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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卷珠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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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也附和道:“是啊师傅,既然黄花师兄怎么都打听不到,那说明真没什么事,至少没大事。不然别说府里的下人,外面的人也会知道地。左相府这样煊赫的家族。有一点风吹草动,下面的人就会闻风而至,送礼地会站满两条街。”
师弟师妹都帮着说项,有的则忙着给黄花端来洗脸水,添来饭,让他洗把脸了赶紧坐下吃饭。
事已至此,秦玉楼又能如何?黄花都打听不到了,换其他几朵花去更不中,只好松口道:“算了。你先坐下吃饭吧。”
看他满腹心事,一脸愁容,弟子们虽然口里那样劝。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地,左相家不比别的地方。那是狼窝虎穴啊。出了岔子谁都承担不起。上次曹娥秀被下药打胎的事还让大家有余悸,这回。无缘无故地请戏班去唱堂会,不会又要搞什么名堂,害班里的谁吧?
汪怜怜嘴快:“上次是害大师姐,这次又盯上谁了?”
年纪大的师兄师姐立刻朝汪怜怜瞪过去,年纪小地则把目光落到秀儿身上,秀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盯上我了?不会吧?”她又没跟阿塔海勾搭,也不认识府里的任何人,她就是一个跟左相府毫不相干的路人甲。
秦玉楼本来就在为明天的事犯愁了,再听到一帮人吓唬秀儿,板着脸呵斥道:“瞎说什么?秀儿才来戏班几天,什么人都不认得,左相府盯一万个也轮不到她!你们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要是把秀儿吓得不敢去了,你们谁替她去?左相府明天可是点名要唱《拜月亭》!”
大伙儿都不吭声了,秀儿心里反而有些不忍,其实她也知道他们都是开玩笑的,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也不担心谁会对付,故而笑了笑说:“师傅,那我们下乡的事,是不是等唱过了堂会再定?后天会动身吗?”
要说,她还真盼着下去呢,她长到十五岁,从没离开过大都。下去巡演固然累,但一想到可以看很多地方,就很兴奋,很期待。
这时候秦玉楼已经吃完了,刚放下碗筷,立刻就有弟子捧上漱口水和净手的毛巾,然后才是淡淡的薄荷茶,秦玉楼一边擦手一边说:“明天再看吧,今早听一个会看天象地人说,明日其实不是出行的好日子,有大风大雨。要是这样的话,就得再等几天了。”
秀儿抬头看了看窗外,并不是非常黑,这说明天上有星星,不像是要变天地样子啊。
吃完晚饭,大伙儿各自回屋,秦玉楼喊住秀儿道:“你跟我到我屋里去一下。”
几个师姐向秀儿投来关切的目光,但师傅要单独找她训话,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眼看着她跟师傅去了。
进屋后,秀儿不敢随便坐,秦玉楼也没叫她坐,自顾自坐下后,一开口就问她:“你家,我是指你爹,还有你死去地爷爷,跟左相家地人没什么过节吧?”
秀儿睁大了眼睛:“师傅你想到哪儿去了?这怎么可能?他是朝廷相爷,蒙古贵族,我家是汉人平民,根本挨不上边啊。我在家也从没听人提起了左相家的任何事。”
师傅是不是担心过度因此就异想天开了?她家会跟左相家扯上关系?
“我也觉得不可能有。”秦玉楼突然冒出一句。
秀儿偷偷翻了一个白眼,你既然“也觉得不可能有”,那还把我叫来审问?
“但是”,秦玉楼非常严肃地告诫:“明天到他家以后,你一定要小心,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落单,要跟师兄师姐们在一起,知道吗?”
“知道了,师傅”,秀儿点头答允,同时心里也有些感动,要不是因为担心她地安危,师傅何至于变得如此嗦。只是师傅似乎忘了一点:左相府真要对付她的话,跟任何人在一起都没用,没有人保护得了她。就像上次,“大师姐也没落单啊,就连吃饭,也是大伙儿一桌吃的,结果还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药了。”到了别人的地盘,真要害你的话,可以说防不胜防。
秦玉楼说:“这一点后来我认真想过,下药应该不是下在饭菜里的,吃饭的时候人太多,不好轻易下药。药错了人他们家怕倒不怕,但万一大面积中毒,说出去影响不好。据说左相家出了一个修行打坐的儿子,连左相这些年都号称要一心向善了。”
“那是什么时候下的药呢?”秀儿纳闷地问。
秦玉楼其实也说不准,只是猜测道:“可能是在后台卸妆的时候吧,娥儿唱完戏后喝过一杯放了胖大海的金银花茶。胖大海和金银花都是从戏班带去的,可后台有府里的仆人进去玩过,多半是他们趁人不备动了手脚。”
师徒俩又议论了一会,秦玉楼便挥手叫秀儿回去休息了。
秦玉楼心里七上八下,秀儿倒没想很多。她到底年纪小,还单纯,就像她在饭桌上说的,她真的以为,人家不过就是偶尔来了兴致,想请戏班子回家听听戏罢了,并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她小的时候,她的爷爷,任何时候想听戏,就把人往家里请,什么都不为,就图个开心。真不明白师傅他们怎么都想得那么复杂,一个个如临大敌。
至于曹娥秀上次在左相府的遭遇,凭良心说,也是曹娥秀先招惹人家的女婿在先。从某种意义上,秀儿甚至认为阿塔海的老婆已经手下留情了,她要真发起狠来,曹娥秀死无葬身之地。
当然这样想她也觉得很愧疚,觉得对不起大师姐,但这件事,大师姐自己难道就没错吗?明知道阿塔海是有妇之夫,家里的糟糠妻来头如此了得,老虎头上捉虱子的事,她也敢做,原该料到会有怎样的后果。
想到曹娥秀的事,秀儿在心里暗暗发誓:哪怕一辈子不嫁,也决不做人家的妾,更不做外室情妇。如果不能像娘那样嫁一个一心一意的郎君相守一世,那就唱一辈子戏吧,唱到不能再唱了,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去。
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十一,白天在皇宫发生的那些事一一在脑海里浮现。发生车祸的那一瞬间十一的反应,事后他的体贴他的关心,她都很感激,也很感动。十一什么都好,对她更是没得挑的,他家里人对她也没得挑的。可一想到嫁给十一,就意味着将来必须跟许多女人共享一个丈夫,她就黯然神伤,悄悄打起了退堂鼓。
就算十一千好万好,可不能情有独钟,她也不敢嫁。他现在对她越好,将来迎娶别的女人时,对她的伤害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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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平时,尽量保持2更,争取不让包月的朋友看太久。
第三折(第二十场) 诡异(一)
第二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上窗棱时,秀儿已经睁着大眼睛醒了好半天了,说不上很紧张,可就是睡得很浅,院墙外又老有猫儿在那里打架。
“秀儿,你真沉得住气,我还怕你昨晚睡不着呢。结果你一夜到天亮睡得安安稳稳的,倒是我,翻来覆去烙了一夜烧饼。”曹娥秀在枕上看着她说。
此时天色尚早,去左相府又不用那么早,说好了中午过去吃饭,下午才正式开场的。所以,两个人都赖在床上不动。
扯了几句闲话,秀儿终于忍不住问:“大师姐,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跟阿塔海还有来往吗?”
“当然没有!”曹娥秀立刻矢口否认:“我天天晚上跟你住一个屋,你什么时候见我外宿过?”
外宿倒是没有,“可是,你散戏后,常常神秘失踪,不回来吃饭,晚上也回得很晚。”
“那是有客人请吃饭嘛。”
是的,也没错,像她这样的名角,只要愿意,每次散戏后都有人请吃的。但如果秀儿没记错的话,跟阿塔海交往期间,她是不大接受这种宴请的。难道,因为阿塔海的事,她伤心了,变性了,现在只要有人请就去?
而且,普通的戏迷请吃,吃完了就回来,需要去那么久吗?最可疑的是,那达慕节那几天,她曾有一天没戏,结果就消失了整整一个白天,晚上回来告诉秀儿看马术比赛去了。秀儿好奇,追问比赛细节,她竟然连前三名是谁都答不上来。秀儿没去,还听别人说了呢。
曹娥秀从床上坐起身,笑看着秀儿说:“好啦。别琢磨我的事了,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左相家可不比别的人家,凡事小心点。”
“是,我会小心的。”
个个都叫她小心点,好像那里有个巨大的陷阱在等着她往下跳似地。她还真没什么不好的预感呢,小老百姓一个。又没作奸犯科,左相家为啥要对付她?
出门前,秀儿好玩翻了一下黄历,今日是七月初十,蛮好的日子嘛,宜出行,宜动土,宜嫁娶,宜这宜那地。
阳光也很好。空气很清新,树上的鸟儿喳喳叫,就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鸟人爱装高人。说什么今日有大风大雨,有大肉大鱼还差不多吧。左相府地酒席会差吗?好些天没出去吃饭了。天天在戏班里跟着小气鬼师傅吃素,嘴里也快淡出鸟儿来了。
所以对于今日的出行。秀儿其实是期待的。或许,她骨子里就有那么一点叛逆的因子,越是众人皆曰不可行的,她越是眼睛睁得圆溜溜地,兴致勃勃,跃跃欲试。待终于望见左相府巍峨的大门时,秀儿在心里大喊了一声:大鱼大肉大红包,我来了!
车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离大门两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秦玉楼让他们先在车里等着,自己单独过去跟看门的好一番嘀咕,最后回来闷头闷脑地说:“还是打听不到什么,不管了,我们进去吧。”
秀儿笑问:“那师傅准备进去了怎么说呢?”师傅真是谨小慎微呃,就为了进去后的开场白,从昨日一直纠结到现在。
秦玉楼一摊手:“还能怎么说,甭管见的是哪位主子,给人家请安就完了,别的啥都不说,少说少错。”
黄花沉吟道:“这种人家,主子一般不会出来的,接待我们的多半是管家吧。”
秦玉楼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想不到进去后,府里地下人竟然把他们直接领到了左相窝阔台面前,吓得秦玉楼跪在地上直磕头。弟子们也战战兢兢的,一个就跟芋头一样,师傅动一下,他们动一下,大气儿都不敢出。
窝阔台却笑得一脸稀烂,大胡子一抖一抖的,热情地不得了,嘴里乐呵呵地说:“好好好,你们都起来吧,先去戏台那边把东西放好,稍微休息一会,就差不多要开饭了。等吃饱喝足了,再上台给本相好好唱它一出。”
戏班众人唯唯诺诺地退下,大家地额头都亮晶晶的,有人紧张到手抽筋,腿发软,差点在门槛上跌个狗吃屎。
杀人不眨眼地大魔头突然变成了慈眉善目地弥勒佛,这一番突变,谁受得了呀,比看见黑脸包公变成玉面佳人白玉堂还叫人吃惊。
然后,吃饭,开戏,散戏,一切都好,没有任何异常。唱戏的时候,下面地看客不是特别多,但也不少,据说光左相府的家奴就有好几百口子,来一半也能坐成黑压压的一片。他们也喝彩,也鼓掌,从头到尾一直维持着良好的气氛和互动。
总之,一切都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唱完,回后台卸妆,秦玉楼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再也不敢假手他人,亲自给秀儿倒了一杯白开水喝。然后就端端正正,眼睛眨也不眨地在她身边坐镇。
还是一切正常。秀儿的妆卸完了,也没见有坏人假装好人给她送来“润嗓子”的毒茶,甚至都没人到后台看热闹,好像相府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们一样。
秀儿在师傅的守护下有条不紊地卸完妆,戏班的其他人也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了,大家忽然闲了下来。
这时俏枝儿走过来说:“师傅,趁现在天还没黑,我和翠荷想出去看看府里的景致,上回来的时候慌里慌张的,什么也没看到。”
翠荷秀忙声明:“我可没说要去啊,你自己想去就去,干嘛搭上我。”
俏枝儿理直气壮地抢白:“我刚邀你,你没说话,不就是默认了。”
“不准去!”秦玉楼只有三个字。
俏枝儿撇了撇嘴:“师傅就是爱疑神疑鬼的,今天根本就没人找我们的麻烦,再说了,我又没在背地里勾引别人的男人,我怕什么。”
秦玉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师傅不让去就算了。”俏枝儿悻悻地走了。
秀儿猜得到她的心事,这个俏枝儿师姐,据说每次唱堂会都要想办法单独行动,在别人府里乱串,遇到看起来体面的男人就上去问路,无非就是指望钓个金龟婿吧。左相府更是超级权门,来者不是高官就是巨富,所以她又动了念。
“秦老板,你们怎么还坐在这里呀,那边已经摆上饭了。”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掀起后台的门帘,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今日这里的人,不管主子管家仆人,个个都客气得不行。
“啊,好的,我们这就去,谢谢管家。”秦玉楼如梦初醒。
一直走到饭厅,看着满桌子美味佳肴,秦玉楼还怔怔地发着愣,手却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头。
就剩最后一关了,如果晚饭也顺顺当当地吃完,再发赏钱打发他们出门,那就真的万事大吉了。
老天保佑,让他们平安回家吧。以后再也不要来了,赏钱再多也不稀罕,为那点钱,短寿几年,很不划算的。
第三折(第二十一场) 诡异(二)
见秦玉楼望着一大桌子菜发呆,徒弟们打趣道:“师傅,是不是菜太多了,您怕吃不过来?”
戏班弟子们开始见窝阔台的时候的确是很怕的,这个人恶名在外,有“杀人魔”之称,是蒙古人中最可怕的人物。不过这会儿,窝阔台又不在,连几个上菜的仆人都出去了,整间房里就只有他们戏班的人,他们倒放得开了。到底年轻吧,又不是领班的头儿,没有秦玉楼那么多考量,那么多顾虑。
大伙儿围着两张桌子坐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闪着幸福的光彩,准备开始享用难得的大餐,这时紫花指着墙角的矮柜说:“好大一坛女儿红呢,你们都不喝吗?”那柜子上有酒,有水果,有一蒸笼热饭,还有一个放满酒杯的托盘。
几个师兄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笑看着秦玉楼,紫花又说:“这府里的下人见我们中午没喝酒,晚上便没摆酒杯了,不过酒倒是还给我们留着。”他中午本来就很想喝的,但秦玉楼没让,现在,他一再提起那酒,无非就是想引起秦玉楼注意罢了。
秦玉楼总算在好几双期待的目光中点了点头:“你们想喝就喝吧,不过每人只准喝一杯。”
“啊?”紫花先一喜,马上乐极生悲:“师傅,那还不够塞牙缝的。”
秦玉楼脸一沉,黄花马上出来打圆场:“师傅让你喝一杯就不错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啊,你酒品又差,每次喝醉了就乱喊乱叫的。”
“那次是喝了整整一坛嘛,人家三斤的酒量。那一坛是五斤,所以才醉的。可是现在师傅只让我喝一杯,那我索性别喝了。免得把酒虫勾出来了。”紫花哭丧着脸说。
“你趁早别喝,唱戏的人。居然敢喝五斤!赶明儿你嗓子毁了,后悔都来不及了。”黄花一面说,一面拿起空碗想去添饭,门口立刻有个娇俏地小女仆跑进来说:“你们还是不喝酒,要吃饭是吧?我来给你们添好了。”
“那就麻烦姑娘了。”黄花也没推辞。任由小女仆拿走他手里的碗,脸竟然微微泛红了。
桌上传来几声暧昧的笑声,这帮戏班弟子,平日在班子里是不分男女,可跟外界接触得少。尤其男弟子,很少有机会认识外面地女孩。戏班其实是一个很封闭的小团体。
就在大伙儿逐渐放松警惕,开始有说有笑大快朵颐之际,只见门帘一掀,几个丫环走了进来。紧跟在她们后面地,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夫人。
一桌子的人刷地站了起来。有眼尖的早就认出来了,这位就是上次庆生的九姨太。也就是左相窝阔台唯一地儿子的亲娘,这可是左相府的一个重要人物。
“见过九夫人。”
“九夫人好。”
大家纷纷离席见礼。
九夫人笑得好不亲切:“好好好。大家都好。你们快坐下接着吃吧,菜冷了就不好吃了。”
九夫人都这样说了。大伙儿也不能老干站着,只得坐了下去,可气氛跟她来之前完全不同了。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想着一个问题:九夫人到底是来干嘛的?
就连杯盘碗盏都仿佛得到了口令,不再发出任何声响,所有的人都处在高度紧张状态。秀儿为气氛所感染,心也加速跳动起来。
一身华服的九夫人先满桌子巡视了一遍,然后走到秀儿身边,非常和蔼地问:“你就是珠帘秀吧。”
“是,夫人。”秀儿赶紧起身道了一个万福。
九夫人的手亲热地环住秀儿的肩,笑着对她说:“我最喜欢看你的戏了,我是你地忠实戏迷哟,今日这场戏也是我特意叫老爷请回来为我唱的。戏园子里唱的时候我也去看过,可还是没有在自己家里看得过瘾啊。”
“多谢九夫人捧场。”除了这句,秀儿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坐下,坐下,不要拘谨嘛,我就是特意来看看你地,没别的事。咦,你们怎么又站起来了,都坐下呀,原来你们都喜欢站着吃饭地吗?呵呵。”九夫人越是表现得像邻家阿婶,秀儿越慌乱起来,因为,事情地演变越来越诡异了,再单纯的人也该想到,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一个新出炉地小戏子,谈得上有忠实戏迷吗?更遑论让这样一位煊赫的夫人另眼相看了。
这时,秀儿旁边的翠荷秀主动让出自己的椅子说:“九夫人,您请坐。”
翠荷秀本是客套一下,让大伙儿一起傻眼的是,九夫人居然真的坐了下去。跟来的仆人马上给九夫人送来碗筷,九夫人很自然地夹起一筷子菜送到秀儿碗里说:“来,吃菜,多吃点,你是主角,最辛苦的就是你了,难为你小小年纪,真叫人心疼呢。”
“多谢夫人,呃……多谢。”秀儿望着碗里堆得高高的鸡鸭鱼肉,脸都快笑僵了。
有九夫人在,大家都变得小心翼翼的,连喝汤都生怕发出声响。
九夫人可不管这些,只管往秀儿碗里夹菜,时不时地招呼大家几句。弄得秀儿额头碰到鸡腿,鼻子碰到羊排,嘴巴吃着鸭脯,筷子上还夹着牛肉,想吃到一口白饭,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不容易吃动了一点儿,隐约看得见深埋在碗里的饭粒儿了,可是说时迟,那时快,又一筷子菜夹了进来,再次把久违的米饭埋了进去,把秀儿郁闷得不行。
可是她能怎样呢?只能不停地说:“谢谢”,“您受累了”,“让我自己来吧。”
一顿饭就这样过去了,吃完饭喝茶的时候,九夫人问:“秀儿,听说你是新进戏班不久的,除了这场戏,你还学过别的戏吗?”
秀儿本来想说还演过《秋夜雨》中的搽旦赵小姐,可一想到那出戏的主角是曹娥秀,又把已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如果九夫人听了要她演这出戏,曹娥秀也势必得跟来,那又不知道闹出什么事。
九夫人看她不吭声,以为她不会别的了,竟然说:“只唱这个也行,我喜欢的戏,百看不厌的。”
戏班的人都听蒙了,秦玉楼试探着问:“九夫人的意思是,府上要留我们继续唱堂会?”
“是啊”,九夫人笑呵呵地说:“睡的地方都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反正明后天也在这里唱,就别再跑来跑去了。”
大伙儿你望我,我望你,一个个像锯了嘴的葫芦,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还是秀儿大着胆子说了一句:“他们都没带换洗衣服。”
“那你带了没有呢?”九夫人低头问。
“我也没带啊。”就在本城唱堂会,又不是走亲戚,谁会带换洗衣服。
九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没关系,我多的是衣服,光年轻时候的就有七八箱子,有的还没上过身呢,都堆在那里的,回头我找几件好的给你。”
啊?“多……多谢夫人。”秀儿觉得自己头都大了,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九夫人又笑眯眯地转向其他人:“你们实在想回去的,我也不强留,明天按时赶来就行了。愿意留下来的,换洗衣服不是问题,每天给你们发一套。”
没人敢搭腔,大家一起看向秦玉楼,秦玉楼陪着笑说:“多谢夫人美意,只是小的班子二十几号人,留下来实在太打搅了,还是回去的安心。”
九夫人点头道:“那也行,好在也不远。”
大伙儿俱松了一口气,虽说人家的府邸富丽堂皇可比皇宫,可晚上真要住在这里,心里会碜得慌。
既然这个问题解决了,秦玉楼站起来躬身致谢说:“多谢夫人家赏饭,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好的,你们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也好。”九夫人也站了起来。
秀儿给九夫人福了一福,正要迈步随他们离去,手却被九夫人抓住了,耳朵里只听见她说:“你就不要回去了,今晚跟我睡吧,我正想跟你学学戏呢,难道你今日在,我断不会放你回去的。”
第三折(第二十二场) 诡异(二)
秀儿突然被九夫人拉住手留宿的时候,秦玉楼已经走到了门口,黄花正为他打起绣有白云仙鹤的门帘。
“师傅!”秀儿惊慌地喊,除了师傅,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还能喊谁。
秦玉楼闻言也吃了一惊,忙回头陪着笑恳求:“九夫人,这孩子是才进戏班不久的,年纪又小,怕生,也不大懂得人情世故,小的怕她留在府里会闯祸,还是带回去安稳些。”
“能闯什么祸呢?一切有我。”九夫人笑眯眯地承诺,手始终亲热地握着秀儿的手,一刻也不肯放松。
随她进来的仆妇也在一旁帮腔:“秦老板,交给我们夫人你还不放心呀,她最疼女孩儿了,总嚷嚷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生个女儿,给世子再添个妹妹。她喜欢秀儿姑娘,这可是秀儿姑娘的造化,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说得秦玉楼又是着急又是尴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若一味地坚持要带秀儿回去,那就是明摆着“对我们夫人不放心”………虽然本来就是对她不放心;不带秀儿回去吧,又实在不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狼窝虎穴,怕她会出事。
场面一下子僵住了,虽然每个人都在笑着,空气里却隐隐有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看师傅那么为难,秀儿只好自救,艰难地开口道:“九夫人,感谢您的盛情,只是小女从没在外面住过,怕不习惯……”她越说声音越低,面临如此怪异的场面,她心里慌成一团。思路都有点紊乱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女孩子。不能随便在不知底细的人家留宿。可是,要怎么拒绝才不会得罪这位权贵之家地夫人呢?
“哟。傻丫头,你怕什么?我又不是男人,还能吃了你?你看清楚了,我跟你一样是女人啊。”九夫人咯咯笑着,还伸手刮了一下秀儿的鼻子。态度之亲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两人有多熟络呢。
是,你是女人没错,可是你家那杀人魔头相爷是男人,还有你家地子侄亲戚里也多的是男人,焉知不是他们中有谁在打她地注意?所以特意借着九夫人的幌子留下她,好行不轨之事。
越往深里想,秀儿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不然。九夫人跟她非亲非故的,干嘛非要她留下来睡觉?若说是迷她的戏,那纯粹是扯淡。她统共才唱了这一出戏,能有多迷?
秀儿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妥协。只要她态度坚决,没有强迫别人留宿的道理。不管九夫人安地是什么心。她自己打定主意不留就行了,故而又说:“小女进戏班之前,家父曾一再交代,不要在外面留宿,小女不敢违背家父的意旨。”
秦玉楼也深深一揖道:“她父亲当初把她交给我时,的确是这样交代的,我也承诺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请夫人见谅。”
想不到,刚刚还笑得如春天般温暖的九夫人突然翻脸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会害她?”
“不是,不是,夫人千万别多想,小的就是受了人家父亲的嘱托,不敢有违诺言。”
“这很好办,以后她父亲问起,你就说秀儿被左相府的九夫人留住了。”九夫人看来已经耐心尽失,装好人也装不下去了,故而索性露出蛮横的真面目,冷冷地对秦玉楼说:“要不,你现在去他家跟他讲也行,他再不同意,你叫他来见我!”
秦玉楼只得跪了下去:“九夫人,求您开恩吧,小地带的这些孩子,都是他们的父母千叮咛万嘱咐交到我手里地,晚上不把她们全带回去在自己的窝里窝着,我连觉都睡不着地。”
九夫人地语气更冷了:“你的意思,还是不相信我,怕留在这里我会害她?”
“当然不是!”秦玉楼冷汗潸潸。戏班弟子见师傅跪着,也在地上跪成一片,一个个心急如焚,可又无计可施。
九夫人不耐烦地一摆手:“不是就别嗦了,我累了一天,这会儿要休息了,你们要回地就请回吧,不回的就叫下人带你们去休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争辩就变成了争吵,秦玉楼哪敢再跟九夫人硬碰硬?只能不停地磕头,以表示无言的抗议。师兄师姐们也跟着磕,一时间,耳朵里尽是额头磕在地面的砰砰声,翠荷秀和汪怜怜已经害怕得哭了起来。
秀儿也鼻子一酸,悄悄红了眼眶,他们为了她,要磕头至流血,想以此来打动九夫人吗?可是她看九夫人脸上,除了冷笑还是冷笑,于是长叹了一口气道:“时候不早了,师傅你领着师兄师姐们回去吧。”
秦玉楼惊愕地抬头:“那你呢?”
秀儿勉强笑道:“既然九夫人爱惜留宿,那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九夫人立刻眉开眼笑,拍着秀儿的小脸说:“真是个贴心的妞儿,不枉我喜欢你。”
“秀儿!”
“师妹!”
师兄师姐们不忍地喊。
“我没事,你们快回去吧,明日早点来就是了。”秀儿努力用最轻松的语气说。
既然已经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秀儿心里反而坦然了,不就是留下来住一晚上吗?她倒要看看,这九夫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秦玉楼垂头丧气,戏班弟子神色凄楚之际,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外面跑进来,在九夫人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九夫人听了,急忙随管家出去了。
秦玉楼想趁机领着秀儿走,几个仆人拦在门口说:“你们稍微等一会儿,九夫人很快就回来了。”
果然很快就回来了,但神色全变了,居然一改刚才的语气说:“要是秀儿不习惯住在外面,秦老板也不放心的话,那就一起回去吧,可是明天一定要来哦。”
秦玉楼还没回过神来,手里已经被塞进了一个大红包。九夫人说:“这是今日的赏钱,还有明后两天堂会的定金。明天开戏的时间还是跟今天一样。”
说完,径直往门口走去。
一阵香风拂过,衣裙,白云仙鹤的门帘轻扬。
九夫人不见了,仆人不见了,留下戏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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