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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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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事,只是露了行迹。太尉念予的苦劳,便让予随了娘子南来,那时只知郎君少年有才,偶得了罐肉方子,却是没有在郎君身上动什么打算。”
黄杰一笑,道:“如今知了俺的能耐,你却是有了打算?这打算还不便廿娘知道?”
青禾笑道:“不错!郎君自然也是聪明人,予虽然自小贫苦,却也在太尉府中享过了富贵,便是郎君果真开恩放了予隐遁,只怕再也吃不得苦了。可要予回了太尉府,也如郎君所说,这瓦罐难免井边破,予也早报足了太尉之恩,自然不做这等不智之举。”
黄杰听了点头,也不多话静待下文,青禾瞧他腰下帐篷,却是露出笑意道:“至于打算,予这些日子倒也瞧出,郎君请那孙家人做教习,又教养那帮小郎、小娘,只怕行的事也如太尉那般。如今既然揭破,予也直言,若郎君肯纳予为妾室,予便反正,还可为郎君教养那群小娘,如何?”
黄杰听了,脑子一热,却是目瞪口呆,直盯着青禾来看,想不通这等太尉府出身的女细作,为何会做出这般打算。
青禾也知黄杰为何这般表情,便也道:“但凡后宅之中,最是藏不住隐秘。郎君与万姨娘的那首词予自然见了,予也探出万姨娘的库中不但有数万贯钱财,还有繁多金石古玩字画……甚至予还曾探得消息,郎君手中似乎还有什么可以将人升天的天灯秘术。至于那鸡精,不过是障眼法罢了!郎君手中有那白盐、白糖制法的消息,予却是早就瞒了下来。如今又听郎君自认是天道盟的盟主,却对予以礼相待,还不加防备,更许了予生路,所以予便决定博上一搏。”
黄杰听她分析倒也头头是道,不由苦笑道:“俺若是轻易答应了你,你会信么?”
“自然不信!”青禾说着,却是将手中的木玲珑在手中抛了抛,随手便往窗外投去,道:“不过,郎君如今中毒已深,便有解药也是无效,非得与女子交合欢好才可得解。若郎君与予行了这夫妻之实,郎君再来答应,予自然是信了。”
黄杰脸色也是涨红,却是叹气道:“好算计!就不怕俺即便是与你欢好,过后却是背信,如何?”
青禾仔细看了黄杰脸色,便也大着胆子靠上前来,坐上大腿一手抚了黄杰面庞,柔声道:“若真如此,也不过是奴奴瞎眼罢了,奴奴的贱命本如草芥,春荣秋逝而已。再说,若得了郎君的种子,孕育了麟儿,郎君却是舍得害了奴奴?”
“若真如此,自然不舍!”黄杰说着,鼻翼一动慢慢就气喘如牛,便来抱青禾,只是他的双手揽上腰肢后,却是突然用了个锁技,一把也是掐在了青禾颈脖的穴位上。青禾虽然是技艺高强的女间,但武艺显然不如黄杰,措手不及之下根本动弹不得,几个呼吸便被掐晕了过去。
随后黄杰硬撑着起身将青禾放在椅上,便起身扑出门外,去寻那木玲珑。木玲珑倒也没被丢远,就在窗外地上,可黄杰拿起来闻嗅之后却发现无甚用处,倒也信了她的话,便从怀中摸出了一枚小巧的铜哨,用力吹了起来。
这铜哨小巧,吹出的声音也是不大,可不过眨眼的时间,就瞧见院北屋脊上跃下个人影来,一瞧正是孙七娘子。瞧见黄杰蹲在地上吹哨,孙七娘子使了腾挪功夫,又上了屋顶戒备,很快叶大龙、黄石头他们也从院门出跑了过来,个个都手持兵器,一脸的紧张。
黄杰大口喘了喘气,便道:“七娘莫慌,不是外敌。还请入房照看廿娘,并将那青禾制了,俺中了她的淫毒,毒物在她的头插子中。”
说完,黄杰忙弓着身子跌跌撞撞就往后院跑去,更交代人去唤周燕奴来。
恍恍惚惚中,黄杰的记忆便就此停顿,等他再次清醒时,就发现自己躺在周燕奴房中床榻上,可身旁却是躺着三人。待伸手一探,其中一人是周燕奴不错,另外两人借着烛火一瞧,却是万春奴房里的冷枝儿和绿萼。
黄杰一愣摇头,忙起身下地,瞧着外间有人候着,便问:“什么时辰了?”
就听周燕奴房里的丫头答道:“已经是二更了,万姨娘交代,少爷若是三更前能起身,还请去花厅议事,万家老爷和姚舅爷一早就到了。”
第二百零四章 【不称意】
黄杰忙更了衣,又洗漱一番把身上的脂粉气息去了,便去了花厅。
此时厅中倒也热闹,除了舅父和老倌这主宾二人外,万家方面却是来了数人,分别是岳父万年青,岳伯父万年松以及几位和黄杰同辈的青年。
一进门,倒是姚政出声问道:“杰儿,事情可都办好了?”
黄杰知道这是舅父在为他圆事,便点头道:“已然办好了!”
姚政便要黄杰坐了,奉茶之后便也介绍道:“这次拓宽修葺官道,倒也办得不错,今日一早通判大人当着府衙诸司赞不绝口,更答应为你写了荐书,荐你去寿春入舍进学,你意如何?”
黄杰答道:“五年之内,孩儿不欲离了黄州,再说如今州郡解试与省试都停了,恰好与孩儿转圜的时间。”
这熙宁四年(公元1071年)时,王安石创行太学生三舍法,将太学生分为上舍、内舍、外舍三等。在一定的年限及条件下,外舍生得升入内舍,内舍生得升入上舍;上舍生考试成绩优异者直接授官,中等者直接参加殿试,下等者直接参加省试。后又规定以王安石主持注释的《三经新义》为必读书。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订出三舍法一百四十条,颁布一系列考试方法,三舍取士与科举考试并行。
到了哲宗元符二年(公元1099年)后,三舍法逐步推广于各类学校。至当朝崇宁三年(公元1104年),州郡解试与省试停止,士子非经三舍不能入仕。
黄州虽是州府所在,但行政级别所限只在城中设有隶属黄冈县的县学治所,而寿春也即寿州作为淮南西路的首府所治,便设有比县学更高一等的府学,按照三舍法的规定,黄杰本身作为县案首是有资格府学读书的,不过却还是要走一走举荐的路子。
如今这黄州通判愿意给黄杰写荐书,推荐他去寿州进府学,正可谓是升天捷径,谁知黄杰却是不受。
姚政听了皱眉,但他大致知道黄杰要行的大事,便问:“却是用何借口推诿才好?”
黄杰想了想,便道:“称恙称疾也就是了,至不既就称香火未继,父母不舍远行。”
老倌听了,却把眼来瞪道:“呸!却是拿了俺的老脸来耍弄?”
黄杰为老倌叉手行了一礼,便正色的对一直没开口的万家人道:“岳父、岳伯父,今日请了二位来,乃是要说一件紧要大事。”
万年青忙道:“大郎,此事方才姚家翁与俺等说了,俺等思来想去还未想出打算,大郎方才出去办事,可是就为此事?”
黄杰听了面皮一热,幸亏如今花厅里点着油灯照明,灯火红亮难叫人看清面色,黄杰便道:“正是为了此事,如今俺询了计策,还请诸位长辈与俺打算一番。”
姚政摸了摸颌下胡须,道:“且道来!”
黄杰也不思索,干脆照搬了王信原话道:“如今想来,不过上中下三策。下策无非就是毁了作坊,举家逃难作罢!”
众人听了都是面有异色,万年青便问:“中策如何?”
黄杰道:“改弦易辙,献了方子与童贯,是为中策!”
听了这中策,姚政和老倌倒也无甚反应,倒是万家人面面相窥,神情中露出了不舍之意,万年青和万年松对视一眼之后,倒也由万年松道:“汴梁之中,倒也传言童贯、高俅本是沆瀣一气,更与蔡京结为一党,如今为何做出这等泰山压顶之事,区区罐肉小利,当不足以令之反目才是。”
黄杰便也道:“俺打听得,此次童贯军中监军谭稹,实为太子一系。罐肉之利作为财源的确利小,可与军旅之中有大用,如今刻意率军南来黄州,就为的是一个志在必得。”
众人一听,都是万分惊讶,姚政忙道:“大郎,此事当真?”
姚政虽为黄州主薄,可离朝堂也是有江湖之远、滨海之遥,当真是不知道这里面的派系关联,黄杰便也直言道:“舅父,此事乃是王信所言,宁可信其有啊!”
王信此节,万家人并不知晓,也更不知道王信是什么枢密院副使,只听黄杰对姚政说了之后,姚政一脸的信已为然,便也不做深究。还是万年松道:“若此事当真涉及太子,中策确失了先机,还不如抢在童贯之前将方子献给太子。”
黄杰闻言笑道:“俺听说这当朝太子,如今也不过是和俺一般年纪,这等大事定然不会如俺一般都是自行谋划,与太子谋划之人只怕早与童贯沆瀣一气,这般绕开童贯行事,必不能成。”
众人一想也对,便都为难起来,还是老倌端了茶杯嘬了一口,道:“还是说说上策,莫非是使人刺了童贯,人死账了倒也干脆。”
黄杰却是苦笑道:“这上策……只怕爹是第一个不肯,便是将俺家罐肉的秘方公之于众!”
“阿爷哩!公之于众?”老倌听了,果然差点跳了起来,便要吹胡瞪眼来呵斥黄杰,还是姚政一把拉住道:“杰儿,你说说为何此为上策?”
黄杰如今倒也理顺了思路,便道:“世人秉性,有此秘方自然是要独享。童贯此次兴师动众,勾连太子压服高俅,又挟五万大军之威,唯一打算可不就是独享罐肉秘方。既然如此,俺们便将秘方公之于众,这首先就是叫他不如意,其次方子公之于众之后,天下皆知,他纵有万般手段也不可能杀尽了天下人,自然也就不敢动了俺家一根毫毛。”
众人听了都是沉思,半响还是姚政道:“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事起罐肉秘方,或许杰儿之策,未尝不可解之。”
万年青也道:“童贯必然要独占其利,未必不敢杀人灭口,以其被他夺走,还不如让他不称意。”
黄杰便也趁热打铁道:“若都觉得此策可行,如何公之于众还需借助岳父家声行事。俺的意思,想请了岳父出面,向南、向东、向西联络各地世家、豪族,高门大户和坐贾巨商,借口为了应付皇差,愿将罐肉秘方转让。这罐肉秘方说来也是简单,不用造什么图册秘籍,只要领着人在作坊里瞧看上一遍就能学会,倒时俺黄家就只独占东坡肉一味,万家可占了江南诸色罐果,其余商贾且让他们自寻美味,封装成罐发售天下。童贯来了,俺也大方奉送,如此一来定叫那童贯独占的念头竹篮打水。”
万家人一听,眼睛齐齐亮了,这罐肉不但可以做成东坡肉一味,还可以做了五色罐果,另外这鸡鸭鱼肉吃食百味也都可以灌装,黄家虽然占一味而让百味,看似吃亏,可实际上对自家的损害却是无碍。一方面,东坡肉的秘方是黄家独占,旁人根本就做不出,二来如今黄家根基尚且,也不能包圆了这罐装食品的市场,就算公布了方子,不也还有转让费做补偿。
最为关键的是,黄杰随口就把罐果这一块的市场给了万家,要知道万家随随便便一年可是要销卖十几万斤的果脯,才占了全大宋果脯市场的半成份子,若是有了罐装的秘方将果脯都制成味道更好的罐果来发卖,岂不是可以逐渐打下大宋水果市场的大半江山?
第二百零五章 【心意】
对于黄杰提出来的这个“公之于众”,万年青和万年松哥俩在仔细思量,自然觉得是利大于弊。
这首先就是分担了风险,将原先一家独享容易招来祸端的罐肉之秘变成了“天下皆知”,这江南各地的豪门望族、巨贾坐商可不就等于是“天下”么?
一旦这等秘方如了“天下人”之手口,还想叫“天下人”吐出来么?
其次,虽然是公之于众、天下皆知,可黄杰却抛出了一个分门别类的“独占”法,他独占东坡肉,万家独占罐果,然后再来个什么赵钱孙李,让他们去分鸡鸭鱼肉,大家各做各的,既不挤兑也不竞争,岂不是皆大欢喜。
当即自然是一拍即合,万家哥俩便拿了纸笔开始筛选各地有实力的豪门望族和商贾,不一会便列出了个百余家的大名单来。瞧着名单,姚政倒是皱眉道:“凭多,是不是过了?”
黄杰却是拿着名单笑道:“越多越好!岳父却是打算一下,这秘方转让的银钱,却是该要几多?”
万年青面色透着因为激动而显出的红润,就听他道:“若是独让一家,开价十万贯怕也少了。如今本就朝着让童贯不称意去的,不若就要五千贯如何?”
“一家五千贯……百家可就是……嘶!”老倌自然会算,顿时就把自己给吓着了。
黄杰却笑道:“太多太多!既然都说了要让童贯不称意,干脆只要千贯就好,一百来家也能得个十万贯。”
众人一听,先是一愕,随后便也跟着大笑起来。
也是,想是罐肉这等秘方,除非本身就是皇室贵胄,又得天家宠信,许了独享之外,谁人都知道这等厚利之技难保长久,不是被宵小盗取就是豪门被强夺,如今眼瞧着童贯以泰山压顶之势前来豪夺,却能以这等方法叫他竹篮打水没了着落,还能赚了十万贯的厚利,如何不算是胜了一筹?
当下便有万年松做主,将联络各家的事情敲定,算着童贯赶着五万大军南下千里,至少也得走上两月,便将这首批联络的商家定在来去路程一月的方圆之内。黄杰也算着童贯大军既然取道直来,只怕每旬运往汴梁的罐肉成品难逃征缴,干脆停了,就让万家的人带着样品上路,早去早回。
一直商量至四更时分,众人也才散了,老倌自是哈欠连天的回了后宅,黄杰便将舅父直送去了姚府,不过姚政却领着黄杰在书房坐下,开门见山道:“苏廿娘的使女青禾,果真是高太尉安插的眼线?”
黄杰自然不会隐瞒,便将今日下午与青禾对质一事细细说了,便是淫毒之事也没隐瞒,姚政听完却是急了,道:“糊涂,这等淫邪之毒最是害人伤身,却不找了郎中为你查解。”
黄杰忙道:“舅父息怒,俺随师尊行走,也通些药理,这青禾所使的淫毒倒也不算出奇,只要行了房事就可消解,不妨事的。只是这青禾提出的条件,孩儿却不好打算,舅父信她不信?”
姚政听来,也是思考起来,道:“听你说来,这青禾本是高俅经年培养的细作,又自称做下许多大事,不想再为高俅卖命,想来也是有几分道理。只是要你纳她为妾,又施淫毒欲成其事,说明此姝心计多端,绝非好想与的。舅父的意思,只怕此人难以收服,不如尽早除之!”
对于姚政的想法,黄杰也是接受,舅侄俩又说了些闲话便也散了,本想顺道瞧看一下廿娘,却是被丫鬟挡驾,说是廿娘已经歇了,便也讪讪而回。
回了家后,黄杰倒也觉得精神还好,便寻去了叶大龙他们所住的偏院,见了孙七娘后得知将青禾制在了偏房,便去瞧她。
入了偏房,就瞧见青禾被扒了衣衫,捆在了当初制成用来捆绑王信的十字架刑具上,身上只有一件抹胸和一条短裤遮羞,头发也被打散披面,垂头吊着,不知死活。
黄杰走进一看,倒也瞧见她身上有些鞭痕,想来应该是孙七娘对她用了刑罚,便来看七娘道:“可得了什么消息?”
孙七娘摇头道:“初问她时,只是冷笑,后来抽了她几鞭,她便诈死装昏,却也不曾开口。”
黄杰闻言回头瞧了瞧青禾身上的鞭痕血印,心想只怕不是抽了几鞭这般简单,不过倒也不敢出声责怪孙七娘,转眼四处瞧时,见着有小桌上摆了不少零碎,便去瞧看。发现上面除了早前让他中招的头插子外,还有两枚簪子、一块玉佩和一些铁条铁片,最为让黄杰好奇的是在青禾的腰带之中居然还有一卷不知名的细丝,拿出来瞧看发现这细丝不但看上去坚韧,拿在手中触感也是十分粗糙,黄杰想了想,便将细丝套在桌角来回一拉,细丝竟如木锯一般在桌角上切出一道痕迹来。
黄杰心里想着这些莫非就是奇梦中提到过的“间谍装备”,便放了细丝拿起了玉佩来瞧,倒是瞧出玉佩正是青禾当时拿出来,称可用来调动刘钰麾下两百捧日军的信符。
想了想,黄杰便寻了椅子坐了,对七娘道:“弄她醒来,俺有话问她!”
七娘听了,转身就去屋角提了桶水来,作势就要泼她。黄杰却是看了不忍,他倒也记得这刑房里的水都是放了盐的盐水,专门用来沾了皮鞭用的,便起身止住,用手沾了些水来拍青禾面庞。
受了刺激,青禾倒也醒了,待瞧清了眼前状况,却是不怒反笑:“郎君倒是怜惜,毒可是解了?”
黄杰瞧她披头散发,脸色发青,干脆就将她身上的索子解了,又拿了衣衫与她遮盖,让她坐了后,又要七娘去拿了茶水和糕点来与她食用。而青禾也是不言不语,就随了黄杰摆布,茶水糕点拿来也是大口吃喝,完了不忘伸手沾了茶水将头上乱发抹梳,笑颜来看黄杰。
两人对视一会,还是黄杰忍不住先开口道:“七娘心急,倒叫你吃了苦头!”
青禾却是笑着摇头道:“不妨事,奴奴今日受得苦头,却比往日要轻。”
黄杰心中微微一动,便直言问道:“你要反正,是假是真?”
青禾伸手指了指心口,道:“若是假意,定叫奴奴受天诛地灭之罚!”
黄杰却是摇头苦笑道:“即便你发了毒咒,俺也还是信你不得啊!俺黄杰何德何能,却能让你反正不说,还要以身相许?”
青禾微微一笑,眼中却显出柔情,缓缓道:“那日,郎君与周姨娘亲手接生,奴奴却是都在旁看着。奴奴能瞧出郎君是真心喜爱小人儿,也是真心对待周姨娘,却不像是一个未满十五的少年,倒像是一个老成事故的郎君。因此奴奴便想,若奴奴许了郎君,只要不害郎君,不坏了郎君大事,郎君定不会相负,可对?”
黄杰皱眉问道:“你是早有如此打算?还是?”
青禾道:“早来只是瞧得郎君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儿,若是平安无事,倒也可以寄在郎君翼下,了此残生。只是今日里才知道郎君手段如此厉害,一时起了心意。如今郎君若是不愿,奴奴也不强求,只愿郎君与奴奴一个痛快便罢了!”
黄杰只是苦笑道:“你这般心意是好,却是叫俺为难啊!”
第二百零六章 【蛰伏】
瞧着黄杰脸上为难表情,青禾倒也嗤笑起来,只是两人心中都有计较。出,如今看来是明显低估了青禾的智商。
至于青禾在想什么,倒也不难猜测,就凭她是高俅多年培养,又做下了几番大事的高级间谍,她的见识眼光和智商明显不会低到哪去,若真如她自己说的这般,想要谋一个出路,借着如今的局面顺水推舟也是不错,谁叫她真是高太尉赠与苏廿娘做了侍女,偷取罐肉秘方不过是顺手牵羊,等黄杰和苏廿娘正式成了亲后,高俅总不能还把她要了回去。
想了想,黄杰便道:“若俺现在给了你罐肉的秘方,让你传去高太尉处,可算尽了忠义?”
青禾闻言一愣,却道:“高太尉让奴奴来,并非势在必得,有也可,无也可!郎君也无需忧心童贯之事。童贯这人重利好名,更善笼络人心,此次看似危急,却也是个大好机会,只要郎君主动将秘方献与童贯,他必不会为难。”
黄杰却是摇头一笑,这青禾居然已经开始为他谋划,便也还是方才那句话:“俺若给你方子让你传去汴梁,可算尽了忠义?”
青禾虽然不明白黄杰意思,可黄杰的坚持她当然是看出来了,只能点点头,等着黄杰后话。
见青禾点头,黄杰便道:“按说,你这等女间细作所言,本不该信,但俺瞧在廿娘面上,姑且信你这一次,明日将方子与了你,你只管传去汴梁。此番俺若能斗得过童贯,你这反正之事倒也可谈,若斗不过,万事皆休!”
说完黄杰便也起身,却是吩咐孙七娘放了青禾回去,不过却是要孙七娘随身跟着。
青禾也不多话,与黄杰行了礼便也走了,不过没走远却是回头道:“郎君可收好那玉圭,若事不可为,还可使唤刘钰的人马做一番困兽之斗,高太尉行前下了严令与刘钰,定要保了郎君一家安全。童贯势大,郎君能有斗心倒也不错,只是如今之计叫奴奴看来,还是蛰伏待机为好!”
黄杰点点头,道一声:“知道了!”
待孙七娘送走了青禾,黄杰这才转身回屋将青禾身上解下的“间谍装备”一股脑的收了,也不回了内院,便往书房行去。唤了候着的福寿将屋中灯火弄旺,又研了一池新墨后,便开始独自研究起了青禾的这些装备。
转眼间,就听府中的大将军打起鸣来,黄杰也才罢手,瞧着桌上自己画下的十几页图形,倒也满意的笑笑,便铺了纸将罐肉的秘方写了下来,前后寥寥也不过百余字而已。
写好了秘方,黄杰也无睡意,干脆又拿了图形来瞧看,然后便闭目回忆起往日做下的奇梦,回想着梦中曾经瞧过的许多类似之物,将其中自己能猜得透原理的记了下来,猜不透得也录下个名目,日后慢慢参悟就是。
一晃眼,便觉得阳光刺眼,却是日头出来了。
房门吱呀一声叫人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月梅,而是一脸道不清脸色的万春奴。就见她捧着面盆儿,硬生生搁在了架上,便冷眼来瞧黄杰,也不吱声。
黄杰自然发现了万春奴脸上的异色,便也起身给了笑脸,简单把脸洗过,直言问道:“春奴儿,这一早为何使了脸色与俺?”
万春奴便问道:“夫君昨夜可是把冷枝儿和绿萼都梳拢了?”
黄杰苦笑一声,这事也没必要不认,可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万春奴说,再说难道万春奴还不知昨日他中了淫毒之事?
黄杰想了想,便先承认道:“是!俺昨夜是把冷枝儿和绿萼梳拢了,只是你这般黑着脸,却是俺哪里不对了?”
万春奴一听,便是眼珠儿一红,落下了泪来:“夫君哪有不对,只是夫君要梳拢妾身房中的人,却为何不与妾身说知。且昨夜行了好事之后,也不给了她们一个说法,一大早便以泪洗面来跟妾身哭诉,叫妾身这个做主家的如何自处?”
黄杰听了万春奴这般说话,便也感到头大,只得一把搂了万春奴道:“好了!果真是俺不对,只是春奴儿却不知道,这昨日至今都生了什么事端,可知道俺为何要请请了岳父过门议事,可知道俺为何会在周姨娘房中梳拢了冷枝儿和绿萼,你怕是都不知道,才会跟俺撒性子置气。”
当下黄杰自然是好声劝了,又把昨天至今发生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的说了,还把他熬夜画下的间谍装备图形都让万春奴看了,倒也真叫她啧啧称奇。只是,万春奴瞧着黄杰桌上摆着的零碎器物,好奇的拿过青禾的头插子便拔开,凑到鼻前闻了闻道:“这头插子,便是青禾下药用的么?”
黄杰冷不防万春奴这般行事,也是急了,急忙伸手捉了道:“哎吔!这淫毒十分厉害,可开不得玩笑。”
虽然手中的头插子被黄杰捉了去,可万春奴却是面现了狡黠之色,问道:“那药不是下在纸条中么?如今这其中还能有什么毒?”
黄杰倒是没看着万春奴狡黠眼神,而是急忙去找那木玲珑,可谁知明明先前还在桌上,如今却寻不见了,正着急的时候,就听万春奴哎呀一声便站不稳了,就往黄杰怀里靠了过来。瞧她面红耳赤一脸的娇羞,与她都算是老夫老妻的黄杰要是再看不明白,岂不是措大一个,便也顺水推舟携了她往书房床铺上一倒,就行起了**好事。
此后几日,黄杰本就有几日的公休,便也在家中蛰伏起来。
冷枝儿和绿萼也一人得了姚二娘一套首饰头面,以及各一百五十贯钱的体己钱,算是从通房的丫头升了一阶成了姬妾,若想从姬妾再升一阶成为和万春奴、周燕奴这般地位的姨娘侍妾,就得瞧她们的肚子争气不争气了。
当然,在肚子还没动静之前,二女还是万春奴房中丫头,也没资格排了名次侍寝。
只是黄杰有事放在心里想来不通,这周燕奴房里也是有丫头的,可为何偏偏却是万春奴房中的冷枝儿和绿萼呢?
想不通,自然也就先不想了,让青禾送走秘方之后,万家负责联络的人也是相继派出,黄杰也直让联庄的作坊,每日都将做出的罐肉直接发运回黄州囤聚。守卫联庄的刘锜似乎也有自己的渠道得知了消息,对此事也不过问,不过却是把散在庄子里的捧日军士兵召集起来日日操练,更让弟弟刘锜带了十二个亲随来了黄州,将黄家护卫了起来。
第二百零七章 【三司】
还别说,大门口站着四个身穿禁军服色的门卒看守,真让四邻街坊感到不明觉厉,不过一想黄杰黄秀才也是有大功之人,听说还得了官家赐婚,且赐婚的娘子还是苏门后人,派些个禁军与他看门也是应当的。
至于传言如何变化,黄杰倒是真没有心思去打算,因为这些日子他除了在家与众娘子没羞没躁,按时去县学读书之外,便是一头钻进了孙家的铁匠工坊之中,督促打制他先前弄出来的野战装备和新近研发的间谍装备。
这日月更替,宛若高山流水,转眼又过了十余日。
这一日正好是政和三年六月二十三,一早便是孙家来人报知孙立一行归来,紧接着却是一队官军背着六百里加急的旗子闯入了黄州府衙,开口便要找了黄州水陆随军转运使行衙(办公室),要见姚政姚转运使。
当初姚政得了官家发的中旨,得了个黄州水陆随军转运使的官职名头,按理说是可以在黄州府衙里坐衙的,只是这转运使的官职还不如他主薄的官职来得大,因此也就没有费事去弄什么行衙。
一帮人将府衙差点闹了个鸡飞狗跳,才得了准信将姚政从城外的疏浚工地寻了回来,便交了一道抬头是宣抚制置使童的军令文书与他,要他签押收了。姚政接来一看,军令倒也简单,要求黄州随军转运使姚政即刻准备五万大军留驻黄州所需的粮草军辎,并且特别提到即日起黄氏罐肉作坊需加大制作罐肉的数量,并且无需再向汴梁转运,直接就地封存,备做大军用度,如有差池,严惩不贷。
姚政一看军令也无什么不妥之处,便也签收了,赶忙去找了黄杰和万家人商议。
黄杰拿着军令一看,便冷笑道:“六月二十一才抵达颍昌府,就派了六百里加急前来敲打,确是消息已经走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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