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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公孙-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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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此举,别说你,我有何不心动!”曹操笑着说了一句,这才将目光看向右侧的文士,“文和白狼这样举动怎么看?”
贾诩捏着爵,端详了一阵,目光平静:“在商说商言,换做诩是公孙止,岂会做这种折本的买卖,之前我还与奉孝说旧粮掺新粮,施点毒计,不过一句戏言,若是北面此举乃是阴谋,不是授人以柄?”
曹操皱起眉头:“文和之言,这种事我曹操就不去沾了?”
“不沾,商人逐利如野兽闻血腥而动,何况公孙止明里暗里都是为幽、并两州做准备。”端坐的中年文士,手指轻点桌面,“……不得不让那些豪绅、商贩上当,若是再大一点,也有可能引主公分利,吃空运去北地的粮草。”
“你说的与文若说的虽有出处,但也相差不多。他说公孙止以骑兵、弓弦起家,如何会轻贱牛羊,囤粮是真,买卖是假……”
知道是计,曹操自然已经打消了占占便宜的打算,如今已经秋收,手中不缺粮,只缺武库里兵器储备,弓箭易耗,又是战场不可或缺,往年都是与北面做买卖由商人出面换购许多,自官渡一战折损了部分,想要补充总不能杀官府、或世家大族手中的耕牛吧?
“……这倒是让人眼馋啊。”曹操微微回头看了一眼屋中挂着的地图。
之后紧锣密鼓的谈论中,在相府外面,相隔两条街道某家酒肆,有件事在许多人视线之内,悄然形成。
天色阴沉,偶尔有雨点打进窗框,这样的雨天里,有人趴在二楼窗口望着下方躲雨的行人,后方楼梯间有人上来,在观许都景色的身形耳边低声几句,悄声说话的人不动声色的离开后,摆满酒菜的案桌对面,一杆铁枪靠在旁边墙壁颇为显眼,而旁边则是一名肩膀宽厚,身形修长的男子。
“北面来消息了?”
“来了,差不多可以动手。不过还有一个消息,刚刚有人看见都督曾经打过的那个文士跟着郭祭酒进了相府。”
“要不要摸清楚对方,干脆做掉,咱们就是干这个的。”
“潜伏月余,不要节外生枝。”
韩龙从外面转过视线,望着祝公道,思索了一番,“……我有个想法,原有计划上再加一环,那人好像姓贾,干脆一起算上……”
拳头用力在案面呯的敲响,惹来周围不少目光,他声音低沉下来:“……绑了。”
北地囤粮,轻贱牛羊的消息持续的传播中,这一边随着消息一起南下已有月余的一群人,也在用着另外一种方式,做着各自的事,打探、摸索、盯梢在谁也没有惊动的情况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北面传来动手的信号。
与此同时,北方囤粮的事情酝酿到了极致,越过雨云俯瞰整个北方道路,如蚁群的商队蜿蜒而行,想要将北方牛羊分食,沿途官府也乐见其成,牛筋、兽皮涌入河北、中原,甚至其他地方,对他们来讲都是有利。
然而,就在这十月的天光里,有看不见东西迸裂,露出了真容,许许多多的人将在下一个夜晚难以入睡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狼与羊的关系
十月下旬,延绵的太行山脉已是一片片黄绿相间的颜色,微风吹来,仿佛整个山岭都在人的视线里起伏。树叶摇晃,发出哗哗的声响,夹杂在黄绿之中的,还有蜿蜒而行的商旅,沿着长长的山势,进入上谷郡地界。
数十人、甚至上百人的商队占据了主流,一些人数较少的队伍几乎已被剔除了这趟长途,不少来自同州同郡的商人在途中遇到,便相互打起招呼,偶尔双方也会有言语聊起北地换粮的事。
“……听说有些商人一辆、两辆车都敢运粮过来?怕是不知道这路上会不太平?粮没卖出去,连命都会搭上。”
“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家小车队,六个人还有女子,大概是一家人都出动,途中被歹人给半道劫杀,我带人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女的肚子上被捅了一刀,浑身是血,已经死了,车、马匹也没了,一地的尸体,啧啧……”
“那是运气不好,我就见到已经有返回的人,收获颇丰,看样子往后能舒服过几年安稳日子……你说这次咱们能赚多少?”
“……这倒是难说。”
交谈之中,俩人先后接受士卒盘查后进入畜棚区域。他们后面还有长龙似得的队伍等待盘查,进入十月后,来上谷郡做买卖的人越发多了起来,路也算好走,只是抄近道捷径的小门小户,碰上劫道的贼匪也算是命不好,当然有些事不能全赖在贼匪身上,紧挨上谷郡,或上谷郡内的地头蛇,也眼馋这样的好事,纠结一批泼皮无赖,或敢杀人的,专门在山径上挑单干的肥羊,深山老林子里基本是逮一个杀一个,劫来的粮食货物在山下隐蔽的地方归拢,或卖给大商队、或自己组织队伍进城做买卖,也能赚上许多。
从九月到十月这一个月里,这样的事情多少都有在发生,不过被一旦被上谷郡巡逻队发现,这些劫粮者基本也就被抓捕斩杀,或逃遁深山不敢冒出头,对于北地狼王主导这场贸易,终归还是有些收敛的,不至于出现大规模劫道的事。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甄家、北地亲善公孙止的大户,动用庞大的人脉网络,将大批粮食从幽、冀、并三州吸引过来,大江入海般冲进去,然后,不少人开始逐渐生出了疑虑。
进入畜棚区的商队开始交割粮食货物,从管事人手中领过官府的凭证,上面记载了运来的粮食数量,以及多久多久到另一个指定区接收相应的兽皮、筋骨,天色稍晚,交割货物的商队留下一批人看守车辆后,便入城坐进专门开设的歇脚旅舍,手上宽裕的一些人难得来一次上谷郡,去街上购买北地易带的吃食,或扯几匹布料带回去,也有部分去附近的酒肆坐坐,打听城中的情报,询问米粮价格,毕竟来一趟北方,谁不想大赚一笔回去。
然后,酒肆中有声音带着酒劲与人吵了起来。
“……沮阳官衙那边就没想过让你们赚钱,还眼巴巴的往这边跑,真有吃的,北地那些世家早就吃下了,还由得你们千里迢迢过来,愚蠢!!”
“说的你好像过来是做善事一样,听你这人口音还不是并州人,怎么?路上粮食被山狗劫了,跑城里来撒泼耍赖,传播谣言让别人都走不成?!”
“……说……说了你们也不懂……”
断断续续吵闹的酒肆二楼上,两道目光在走道的木栏后看着下方起哄喝酒的一群商人,传菜递酒的店家伙计托着木盘上下奔走,从视线中不断的穿梭来去。
公孙止一身奢华的绸缎衣袍,看上去和下面的商人并无区别,旁边还有一名少年,身高还未到他肩膀的高度,神态透着少有的成熟,不时转头看向下方,清秀脸庞微微皱起眉头。
“……我与你义父相识于微末,携手从死地里杀出来,关系上非同一般人可比,而你是他义子,更要看护好这里,永远都不能让它乱起来,你看下面那些人,逐利到此,最后会得到什么?”
“什么也得不到,到时会乱起来吧……”
公孙止扭动看了看少年,嘴角有些笑容:“你聪明,但不能总抱着书本,多来外面走走看看……刚刚你说,他们什么都没得到情况下会乱起来,放在任何一个诸侯麾下都不可能,除非不要命了,北地商贸繁盛,但总不能让任何一个商贩都能来这里做买卖,多了就会依赖他们带动一城繁荣,少了也不行啊……”
下方大厅之中,争吵还在持续。
有人拍响桌子起身:“都督向来维护来往北地商人,你这泼皮也敢在这里撒野,信不信打死你……”
“来打啊!畜税没公布,一直不断收粮,他不是要坑我们,是什么?”
“休要在这里聒噪,公布就在这几日,都督收粮是好事,到了这厮嘴里就变得歹毒了,众人随我把这人打出去!”
那名醉汉嘭的一声将几案掀翻,摇摇晃晃的指着靠近的几名北地商人:“谁敢!我弄不死他……”
酒肆外面,一队巡逻的差役经过这里,随后朝里面望了过去。
……
二楼上,公孙止背负双手看着争吵,差点打起来的一群人,蹙眉笑起来:“一地之繁荣,还是要平衡为主,商人不能依赖,只能当作地里的庄稼,该收割一拨的时候,就不要有顾虑,人总要吃饭的。”
东方钰偏了偏头,看着下方一队官差打扮的人走进来,将喝醉闹事的人锁上,直接带去了外面,脑子里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有些模糊。
“这世道只有狼和羊的区别,难有三者的选择,但羊又不能一口气吃完,吃完就没下顿了,该温柔的时候就该温柔一点,给羊吃点草,养出肉来,才可口,有油水。所以,他们闹不闹事,会不会心生不满,对于牧羊的狼来讲,一点都不重要。”
公孙止说着这话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东方钰的肩膀,“将来,你也要长大,是要做被吃的,还是做吃肉的,一定要选择好。”
他看着下方,那人被带走后,酒肆里重回热闹喧哗,不久后,他领着还有些懵懂的东方钰一起走了下去,出门乘上马车离开,掀起半截帘子对外面的李恪,轻声吩咐了一句。
“割肉了。”
整个北地粮食、牛筋兽皮的贸易局势里,不少人也有看出城中粮价只有小规模的降低,按理说大量的粮食冲击北地,造成粮价下跌是必然的,本地大户苏家的人偶尔放出风来,游说安稳在各方之间,解释乃是官府囤粮与百姓间日常所需并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一部分来自其他州的小户冒不起撤走的风险,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在畜税揭开的头一晚,空气都显得闷燥起来,大量的骑队从北面往沮阳赶来,满是倦意的脸上仿佛带来了不好的讯息——鲜卑锁奴背叛导致辽西草原畜牧大幅度受到影响,原本准备贩往这边的牛羊、马匹可能会减半。
第二日消息扩散时,官衙那边对于税务调整公布也这一刻揭开——税钱上涨。
“完了……啊——”
一些参与这次豪赌的小户看到公布牌上的字迹,心里直接崩溃,跪了下来,他们将全身家当投了进来,从而得到的几乎是亏损严重。
几乎在半日之内,全城成千上万的商人都沸腾起来,而当天夜里,有人突然在畜棚放火,趁乱驱赶牛羊,想要带走,结果被骑队追上斩杀在地,下半夜整个牧区都被军队封锁接管,有人甩手大骂:“就算重新驮回去也不来了!”的声音里,将自己的货物重新装车往回运走,更多的还是选择留下,连续一月过来北地,加上途中有时下起连绵几日的秋雨,潮湿的环境对粮食来讲是极为不利,再运反回去,若是赶不了冬季大雪来临之前回去,那无疑是雪上加霜了。
终于权衡之后,顶不住巨大的压力,还是将粮食卖了出去,这样的趋势还在不断扩大,当然,官衙这边也有解释:“鲜卑人叛乱才导致这样的局面,如今叛乱已平,但终究会有影响……”之类的云云,当然,李儒等人也不会太让他们吃亏,只是说明年将会给他们最大的优惠,算是递去一张画饼。
对于这次贸易突然的一个转折,吃亏最为严重的还是外地大户的商队,走到半道上,或已经在上谷郡的,听到这样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原本贱卖的牛羊,在节骨眼上变的比平时还要昂贵,自然让人无法接受的,但真要与官府对峙找话说,并非容易,加上又是季节末尾,根本无法死撑下去。
粮还是要卖,总能换回一些东西的。
重新拉回去,那才是真是血本无归……整个纠结、犹豫、痛骂的局面一直持续到十一月入冬后才慢慢崩解掉,也无法挽回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风暴中的锋芒
十一月十六,山麓青黄褪去了最后的颜色,通往并州、幽州的道路两边越发显得萧瑟,载着皮毛、筋骨的马车哐哐哐的碾过起伏不平的路面,过居庸关、或雁门郡,更或者太行山脉上多有这样的身影在前行,有些拖家带口牵着辕车,孩子坐在上面嬉闹,大人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偶尔听到有马车驶过去,眼中才微微有些神色,妇人坐在车上,有时会哭出两声,将玩耍的孩童抱在怀里。
北地一行,让无数想要投机捞上一笔的小户破尽了家财,原本高卖低买的机会,一夜之间全变了,陡然升高的牛羊税钱直接导致粮秣成了低价货,加上天气月份的原因,粮食再拉回去,只会发霉变成旧粮,就地交割贩卖,虽然亏了本,总得来讲还是回了一些本钱。
牵着辕车的汉子回头望了望车上的妻子和孩子,越想越懊悔,随后他视线里隐约看到了刺眼的一幕,口中赶紧“吁”了一声。
前方往冀州的道路上,一辆马车侧翻路边,一名孩子坐在地上大哭,不远还有几摊鲜血,倒在地上的人捂着胸口已经没有了声音,几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见到这边有人过来,凶恶的呲牙,挥舞兵器做出恐吓的姿态,随后将洒落一地的皮毛牛筋快速捡了大半,飞奔而去。
那汉子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着那地上哭的孩子有些不忍,想要上前被跳下车的妻子拉住,“别去……我们也不好过啊……”
走两步的汉子停下来,看了那边几眼,艰难的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几张米饼走过去,放到大哭的孩童怀里,回去牵着辕车从旁边过去,那汉子的孩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在母亲身边嬉笑玩耍,过了一阵,天空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他伸手去接,然后高兴的朝牵马的男子大喊:“爹,下雪了!”
“下雪了……”
妇人眼泪流了出来,她一只手揽过孩子,另一只手捂着嘴唇哭出声,回去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这样的画面只是大雪落下之前几乎是所有亏本了的小户缩影,大户本就是以世家大族为基础,运去的越多,自然亏损严重,虽然有些伤筋动骨,但不至于大伤元气,仇隙也算是结下了。
而南面许都,消息随着第一场雪花的落下,涌入城中,贾诩凭借一些手段不让中原粮食进入北地参与这场明摆着的陷阱,当消息到他手中时,人还在荀府中与荀彧等人交换意见。
“……公孙止这是一箭两雕之计,选择的季节上想必是计策中一环,让那些世家大族下面的商队过去,就算到时不做这趟买卖,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一来一回,大雪封山,道路变得艰难,亏损更加严重,而小户们向来盲目跟着大户在走,更加难以幸免,为挽回一些损失只能低价贱卖粮食,换一些货物回去。
二则正是秋收过后,各处官衙也在收粮不假,可各家大户收的也不少,但每州每郡总量就只有那么多,往北地大量贩粮,就意味着在明年秋收以前,各州郡贩卖粮食的总量已经被公孙止挪了部分过去,他们相当于挺别人养兵打自己。”
郭嘉因为要应付江东的那几步棋,被举荐出来的贾诩不得不硬着头皮参与进来,尽量说服荀家等几个大族不要沾上这事,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智慧能轻易看清,反而会牵扯利益上变得盲目。作为见识过、设计过各种惨剧的贾诩,对事态的分析,和洞察能力绝对不低他们,甚至因为自身不沾任何事,看的更加清楚。
“他麾下之人能出这般毒计,间接也得罪了不少人。”
“……但想必也有善尾之策,主公这边还是以积蓄兵力为主,为明年攻伐冀州、青州做准备。”
荀彧点了点头,朝他拱手:“不管如何,彧都要谢过文和,若非你,这边怕是也要折去一些粮食。”
“客气。”对面席位间,贾诩起身还了一礼,“时辰已晚,诩该回去了,告辞!”
“我送你。”
来人结伴走出庭院,一路闲聊到院门,荀彧这才停下脚步朝上了车撵的文士再次拱了拱手:“刚下过一场雪,地面湿滑,当小心些。”看着贾诩进了马车离开后,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这个贾诩并不与他,甚至其他人交心来往,在主公面前也从不主动开口说话,这样的性子倒是可惜了,荀彧摇摇头,想了片刻,才转身回府里去。
门扇合拢的瞬间,有灯笼在黑夜里晃动,而那边行驶的马车刚进行人较少的街道,隐约能看到十多道人影贴墙而行,黑暗中的视线看过来,有声音低沉开口:“信号已至,按照计划行事。”
一双双脚步悄然迈开,然后跑动起来。
马车内,火星在灯柱上摇曳,贾诩坐在软垫上翻看竹简,身子随着车辕起伏微微摇晃,他今年已是五十有三,须发掺杂了许多白色,但目光清晰明锐,翻动的竹简忽然自手中停下,目光转去外面,掀起车帘望去,黑色里偶尔有几朵雪花飘进视线,以及几道人影在晃动。
踏踏踏踏……
密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驾车的马夫目光警惕的投过去,车中的贾诩陡然开口:“不要停车,加快速度!”
话语出口的一瞬,收缩的瞳孔之中,映出了前方的景象,一杆长枪直飞而来,贾诩几乎是下意识的躲避,耳旁就听嘭的一声响,木屑溅起,再抬头时,长长的枪身已横插进车厢内,与此同时,飞奔而来的几道身影,直扑马车,驾车的马夫来不及喊出声音,森寒的冷光挥出,照着惊恐的人脸砍了过去。
鲜血随着马车行驶洒去了后方道路上,跳上车撵的身形有人驾车,有人掀帘持刀走进车厢,视线对面,名叫贾诩的文士拔剑劈砍过来,呯的一声,剑柄脱手落下。祝公道伸手将长枪拔出,就在跌倒的文士面前坐下来,手指竖在唇中间,嘴角露出狰狞:“嘘!我叫祝公道,识相的就不要乱说话。”
贾诩望着他,倒也并未惊慌,“公孙止的人?”
“呵呵……”祝公道朝他笑了笑,却是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马车转向拐过一个街口,朝城门方向过去,有持着火把的巡逻士兵看到马车过来,挥手让停下,驾车的男子哈了一口气,搓了搓东得发红的手,“我家军师奉主公军令出城公办,还望诸位开开城门。”
“可有信物?”
“这倒没有……”那车夫笑着指着车厢,“不过我家军师就在车里,校尉大可见见。”
此时天气严寒,深夜更加寒冷,城门附近空地上还点着篝火,有人取过火把,那将校不敢大意,走向马车侧面,帘子这时卷了起来,露出文士的脸孔,“可识得我?”
开口的身形背后,一柄匕首正抵在他腰侧。
最近一段时间,贾诩忙于曹操交代的事,多少在众人面前出现过几次,那守城校尉也在这处城门口见过一两回,自然认得,以为对方有要事需要连夜出城,连连点头:“认得认得!”随即,朝城门那边挥手:“开门!”
转盘吱吱呀呀的搅动,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仅能过马车的宽度时,车撵上的男人一抖缰绳,“驾!”车辕滚动,飞快驶过了吊桥,冲进外面的夜色里。
“火急火燎的……”校尉搓了搓手,“把城门关上……真他娘的冷死我了,走走,回去烤火。”
然而,他旁边持火把的士兵陡然停下,喊了一声:“这里怎么有血迹……”走出几步的校尉转身看去士兵指的地方,昏黄火光中,一条血迹直直的延伸去正在闭合的城门那边,他整个人先是怔了一下,陡然清醒过来,大叫:“开城门!追那辆马车。”有人牵过战马,他翻身上去又补充了一句:“立即派人去通报主公,贾军师被贼人挟持——”
快马奔行过街道,城墙上,有士兵射出了响箭。
整个城池渐渐躁动起来的瞬间,黑色里,真正的锋芒才刚刚露出。
第五百二十四章 白狼神
夜色深邃,只有零星的雪花落在房顶。
城池之中响起阵阵的马蹄,偏南相对安静的街巷里一座小院,一间房中有灯火照出窗棂,韩龙擦拭一口刀,旁边还有数名持不同兵器的身影,外面院门有节奏的敲击声响起,随后脚步紧跟来到屋檐下,门口屹立的挎刀汉子将门扇打开,一名衣着破烂像是乞丐的人快步进来,轻声说了一句:“……祝头领已得手。”
火光映着刀口上的寒芒划过众人的视线,插进了刀鞘,韩龙看来人一眼,拍拍对方肩膀,随后跨步走到了屋外。
视野在前方展开,数十名衣着曹卒甲胄的身影持戈挎刀沉寂立在那里,周围没有一丁点声音,脚步声过来,有人拿着许多陶碗发到了他们手中,随后酒水一一满上,偶尔溅出些许水渍。
天上不见星月,阴云翻滚,不时有零星的雪花飘下来。
韩龙握着腰间刀柄,站在石阶上,看着下方三十多人,抬出手,缓缓开口:“……诸位……”
手掌握成拳头,“……为白狼神奉献的时候到了。”
庭院之中,数排站立的“曹卒”眼眶露出了狂热,那是草原人独有的肤色,当中大多来自鲜卑各部落,崇拜战无不胜的白狼神,如今有了为神灵奉献的机会,献上他们的宝贵的信仰,至于生命将得到白狼的庇佑……
院落外面,城中街道,持着火把的骑兵疾驰而过,蹄音急骤。
荀府。
荀彧在书房中就着暖黄的灯火处理了一些公务,夜深邃下来后,回到寝屋正要睡下,隐约听到马蹄声在外面响起,他蹙眉起身打开门扇招来仆人。
“外面何故有兵马喧哗?”
“……房门那边传来消息,好像是城中有人被劫匪掠走,惊动军队。”
不多时,前院又有人跑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荀彧连忙回屋穿好衣袍匆匆出了府邸,翻身上马奔行起来,另一处街道,迎面而来一支骑兵,为首将领乃是手持宣花斧的徐晃。
“徐将军,城中何人被俘,闹出如此大阵仗?”
奔驰靠近的将领勒住战马,在荀彧侧面停下来拱了拱手:“回荀尚书令,接到城门那边急报,贾军师被贼人挟持出城。”
马背上的荀彧皱了皱眉,耳中依稀还能听到附近街道还有兵马往城门那边调动增援的动静,他回过神来:“将军速去,彧去寻主公。”
说完,策马在涌过这边的军队中逆流向前,还未到相府,半道上便遇到正赶来的曹操,看对方脸上阴郁,知道其心情并不好,“主公,文和是何时被掳走?之前他尚在我府中商讨北地之事,戊时才离开。”
与他促马而行的身影点了点头,随后笑着摆了摆手:“我不疑文若。”停顿了一下,他盯着前方骑兵持着的火把,眼睛渐渐眯起:“门将派人汇报已是亥时二刻,对方驾驭的是文和的马车,应该走不远……”
……
黑色深邃,一道道人影结队持火把进入城中西南一处空旷的地带。
这处地方四周人烟稀少,地势开阔少有建筑,就连树木也极为少见,只有三人高的木栏环绕形成一圈不规则的圆形,将里面与外面隔离开来,像是辕门的位置,还有两排拒马顶在前方,一队队巡逻士卒警戒四周。
籍着里面的火把光芒,隐约能看到几座矗立那边的建筑轮廓。
微风拂过火把,一队士兵走向辕门,箭塔上的弓手低头看了一眼,目光随后抬去其他方向,门寨把守的曹卒中,有人上前,抬手:“止步!”
“城中有匪人作乱,我等受李将军命令增派过来严守武库。”
过来的队伍中,为首的身影将令牌递过去,后者检查了一番,退开放行,压着刀柄看着一道道从视线中过去的身影,微微皱着眉头,有些疑惑:“城中有匪人作乱?令牌也不是假的……”城中消息,他是知道的,但是增派士兵过来的命令并未有传达这边,余光之中,那群进去的士兵后腰有东西晃动,微皱的眉头更紧,他陡然大喝:“停下,你们身后系的何物!”
话音未落,那队伍中有人转身面向大喝的身影的方向上,一张短弓已经挽起,箭矢擦过空气,嗖的一声飞了过去。
对面中箭的身体倒下一瞬间,持弓的身影转回方向,大喊:“冲!”朝着那边曹军武器库房拔腿狂奔,他身后、周围的士卒也俱都跟着狂奔起来,守卫此处,就在附近的真正的曹兵见到有人中箭倒下的第一时间就出了反应,先是哨塔上的弓手朝着狂奔的背影射箭,天色昏暗,纵然有火把光,准确度其实并不高,在对方快要跑出箭矢可射的范围时,左右两侧巡逻的士兵,以及把守辕门的士卒已经扑了上去。
然而这支冒险的队伍并不与拦截过来的曹兵纠缠,奔跑中,有人解下了腰间的小陶罐,将里面液体淋在了身上,有人被刺来的长枪扎倒,陶罐掉落地上,追来的曹卒跨过那滩液体时,闻到了味道,脸上顿时泛起惊恐,朝前方的同伴竭力嘶喊:“是火油——”
驻扎武库的军营里,士兵听到动静正纷纷朝这边赶来,而那边三十八人的队伍已经有人将空的陶罐扔掉,望着越来越近的库房重地,将火把放到了肩上,惚恍间的视野前方,仿佛看见了天际破开了口子,洒出金色的光辉,他脸上露出狂热的笑容。
“白狼神请接受我的侍奉——”
火焰接触肩上的油渍,淡蓝的火苗窜了起来,奔跑中的人影在这一瞬间,轰的一下变成全身冒火的人形,前方,原本左右过来拦截的曹兵看到眼前这一幕,几乎都愣了一下,下一秒,加快了脚步,对着前面的人挥去刀锋。
呯的一击,奔跑的身影收刀看也不看对方,继续朝前方冲刺,然后做出了与之前的那人,同样的动作,带着冒起的火焰,狠狠撞在库房门上。
白狼神在上——
第五百二十五章 隐蔽的交锋
南城门,火把汇聚城头,一支支搜捕的兵马正出城的时候,张辽、乐进几名将领在那边正询问那名校尉,见到曹操领着荀彧过来城门,连忙上前见礼。
“……那校尉的意思是说,只有一辆马车,一名车夫,就无他人?”曹操听过汇报,沉吟了片刻,目光望向城门:“绑人这一套,该是公孙干的,马贼性子终究改不过来。”
张辽促马靠近,压低了声音:“丞相,难道公孙止他专门派人来掳军师?”
“此事确实尚有疑点,文和向来低调,就算当初与公孙止有过仇隙也是数年前的事,人也打过了,看着主公面上,事情该是搁下才对……”荀彧倒是赞同张辽的疑问,突然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子时,曹操等人目光正望过来。
“调虎离山之计!公孙止还有目的——”就在荀彧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勒转缰绳,朝侧面西南面看去,漆黑的夜色里,隐隐有火光冲上远方的天空。
曹操、张辽等人提着兵器,大吼纵马狂奔出去。
“……火烧武库。”文士喃喃道。
彤红的颜色映上天空,照亮了黑夜,就算远在这座巨大城池中间的皇城,也能看到熊熊火势,天空偶尔有雪花飘下来,还未落地就被热浪化成了水汽,狂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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