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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熊猫)-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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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瞻和王明德都点头称是。手下反正要走路,那还不如把坐骑提前卖了,至于将领的坐骑,八旗肯定是不好意思来拿的。

重庆现在打不过川西军,可是退又不能退,清军从上到下对胜利完全绝望,所以就只剩下琢磨如何让自己过得好一些了——除了加工珠宝和卖废品,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

成都的商人愿意花钱购买这些将领手中的“保鲜马肉”,并希望以后金汤门对士兵出售保鲜马肉或是濒临死亡的马匹装做看不见。

“死马你们买了就买了吧,本将不会干涉的。”镇守金汤门的王明德和负责浮图关的李德福都给了同样的保证,他们二人已经打算把手里的马都卖了,只要派家丁看住自己的坐骑就行了。士兵私下卖给川西商人的马匹只可能是从别的营地里偷来的,对他们又有什么损害呢?

讨论完这种货物后,高明瞻又指着下一项问道:“这‘发霉的柴禾’又是什么?”

……

十一月二十日,黄飞刚跟着同伴们一起登上船只,倚在船舷边眺望着四川的群山——穿过夔门进入四川后,道路就变得愈发难走,不少人都开始叫苦,觉得他们被明军骗了。这哪里有平原,明明就是崇山峻岭嘛。幸好成都和叙州来的人不停地鼓舞着移民们,向他们保证离目的地不远了,而且到时候一定能让他们看到大片的耕地。

因为道路难行,而且移民们跋山涉水也走了好几个月了,所以现在男丁也轮流上船休息,以保证他们身体健康,不至于在抵达终点前病倒。

“前面就是重庆!”同船的叙州向导对黄飞刚等人说道:“这里暂时还在清军的手中。”

这里还有鞑子吗?黄飞刚等人都感到异常惊讶。

向导耿云林一再保证,距离邓名的根据地只剩下最后不到十分之一的路途了。已经好久没有看到清军了,想不到还有一支清军在距离目的地这么近的地方。而且移民们发现,川西人似乎习惯于用清军来称呼对手,无论是军人还是官吏。

此时在重庆城中,成千上万的清军士兵正在埋头苦干加工翡翠,有些士兵抱着竹筐来回奔跑,运送原石和经过粗加工的毛坯,而长官们的家丁们则四处巡视,以保证没有人偷奸耍滑。

当异常的响声从铜锣峡方向传来时,不少家丁还催促那些竖起耳朵倾听的士兵继续工作,不要趁机偷懒——直到这个动静变得越来越大,人群的骚动再也无法制止。

第39节向导(下)

“重庆的清军是我们川军最凶恶的敌人……”耿云林认真地给这些首次入川的东南移民介绍着情况。

年初帝**队在浙江大捷后,他就肩负着叙州议会的殷切希望,被袁象知府派去和移民套交情了。这大半年下来,耿云林和大批的浙江移民都很熟悉了,对方也通过他得知川西到处都是外来的移民,包括这个耿向导都是一样,不到三年前耿云林还在江西种地呢。

“和湖广、两江的清军比起来,甘陕绿营非常凶恶,就是临到绝境也往往死战不退,常常给我军造成重大的损失。”邓名唯一一次身负重伤就是与重庆清军交战,而且那次也是唯一一次清军主动追击并尝试全歼邓名统帅的川西军队。耿云林看到不少移民的脸上都露出紧张之色,急忙宽慰他们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们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而且重庆清军的水师不行,被我们压在嘉陵江里不敢出来。去年他们从嘉陵江里跑出来大闹了一场,没过几天就让我们又给打回去了。”

耿云林的安慰并没有起到他预想的效果,听到这些话后,黄飞刚不但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倒变得更紧张了。他听说重庆清军有水师,而且还敢于出来和明军在水面上交锋——至少有这个可能性。

黄飞刚环顾了周围一圈,注意到其他同伴也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虽然这些东南来的移民很多人都会水,但长江和家乡的大海不同,这里对他们而言是完全陌生的水域,万一遇上暗礁、激流怎么办?而且明军使用了严格的家属分离政策,一旦开始行军,丈夫、妻子不得见面——按说对这些移民没有必要如此,但是上次郑成功、张煌言的教训太惨痛了,任堂、穆谭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对待移民也不许家人聚在一起。

要是舰队受到袭击,船只被清军击沉,根本不知道妻小在哪里,黄飞刚就无法去救援家人。船队从铜锣峡驶出,向导指着前方告诉大家:“看,那里就是重庆。”

听到这声介绍后,黄飞刚赶到呼吸变得更沉重了,手掌里也开始渗出汗来——我和家人一路跋山涉水,不会倒在成都的大门前吧?

……

站在重庆的城头,四川巡抚高明瞻眺望着远方,此番明军的声势前所未见,船只几乎把长江航道塞满了,而岸上的营地更是连天接地,铺满了整个大地。

“这肯定不是来打我们的。”高明瞻一早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要是来打我们,用得着来这么多人吗?”

明军越来越近,高明瞻注意到很多人都是百姓,而且打探消息的人也陆续回来,都报告说这是明军从东南搬迁回来的水手、工匠和百姓。

“都散了吧,散了吧。”孙思克大声嚷嚷着:“没听清吗,这都是过路的,和我们没关系。”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高明瞻沉吟着说道。

“巡抚大人有何高见?”孙思克反问道。现在重庆的绿营整天加工珠宝——既然他们答应将盈利分给满、汉八旗一部分,而且驻防八旗也默许了,那么汉八旗自然不会出面反对而是闷头发财;现在八旗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严防小偷,重庆城内的盗窃活动极为猖獗,许多八旗的马匹和武器装备都被人偷走,当成废品被川西商人买去了——孙思克知道其中一部分是八旗兵自己卖了,然后声称被盗而已。因为他亲眼看到有一些汉八旗的士兵抽着湖广的烟草,有一些吃着咸鱼和腊肉,还有人用盐鸭蛋下粥,甚至怀里还揣着那种川西发行的欠条——要是他们的装备被贼偷去了,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小偷天良发现,摸黑塞进他们的床铺下面的吗?

凭现在重庆的军心士气,和川西军打起来肯定要被揍得满山放羊。孙思克觉得反正快要退回保宁去了,重庆已经不可收拾就随他去吧,等回到保宁再收拾军心不迟——但听高明瞻这意思……莫不是看见对面有好多老百姓,高巡抚就头脑发胀地想出城去抢一把不成?要是高明瞻忘记了自己能吃几两干饭,孙思克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拦住他。

“卖废品的价钱实在是贱了,儿郎们苦啊。”高明瞻悲叹了一声。他见到好多绿营士兵都把绵甲下边的衬铁片抠出来卖了,成都商人收废品的价格一直没有见到上涨,就算把绵甲里的铁片都拿出去,又能卖得了几个钱?眼看年底快到了,翡翠的销路也不敢说就顺畅,如何才能让几万个重庆官兵过个肥年,这真是摆在高明瞻眼前的难题。

……

当夜黄飞刚所在的营地就扎在重庆城对岸,他和伙伴们遥望着夜色中阴森森的城堡,知道里面驻扎着川西军最凶恶的敌人。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后,黄飞刚他们就亲眼看到了向导口中凶残剽悍的甘陕绿营。

“各式木桶,质量上乘,买大送小!”

天刚蒙蒙亮,举着绿旗、穿着号衣的绿营士兵就在明军营地旁边摆开摊子,兜售他们的木桶,因为这东西收废品的商人不肯要,成都和叙州都能自产。清军觉得这些移民未必知道,所以把所有的木桶都洗刷干净,早早运过长江,希望贱价处理给这些移民:“老乡,拿个桶走吧,这么便宜的好桶,你走遍天下也见不到啊!”

来做生意的清军都是各个将领的家丁或是心腹披甲兵,并没有普通的士兵。

和川西的商人接触多了之后,好多绿营士兵都生出了逃亡的心思来,但川西商人和重庆将领们有协议,保证不协助清军士兵潜逃。重庆到叙州之间还隔着大片的无人区,所以绿营士兵虽然有这个想法但很难付诸行动。

看到数十万百姓路过,对绿营士兵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搭车逃亡的机会。不过他们的将领马上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现在重庆城内戒备森严,个个军营严禁擅自外出,士兵们尽数关在里面做工。他们生产出来的东西只能由可靠的士兵运去贩卖,就连到江边搬运东西也不会交给可疑的无甲兵们去做。

“菜刀地卖喽!”远处另一个摊子上,摆满了崭新的菜刀。昨天晚上,李德福把士兵绵甲里最后的铁片、仅存的钢刀都收集起来,他的军营里停止了一切翡翠加工,连夜全速地生产民用菜刀——如果赶不上这一拨,那这些东西就只能当废铁论斤卖。反正等回到保宁,装备还是会发下来的。

“好刀,好刀!”每当有人投过来目光时,卖刀的清军士兵就会自卖自夸地大声吆喝起来,若是有移民在他的摊子前驻足停留,这个士兵还会拼命地用刀去剁自己摊子上的木桩子,以展示这些刚打造出来的菜刀是多么惊人的锋利。

这些军中铁匠做出来的菜刀确实质量不错,不时有人掏欠条买走一、两把——经过武昌的时候,明军就给移民每人发了一点欠条,告诉他们可以在武昌试着用用,或是存起来返回川西后再使用。不过因为说过这是要还的,而且武昌的欠条也不是明目张胆地流通,所以大部分人都没有机会用上。而重庆目前肆无忌惮地接受欠条,很快就挣走了移民口袋里的不少钱。

“多谢惠顾,欢迎下次再来。”学着川西的礼节,另外一个摊位的清兵冲着顾客一鞠躬,等人走远后才再次挺直胸膛,冲着往来的人群继续叫嚷起来:“瞧一瞧、看一看嘞,精品磨刀石,朝廷工部监制——后面还刻着工匠的姓名呐!”

离开重庆的时候,吃过一碗正宗山西刀削面的黄飞刚背上多了一条旧毛毯,手里还拿着根崭新的拐杖——江边到处都是推销拐杖的清军士兵,绝大多数都是竹子、藤子做的的,还有松木的,他们众口一词称到叙州的路很不好走,这拐杖也不算很贵,不少移民都掏出一元钱给自己买了一根。

移民川流不息地从摊前经过,宋梁努力地推销着他的货物,头两天的销售额就达到了长官的要求,剩下的利润都是他自己的了。

当夜幕又一次降临到重庆时,旁边几个摊位的同伴过来询问宋梁今天的成绩——只要看看那空荡荡的货摊,连一把弓或是一根箭都没有了——宋梁肯定是挣了不少。

一把掀起货摊的蒙布,宋梁把压在下面的欠条都捧了出来,厚厚的一大叠,看上去至少有个上千元,折合白银也是十几两了。

“啥都别说了,啥都别说了!”宋梁激动地语不成调:“俺这就去川商那边割肉买酒去,兄弟们都跟着俺来吧。”

又经过一段跋涉,耿云林告诉他周围的移民们,前方就是叙州了,他们即将踏入明军的稳固控制区;刚刚得到准确的消息,明天这一带的最高长官邓名会亲自来迎接他们,成都、叙州的大批官员也会一同出现,尽最大努力解决移民生活、工作上的难题。

耿云林高声喊道:“明天,我们叙州的袁知府也会到场。我说啊,你们就别往前走了,就留在我们叙州吧,立刻就有工作,有工钱,袁知府还会帮你们盖房子。若是一时找不到工作都不用着急,叙州知府衙门可以先借你们钱吃饭、穿衣,头几百元还不要利息。”

第40节印象(上)

从东南各省来的移民开始分批到达叙州。邓名这两天很认真地准备了演说,决心给这些移民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这次移民规模之大是前所未有的,估计仅是男性壮丁就有二、三十万,而川西明军控制区内已经有了五十万男性壮丁。

“演讲台准备得怎么样?”

“万事俱备。”袁象高兴地答道。他只有二十几岁,又生长于将门,从来就不会隐藏城府,为了能够多替叙州留下一些人口,简直是想尽了各种办法。邓名要他安排布置演讲台,袁象也尽心尽力地去准备,他打算紧跟着邓名,也在那个演讲台上好好表现一下,让全叙州的同秀才都看看自己的才能。

“那就好。”邓名知道袁象对此事很上心。现在邓名并不担心移民的配合,他们故乡残破,已经无家可归,无论川西明军为他们安排的前途是什么样,他们都会尽力去适应。而且中国的百姓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和善的官府,只要官吏盘剥得稍微轻一些,往往就能得到青天大老爷的称号。所以邓名琢磨的就是如何让自己表现得更加和善,让移民获得一个崭新的印象,改变他们心中官员高高在上的姿态。

等到移民们看到川西最高统帅出现在面前,估计大家也是诚惶诚恐,为此邓名还特意准备了几个笑话,准备穿插进演讲中去。只是邓名现在也算是一方诸侯,不可能给大家说相声,到时候这几个小笑话能不能让大家放松心情,邓名也没有把握,要是起不到效果,万众仍然沉默不语,那就太失败了。

“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邓名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就让袁象先去会场继续工作了。袁象今天特意穿上了大红的官袍,帽子上的一对翼翅也清洁得一尘不染。看着骄傲得如同孔雀一般的袁象昂首挺胸地离去,邓名也决心好好准备一下:“袁象他好大的官威啊,希望他别把那些同秀才吓倒才好。”

……

会场里除了叙州的官员、议员和老板外,还有大批闻讯赶来的成都人。他们早就知道叙州这边要截留一部分移民,但看叙州这个架势,竟然大有吞下移民团主力的架势。是可忍孰不可忍,成都人心急火燎,这几天已经和叙州方面剑拔弩张,今天这场有邓名出面的欢迎大会他们当然不能缺席。

会场周围布置了大批的标语牌,写着无数五颜六色的招工宣传,让黄飞刚等人都感到异常的新鲜。很快成都和叙州的竞争就从自吹自擂进化到互相诋毁,并在袁象抵达前出现了口角、推搡,还一步步发展为谩骂和斗殴。

当看到大规模冲突似乎近在眼前的时候,黄飞刚等新移民都非常紧张,他们对川西的情况不了解,对自己的前途也充满了担忧。而耿云林一直和移民们在一起,尽职尽责地安抚着这些他陪伴了一路的东南百姓:“没事,没事,他们打不起来的。”

离开家乡以后,黄飞刚他们都对耿云林非常信任,毕竟这个人跟他们相处了好几个月,而且还有问必答地帮助他们了解所有想知道的四川情况。不过在抵达重庆之前,耿云林把重庆的清军形容为青面獠牙的吃人禽兽一般,黄飞刚还清楚地记得耿向导用过的那个形容词“川西最凶恶的敌人”。不过他们在重庆见到的是一群笑容可掬的绿营官兵,热情地向他们出售各种商品——放在东南故乡,何曾见过对老百姓和和气气说话的官兵?更不用说和百姓公平交易了。

在重庆对岸扎营的时候,黄飞刚除了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还曾经在一个瘦瘦的清兵摆的摊子上吃了一大碗刀削面,汤、料还算有味道,里面的面条也不少,官兵能够这样和老百姓做生意实在是太少见了。最开始见到那个卖面条的清兵时,对方脸颊上的两道横肉还让黄飞刚感到有些心惊肉跳,乍一看上去,似乎比家乡的县丁还要凶恶得多,挤在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十分狰狞。但就是这个清兵,在黄飞刚吃完之后,还主动地给他盛了一大碗煮面条的面汤解渴,说了好几句客气话,感谢照顾他的生意。其他的顾客也都得到了一碗免费的的面汤。在他们吃饭的时候,那个清兵还殷勤地给他们讲几句山西的趣闻——等离开那个饭摊的时候,黄飞刚已经把老板归为“面孔凶心肠热”的好人之列了,并暗暗为自己一开始以貌取人而感到愧疚。

在离开重庆后,大家私下里偷偷议论,觉得耿向导说话实在夸张得太厉害;比较厚道的同伴还站出来为耿向导辩解,称这很可能是大家误解了耿云林的意思——四川话不光发音和东南很不同,就是词句可能也有不一样的含义,或许“凶恶的敌人”在四川方言里根本不是和东南方言一个意思。

耿云林还不知道自己遭遇到了信任危机,依旧耐心地给大家介绍成都、叙州的情况:“本来叙州这里没有什么人,都是一年前才从都府搬迁过来的,都是自家兄弟,那里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这时传来一声锣响,还有兵丁高呼:“叙州知府到!”

“袁知府来了。”听到这喊声后,不少人都翘首向那高高的演讲台上眺望,人群也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突然又传来一声锣响,再次有兵丁高呼:“成都知府到!”

“这个,真的没事吗?”刚才叙州和成都人吵架的时候,不少移民就听到双方互相威胁要让他们的知府出来打人——真的没有听错,是互相威胁要让知府老爷亲自下场来打人。现在叙州知府到了,而成都知府也不请自来,显然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怎么可能有事。”耿云林呵呵笑起来,面冲着大批的移民,高声说道:“咱们叙州的袁知府和都府的刘知府那可是刎颈之交!你们知道什么是刎颈之交吗?”

有些人摇头,但也有人马上答道:“知道,就是通家之好。”

“通家之好只是妻女不避罢了,而这两位知府,那是刎颈之交啊!就是可以为了对方不惜抹自己的脖子!”在成都的扫盲班上,教大家这个成语的时候,教授们就用刘晋戈和袁象举例以帮助学生理解;而自从学会这个词后,耿云林就一再地重复使用,以表示自己是个有文化的人了:“听好了,可不是抹对方的脖子!当初这两位知府,那可是过命的交情啊……”

耿云林绘声绘色地描述起这两个人在东川府的冒险经历,他们互相扶持,一路上与毒蛇、猛兽搏斗,还要提防隐藏着的敌兵——周围方圆上百里,找不到其他的战友,只有身边这唯一一个同伴,最后两个人都成功地返回了建昌。

耿云林故事还没有讲完,突然面前的移民发出大片的喧哗声。

“打起来了?”有人惊愕地发出疑问声。

“不是,演猴戏,演猴戏!”不少移民目不转睛地看着演讲台上热闹的场面,还兴奋地纠正身边同伴的错误看法:“原来这是个戏台子啊,要演猴戏给我们看。”

耿云林回过头去,看到两个身着大红官袍的人在高高的演讲台上厮打成一团,拳脚横飞,转眼间两个人头上的乌纱帽都飞了出去。这两个人也顾不上去拾,扭抱在一起,其中一个人被官服绊了一跤,把另外一个也拖倒了。

“真的是猴戏啊。”大部分移民都赞同地喊起来,这两个人虽然身着官服,但显然是唱戏的。不要说高高在上的知府老爷,就是县里稍微有点体面的缙绅,也不会在众人面前打得帽子都飞了,而这两个人打得兴起,居然连衣服都扯破了,露出胳膊上精壮的肌肉来——这大冷天的,还真不嫌冷。

移民们越看越是兴奋,发觉这两个人演得极为逼真,简直就像是真的在性命相搏,以往看过的社戏和这一比,简直就是小孩把戏。

“保国公到!”混乱中,又是一阵锣响。

刚才听说两位知府来了,移民们都屏息肃然,唯恐会发出什么噪声被治以不敬之罪。现在听到又是一个官员出场,不少人高声叫好,还在为高台上卖力演戏的两个人拼命鼓劲。都开猴戏了,可见官府是想让大家高兴,保国公来了大概也是要与民同乐吧。

“又上去一个?”看到又是一道人影窜上了高台,黄飞刚他们更兴奋了,加倍用力的叫好,虽然短短几分钟,不少移民把嗓子都喊哑了,人人脸上都是快乐的笑容。

第三个冲上去的人拼命地挤到两个人中间,竭力把他们分开。

“这是谁?砸场子的吗?”眼看前两个人还没演完就被中止了,有人发出了不满的抱怨声。

“这就是保国公。”耿云林喃喃地答道。

“啥?”

“这就是保国公。”耿云林也不知道如何给移民们解释眼前的一切。他到这时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接着报出了前两个人的身份:“靴子少了一只的那个人,就是咱们叙州的袁知府;袍子烂了的那个人,就是都府的刘知府。”

推迟三个小时上传

下午有事,刚回到家吃饭。九、十点会上传今天的第02节。

第40节印象(下)

事情的演变完全出乎袁象的预料,等他和刘晋戈被邓名分开后,脑袋就始终是一片混乱,连后面邓名说了什么,又发生了什么事都没印象了。

“完了,完了。”欢迎会结束后,袁象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衙门,心里只有这两个字,他的靴子都在斗殴中丢到台下去了,那可是他才做好,一天都没有舍得穿过的上好牛皮靴啊。现在袁象一只脚穿着靴子、一只脚上是部下急中生智送给他的短鞋。

离开大伯的时候,袁象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当官,不过他总听大伯说过,当官重要的就是要喜怒不行于色,要让下面的人和百姓一看就生出敬畏之心来。可后来袁象出乎意料地当上了官,而不像之前他坚信的那样:一辈子都会是个武将。从那个时候七,袁象一直回忆着大伯说过的官员礼仪,出任叙州知府后更是寻找幕僚人才,把那些小地主、富农出身的移民叫来询问他们家乡父母官的做派。

而今天袁象一时热血上涌,和刘晋戈当众打了个难分难解,算是把以往苦心营造的威严形象都毁了。邓名虽然没有责备什么,但袁象脑袋清醒过来一些后,惭愧得无地自容,余光看到同样站在邓名身后的刘晋戈也和自己一样,耷拉着脑袋,看着地面一声不吭。

在衙门坐了没多久,突然就有卫兵报告议员来访。和帝国议会的议员一样,叙州的议员们同样都是兼职,其中有商行老板,资历老的农夫,退伍的军官,工人里的讲义气、仗义执言有威信的大哥。和那些并非议员的同行一样,他们主要时间都用来经营着自己的买卖,或是从事本职工作,只有在关乎叙州前途的大事时,不如这次的截留移民行动,他们才会聚集起来商议对策。而在议会召开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帮议员老板把买卖经营起来;会有人帮去开会的议员整理农活,而手下的工头去开会的时候,他的同秀才老板也会照常发给工资——这种兼职模式邓名多次有意想改,改得更像他心目中的正轨议会一样,但后来几次邓名又放弃了,因为现在这种模式运转得似乎还可以,也能保证民间的呼声通过议会流向官府,所以邓名就决定保持观察,暂时不进行干涉。

袁象硬着头皮请几位议员进来,他认为自己今天不但把自己的脸丢光了,而且也是在丢叙州人的脸。

“袁知府,这是我们送给您的新靴子。”几个议员进来时,为首者还抱着一个大盒子,刚才袁象的靴子从台上飞下去的时候,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散会后这几个议员二话不说,就跑去一个皮革老板的店里,把这双最好的靴子给卖了下来。

最年长的议员即是个退伍军人,又是个叙州治下的富农,他代表众人郑重其事地把靴子捧着递给了袁象:“袁知府,下次还要狠狠地踢他!不要心疼靴子。”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袁象从叙州各行各业收到了大批靴子,所有的议员、无论以前是否和袁象吵过架,或是被袁象用单挑威胁过,这次都无一例外地支持他。

不过叙州人也知道这次算是丢脸了,作为一府的脸面和叙州的代表,袁知府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斗殴,恐怕会让新移民们对叙州的官府尊严产生怀疑,认为叙州知府衙门起不到官府应有的作用,知府本人更是靠不住的家伙。

但即便如此,叙州人还是觉得袁象打得好,不少人都说就算影响了移民定居也该打,刘晋戈跑到叙州的地盘上,冲上叙州人搭建的演讲台上争抢话语权,这时岂能再后退?至少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再说刘晋戈同样丢脸了,就算影响不好也扯平了。

……

黄飞刚的很多朋友都选择留在叙州,他们不愿意继续向前走了,虽然听说成都那里不错,但叙州的环境已经让他们感到满意。

在向叙州官府报名备案后,这些选择定居叙州的移民就与家人团聚,经过家庭成员的简单商议后从某个来招工的老板那里谋一份差事——帝国议会的法令在成都、叙州、嘉定州等一切邓名控制区都有效,所以这些新移民暂时没有同秀才的身份,更不是退伍军人,不能无偿地获得土地。

不过大部分人都不太担心,他们不是很清楚帝国议会的法令,只知道很多已经成为富农的人也是两、三年前移民到四川的,既然那么多人都成功了,这些移民认为自己也有很大的机会在数年后获得自己的土地。

“袁知府是个好官,”等移民团搞清楚那场武斗的前因后果,这句话就在移民中流传起来,为了叙州治下的地主、商人和小民的愿望,在万众之前和刎颈之交大打出手……东南移民做梦也没想到天下居然会有这种官:“等我们将来有了麻烦,他也会为我们挺身而出的吧?不畏惧同僚,不害怕触怒上官。”

而黄飞刚和另外一些人则决定继续向成都前进,叙州很不错,不过听说成都更繁荣,而且刘晋戈也是一个好官,他为了成都人的愿望跑来叙州砸同僚好友的场子;在那场武斗后,刘晋戈也没有拂袖而去,而是继续呆在叙州,继续协助那些成都人宣传成都的优势:“而且保国公说了迁徙自由,将来若是发现成都不好,我就再回来投奔你们。”

黄飞刚的朋友们纷纷应是:“好,没问题,那黄大哥就算是我们打个前哨,要是叙州这里不如我们所想,我们就去都府投奔黄大哥。”

“一言为定!”

……

刘晋戈返回成都后,就去向成都的议会报告,这次成都议会征收了特别税以宣传自己,和叙州争抢移民。这些工作虽然是知府衙门来做,但受到参议院的影响,成都议会和帝国议会一样对刘晋戈相当不友好,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次展开工作前还有不少人称刘晋戈一定会敷衍了事,浪费了议会特别征收的税金。

这次刘晋戈的收获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大,直到离开成都前,成都人依旧没有把叙州看成一个值得认真的竞争对手,很多人对它的印象还是两年前的成都分城和产盐基地。而叙州充分利用了地理上的优势,截留了大批的新移民,数目很可能会达到甚至超过四成。

当心怀忐忑的刘晋戈议员们等待的那件屋时,全体人员都齐刷刷随着那一声“刘知府到”而站起来——在场的人有很多都是帝国议会的议员,对参议院俯首帖耳,也染上了痛骂刘晋戈的习惯。往日刘晋戈来见议员们的时候,这帮人为了表现出鲜明的支持参议院的立场,是从来不会起立欢饮刘知府的。

起立的议员们还用力地鼓掌,在刘晋戈走向自己的座位时向他发出欢呼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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