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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清(熊猫)-第2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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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立的议员们还用力地鼓掌,在刘晋戈走向自己的座位时向他发出欢呼声,这些人都已经听说了叙州演讲台上的武斗事件。参议院的青城派和其他派系大佬都是老上司,因为根深蒂固的忠诚链观念,议会议员们对参议员毕恭毕敬,当他们打出批斗刘晋戈的大旗时,这些议员也会义无返顾地站在那面旗帜下。
不过虽然忠诚链尚在,但往日的恩义到底有多少很难说,毕竟大部分人都是昔日的辅兵,被欺负的时候一点儿也不少。而争取移民关系到成都的繁荣,这里的议员虽然不一定都是商行老板,但也都是各行各业中的带头人,社会地位基本都是中上,刘晋戈的努力与他们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
像凯旋的英雄一般,刘晋戈在议会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在他向议会报告此行的经过时,一次又一次被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打断,尤其是在他说道拳打袁象的时候,更是曾有五句话被三次掌声连续打断的经历。虽然那场搏斗在被邓名打断前基本是平手,但叙州和成都的议会都认为是自己这边的知府取得了绝对优势。
“原来争取议会这样容易。”结束了梦幻般的报告会,回到自己的衙门候,刘晋戈发现衙门的士气好像都提高了——这些天来成都一直在议论刘知府为了成都权利挺身而出的英雄事迹,衙门的官吏听了都感到面上加倍光彩——除了身为成都人的一份,还有身为成都衙门公务员的那一份。
刘体纯一直称呼袁宗第为“老哥哥”,袁象比刘体纯稍微大了一点,所以刘体纯也称呼袁象为老哥哥。
“我那老哥哥,也是不容易啊。”在夜深人静回味此事的时候,刘晋戈偷偷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当没有了议会的责难声,也听不到他们发出的掌声和欢呼后,刘晋戈又想起了自己和袁象的感情;如果不是耳边总响着议员们的催促声,被压力闹得心情烦躁,刘晋戈不会去叙州挣抢移民,更不会肝火上升,见了袁象就红了眼:“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
刘晋戈和袁象的这桩事,被帝国议员格日勒图绘声绘色地报告给了书院祭酒陈佐才,后者并没有显出什么兴趣,反倒鄙夷地评价道:“斯文扫地,他们是保国公的任命的官员,代表着保国公的脸面;保国公是朝廷的勋贵,所以这还事关朝廷的体统……哼,也就是因为保国公极度轻视读书人,才会不重用贤良而提拔这些武夫,现在好了把,不但丢光了自己的脸面,还连累了朝廷的体统,真该弹劾他!”
移民一事,陈佐才觉得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书院主要针对目标还是孩子。普通同秀才的扫盲工作由亭分批完成,不会都堆到书院本部来。还有一部分学员是商行推荐来学习的优秀员工,这些人一般都经过了商行本身的简单文化培训,当商行没有师资力量继续培训下去的时候,就会送来陈佐才这里,不过知府衙门给的名额有限。
随着移民到达,书院的压力按说只会更重——陈佐才笃信有教无类,就是孩子增多也要把责任担负起来,大不了就再多兼几个班。随着教学经验越来越丰富,书院也摸索出不少方法来,至少那些原来就会读书给学生听的教授们,都被陈佐才锻炼出来了,就是孩子再多一些,工作压力也远不会向陈佐才刚到成都时那么重。
“祭酒这话有些不对了。”格日勒图想纠正陈佐才的错误看法。
“哦?格教授有何高见?”陈佐才哼了一声,一个体育教授居然敢在这种高度的问题上反驳他,让陈佐才感到对方有些自不量力——虽然格日勒图不姓格,但格教授这种称呼已经流传开了,而且也被格日勒图所接收。
“这次移民中听说有青壮男丁三十万,而亭里就算教他们识字,税收上也还是有的赚的。”作为一个帝国议员,格日勒图已经对政府收支有了一些初步概念:“而且他们的老婆也要做工,还有税可收,更不用说这些货物能够让商行挣钱,还可以抽税……要是能够迁移来三十万壮男、壮女,都府的税收一下子就能增加两成,等他们熟悉环境后还会更多,这就会让都府抽到更多的税。”
“也就是说,书院能够要到更多的经费?”陈佐才本来对这个事不是很懂,但经不住有格日勒图这么一个帝国议员的体育教授,陈佐才几次三番地打发格日勒图在下体育课后去给书院讨要经费,每次还都认真询问经过结果,所以也很清楚都府的知府衙门和议会基本是按照税收比例拨给教育经费,这个经费大约是税收的二成五,其中包括给各亭的识字经费、各商行自办培训机构的教育补贴,剩下的就都是给书院本部的。
“是啊。”格日勒图拼命地点头:“要是税收增加两成,给书院的拨款至少也能增加两成,将来还会继续增加,可叙州的袁知府想都截下去,不放百姓到成都来。”
“这袁象,老夫早就看出来他像个贼,”陈佐才冷笑一声:“刘知府打的好。”
第41节争夺(上)
到十二月的时候,移民的安排基本告一段落,成都获得了六成的移民,而叙州一跃变成了拥有三十万人口的大城市。
突然增加的人口带来了众多粮食和住房的问题,而叙州应变的能力毫无疑问要比成都差得多。现在帝国议会处于闭会状态,邓名就下令准备召开特别会议,要求在过年前制定出一套新的税收方案来:最开始叙州知府衙门类似是成都知府衙门的一个分支机构,一旦有什么难处就直接向成都求援,而现在两者已经呈现分离状态,有了利益上的纠纷。
所以筹建更高一级的行政机构就势在必行,这个衙门邓名打算按照习惯命名为四川巡抚衙门。邓名懒得自己去琢磨到底应该从两个知府衙门拿多少钱到四川省的巡抚衙门,就指示帝国议会去讨论。这个巡抚衙门暂时会归邓名直辖,而邓名也会本着损有余补不足的原则,用成都府向巡抚衙门缴纳的省税来帮助可能出现亏空的叙州知府衙门。
为了避免参议院变成成都一家开设的机构,邓名还强行规定一半的参议员要移去叙州居住,如果将来有其他城市上升到能够和这两府分庭抗礼的地步,那么就要再从成都和叙州各搬三成的参议员去第三府居住——参议员全是邓名任命的,他可以按照自己心意给参议员们下达命令——而且还有很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代表保国公权威的参议员们当然需要出现在叙州,以制衡议会的工作。
不过帝国议会的人选处理邓名就比较谨慎,他规定这个要按照同秀才人口来分配,向巡抚衙门缴纳更多税的府,理应在帝国议会中拥有更多的发言权。
下达了这些指示后,邓名没有返回成都,而是离开叙州前往嘉定州。经过明军的不懈宣传,越来越多的百姓正在从山里走出来,而嘉定州就是川西计划大举建设的第三个地区。它不但连接成都和叙州,而且还是通向建昌的必经之路,隐藏在峨眉山周围的山民可能还有几千、上万人,开发了嘉定州后,这些人若是肯下山也容易就近安置他们。
……
而此时在成都,有两个赫赫有名的客人来拜访陈佐才,一个是朱之瑜,另一个就是被他拖来四川的蒙正发。朱之瑜为了拉蒙正发出山,在后者的家里一住就是好几个月,蒙正发实在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好不情不愿地跟他走了。除了情面问题外,朱之瑜去拜访蒙正发这件事也传得满城风雨,虽然地方官好像聋了一般,反应极为迟钝,始终没有来拿人,但蒙正发自己却住不下去了——他不能让朱之瑜在自己家里出什么纰漏,否则天下人肯定会骂他卖友。而且蒙正发觉得,就算他能把朱之瑜这尊大神送走,这次闹得这么凶,事后也必定会被湖广清廷追究,被逼入绝境的蒙正发只好跟着朱之瑜来投邓了。
蒙正发剃发投降清廷十年来,娶了十几个小妾,生了一大堆儿女,现在这些儿女都没有成年,蒙正发也舍不得扔下他们。蒙正发一面埋怨朱之瑜祸害了他全家,一面辛苦地把家小统统搬迁去四川,这期间还提心吊胆唯恐被地方官来个一锅端。但事实证明,湖广的清廷地方官比蒙正发想象得还要无能,全城都知道朱之瑜这个反贼住在蒙正发家里,但官府就是不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蒙正发在收拾细软要投贼,他的小妾有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想去的,还有挥泪和娘家告别的,但地方官楞是被蒙在鼓里——最后让蒙正发从容逃走,还带走了他全部的家产,甚至连房子、田地都成功地卖掉了。
蒙正发先是首鼠两端、犹豫不决,后来又舍不得家眷,最后竟然连家常都想着带走,这把朱之瑜也吓得够呛。但总算吉人天相,湖广清廷不可思议的迟钝,让蒙正发和朱之瑜平安地抵达了荆州,进入夔东军的控制区。
本来蒙正发还想拖上王夫之一起走——他好端端的日子被朱之瑜毁了,所以他也不想让王夫之安心在船山那边舒舒服服地讲学。但朱之瑜说什么也不干了,蒙正发拖家带口一大家子,王夫之那边听说还有大批的家人、子弟,要是这么大的动静还不被清廷发现的话,那也未免太看不起张长庚的能力了。
朱之瑜看不上闯营的人,蒙正发更是对他们深恶痛疾,所以二人在李来亨那里根本不多做停留,要到了船只后直奔夔门而去。一直等到了奉节,这两个人才恭恭敬敬地给文安之送去名帖求见,文督师是天启皇帝的门生,这二人怎么也不敢在他面前托大。听说他们是来帮助邓名消除闯营对川西的影响后,文安之捻须沉吟了片刻,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是闯营的影响的呢?”
“晚生愚钝,不过这不用多想吧?”蒙正发的口气依旧非常恭敬,不过其中的自信非常明显:“保国公受奸邪迷惑,居然自称‘强盗’……”
“是帝国。”文安之纠正了一下,不过马上就点点头:“当然,意思一样,你继续说。”
“是。”蒙正发应了一声,在他看来,放着好好的官兵、良民不做,非要去当强盗,也只有闯营那帮不可理喻的家伙能干出这种事了,既然如此,邓名不是受他们的影响还能是什么?
朱之瑜的看法也和蒙正发差不多,而且他们认为只要他们到了邓名身边,那么流寇的毒害自然而然就会消退。
文安之不置可否,他琢磨了一会儿,最后缓缓说道:“你们任重而道远啊。”
说完文安之就给他们二人接风,还写了两封信给他们,一封是给邓名的介绍信,另外一封是给陈佐才的。文安之告诉他们邓名闲不住,一年到头乱跑,如果他们找不到邓名就去找陈佐才,后者是川西的中流砥柱——本来文安之对陈佐才并不是很熟悉,不过这一年来陈佐才不断来信诉苦,说川西的师资力量薄弱,还多次想让文安之帮忙给找些教授来。
文安之对朱之瑜没有太多的看法,不过此人就算辅佐邓名不成,帮陈佐才教书还是没问题的;而如何在推荐信里介绍蒙正发让文安之稍微迟疑了一下。当初巡抚章旷病故的时候,蒙正发希望永历天子让他接任巡抚一职,但永历天子把这个职务给了蒙正发中举时的老师吴晋锡。蒙正发大怒之下和吴晋锡断绝了师徒情谊,从此再不承认有这个老师——在文安之这种重视师徒恩义的士人心中,辱骂老师和殴打父母也差不多了。
而且事后蒙正发和王夫之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痛骂吴晋锡——王夫之是一个绝对够格的朋友,在叙述历史的时候从来只问亲疏,不问是非。王夫之把蒙正发曾经的老师吴晋锡骂了个狗血喷头,简直就是一头名符其实的畜生——因为吴晋锡没有为大明殉节。看王夫之、蒙正发骂吴晋锡的文章,有时真会给人一种错觉,好像王夫之和蒙正发为大明殉节了似的。
不过最后文安之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写在给陈佐才的信中,因为他知道陈佐才也是个尊师重道的人,若是知道蒙正发有这样“欺师灭祖”的行为,估计就很难合作了。
君子隐恶扬善,文安之觉得眼下是用人之际,既然蒙正发都拖家带口来四川了,那这些事就不必再提了。
……
正如文安之所料,等朱之瑜和蒙正发赶到叙州,邓名果然已经离开了,峨眉山那边没有居民点,只有军队,所以也不会有去嘉定州的民船。而没有邓名的指示,叙州也不好安排战舰把他们送去嘉定州,再说就是去了也未必能找到进山的邓名。
叙州知府袁象建议二人去成都暂住,等邓名处理完了嘉定州的事情自然会回成都,无论如何,邓名都要在年前去成都参加帝国议会的会议。二人商议了一通,就采纳了袁象的建议,拿着文安之的另一封推荐信去拜访陈佐才。
陈佐才是云南的缙绅,可朱之瑜、蒙正发是名满天下的士人,见到文安之的推荐信后,陈佐才哪敢怠慢,连忙请两位入书院休息,马上让人给他们整理房间。
朱之瑜还好办,就是单身一人,而蒙正发又是家眷、又是仆人、家奴,还有这些奴仆的家小,一共百余来口。陈佐才折腾了半天才算腾出足够的房子让蒙正发和他的家人挤下,又给他的奴仆搭了几个棚子,让他们先住在书院外面。
看着这一大群妇女和哭闹不休的儿童,陈佐才也是由衷地钦佩:“能带着这么多人脱离险境,蒙崇阳真是大才。”
出逃的时候朱之瑜始终提心吊胆,但现在既然平安脱险,他也忍不住替蒙正发吹嘘几句:“那是自然,蒙崇阳昔日为章巡抚(章旷)参军时,于新墙督师,与鞑子大战,以八千步卒力克数万鞑骑,伏尸数十里。弘光南渡以来,敢战自此始,自蒙崇阳始。”
既然蒙正发能指挥几千人打败数万清军铁骑,一扫南渡以来的颓势,那全家脱逃的事情还不是牛刀小试嘛。
陈佐才微微愣了一下,听朱之瑜的口气,蒙正发好像有过很有名的一场大胜,不过他对蒙正发的了解只是知道对方出过书,以当事人的身份叙述了隆武、永历这些年明清两军在湖广的争夺。邓名在书院进行教育的时候,要求教授们向学生介绍明清战争中的重要战役,这些战役陈佐才心里都有数,但肯定没有朱之瑜说的这场。
朱之瑜说的就是王夫之替蒙正发吹嘘的故事。在故事里,王夫之一笔就把南明各地风起云涌的义军都抹杀了,而以八千克数万更是王夫之的杜撰。不过既然朱之瑜信以为真地说出来了,蒙正发也不好出言纠正,更没法说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是老朋友王夫之瞎编的。
无论如何,蒙正发也是一个够朋友的人,在他的书里从来都竭力把亲友的责任摘干净;比如这次朱之瑜来自己家,蒙正发就是再不情愿也要护得朋友周全,因此蒙正发也就硬着头皮认下来,对陈佐才微微一笑,表示朱之瑜说得一点没错。
“保国公太不尊重读书人了。”陈佐才对邓名的成见依旧,顿时心里就有了主意:“崇阳先生如此丰功伟绩,他竟然提也不提!哼,还不是因为他见不惯我们读书人出将入相?不行,我明天就把此战编入教材,为崇阳先生正名,也让大家好好看看保国公到底是如何抹黑士人的。”
出于对蒙正发的尊敬,陈佐才就向他询问起对四川书院的看法来。
“要想正本清源,就需要让百姓知晓闯贼到底是如何误国的。”蒙正发的看法很简单,那就是要好好利用书院这个宣传阵地,让大家知道士人如何舍死忘生地为朝廷奋战,而闯贼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从中添乱,致使士人的努力都化为泡影的:“如果没有闯贼,那么多忠臣义士的心血又何至于白费?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我们要让保国公和百姓都看得分明,这天下就是闯贼败坏的。大家都看清闯贼的祸害后,就会惊醒过来,不再受闯贼迷惑、不再与闯贼共事,这样国事也就有救了。”
虽然陈佐才暗暗欣赏邓名的气量,但一想起对方对士人的轻视就气不打一处来,用有力的事实来反击当然再好不过。陈佐才当即就请蒙正发来主持编写这段历史课本。而对蒙正发来说,这也是轻而易举的工作,他的《三湘从事录》早就写得,只要把它变成白话文就能胜任需要。
向保国公和全体川西父老揭露闯贼的罪恶,让大家厌之、弃之、伐之……蒙正发发现成都果然是大有可为之地。他急忙修书一封去湖广给老友王夫之,信中盛情邀请王夫之同赴成都,共襄讨闯大业。
第41节争夺(下)
新年将近,但是袁宗第的心情非常不好,因为他听说成都的士人正准备大肆诬蔑闯营。
闯营势力渗透川西之深,是朱之瑜、蒙正发完全没有概念的,就是陈佐才也大大低估了闯营的消息灵通程度。几乎在第一时间刘晋戈就了解到了陈佐才的意图,得知四川书院正试图编写不利于闯营的历史课本,刘晋戈立刻把这个消息传给叙州,袁象发急件通知袁宗第甚至还有下游的刘体纯、李来亨,把这些新动态报告给闯营亲朋,他和刘晋戈都担心这会给闯营造成很坏的影响。
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返回成都的周开荒不用说也是刘晋戈、袁象一派,邓名的贴身卫队乃是李来亨的三堵墙将士,现在很多人都是常备军军校的高级教官,他们纷纷要求刘晋戈动用知府全力,把这种对闯营的猖狂进攻粉碎在萌芽里,还保证他们会利用一切关系帮助刘晋戈在邓名那边取得谅解。
幸好刘晋戈已经做了好几年知府,对邓名的脾气秉性也有了相当的了解,没有莽撞地去找蒙正发的麻烦,反而压制了三堵墙闹事的**。刘晋戈告诉大家此时一定不能滥用行政权力,更不能动用军队,否则邓名就算原本想中立,也会被逼得站到蒙正发那边去了。
不过既然刘晋戈、周开荒不准备动用行政权力和军队,他们就会在未来的这场舆论斗争中处于绝对下风。论武力,十个蒙正发绑在一起也比不过刘晋戈,但若论笔杆子,即使朱之瑜不帮忙,全成都的闯营都加起来也别想拼过蒙正发。
虽然知道此事暂时影响不到邓名对闯营的观感,但是袁宗第想起来就感到不痛快,正在他闷闷喝酒的时候,突然又有使者前来,称刘体纯、李来亨、党守素、马腾云又来拜访他了。
“难道是又要打重庆?”袁宗第心里咯噔一下子,这四位同时来找自己的话,袁宗第想不出还能其他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上次打重庆的时候最开始都没有这个规模:刘体纯和党守素来了,而李来亨和马腾云负责看家。
不过袁宗第可不觉得现在能打重庆,物资不住,而且军队也需要休整,不养上半年的伤无法恢复元气。而万县都一时恢复不了元气,刘体纯、李来亨他们只会更慢,再说他们还肩负有抗衡张长庚的责任。
袁宗第满腹狐疑地站在衙门大门口等夔东闯营同盟进城,很快他就看到一行人策马入城,向着他这边直奔而来。
为首的还不止李来亨他们四个,还有两个陌生人同样处在位首,勒住战马的时候,袁宗第看到刘体纯还很殷勤地跑过去给那个年老的陌生人牵马缰,另外一个陌生人看上去稍微年轻一些,但也得有六十多了,在关于谁走前头这个问题上,李来亨、党守素他们还和那个人谦让了一番。
等在大门里的袁宗第看得疑云大起,再仔细端详了两眼,袁宗第发觉这两个陌生人看上去都有些眼熟,随着他们向自己走过来,袁宗第心中的这种熟悉感也越来越强烈,但始终无法取得最后的突破,让他忆起对方的名字来。
“制将军别来无恙?”年轻一些的那个人远远地就大声向袁宗第问好。
听到这句话问候后,袁宗第猛然醒悟过来,不能置信地看着那个微笑着向他打招呼的人,嘴巴张得大大的:“尚书?”
“制将军还记得我啊?”被唤作尚书的人大笑起来,快跑上两步,窜到了袁宗第面前,互相端详了片刻后,来人唏嘘了起来:“一别十五年,不想今生还有活着相见的机会,唉,唉。”
认出了这个人后,袁宗第又向另外一个老者望去,端详了半天后,第二次发出惊讶至极的叫声:“平章吗?您还再世啊?”
“惭愧,惭愧,苟活于世,为的就是能亲眼目睹鞑虏被逐于海外。”老者答道,显然袁宗第没有猜错。
李自成设左右平章,相比起名声远播的左平章牛金星,这位地位还在袁宗第、刘体纯之上的右平章就少有人知晓。但其实右平章的名气、资历、人脉远比牛金星要强得多,便是称相差百倍,恐怕都算不上什么夸张之语,朱之瑜和蒙正发见到文安之时,诚惶诚恐地执弟子礼还担心自己僭礼,但若是文安之与李自成的这位右平章相见,恐怕得反过来向这位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大顺右丞相自称晚辈后进。
因为这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就是东林点将录上大名鼎鼎的天猛星、霹雳火惠世扬!万历、泰昌二位皇帝相继死亡后,惠世扬只身入大内,与太监王安确定了抢夺当时还是太子的天启皇帝的行动,为东林党赢得了拥立之功,没有惠世扬和王安的密谋,就没有天启年的东林定策之功。
在魏忠贤与王安的权利斗争中,东林党坚决地站在王安一边,拒绝了魏忠贤送来的求和信,直到王安失败身亡后,东林依旧要替王安报仇,和魏忠贤争斗到底。在东林点将录上,惠世扬和杨涟、左光斗、周朝瑞、袁化中同为东林五虎将,他排名仅次于前两者,位于第三,还在周朝瑞和袁化中之上。
魏忠贤和东林的争斗决出胜负后,杨涟、左光斗死了,周朝瑞、袁化中也毫无悬念的跟着一起死了,但大家惊奇地发现惠世扬居然活得好好的。崇祯朝整魏党时虽然没有波及到惠世扬,但大家也明白此公必定和魏忠贤有了什么秘密交易,因此他也不受大伙儿待见,只是资格摆在那里,也没有人太让这位东林前辈难堪。惠世扬倒也识趣,知道自己的仕途没有什么光明可言了,不久就以老朽不堪为理由向崇祯请辞退休。
一晃到了崇祯十七年,李自成的军队进了北京城,在京官们哭喊着去哀求留用时,突然发现惠世扬正得意洋洋地站在李自成身边,这位万历进士、天启皇帝的定策元勋、大明的四朝元老居然投了闯,摇身一变成了大顺的开国元勋。
大家还来不及羡慕几天,闯王兵败一片石,退出了北京,大清睿亲王领着八旗子弟杀气腾腾的开进北京时,跟在多尔衮身后的不是惠世扬又是何人?眼看这大明的四朝元老,明顺的两国元勋,一转眼就要升级为三国元勋了。
不过多尔衮虽然和李自成一样对惠世扬客客气气的,但把他一养多少年,就是没给任何官做。惠世扬对此自然是怒不可遏,想当年威震朝野的时候,钱谦益给他提鞋都不配,哪怕是逼死先皇的李自成,都要客客气气地叫上一声老宗室,把右丞相的位置双手奉上,现在这帮鞑子居然敢不奉承他这位老宗师。
三国元勋没做成,再次黯然返回陕西后,惠世扬咽不下这口气就拉杆子造反,不过惠大元勋文章固然是做得极好,这仗实在打得不怎么样,被甘陕绿营轻而易举地打败;军队溃败后惠世扬就隐姓埋名,一直东躲**到今天。
和袁宗第见礼后,惠世扬感慨道:“当日皇上弃燕返秦,老朽不幸被鞑子所执,按说就该死了,可当时心里抱定了一丝希望,就是要亲眼目睹官兵重返燕赵之地,所以才忍辱偷生;后来老夫趁鞑虏麻痹,逃出燕京返回家乡,想举义旗为皇上收复三秦,不幸也失败了……之所以还是不肯死,实在是一天看不到鞑子被赶出关外,一天就没法瞑目啊。”
惠世扬口中的皇上当然指的是李自成,其实到底最后是大明还是大顺复兴,对惠世扬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分别。作为大明的四朝元老,定策元勋,马吉翔、杨定、陈佐才之流的不用说,连文安之见了他都只有磕头的份;而同样身为大顺的右相,开国元勋,闯营的人也不会有人对他无礼。只有这个鞑清实在可恶,居然只是好吃好喝地养着惠世扬,而悭吝于给他显赫的官位,逼得惠世扬不得不造它的反,现在已经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
虽然两国元勋对明顺之争很看得开,甚至在内心持无所谓的态度,但和惠世扬同来的那个人就完全不同了,这个被袁宗第称为“尚书”的人,是大顺的铁杆,坚决不肯向清廷或是永历朝廷投降。这次之所以拉着惠世扬来四川,也是因为他听信了一道传闻,在和李来亨等三人并肩来万县的路上,又收到了川西的信件,得知蒙正发他们打算挑衅闯营。
“蒙正发是隆武的举人,那其实就和秀才一样!朱之瑜好像也就是是个秀才吧?连隆武的举人都没拿到过。”这个人冷笑了一声,不屑一顾地说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两个秀才我一根小手指也碾得碎;陈佐才不过是个云南的缙绅,他识趣就老老实实站在边上看着,不识趣我就一起收拾了,有我在四川,倒要看看谁能说得了大顺的坏话!”
“船山的王夫之,江南的黄宗羲……”刘体纯马上又报出两个名字。
“我是正牌进士,一省的学政,举人那是我点出来的!”说话的人一脸的骄傲:“王、黄两个举人算得了什么?就是两百个又算得了什么?”
第42节升级(上)
大顺礼政府尚书巩焴,崇祯四年进士,任官河南,他在任上不顾朝廷颁布的考成法废止了三饷,治下数十万百姓因此减免赋税得以活命。当时的河南,因为崇祯政府的横征暴敛而赤地千里、易子相食,而巩焴管理的地方竟然没有出现饥荒——巩焴为了不让老百姓饿死而拒绝执行崇祯皇帝的税收政策,显然不是什么忠臣孝子,最后被朝廷罢官。他在临行前,把自己的积蓄尽数捐给贫民。在巩焴辞官后,他曾经管理的各县也先后陷入饥荒,最后和其他河南地区一样反抗官府,响应闯军。
在邓名的前世,网上一些对巩焴的描述相当有趣,称巩焴返回陕西老家后并没有接受李自成的任命,并且在李自成入北京后,巩焴巧遇怀孕的崇祯妃子并竭力掩护着——没有接受李自成任命的巩焴又是怎么到的北京,难道是跟踪大顺军去的吗?
崇祯十五年,李自成采用牛金星的策略,据河洛以窥天下。河南的局势让明廷惊恐不已,地方府县联合上书崇祯天子,要求启用巩焴为河南巡抚,挽救危局。但崇祯皇帝下旨后,巩焴却不肯上任,称皇帝横征暴敛、朝廷残民以逞,已经是穷途末路、人神共愤。李自成攻克西安后,请巩焴出山相助,巩焴欣然出任大顺礼政府(大顺改六部为六政府)尚书。
见到李自成后,巩焴当面提出明太祖定下的八股文多有不妥,建议李自成在新朝的科举考试中废除八股改为散文,以免钳制考生——文章应当注重内容,不该拘于形式。李自成对巩焴的提议大为赞赏,攻入北京后就让巩焴负责废除八股的具体事宜。不过这项解除思想阉割的改革和废停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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