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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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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常清轻轻叹了口气,他偷偷瞥了一眼高仙芝,见他面色凝重、毫无表情,便躬身身对李豫道:“殿下,高大帅纵横安西,绝非是浪得虚名,他不是没有办法,而是指挥不动这些军队,所以才无计可施。”

李豫猛地转过头,盯着高仙芝道:“高将军,这可是真的?”

高仙芝暗骂封常清多嘴,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无法再拒绝,只得轻轻地点了点头。

李豫大喜,他立刻拿过上方天子剑,双手捧给高仙芝,郑重道:“本王将此剑转交给你,从现在起,军中一切以你号令为准,若有不听令者,杀无赦!”

“臣谨遵殿下之令!”

高仙芝接过天子剑,他立刻下令道:“传我的命令,所有辎重车辆一律推下山崖,有违令者,斩!”

他命令虽下,但效果却不明显,依然有很多辎重车在山道上慢悠悠地走着,不将他的号令放在心中,高仙芝大怒,命行刑兵将负责十几两马车的士兵统统就地处决,又斩杀两名不听号令的都尉将军,命人挑着他们的人头在军中示众。

这下子,士兵们才如梦方醒,纷纷将辎重车推下山崖,这样,道路终于得以畅通,行军速度加快,高仙芝又命李豫为后军,命封常清为先锋,率六万军连夜急行军赶往洛阳,一路钱粮仓库,皆任由士兵拿取,就这样,在高仙芝软硬两手同时施展的影响下,唐军士兵士气大振,五天后,封常清的先锋军与崔乾佑之军几乎是同时抵达洛阳。

……

陕州天宝渠沿岸,唐军的大营密密麻麻,延绵到数十里外,夜色如水,高仙芝无法入睡,他背着手慢慢从大帐走出,凝望着东方黑沉沉的夜空,封常清已经走了五日,没有任何消息,他此时应该和叛军交战了,可他的军队能敌得过幽州铁骑吗?

大家同为节度使,高仙芝心中很清楚,大唐的步兵以安西陌刀军称雄,可骑兵战力却是以安禄山的幽州铁骑勇冠天下。

而封常清带去的,却是军纪涣散、战力低下的府兵,他们已经百年未见战火,如何能与常年征战的边军匹敌。

“要是一万安西陌刀军在手,我又何惧?”

高仙芝低低地叹了口气,现在唯一之计就是封常清能早一步赶到洛阳,据守城池,不与敌军正面交战,等三十万大军赶到,以多胜寡。

“高帅,别来无恙乎?”

一个尖尖的声音打断了高仙芝的思路,他急回头,暮色中走来数人,前面一人长袍高帽,待他走近,高仙芝的心顿时沉了下去,来人竟然就是他的老搭档,监军边令诚。

自己斩杀怠军、纵兵抢劫沿路仓库,他能放过自己吗?

对方已经走近,高仙芝不及细想,连忙拱手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再见边公公,仙芝不胜欣喜。”

边令诚动身梢晚,他连夜赶路,刚刚才追上高仙芝,一路所见,仓禀都被焚毁,残垣断壁且黑烟未尽,士兵皆言是高帅下的令,边令诚心中暗暗冷笑,高仙芝的把柄被自己抓住,看他今回如何交代。

他脸随即一沉,冷冷道:“高将军,虽然你我是旧交,但也不能罔顾法度,仓禀乃国之所有,高将军却纵兵洗掠,并付之一炬,你此为可有皇上的旨意?”

高仙芝见他抓住此事不放,也知道他是另有所谋,便陪笑道:“皇上命我们急赴洛阳,边公公也是知兵之人,以唐军现在的士气如何能敌得过安禄山的精兵,所以我为激励士兵,便擅自作主命士兵进库取物,至于焚毁一事,实因不想便宜安禄山那反贼,皇上那里还请边公公多多美言。”

“高将军未战先言败,倒有趣得紧啊!”边令诚奸笑了数声,他索性直奔主题,拉长了声调道:“当日高将军远征石国,将咱家留在龟兹,后来咱家听说高将军洗劫了拓折城,还抢了石国的宝库,想必高将军现在是富可敌国了吧!”

高仙芝这才恍然,原来他是为洗劫石国宝库未分给他一份而耿耿于怀,想到那件事他心中便恼恨不已,但脸上却不敢表露,急忙向他躬身道:“边公公也应清楚,仙芝去了石国后便没有返回龟兹,当时是取了一些财物,但都是为了奖励军功所用,不过,后来贵妃娘娘过寿辰,仙芝走得匆忙,便没有将它们带回,都放在军营之内,现在它们的去向,公公心中应清楚。”

言外之意,这些东西都在李清的手上,他一样都没有了,虽这样说,可边令诚哪里肯信,当时高仙芝是回过龟兹提取战俘,就算黄金不拿,但那些玉石珠宝他应该是随身带着的,他只当高仙芝不肯给自己,心中勃然大怒,他刚要再次威胁,就在这时,一匹战马飞驰而来,“高将军,大事不好!”

高仙芝大惊,他再不顾边令诚,快步迎了上去,焦声问道:“是洛阳战报吗?”

马上之人滚翻下马,连滚带爬跑到高仙芝面前,带着哭腔道:“封将军六战六败,全军覆没,洛阳已经沦陷,叛军正向这边杀来!”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战争与阴谋(一)

天宝十二年,安禄山前锋大将崔乾佑在洛阳大败封常清,攻陷洛阳,封常清拼死逃脱,遂奔陕州,六万唐军全军覆没,高仙芝大军移师陕州,在天宝渠北岸与崔乾佑铁骑正面遭遇,唐军集中优势兵力与犀利的幽州铁骑决战,但崔乾佑却拖而不战,三月初三,崔乾佑夜袭唐营,史思明大军从北面突然杀至,两军夹攻,二十万唐军一战即溃,兵无战意,各自携带财物逃命,这一战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唐军被斩杀达八万人,其余或降或逃,最后高仙芝只率领不到二万残军逃回了潼关。

崔乾佑铁骑攻潼关不下,遂退军回洛阳,三月中,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封许州司马陈希烈为右相,册安庆绪为太子,立国号为燕,长安朝野为此震动。

沥沥的春雨已经下了十天,长安街头行人稀少,偶然一辆马车从路上驶过,飞溅起一片水花,三两个路人行迹匆匆,很快便消失在蒙蒙的烟雨之中。

兴庆宫,宫人们的脚步变得异常轻微,他们提心吊胆地过着每一天,大气也不敢出一丝,这半个月来已经有上百人被杖毙,甚至无缘无故,或者因咳嗽一声,或者脚步声重了一点。

‘砰!’御书房里传来轻微的声响,象是有东西落地摔碎了,顿时让所有的人胆寒心裂,有人甚至闭上了眼睛。

“皇上饶命!饶命!”

五个小宦官被凶神恶煞的侍卫们拖了出来,他们无助的哀声回荡在皇宫里,让每一个人都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结局,自从兵败的消息传来,兴庆宫内便已经失去了笑声。

御书房内,李隆基的怒火已经攻入内心,他心力憔悴地仰躺在龙椅上,目光蕴满了杀机,他要杀人,以泄他心中的狂怒。

整夜整夜的失眠,使他不到半个月便似老了十岁,他苦心准备了一年,却几乎在一天之内,使所有的心血都付之东流。

三十万对十万,他原本满怀信心地等待捷报,可等来的却是全军覆没的消息,李隆基遭到了他这一生以来最严重的打击。

漕运中断、东都沦陷、安禄山称帝,一桩比一桩严重,不仅如此,长安已经断绝了与河东、山东的联系,一年来各地大规模向长安调兵,使江淮、两浙、江南、山南各地一带兵力空虚,这又让李隆基极为忧虑,而且,李豫调兵不当,也是导致此败的一个主因,他的能力也由此遭到空前的质疑,所有的皇子都奋而上书,坚决反对立他为储君。

所有的问题都在一战之后变得异常尖锐起来,使他无从着手,可若是不闻不问,那就将意味着大唐江山的覆灭。

“怎么办?”李隆基百思不得解,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陛下,边令诚回来了,在门外候旨!”高力士低声在李隆基耳畔禀报,此时只有他说的话李隆基才能听得进去一点,但他也不敢多言,每天小心翼翼地替各大臣传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都要仔仔细细地进行分拣,不敢出半点差错。

边令诚的报告他已经事先看过了,他将兵败责任完全推给了高仙芝,报告的一开始他就弹劾高仙芝纵兵抢劫陕州的各大仓禀,使士兵们有了维护财物的私心,故无人肯死战殉国,接着他又指责高仙芝消极懈怠,迟迟不敢发起总攻,丧失了一次又一次可胜的机会,才给叛军集结的机会,从而导致兵败,最后他写了大大的几个字,‘百死不足以赎其罪。’

这是一份来得非常及时的报告,兵败自然需要人来承担责任,而这个人不能是平时荒于朝政的李隆基,更不能是因经验不足、已经引发储变数的李豫。

高仙芝无疑便是最好的替罪羊,所以这份报告一来,高力士第一时间将它便给了李隆基。

在高力士的手上还有另一份报告,那是安西节度使李清写来的报告,是对时局的建议,不过,高力士却没有立刻将它给李隆基,必须要先将李豫的责任撇清,否则他兵败在前,李清建议在后,这样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陛下,边令诚回来了,在门外候旨!”他见李隆基似乎没有听见,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哦!”李隆基这才缓过神来,他轻轻地摆了摆手,“宣他进来!”

片刻,边令诚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双膝跪倒,向李隆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奴才特来向皇上领罪!”

他是在昨日赶回长安,他是监军,只管监视大将是否有异心,而对作战部署并不干涉,但对高仙芝这一仗的评价大大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将他的调兵遣将,甚至排兵布阵都狠狠地批了一番,尤其是高仙芝纵兵洗劫仓库一事,更是用浓墨渲染,可报告交出后他心中又忐忑起来,如果皇上责问他为何不早报,又该如何回答。

李隆基眼皮一抬,瞥了一眼他道:“先不要说罪,朕来问你,你在报告中说此战本有获胜的机会,胜机从何而来?”

“陛下,奴才以为,此战败就败在高仙芝用兵迟疑不决、举棋不定上,奴才曾劝他要么一鼓作气和叛军决战,要么出奇兵绕过叛军偷袭洛阳,逼叛军回援,从而衔尾追击,便可大败叛军,可高仙芝却说叛军骑兵机动,回避不战之意是在拖垮唐军,所以以不动来应动,待敌军疲乏自然会退军,这样,战机一次次失去,最后焉能不败?”

“那他纵兵洗劫陕州仓禀,你为何不早报?”

边令诚心中一沉,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来了,他迟迟不报自然是他想趁机勒索高仙芝,结果被高仙芝一直拖到大战前,最后回绝了他,可这怎么能说,边令诚情急之下,连连磕头道:“陛下,此事奴才有私心,不敢隐瞒陛下!”

“什么私心?讲来!”李隆基已经坐起身来,他盯着边令诚,目光严厉。

“陛下,奴才也曾听信高仙芝之言,以为纵兵抢掠可能激发士气,从大局考虑,奴才便替他隐瞒了,但当叛军夜袭唐营,那些士兵为保抢来的财物,个个争先逃命,导致大军不战而溃,奴才才意识到,高仙芝犯下了大错,所以才晚报了。”

说罢,边令诚连连磕头请罪,李隆基却阴沉着脸,慢慢翻阅边令诚的报告,眼中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他淡淡说道:“朕听说楚王因病才将兵权移交给高仙芝,可有此事?”

边令诚一愣,李豫一直便呆在潼关,他从未听说他生了病,边令诚抬起头刚要回答,忽然发现高力士向他使了个眼色,他猛然醒悟,连忙答道:“楚王殿下确实是生了病,奴才曾劝他回长安静养,他却说将士在前方浴血,他一点小病并不碍事,奴才好生景仰!”

李隆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将边令诚的奏折扔还给他,道:“这本折子还给你,连同楚王生病之事,再写一本来!”

可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间,高力士突然发现,在那本折子的最后一页,李隆基早已写上了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皆斩!”

……

等李隆基出去更衣回来,他忽然发现桌上又多了一本奏折,看了看,竟是李清写来的折子,他不由微微一愣,不解地向高力士望去,高力士连忙禀道:“这是李清下午派人送来,老奴见陛下疲惫,不忍让陛下太操劳,本想明日再上呈,可现在陛下精神颇好,便斗胆拿了出来,请陛下恕罪!”

李隆基笑了笑,“你关心朕,朕怎会怪你!”

说罢,他坐下随手拾起奏折,细细阅读,渐渐地,他的目光变得明亮起来。

“臣闻唐军新败,不胜忧虑,但潼关不失,又感苍天佑我大唐,臣以为安禄山洛阳篡逆,彰显其狼子野心,已令天下人共愤,又使臣看到了转机,现唐军虽败,但关中仍有带甲士不下十万,只要用其之长,避其之短,逆势未必不能扭转,臣特献三策,以供陛下参考。

一、潼关天险,乃关中门户,臣建议可选大将率重兵镇守,当拒关不出,切不可与敌争长短,如此可保京师不失。

二、史思明大军南下,河东必然空虚,臣建议可由朔方军东出井陉,攻打太原,随即转攻河北,直取安禄山老巢。

三、安禄山虽篡逆,但大唐民心犹在,臣建议陛下向天下下诏,号召大唐士民共戮国贼,可择勇者重赏之,以激励天下人士气。

……”

“好策!”李隆基禁不住拍案而起,他兴奋地对高力士道:“李侍郎能在朕最危难之时献此良策,足见其忠于大唐之心,朕欣慰之极”

高力士见李隆基喜悦之情溢于颜表,便趁热打铁道:“既然李侍郎能出此良策,他必有应对之法,陛下为何不召他来替高仙芝?”

李隆基点头笑道:“朕也正有此意!”

他快步走到案前,提笔便要在李清的奏折上批示,忽然他似想到了什么,又将笔放了下来,淡淡一笑道:“此事待朕再考虑考虑。”

高力士暗暗一叹,李隆基必然是发现了这封奏折的漏洞,知道李清此时已不在安西。

……

雨依然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天已经黑尽,此时尚不到关城门时间,但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安禄山造反之初,长安市民并未将它放在心上,但唐军大败的消息传来后,长安立刻人心惶惶,米价暴涨,只几天时间,一斗米已涨到五百文,因陕州粮库皆被焚毁,漕运断绝,军粮也开始吃紧,李隆基下旨从蜀中调米,粮商趁机囤积,米价再次大幅上扬,斗米竟值千钱,朝廷也无力进行平仓。

在这种情况下,开始有人举家迁移躲避兵灾,或迁往蜀中,或迁往陇右,甚至迁往遥远的安西。

雨越下越大,三十步外视线已经模糊,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来,在朱雀大街上奔驰,渐渐地一辆马车出现在雨中,数百名侍卫左右簇拥,马车在丰乐坊一拐,便驶进了坊门。

这是杨国忠的马车,他要去的地方是哥舒翰的宅子,马车内,杨国忠目光闪烁不定,似乎在想着什么?嘴角不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唐军大败,对所有人都是噩耗,惟独对他杨国忠是件喜事,这样一来李豫难辞其咎,在群情激愤之下,皇上未必再敢冒这个风险强行立他为储。

昨日,三十三位亲王及嗣王联名上书反对立皇孙为储,甚至太庙也走水示警,这是一个好兆头,让杨国忠在即将绝望之时,忽然看到了转机。

而今晚,他要取得左相哥舒翰的支持,在朝臣中掀起一场‘追究兵败责任,反对楚王立储’的上书运动。

马车在哥舒翰的府门前缓缓停了下来,哥舒翰早听到消息,亲自出来迎接,说来也奇怪,自哥舒翰任左相之后,他的足病竟神奇般地好了,不仅能跑,而且还能饮酒,可以拼却一醉!

“杨相国要来也不先说一声,若哥舒有事出门怎么办?”

哥舒翰一面埋怨,一面搭上杨国忠的肩膀,语气亲昵之极,杨国忠被他搂得浑身不自在,只得干笑一声道:“这么大的雨,我想左相应该是呆在家里喝酒,不会外出。”

哥舒翰仰天大笑,“是极!是极!既然猜出来了,那杨相国必须得与哥舒同醉,今晚就别走了。”

杨国忠吓了一跳,赶忙回绝道:“今晚我有要事来和左相商量,不能喝酒!”

“那喝一小杯也无妨!”

半个时辰后,面红耳赤的杨国忠被扶到哥舒翰的书房,他一屁股坐下,随手端起茶碗一饮而尽,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哥舒相国的酒量,国忠是见识了,下此再不能上当!”

“杨相国也是好酒量,哥舒佩服!”

虽这样说,但哥舒翰的脸上却半点酒意也没有,他也端起茶碗,细细地吮吸,目光却在偷偷地打量杨国忠,猜测他今晚来的用意。

“酒喝完了,也该说正事了。”杨国忠打了个酒嗝,只觉心跳得厉害,他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才道:“这次唐军兵败,三十万大军竟被十万叛军击败,我以为应追究主帅的责任。”

本来应该小心翼翼试探着说出的话,此时却随口说出,哥舒翰心中一阵冷笑,他已经明白杨国忠今晚来的目的了,自己是左相,他要反对李豫立储,必须要得到自己的支持。

坦率地说,哥舒翰也并不希望李豫立储,他支持的是永王李璘,但李璘一直被庆王李琮压制,没有了出头的机会,但李琮被赐死后,又使哥舒翰看到了李璘希望,两人随即商议如何争取东宫,但还没等他们商议出一个结果来,皇太孙忽然被封为楚王,立储的意图异常明显。

可随即李豫又被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率军东征安禄山,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李隆基为加强楚王权力而作的举动时,哥舒翰却知道此事必将给李豫立储带来变数。

果然,唐军大败,声讨李豫的呼声再次高起,哥舒翰便在等待着机会,今天,杨国忠终于上门了。

他笑了笑,不露声色地道:“楚王是皇上亲封的大元帅,恐怕皇上不会追究他的责任。”

杨国忠哈哈一笑,异常得意地说道:“你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从表面上看皇上是信任李豫,封他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可如果真的相信,他为何又要派个监军呢?哥舒相国想过没有?”

“杨相国的意思是说……”

“没错,我有宫里的消息,皇上对李豫也并不是完全放心。”说到此,杨国忠向前欠了欠身,异常诚恳地道:“所以李豫兵败,皇上恐怕会重新考虑立储之事,我打算在朝臣中发起一次反对立李豫为储的联名奏折,此事我希望得到哥舒相国的大力支持。”

哥舒翰淡淡一笑道:“那杨相国有没有想过,推举谁来取代他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

此时,杨国忠已经平静下来,他听出了哥舒翰的话中话,看来,他是要自己答应将大元帅一职让给他,这就是他的条件。

这个条件不在话下,杨国忠想一口答应,可又怕答应得太爽快让哥舒翰瞧不起,于是,他沉默了良久才小心翼翼问道:“那哥舒相国可有好的人选?”

哥舒翰心中一阵冷笑,随即他用坚决地、不容讨价还价的口气说道:“我推荐永王李璘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第三百五十二章 战争与阴谋(二)

天宝十二年三月,高仙芝以纵兵洗掠仓禀、私没财物之罪在潼关被边令诚斩首示众,同时被杀还有大将封常清,李隆基随即任命王思礼为潼关副帅,暂领潼关防御之责。

三月中,李隆基任命朔方节度副使李光弼为河东节度使,命他率朔方军东出井陉,攻打太原,又任命郭子仪为范阳节度使,先赴河西、陇右,收两地军近十五万,入关中备战,自此,关中唐军又增至三十万,三月底,剑南二百万石米运入关中,关中形势稍解。

天还没有亮,长安城内黑沉沉的,忽然轰隆隆的鼓声在长安各坊响起,顿时将整个长安都惊醒,市民们先是惊愕,随即便回忆起来,在多少年前,每天都会有同样的鼓声敲响,这是大臣们上朝的鼓声,在沉寂了近六年后,又再次响起。

大街上开始出现了一辆又一辆的马车,橘红色的灯笼星星点点在充满寒意的夜风中漂游,渐渐汇成一股股细细的涓流向大明宫丹凤门流去。

中断了多年的大朝,今天又再次开启,这是唐廷的朝制在面临深刻政治危机后开始重新走向正轨。

宏伟宽广的含元殿一片肃穆寂静,五品以上的朝臣们依次排列,所有人都沉默着,这是一次极为特殊的朝会,异常敏感,先开口之人将决定本次朝会的讨论内容,甚至决定大唐的走向,很多大臣们都希望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先开口,若是由他开始,那必然是下罪己诏,向天下民众致歉,那么,大唐就将步入一个崭新的开始。

但李隆基一直保持沉默,他阴沉着脸庞,下罪己诏对他来说是绝不可能之事,他开朝会的目的,也是希望能得到群臣对时局的建议,对剿灭安禄山造反的良策,对缓解朝廷财政危机的妙招。

三十万大军汇聚关中,这是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这支军队,不容再有半点闪失,可是左藏空虚,存钱不过二十万贯,每月百万贯的军饷从哪里来?去年关中大旱,近一半的土地颗粒无收,现在正值青黄不接,按惯例朝廷需要粜米平仓,可是陕州粮库均被焚毁,关中存粮虽有近三百万石,但在保证军粮第一的前提下,他不可能再进行粜米救市。

还有陇右、河西之兵大部调入关中,对吐蕃的防御问题也是大事,这些都是要急着解决的事。

“陛下,臣有本奏!”杨国忠终于打破了朝堂上的沉默,他一步走出朝班,躬身施一礼道:“请陛下准许。”

李隆基微微点头,“右相请说!”

“陛下,我唐军在陕州大败,三十万将士几近覆没,虽然高仙芝、封常清已被斩首,但他们只是副职,主将却逍遥法外,至今未受半点处置,臣为三十万唐军而深感不平。”

说到此,他提高声音,将一本奏折高高举过头顶,大声道:“这是三百二十名朝廷重臣的署名册,望陛下能体谅我们一帮臣子对大唐社稷的忠心。”

大殿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有当值宦官下来,将杨国忠手上的奏折递给了李隆基,李隆基翻了翻,第一个是杨国忠,第二是哥舒翰、第三个是韦见素、以下是张倚、鲜于仲通……果然是几乎所有的重臣都签了名,当然有的是慑于杨国忠的权势,未必是真心,但这本厚厚的奏折确实给李隆基施加了很大的压力,甚至超过了三十三名皇室王族的签名。

李隆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将奏折往案上一搁,对杨国忠解释道:“相国维护社稷之心朕明白,但楚王当时在潼关病倒,无法去前敌指挥,此次兵败与他并无直接关系。”

李隆基的声音不大,远一点的人根本听不见,但立在台阶上的杨国忠却听的一字不漏,他并没有因皇上的解释而罢手,相反,他不依不饶地道:“陛下,楚王虽没有参战,但他擅自将主帅之权交给高仙芝,没有经朝廷同意,这是不是应该承担责任!”

人的脾气是被纵容出来的,这话放在杨国忠的身上一点不假,他勾结李琮欲逼宫造反,这等大罪他都能皮毛不损地过了,而且李隆基为安抚他,甚至将万春公主下嫁他的次子,如此宽恩厚德,便使杨国忠变得日益嚣张,明知这次朝会是要讨论如何应付安禄山造反,他却偏要拿李豫来发难,更明着摆出大臣私下串联之事向李隆基摊牌。

他已经摸透了李隆基的软肋,只要有贵妃娘娘在,他就不怕得罪李隆基,同样是说话强硬的相国,张九龄是为国事坚持,而他杨国忠却是出于自己私心。

李隆基被他的不依不饶逼得有些恼火,他忍了忍,不悦地拉长了声调道:“相国,楚王之事今天暂且不讨论,待平定安禄山之乱后再讨论其是否有罪,今天要商议财政和如何平乱。”

虽然没有明说,这其实已经是李隆基的一种妥协,这就意味在安禄山之乱没有平息之前,李豫不可能被立为储君,在强大的反对意见压力下,他不得不进行让步。

“陛下有旨,楚王兵败有罪与否,平乱后再讨论,今日只商议财政和如何平乱!”当值宦官高亢的声音直传出大殿之外,这便算下了定论,不容人再说此事。

虽然没得到最满意的答复,但毕竟皇上已经让步,他杨国忠就算旗开得胜了,杨国忠暗暗得意一笑,但他却没有退回去,又取出第二本折子,向李隆基道:“既然陛下要讨论平乱,那臣也有一个建议。”

李隆基这下终于有了一点兴趣,笑道:“相国请继续!”

“前敌无主帅毕竟不是长久之事,须尽快任命,臣以为新的主帅既要服众边军,又要地位崇高,使关中各军心服口服,这样才能指挥有效,所以臣推荐左相哥舒翰为兵马大元帅,率领大军进行平乱。”

坦率地说,杨国忠这个建议确实合情合理,现在关中还有三十万军,边军和府军各占一半,而边军主要来自河西和陇右,这是哥舒翰的旧部,指挥他们不成问题,而且哥舒翰现在是左相,地位崇高,这又能镇住势利的府兵,再者以哥舒翰西平郡王的身份,似乎只有他才能和安禄山匹敌。

但杨国忠的这个建议却藏着极深的私心,他已和永王李璘达成秘密协议,支持他为太子,为达到这个目的,最好的办法便是取得军权,杨国忠经过再三考虑,才决定举荐哥舒翰为三军主帅。

李隆基的原意是想用郭子仪为主帅,但他又仔细考虑,郭子仪只是一个节度副使,不说指挥傲慢的府军,就连边军也镇不住,这一点,他甚至连高仙芝也比不上。

首先是能否领兵,其次才是打仗、谋略,得了高仙芝的一次教训,李隆基也清醒过来,杨国忠的建议无疑是及时的,也打动了李隆基,但唯一的疑虑是哥舒翰能否掌握兵权,他容易削去哥舒翰的节度使大权,现在又将河西和陇右的兵给他,是不是有点讽刺呢?

“陛下,臣反对杨相国的提议!”一名大臣从左班站出,却是礼部尚书裴宽,他是唯一个没有签名反对李豫立储的尚书,他原来也是支持永王为储,那是因为他不喜欢李亨的刻薄寡恩,也瞧不起李琮的虚伪阴毒,别的皇子他也看不上,但随着时间流逝,他慢慢地看透了李璘,其实是一丘之貉,虚伪刻薄,若他为太子,将是大唐的不幸,正如李清当年一眼看中李豫一样,裴宽也非常喜欢这个仁孝宽厚的皇长孙,他坚决支持李豫为储君。

他是老于世故之人,他看出了杨国忠的奏请中所包含的祸心,当即出言反对。

“陛下,哥舒相国虽然骁勇善战,但他身为左相,又兼任户部尚书,日理万机,若他领兵出征,恐怕会影响朝廷政务,所以臣并不赞成!”

言外之意他也是在提醒李隆基,既然好容易才用左相和户部尚书换了哥舒翰的让权,现在再还军权给他,是否有点太冒险。

李隆基听出了他的意思,便淡淡一笑道:“那裴尚书可有什么好的人推荐?”

裴宽微微一笑,他比出两个指头,“陛下!臣有两个人可以推荐。”

“你说!”李隆基身子微微前倾,显得十分有兴趣。

“第一个人臣推荐安西节度使李清,他给陛下献的平贼三策,臣极为赞成,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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