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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击三国-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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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咬着嘴唇,向贾玑福了一礼,蹒跚着向前走去。或许是出于寻求保护的女性本能,她不由自主走向马悍所在方向,但快走近时,恍然醒觉,慌慌垂首,正要错身而过。忽然耳边传来这年轻武将的声音:“用你最快的速度,上马!”
女郎愕然抬头——马悍心头一跳,这不算一张绝色面庞,但却有一种特异的气质,令人过目难忘。不过,眼下不是评价颜值的时候,马悍低促地断喝:“上马!”
随着喝声,马悍虎躯半拧,抖开大麾——内面赫然插着一排短斧,数一数,竟有八柄之多。
马悍双手一翻,双斧在握,下一刻,脱手飞出。
飞斧如轮,打着旋子呼啸而去,噗噗两声,将看押贾玑的两个匈奴人两张大饼脸几乎分半。
两个匈奴人方捂面惨叫倒下,又飞来两斧,将另两个匈奴看守劈翻。
贾玑也是机灵,押守一倒,他立即向前抢出,飞快奔向马悍。后面匈奴人惊叫怒骂不绝,却不敢放箭,这可是“一千斛”谷米啊!只能是催马追来。
眼见距离马悍不足十步,呼地一根绳索飞来,精准地套住贾玑的身躯,猛力向后扯。几乎同时,马悍也甩出长索,卷住贾玑,一手拔出飞斧,狠狠掷出。正奋力与马悍抢夺的夫衍肩膀中斧,大叫落马。
马悍长索一抖一甩,将贾玑若大身躯卷飞向正急扑而来的徐晃:“公明,这个交给你。”
徐晃张臂稳稳接住,将贾玑置于马鞍前。
马悍扔掉绳索,纵身上马,一把扯下鞍辔旁的流星锤,目射冷电,声如冰碴:“杀光他们,一个不留!”
百步之外,狼牙飞骑、西凉锐士齐动,百骑狂飙,杀奔而来。
马悍头也不回对身后的女郎道:“抱紧我,若掉下马,我不会救你第二次!”举手过顶,将铁链挥得呼呼生风,双足一磕马腹,一头冲进匈奴骑阵,刹时搅拌起一团团血肉。
蔡氏女郎本能搂紧马悍壮健的腰身,紧紧闭眼,耳边只有呼呼风声,噗噗噗噗击碎事物声,以及此起彼落的人马悲鸣。一切,都如噩梦般不真实……
另一边的徐晃也不甘落后,纵马飞驰,大斧一挥,血光迸溅,将刚刚爬起的夫衍脑袋削飞,首级在半空滴溜溜旋转,洒出一片血珠……
马悍、徐晃,一锤一斧,犹如一双虎豹,杀得匈奴骑兵人仰马翻,血流遍地,断首残肢乱飞。
徐晃好削首,马悍喜爆头,场面血腥无比,被两个猛人杀进杀出一轮。狼牙飞骑与西凉锐士刚刚赶到,匈奴人就崩溃四散了,但他们注定跑不了——远处,乌追率狼骑已完成侧后包围,切断了匈奴人的后路……
第二百四十六章【谁吓谁】
(感谢大盟、赵无恤2014、ufgw、果果大、ni88、心海无波、爱的那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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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照在暗褐色大地之上,一洼洼血坑,灼目刺眼,浓浓刺鼻的血腥,中人欲呕。举目所见,只有斑斑血迹昭示了方才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厮杀,但一具尸首都不见。
“怎么会没有尸首?全埋了?还是被那群天杀的混蛋弄走了?”南匈奴右贤王去卑,正冲着手下咆哮。
去卑三十来岁年纪,头戴浑脱帽,耳坠金环,身材粗壮,脸膛赤红,颧骨上两个大肉团,把眼睛挤得只剩一条细线。去卑这个右贤王的名号听上去挺吓人,按匈奴诸王排号,排在第三位,仅次于大单于、左贤王。在匈奴鼎盛时期,右贤王,连大汉丞相都要礼敬三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自打北匈奴西窜,南匈奴内附,匈奴,再不复往昔荣光了。
自中平五年,南匈奴发生内乱,正奉命为汉廷征讨张纯、张举叛乱的单于淤夫罗失去根基,无法回到故地,就此滞留于河内。这支被分裂的匈奴旁支,其势更为衰弱,整个部族也不过几百帐落。好在他们多数是出征的战士,族中以青壮居多,人数虽少,战力却强。只不过几千人的部落,也正儿八经封什么单于、左贤王、右贤王,未免太拿自个当回事了。
匈奴人四出搜索,没有找到新挖的埋葬坑,可以确认,所有的俘虏与尸首,尽数被运走了。
去卑面肌抽动,一百多战士啊。部族能经得几次这样的损失?无论如何,俘虏也好,尸首也好,一定要夺回来!
最后一抹残阳消失之前,三百余骑匈奴骑兵出现在贾氏坞壁之外,呼喝叫嚣,跑马扬尘,不时有匈奴人越过残破的羊马墙,迫近坞壁前干涸的壕沟,向坞壁内乱射。
坞壁内人影幢幢。刀矛映光,每一段垛墙上,都布满了护丁,一眼望去,密密匝匝,怕不有七八百之多。匈奴人的乱箭,大部分被垛墙挡住,也有少数箭矢射伤了几个护丁,引起一阵骚动。
以去卑的眼力。很容易就看出这些护丁缺乏临阵经验,不过毕竟人多,而且据墙而守,若强攻的话。就算胜了损失也不小。因此,最好莫过于以势威吓。
“大匈奴右贤王驾到,谁是主事者,出来答话。”
去卑的声音经过五十个扈从齐声放大。如滚滚雷鸣,响彻坞壁。
一间厢房内,马悍在两名侍从服侍下。正穿戴刚清洗干净的明光铠,不过那淡淡的血腥味,却洗之不去。听到那打雷似的声音传来,马悍眉毛都没动一下。穿戴整齐后,摘下弓箭,大步出门。门外,贾彩、贾诩及三子正恭立静候。
马悍向诸人逐一点头致意,抬头望望天色,笑道:“匈奴人来得正是时候。”
贾诩也笑道:“徐公明与乌司马想必也准备好了。”
贾彩上前一步,有些担心道:“彩幸不辱命,已向周边诸坞借来六百护丁,只是若打起来,未必真肯出力,恐非匈奴人敌手。”
贾诩摇头:“去卑不笨,不会以骑攻坞,无非以势恫吓而已。”
马悍哈哈笑道:“吓人么,我最喜欢!来吧,一起去会会这位右贤王。”
坞壁门楼之上,马悍在前,贾诩在后半步,更靠后的,是贾穆与贾玑兄弟,四人周围,是手持盾牌的护卫。
马悍手按栏杆,俯身向匈奴人大喝:“谁找我?”
马悍声音一出,正纵骑弯弓,炫耀武力的匈奴骑兵为之一顿。很快,数骑飞驰而来,在距离一箭之地时停下,一个看上去像是头领模样的匈奴人抬头戟指:“你是这坞壁的主人么?”
“我不是此地主人,但我是杀光那百骑匈奴之人……哦,原来你们不是找我。”马悍微一侧身,让出贾诩,“这位就是此地主人,你们慢聊,我先歇会。”
马悍此言一出,下面的匈奴人顿时炸开了锅,呼喝怒骂不绝,那头领更是摘下强弓,对准马悍射来。马悍两侧护卫立即挡在身前,以特制铁盾,将箭矢格飞。
匈奴头领正将第二支箭矢搭上弓把,迎面一点寒星,连闪避的念头尚未兴起,噗!一箭射入面门,贯脑而出,噗嗵摔落马下。左右两个匈奴人惊慌失措,还来不及将头领尸体驮上马,咻咻两箭,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
匈奴人惊怒交集,很快抢出十余骑,向门楼下那三具尸体扑来,同时弓箭齐扬,一齐对准马悍所在的位置,只待接近射距,乱箭攒射之,以掩护抢尸体。可是他们刚奔出阵没几步,不可思议的超远距箭矢打击光临。
咻咻咻咻咻咻!箭矢如线,一支接一支,又快又远又准又狠。十几个匈奴骑兵,从一百五十步远距起被点名,还没跑进百步,就被射翻了大半,有的当场毙命,有的虽未中要害,但从高速奔驰的马背摔下,也去了半条命。余下几骑,魂飞魄散,拨马便跑——可是他们也不想想,这五十步的死亡区怎么逃?
砰!最后一个匈奴人摔下,一足被绳镫套住,战马狂奔,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静,整整十息,除了风声、马喷鼻声,一片安静。然后,坞壁之上,欢声雷动。贾氏兄弟望向马悍的背影,尽是崇慕之色。
匈奴人竟出奇的安静,不复之前叫嚣,这些善骑射的胡人,比坞壁上的护丁更明白,一百五十步外连珠急射是何等惊人之射技。对他们而言,这样的射神手,是值得敬畏的。
马悍的声音再次响起:“去卑,你若要谈,就出来跟我谈。若要比射,就找一些像样的人来,抑或。你自己来。”
终于,去卑的声音响起:“你是何人?”
“大汉右将军、辽东太守马悍!”
匈奴人轰然而动,马悍的名头着实太响亮了,一箭射杀西凉军两员大将李利与胡封,更一手揽动西凉军与白波军的大乱斗。甚至匈奴人落得这步田地,也泰半因其之故。
去卑脑袋嗡嗡作响,若是前一刻,他还想着是不是要强攻的话,这一刻,这个念头被扔到九霄云外。难怪有如此强悍的箭术。原来是那个箭穿人葫芦的辽东天驹!
此人为何出现在这里?呃,似乎不必问了,因为连他们匈奴人不也一样出现在这里。难怪上百精骑不过半个时辰,就被杀得一干二净,撞到这个煞星手里……
去卑咬咬牙,扬声道:“我的族人冲撞了贵人,被将军严惩,我无话可话,只想知晓。有多少俘虏,我愿以牛羊相赎。”
马悍声音冷冷:“我的粮食不多,所以,没有俘虏。”
匈奴人信奉的是强者为尊。在这威震关中的强者面前,尽管被打脸啪啪啪,所有匈奴人却都在沉默,再无汹汹之势。
去卑真想扭头率兵就走。以免受这般屈辱,无奈的是,就算没有俘虏。他也必须把上百具尸体讨要回来。因为每一具尸体,都意味着一笔财富,只有将尸体带回部族,才能将其财产收归己有,这是古老的习俗。
马悍仿佛知道去卑在想什么,吭声道:“要回尸体不难,我也不要赎金,我马悍不会发死人财,我只要交换——将你们一路西寇所掳掠的关中黎民全部释放,每人提供七日口粮。怎么样,我这个条件不过份吧?”
的确不过份,去卑几乎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下来。立即派出身边骑卫统领,持其金箭,快马返回骊山大营,马上放人。而这一边,马悍也终于高抬贵手,让匈奴人收殓那一地尸体。
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马悍也同意让几个匈奴代表进入坞壁,检点那上百具尸体。尽管有相当多的尸体尸首不全,不过一般每个匈奴士兵都有一块表明身份的腰牌,有了这个,纵然是无头尸体,也能对得上号。
匈奴人忙忙碌碌之际,谁也没留意,一只苍鹰从坞内飞起,直插云霄……
……
骊山脚下,毡帐连绵数里。匈奴人的毡帐,准确的说,胡人的毡帐与汉军不同。汉军的士兵帐与帐之间相距极近,几乎是一座连一座,而胡人每一座毡帐旁边都有一个围栏,里面圈养着牛马羊等牲口,并有或多或少的奴隶牧养,因此兵马虽不多,占地却极广。这些牛羊与奴隶多半都是渡河之后,击败西凉军那一役抢来的战利品。
夜幕刚刚降临,几个匈奴骑卫飞奔入营,很快,整个大营都骚动起来,到处都是哭喊声与鞭笞声。随后一群群蓬头垢面、衣不敝体的奴隶,每两人合一只羊,每十人赶一头牛,在一队匈奴人的驱赶下,涌出大营,向霸陵蹒跚而去。
这群人消失半个时辰之后,原野上出现一条火龙——一群高举火把,飞驰而来的骑兵出现在视野。
匈奴巡哨四面八方涌来截停,他们看到的,正是方才那几个传达命令的骑卫。
“辽东人还算讲信用,把我们的人放回来了。”骑卫统领如是说。
夜色昏暗,火光明灭,没人注意到他脸上表情生硬与眼神闪烁。更没人注意到,他身旁有一高大的人影紧贴其侧。
匈奴巡哨们喜不自胜,一个个涌上前,拍背捶肩,大声庆贺。
夜深寒重,北风凛冽,这些获释的匈奴人俱是以葛巾蒙面,以御寒风。人人埋头策骑飞奔,并不多加理会。
当匈奴巡哨慢慢散去,大营辕门嘎吱吱开启之时,一直在前面领路的骑卫统领终于按捺不住,双足一磕马腹,向前窜出,大叫:“快关门,他们不是……”
一道亮光闪过,声音戛然而止,一股怒血将头颅冲飞数尺。
骑卫统领身侧的高大人影,手持利斧,一把扯下染血的面巾,露出徐晃那张杀气腾腾的面孔:“狼牙飞骑、西凉锐士,踹营!”
第二百四十七章【文姬?昭姬?】
(感谢大盟!谢谢赵无恤2014、ufgw、弈轩、独爱红袖、rene2011、里迹奇、骑蚂蚁压大象、大唐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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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寒气逼人,而贾氏坞壁之下,却是一派热火朝天景象。五百余被掳的关中庶民,驱牛赶羊,终于抵达。依照前议,马悍也爽快将匈奴上百具尸首交还。这些死人在匈奴人眼里是宝,在他眼里却不过一堆腐肉,谁都不稀罕留着。
匈奴人退出二里之外,让出一个安全交换的空间。贾穆率百余护丁出坞警戒,贾访则率族人引导组织难民入坞。天黑城窄,牛羊乱窜,难民混乱,虽只五百余人,半个时辰竟只入坞近半。
夜空中传来一声鹰唳,信鹰返回了。不一会,陈行急步登城,向马悍躬身:“主公,徐都尉已攻破匈奴大营,火焚其辎重。”
贾诩一听,立即趋前俯身冲城下两个儿子大喊:“大郎,率护丁驱庶民入坞,所有牛羊尽弃之。二郎速退,一刻时之后,坞门关闭。”
这一下,坞壁下更是混乱不堪,不少难民被挤跌下壕沟,被木刺扎死扎伤,哀声一片。
马悍拍栏长叹,有时候,做计划很顺利,但实际执行总难免有偏差。自己的初衷是好的,贾诩的计划也很周全,只是百密一疏,没考虑到难民的素质问题,这也算是代价吧。
在贾氏护丁前拽后撵之下,二百多难民终于挤进坞壁,不少牛羊四下乱窜,奔入荒野。却已没人顾得上理会了。而摔下壕沟的难民,若自己能爬得动,赶在关门之前还可活,否则只有听天由命了。说到底,这终究是个乱世,能够让大部分人存活,小部人牺牲,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去卑望着一具具驮着尸体的马匹从眼前经过,面沉如水,心痛难抑。此番渡河勤王。他总共带来一千二百余骑,本想借机抱上皇帝大腿,并趁火打劫,大肆抄掠,没成想竟弄成这步田地。眼下全军不足七百骑,折损近半,所掠奴隶更被迫释放,还赔上数百牛羊……这让他回去怎么向大单于交待?其实仔细想想,开局还是挺好的。只是自打这个马悍出现之后,一切才都变了样。
马悍!你等着,我去卑不会放过你的!
去卑正咬牙切齿发狠赌咒,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奔来。几个巡哨的游骑大冷天跑出一头汗,脸色发白:“右贤王,大……大事不好!骊山大营起火,烧成一片……”
“什么!”去卑眼前一黑。差点没从马上栽倒。
骊山大营积蓄着他们这支军队的所有粮草、牛羊、帐篷、辎重……一旦被焚毁,只怕尚未等到黄河冰封,他们不被活活饿死。也得冻死!
“全军回营!”去卑发出受伤野狼似地惨嚎,皮鞭向坞壁门楼某处一指,“马悍!你等着,咱们没完!”
尽管知道去卑看不见,但马悍还是朝着他所在的方位无声挥挥手,嗯,算是道别吧。
……
回到居室,卸下沉重的铠甲,马悍洗了把脸,活动一下有点发酸的膀子。今日来回冲杀,锤死了不下于三、四十匈奴人,又与贾诩筹谋定计,算计得脑仁疼,要说累还真有点累。只是再累也不能上榻睡觉,他还得等,等徐晃与乌追的战报。至于那些难民的安排,自有贾氏兄弟处理,他不会事无巨细都管。
室外传来侍从的声音:“禀将军,有蔡氏僮仆求见。”
马悍整了整衣服,坐回正堂:“让他进来。”
一个看上去顶多十来岁,下巴尖尖,面有菜色的僮仆伏跪于地:“叩见右将军,我家娘子请将军前往本宅,当面致谢。”
蔡氏娘子?马悍在回来的路上,似乎听贾穆含糊提过一嘴,说是个寡居妇人。寡妇门前是非多啊,何况还是半夜相邀。那么,去还是不去呢?马悍摩挲着下巴,想想日间那惊艳一瞥,再想到明日自己就要启程东归,终于决定——去!
蔡氏宅院也在坞壁之内,而且距马悍下榻之处不远,在僮仆引领下,步行不过半刻即至。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小院,除了干净,并无任何多余装饰点缀。阶前立着一个瘦小的侍女,看模样比这引路的僮仆还幼,见马悍进来,慌忙跪地,将一双半新不旧,但浆洗得很干净的木屣捧到马悍足下。
待为马悍换上木屣之后,小侍女又缩回门边,寒风吹来,令她抱肩瑟缩。
马悍低头看了她一眼,摆摆手:“回屋回去吧,不用你伺候。”
小侍女嘴里嗯了一声,垂首不动。直到屋内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采桑,你先退下,若有所需,自会召唤。”小侍女这才应了声诺,轻手轻脚退去。
马悍很容易就看出这小侍女与僮仆都是一脸营养不良的样子,估计没少挨饿,虽是奴婢,但举止有度,想必也是官宦之家。不过在眼下这个连皇帝都饥一顿饱一顿的年月,官员自不必说,奴仆么,没饿死算是命好了。
室内一灯如豆,映得一切蒙蒙胧胧,包括那个端坐于洁白薄席上的白衣女子,给人一种恍若梦境的感觉。
“灯油所剩无几,只能点一盏照明,望右将军莫怪。”蔡氏女郎挺直身躯,依然保持跪姿,向马悍稽首为礼,“夤夜打扰将军,实是因得知将军明日便启程东归,届时人多嘴杂,只怕更为不便,故而冒昧请将军前来,只为致谢。”
“如果只为一声致谢,倒是不必……”马悍边说边准备关上门。
“请让门开着吧。”蔡氏女郎目光向墙角那盆红红的炭火示意,“炉火旺盛,当可御寒。”
马悍耸耸肩:“我是半个辽东人,这点寒意不算什么,只是为小娘子身子骨考虑……既然如此。就让它开着吧。”
蔡氏女郎躬身致谢:“今日若非右将军援手,昭姬必身陷贼手,堕入万劫不复之境,更连累贾氏三公子,实是罪莫大焉。将军恩同再造,请受昭姬一拜。”
此时女郎已不复日间蓬头垢面,白衣胜雪,肤如凝脂,发似乌云,盈盈一拜。那端庄雍容姿态,竟有几分与离姬……呃,万年公主相似。
也正因这个相似,令马悍为之一呆,女郎抬头,正碰触两道灼灼目光,心头一跳,秀眉微皱,玉面偏过一边。
马悍也觉失态。目光从女郎身上滑到一旁,这时才注意到她身旁有一张琴,琴尾似有焦痕。为化解方才的失态,马悍随口问道:“这张琴该不会也是发冷。靠炭火太近致焦尾吧?”
蔡氏女郎听他说得有趣,微微一笑,如春风拂槛,方才那一丝尴尬尽去。女郎轻启朱唇:“此琴之梧桐木,为家父从火中抢出,时已焦尾。后用之以制琴,清越金声,分外动听,故名‘焦尾’。”
“焦尾琴?!”马悍这时才想起,似乎这是一具历史上很有名的古琴,能拥有这样的名琴,这位女郎想必出身名门……昭姬、蔡昭姬,咦,莫不是……
马悍心头一震,下意识脱口而出:“你可有一个姊姊或妹妹,叫文姬?”
蔡昭姬瞪着他,摇头:“没有。”
马悍打了个哈哈:“啊,我一时想岔了,哈,哪有这么巧。”
蔡昭姬却来了兴致:“蔡文姬么?听上去还真像我的妹妹,她叫什么名?”
“名?名叫什么来着……”马悍敲了半天脑壳,也想不起蔡文姬的名是什么,毕竟在后世,“文姬”这个字太响亮了,早已掩盖其本名,“唔,我不记得她叫什么名,但我知道她父亲是谁。”
“谁?很有名么?”
“对,很有名,此人为当世大儒,叫蔡邕。”
马悍话音刚落,就见蔡昭姬娇躯忽然绷直,柳眉竖起,凤目蕴恼,贝齿轻咬红唇,缓缓道:“右将军可是来消遣小女子的么?纵然将军对昭姬有救命之恩,也不容折辱——采桑,送客。”
马悍就这么莫明其妙被请来,又稀里糊涂被逐走。若非这是一位女子,而且是美女,关乎形象、气量问题,马悍说不得要让对方吃点苦头。算了,好男不跟女斗,只是为何提起蔡邕,她会如此激怒?该不会因为蔡邕是她族中长辈,曾得罪过她吧?嗯,这样的解释还算合理。
马悍刚走到自己的住处,就见贾玑立于门外,一见到他,立即迎上来,深深一躬:“多谢右将军相救之恩。”
马悍直摇头:“今晚怎么回事,全是来谢我救命之恩的。还好那几百难民没法来,否则我可头疼了。”
贾玑一怔,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脱口道:“莫非是昭姬她……”
“对,我刚从她那里出来。”马悍没好气道,本想问贾玑这蔡昭姬是什么情况,但想想又不合适,罢了。
但马悍没提,贾玑却先提出来了:“右将军,贾玑有一不情之请……”小心看了看马悍的脸色,方道,“我想,请昭姬娘子与我等同行东归。”
马悍随意道:“可以,反正也不多她几人。”
贾玑热切道:“只是昭姬不愿离开其父陵寝,若右将军肯向天子讨来一道劝迁令,使之将其父之陵迁归故居陈留郡圉,玑必深谢将军。”贾玑说罢,长长一躬。
马悍歪着头看了贾玑好半响,直看得贾玑局促不安,豁然大笑:“原来如此,叔璧居然……也罢,你先让她动迁,回头我向天子讨旨。”
贾玑长躬到地,没口子道谢。
院外蓦然传来卫士禀报声:“禀将军,乌司马截击去卑奏功,去卑大败而逃,半途遭遇徐都尉,徐都尉枭其首,灭其军而还。”
“好一个徐公明,好一个乌追。”马悍抚掌笑道,“明日东归之旅,想必会很顺利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布网】
(感谢大盟!ufgw、大唐国师、左丘汗儒、sutchin、笨笨1967、顶呱呱。呱呱、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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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马悍终于将匈奴人的尸体,包括去卑的首级,全部下葬。当然,也就是扔进百人坑,刨土填埋而已。没扔到乱葬岗喂野兽,算是便宜这些胡虏了。
匈奴人先被徐晃袭营,再火烧连营,留守的三百多匈奴人死伤大半。去卑仓皇回援,半道被早已埋伏好的乌追率近百狼牙飞骑突袭,密雨般的乱箭,瞬间将匈奴人击溃。
去卑带着箭伤,率残存的数十骑遁逃。如果他就此躲起来,以马悍手头不足三百人马的兵力,一时半会还真不一定找出他来。偏偏去卑不死心,非要回大营看个究竟,结果迎面撞上徐晃,一斧将其劈成两截。残存的匈奴骑卫,也被杀得七七八八,最后幸运逃脱者,加起来不足百人。
这支渡河想大捞一笔的匈奴骑兵,前前后后一路折损,最后在骊山脚下,自右贤王去卑以下,全军尽墨,魂断异域。
马悍旦夕破匈奴,令霸陵、杜陵一带的官宦世家及富商的大为感激,赠送了不少金帛麻絮及牛羊以示谢意。马悍自然不客气,这也是他应得的。
因为要应酬霸陵官商,以及收拾匈奴人的手尾,马悍又停留了一天,直到次日方才启程,而这时,已是十二月中旬了。此时天气一日寒甚一日,马悍很担心黄河封冻。尽管往年并不在这个时间段冰冻,但天气的事,谁能说得准?只是去时不比来时,整个贾氏族人上下几百口,加上四五百难民,拖儿带女,坛坛罐罐,牛载马拉,那能快得起来?只希望尽快赶到华阴,弃车登舟。如此行程方能大大加速。
马悍见贾玑一路上频频围着一辆轺车打转,不用猜,就知那必是蔡氏女郎的车子,笑对贾诩道:“叔璧似有好逑之意啊。”
贾诩微叹,摇头道:“蔡中郎之长女,才貌双全,原本极好,只可惜为霜居之妇……”
马悍本想问蔡中郎是谁,但见贾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也不便多问。
如此五日,行至华阴,段煨再次出迎。
马悍将匈奴所掳的三百多华阴居民,交还段煨。这时段煨才得知去卑以下八百匈奴骑兵尽数被歼。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以不足三百兵力,全歼八百胡骑,只用了一昼夜!段煨是亲自领教过这支匈奴胡骑的战力的。他派出足足七百兵力,与匈奴人连打三仗。结果是互有死伤,而人家不过睡一觉的工夫,强虏就灰飞烟灭了……
“无怪乎此人能令李傕、郭汜、张济又恨又怕。发下巨额赏格,取其性命。”段煨暗暗惊叹,感谢之余,更多了几分敬畏。
段煨确实是信人,这段时间里,将槛舸照顾得挺好。马悍大加赞赏,将段煨引为西凉军中第一个可争取的对象,双方在友好的氛围里互相道别,发舟东下。
华阴至雒阳,水路行程近五百里,顺流而下,最少也得七八日。这一次,槛舸只载贾氏族人,所有军兵,俱走陆路,沿岸驰行,既可警戒,又可打探西凉军消息,一举两得。
在经过弘农郡时,发现曹阳亭已没有任何军队驻扎的痕迹,显然两军已各自退兵。以狼牙飞骑如此大规模行军,当然不可能不惊动驻于弘农的张济所部。张济不敢阻拦,也来不及阻拦,只能派出信使,紧急通知李、郭所部。此时驻扎于前方黾池、新安的李傕、郭汜两军闻讯立即派遣精骑拦截。但当千余西凉精骑杀奔出二崤谷道,冲到黄河岸边时,却是空空如也,那几百骑兵已鸿飞冥冥。上千西凉军大眼瞪小眼,望河兴叹。
西凉军确确实实只能望河兴叹,因为马悍的船只与狼骑,已全部转移到了河东。
马悍早就料到,自家的行踪是瞒不过西凉军的。为破解西凉军的阻截,行至陕县之时,马悍将船上所有人卸于黄河北岸的茅津渡,然后空船返回南岸,再将所有人马分五批运载至北岸河东郡。自此,人船俱傍北岸而行,一举跳出西凉军的拦截圈。
此后行程一直很顺利,兴平二年最后一天,终于抵达河南平阴,由此弃舟步行南下雒阳,不过五十里行程。
在平阴早已望眼欲穿的辽东军留守步军、楼船士、棹卒及船工俱喜笑颜开,纷纷拜见他们的太守。马悍一问留守指挥官,居然是韩希。
重新回到自家楼船的马悍,第一时间在雀室召见韩希,询问近况。看到韩希那病态苍白的脸色,马悍不禁皱眉:“周仓怎么将你留在这寒风刺骨的河边?你应当到雒阳去调理。”
韩希苦笑:“多谢主公关心,此事须不怪周郎将。主公有所不知,那雒阳之残破,与废墟无异,能遮风挡雨的宅院都找不出几处,就连周郎将他们都得扎营,还不如呆在这船里暖和。”
虽然早知道雒阳被董胖玩残了,但没想到会残破到宁愿呆在船上都不愿入城的程度,看来重建工作任得而道远啊。马悍一阵头大,随口道:“你一口一个周郎将,周仓升官了么?”
韩希笑道:“是,被天子封为车郎将。为光禄勋职官,秩比千石。”
车郎将与户郎将、骑郎将统称郎中三将,主宿卫护从,为天子近卫,是为马悍这个光禄卿正职属下,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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