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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4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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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时候,他也只能将手里所有的工作都放到一边,必须要往荆州去看一看。既然要去荆州,那么到东荆县看一看张义,也就成了顺道的事。
  
  第四七章 洪涛(二)
  
  天就好象是被谁捅破了一样,连续着阴云密布,一连几天都见不到太阳的踪迹,倒是这雨一直没完没了,一会儿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眼间又变成了瓢泼之状,到傍晚的时候稍稍停息了片刻,天一黑,便又开始下了起来。
  刘兴华虽然是坐着吉普车,但是此时的这个速度也并不比坐船快上多少,一路之上道路难行,许多地方都是水洼和泥泞,司机就是想要开快点也开不起来,又怕熄火,只能使劲儿地轰着油门。他们早上很早就从武汉出来了,出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下雨,但是才走出了汉阳地界,雨就下了起来,越近中午的时候下得便越大,雨水连成了一片,就好象是从天而降的瀑布。吉普车的行驶很慢,就仿佛是汪洋中的一条小船在广袤的原野上飘摇着,雨大的时段,雨雾甚至挡住了司机的视线,令人看不到前面的路。
  “刘省长,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走吧?”司机老杨向刘兴华建议着,虽然他开了二十年的车,还是担心会出安全事故。
  “前面是什么地方?”刘兴华问道。
  “东荆县!”老杨答着。
  刘兴华愣了一下,马上点着头,道:“那今天我们就先到东荆县吧!”
  司机老杨如得到了赦令一样,连忙点着头,再一次加大了油门。
  快到县城的时候,雨便小了许多,刚刚过了一个小村庄,眼见着就要赶到县城了,刘兴华却发现公路上忽然就多出了许多的人影,老杨不得不放慢了车速。透过车窗,刘兴华看到一群穿着军用雨衣的士兵,正沿着公路向左面高处的河堤上去了,跟着这些士兵的左右前后,还有许多戴着斗笠、披着蓑衣的老百姓,拿着铁锹、篮筐等工具混杂其中,也是一样地向跑向河堤。刘兴华马上感觉到了形势地异常,连忙让老杨停下车来,他也顾不得外面的雨还未停,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车门,跳下车去。
  “伞!省长,给你伞!”司令连忙取过座位旁边的一把黑伞递过来,但是刘兴华却浑然不觉,已然冲进了雨雾里。
  “老乡,你们这是做什么呀?”刘兴华拦住了一个赶路过来的人,大声在问着他。
  这个老乡看了他一眼,也许觉得能够坐车来的人一定是当官的,所以说话还比较客气,他告诉着刘兴华道:“东荆河被江水倒灌了,大水漫堤了,我们是来护堤的!”
  刘兴华一怔,马上意识到了这里形势的严峻性。东荆河是长江的一条支流,也是穿贯东荆县全县的母亲河,全县几乎所有的灌溉和饮用的水源都靠着这条河。如今长江的水位过高,东荆河的河水无法顺利进入长江,反而令江水洄流,沿着东荆河的河道反向流进东荆县,此时只是河水漫堤,如果一旦这道河堤破裂,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个老乡没有再多跟刘兴华说些什么,急忙忙地随着人群奔向河堤。刘兴华愣了愣,又看到身边一个战士跑过来,忙拉着他问道:“小同志,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这名战士看了他一眼,脚步却没有停,随口应着:“七十二军二一五师的!”
  听到这个番号的时候,刘兴华不由得一阵惊喜,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听到七十二军的消息了,谁知道却能够在这里遇上自己的老部队。
  “省长,你看,你都湿透了!”司机老杨打着伞来到了刘兴华的身边,关心地说道。
  刘兴华却不以为意,马上回身上车,对着他道:“老杨,快点,我们先去县委!”
  “是!”司机老杨应着,也赶忙回到了车里,再一次小心翼翼地沿着满是水洼的公路向县城赶去。
  也就是二十多分钟,刘兴华便来到了东荆县的县委大院门口,当听说来的是副省长的时候,看门的这一位警卫简直不敢相信,在他看来,省级领导到来,自然应该是前呼后拥的,哪里象刘兴华这样寒酸的只是开着一辆吉普车,带着一个司机。
  看到这个警卫不相信的样子,司机老杨又气又恨,只得如实地告诉着他:“这真得是省里的刘副省长,我们本来是要去荆州专署视察工作的,路过你们东荆县,刘副省长要到你们这里来看看,不信你可以叫你们县委书记出来!”
  这相警卫愣了愣,却是告诉着他们:“李书记不在县委,他去东荆河大堤了!”
  “那你们县长呢?”
  “张县长也不在,他也去东荆河大堤了!”
  “那么现在你们这里谁负责?”
  这个警卫愣愣地看了他们半晌,还是屈服了,最终叫过来了一个主任。这位姓赵的主任第一眼就认出了刘兴华来,马上热情地迎了上去,直将这名警卫惊地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刘兴华记得上一次到东荆县来的时候,便是这位主任专门负责的接待自己,此时他也没有心情来跟这位办公室主任叙旧,当即让他带着自己去东荆河的河堤。路上,他向这位主任询问着此时东荆河的汛情,这位主任倒也没有隐瞒,如实地进行着汇报。
  “东荆河大堤已经有半个多月就这么泡在洪水里了,这水一直就没有退,大堤多处出现了管涌,要不是发现及时,只怕早就溃堤了!”赵主任告诉着刘兴华。
  “为什么不分洪?”刘兴华问道。
  赵主任答着:“县里也讨论过,大家都觉得最安全的办法就是分洪,把洪水放进北垸里去,那里地势洼,可以有效地降低东荆河的水位,确保东荆河大堤的安全。”
  “既然有这个方案,为什么没有实施?”刘兴华又问道。
  “是因为张县长的反对!”
  “张义?”刘兴华愣了一下,马上又问道:“他为什么反对?”
  赵主任答着:“如果分洪,那么北垸那边十万多亩的早稻就会全部绝收,那里是我们东荆县的粮仓!”
  刘兴华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如果东荆河大堤决堤呢?”
  赵主任看了他一眼,答着:“如果东荆河决堤,那么我们整个县都会泡在洪水里,而且跟我们比邻的三个县也会被殃及。”
  刘兴华皱起了眉头来,悠悠地道:“十万亩稻米,和四个县的生灵,敦轻敦重,这还分不出来吗?”
  赵主任愣了愣,又道:“根据上面的水文报告,今天夜里长江的第五次洪峰会通过我们东荆县,江水一定会倒灌更多,所以李书记认为,为了保证安全,今天晚上之前必须要分洪,为此,他已经让各级干部组织疏散了北垸地区的老百姓,而且他的这个提案也获得了专署和省防总的支持,但是张县长却还是认为没有到必须分洪的时机,所以他们两个人为此争论也很久,如今都跑到大堤上去实地察看水情了!”
  听完了赵主任的情况介绍,刘兴华越发得觉得张义的确是有问题了,在这种不必要冒险的情况之下,他如此得执著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
  走上东荆河的大堤,如今这里已然成了一个人声鼎沸的工地,此时的雨已经在渐渐的停下来,但是人们的热情却是异样得高涨着,这里面有解放军战士,有周围的乡民百姓,有县城里的店员工人,还有学校的学生和教师,大家不分彼此,不分你我,分工有序地扛着沙袋、挑着土方、搬着石头运上河堤,每个人干得都十分热火朝天。
  但是,面对着此种的场景,刘兴华却有些担心,他已然注意到了大堤之内的河面,果然就像是赵主任所说的那样,河水几乎是与大堤的高度持平了,这条原本并不起眼有东荆河,如今却也是浩浩荡荡,水面宽阔得堪比长江了。河的南面地势稍高,但是也可以透过八百多米的宽度对岸,看到那个河堤上许多人忙碌的身影,只不过,河的那面是另一个县了。
  “这是两道堤,里面那道堤已经被水漫过了,我们如今站的这道堤是外堤!”赵主任告诉着刘兴华。
  刘兴华怔了一下,他依稀记得当初第一次到东荆县的时候,这里只有一道堤的,于是问道:“怎么多出了一道堤?”
  赵主任笑了笑,告诉着他:“东荆河的河堤是去年重修的,由张县长亲自主抓,本来是一道堤的,但是他坚持修成了两道堤,一内一外,内低外高。而且为了讨要资金,他跑上跑下,没少求人,最后还是让他修成了!”
  刘兴华忽然就明白了张义为什么如此有信心的原因。
  正走之时,蓦地便有个人影从旁边蹿了出来,在刘兴华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这个人已然来到了刘兴华的面前,马上立正起来,对着他敬了一个礼。
  刘兴华怔了一下,这个人穿着雨衣,披着雨衣的帽子,遮住了他的整张脸,令他看不到这个人的面孔。他正迟疑之间,却见到这个人缓缓地拉下了自己的帽子,刘兴华不由得惊地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地叫道:“咦?王大虎,怎么是你呀?”
  王大虎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刘兴华道:“老军长,您都来了,我能不来吗?”
  刘兴华还是有些不解,随即问道:“我是来视察工作的,大虎,你呢?”
  王大虎笑道:“我们七十二军是被军区派到荆州来抗洪的,二一五师就负责东荆县。”
  “我听说你已经荣任七十二军军长了,怎么还冒着雨亲自跑了来呢?”刘兴华问道。
  王大虎道:“坐在办公室里那能叫抗洪吗?呵呵,老军长,你不是也跑来了吗?”
  刘兴华愣了愣,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了,老军长,你见到张义了吗?”王大虎问着他。
  刘兴华摇着头,答着:“我也是刚刚过来,正要去找他。”他说着,又看了看王大虎,问道:“大虎,张义原来可是你手下的团长,你见到他了吗?”
  王大虎点了点头,笑道:“我一到这里,就见到他了,呵呵,要不是这该死的洪水,他怎么也应该请我喝酒了,虽然这两天我们两个天天见面,但是他却连一口水都没有请我喝过,老军长,一会儿你见到他,一定要好好的骂骂他才是!”
  “要骂,你自己去骂好了!你也曾是他的领导,不是吗?”刘兴华答着。
  王大虎听着,也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越过王大虎魁梧的身体,刘兴华的目光却盯在了他身边带着的那个警卫员的身上,这个警卫员已经把雨衣脱了下来拿在手上,他的身上却是全副武装着,扎着武装带,还跨着个手枪盒,黑色的枪柄露在外面,十分显眼。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对着王大虎道:“大虎,你这个军长跑过来是当监工呀?还是来察看情况的?”
  被刘兴华这么一问,令王大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了,十分诧异地道:“当然是来察看情况的!”
  “既然你是来察看情况的,为什么还要带着警卫,带着枪呢?”
  王大虎怔了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回答了,从他当师长的时候开始,他的警卫就一直是这样全副武装地不离他的身后,他从来也没有觉出过有什么不妥。
  看到王大虎尴尬地样子,刘兴华语重心长地道:“大虎,如今不是战争年月了,是和平建设时期,如果你想要更接近群众,那么,就把你的官架子甩掉,别让人一看就对你敬畏三尺!”
  听到刘兴华如此一说,王大虎的脸马上红了起来。
  
  第四七章 洪涛(三)
  
  在王大虎和赵主任的带领之下,刘兴华终于找到了东荆县的县委李书记和县长张义,此时,这两个人正陪着专区里主抓防汛的姚副专员和省防汛抗旱指挥部派过来的秦副部长,在东荆河大堤靠近北垸分洪区的地段处正讨论着什么,边上还有几名随从人员跟着,其中有两个人展开着一张图纸,因为刚刚下过雨,地面上都是泥泞,所以就那么拿着图站着。大家见到刘兴华和王大虎到来,都不约而同丢下了手中的活计,连忙迎了上去。
  看到刘兴华的时候,张义便有些激动了起来,连忙走上前去,就好象是当年当兵的时候一样,马上立正敬了一个礼。旁边的王大虎却笑着对张义道:“看看你,张义,你都复员这么久了,还是忘不了军队里的那一套!”
  张义却仿佛没有听到,依然举着自己的手臂,一本正经地行着军礼。
  刘兴华也有些感慨起来,伸手下了张义的胳膊,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呵呵,这么久了,张义呀,你还是有着军人的作风哟!”
  “可不是吗!”边上的李书记也笑着过来跟刘兴华打着招呼,同时对着他道:“我们大家都知道,张县长做什么事就好象是在打仗一样,雷厉风行,一是一,二是二,从来就没有拖沓过。”
  刘兴华点了点头,仔细地端详着张义这张原本英俊的脸,但是此刻,这张脸却越发得憔悴瘦弱了,想一想他们两个人也有半年多没有见面了,张义比上一次见到的时候,更加黝黑,也更加邋遢起来,满眼布满了血丝,显然有好几天没有睡过好觉了,他的下巴和唇上的胡子又黑又粗,肯定也有几天没有刮过了,三十多岁的一个人,此时看上去疲惫不堪,就仿佛是五十岁的样子。
  刘兴华有些心痛起来,想一想当年他跟着自己打游击的时候,还是一个孩子,如今却已然可以独当一面了。
  “张义,你有几天没有睡觉了?”刘兴华关怀地问着。
  张义憨憨地笑了笑,告诉着他:“我也不知道有几天了,呵呵,这些日子就是叫我睡,我也睡不着!”
  旁边的赵主任接口道:“这几天张县长和李书记都是天天在河堤上换着班的值守,这上百里的河堤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派上很多人进行拉网似的排查,生怕有个万一,就是有一点的渗漏都要紧张半天,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当然是睡不好吃不好的!”
  刘兴华点着头,又与秦副部长和姚副专员打着招呼,虽然很想与张义单独地相处着聊一聊,但是他也知道此时最重要的还是灾情,于是当先地询问着这里的情况来。
  秦副部长是水利方面的专家,他简要地向刘兴华作了汇报,说到最后的时候,他不无担心地告诉着刘兴华:“今天下半夜长江的洪峰一定会过来,这个大堤能不能保得住,我们谁也不好说!”
  “是呀!”姚副专员也跟着道:“刘省长,刚才你过来之前,我们正在讨论开闸分洪的事宜。”他说着,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建在大坝上的泄洪闸,那是一组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坝体,足有一百米长,三十多米宽,河堤到达这里的时候,内外两道堤合成了这一道大坝,在坝体的中间修着五道高大的水闸,如果水闸打开,狂啸的洪水将会从东荆河中奔涌而出,转瞬之间就可以将大坝外侧的良田淹没。
  刘兴华把目光从水闸处移开,投向坝体外侧一望无际的田地,此时,这里的稻子已经打穗长谷了,饱满的谷穗将稻子压弯过来,已经有稻子开始转黄了,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收割。虽然刚刚下过了雨,但是一眼望去,还是稻浪翻滚,壮观异常。
  李书记也走到了刘兴华的面前,如实地向他汇报着:“我们已经把北垸里所有的老百姓、包括牲畜全部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等着开闸分洪了。今天晚上,如果长江的洪水过来,一定会倒灌东荆河,再不分洪,这条大堤只怕承受不住!”
  刘兴华点了点头,又问着他:“既然你们已经有了决定,那刚才,你们还讨论什么?”
  张义马上接口道:“老领导呀,是我不同意分洪!”
  刘兴华把目光投到了张义的脸上,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到了王主任的介绍,但还是问着:“你为什么不同意分洪?”
  张义看了李书记和姚副专员一眼,眼睛再一次的通红了起来,这才对着刘兴华道:“如果分洪,那么我们东荆十几万亩的水稻将颗粒无收!前年大水的时候,东荆县是一片的汪洋,那一年淹死不少人就不说了,但是后继又因为缺粮,饿死了不少人,这两年我们东荆县吃的一直是国家调派过来的救济粮。去年的时候,我们才开始整治被大水冲毁的农田水利设施,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年,老百姓眼见着会有一个好的收成,如果再被分洪,那么就是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看到的丰收再一次打了水漂,那么多的孩子还巴巴地等着吃饭呢!那么多的老人也等着米下锅呢!我们就这么一个决定,把他们盼了两年的收成化成了泡影,于心何忍呢?”
  听着张义的话,越说越发得激动起来,刘兴华不停地点着头,这说明张义的心里的确是装着了百姓,他的这个县长并不是白当的。
  但是,李书记却紧锁着眉头,看到张义说完了,他马上接过口来,对着刘兴华道:“刘省长,张县长的话说得的确不错,我们东荆县受灾两年都没有缓过来,今年如果没有这场洪水,应该是可以打一个翻身仗的!”他说着,也有些悲伤,但又把话题一转,接着道:“可是洪水来了,怎么办?我也不想分洪,可是不分洪,谁又能保证这个大堤不会决口呢?万一这条大堤真得决口了,那么受灾的又何止是这十几万亩的水稻呀?这一淹就是四个县,人命关天呀!我们只能作出一部分的牺牲了!”
  李书记的话更是在情在理,比张义的理由还要充分,令刘兴华也不得不相信,只能跟着点头。
  “这条大堤决不了!”张义忽然拉高了声音,十分肯定地答着。
  “你怎么有这么大的把握?”刘兴华问道。
  张义十分郑重地道:“这条大堤是去年由我主抓新修的,当初修这道堤的时候,我就跑到了武汉,求水利学院的黄教授和几个水利专家一起帮我修改的设计方案,而且在施工的时候,我也是亲自监督的,连河基都清了一遍,建成之后省里的在关部分验收时就肯定,说我们的东荆河大堤,足可以承受五十年一遇的大洪水,就算是前年的那场大洪水,也没有问题。这才多久,我就不信这条大堤建好还不到一年,而且今年的洪水也不及前年的洪水一半,它就会垮掉!”
  “这种事情谁也无法预料!”李书记接口道:“如果万里有个一,那可不是儿戏!”
  刘兴华点了点头,他倒是同意李书记的讲法,他抬起头,看着秦副部长,问道:“老秦,你是水利方面的专家,你认为呢?”
  秦副部长斟酌了良久,想了又想,才道:“这个问题真得不好肯定地回答,这条大堤的确建得非常坚固,但是,再坚固的大堤也会有险情的,比如说管涌吧,万一有一处没有被人发现,就很可能造成溃堤……”
  “这个请大家放心!”张义没等秦副部长把话说完,便接了过去,十分自信地道:“我们全县的父老乡亲都不愿意自己的家园被毁,所以这条大堤是每天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不间断地搜寻,只要有一点渗水的地方,马上就会报告过来,然后我们也会马上进行处理!”
  正说之间,便有一个赤着脚的小伙子从东面跑了过来,向张义报告着,在李堤那边发现了一处渗水,不过已经被解放军和当地的老乡一起丢沙袋和土方堵住了。
  “看看,今天一天就已经发现了三次渗水了!”在那个报告的小伙子离开之后,李书记不由得头大了起来:“如今是白天还好说,如果到晚上,有一个没有发现,那就很难说了!”
  “刘省长,我建议还是尽早分洪!”姚副专员当先地对刘兴华道。
  “不行!”张义也叫了起来:“只要我们严防死守,把今天晚上再熬过去,那么,就是胜利!”
  看到张义如此倔强的样子,不由得令刘兴华和王大虎同时想到了朝鲜战场上的价川之战,当时,张义带着一个团顶住了联合国家一个师的进攻,当时不仅是王大虎,便是刘兴华也觉得这个任务有些难,但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张义竟然真得做到了,虽然他们损失惨重,可敌人的损失更加惨重。
  “刘省长,如今我们这里的几个人,就是一个临时的委员会,我觉得我们应该少数服从多数,投票来决定到底应该不应该分洪!”李书记建议着。
  “嗯!”刘兴华也点着头,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他还是征询一样地再一次问着秦副部长:“老秦,我们这些人其实都是外行人,你是一个专家,你的意见呢?”
  秦副部长想了想,还是道:“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同意分洪!”
  “我同意!”“我也同意!”姚副专员和李书记先后表态。
  刘兴华把目光投向了王大虎,对着他道:“大虎,既然你也在这里,也投个票吧!”
  王大虎怔了怔,有心推掉,但是又怕刘兴华说自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了想,也举着手道:“我也觉得分洪要稳妥一点!”
  “你呢?”刘兴华又问着赵主任。
  赵主任怔了怔,也许没有想到刘副省长还会来问自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那我也同意分洪!”
  刘兴华点了点头,对着张义无可奈何地道:“张义,这里共有七个人,其中五个人都同意分洪,你还有什么说的?”
  张义的脸涨得通红,他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但还是强压着自己的情绪,怔怔地看着刘兴华,问着他:“那么,老首长,你的意见呢?”
  刘兴华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着他:“我也赞成分洪!”
  张义不由得呆了,他还原以为刘兴华会站在他的这一边来。
  “王秘书!马上去通知,开闸分洪!”李书记就好象是得到了圣旨一样,当即便命令着身边的一个工作人员。
  “是!”王秘书答应着,正要跑开。
  “不行!”张义却象是发了疯,拦住了王秘书的去路,近乎撒泼一样地大叫着:“不行!你们不能分洪!”
  “张义!”刘兴华经不住提高了自己的嗓音,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得意手下,如此得顽固不化,忍不住地唳声问道:“你还有组织,有纪律吗?”
  张义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了,只能任由泪水从眼中狂泄而出,几乎是绝望了一样,“扑通”一声,双膝跪倒在地。
  王秘书被张义拉着衣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求助一样地看着刘兴华。
  “大虎,找个兵把他架开!”刘兴华几乎失望到了极点,如此冷酷地命令着王大虎。
  王大虎怔了怔,只得命令着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那个警卫,去拉起张义来。
  这个年青的士兵来到了张义的面前,拉起了他来,王秘书乘机连忙跑开,而这个时候,张义已然明白了自己是无能为力,他争扎着,蓦然间便摸到了这个小警卫员身上的枪,毫不犹豫地便拔了出来,一把便将这个警卫员推倒在地,同时拿着枪对着天“砰”地便开了一枪。
  枪响的声音立即将在场所有的人都震住了,便是刚刚拔腿要跑的王秘书,也不由得收住了脚步。
  “张义,你到底要怎么样?”刘兴华已然怒不可遏了起来。
  张义猛地倒转了枪口,对准着自己的头,再一次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地乞求着:“老首长,不要分洪!不要放水!我用我的命来向你保证!”他说着便扣下了手枪的扳机。
  “张义!”刘兴华经不住地大叫着,心猛地一颤!
  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地心颤起来!
  
  第四八章 情殇(一)
  
  就在大家心跳加速的时候,王大虎好象是一头矫捷的豹子,就在张义扣动扳机的时候,已然飞身扑到了他的面前,他们两人所站的距离也只有两步远,所以他只一扑,便将张义扑倒在地,但是还是没有能够阻止住张义扣下的扳机。
  奇怪得很,在张义扣下扳机之后,大家并没有听到枪响,手枪只发出了细微扳机撞击的声音,这把枪也被王大虎夺了下来。
  警卫员这才如梦方醒一样,连忙从王大虎的手里接过了自己的枪,重新插进手枪盒里,同时告诉着刘兴华:“这把枪里只有一发子弹!”
  就好象是恍如一梦般地,所有的人都虚汗淋漓着,刘兴华只觉得自己浑身虚脱,腿脚发软,想一想,他也曾是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战场上所遇到的危险数不胜数,但是从来也没有象今天这样,令他感到胸闷气短,手脚冰凉。
  王大虎还压在张义的身上,顺手打了他一拳,他也被张义气坏了,这一拳着实不轻,正打在张义的鼻子上,立即鲜血直流。张义想要挣脱出王大虎的制服,但是毕竟几天几夜没有合过夜,又几天几夜没有好好吃过东西,哪里有王大虎的劲儿大,挣了几挣,根本就无法脱身,还是被王大虎死死地压倒在地上。
  “去拿绳子!”刘兴华如梦方醒一样命令着正发愣的警卫员:“把他捆起来!”
  这个警卫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开了,不一会儿便拿着一根很粗的麻绳跑了出来,与王大虎一起三十五除二的便将张义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
  张义在开始的时候还挣扎了几下,到此时,也知道自己双拳难敌四手,便放弃了抵抗,任凭着王大虎和警卫员把自己摆布着。
  在把张义捆好之后,王大虎首先站了起来,然后警卫员也把张义拉了起来。因为刚刚下过雨的缘故,大堤上泥泞异常,王大虎和张义在泥里打了一架,这个时候两个人全身都被泥水裹挂着,根本就看不清衣服原来的颜色,他们的脸上也沾满了泥浆,只是张义还要惨痛一些,鼻子流出来的血糊了一脸。
  有人马上拿来了毛巾递给王大虎,王大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在脸上擦了一把,马上又想到了张义,此时的张义已然被捆住,他只好亲自为他擦脸,擦去脸上的泥和血。
  这个时候,刘兴华才缓过了气来,他来到了张义的面前,抬起手恨不能甩他一个耳光,但是就在抡起来之后,望着张义这一双满是泪水的眼睛,他的巴掌却又搧不下去,久久地扬起着,然后又缓缓地放下来。他的眼睛了红了,也潮湿了起来,哽咽了半天,恨铁不成钢一样地咬着牙、切着齿,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张义!……好你个张义!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有多大的出息了呢?你狠哟!……你真得狠哟!竟……竟能够威胁起老子来了啊?……”他一边骂着,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已然有些语无伦次了。
  秦副部长、姚副专员和李书记等人站在一边,都怔怔地看着刘兴华和张义,感觉上就好象是在看着一个老父亲在教训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一样。也只有王大虎心里清楚,这一对老上下级,其实就形同父子一样,但是想一想自己也跟了刘兴华那么久,还从来也没有看到过他会气成这个样子。
  “首长,你骂我、打我都可以,但是我求你了,先不要分洪,只要水没有漫过这道堤坝,就千万不要分洪!……”张义却还在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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