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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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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但知道枪膛里只有一粒弹丸!
她要在王贤重新上膛之前把他拿下!
然而,佛母的身形,在半空中便硬生生止住,因为王贤的左手,又举起一支枪!
“傻逼。”王贤轻啐一口,把空枪塞回腰间,然后换右手举着另一支枪,枪口指着佛母高耸的胸口:“老子还有一支枪,动一动打死你!”
佛母双目喷火,死死盯着王贤,但终究没敢动弹。
“佛母!”这时候,外头的白莲教徒听到枪响冲进来,看到血泊中的大汉,又看到王贤举枪瞄准佛母,登时目眦欲裂,就要扑上去把王贤撕个粉碎!
太子长啸一声,一掌击飞了扑上来的三个教徒,灵霄也把长剑舞动得匹练一般,牢牢护住王贤的背后。
王贤根本不管身后打成什么样,只死死瞄准着那佛母,冷声道:“让你的人都退出去,不然大伙玉石俱焚!”
佛母轻蔑地一笑,淡淡道:“开枪吧,看看能不能打死我?”
“你敢开枪,就把你们剁成肉泥喂狗!”教徒们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不敢?”王贤哈哈大笑,双目一片亡命之色:“你既然知道我家主人的身份,自然也该知道我是谁?!”说着咬牙切齿道:“你觉着,这世上还有我不敢干的事?!”
“色厉内荏!”佛母冷冷一笑,一阵风吹过,掀开她面纱一角,露出她纤细的脖颈,尖尖的下巴,“少废话,敢就开枪吧。”
“开就开!”王贤额头青筋突起,手指越扣越紧。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开枪!但更知道这种亡命时刻,只有让对手相信,自己一定会开枪!才会有一线转机!
看着他的手指微微扳动扳机,佛母的身形也僵住了,她想起这个疯子的过往,无奈地承认他说的是对的……这世上真没有他不敢干的事儿!
正当佛母终于忍不住,要开口说话时,外头闯进来一个满脸惊慌的教徒,也不管里头的情形,便高声禀报道:“佛母,大事不好了,咱们被官兵包围了!”
“什么?!”佛母眉头一皱,沉声问道:“多少人?”
“数不清,起码几万人!四面八方都是兵!”教徒满脸惊恐道:“外头的百姓都吓坏了,佛母,咱们该怎么办?”
“慌什么!”佛母冷哼一声,转向王贤道:“外头可是大明的百姓。”
“我家主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王贤狞笑一声道:“何止他们,整个兖州府都要陪葬!”
“把兵调走,我放你们离开。”佛母分析下态势便当机立断,果然是一号人物。
“先放我们离开,自然会撤兵!”王贤寸步不让。
“不行,万一你们出尔反尔怎么办?!”佛母断然拒绝道。
“你脑子被驴踢了?”王贤轻蔑地瞥一眼佛母,在佛母火冒三丈前快速道:“那可都是我大明的百姓,你觉着残杀百姓的恶名,跟我家主人有可能联系在一起吗?!”
“你要是再敢对本座不敬!”佛母恨得牙根痒痒,竟罕见地威胁起王贤来:“就给我留下来!”
“果然!”王贤却眉开眼笑起来:“你是人,不是佛。”
“……”佛母竟被王贤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第八百八十八章假仁假义
最终,佛母也不知是悲天悯人,还是畏惧王贤的子弹,同意护送他们离去。
离开芦棚时,佛母又穿上宽大的白袍,而王贤和太子三人,亦步亦趋跟在她的后头,就像跟从佛母的信徒。后头则跟着十几个白莲教徒,一个个持着兵刃、满脸紧张。
穿过人群时,原本还因官兵突然包围,惊慌失色的百姓,一看到佛母的身影,马上物我两忘,虔诚地望尘拜伏。大部分人只敢看佛母的脚面,有大胆的悄悄抬头,看到王贤和太子三个,紧紧跟在佛母身后,不禁暗暗嫉妒三人的好运。殊不知三人都紧张坏了,王贤握枪的手上全是汗,藏在袍子里的枪口,紧紧顶着佛母的后腰。
“可悲吗?”佛母瞥一眼身后的太子,冷笑道:“他们跪拜的是我而不是你。”
“可怕。”太子沉声道:“你一旦作乱,会害死多少无辜的百姓?”
“可笑。”佛母却反唇相讥道:“你爹害死的无辜百姓,怕有一万万了吧?”
“所以……”太子低声道:“不能再让百姓受难了。”
“笑话,只许官府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佛母意味深长地笑笑道:“本座偏要点灯放火,你们有本事就拦着呀。”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太子沉声道。
说着话,众人走出人群,周勇等人赶忙迎上来。
“让他们站住!”王贤身后的白莲教徒,用刀柄捅了捅他。
王贤点点头,朝周勇递个眼色,周勇忙一抬手,所有人都站住。
“你们走吧。”佛母冷声说道。
“你跟我们过去。”王贤用枪口捅了捅佛母,佛母却不肯再上前……她也不傻,万一让人家抓了俘虏,岂不鸡飞蛋打。
“本座说话算数。”佛母冷笑一声:“不像你这个卖友求荣的畜生……”
“……”王贤被骂得一头雾水,心说这哪跟哪?我什么时候卖友求荣?!
“你胡说!小贤子不是那样的人!”灵霄却不干了,气哼哼地质疑佛母。
“就是!”佛母恨声道:“还走不走了!”
王贤摇摇头,示意灵霄不要再争了,赶紧护送太子过去才是正办。
“那你怎么办?!”灵霄为难地看看王贤,王贤朝她挤挤眼,笑道:“放心,佛母说话算话。”说着狞笑一声,恶狠狠道:“不然老子崩了她!”
经过去岁的遭遇,灵霄早知道轻重缓急了。固然心里挂念着王贤,但还是保护着太子离开了人群,往周勇他们走去。
待太子和灵霄彻底安全了,王贤才松了口气。在他看来,对方的目标是太子,如今太子已经脱险,他们没必要再跟自己纠缠。
“你还不走,是想留下吗?”佛母瞥一眼身后的王贤,她恨不得把这个一直捅自己屁股的家伙,撕成碎片!
“嘿嘿,那咱回见。”王贤咧嘴笑笑,一面用枪指着佛母,一面缓缓绕到她面前。这一转圈,王贤的枪口不可避免地离开了佛母的身子!
这时,只见佛母眼中精光一闪,王贤心生警兆,下意识想要扣动扳机!却被佛母闪电般地一掌拍在枪管上!砰地一声枪响,子弹射穿了佛母宽大的白袍,射在她身后一名教徒的腿上!
啊地一声惨叫,那教徒抱着腿倒地!
说时迟那时快,王贤只见那佛母化成一团白影撞入自己怀里,左手一柄匕首,毫不犹豫地朝那白影刺去!那白影实在太快,王贤的匕首还没刺出,就被她一指点中手腕!王贤手腕一麻,手便握不住匕首!
那匕首还没落地,就被白影抄在手中,架在他的脖子上!
“我操……”见自己竟然被个娘们当场俘虏,王贤简直憋屈得要死。
“仲德!”“大人!”“小贤子!”这时,太子等人的惊呼声才响起,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
灵霄要气疯了,发怒地像猎豹一般扑了上来,周勇等人也扑了上来,却被佛母的手下死死缠住,只有灵霄实在太快太猛,谁也没拦住!
但灵霄还是在王贤面前止住了步,因为那匕首,已经刺破了他的肌肤,鲜血顺着血槽流淌下来。
王贤身后,那手持匕首的白莲佛母,双目冰冷无情地注视着灵霄,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只要她再进一步,王贤就要身首异地。
“你放开他……”灵霄双膝一软,跪在佛母面前,满眼泪水道:“我替他当人质就是……”
“我谁也不要,就要这个人!”白莲佛母的目光在灵霄身上稍稍停留,旋即便越过她,落在太子身上:“你们可以走了!”
“不行!”太子却断然拒绝,用手一指白莲佛母道:“你立即放人,不然本宫要你们一个不留!”
“准备!”太子话音一落,薛桓便高声下令,官军便弯弓搭箭、举枪瞄准,只待一声令下。
“骗谁呢?!”白莲佛母目光一凝,冷声道:“谁不知道大明太子朱高炽仁义无双,岂会屠杀自己的百姓?!”
“太子殿下?!”本来就稀里糊涂的老百姓,这下更糊涂了。完全搞不清大明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太子自然知道,白莲佛母故意道破自己身份,来给自己施压!
“所以,殿下,您的威胁没有用。”白莲佛母得意地笑笑道:“我和这人有些私人恩怨,横竖是您的一条狗,就请割爱吧!”
“你住口!王贤是本宫的子侄重臣!”太子怒喝一声道:“在本宫眼里,眼前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他一根指头重要!”顿一顿,太子双目杀机迸现,一字一顿道:“就是杀光尔等,也在所不惜!”说完他高喝一声:“薛将军听令,十个数之后,他们再不放人,格杀勿论!”
“是!”薛桓暴喝一声,开始计时:“十、九、八……”
一个一个数字蹦出来,弓弦已经拉满,火枪的引信也已点燃,这时候谁都知道,官军绝对杀意已决!
老百姓吓得惊慌失措,有的没头苍蝇一样乱跑,有的抱头趴在地上,到处都是踩踏,场面混乱不堪……
“三、二!”薛桓额头青筋暴起,准备猛地放下手,同时喊出最后一个数字!
“住手!”白莲佛母终于在间不容发一刻开了口。
“砰砰砰砰!”一排排火枪怒吼着喷出火舌,白莲圣母全身忍不住颤抖,她艰难地回头看向百姓,见并没有死伤,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在千钧一发之际,官军稍稍抬高了一点枪口。
“想不到,太子殿下也是假仁假义!”白莲佛母恨恨地盯着朱高炽,一掌拍在王贤背上,王贤便打横飞出去,落在周勇怀里,一口鲜血吐出来。
“小贤子?!”灵霄忙扑上去。
“仲德?!”太子也关切地望去,见王贤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甚大碍。他才松了口气,深深看一眼那佛母,沉声道:“我们走!”
“是!”薛桓应一声,命军队改为撤退阵型,层次分明地撤出了战场。
朝廷的人一走,老百姓便跪在佛母脚下,无比感激她为了拯救大伙,甘受朝廷的侮辱……在老百姓看来,要不是因为他们这些累赘,以佛母的本事,绝对可以狠狠教训官府一番。
不过也有人暗暗嘀咕,若是佛母连他们这点儿人都护不周全,如何保护全山东百姓?又如何保护天下人呢?
怀着各式各样的心情,民众拜别了佛母,向四面八方散去了……普通的百姓尚且好说,那些内圈中的官绅员外,却全都吓破了胆子,也不知太子殿下会不会追究他们的罪过?也不知该不该主动向殿下请罪……
佛母站在高处,看着滚滚而去的人潮,身旁悄然出现一位白发老者。那老者神情不悦,低声道:“今天佛母的行动孟浪了,不仅差点招来祸事,还让百姓对你的能耐起了疑心。”
佛母没有看那白发老者,有些心不在焉道:“不要紧,只要那件事能成功,全天下人都不敢再怀疑我。”
“那倒是……”白发老者想到那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神情松弛了许多,“不过让太子和锦衣卫察觉到咱们,也不知会不会有影响。”
“父亲多虑了。”佛母竟是那白发老者的女儿,但她言语间,依然十分冷淡:“他们察觉到也没用。”
“小心使得万年船,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大意不得。”
“知道了……”佛母敷衍地点点头,拢在袖子里的一双粉拳,却攥得极紧极紧。
“那王贤……”白发老者又轻声问道:“就是害死姑爷那人?”
佛母缓缓点头,咬牙切齿道:“烧成灰我也认识他!”
“怪不得你突然就不管不顾了……”白发老者叹口气道:“下次不能再这样了,要以大业为重。大业成了,你还不想怎么发落他,就能怎么发落?!”
“嗯。”佛母点点头,转身下了山坡道:“我累了,父亲请回吧。”
“是,佛母。”白发老者躬身一礼,低下头时,却是满面怒气,似乎对佛母的态度极为不爽。
第八百八十九章抵京
王贤之所以最终同意太子参加法会,是因为在今日清晨,薛桓率领护军乘船抵达了郓城。王贤一早,就命薛桓率兵下船,在县城数里外待命。
所以当佛母请太子进去时,王贤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命周勇赶紧去调兵过来!
太子和王贤等人,在大军的护送下,半个时辰后便回到船上,又赶忙传太医给王贤诊治。
“殿下,我确实没事儿。”王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扯开外袍,露出里头一件软甲,又把软甲掀开,里头还有一件贴身的宝甲……这家伙知道自己是亡命之徒,所以保命工作向来毫不含糊。
“那太好了……”太子这才松了口气,“不过还是看看吧,看看放心。”
王贤拗不过太子,只好让太医给自己诊治,好一番望闻问切,又好一番推宫活血。等全折腾完了,天已经黑了。
王贤刚觉得肚子有点饿,灵霄便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进来,笑嘻嘻地要喂他。
王贤哪敢让这小姑奶奶伺候,那比上刑强不到哪儿……可灵霄上来劲儿了,不理他一再抗议,把王贤的两手用被子紧紧裹住,只露个脑袋在外头。王贤满脸惊恐地看着灵霄舀一勺稀粥,送到自己嘴边……
王贤赶忙紧紧闭上嘴。
“乖,张嘴……”灵霄笑眯眯地劝说,王贤却依然死死咬住牙关。
“我让你张嘴!”灵霄劝了几遍,王贤无动于衷,小姑娘眼珠一转,伸手在他肋下一拂,这一下她可加了些内劲,王贤只觉一阵巨痒,不禁张大嘴笑起来。
灵霄趁机,将一勺稀粥飞快地送入王贤口中。
王贤的笑容戛然而止,只觉喉咙里含了块红炭!不禁脸色突变,一口喷了出来,灵霄躲避不及,脸上头发上都被喷上白粥!
就在这时,门开了,邓小贤往里一看,没瞧见王贤,先瞧见灵霄脸上白乎乎的一滩,登时吓了一跳,“我什么都没看见!”赶忙出去,嘭地把门关上。
“我靠!你害死我了!”邓小贤瞪着门口的周勇,咬牙切齿道:“大人会杀我灭口的!”
“啊?”周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你他妈滚进来!”王贤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邓小贤挠挠头,磨磨蹭蹭开门又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王贤一边狂灌凉水,一边朝灵霄抱怨:“就知道没好事儿!你要烫死我啊!”
“人家心急嘛,粥一开就赶紧端过来了……”灵霄一边用手帕擦脸,一边赔着笑解释。
“嗨……”邓小贤见自己想岔了,挠着头傻笑。
“你笑个屁!”王贤白他一眼,拿起手巾擦擦嘴,没好气道:“抓到人了?”
“没有,那些白莲教徒身上又没记号,混在老百姓里,根本抓不着。”邓小贤摇摇头,他是回来复命的。原来王贤和太子一离开,就下令抓捕白莲教徒,可这命令根本没法执行……整整十多万老百姓,又不能都抓起来,只能看着不顺眼的逮一些。回来一审,都说是来凑热闹的老百姓,问他们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也都是本地人,查不出问题……
“废物。”对这结果,王贤其实心中有数,但他如今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根本无法捉摸:“查不出来你就别走了。”
“啊……”邓小贤一阵傻眼,又听王贤吩咐道:“你带人留下,一面追踪佛母的行踪,一面暗查白莲教的情况。”邓小贤这才明白,原来大人是有任务要交给自己。
王贤又嘱咐他几句,这时门开了,太子走进来。
邓小贤忙起身告退,太子坐在王贤身边,柔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问题。”王贤笑笑,为证明自己的话,还比划了一下。却不慎扯动后背,一阵剧痛。
见他如此,太子满心歉疚,叹气道:“都怪本宫太任性,才闹出这般凶险。”
“殿下是被牵连了。”王贤摇摇头,苦笑道:“没听出来吗,那女魔头是跟我有仇。”
“你们认识?”太子轻声问道。
“不认识……”王贤心里,模模糊糊有个人影,但他没确定之前,是绝对不会说的……恐怕就是确定了,也依然不会说。他自嘲地笑笑道:“我的仇家那么多,也有好些根本不认识的。”
“这个佛母的身份,必须查清。”太子沉声道。
王贤点点头,深以为然道:“她很有可能,会掀起一场大乱来。”
“是啊……”太子深深一叹道:“我这大半天,满脑子都是法会上的画面,那万众如痴如狂的景象,真是不寒而栗。”
“嗯。”王贤轻声应一下,说实话,他也着实被震撼到了。
“你说……”两人沉默片刻,太子才幽幽道:“他们一起高呼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说着轻声背诵起来:“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金鸡一唱天火降!天火一降魔宫焚!”
“魔宫焚时白莲开,白莲一开圣母临!圣母一临魔王灭!魔王灭时盛世举!”王贤跟着背诵道。
“不错。”太子点点头,轻声道:“这几句魔音灌耳,挥之不去。”
“这些邪教就爱弄一些稀奇古怪的谶语,不足为奇。”王贤轻声安慰道。
“不!”太子摇摇头,目光凝重道:“我感觉这里头有什么含义……你还记得那佛母说过吗,知者自知,不知者到时便知。”说着看向王贤道:“到时……究竟是到什么时候?”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王贤缓缓重复道:“金鸡一唱天火降!天火一降魔宫焚!”说完略一沉吟道:“金鸡一唱,指的是早晨吧?”
“也许吧……”太子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那他们要干什么呢?”
“似乎是要烧皇上的房子……”王贤轻声道:“在白莲妖人眼中,朝廷的人反而都是魔鬼,皇上自然就是魔王,他住得皇宫便是魔宫。”
“把皇上比作魔王,把皇宫比作魔宫,倒是有可能。”太子说着,却愈发不信道:“可是,皇宫戒备何等森严,成千上万的禁军侍卫把守着,白莲妖人根本没机会纵火。”
“但愿我想错了……”王贤苦笑道:“咱们也先别瞎猜了,等他们打探到更多的情报再说吧。”
“只能如此了。”太子也只好点点头。
经过在郓城的惊魂,剩下的路途一行人没有再做停留,九月底抵达了通州。通州再往北,还有通惠河可以直通京城,也就是半天的水路。然而皇帝一道旨意,太子便不得不在通州盘桓十余日,要等到十月初六才能入京。
“为什么到了京城门口,还不让咱们进去?”灵霄十分不解,私下里追问王贤。
“十月初六,是钦天监看的吉日。”王贤百无聊赖地吃着葡萄,躺在躺椅上。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他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懒病依然无法救药,还打着养病的幌子尽情怠工。“再说礼部鸿胪寺还要准备典礼,都需要时间的。”
“咯咯咯,皇帝爷爷这是怎么了?”灵霄用纤细的手指,剥一颗葡萄,送到王贤嘴里,手指还调皮地在他唇边摸了一下。“跟自己的儿子客气什么。”
小妖精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下有多销魂,王贤竟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结果把一粒葡萄直接吞了下去,险些没把他噎死,翻着白眼道:“你当皇上安了好心?这是把太子殿下架在火上烤啊!”
“什么意思?”灵霄哪懂这些弯弯道道,不解问道:“你说清楚嘛。”
“迁都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这个节骨眼上,太子殿下应诏入京,本来就格外引人遐想。”王贤笑笑道:“以殿下的立场,当然是越低调越好,最好谁也不来迎接。”说着叹口气道:“但皇上摆明了,要用最隆重的典礼,来彰示太子已经移宫北京!这在天下人看来,不就是太子殿下已经赞同迁都了吗?”
“原来如此!”灵霄大点其头,虽然还是似懂非懂,但不影响她不明觉厉,崇拜地看着王贤道:“小贤子你好厉害!”作为奖励,她又要喂王贤吃葡萄。
“少来!”王贤却坚决不敢了,别人喂食顶多撑死,这丫头喂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转眼到了十月初六,天不亮,顺天府的官差就把京城崇文门外的大通河码头,团团保护起来。又派人清扫干净、铺上红毯。卯时一过,三大营的禁军便踏着整齐的步伐列队而来,在码头周围、红毯两侧威武列队。金灿灿的朝阳下,威武的禁军官兵衣甲鲜明、队列严整,大国雄风便油然而来!
到了辰时,太孙、赵王,以及在北京的公卿大臣抵达码头时,礼部鸿胪寺教坊司的一干官吏乐工也全部就位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众王公还是被这架势吓了一跳,有人忍不住小声道:“就是迎接陛下,也不过如此吧……”
“你懂什么!”旁人有懂行的,马上接道:“这是迎接皇太子的全套大礼,跟迎接皇上还是有区别的。”见赵王也在听,那人忙赔笑道:“您说对吧,三殿下?”
“哈哈!”赵王打个哈哈,笑道:“我可看不出来。”
第八百九十章新都城
赵王的心情相当不错,以他的聪明,当然看得出,父皇如此抬举大哥,实则是将太子殿下架在火上烤。本着毫不利人、专门利己的态度,他不介意再往火上浇一勺油。“看来皇兄同意迁都,令父皇十分高兴啊!”
“是啊是啊!”众王公心思各异,有的暗叹,连太子殿下都服软了,迁都之事看来已成定局了。有的则暗暗松口气,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顺着皇上了。
朱瞻基冷眼看着赵王的表演,他知道这是在给自己的父亲上套子。但太孙殿下并未替太子分说什么,因为平心而论,父亲能顺从皇爷爷,他也不用再受夹板气了。
午时过半,太子的座船出现在大通河码头上,码头上号角齐鸣,礼炮声声,太孙殿下和赵王率群臣跪迎太子殿下。
太子一身朝服,面色严峻,似乎一点不为盛大的迎接场面所动。
王贤侍立在太子身后,看着前来迎接的太孙、赵王殿下,以及一干文武大臣,心里满是苦笑:‘皇上这一手可太绝了,这下太子殿下是有口莫辩了。’
船靠码头,太子殿下下了船,一番繁琐的礼仪后,登上了太子车驾,朱瞻基和王贤也登车陪同。赵王等人也各自上了车轿,跟随太子浩浩荡荡开进北京城。
三年前,王贤跟随北征时来过一次北京,当时这里还是个乱糟糟的大工地。这会儿在太子的车上往外看,他却完全无法将眼前的景象,和三年前联系起来了。但见可供十几匹马并行的宽阔御道,用大小等同的青石铺就,路面平坦如镜。沿着笔直的御道,鳞次栉比的街市上,市肆繁华热闹、百姓熙熙攘攘,簇新的朱门大院比比皆是……
“这里是棋盘天街。”朱瞻基一个人在京城大半年,终于盼来了王贤,自然分外亲热,亲自为他介绍起来:“顺着御道再往前,就是大明门。过了大明门就是北京皇城!所以但凡想从东城到西城,或从西城去东城的老百姓,都得绕道从这棋盘街通过,这里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北京城最繁华的地方。”
朱瞻基口才极好,介绍起京城来头头是道,但王贤和太子却都有些心不在焉……王贤想的是一路上民生凋敝、百业破产的惨状,还有大运河上那首尾相连的漕船,不禁对永乐皇帝以天下之膏血供养北京城的举动,颇不以为然……他不知道如此沉重的负担,会不会压得大明朝再也抬不起头来?
太子殿下却顾不上这许多,他满心都是如何应对待会的面圣……多少年的父子了,他焉能不知道父皇如此抬举自己,一定是期望自己会识相。一旦自己不识抬举,还不知会引来何等雷霆之怒?!
不知不觉,车驾通过了大明门,一下就远离了喧哗的闹市,进入恢宏肃穆的皇城!
虽然早有准备,但太子和王贤还是被皇城的宏伟吓了一跳……承天门、午门、奉天门、一道道朱红色的高大宫门,每一道都相距一里以上,空旷的广场压迫感十足,令所有进入这座皇城的人,无不倍感自身的渺小!
“这……比京城的皇宫要宏伟太多倍了。”太子忍不住惊叹起来,他指的京城自然是南京城,南京城的那座皇宫与眼前的这座相比,简直是逼仄寒酸到了极点。
朱瞻基很满意父亲的态度,刚要说点儿啥,却听太子话锋一转道:“这得耗费多少民脂民膏啊?!”
“父亲!”朱瞻基心咯噔一声,眼看就要到奉天殿了,来不及和太子细说,只能沉声道:“皇爷爷近来,性情愈发不可捉摸,千万不要再和他顶着干了!”
太子看看朱瞻基,没有说话。
朱瞻基有些绝望地看看王贤,王贤无奈地苦笑。
皇帝在新修成、还未正式启用的奉天殿接见远道而来的太子。
这座坐落在三层汉白玉石台上的超级宫殿,金碧辉煌、华丽无匹,象征着大明天子至高无上的权力!
王贤陪着太孙父子沿着汉白玉台阶走上金銮殿,便在门口立住了。到这里,他护送太子的任务便算彻底完成……
太子向王贤点点头,在朱瞻基的搀扶下,走入了金砖铺地的金銮殿!
王贤立在门口左侧,和同样立在门口右侧的赵赢,恰似一对门神,守护着大殿中的三条真龙。
见赵赢似笑非笑地打量自己,王贤龇牙一笑,小声道:“干嘛?想我了?”
“哼!”赵赢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好一会儿才又回过头,冷笑道:“听说你和太子差点儿在郓城丢了性命?”
“这么关心我干嘛?”王贤嘿嘿一笑道:“我可有老婆了。”
“哼!”赵赢又被气得别过头去,若非这里是金銮殿,他真想一掌劈死这小兔崽子。
金銮殿内,有七十二根大柱支撑起大殿的全部重量,这些四丈高的大木,用的全都是珍贵无比的楠木!这些楠木出自云、贵等地的深山老林之中,为了将这些大木运出云贵,官员百姓死伤极其惨重,号称‘进山一千,出山五百’。不夸张地说,这金殿里每一根栋梁,都浸满了死难百姓的鲜血……
虽然皇宫尚未正式启用,但一切陈设已经就绪,九龙金漆宝座前,是六根包着沥粉贴金云龙图案的巨柱,两侧陈设宝象、甪端、仙鹤和香亭,象征着国家的安定、江山的稳固。宝座上方天花正中安置着形若伞盖向上隆起的藻井,藻井正中雕有蟠卧的巨龙,龙头下探,口衔宝珠。
大明永乐皇帝便端坐在这鲜血与黄金铸就的大殿之中,面带微笑地看着一步步走上殿来的太子。
“儿臣朱高炽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高炽毕恭毕敬地跪在龙椅前,向自己的父皇行参拜大礼。
“太子一路辛苦了,看座吧。”朱棣的心情明显不错,难得地对太子和颜悦色道:“瞻基,快扶你父亲起来。”
“谢父皇。”朱高炽道谢后,在儿子的搀扶下起身。黄偐为太子搬来锦墩,太子端坐后,太孙立在他的身后。
“太子离开北京多少年了?”朱棣微笑问道。
“洪武三十五年,儿臣离开北平南下,就再未返回过。”太子轻声答道。朱元璋其实在位只有三十一年,所以洪武年号,本应在三十一年为止。但朱棣篡位后,为了抹杀侄子存在的痕迹,竟不承认建文朝年号,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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