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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夜唱(圣者)-第2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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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鼻青脸肿,而不是当众要了安庆宗的性命。
“是……”
“今年事情太多,国家也不太平,希望他们都不要闹了,让朕过一个安安生生的年吧……高将军,朕与你都老了,过一年少一年啊。”李隆基突然又道。
高力士心一凛,笑着道:“圣人何出此言,老奴是觉得有些老了,但圣人养生有道,看上去还正当壮年,为何言老?”
“老就是老,不服不行。”李隆基笑了笑,将方才的愁绪稍稍解:“今日信成、建平上表,你见着没有?”
这事情高力士听说了,信成公主、建平公主这两位与杨家姐妹有仇的公主,据说家人被杨家仆人欺凌,她们不敢告状,便上表李隆基,请求去终南山中的别业暂居。
因为牵涉到杨家姐妹,高力士不愿意过多介入,但他内心深处,却是将杨家姐妹恨上了。
信成、建平公主家人,见了他都是恭恭敬敬唤他一声高翁,杨家姐妹心情好时唤他高将军,心情不好时,便是呼来喝去,仿佛他真是奴婢一般。
就算是奴婢,也只是天子之奴,杨家姐妹何许人也,安敢如此无礼!
想到这里,高力士道:“奴婢见了。”
“此事朕允了,也免得在京中闹出什么事端,扰了朕的兴致。”李隆基淡淡地道:“明年新年朝会,朕要办得热热闹闹的。”
“圣人说的是,也当喜庆喜庆,洗洗晦气。”高力士笑道:“总算是有惊无险,过会儿奴婢亲自去叶畅府中,圣人要喜庆,他总得出出彩头,要不然岂不便宜了他这第一号的大财主!”
听得高力士要去敲榨叶畅,李隆基愉快地笑了起来。让叶畅掏钱,总是让人高兴的事情,难得那小子竟然极能赚钱……
“不过你也别太过了,得给我家寿安留些。”李隆基道:“听说今年安东商会也不大景气?”
“是,听闻今年他们的分红比去年少了一半。”高力士说到这里,眼中还是有些羡慕:“不过也不算少了,今年大伙的田庄,许多都没有什么收成,得靠着老本呢。”
“朕不该让你退了……”李隆基缓缓道。
“唉,奴婢已经有不少家当,拿不拿他这分红,算不得什么。”
两老人絮絮叨叨,说起长安城中的一些轶事。高力士总觉得李隆基的心情虽然愉快,但似乎有些不得劲儿,但他仔细观察,却没有观察出什么异样,只能将这个当成是自己的错觉。
说了好一会儿话,李隆基有些倦了,令高力士退下。高力士出了门,因为站久了的缘故,也觉得双脚发麻。他坐在避风之所,让小太监给自己活脚时,却看到一个太监急匆匆从旁边走过去。
“那是谁,为何慌慌张张,有什么事情?”高力士正无聊间,见那人身影有些熟,喝了一声道。
那人停住脚步,向这边看来,发觉是高力士,忙上来行礼:“原来是高将军,奴婢给将军请安了。”
“是你……程元振啊。”仔细分辨了一下,高力士认出此人来,他隐约记得,这厮当是太子李亨身边之人,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兴庆宫?
“你到这里做什么?”高力士问道。
“奴婢奉殿下之命,来此拿些东西。”见高力士一脸疑惑,程元振嘻嘻一笑:“这不要过年了么,东宫用度有些不足……”
“原来如此,你去吧去吧。”高力士挥了挥手:“速速去办,勿要误了殿下之事!”
太子李亨对高力士向来尊敬,称之为“高兄”,而高力士暗中也有保护李亨之举。当初李林甫为相时,对李亨凌迫甚急,连接着逼得太子与两位太子妃离缘,太子朝不保夕,连日常用度都不敢花销,还是高力士将李隆基引到东宫,让李隆基看到东宫的局促艰难,才改善了太子的处境。
因此,高力士没有太多的怀疑。程元振笑嘻嘻应了一声,小跑着离开,到了无人之地,脸上的笑容才收住,换成了一股阴郁:“好险,竟然被这老货遇上了!”
程元振离开没有多久,高力士看到龙武大将军陈玄礼面上带笑,跟着一个龙武军将军正边走边说话。见到他之后,陈玄礼拱手道:“高将军!”
高力士笑着颔首,目光却转到跟在陈玄礼的那人身上:“原来是骆将军。”
骆元光上前向高力士行礼:“不敢当,高将军呼小人之名即可。”
“如今元光在我麾下效力,我少不得要耳提面命。”陈玄礼笑着道:“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啊。”
高力士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他心里是有些瞧不上骆元光的,叶畅待他甚厚,而且还给了他立功机会,他却去投杨国忠——虽然说是为了救养父,可是高力士总觉得,此人此举,终究非忠义之士所当为。
“宫中宿卫之事,多向高将军请教,圣人近来难眠,非高将军值班之时不能入睡,元光,你如今也渐居要职……”
听得他们边说话边远去,高力士撇了一下嘴。
出宫之时,却看到一队人马簇拥着安禄山父子来此,那人马数量足足有百余名,而且个个都披甲执兵,看上去甚是威风。高力士摇了摇头:“被叶畅打怕了啊。”
以前安禄山父子在长安城中可没有这么威风的,但是现在他们出入之际,护卫甚众,谁都清楚,这是因为他们被叶畅揍过了。
想到这父子二人,高力士苦笑起来,叶畅当真是会惹事生非。不过这厮自己也不好过,原本他家中人手并不多,在揍过安庆宗之后,立刻下令将安置在长安城外庄子里的人手也抽调进了长安,显然,叶畅也怕安禄山报复。
原本京兆尹是会盯着这两家的,可是现在京兆尹是杨国忠的人,他巴不得叶畅与安禄山打起来,对双方各召家丁之事,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与安禄山招呼,高力士就乘上马车,下令御者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不与安禄山会面。结果到半途中,却听得前方喧闹,高力士掀帘一看,却是极为华丽的仪仗。
足足有千人,每二百余人左右,着一色衣裳,招摇过市。
整个长安城中,有这种气派的,唯有杨氏一家。高力士皱着眉,见对方没有避让的意思,他下令自己的仪仗避到道旁。
走在最前的正是杨国忠的仪仗,当他的马车从高力士车旁经过之时,杨国忠的车厢中毫无动静,高力士微微沉了沉脸。
他不相信杨国忠的伴当没有告诉他自己在这里。
杨国忠以宰相身份,不给自己让道还情有可缘,但明知自己在这里,却不出来招呼一声,甚至连掀起窗帘拱个手都不做……其轻视如此!
以往杨国忠也嚣张,却还没有嚣张到这个地步,今日为何会如此?
高力士心中琢磨了好一会儿,待杨家的人走过之后,他的御者正待驱车前行,高力士心中却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不对劲!”
“回头,回兴庆宫!”高力士道。
他的御者自然不会多嘴相问,于是高力士片刻之后又回到了兴庆宫中,但他并没有去见天子,而是遣了一人出去,没多久,便有个太监到了他面前来。
“这两日杨家人入宫次数多不多?”高力士问道。
那太监心里有些奇怪,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只要李隆基身体好,杨家的人几乎天天都到宫中来。
听到这个回答,高力士哼了一声,又问道:“永王呢?”
“永王这几日也常来。”
“是不是杨家人来的时候,他就跟着到?”高力士又问。
“是!”
“行了,你先去吧,嘴紧一些。”
打发走那个小太监,高力士脸色阴沉得不成模样,他抬头望了望天色,只觉得这天色如同自己心情一般压抑。
太子的位置……麻烦了!
此前杨国忠的头号敌人是叶畅,虽然李亨与叶畅的关系不和,但不得不承认,能够帮助太子李亨分担杨氏压力的就是叶畅。
现在叶畅已经被完全罢职,就算李隆基没有深究他的想法,但在杨国忠看来,叶畅想要再起,已经非常困难。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信成、建平两位公主,她们现在干脆就躲出长安,以避开杨家的锋芒。
因此,杨家可以把注意力集中到太子身上来了。
随着李隆基的年纪一天天老去,杨家的打算也越来越清楚,他们想要扶植永王,取代李亨的太子之位。
高力士理解杨家这样做的原因:他们的富贵完全系于杨玉环一身,李隆基若死,太子李亨继位,杨玉环只有去冷宫里苦挨残年,杨国忠的这个宰相位置也会坐不牢,这还是在李亨不与他们计较的前提之下。更大的可能,是杨玉环赐死,杨国忠与杨家姐妹抄家灭门!
所以,杨家就把主意打到了废立之上。若能扶植永王上台继位,永王又没有母亲,感激之下,就算不以母视杨玉环,至少会对杨家保持恭敬。
自从天宝十一载那场未遂政变以来,杨家就一直在盘算着这事情,而那场未遂政变之中,永王的表现也让李隆基很欣赏,相反,太子李亨则有些失去李隆基信任。在此之后,永王对杨玉环的恭敬孝顺,当真可以入孝子榜了,可以看出,永王自己也颇有野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无怪乎今日圣人的神情有些古怪,或许,他们在一起,便是盘算着这事情!”高力士心里想明白之后,顿时警觉起来:“内有贵妃,外有杨国忠,再加上一个近来同杨国忠走得极近的安禄山……想来太子殿下也是察觉到什么,所以程元振才在此时出现在宫中。他并不是真正来拿什么东西的,而是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打探消息的!”
若是这么多人齐造声势,寻个借口归罪于李亨,李亨的太子之位……真的很难保住了。
“不成,不成……当想些办法……陈玄礼那边……不对!”高力士突然又想起,陈玄礼方才与骆元光走得那么近,这岂不意味着,陈玄礼也有可能是站在杨国忠那边的?
他与陈玄礼是多年同僚,彼此既有合作也有争斗,但大致上算是当初随李隆基发动政变夺取帝位的老兄弟,他相信陈玄礼的忠诚,但是拥立之功,那可是难得的奇功,自己这位老伙计会不会因此而心动,实在很难说。
“无论如何,总得做一些准备,就算是他们成了,也不能……也不能让我受损。”琢磨了好一会儿,高力士阴沉着脸起身,又到了门口,命令御者送他离开。
御者正琢磨着,今日高将军的命令怎么反反复复,就听得高力士道:“去叶畅府!”
第463章 利箭在弦夜将阑
大唐天宝十四载眼见就要过去,今夜除夕,明天便是天宝十五载了。
安元光呆呆望了一下天空,看到彤云密布,显然,即将到来的不仅仅是新年,还有一场春雪。
陈玄礼披着皮裘,见他抬头仰望天空的模样,不由得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中多少有几分冷意。
“元光,你今日不是不当值么?”他向安元光道。
“大将军。”安元光听得他的声音,忙向他行礼:“今日原是薛千仞当值,但他身体不适,我想着反正我家中也没有什么人,倒不如在宫中当值,这里还热闹些。”
听得他这样说,陈玄礼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已经听说了,就在昨天,骆元光用他的功勋换取养父骆奉先性命的事情,在杨国忠的手底下办成了。但是骆元光在将骆奉先接出之后,跪拜完毕,便称当初养恩已报,自己当还本姓,自立门户。
此时骆奉先是死里逃生,哪里还敢说什么,自然应承下来,于是骆元光便又成了安元光,紧接着骆奉先便回老家去养老了。此事传出之后,长安城里大多数人对这安元光是交口称赞,觉得他算是忠义两全,而没有谁认为他不该脱离骆奉先。
“犬父岂可有虎子!”大家都是如此评论的。
“看情形,今夜会起北风,挺冷的啊。”陈玄礼缓缓说道。
“大将军说的是。”安元光恭声道。
“杨相公近日可曾与你说了什么没有?”陈玄礼象是不经意地随口道。
“杨相只是要卑职专心做事,好生为大将军效劳。”骆元光道。
“不是为我效劳,是为圣人效劳。”陈玄礼一边说,一边轻轻撇了一下嘴。这是关键,他表面对安元光亲热,实际上心里却怀着几分疑忌的原因就在这里。身为禁军将领,只能效忠于天子,效忠于坐在御座上的那个人,而不应当与外臣走得太近。
特别是一位权相,若真与禁军将领关系太过密切,迟早是取祸之道。
安无光如果弄不明白这一点,莫看现在他正得圣眷,可是用不了多久,他的性命只怕就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了。
陈玄礼正在想着,却看到一个人出现在院门前,向他歪了一下嘴。
“高将军?”陈玄礼快步上前,与那人见礼。
“陪我走走。”高力士道。
陈玄礼神情微微一变,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当然不会吃饱了撑的胡乱散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说,高力士才让他相陪。
“高将军有何吩咐。”两人行到无人之处,陈玄礼站定之后,向高力士道。
高力士抬起脸,目光深沉,盯着陈玄礼:“玄礼,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么?”
“当年?”
“我们,还有那死鬼王毛仲,随着圣人一起举事……你还记得么?”
陈玄礼微微抖了一下,然后露出笑:“记得……怎么不记得,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咱们这四十年的富贵,全部来自于那一年,咱们生前身后之名,也全部来自于那一年。那一年举事之时,莫看我慷慨激昂的模样,实际上,我两条腿在不停哆嗦,因为我怕……仿佛周身置身于某种极度的凶险之中,虽然无形,无色,无味,但我能感觉到,所以我怕!”
高力士这番话让陈玄礼的神情变得非常古怪,他们这种人,如何会轻易吐露心声,高力士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和他回忆当年旧事,而说起这番话来!
高力士究竟是想说什么?
“今日,我又有那种感觉……我不敢说,不敢和圣人说,就只敢与你说……你明白么?”
正当陈玄礼揣测高力士究竟是何用意之时,却听到高力士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陈玄礼全身一颤,目光炯炯地瞪着高力士:“高将军这是何意?”
“你与杨相走得比较近啊。”高力士缓缓道。
“我只忠于天子,杨相不过是与其敷衍罢了。”陈玄礼听得这个,稍稍放下心,缓缓道:“若是高将军担心的是这个,那么就多此一举了。”
“但愿如此……”高力士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道。
杨国忠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瞪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诸子一眼:“今夜守岁,你们这些家伙,都老老实实在家中呆着!”
“父亲大人莫非还要出去?”
“老夫要去宫中,陪着天子守岁……明日还要向天子贺春。今夜过后,便是新年了……”
他说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
今夜过后,可不就是新年了么?
带着这种好兆头的欣喜,他快步穿过小门,到了隔壁的虢国夫人府,虢国夫人却还在梳妆打扮。
“怎么还在打扮?”杨国忠见此情形,不免有些不耐烦:“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女娘,为何每日里要将那么多时间花费在涂脂抹粉之上……那叶十一在《博物》一书中不是说了,你们涂在脸上的那些铅粉,其实含有毒素,可能伤害寿命么,你怎么还拼命往面上涂?”
“若无美丽,不如短命。”虢国夫人说了八个字。
杨国忠突然觉得不喜,方才的那心情都没有了,“短命”可不是什么好话。
足足又等了一刻钟,虢国夫人换了几套衣裳,这才挑了一套大红色的穿在身上,二人连袂而出,同乘一辆马车,向着兴庆宫方向进发。
“今夜定要让圣人拿定主意,只要圣人拿定了主意,咱们杨家今后二三十年富贵便不愁了。”杨国忠在车上小声道:“二妹,这事情,你可要出全力。”
“对付叶畅要我出全力,这废立太子之事也要我出全力,你当我是什么人?”虢国夫人心里突然有些烦躁:“你为何不去求娘娘?”
“娘娘她又不管这些事情,你知道的,虽然现在永王……”
说到这里,杨国忠闭口不言了。天宝十一载起,他开始大权独揽,那个时候就琢磨着要扶植一位王子取代李亨。只不过当时他的头号大敌还是叶畅,因此事情并不急,现在叶畅所有的职位都被罢免,而且朝中内外,不少人都在推动叶畅尚主——只要叶畅成了寿安公主驸马,他就休想再离开长安城一步。
当然,他还是会对叶畅动手,不过就不象对李亨动手那么迫切了。
“今日安禄山会不会来?”虢国夫人问道。
“这种事情,怎么少得了他!”杨国忠压低声音:“他的十万大军可就在畿内,这些时日我派人去打探过,这厮将边军经营得铁桶一般,比叶畅有过之而无不及,此间事了之后,下面就要想法子解除这厮兵权了,我看这厮模样,迟早是要谋逆!”
“说的是……我看用安元光代替他不错。”虢国夫人眼前一亮道。
杨国忠气得半晌没有吭声,虢国夫人犹未察觉,见他不回应,推了他一下:“你觉得如何,用安元光代他?”
“你舍得将你的美髯公放到冰天雪地里去?”杨国忠忍不住道。
“啊呀,说的也是,若真放出去了,我便见不着他了……”
“行了行了,莫说这废话,马上到兴庆宫了。”
到得兴庆宫门前,杨国忠下了马车,然后便看到了安元光。虢国夫人见着他,顿时觉得身酥骨软,目光盈盈地行过去:“元光,今日你当值啊?”
“与人换班了。”安元光微笑行礼:“元光拜见夫人。”
“啊哟,你与我这般客气做甚,在这里还好吧,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只管与我说,我去圣人面前告他一状!”
“是,夫人关爱,元光永铭在心。”安元光道。
“客气话莫说了,现在都有哪些人到了?”杨国忠上前道。
安元光也不隐瞒,将已经到了的人一一禀报给杨国忠听,其中既有与李隆基同一辈的诸王,也有十王殿、百孙殿的王子王孙和各家公主,还有高力士等亲信。朝中重臣,目前倒只有杨国忠一人到场。
“安禄山还没有来?”杨国忠问道。
“安大夫还未到。”
“怎么这么慢……”杨国忠喃喃说了一声。
安禄山的行动其实不慢,他此时挺着肥硕的身躯,正在自家宅邸院中。在他面前,是一队队军士,一个个神情冷肃,抬眼望着他。
“要起风啦……”安禄山闭了闭眼,感觉着北风吹拂自己的面庞。
“依我军令,你们各自出去!”他定了定神之后道:“小心一些。”
“诺!”诸军士齐声响应,然后从安禄山的宅邸之中鱼贯而出。
安宅的位置,在亲仁坊东南,他出了亲仁坊北行,没多远便看到了万年县衙。见到这个衙门,安禄山心中一动:“天宝十一载时,叶畅便是在这里亲自平乱?”
“是。”刘骆谷神情稍有些紧张。
“啧啧……”安禄山啧了两声,然后没有言语。
他的队伍继续前行,很快,经过宣阳坊便是平康坊,这里也是叶畅的旧宅所在地。
“这便是叶畅当初旧宅?”安禄山用马鞭指了指一片檐拱之地。
“是,叶畅旧宅之畔,就是李林甫宅。”
“我知道,我知道,当初我来此见李林甫,李林甫以王鉷迎我……王鉷此人,才智胜过杨国忠十倍,惜哉,他被叶畅所擒啊。”
安禄山望着这些建筑,突然有些感慨。李林甫在时,这片宅邸是大唐的一个政治中心,李林甫去相之后,叶畅便将此处宅邸卖了,自己搬到了西市边的光德坊。
若是叶畅还住在这里,安禄山每天上下朝都要从他府邸旁边经过,多少有此不自在。
“走吧走吧。”安禄山道:“我们去兴庆宫,此次在兴庆宫,想来是看不到叶畅的……这多少有些遗憾啊。”
“大夫可以去光德坊叶宅去见他。”严庄眼睛眨了眨道。
“那是自然要去的。”安禄山嘶哑地笑了起:“不去见他,如何让我快意!”
这段时间里,安禄山吃叶畅和憋可是不只一次,从温泉宫到长安,他父子被骂被打,正憋着一肚子怒火,如果不在叶畅面前将这肚子怒火发泄掉,他这一辈子都会觉得遗憾!
不过想到叶畅,他神情有些异样。
若说长安城中现在还有谁让他畏惧,毫无疑问,就是叶畅。李林甫当初让他畏惧,是因为他的一举一动,李林甫都能事先洞悉,而叶畅则不然,叶畅让他畏惧,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判断出,叶畅手中还藏着什么手段没有拿出来。
“叶畅那厮,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动?”安禄山又向刘骆谷问道:“特别是今日,他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不曾有任何动静,一切如常,这些时日,他们家除了买菜的,无论老少都不出门,倒是做足了闭门思过的把戏。不过安东商会等商会的头目,最近到他家去得比较频繁。”
“年底得报账了。”严庄道。
安禄山眯着眼,想了好一会儿,看了看旁边的儿子安庆宗:“可惜庆绪不在身边,若是庆绪也在这里,那就好了……史思明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动身?”
“急报传来的消息,他此时应当也动身了,不过为了避免意外,他应当是先到河东。”
“催他快一些……”安禄山道。
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虽然他们的计划分明是十分完美,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蛛丝蚂迹被人发觉。可是一想到叶畅就在长安城中,而自己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安禄山就觉得不放心。
马队开始向东,对着兴庆宫的方向而去,安禄山收敛住自己的心思,深呼吸了口气。
“定然要让叶畅跪在自己面前……”
“父亲!”他正琢磨着,身边的安庆宗突然开口了。
安禄山回过头去:“何事?”
“叶畅就交与孩儿吧!”安庆宗一脸狰狞:“让孩儿去!”
“你去……倒不是不可,不过,你未必是他对手啊。”
“他只是四百人护着府邸,孩儿到时多带兵马就是!”
安禄山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现在的问题就是没有更多兵马。他确实有十万大军,可大多都驻扎在城外,等闲不能入城,如今城中他能动用的人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但要控制的地方,却有很多。
第464章 铁衣寒光惊欢宴
杨玉环替李隆基正了正头上的冲天冠,又将身上龙袍弄妥贴来。两人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看着镜中的白发与红颜,不禁都是一笑。
“朕倒是想学叶畅,穿他那一身衣裳,既方便又英气。”李隆基唠叨道:“这厮也是,除了上朝之时穿穿官服,平日里多数是穿他那衣裳,带动得长安城里百姓,都有许多人穿之了。”
“是啊,长安城人称之为叶裳。”杨玉环巧笑倩兮:“圣人也可以穿啊,想来圣人穿了,比之叶畅不知英俊多少。”
“朕老了,穿那衣裳怎么会比得过叶畅?”李隆基这个时候有些伤感:“倒是爱妃,你如今和当初没有什么区别啊……”
“说这个做什么……不过圣人,今夜不邀叶畅来么?”
“召叶畅来,他就能将朕好端端的守岁搅掉,他的脾气,可不管这是不是守岁大事。”李隆基摇头道:“杨相等人,都不会欢喜他在场,不来也好,免得坏了大伙兴致。”
“臣妾觉得,这叶畅倒也是一个奇人,无论喜不喜欢他的人,却都少不得谈他。”
“你说的是,无论喜不喜欢他,却都不得不谈他……”
杨玉环这一句话,李隆基觉得真是妙语,可谓一语中的。他治下的大唐进入了最繁荣的盛世,而与此同时,叶畅也将自己的烙印印在了大唐的社会生活之中。从石炭炉、地井、火炕到玻璃镜、马灯、辙轨列车,再到话本评书、报纸、足球,几乎百姓生活相关的各个领域之内,叶畅都带动起了变化。有些变化甚至是悄然无声,却极大地改变了如今的大唐。
就是深居于宫的李隆基,也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种改变。
“大过年的,莫说那人,说咱们自己……”琢磨了一会儿之后,李隆基哑然失笑,叶畅就算改变了大唐又能如何,终究也只是他的一个大臣,自己一道旨意,他不就在家待罪么。
他们到了前殿,就见已经有不少人在那里等着了,仔细看去,李隆基微微皱了一下眉。
还有些人没有到啊。
太子李亨还没有到,二十九娘寿安公主还没有到……
“太子为何还未到?”李隆基问道。
“奴婢已经派人去问了。”高力士在旁答:“说是殿下偶有不适,稍晚才能来。”
“可遣太医去问诊了?”
“殿下那边说,并无大碍,只是偶感风寒罢了,饮一服药发发汗便好。”
听到这里,李隆基微微点头,目光在人群中转了转,看到站在自己位置上的永王李璘,笑着向他招招手:“璘儿,到朕身边来。”
李璘大步而来,比起李亨,他要年轻太多,正值壮年,故此龙行虎步,看上去英姿雄武。到得李隆基与杨玉环面前,他躬身行礼:“儿臣叩见父皇、娘娘,父皇、娘娘万安。”
“璘儿今日来得挺早,今日宴饮,便在娘娘之侧吧。”李隆基吩咐道。
这话说出之后,杨国忠眼前一亮,而在场的亲王、驸马们,则是神情各异。
一般而言,李隆基与杨玉环身边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很长时间,在他们两侧一是玉真长公主,另一则是太子李亨。今日李璘所居之位,正是太子李亨的位置!
李隆基这是在放出信号!
看到众人各不相同的神情,李隆基微微一笑,让他们去猜去。
他对李亨确实是有些不满,但还没有到换太子的地步,他此次命令,更大程度上是试探。
朝堂之中,暗流涌动,他这个皇帝如何不知道!只不过他现在没有太多精力处置,所以才懒得去管罢了。随着他年老体衰,宗室、朝臣里不少人都开始亲近太子李亨,而太子李亨这几年也渐显活跃,这让他觉得,有必要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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