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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无财)-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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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光,被告知水师这种东西不是他们这些北方人玩的。

曹彬被五花大绑押到了陈诲的坐船上,面无表情地推搡跪在陈诲面前。

“你便是曹彬了?听说昔年周太祖郭威除皇后柴氏外,另有杨淑妃、张贵妃等三人名号较显。那张贵妃乃是你姨母,你也算是郭威的外甥、世宗的表弟了,赵匡胤陈桥兵变、善待柴氏子孙,犹能说是当时众将人心不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然如今赵炅杀兄夺位,尚且鸩死周恭帝,你曹彬身为大周外戚,居然甘愿为赵炅所用,难道便不惭愧么?今日既然被擒,何不弃暗投明?

我家大王素来礼贤下士,躬己待人,一不起不义之兵擅伐有道之国,二不为一姓之私薄待功臣,刘邦诛韩信,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之事,某家大王何曾做过?况我吴越立国垂七十载,多年来乱世乐土莫过于彼方。自唐以来,晋汉周宋国祚久者不过十年,短者不过三年,便如赵宋至今不过**年国祚,为人君者自疑威望不足以服百代,如何能善待功臣?某家不过武夫,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今日时机若是再错过,便是悔之无及了!”

曹彬心中显然也是知道陈诲所言都是事实,然而他家族都在北方,他姨妈张氏是周太祖郭威的贵妃,若是投降的话,被株连的可就更加广泛了。既然赵炅连柴宗训都敢杀,要是给了他借口的话……曹彬狠了狠心,断然痛斥了陈诲的劝降,依然抗声回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天下焉有屈膝之曹国华耶。”

“你……你这厮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便给你个痛快,反正我大军入川作战,下游都还是你宋军占据的地盘,某家便是想把你送去杭州给大王处置,一时半会儿也路途不通。既然如此,未免夜长梦多,便先取了你首级,到时候再去号令合州、渝州等处开城!”

陈诲自己大怒拔刀,幸好他身边还有随军参赞军机的谋士冷静,拦住陈诲说:“都帅莫急!出兵前大王曾说过何等言语来着,莫非不记得了了么?曹将军素来治军严谨,持身正直,不与人结党,不邀幸私名。昔日赵匡胤登位后也不攀附,待赵匡胤亲自召见亲近,才以‘自为周室近亲,不敢攀附新朝’开解,足见是忠义之士。今日不肯归降,莫非是惧怕赵炅凶暴,一旦归降会祸及族人、牵连周室遗存?”

这番话说出来后,曹彬眼神果然就不一样了,虽然面部还是没什么表情破绽,至少双目已经有神了。

“果是这等原因?若是如此,曹将军便更该弃暗投明了。我吴越素来尊奉正朔,多年来从无不臣之心,哪怕如今北朝糜烂至斯,某家大王依然尊奉蕲王柴熙诲殿下暂且监国,不敢自行僭号称帝。给蕲王效命还是给赵炅那弑君之贼效命,者大义之间,曹将军定然是会取舍的了?何况赵炅此前虽然凶暴,敢于鸩杀周恭帝,那也不过是自以为天下太平,再无人是他敌手只故罢了。如今我家大王以先帝钦赐天下兵马大元帅衔起义师匡正天下,吴越军至之处必然连战连捷,赵炅若是敢诛杀周室亲近将领,乃自毁长城。潘美会作何想?”

陈诲说的都是大实在话,他一个武将也玩不了虚的。不过他身边的参谋人员不止一个,显然可以扮演好各种角色。只见一个刚才不曾有机会表现的参军此刻立刻扮演了另一个角色,在陈诲身边敲边鼓,阴阴地说:“都帅,以某之见,这曹将军降与不降并无影响——反正此战之后我军也缴获了曹将军的兵符印信,诸般信物。渝州、合州等处兵马,抑或是就近泸州一带宋军纵然会料到曹将军的人马敌不过驻扎戎州的我军,但是定然不可能料到曹将军会全军覆没得这么快。我军有水师顺流而下之利,定然比报信的斥候还快,到时候以曹将军名义诈城,一旦破了泸州、合州,自有宋军溃兵回去传说曹将军已然降我吴越,到时候赵炅若是真个敢杀其家眷的话,定然便会动手了。曹将军全家被杀,这绝户计之下,还会不降么?”

“狗贼敢尔!卑鄙小人!啊……”曹彬试图暴起发难,但是很快被按住他的士兵重新踹翻在地。他牛筋麻绳捆住全身,自然挣扎不起。

“曹将军稍安勿躁,我吴越大军乃仁义之师,某陈诲定然不会用如此毒计的。不过还是请曹将军好生想一想吧。”

“某愿降,然需要保证不许四处散播某已投降的消息,也不许以某的名义诈城,至于印信等物使用,某自是管不着。对外便先宣称某失踪于乱军之中,或是沉江战死了吧。若是不依此意,某誓死不降。”

“无妨,既如此,便依了曹将军。来人呐,还不快给曹将军松绑。”

。。。

。。。

第449章围成都

三万多宋军马步水兵居然一战而没,溺毙战死者总计逾两万,余众溃散逃亡者占了大半,小半则跟着曹彬投降了吴越人,经过仓促改造就成了吴越军队征战蜀地的自干五。

正月的最后一日,月底的新月之夜,总是伸手不见五指。一队打着宋军旗号的船队星夜四更时分溃散至泸州城下,先锋人马拿出东路军兵马都监曹彬的关防印信,口称前军遭吴越水师阻击,战船折损大半,马步军得曹都监果断以水师战兵断后,得以登陆南岸,然军械资粮大多随船战沉,不得已退回泸州暂且固守,以待后续资粮补给、再率余部陆路进逼戎州。

所有物件看上去都是真的,不过泸州守将也不敢半夜开城,只得从城头吊下酒食衣被犒军,让他们暂且等待,约摸等到五更天,才有人趁着蒙蒙亮的光影辨别城下人马服色衣甲,果真全部是宋军人马,这才开城。然而如此小心谨慎依然没有用。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入城人马鼓噪起来,泸州小城连瓮城都没有,夺了城门之后,对于守军来说就是个死罢了。这些留守的人马本就是二三流的厢军,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原来后蜀孟昶时代的蜀军换了层皮直接变成宋军,自然谈不上为赵炅卖命,略微厮杀了一番,死伤了几百号人之后,便反正投诚了过来。

同样的情景,在川南地区,一两日之内连续上演了两三处,其中戎州以西的泸州其实还算是一个偶然情况罢了,无非是因为吴越军队与曹彬交战的战场已经在泸州附近了,一伸腿再跑三四十里就到,自然是不占白不占。其余两处吴越军队的发展方向则是沿着岷江溯流而上,向嘉州、陵州、眉州等方向突破,不过那边的宋军相对戒备更好一些,被骗开城门的无非是两处县城,以及嘉州州府,到了陵州便吃了闭门羹——因为陵州和眉州已经和如今王小波起义军控制的邛州、蜀州接壤,在川西征战的王全斌自然会分出少量殿前司禁军在眉州与陵州部署,这些人马丝毫不受曹彬的节制,哪怕打起曹彬的旗号骗过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擅自让友军出入。

不过,无论陵州眉州的宋军会不会上当,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戎州的吴越军队已经击溃了曹彬,东线暂时已经不会有宋军有余力来戎州搅局了。戎州的四万吴越军队除了留下万人守备各处,同时还开仓放粮募集原本反正过来的蜀军乃至义军镇守地方,其余便可以抽出将近三万马步军正规人马沿岷江西进强攻。

说是吴越军队开仓放粮赈济遭了兵灾的百姓和原蜀军,其实也不尽然,因为戎州、泸州、嘉州的官仓里面存粮根本不多,经过宋人在四川的一年半搜刮,各处常平仓也就够驻军使用后稍有余量罢了。所以吴越人其实是放了至少两万石的玉米面来赈济百姓降军。之所以用玉米面,一方面固然是当初在昭通、攀枝花一带吴越人的山区屯田只能种植玉米为主,另一方面磨成玉米面也可以防止玉米这种作物的种子加速扩散。因为玉米面吃着和稻米小麦明显不同,所以略一宣传之后,当地百姓都可以切身感受到吴越人是拿出了自己的军粮来赈济兵灾。

有比较才有忠诚可言。川南百姓原本因为旁户之苦,对孟昶的统治也是颇为敢怒不敢言的,以至于宋军刚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凝聚力可言,对孟昶的政权也缺乏为之死战的动力。最后当完带路党之后,才发现被带进来的宋人更加刮地三尺犹有过之,这时候想后悔都来不及了。一年半来,蜀地真正穷苦的百姓就是在这种悔恨中度过的,如今,当皮包骨头的旁户们按照民户编制每一户人都可以领到一袋包谷面,回家拾柴蒸了吃上热腾腾的包谷面饼子之后,人心便已经彻底争取过来了。

再加上吴越国不收人头税,不用服徭役的政策已经全面实施了超过十年,纵然消息再闭塞,蜀地百姓也多少是有耳闻的。现在吴越官方在军队派粮的同时大量宣教吴越国的善政,强调这一举措。在戎州,泸州,嘉州,原本逃入岷山的旁户百姓,乃至在农民起义之后才逃散离开州城进入山区、准备相机投靠农民军的百姓,如今也纷纷重新回归户籍,领取赈济。仅仅从回归百姓中择拣体格健硕、又有自愿从军意愿的义民,便可凑成近万人马,派遣数百军官渗透控制,足够驻守地方,担任守城职责。这样一来,将来吴越军队在蜀地进一步拓展地盘后的留守兵力问题便可以很好解决,极大地解放出了亲从都的精锐战斗部队。

……

显德十五年二月初四,按部就班行军攻战的吴越亲从都三万马步军兵临陵州,统兵将领分别是申屠令坚和杨继业。宋将王全斌还在成都与王小波激战,本人无法分身南下,吴越人堆架土山、以火炮轰击城墙打开缺口,随后手执铁盾的掷弹兵开路,飞梯登城,一套教科书式的攻城手段之后,只有两千禁军骨干的陵州城便被猛攻陷落了。吴越大军迫城之时,城内原蜀国降兵和百姓甚至在城内靠近城门处的街坊放起火来,迎接吴越军队入城,宋军的抵抗完全没法有效组织。

入城之后,经过查明真相,才知道原来是战前王小波、李顺一脉的人提前在城内发展了一些义军,结果王小波和李顺自己暂时没有兵力可以南下,却被吴越军队火线攻城赶上了,而且据说临近的眉州城内也有部分提前发展的内应。申屠令坚闻讯大喜,也顾不得休整,继续整军北上,三日之内,又克眉州。如此一来,岷江中游相当于后世乐山、眉山两个地级市范围的城池疆土全部落入了吴越人之手,与邛州的王小波军一部连成一线。

到了二月中旬,原本压着王小波打的宋将王全斌,立刻陷入了反而被敌军成掎角之势夹击的尴尬境地之内。自从邛州眉州连成一片后,王全斌也不敢再继续出城浪战,轻启兵端,唯有回到成都,以守备为主。

这一日,邛州城内,吴越入川部队主将申屠令坚与前来投诚以正式混入“体制内”的义军头目王小波、李顺进行了会晤。义军当中除了极个别原本就是做过多年山贼的投机分子对于投靠外来官府当带路党颇为不满之外,大部分义军将兵的工作还是很好做的,毕竟原本都是吃不饱饭天天被摊派税赋徭役才造的反;吴越朝廷免除徭役的善名在外,也不虞有将来被压迫的可能性。

当然了,让人归顺入体制内,自然是要开出一些价码的,申屠令坚出兵之前,原本无法预料收编王小波等人时王小波会将战局打成何种状态,所以当初钱惟昱给申屠令坚准许的允诺是先给一个蜀州刺史的官职,并且将来朝廷可以根据实际情况酌情给一个川西观察使的监察官职作为补充——当然了,那种情况原本是基于义军靠着自己的力量拿下成都,钱惟昱才会如此封赏。现在成都还在王全斌之手,那么蜀州刺史、灌州刺史两个位子便足够安抚王小波和李顺了。其余义军当中的中高级将领,或得了县令,或允诺将来编入地方驻军为指挥使,或果有战力精干之人,也可编入亲从都等一线精锐作战部队,只是亲从都内军官职位很不好混,在地方厢军中当个指挥使的人,平调到亲从都充其量只能从都头做起。

封赏收编义军已毕,急于立功的王小波便向申屠令坚建言起强攻成都之法。

“申屠将军,王全斌手下兵马,如今屯驻成都城内不过禁军两万余人,如今我两军合流,且听说从昭通至戎州的第二路兵马也已经到了戎州,正在转入岷江。我军不如持重围困,布设炮兵。虽然蜀道艰难,我军如今也缺乏大号重炮轰开成都城墙,然则只要加强消耗宋军,以宋人补给之困难,城内宋人的火药、手雷必然很快告罄,届时再强攻定然易如反掌。”

“以王刺史所见,这要围到成都彻底弹尽粮绝,须得多久?”

“若是骚扰性的攻城频繁一些,应该两三个月便可破这成都城,此前我等起事之前,王全斌并未预知任何异常,后来又因为汉中全师雄起兵在先,蜀道断绝,关中军资一直无法运入,王全斌与我军接战日久,野战中手雷炮弹火药早已损耗过半。赵匡胤身前,为了防备蜀地将领自立,对于蜀地平定后这一年多来,蜀地军器监的建设一直颇多限制,诸如火药手雷,都是断然不允许在川中制造的,以免蜀地可以军资自给后形成割据之势,没想到这一部署如今却是便宜了咱们。”

申屠令坚也不置可否,转向另一边的骑军主将杨继业,问道:“王刺史所说,也不失老成持重,却是缓了一些。杨将军对此计有何见解?”

“申屠将军,某以为,汉中全师雄如今遭曹翰生力军攻杀,曹翰虽然兵马不一定多于王全斌,然毕竟背靠关中,军资补给充足,若是我等为了成都耗费两个月时间,只怕汉中盆地的义军就彻底被曹翰清洗干净了。为今之计,不如先对成都围而不打,某率骑军先行北上,截断成都、梓州、广元等地退往剑阁关的道路,一旦剑门道截断,则王全斌便是瓮中之鳖,无论再怎么蹦跶也逃不出蜀地,关门打狗之势可成。若是再放出一些风声、让王全斌看出有被截断后路之可能,那么把王全斌从成都坚城内逼出来决战也不是不可能——宋人素来轻视我吴越马步军打硬仗的实力,如果守城必死,那王全斌定会一搏。”

。。。

第450章逼敌突围

成都城内,原本孟昶遗留的皇宫内。

经过一年半的拆卸掳掠,镶金嵌玉的宫殿装饰已然搜刮一空,甚至连相对廉价的琉璃制品都被拆掉大半,等着运去汴京。一到阴雨季节,部分外围宫室便在风雨飘摇中淅淅沥沥地忍受糟践。

王全斌也顾不得逾制之类的蛋疼忌讳了,把他的节府设在旧宫内孟昶原本上朝的地方。能不能活着离开蜀地他都不敢确认,那么在如今还侥幸活着的时候多享受一些又有什么不对呢?开宝五年年底的时候,当时赵匡胤还在位,汉中全师雄兵变消息传来时,王全斌便已经惴惴不安了,后来一听说赵匡胤有启用山南西道节度使赵德昭带兵赚威望,王全斌就更是因为其灵敏的政治嗅觉,看到了朝廷处置“凶顽暴虐之名素著”的武将们的趋势。幸好赵炅把他哥干掉了;为了拉拢军头们,赵炅选择了彻底站在殿前司禁军诸将这一边以安抚人心,王全斌才不虞有背后清算的刀子扎过来。

不过,正是因为搜刮蜀地的脏活黑锅他一个人包揽了,在赵炅手上他王全斌说不定还能当好一个安抚军头们的标杆,但是如果落到蜀人的手上,就定然是没有活路的了。无论是王小波的义军,还是试图收买蜀人人心的吴越军队,都会很乐意把他王全斌活剐了。曹彬战败了,还可以靠着他姨娘是周太祖小妾这一身份得到投降的机会,而他王全斌是绝对没人允许他投降的。要么战死,要么被处死,就是这么简单。

“启禀节帅,昨日派往北边联络的斥候被杨继业截杀了大半,只有两三人逃回来,去绵州的道已经不通了,说是吴越军已经迂回北上彻底合围了绵州,绵州刘都帅还在据城死守,吴越人丝毫没有强攻的打算,似乎是再次分兵北上,因为太远,目前动向无法探知,很快北边的消息就要断了。”

麾下一名掌管夜不收斥候的指挥使踩着铿锵甲叶的摩擦声走进殿来,略带焦躁地禀报了这个噩耗。王全斌一听,立刻便反应过来了:“吴越人这是要封锁成都,先分兵堵住剑门道了。成都往北可至绵竹,绵州再往北便是梓州,梓州一过,可就是剑阁了。一旦剑阁拿下,川中宋军再无军械补给,从此便是死一个少一个,射一矢少一矢,只要徐徐消耗,都能将我等困死。”

可惜,这本就不是阴谋,你想通了,也没办法破解。王全斌走到地图前,看了一下几颗代表吴越军队的棋子被分别放在眉州、蜀州、戎州。从多日前的消息来看,吴越军队还有三四万人马在戎州地区集结,不知道是会往长江下游方向的合州、渝州、夔州一路进攻,堵住三峡入口;还是继续溯流而上,确保成都战区?若是这路人马再赶到眉州的话,吴越人就有更充足的兵力分头围困数处州城了。

“传令诸军,严兵整甲做好准备,这两三日内,给士卒加餐,将养气力,确保多有肉食!同时把剩余的斥候都派出去,侦测绵州以南有多少吴越军部署,一旦敌情确认,便以控鹤卫等殿前司主力集中人马全力一搏。”

一旁给王全斌处理后勤的行军司马面有难色:“确保士卒都有肉食?如今咱存粮已然不衍支度……”

“那就在城内纵兵大掠即可!这成都咱还能住几日?没得留下便宜了反贼!”

数日之后,成都城北,宋军半夜开城,以控鹤卫右厢一万精锐骑兵为主力,辅以步军两万,从城内迅猛杀了出来。城北围困的人马本是吴越人从王小波麾下收编的七八千农民军,遭遇了王全斌一阵冲杀之后,便立刻溃逃四散。所幸夜间追杀不易,王小波的人马溃逃之下被宋人斩获不多,总计战死杀伤者不足两千。至于宋人除了踏营的时候付出了数百人死伤之外,其余基本没有损失。

当然,王全斌通过此前的侦查也知道,吴越人在成都城北的围困本就是虚其守卫,吴越人也根本不怕他突围。说不定一边围困绵州、迂回袭扰剑门的同时,吴越人的预备兵力就是打算把他引诱出来野战决胜。只是因为对宋军野战实力的自信,王全斌不认为自己的出战是中计罢了。吴越人的劣势,是为了引诱他王全斌出城而把摊子铺得太大,处处都有兵力部署,这样一来任何一处兵力都不够雄厚,他王全斌如果可以把主力拧成一股铁拳集中使用,就能在局部战场上形成明显优势兵力,把吴越人各部各个击破。

……

在这样一番双方的反复试探之下,在击溃了几股吴越人的骚扰性小部队之后,次日黄昏,在成都以北,突围求战的王全斌部终于在绵竹城南战场上遭遇了从绵州迎击而来的吴越军队。

吴越人带队将乃是申屠令坚,统领了吴越步军三万之众,还有王小波、李顺两股义军分居两翼,各自有农民军万人。申屠令坚没有让农民军打先锋,显然也是害怕以农民军的战力一旦被击溃后会冲乱吴越人自己的军阵,所以才让农民军**自成一军。至于据说带领了吴越骑军主力的杨继业,却是没有出现在绵竹战场上,根据此前的侦查,杨继业的骑军因为机动性高,被派去了迂回堵截剑门道,不过王全斌对于这种情报也是不敢全信的,以骑兵的高机动性,吴越人和他躲了一天猫猫之后既然敢在绵竹战场与自己决战,显然是有所倚仗的,如果相持一久,说不定杨继业就从哪儿冒出来了,所以王全斌自然是利在速战。

两阵对圆,王全斌的副将刘光义观察了对面军阵,忧心忡忡地劝诫说:“节帅,我军主攻,昨日日行百里,方得休整,今日又行三十里。五百斤以上重炮一门都没有带出来,所余小炮,最多发射一斤重的铁砂弹。观吴越人以逸待劳,军阵严谨,炮数远在我军之上,若是强冲军阵,只怕伤亡不小啊。”

“火炮一物,近年来所见,不过是攻城犀利。若是两军野战,远了开不了几炮便会接敌,杀伤也是有限,唯有近战时那一轮霰弹颇为可虑。且让控鹤卫骑军暂且居于两翼收拢,前军以神臂弓队在先,迫近三百步内与敌军对射,促吴越人主动冲击我阵,纵然吴越人不肯主攻,也当多射杀炮手而后全面进攻。炮兵训练不易,只要把炮兵击杀大半,靠后备填补上来,火炮的威力发挥也要折损大半。”

宋军随着王全斌中军大旗一番挥舞,便开始变阵,手持大铁盾的掷弹兵摆出稀疏的阵势拉开一线,随后全军中主要的神臂弓队都开始压上。迫近到距离吴越军阵五百步之后,吴越人那边已经开始炮火轰鸣,面对巨响与硝烟,哪怕是宋军中的殿前司精锐一样会心中动摇;所幸这个距离上炮兵命中很差,一般打个十几发炮弹,不是高出从军阵头顶飞掠过去,就是直接扎进了地里,仅有一两枚高低刚好,才在人堆里洗出一条血路来。绵竹战场的环境气候低湿,地质松软,双方使用实心弹火炮的时候都难以打出反弹跳弹,一定程度上也制约了炮击威力的发挥。

“神臂弓队站开一些!呈松散横列!不要叠在一起。光义,你带着控鹤卫分两翼突前,若是吴越人因我军神臂弓队在先而冲阵,便趁势反扑。若是吴越人不动,你便也不动。看来吴越人的重炮射程比咱大宋的还要远不少。后军要想不被误伤,至少与神臂弓队拉开两百步。若是步军填补这个空缺,怕是到时候反应不及,只能先把骑军换上去警戒了。一旦大军压上之后,便会把你换到两翼后军待命的。”

王全斌还算老于兵事,目光刁钻,一下子就看出了吴越人火炮质量还在宋人想象之上。一旁刘光义领命后自然遵令行事带人去了。两军对射许久,吴越人的神臂弓数量也不在宋人之下,而且吴越人前军还都有板甲护身,隔着两三百步之外对射显然骁勇的宋人完全发挥不出自己的狠劲,反而被纪律占优的吴越人用神臂弓加火炮的优势组合洗得死伤不少。

吴越人的火炮还有炮廓式的钢铁防盾,炮兵除了装弹需要走到正面,其余点火瞄准的活都躲在后面,除非大角度抛射箭雨之外根本伤不到。这一技术细节原本曹彬在个把月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可惜这时代消息闭塞,王全斌还没有提前知道吴越火炮的这一特性,信息不对称之下自然更加不利。

“节帅!这般耗下去全然不是办法啊!我大宋勇士皆虎狼之师,怎可和南蛮子这般排队互毙?不如拼着受一阵霰弹,死命杀过去吧!”

周遭军师的劝说声中,王全斌也是须发皆张,怒满填胸。不过小半刻钟的行军、接近、互射,宋军这边在远程火力对抗中估摸着不过杀伤吴越二三百人,然己方已经折损近千人。尤其是他自己带来的二三十门虎蹲炮,因为缺少护盾防御,炮手被射杀的反而比吴越人还多好几倍。吃了吴越人火炮有防盾这个暗亏之后,王全斌也只有下令全军突击了。

“让步军四厢分列突击!各指挥之间拉开百步,不必保持队形速速接敌!告诉弟兄们,吴越南蛮子不比别*马,冲的快的才有活路。躲在后头的,只会被重炮打成肉泥!”

。。。

第451章诸葛当年战死地

宋军大阵终于动了,类似于散兵线一般的松散阵型快速地向对面飞奔突击。倒不是王全斌不知道短兵相接的厮杀对军阵的严整要求甚高,而是他也没有办法——毕竟因为军纪的问题,越是紧密的队形,在冲锋的时候就越要压住速度,最多只能是中速小跑一般地前进,若是冲得再快的话,稍有常识的人都会知道,那必然会导致自相践踏的惨祸。

何况,在面对敌人有炮兵的时候,一枚实心弹打过来,无论这边军阵有多厚实,也是一炮穿的下场。吴越人的火炮似乎最轻的铁弹也有三五斤分量,连续射穿好几个人根本没压力,排得密集了,也就是血肉糖葫芦的下场。

忍受着吴越人两轮实心弹和四五轮神臂弓的洗地,以及最后接战前的两拨复合弓,宋军士兵的阵型变得越来越稀疏,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在数百步的冲锋中就付出了两三千人的死伤,对士气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霰弹一轮,放!”听着对面吴越军阵内传来的呼喊,宋军当中懂行的人无不心中一紧,手持铁盾的掷弹兵更是握紧了盾牌,浑身肌肉紧绷。随着一串轰鸣,近百道铁砂雨在战场的各个角落喷薄射出,每一炮都含着三百枚花生大小的霰弹,被摩擦和火药加热到赤红的铁渣穿梭切割,一行一行的宋兵被放倒在地。纵然不是打中要害,当场不死的,以这个年代的医术也不可能取得干净这种歹毒的兵器,所有伤在此大杀器之下的人,无不会在一个月内感染化脓而死。

“怎得会损失如此之多?”眼看着前军如同割麦子一样一下子倒下许多,吴越人这一轮炮击,便几乎相当于前面三百步内造成的伤害总和,王全斌便惊诧得几乎从马上摔了下来,几乎每一门吴越人的火炮面前,都倒下了一条至少十几步宽的无人带,也就是说至少平均每炮都造成了十几人的伤亡!尽管吴越人很沉得住气,这一轮霰弹是一直压住了节奏,在五十步之内才开火的,也不该如此夸张。王全斌自己也是懂一点炮的,宋军中使用原始霰弹的火炮绝对没有这个效果,甚至连这种威力的几分之一都不一定可以做到。

……

“哼,宋人果然不知火炮运用之妙,还是大王说得对,有了好兵器,也要有人会用才行。区区一个交叉射击,便至少多收割了上千人命。”申屠令坚用单筒水晶片打磨的望远镜观察着前军的敌人伤亡,冷笑不已。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得意的时候,收起冷笑,他便马上下令让己方的掷弹兵冲上进行两轮投弹,随后立刻以陌刀和十文字枪的方阵配合转入牌手角色的掷弹兵进行肉搏。

这一次入川的吴越步军没有装备燧发枪,主要是因为钱惟昱通过提前的情报侦测知道宋军在蜀地不允许设置铸炮厂,也没有任何火药作坊提供军火来源,蜀地宋军的炮兵也是绝对处于劣势。针对这一情况,钱惟昱在申屠令坚的兵马出击之前让他的部队多配属了相当一部分的轻型火炮,准备靠火炮发射霰弹来提供主要火力支援。

一直到拿破仑时代为之,野战火炮大多数都是平射的,弹道非常平直,作战时必须放置在第一线,决不能为了掩护炮兵而把火炮放在步兵身后——某个第一次玩《帝国全面战争》和《拿破仑全面战争》的菜鸟,便容易犯这样的错误,然后一旦使用霰弹炮,就会把自己的火枪列兵洗得********。

在这样的作战形态下,如果己方轻型火炮足够,而敌人却在炮兵劣势的情况下,霰弹炮完全可以填补火铳的位置——五十杆火铳排队枪毙,和霰弹炮比拼瞬间火力密度,也不过是伯仲之间罢了。火铳不可或缺的优势,无非是其有效射程比霰弹炮远一些,可以确保在八十步到一百二十步之间都形成足够密集的弹幕;而霰弹炮打出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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