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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无财)-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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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其有效射程比霰弹炮远一些,可以确保在八十步到一百二十步之间都形成足够密集的弹幕;而霰弹炮打出五十步外弹幕就散了。

也就是说,火铳在两支相互隔着一百二十步相互排队枪毙的军队之间的战争形态下,是很有价值的,因为霰弹炮的有效打击到不了这个距离,而实心弹野战炮火力密度不够所以排队想互枪毙才很有市场。但是如果你的敌人没有火枪的情况下,另一方就可以完全靠霰弹炮来取代火铳的定位——反正敌人也不会在一百二十步远之外站定了和你排队枪毙,而是会一直冲上来;那么,不如在五十步的时候才一波流开炮,然后把火炮撤走,火炮两侧的近战兵种马上冲上去堵住正面肉搏厮杀。这样还可以强化部队远近战的切换,减少兵种数量与配合难度。

当然了,吴越人在刚才那一轮炮击上,也是用了一些小窍门的,绝不是一看到了五十步就随随便便开火——所有的吴越轻炮在装填好霰弹之后,利用最后那数十步的时间,都按照炮号的奇偶数编号,奇数炮门向左转动约莫三四十度,偶数炮门向右转动差不多同样的角度,然后才开火。这样一来,原本稀薄的散兵线,就因为交叉射击的火力而等效强化了命中截面的纵深——这种原本要到米国南北战争期间、手摇式加特林机枪诞生后才被军事界总结出来的战术,在如今这个时代自然是不可能有除了钱惟昱之外的第二个人总结出来的了。千万别小看这开炮前的交叉一转,在敌军为了防炮击而可以疏散一线战阵密度的情况下,这一转可以让霰弹炮的命中覆盖率增加将近一倍。

说来长,其实也就是数息之间的事情,两军随着钢铁与血肉的碰撞,很快厮杀在了一起。宋人兵甲不如吴越人坚利,这也是多年来双方都知道的共识——毕竟从李重进与赵匡胤厮杀的年代算起,吴越板甲的质地优良便已经名传华夏了——不过任何军队都是会根据战场的需求而进化的。因为敌军武器的进步,宋军自然也会不断提升其器械。

为了应对板甲,赵匡胤从开宝二年开始的殿前司禁军扩军计划中,就已经大量使用夹刀棍、斧刃枪之类质地沉重一些的长杆兵器替换部分老旧的传统长枪;又有类似于后世岳家军的单手战斧、乃至偏北方辽人使用的钉锤之类的兵器,兼顾直接砍杀的效果与钝器打击。如此一来,倒也不至于完全拿吴越人的精锐铁甲兵没办法。只是随着兵器的沉重,宋兵的武艺发挥自然更受限制,身手也无法保持敏捷。反观吴越精兵拿着水锻陌刀、倭刀的,只要不和宋人的重兵器直接格挡,便可轻灵迅捷地刺杀。至于混铁铸造的十文字枪,更是完全不逊硬磕。

不过此时此刻,宋人面对的问题显然不止兵器上的,还有阵型上的,他们在一开始的冲锋中为了跑出速度和降低炮击伤害,阵线拉得非常松散,到了接战的这一刻,被以逸待劳结阵刺杀的吴越人一阵砍杀,这一劣势马上就放大了。只见几个宋军中骁勇的军官,多是都头、虞侯级别的,身先士卒迅猛砍杀,纵然杀死了几个吴越兵,也很快因为后援不济,被吴越人以多打少干掉后填补回了缺口。靠着一气血勇杀出来的缺口和松动根本无法发挥其价值,反而让一开始略微松动的吴越人适应了这种血腥的氛围。

毕竟,吴越人终于和这个时代有数的天下强军交战了!一支在接敌之前就被远程火力杀死杀伤一两成人马,却还能继续死战不退的部队,本就是一种钢铁神经的体现了。北人那种多年血火厮杀练出来的杀气,吴越军队此前可以说是确实没有正面见过。

机械地捅刺,收枪,挥砍,劈杀,吴越军队在宋军阵型渐渐猬集的过程中,也渐渐完成了最初心态淬炼的蜕变,眼见着身边战友和敌人倒下,各自死战不退。数年来靠着南洋猴子和高丽棒子人头的练胆,吴越军人的适应能力还是不错的,一场血战之后,很快就能提升一个档次心理素质。

这是一场体力、兵刃、武艺、气场的综合较量,每一分钟都有数十条残值断臂或是人头翻滚飞溅,仅仅剧烈厮杀了一盏茶的功夫,两军前沿就丢下了数百具尸体。两翼的王小波和李顺义军虽然战斗素质不如正规军,可是能够被他们亲自带出来的人马,好歹也是经过了一番自然选择地淘汰的,所以蛮勇狠辣也是不差——自古以来农民军筛选士卒最好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无非是连续流窜作战,再连续从百姓中募兵。但凡是可以活过三五场战斗后还不死的农民军,自然是有点儿战争天赋的强者。这种用强者生弱者死选择出来的兵马,一样不可小觑。就好比后世一股流贼说起来爬行了三万里,其实走到李闯王老巢的时候,只有不足两千人是从湖广带出来的老人了,别的都是半路上一路拉一路死剩下来的。

此刻吴越人刚住了正面,两翼义军自然蜂拥冲上来打顺风仗奋勇搏杀,渐渐把王全斌的最后一点潜力都逼榨了出来。王全斌咬牙死撑,见己方至少两个厢的步军都全面散开和敌军厮杀做了一团,便让后军预备队全部投入,随后以旗号指挥刘光义的控鹤右厢一万精锐骑兵全线出击,直扑敌军两翼而去。

。。。

第452章同归于尽

在前军已经彻底绞杀混战一团的情况下,再投入骑兵迂回敌后猛击,本就是兵家作战之良法。而在敌军远程火力占优的情况下,这样的部署更加能够让原本就珍贵的骑兵部队少受接近过程中枪炮射杀的损失。

烂船还有三斤钉,王全斌纵然剿匪以来未曾大胜,然今日一战,他对于吴越军的布阵优劣势也算是洞若观火了。申屠令坚为了防止士气和韧性不可靠的农民军仆从军动摇时冲乱了吴越精锐本部的战阵,没有让义军担任炮灰先锋,而是把义军并行陈列在吴越军两翼。这样做固然是把义军擅长打顺风仗的优势尽可能发挥了出来,但是对于两翼迂回之敌的远程火力骚扰也就更弱了——

那些收编的义军因为受信任程度不高,肯定不可能装备和吴越军嫡系那般的火炮,原本吴越人援助给王小波李顺的老式轻炮、虎蹲炮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门,比之吴越军嫡系的火炮数量装备密度,至多只能有后者的一两成,而且性能上更是相去甚远,起码有四五年的技术代差。靠着这样的炮兵,和弓箭为主的拦截,王小波和李顺能够在宋人冲杀到近前的时候射杀多少宋军骑兵,也就非常堪忧了。

控鹤卫,宋殿前司骑军四卫之一,与铁林军、捧日军等并列,也算是当年赵匡胤彻底灭了淮南割据势力、斩杀李重进之后宋殿前司兵制改革的一个产物。这四卫骑军每卫分四厢、一厢五千人,一卫两万人,四卫合计八万人,便是北宋骑兵力量的绝对精锐骨干了。当初李重进刚死的时候,这殿前司上四卫骑兵只是搭了个架子,兵员充实还不过一半,从李重进死至今,已然又有五年了,北宋朝廷才把这支绝对精锐的骑兵部队扩充满八万人,也可见这个年代优质战马难寻,骑兵部队的刮练更是不易。以北宋如今还没有失去河西牧场、并且和党项人边贸正常的情况下,也不过建设出如许人马,可谓是战时死一个就少一个,没一两年别想少量补充,若是一厢一卫整体被歼灭,更是没三五年恢复不了元气。

盛名之下,殿前司上四卫的实际战斗力水平自然也差不了。王全斌麾下的禁军骑兵,乃是刘光义所领的控鹤卫右厢万人,这些人马尽数都是身着鱼鳞甲,军官则用山文甲。部分可以得到吴越式板甲的则把内衬从鱼鳞甲改为钉皮甲,以确保负重不会过载。士卒马匹使用的都是生牛皮上底子、镶嵌钉铆铁叶加固的具装。

人手都有马槊或陌刀作为长兵器;为了确保破甲效果,少数力士则使用斧刃枪或厚脊三尖刀。拿长矛马槊的便配属短斧作为第二兵器以利近战或落马后的肉搏,与之相应的,便是使用斧刃枪、三尖刀的则改横刀、朴刀为第二兵器。拿着两柄武器和人马重甲之后,纵然控鹤卫的骑军都已经尽量挑选河西马中耐力健硕者,也已然不能驮载更多装备了,所以控鹤卫普通骑卒就不考虑远程兵器的装备了,仅有各级军官按照个人武艺、骑射技艺自由选配精制的复合弓、破甲锥箭——

整体而言,这是一支近战实力几乎在同时代重骑兵中没有敌手的精锐。北国的辽人虽然号称控弦骑射之士四十万,马上武艺骑术也比宋人更为精良,但是论到装备的精良程度便远远逊于宋人了,辽人的优势,更多还是在骑兵部队的规模上乃至骑射能力和耐力。或许要等到西夏的铁鹞子军、女真的铁浮屠出现之后,才能超过宋初赵匡胤一朝时的上四卫骑军战力。只可惜如此汉人强军,数十年后便被宋代以文制武、将不知兵的代代因袭养成了绣花枕头。

控鹤卫从顶着王小波和李顺本部人马的弓弩炮火阻击,一往无前地突进着。刘光义估摸了一番,王小波等义军在控鹤卫逼近的过程中两翼拢共就只打出了五十多炮而已,而且农民军出身的士卒毕竟缺乏战前火器的训练,全程都是在用霰弹轰击,以至于远的时候白白空放了一轮,最后接战前的最后一轮也没如同吴越人那般沉得住气,别说压到五十步再开火了,控鹤卫先锋骑兵还在**十步外的时候,义军炮手就纷纷沉不住气了,一个人开炮之后,便连锁反应带动了一整片。结果冲锋过程中控鹤卫死于霰弹炮击的只有区区百余人,基本无损于大局。义军的弓箭算是火力投放最多的一类远程兵器,可惜因为控鹤卫人马全部重甲,弓箭造成的杀伤更是比火炮都不如。起效最多的便该是两翼各一千多柄神臂弓了,这玩意的弩箭强劲无比,而且可以根据敌人的情况选用不同的弩箭——一般按照吴越兵制,每名神臂弓手一袋弩箭三十根,可以配五根三棱钢锥箭头的利矢,专门用于杀伤重甲敌兵。

“杀!!”一阵山呼海啸地轰鸣,宋人骑兵暴虐强横地撞上了对面靠着竹制长矛和白蜡杆十文字枪结阵的义军。接战之前控鹤卫士卒纷纷把陌刀和马槊舞动得如同风车一般,砸断或磕飞数根刺来的长兵器,军官们则用连珠箭射杀当面之敌打开缺口后冲进去用朴刀乱砍。几乎一瞬之间就在军阵上轰开了一些口子。义军配属的少数掷弹兵越过两军厮杀的肉搏线往敌后丢出了最后一轮手雷,可惜骑兵的阵型不比步兵,战马之间的间隙非常大,这个年代的手雷引信时间又无法定得很精确,投掷前还要靠火绒点燃引线,而没有发射摩擦药可用,对于转瞬而过的骑兵自然效果不佳——当然了,一旦两军撞在一起之后,如果不怕误伤自己人还是可以往靠近人堆交界线的地方丢手雷的,只是那样玉石俱焚的误伤就定然不少了。

控鹤卫骑卒武艺精湛,冲杀之时的冲击力也是非同凡响,然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尤其是铁骑以高速冲击时形成的惯性,不仅对于被撞击者会造成筋断骨折血肉成泥的效果,对于撞击者本身的反作用力同样剧烈无比。在跑四十码到五十码冲刺的战马上,纵然是钢铁铠甲撞上木棍枪杆,一样有钝器猛击的效果。只见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冲在最前面第一排的控鹤卫骑兵便倒下了将近一半,虽然他们每一个人倒下前都能带走约摸三四条义军的性命,但是北宋多年国力精炼的这百战精锐显然不是用来和这些刚刚从农民军中靠自然法则筛选出来的新丁换命的。

所幸,这样的换命并不用持续多久,前排骑卒纷纷倒下的同时,义军阵中被捅出了数十道细小的的狭口,长枪阵势在这些缺口处被突破,随后宋军后续人马便配合默契地刁钻杀入这些缺口,迅猛地砍杀起来。义军士兵本来就应变之能颇为逊色,打打按部就班地顺风仗固然没问题,遇到突变时便变阵乏力。只有与宋军骑兵直接接战的士卒试图回身侧击,而大部分人根本无法及时转向。长矛不易腾挪,被杀到近身之后更是难以与武艺高强的敌人对敌。

鸳鸯阵这种东西,最大的难度便是多武器兵种的周密配合,那是一种需要长期训练才能玩的东西,以这些农民军出身的士兵来说,自然玩不了吴越精兵玩过的鸳鸯阵。如今,缺乏兵种见配合应变之能的劣势便一下子体现了出来,让义军在控鹤卫强横地攻势下砍瓜切菜一样被从突破口撕烂。控鹤卫仅仅付出了一开始接敌时破口战死的三四百骑,后面的交换比便一下子缩减了下来,发展到了几乎宋兵死伤一人就可以换掉义军十余人的程度。

“冲啊!前面旗阵下便是贼首王小波,斩杀王小波者赏千金!”一股雷霆震怒一般的嘶吼恶狠狠地爆发出来,几股龙牙一般深入的宋军骑兵居然在人堆中砍瓜切菜地提速了起来,悍不畏死地试图彻底扎穿义军的阵线。

对面的王小波口中发苦,目眦欲裂,他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虽然如今已经领了一军与敌血战,但是他的内心几乎还是当年那个苦大仇深的旁户私商那般彪悍,连连指挥手下反扑未果,王小波一咬牙一跺脚,下令说:“掷弹手上前,往宋人冲突进来的缺口投弹!”

“将军不可啊!周遭都是兄弟们挤作一堆,手雷砸过去只怕死伤的自己人还要更多!”

“就现在这样子,难道杀一个宋狗付出的兄弟们还不够多么?就算掷手雷,难道还能死的更多?你们还在犹豫什么——”王小波看着四周属下的狐疑,心中蓦然发现这支队伍似乎已经缺少了当初那般光脚不怕穿鞋的气势了,“你们莫非是以为我王小波自己贪生怕死,这才要兄弟们为我送死不成?好,既然如此疑惑,某自家冲在前头投弹!”

王小波鼓舞士气之间,刘光义已经带着一彪约摸半个指挥规模的骑军拧成一股杀到王小波面前不过七八十步的位置了,王小波带着数十精锐亲卫亲自拿着手雷冲上去,点上火绳对着人堆里就是一顿猛砸,轰鸣阵阵中,几十个控鹤卫骑兵被火药爆破****的碎片割麦子一般轰杀在地,因为厮杀太过剧烈,人堆太过密集,周遭被误伤炸死的义军也绝不少于次数。

“格老子滴,宋狗有胆就朝你爷爷来!我王小波若是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

“杀啊!兄弟们,跟宋狗拼啦!宋狗要是不杀光,日后咱父老乡亲就要世世代代受宋狗祸害啦!这些狗杀才除了睡了你的娘们姐妹女儿,还能干出啥勾当!跟他们拼啦!”

刘光义看着面前这一幕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王小波的义军居然还有这般悍不畏死地换命勇气,他张弓搭箭看得亲切,一箭射去,正好射中王小波面门,可惜他还来不及让士卒宣传贼帅已死,就见到王小波中箭之后犹然猛力甩出两枚手雷,王小波的亲兵也不甘示弱,又是一阵手雷雨带走数百人命,刘光义一众便俨然正在其中。

。。。

。。。

第453章蜀地平

随着刘光义被义军的人肉炸弹型手雷雨炸成肉泥、同归于尽,已经杀入阵中的控鹤卫骑军攻势不由得为之一窒。难得的惶恐,对主帅战死所要导致的惩罚的惊惧,以及指挥体系失去中枢的混乱,交织在一起,让宋人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相反,令他们不可思议的是,对面的义军在这样血腥杀戮中反而被激起了凶性,凡是抱着手雷的掷弹兵纷纷用换命的打法和控鹤卫精锐进行血屠。王小波中箭倒地纵然比刘光义那般直接被手雷炸到要尸身完整一些,但是从现状来看,显然也是凶多吉少了,为什么义军对于主将战死这种事情,似乎丝毫都没有被打击到士气呢?反而有无数的人继续高喊着:“兄弟们杀啊!给老大报仇啊!和宋狗拼啦!”之类的言语酣战不休。

宋军想不通,但是这其实又是古今皆然的道理:自古游击队性质的军队缺乏组织,战斗时一团乱麻一样乱打一通,但是他们也有一点优势,那就是一旦指挥层出现问题之后,受到的影响最小。比如后世米国人在海湾战争中,对付萨达姆政府军时,可以依靠干掉政府军的指挥中枢让伊拉克人变成瞎子聋子,没有命令就只能干瞪眼。但是一旦摧毁了萨达姆之后,当米国佬需要面对水银泻地一般各自为战地游击队和人肉炸弹的时候,米国佬擅长的斩首就丝毫没有军事价值了。因为他们的敌人根本就不在乎,哪怕只有一个人一条枪也可以各自为战。

如今宋军在两翼遭遇的便是这么一个尴尬局面,作为一支多年令行禁止的政府军,和一支原本就是流寇出身刚刚脱下农民军身份不久的杂牌军交战,当双方都损失了最高指挥官的时候,实际的受损程度是不同的。经过短暂地惶恐之后,控鹤卫士兵只能是在厮杀本能的支撑下各自冲杀,失去了体系。

战场的另一边,王小波战死的消息传开后,李顺继续担当起鼓舞士卒的责任,挥刀高喊着:“兄弟们顶住!杨都帅的人马就在绵竹县城埋伏,等的就是刘光义这杂种露脸,杨都帅的援军马上会来增援我们的。再撑半柱香,就轮到宋狗好看了!”一边呼喊一边还让人掌旗鼓舞,被左翼王小波亲自人肉炸弹的英勇所激励,这边好歹不用李顺亲自做那种换命的事情了,所有义军中的掷弹兵都毫不犹豫地不顾误伤往宋军逼仄密集的地方丢。宋人骑兵的冲锋速度一旦失去,除了后军还能暂且退开以寻找第二次冲刺的机会之外,那些已经被战阵黏住的士卒便难以幸免了。

正面战场上,王全斌看着两翼原本颇有信心的骑兵包抄居然被顶住了,心中愈发觉得不妙。他正面的步军部队在和吴越人接战的时候已经被远程火力杀伤数千之多,堕了士气,全凭一开始对友军包抄效果的信心才撑到如今。现在骑兵包抄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而正面的吴越步军装备比宋军殿前司步兵精良,阵势配合也更好、人数规模也多于宋军,王全斌亲自带领的人马便渐渐不支了。

这是一场生死时速的血战,宋人追求的是在中央被吴越人反冲锋突破之前,先击溃吴越人的两翼,并且对吴越中军实现包抄。而吴越人的打算便正好相反——需要在自己的侧翼被击溃之前,凿穿正面之敌。

……

流血在继续,杀戮从未停歇,半刻钟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那么漫长,王全斌的中军旗阵几次停滞不动,只是让己方后备队不断投入到正面,但是犹然被吴越人将阵型越打越薄,阵型严整的阵地战是最不需要个人武艺与悍勇性的,只要你的敌人不是那种身边战友死伤之后就会惧怕逃跑的怂包,那么无论对面敌人的个人武艺多么高强也顶不住千百攒刺的打击。王全斌面前的后备队阵线厚度从几十排慢慢变成了十几排,最后只剩下七八排,两翼的决定性胜利却迟迟没有来。

“突破了!”随着右边一阵嘈杂,王全斌抬眼望去,却是左翼的控鹤卫在数次脱离、搏杀生死冲击之后打开了局面,把王小波死后那一侧的义军军阵切开了两半,一头冲了出去。义军的士气与蛮勇在那一刻终于彻底泄了下来,让王全斌似乎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希望。

“稳住!只许往后阵撤!往中军靠拢者立斩!”另一边的申屠令坚当机立断而又毫无表情地大喝着,当第一批义军士兵往中军的吴越亲从都方阵挤压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居然是自己人的十文字枪与陌刀如林捅刺,数十个溃兵立弊当场,让试图逃散的士兵一个激灵不敢再送死,改而向后军方向迂回撤走,虽然转向之间难免自相践踏,死者过千,却没有让中军被冲动。

仗打到这个份上,王全斌也是彻底灰心丧气了,没想到吴越人的统帅居然治军也是如此狠辣果断,军纪严明,今日要想突破性的取胜已然是不太可能了,充其量也只是血战后的惨胜。然而胜利的天平一分一分往吴越人那边倾斜。又过了没几分钟,随着北面的大地上传来一阵苍莽的号角,王全斌抬眼望去,一下子心如死灰——那是一面“杨”字大旗出现在地平线上,距离两军大阵也就四五里的距离了,以骑兵冲锋的效果,不用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杀到,毫无疑问,那定然是杨继业统领的吴越军骑兵部队。

吴越人果然是为了引诱王全斌下定决心在这绵州战场决战,故意一开始雪藏了骑兵部队,让王全斌的斥候没有找到。宁可让步军与义军孤军奋战半个时辰,才让战略预备队回来。既然杨继业的人马还留了这么多配合申屠令坚,想来去剑门关堵口的那部分吴越骑军显然是虚张声势的了。

以控鹤卫全盛时的战力对抗吴越骑兵的话,王全斌还有点把握,然而此刻控鹤卫主将刘光义战死了,宋军骑兵指挥系统上首先受到了重挫;人马也死伤了两三成,损耗不小;更重要的是骑兵部队作战讲究的就是一个爆发力,人的体力乃至马力都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马力在重骑兵冲锋过程中的消耗极快,如今被蜀人义军用自杀手雷和长矛阵阻击了那么久,锐气和马力已经消耗了相当一部分,如何还能是杨继业的对手?

泛着钢蓝色光泽的板甲,弧形钢片加固的马铠,厚脊的十文字枪,整齐划一的骑兵阵线,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有压迫感。杨继业当先冲杀,从后军分开两翼反包抄过来。还在百步开外,吴越骑兵便先用复合弓抛射骚扰,到了近前时更是掏出一尺半长身管的三眼火铳连续轮射,把接敌前刚刚转身迎战的控鹤卫精锐射杀不少,随后便趁着这个间隙直捣腹心。

……

战役显然已经没有悬念了,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王全斌的首级便已经挂在了杨继业的马铠护兜上。控鹤卫的骑军因为有战马,在溃散的时候好歹逃脱得快一些,这些人也不愧是北宋禁军的精锐,遭到连番打击后,最后还有四千余人活着逃离了绵州战场,一路往北逃窜,最后倒也赶在吴越人合围堵口剑门关之前逃进了剑阁道。至于战场上其余两万宋军殿前司步军人马,虽然战死、负伤、被俘之人相较于总人数依然不过半数,却因为机动性的原因无法远遁,只能是最终四散溃逃,最终逃回成都的可谓是三停去二。

经此一战,成都城内北宋守军的主力被歼灭了至少八成、城内防守力量少了足足两万五千人左右,这些人都是殿前司精锐,还带走了大量的作战物资。虽然部分不适合行军的中型火炮还留在城内可以为守军壮胆,但是显然已经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了。

拜绵州决战之赐,三月中旬的时候,成都城在不满一个月的围攻后就宣告光复。入城之后,吴越将领当然少不了为诸位义军头目请赏。绵州战役王小波战死后,申屠令坚曾经加急传书请国内定夺抚恤赏赐,最后大王给了王小波追封绵阳侯封号、准许其孤子承袭爵位,三代后方始降封。李顺兼管王小波部遗留兵马,加授川西防御使,其余义军将领各升一级,历史上在李顺战死后继承李顺遗志继续抗宋的义军将领张余,如今也替补了李顺原本的官职。

成都光复的同时,吴越军队在三月底成功实现了对剑门关南侧的彻底封堵,确保了宋军无法从北路继续进入四川盆地,同时东路的夔州虽然暂时还未收复,然而因为在两湖战场上吴越军的水师两次毫无悬念大胜北宋水师,所以实际上湖北以西的长江河段上根本没有宋军运兵船只可以活动,宋军的水路入川增援路线也就一样名存实亡了。

在蜀地宋军兵力死一个少一个的大好局面下,靠着最后不满万人的宋军嫡系力量完全守不住依然还在宋军之手的二十几个州疆土。四月中旬,长江沿线合州、渝州、万州、夔州先后光复,川东地区义军此起彼伏,或主动联络投靠吴越人,但是也有个别派系不愿意归附的,则遭到了宋军和吴越军的双重绞杀。经过一个多月的平定,整个剑门关以南的蜀地彻底落入了吴越人的手中。

五月十九这一天,吴越军队攻克剑门关——剑门关毕竟是在剑阁道最南端的所在,其北侧栈道狭窄逼仄,而南侧则相对阔朗,因此其号称天下第一险关的防御力,实际上是指防备北边而来的敌人罢了。若是敌人自南而来,剑门关的防御力是经不住炮兵轰击、诸般花样攻城手法的。

剑门关一落入吴越人之手,川中宋军最后的残部便只有北退葭萌关,与吴越人各据一关,进入战略相持阶段。

。。。

。。。

第454章风云变幻

虽然剑门关最终还是失守,落到了吴越人的手中。但是当初那些逃到剑门关的王全斌麾下宋军残部,所进行的将近两个月的堵漏死守也不是完全没有价值的——因为剑门关的坚守,吴越人在整个显德十五年夏季都没有机会和汉中盆地的全师雄联手配合,单靠全师雄自己的力量,从葭萌关北面袭扰显然是突破不了剑门道的。最终,在这一年的五月份,全师雄在金州战死于北路宋军围剿主帅曹翰之手。

至月底时,全师雄麾下绝大多数兵变人马都被宋军屠杀镇压了下去。金州城作为全师雄作乱的首要所在遭到了屠城,原本降宋后复反的后蜀金州兵等汉中数州的兵力也遭到了大规模的甄别、清洗和屠戮。前蜀军士卒含正军、团练,乃至被全师雄拉丁入伍的民壮,总计被杀者达到了四万多人。汉中盆地的民生财力和军事潜力遭到了极大的打击,几乎是被打烂了一般。

到了这一刻,吴越人和宋人在显德十五年——或者说对于宋人来说是太平兴国元年——在蜀地的势力范围划分终于是尘埃落定了。四川盆地、成都平原全部归属了吴越所有,而汉中盆地依然保留在宋人手中,并且肃清了汉中的反宋势力。

如果可以摊开一副五代十国时期的地图来看的话,按照原本蜀国号称“西川五十二州”疆域分割,宋人最终只落得了兴元府、兴州、阶州、文州、利州、集州、壁州、金州、洋州等总计九个州的地盘。而其余四十三州,居然尽数落入了吴越国的手中——当然了,这个四十三州里面有约摸十个州的地盘原本就是羁縻状态的存在,宋人哪怕在灭了后蜀的那一年半时间里也没有能够事实上掌控过,比如扶州、黔州、黎州、维州、雅州等明显绝大多数都是蛮夷居住的州府,其中黎州、黔州还是吴越人在灭了大理国之后就通过改土归流慢慢渗透控制了数年的地方。如今这一番征战之后,只不过把吴越人此前上不得台面的川南势力转正了而已。

四十三对九的收获比例,而且论富庶程度,成都平原也着实有汉中盆地四五倍的民力财富;因此当结果广播天下的时候,吴越国这个对着北朝恭顺了多年的割据政权,似乎一下子抬起了腰杆。原本许多盲目自大的中中原人——尤其是那些不是读书人的武人匹夫,还一贯对于北人对南用兵颇有信心,认为“吴人无可畏矣”的家伙——被这个结果打脸之后,才不得不对这个敌手重视起来。

不过,显然这样的打脸翻盘还不是全部。在这一年上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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