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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沧海(无财)-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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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对极限速度的崇拜,怀着对大自然和大王的敬畏。吴越水手克服了对于未知汪洋的恐惧,一往无前地沿着西风漂流狂飙突进。

……

日出日落,月圆月缺,果然在航行了一个月之后,随着西风漂流的逐渐放缓、测船速水速的结果也越来越低,陈诲便预感到这股强大的洋流是不是被前面的大陆给阻却改道了。果然,西风漂流减弱后的第二天,那是一个天清气朗的好日子,瞭望手在一次瞭望中,发现正东方一串云山雾罩的迷蒙群峰。

“正东方发现陆地!”

令人振奋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舰队,陈诲也和所有远航的水手一样激动,面色潮红地登上前桅瞭望台,拿出水晶片的单筒望远镜仔细搜索了一下,果然在远处隐隐绰绰有了一些耸起在海平面上的凸起。看上去两者之间的距离还非常遥远,若不是所观测到的目标非常巨大,也不至于这么远就可以看见。

陈诲的经验果然没有料错——因为在看到陆地之后,船队又往前飙了两个时辰才看到海岸线,纵然已经靠近了大陆、西风漂流减弱,这两个时辰还是开出了近百里的距离——而之所以在如此远就提前发现了陆地,无非是因为对面的这块新的大陆的海岸非常陡峭。

船队驶近到距离海岸线仅有数里的近海之后,便可以清晰地观测到,这里的海岸平原宽度绝对不会超过五十里,离开狭长的海岸平原后,便是逐步陡峭起来的丘陵,随后便演化为崇山峻岭,哪怕是在海面上,用望远镜都可以看到至少千米以上的高山,而且纵贯南北,无头无尾。如此巍峨的自然奇景,让吴越人此前见过的崇山峻岭都变成了小儿科。

船队按照出航前拟定的计划,沿着海岸线往北、利用微薄的海陆风缓行。离开了西风带,船速很快从每个时辰一百多里跌落到了只有三十里上下,还不一定有保障。如此开了两天,陈诲发现了一处还算可用的海湾。而且岸上还居然有小河、人烟、农田的迹象,沿海平原到了这一带也变得广阔起来,不再是崇山丘陵直接逼仄地压到海边。

于是陈诲便让船队驶入海湾,下锚泊靠。分出少量水手带着武器和物资、贸易品上岸侦察;所带的武器不仅有手动转轮手铳,甚至还有两门从臼炮新改良出来的三百斤虎蹲炮;至于全套板甲,神臂弓和倭刀陌刀更是不必赘述。

陈诲当然不知道他如今发现的这个适合登陆的小海湾便是后世智利的瓦尔帕莱索港,不过看着周围的土著人虽然比汉人略微颜色深了一些,倒也算是肤色体貌和汉人大致仿佛——至少从外形来看,这些人明显比黑衣大食人要更接近汉人,比日本人和高丽人则远一些。

岸上的人烟迹象不过是沿河两个小村落,每个聚落约摸也就数百人而已,或许再往内陆或者沿着河深入可以看到更多的农耕文明,而海边这里多是划着独木舟捕鱼、仅仅以耕作牧猎为辅的人罢了。一看到海湾内破天荒地驶入了百米巨舰,这些土著人自然也是惊慌失措,作鸟兽散,许久才似乎是有人推举出代表拿着武器和别的东西前来交涉。

“这些人便是大王所说的‘印加人’了么?果真是蛮荒之地的夷狄啊,居然连车子都没有一个。”

陈诲亲自坐镇一艘小舢板摆渡上岸,坐在船上的时候,他便用望远镜看得清晰:这些印加人没有车马,虽然拿来了一些东西似乎是准备以物易物,却全部靠人肩扛手提。嗯?一旁怎么还有些不过三四尺的毛绒小兽帮着驼东西?这么小的东西,比驴马还小得多,能扛得动多少东西?居然还有印加人少年骑这种玩意儿?

“提督,找到了——这个是农政全书里面说的草泥马!”陈诲正在哂笑,一旁一个跟着的书办打断了他的思绪,只见那个书办把大王钦定的《农政全书》草稿翻到最后几页,赫然显示着一种画得比实物更加“写意”的图片,不过那种猥琐的动物表情居然倒是与实物相比丝丝入扣,非常传神。陈诲一看,便觉得这种生物的表情果真猥琐不堪,连他自己都非常好奇:怎么可能有一种禽兽,都能够让人类看着觉得猥琐呢?

“那还不快查查,看看那些人带来的东西里面有没有别的发现!”

“是的提督——啊,找到了那种两尺高的鸡叫做火鸡。唔,别的便看不出来了,那些坛坛罐罐许是粮食吧,要交易的时候才能看。”

半刻钟之后,数百个戒备森严的吴越精兵在海岸上摆下了却月阵,两翼两门虎蹲炮压阵,二十名拿着拨轮手铳的藤牌手和两百名神臂弓手分别严阵以待。外头则是长枪林立、陌刀如墙,全体明晃晃的锻钢板甲,把岸上的人吓得不轻。

幸好,吴越人没有做出什么敌对举动,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那些智利印加人连比划带喊,总算是明白了相互之间没有恶意,然后采用各自离开百步,把要交易的物资放在中间,然后另一方拿走之后再在中间放好东西,退开等另一方取走。至于那些金银货币的使用,在这里自然是没有什么用处的——那些印加人居然很随意就把金银当作普通没实用价值的玩物而已,面对瓷器、丝绸也只是拿粮食作物或者牲畜交换。至于吴越人带来的水稻小麦这些种子的巨大价值,印加人是完全不懂得的,连茶叶都当作毫无价值的干树叶那般处理。

“啊,这是《农政全书》上说的玉米!这就是玉米啊,有脱粒了的,也有带棒子的。着玩意儿就是大王说了一定要找到的五类东西之一吧?真是恭喜提督旗开得胜,第一次登岸就找到了其中一种!”

“何止一种,这个便该是红薯了吧?看来印加人把玉米和红薯当作主要粮食来吃了,这里好像稻子麦子完全找不到,只能吃这些。”

“这个该是‘烟草’吧?恰才咱用茶叶和他们换,他们看了之后就丢了,表示这玩意儿不值钱,还有人拿出这种叶子,演示着可以嚼也可以烧了之后吸烟气。不过农政全书上对烟草介绍不详,也不重视,便不好确认了。”

“忙啥!所有的东西先全部用海水河水反复清洗,一定要确保没有虫子!一会儿再慢慢辨识!”

在陈诲的断喝之下,一伙经办的商人忙不迭拿着登陆首日的地瓜玉米烟草火鸡草泥马前去洗刷净化了。全然没有人意识到后面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

。。。

第385章物种红利

陈诲在美洲登陆的第一天就发现了地瓜玉米这两种重要的粮食作物,还有两种有价值的家畜,外加烟草南瓜等奢侈品、蔬菜。不过总的来说,略微探查了几天之后便发现这块地方还是比较贫瘠的,其实哪怕连烟草都不是这里当地出产的,而是来自于北方的一些以物易物的原始贸易。根据连比划带叽里呱啦地交流,吴越国众人都确认了北方比这里更加物种繁多、气候炎热、人口稠密。

这一点也和吴越船队来之前经过巴布亚和澳洲海域时的经验一致——最热的地方应该是渤泥国和巴布亚岛一带的纬度,再往南到了澳洲的话,其实只是冬夏季节与中原正好相反,气温反而是越往南越凉爽的。如今这段美洲海岸的纬度应该还在布里斯班一线以南一些,自然是属于经典的温带范围,连蚊虫和疾病都不算多,这才让吴越人暂时没有受到什么病害。

尽管瓦尔帕莱索的价值不大,陈诲却是在后续行程的安排上着实不敢轻忽,一方面远航之后的物资必须全部补充,淡水必须经过钻井钻取新鲜的深层过滤地下水,而且在岸上砍伐无数木柴加起来煮沸后再替换船上的淡水储备。肉食粮米也要和土人贸易后全部补足。而且越洋而来的人多少会有水土不服的情况,在瓦尔帕莱索暂时适应性居住一段时间也能着实提升人体的抗病机能。

在瓦尔帕莱索逮到了七月初,船队才重新慢慢启航,踏上了更加艰险的旅途。往北慢慢到后世的秘鲁、玻利维亚、哥伦比亚海岸,最终沿着侦查完墨西哥海岸。估摸着到墨西哥北部或者米国南部沿海的时候,也差不多就该入冬了——当然,这些都是最初的原始规划,实际上肯定是会有出入的。

钱惟昱在出发之前告诉陈诲:凡是冬季,近海的信风多是从陆地吹向大海的,凡是夏季,信风都是从大海吹向陆地的。这个总结也和陈诲在闽浙多年的切身经验完全相符,只是陈诲不懂海外地理天候,不敢断定是否合华夏一致罢了,这一点得到钱惟昱的确认之后,陈诲的返航计划其实也就很清晰了——

从七月份到秋末的这几个月,陈诲可以带领船队在美洲的太平洋沿岸自由活动,徐徐探索,但是到入冬之前必须赶到足够北方的纬度。然后在建隆二年冬天的时候,陈诲需要借助北美大陆的离岸信风,挑选一处水流方向也恰好是从美洲向西环流的洋流带,然后乘风离开美洲大陆,第二年春夏之交的时候最好可以航行到日本近海,然后依靠夏季信风洋流到达相模湾或者伊势湾中继。

日本各个地区的纬度,对于吴越海军的领航人员来说都是了然于胸地,只要找对了纬度,哪怕是从两三万里外回来也可以找得到的。至于“夏威夷”的存在,钱惟昱并没有和陈诲说,因为钱惟昱前世的地理知识对于夏威夷的坐标也是记不清的了,他也不能指望如此弹丸小岛可以在烟波浩渺的太平洋上被船队找到。

整个回程理论上自然是会比去的时候要艰险得多,因为回程当中在北太平洋要忍受大洋中部的低风力带。地球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如同西风漂流那般强劲而万年如一的风水带回去的三万里路也许需要航行前来美洲时数倍的时间,说不定会花上三个多月。但是不管怎么说,为了回国的信念会让船队的水手都奋起勇气坚持下去。

其实在挑选道路的时候,从技术上来讲钱惟昱完全没有必要在出征之前非指定南太平洋的去程航路。纵然从日本直接越洋去美洲要比走西风漂流慢三倍,但是好歹可以省去从台湾南下澳洲、再从智利中部北上墨西哥那两段南北向的航程。

钱惟昱之所以非要坚持让船队规划西风漂流航线,一个是为了让船队尽可能多地侦测美洲太平洋沿岸的情况,尽量不要漏掉所需的物种,所以从智利中部到美墨边境的美洲沿海段不能算是“浪费航程”;第二便是为了让航行中尽可能利用贴岸海陆风和单程大顺风;最后一点,则是出于心理学的考虑。

对于冒险这种东西,如果出发的半程里就险阻重重,那么探险者出于对未知的恐惧多半会裹足不前。到时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纵然陈诲够坚定,下面的人要是真被客死异乡的恐惧所驱使,乱起来也有可能弹压不住。所以最好的盘算便是让你去的时候很容易,把困难放在回程。因为回程是非走不可的路,哪怕再艰险也没有退路,总不会有几千号人放着回国的高官厚赏不要,因为回程风向难走就自甘堕落在美洲当野人的吧?

一群被鼓舞起了士气的水兵们,在陈诲的带领下,注定要在美洲度过艰险的半年,数千人的船队中,或许有一两成的人会死于疾病,死于和土著人的冲突,死于探险。只有钱惟昱知道,这样的损失比之数百年后哥伦布麦哲伦几艘船出航、只剩唯一一艘船返航的损失率来说已经是低得多的了,剩下的必要牺牲,是缺医少药和技术落后的必然,也是探索未知的必然,将来给这些探险中牺牲的人重重抚恤,也就是了。

……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自从陈诲出航,带着船队在美洲挣命,发现一个又一个的新物种的同时,吴越国内的形势正是一派繁荣的种田流景象。这几年来的南洋勘探给吴越国带来的新东西其实远不止于桉树和袋鼠,还有一些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比如,在麻逸国边上的吕宋岛,有吴越国的内陆探险队在付出了一定的疟疾致伤亡之后,在甲米地内陆山区发现了数处疑似铜矿矿脉的踪迹。虽然深入的勘探定位还无法做到,但是仅凭经验估计,就有人怀疑此处大铜山的产恩那个不在新占领的日本四国岛别子山之下。如今因为美洲的金鸡纳树还没有弄回来,也没有树皮熬炼药霜,所以这座铜山暂时还只能埋在热带雨林里面静静地无法发挥价值。有朝一日如果吴越殖民者可以克服疟疾等疾病之后,吕宋岛就会直接从土著野人手中被夺回来,麻逸国那种不该存在的小丑之国也会被彻底征服,马来种的黑人也会彻底作为“昆仑奴”,享受到多年来死在海南岛石碌铁矿开发和海南丛林基建工作中的那数以万计的越南奴隶同等待遇。

又比如,在台湾岛北部进入广种樟脑、桉树**期的同时;在海南岛上,随着人类宜居程度的逐渐繁荣,汉民和黎人开始在朝廷的引导下逐步种植香茅等芳香精油作物,作为除了樟脑和桉叶油之外其余风油精补充成分的重要产地。黑衣大食国人从非洲引入到爪哇地区的咖啡作物也开始被少量移种,让海南逐步产生成为吴越国继台湾之后第二个亚热带经济作物产地的趋势。

当然,这一切航海发现带来的改变,都不如陈诲从澳洲回来之后那年,在南海上的一串新发现——自从澳洲发现之后,吴越官府经营的探险船队对于南海的地理勘测变得更加密集,原本那些只有数百顷乃至千顷的小岛屿在古代海图上都没有被精确标注,现在也由政府出钱的勘探队一个个弄清情况。

在这个过程中,钱惟昱惊喜地从报告上发现一个现实——在靠近海南岛的平湖列岛猫屿、棉花屿;东沙群岛中的东沙岛、草屿;南沙主岛太平岛,以及海南岛、北部湾沿岸附近的西沙群岛少数岛屿,总计十几个岛上,都有数量惊人的鸟粪石。

这一点,根据钱惟昱前世的地理知识是完全没有想到的,因为现代人的地理书籍只会告诉人们:鸟粪石是秘鲁特产,达尔文待过的加拉帕戈斯群岛最多。但是事实上,只要是海鸟海兽繁衍众多、人类活动较少的地区,总归是会有大量的鸟粪石产生的。事实上,澎湖列岛、东沙南沙西沙少数主岛上,因为几十万年来的海鸟栖息积淀,鸟粪石产量多得数不胜数,只是因为这些岛屿面积太小,所以囤积总量不大。

历史上1890年代甲午战争之后,这些地区普遍被日本殖民者攫取,经过三十多年的现代化大规模工业开采,就给采光了,所以后世的地理书上不会写“这些地方曾经盛产鸟粪石”。而秘鲁的加拉帕戈斯群岛之所以可以存留那么多鸟粪石,无非是因为那里距离任何一个人类高度发达的农业区都太远,为了区区肥料万里迢迢运输不经济,所以才留下了罢了。

其他人或许不明白鸟粪石这玩意儿有什么价值,但是钱惟昱一听到这个报告之后当时就大喜过望——在几代人之内都不可能搞出现代化大化工、搞出合成氨技术并量产化肥的情况下,鸟粪石就是源源不断的天然优质肥料补充。这些鸟粪石在20世纪的现代化工业开采下够小日本挖四十年,放到如今这个点儿,吴越人的基础采矿技能之下,或许足够东南沿海和台湾海南的百姓用更久了。至于更远的地方,如果将来海运的成本继续下降的话,用来运输化石肥料也不是不可能。

为此他还亲自出海去了一趟平湖,名为视察平湖的珊瑚礁海盐盐场,实际上是顺带着到猫屿和棉花屿查看鸟粪石的储量现状和开采可能性,离开了杭州前前后后十来天——当然,这件小事还发生在吴越对日本佣兵之前。

今年,在陈诲起身去美洲的同时,吴越国第一批批量化使用鸟粪石施肥的试验田,也将在吴越国工部的农技官员监督下,被检验出其具体的效果,以便来年进一步大规模开采,全国推广。

。。。

。。。

第386章丰收杀人日

时间回溯到建隆二年四月,从节气来说,如今不过刚刚要迈入初夏。在江南大地上,已经遍地都是的占城稻,迎来了这一物种在吴越国全境大规模推广的第五个年头——如果从苏州地区的第一批试验田来说的话,那么已经有十年之久了。

连楚地的武平军政权,都已经“不告而借”地利用物种扩散的优势,在湖南种植占城稻达三年,让楚地的民生的休养生息得到了极大的复苏。南唐在被吴越国灭亡之前,已经中了一两年占城稻,不过当初还只是在江表各州推广。现在淮南之地到了李重进手上之后,李重进苦于手头没有江南的领土,只能从建隆元年开始也在滁州、扬州等沿江少数三四个州种植占城稻,以增加一季粮食补给,不过再往北的州府便没办法赶上双季稻的生长期,哪怕种了占城稻,也会因为占城稻的生长期过长,没法在一年中剩下的时间里补种晚稻。

为此建隆元年的时候还差异点出现耽误农时绝收秋粮的险情,最后还是李重进手下的文官中有人当机立断,建议立刻在占城稻收获后放空田地内的积水,改种一季大麦,利用大麦可以在初冬收割的特性,才补回了大部分百姓的损失。建隆二年开始,除了扬州等成功的四州之外,其他靠北气候寒冷的州便再也不敢种占城稻了——唔,当然了,在李重进的地盘上,“建隆元年”用的还是“显德七年”的年号,如今的建隆二年也类推改为“显得八年”,以示李重进以大周忠臣自居的立场,这些不过是礼法纲常上的差异,不必赘述。

再往远方,蜀地种植占城稻这种优势物种的时间比湖南的武平军又完了两年,这也是这个年代蜀道艰难导致的物种扩散阻滞,好在蜀地本就是天府之国,水利设施基础也好,在粮食增产方面比之湖南倒是有后来居上之势。

闲言休絮,在江南之地,四月份上半叶也不该是占城稻收获的季节,按照此前数年的常例,哪怕有了专业的育种田和抛秧法,也得再过个十天八天才算是长够了生长期。但是在如今建隆二年的初夏,这个景象显然被颠覆了。

至少在苏州、杭州、湖州等处,吴越朝廷组织了十几万顷的良田作为第一年试用鸟粪石肥料的试验田——如今这些地方,占城稻的成熟期至少已经比往年早成熟了一周,而且光是肉眼识别,都可以看出产量有明显的提升;另外还有福州、海南岛、台湾岛也因为距离鸟粪石产区距离较近,运输便捷成为了民间自运的主要区块。

因为是第一年,害怕百姓心存顾虑,所以官方组织的试验田中,鸟粪石都是免费提供的,为此御用商会还投入了几十艘大海船去年全年都去往返运输鸟粪石、征发麻逸国抓来的昆仑奴上万人分布到那些鸟粪石岛屿上挖掘开采——据说还有几百个挖矿时意外身亡的昆仑奴尸体,被拌在了数十万料鸟粪石里面,如同沧海一粟那般运回来,成为了田间的肥料。

四月月中,恢复客串了一回农技专家的“工部郎中”沈默在杭苏湖周边连续忙碌了个把月,把各种实验数据和增产效果分门别类统计规整,然后便急不可耐地回来进宫找钱惟昱报喜。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丰收啊!今岁苏州使用鸟粪石施肥田地近五万顷、稻田三万顷,增产颇丰啊。经过数据统计,稻田每亩以施放磨碎后鸟粪石肥料20斤为宜,或按照三至四倍于种子粮的分量施放鸟粪肥,而生长期可缩短七八日,增产量平均可有三成之多!”

“增产三成?”钱惟昱也被这个效果给震惊了,后世种地化肥基本上是年年要用的,人们不容易感受到是否使用化肥带来的产量差距,而且化肥用的年份多了之后,土壤容易板结,肥效吸收下降,都会让这些数据受到干涉。如今这个时代,田地从来就没有接触过化肥,有了东海南海运来的鸟粪石进行施肥,效果自然是立竿见影了。

钱惟昱从惊喜中回过神来之后,马上追问道:“那今岁夏粮平均亩产可以达到多少呢?寡人不曾记得这许多数字。”

“回禀大王,苏州一府,凡是使用鸟粪石分量达标的田地,经过统计平均亩产三石四斗。20斤鸟粪石至少换来了百斤以上的白米增产。其余桑叶、茶叶产量增加更为明显——因为水田原本还可以施用农家稀肥,山地坡地因传统水肥不易保持,鸟粪肥易于保持,足可使桑叶增产一半、茶叶增产四成。”

“那便即刻将此成效写入朝廷邸报,明发各镇,着申明地方,来年全面推广!”钱惟昱摩拳擦掌地下令道,心中则揣摩着台湾海南那些雨水丰沛、日照气温适宜的地区,有了鸟粪石之后,说不定可以一年丰收三季了吧?

钱惟昱的这个猜测没有持续多久,到了五月份的时候,台湾和海南陆陆续续传来消息,从此确保两岛全境每年稳定高产三季稻米已然可以敲定。仅此一项,便让吴越国又相当于平白多了一个淮南十二州产粮区的粮食产量,国力底子进一步被夯实。

……

建隆二年连续的大丰收之间,对云贵的大理国用兵的时间也逐日逼近了。第一季占城稻夏粮入库之后,大丰收的海南、珠三角稻米便被朝廷或平价购买,或征收地筹集了两百万石。如此巨量的收购贮粮依然没有导致岭南的粮价上升,吴越之丰饶,从此可见一斑。邕江之上,平底的漕船往来络绎不绝,花费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水陆交替把一百多万石军粮运到了曲靖以东的罗平、富源二砦——

这中间运途损耗也有三四十万石,主要是因为富源和罗平附近还无船可以通行,必须依靠大象、黄牛驮运或拉车,沿着吴越人修建的简易官道前行,还要给协从运粮和保护沿途路径的苗人等部族一定的“赏赐”以保障安全。但是考虑到前沿的富源和罗平距离昆明不过三百里地、距离羊苴咩城还要再增加七百里,这个运输损耗已经是可以接受的了。(前文章节曾经说过羊苴咩城是昆明城,属于揣误,非常抱歉。羊苴咩城应该是现代的大理城,特此更正)

富源、罗平二砦已经变成了巨大的军火库和物资库,除了军粮之外,到入秋的时候为止,广州都护钱仁俊把三百万支弓弩箭矢、五万发大小铁质、铅质炮弹、两万桶火油一并运到了城内,连带着足够装备两万军队的替换用盔甲刀枪、神臂弓。唯有火药和火炮之类的兵器没有提前部署,这些受到严格控制的核心装备需要朝廷大军出征时随军携带。

七月末,夏日最炎热的时段已经悄然过去了,在杭州整备了许久的亲从都兵马约三万人,由林仁肇率领,在钱惟昱授命践行之后,照例在杭州登上海船,浮海向南。中秋节时分,三万军队在邕州取齐,与钱仁俊派出的两万岭南兵马、以及一批批逐渐赶来的蛮夷仆从军合兵一处,进行了半个月的气候适应性休整——略微北方地区来的军队,到岭南作战一定要进行至少半个月的气候适应性调节,否则快速出征肯定会留下很多非战斗性减员的后遗症;已经有过岭南和交趾讨伐经验的吴越人,自然不会在这一点上冒险。

九月初一日,大军在邕州誓师之后,约摸6万多人的军队就从邕州继续走水路进兵,前到百色,后分赴罗平、富源。这6万多兵马里面林仁肇统帅的亲从都3万人、广州都护府兵2万,其中半数是钱仁俊多年带的节镇老兵,还有一半是南汉国灭亡时投降过来的潘崇彻从南汉降军里面挑选可用之兵组成的。最后剩下的一万多人装备略微简陋,由侬民富和陈览等广西壮侬、交趾越南族领袖统领,侬壮和越南人虽然战斗素质和武器不比吴越人,却胜在野性好斗,山地丛林战颇有天赋,因此也在少量携带,作为斥候先锋等用。

至于潘崇彻从南汉降军里面搜刮的一万兵马,说实话传统军事素养依然是各军当中最不够看的,不过毕竟是三五个里面挑一个,不至于和原本的南汉军那样老弱病残都往里塞,至少基本的军纪和素质还是可以人人保障的。这支部队之所以要带着,是因为钱仁俊在岭南镇守这些年来,也陆陆续续收拢了一些当年灭南汉与越南时敌人留下的战象,这些战象北方来的吴越人不善于调教,还是要交给本地兵管理。

当年南汉全盛时候拥有战象七八百之多,越南战象也有三四百;这些国家的灭国之战中,被吴越军队击毙的战象占了一多半,剩余的不是逃散就是投降时缴获。钱仁俊统治岭南期间经过数年恢复和搜捕,好歹是从这两个亡**队的遗产里搜刮出了300头战象,便一并交给潘崇彻的两都兵马统帅;考虑到气候的因素,这些大象将来如果要用于北方的战争,那是很难做到的,气候和大象巨大的食量注定了在北方运用战象会产生后勤灾难。但是在对付大理乃至其他南方蛮夷的战争中,大象如果运用得法,还是能够发挥很大的余热的。

经过半个月的分批行军、休养整顿。建隆二年九月月中前后,六万多吴越军队便在罗平、富源等砦集结完毕。再往前,他们就会进入大理国的东川郡、石城郡境内(今云南曲靖)。

。。。

。。。

第387章出兵大理

大理国,自段思平灭杨氏立国,至今垂25载。在大理国之前,杨氏的“大义宁国”立国不过8年,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再往前追溯,便是立国约三十年的郑氏“大长和国”(称帝27年,加上此前有实无名控制南诏末代傀儡5年,故称约30年),以及与唐朝几乎同始同终的南诏了。

唐末时,南诏的亡国主要是因为在中原黄巢起义的同时,南诏末年的君主们曾经试图对蜀地用兵,开疆拓土,但是屡次被唐末名将高骈击败,连续数次都发生了几万人规模的南诏主力远征军被唐军全歼的战例。如此再三后,统治云南数百年的南诏国便被内部的郑买嗣瓦解了。

建立大长和的郑买嗣是蛮夷化的汉人,他自己的势力自然是不够巩固统治的,需要拉拢一些地方上的蛮族部落才能稳定自己的地位。在郑买嗣乃至大长和郑氏存续期间,主要依赖的是从相当于后世昆明、楚雄一带东边来的黑彝族人部族。但是到了大长和末年,郑买嗣的子孙能力不足以驾驭,黑彝族人杨氏便渐渐做大,最终兵变篡逆改建大义宁。

大义宁立国不到八年,国都羊苴咩城的白彝族又在段氏和高氏势力的支持下翻盘回来,灭了大义宁改建大理国。

总的来说,一言以蔽之,唐末以来五六十年间,云南的政治史便是蛮夷化的汉人、黑彝族人、白彝族人分别依次掌权建国。从地域上来说,也就是云南东部以后世昆明、楚雄玉溪一带为中心的黑彝族;和云南西部以后世大理、丽江一带为中心的白彝族之间的反复斗争。其中黑彝族到了现代,就被统称为彝族;而白彝族则改叫白族;一个滇东一个滇西互相对掐。

同时,这一期间政权的更替者们,也没能耐把前朝的势力连根拔起,依然是只能监控利用或者有限地制约——比如大义宁杨氏立国之后,只是把原来的国主赶下去了,政权更替了,但是除了羊苴咩城之外,外围传统是白族聚居的地方,依然是白族的族长土司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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