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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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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愿大挑,也可以捐赀为官——就如同许庚身一般的,遇到会试的年份,可以请假赴考。

不过杨维藩却是两样都不愿,“人生苦短,贵乎适意。命中无有官星,也不必强求。”他说:“家中总还有几亩薄田,里居课子,耕读传家,也不失为自处之道。”

许庚身人很热心,虽是初识,心中却也不以对方这种退让的态度为然,又极力劝他不必灰心,即使这一科失利,下一科一定要再来,他说:“……我看杨兄腹有诗书,劲气内敛,如果能够做县官,必是那等宽猛相济,能得民心的好官,但不论大挑或是捐班,分发到省之后,若无门路,补缺不易,看您中怀淡泊,必不是那等肯于钻营的,只有两榜出身,用为知县,又是遇缺即补的老虎班,方能畅行其志。因此,这一科如果落地南旋的话,下一科也还是要来的啊”

“多谢星叔兄美意,科名虽有早晚,不过有了出身,岁月不饶人,不能用世,也无谓得很。”他说:“就如康熙三十八年,广东有个四十岁入学,六十岁为廪生,八十三岁成岁贡的老儒黄章,这一年已经年过百岁,还要北上入闱,入场时命他的曾孙持灯笼在前引导,上书‘百岁观场’,虽是一段佳话,只是我怎么也不明白,这把年纪,又何苦像你、我这般局促场屋,吃这样一番辛苦?”

许庚身笑了起来,杨维藩的话让他也想起了一桩科场轶事,是说有个童生,恰好也姓童,便都尊称他为‘老童’,七十余岁须发皆白的时候去应乡试,教官问他是第几次应试,回答是:“第一次。”

这样的答复让学政很意外,老童生自古皆有,而这样大的年岁却是第一次赴试倒还是第一回,便问他,这样大的年纪初次赴试,可有说法?

老童说,有的:“考试功夫需做到极致,确信有了把握而赴考才是正办。如果读了几篇诗文在肚子里就去赴考,便是侥幸而中,也与学问无关。童生是为了问心无愧,以至于不知老之将近。”

学政听完笑了:“既然如此,试做破题如何?”

破题是一种很特殊,而且很古怪的命题模式。顾名思义,就是将题面文字破解开来,视题面长短而定,大约题面较长的,则容易一些;题面短的则要从字句之间为人忽略之处着手。其中最难的称为‘截搭题’,就是从四书中各自挑选不同范围的一句,加以破解。因为这样的题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所以很少会出现。

而这一次,这位学政给老童出的,就是这样一道截搭题,分别是选择了四书中的第一句话:“大学之道;天命谓之性;学而时习之;孟子见梁惠王。”

童老朗声答道:“道本乎天,家修而廷献也。”

(这里简单的解释一下,前面的一句包含了《大学》和《中庸》的精髓,而参考后面的两句:‘学而时习之’是为在家中苦修,修成之后,献艺于朝廷,也正是孟子见梁惠王的本意。)

那学政大为佩服,当下免去了老童的考试,直接录取为秀才。

两个人娓娓而谈,不觉时间已过,许庚身也忘记了自己要劝他不可消极的原意,两个人从科场故事说到文字得失,人才消长,各自的见解颇多契合之处,自然而然的一见如故,结为好友。

一场考罢,学子出场,卷子被收拢上来,交由十八房考官先看,有佳作的,立刻就会推荐上堂,拿给四位主考大人看。在主考来说,却不能遽尔决断,因为还不知道第二场和第三场的考卷是怎么样的。

而在房考看来,第一场好,后面两场也必不至坏,若果真有杰出文字,往往当场坚持要求做出定夺,这样叫做‘力荐’,久而久之,便成了不成文的惯例:在第一场考罢,卷子经过誊录生誊录之后,送进内帘门,主考邀集十八房考官聚饮,然后从中各自抽出一两卷,彼此皆大欢喜,谁也不再啰嗦。

之后,几位主考再仔细检阅,合意的卷子,副主考批一个‘取’字,正主考批一个‘中’字。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证明举人(这是对应顺天府乡试而言)、贡士已经到手,因为还可能有这样那样的差错出现——例如犯了御讳,圣讳,抬头应该三抬的,误成了单抬或者双抬,或者有诗韵诗中有失粘出韵等等,这些都是要黜落的过错。

而名单已经排定,再要重新推排,时间上也不允许。若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就会由正主考焚香告天,从落卷中挑选一本来补位——所谓的场中莫论文,就是指这种不测的机遇或者变化而言的。

至于所谓的单抬、双抬、三抬,大约的解释一下:古代的文字书写方式与今天不同,是竖行的,第一行书写格式是在纸上的开篇段落上空两格,这是为了在文字中有需要用到‘陛下’、‘御制、’‘上论’等文字时,要另起一行,并且要高出文字两格,以示敬重之意。

和皇帝间接相关的,例如:‘神京’、‘殿廷’,则是要空出一格来写,名为单抬;还有一种情况比较特殊,就是文字中出现的内容高于皇帝,例如:‘皇太后’、‘太上皇帝’、‘列祖列宗’,若是遇到这样的字句,便应该出格书写,名为三抬。这都是极大的忌讳,万万不能有半点闪失的。

而许庚身就犯了这样的错误策问题还好,誊写试贴诗题时,大约是时间太紧或者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诗中最后一句:“……皇图宏万里,”因为诗文中有用到‘皇’字,这一句照例是要双抬书写的,他却忘记了

这样的错漏根本容不到他再有机会入场做二、三场的考试,蓝榜贴出,他的名字赫然在列。这一科又一次枉抛心力了

第16节天子右文

第16节天子右文

三场考罢,又是四主考,十八房考官忙碌的时候了,几天的时间,把卷子纷纷看过一遍,众人齐聚在聚魁堂中,左右是内外帘官,相互一揖,在满堂红烛之中,分四面落座。

正中南向,翁心存居中,倭仁,花沙纳、阎敬铭分坐左右。四总裁的左面是钤榜大臣;右面是综理阁务的知贡举。对面北向而坐的是内外监试御史与提调。东西两面,十八房考官相向分坐。这样团团围住在一张写榜大案,方始传唤,抬取卷箱上堂。

名次是前一天就定好了的,名为“草榜”。六千四百三十六名应会试的举人中,奉旨分省取中二百二十九名。卷分朱、墨两种,除了“五魁”以外,每十卷一束,早就排得整整齐齐。打开卷箱,书吏先呈上第一束五魁的卷子,正考官翁心存放在手边不动;等第二束送到,他才将墨卷移向左首的倭仁,“艮翁,动手吧”

于是书吏拆开弥封,高声唱道:“第六名况逢春”

翁心存和倭仁沿照多年的规矩,一个在朱卷上标明“第六名”;一个在墨卷上大书姓名。另一名书吏,对照名册,写下一张“第六名赵林,山西”的纸条,传到写榜大案上,在名次下面填明姓名;自有人将纸条接到手中,由“内龙门”的门缝中塞了出去,让报喜的人抢“头报”、邀厚赏。

这其中的繁华热闹也不必多表,除了五魁之外的二百二十四人,总要用一天的时间才能全部公布完毕,中午用过午饭,只填了半数的榜单,每传出一张,就听见外面一阵欢呼之声大作,众人相视一笑,正要继续填榜,聚魁堂的大门为人从外面推开,原本在外间负责维持秩序的御史余光倬快步冲了进来:“铭公,几位大人,圣驾到了”

翁心存大吃一惊,一把抓起桌上的大帽子戴上,口中迭声招呼着:“列位大人,随我迎驾开中门,放炮”

贡院前面的大街上,早有九城兵马司派出的弁员在维持秩序了,把来到这里听报的执事、杂役,以及内外帘官的听差、更多的却是天下的举子纷纷挡在人丛外面,远远的,一乘明黄色的软轿正在走近。

乒乒乓乓的炮声中,软轿到了贡院的门口停稳,年轻的皇帝弯腰钻出,路边早就跪满了百姓人等:“咸丰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翁心存领先一打马蹄袖,跪了下来:“臣,翁心存,恭请皇上万福金安”

“朕安。”皇帝便装而来,看得出来心情很是不错,和煦的笑着一摆手:“都起来吧。”

人爬起身来,把袖口挽起,翁心存这才注意到,除了皇帝之外,赛尚阿、贾祯、彭蕴章这三个军机大臣居然也随扈而来,向贾祯投以咨询的眼神,后者一笑,示意他不必慌张。

皇帝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挂着的贡院的匾额,回头问赛尚阿:“这里,是几时建成的?”

“回皇上话,这里是前元朝的礼部旧址,前明的时候加盖整饬一新,到了本朝高庙的时候,又一次修葺、整修过的。”

“已经有很久了吧?”

“是。贡院整修是在高宗皇帝十五年的时候。到今天,已经有一百余年了。”

“走,进去看看。”

翁心存等人在前引路,皇帝在贡院中转了一圈,在明远楼、公堂、聚奎阁、会经堂、瞭望楼等处走了一遍,又回到聚魁堂中落座:“英人从上一年在天朝设立领事馆以来,就一直向老六提出,希望能够到京中这会聚天下才子的贡院中来瞻仰一番,老六也几次请旨,不过都给朕驳回了。倒不是有什么违碍之处,只是啊,贡院年久失修,给英人看见了,难免心中讥笑我天朝。”

说着话,皇帝转头看向一边:“彭蕴章?”

“臣在。”

“你是管工部的大臣,下去之后,和倭仁,阎敬铭他们商量一下,看看重新整修一次要花多少银子,多少时间?赶在下一次正科之前,把这件事落到实处。”他又说:“有些钱啊,该花的,还是一定要花。不能有半点游移。嗯?”

翁心存从旁闪过身来,恭恭敬敬的跪倒下来:“皇上身居九重,圣心挂念天下学子,臣带天下士子,叩谢皇恩”

“起来吧。”皇帝摆手让他站了起来,随手拿过一旁放置的五魁的卷子,拉出一份,挑开弥封,展在手中阅看了几眼,又随手放下了:“有一件事是朕很久以来一直不知道的,这份卷子上所写的履历,有提到该名生员开蒙的夫子、先生。你们可知道,这样的人,在学生高中之后,朝廷可有什么奖励吗?”

“这,”这个问题倒是很多人都没有想到的。从来都只有状元学生,没有状元师傅,学生中了状元,对于家乡的开蒙老师来说,当然也会有一份贽敬,不过朝廷却是没有这样一笔赏赍的。

翁心存奏答:“回皇上话,身为夫子,教书育人,颂扬圣人之学本就是本身职责。朝廷照例是不予封赏的。”

“这样不好。所谓名师出高徒。朕不是说调教出了状元学生,老师便也有状元之才。只是,若没有老师的苦心教益,又何来学生的金榜题名?很多事,朝廷要想在前面,便如同这样的事情吧?朕以为啊,若是学生能够取得,嗯……”

他想了一下,说:“教育出来的学生能够在乡试,省试,会试,殿试之中取得成绩的话,朝廷除了要下旨旌表之外,也要有一些实惠到人的奖励。具体的嘛,贾祯,你是管礼部的,你来说说?”

“是。臣以为,若是教授出来的学生能够连拔头筹的话,开蒙的夫子,老师,先生,都要酌情给予奖励。由本省学政具名陈奏,于旌表之外,每人给予俸银五十两的奖励。”他一边想一边奏答说,“具体细情,请容臣下去之后,会同礼部,再做详细商讨。”

“一百两。”

贾祯一愣,立刻躬身答应:“是,俸银一百两的奖励。”

“这笔钱不让各省藩库出,由户部直接支给。”皇帝左右看看,又说:“一百两银子,戋戋之数,或者济不得什么,不过朕是要告诉天下人,一定要有这样一份尊师重道的心思。上到天子,下至百姓,若是不能领悟圣人教化,又与禽兽何异?而宣扬教化,靠的正是那些蓬门荜窦间,代天立言,代圣人教育愚蛮的夫子和先生们”

左右鹄立的众人同时躬下身去:“皇上圣念周详,大开臣等茅塞,我等钦服无地。”

谈完了正事,皇帝再一次拿起刚才放下的五魁的卷子,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五魁的卷子,应该怎么样发出啊?是不是应该留到最后的?”

翁心存正要说‘是’,旁边站立的花沙纳突然插话了:“五魁的卷子留待最后发出,本是不成文的规定,皇上若是有意更改其中规程的话,自然也是可以的。”

“更改,就不必了。不过既然今天朕到了这里,这一科的五魁卷子,就暂时改一下吧。”年轻的天子孩子般的一笑:“这上面应该写什么,才可以算是五魁的卷子?”

翁心存心下不喜花沙纳这般逢迎君上之喜,只是他已经说了,自己势必不能再说些旁的什么,只得上前一步,将所谓的五魁的卷子裁定的细节给皇帝说了几句。

皇帝点点头,表示听懂了,由花沙纳、倭仁、阎敬铭和几个房考官展开卷子,站在一边,自己从卷子前缓步走过,用手一指:“这一份最好,就定位会元吧。”

尚阿凑趣的上前取过笔,在朱砂中点了一下:“今年这五魁的生员福气不浅,能够得皇上一语褒奖,可真正称得上是光宗耀祖了既然是皇上钦裁,奴才想,是不是请皇上御笔?”

皇帝的兴致很高,接过笔来,在其中的一份卷子上写下一个‘取’字,其他的四份卷子,也分别标注了‘正’‘大’‘光’‘明’四个字,写完收笔,笑意盈盈的摆摆手:“送出去吧。”

这边有书吏跪着接了卷子,记录下姓名籍贯,从门缝送了出去。

内里发生的一切,外面大约的知晓一点,五魁的卷子照例是要在深夜时分方能送出,今科出了新鲜事:皇帝驾临,而且御笔亲题取中名次,这份报捷的赏钱,可就远远不是二十两能够打发的了有手快的报子一把抢过,展开来看了一眼,立刻一声高呼:“第五名,广东杨维藩杨老爷”

赶到距离贡院不远处的鲤鱼胡同,铜锣敲得咣咣直响,震得左右不得安生,不过知道今天是发榜的日子,只听见这锣声,就猜到是又有人高中了。“广东杨维藩杨老爷高中第五名恭喜广东杨维藩杨老爷高中第五名”

杨维藩正在屋中和许庚身对坐饮酒,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已经确定落榜,另外一个是对本科名次不抱热衷之想,所以,尽管许庚身还能强颜微笑,力劝新结识的朋友去贡院门口听报,后者却怎么也不能在明知朋友此科落地的情况下,孤身前往。若是不中也就罢了,若真的中了,教他情何以堪?

谁知道就是在这个时候,报子敲着锣到了客店的门口,两个人听得很清楚,第五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每年都应该是在午夜时分,才会把五魁的报子送出的?今年怎么提前了这么久?

杨维藩还以为是听错了,许庚身放下酒杯,仔细听听,没有错,正是他的名字:“清林兄,恭喜,得中第五名了。”

“不会吧?”

“没错,快点出去看看,问问是怎么回事再说。”

两个人举步出了房门,果然,客店的门口,报子单膝着地,手中举着一张大红色的报条:“可是广东杨老爷?官讳是上维下藩的?”

“是,我是杨维藩。”

“那就不会错了。”报子嘿的一笑,大声说道:“杨老爷,您可真是这大清朝的第一份了您的取中名次,是经万岁爷御笔亲题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庚身在一边抢先问道:“仔细说说。”

“详情小的也不知道,只是今天中午刚过,万岁爷驾临贡院,然后五魁的报条就送出来了。听里面的人说,这五魁,都是万岁爷亲选的呢”

“啊”这一下两个人听明白了。许庚身由衷的向杨维藩拱拱手:“清林兄,这位老兄所言甚是,您可真是我大清朝第一有福之人啊取中五魁不说,还是皇上钦点。恭喜,恭喜”

杨维藩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连打赏报子都忘记了,还是周围人起哄,他才想起来。他不是那席丰履厚的主儿,不用人多说,也知道这一次报捷的报子不是拿二十两银子能够打发得了的。正在犹豫间,许庚身从怀中取出一个五十两的官宝递了过去:“多谢小哥前来报喜,这点银子,留着买几两茶吃吃。”

“多谢杨老爷”报子笑嘻嘻的接过银子,再一次给杨维藩请了个安,这才转身下去了。

杨维藩感激的眼圈一红:“许兄?”

“杨兄不必如此。我与杨兄虽是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这等小事算得什么?”许庚身突然一笑:“不过,这笔银子算是我借给杨兄的,待到宦囊丰厚之时,可是要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的呢”

一句话说完,二人相视大笑

在贡院演出的一场君臣对话,很快的通过明发旨意传递到天下,这等‘嘉惠士林’的举动极大的鼓舞了天下读书人,特别是对那些全无功名,只是靠几亩薄田度日,乡居课人子弟的寒儒来说,朝廷重视、天子右文,可比那一百两银子更加能够温暖人心

据两江总督陆建瀛呈报:“……旨到之日,万方卞舞,……皆颂扬我皇上天子右文,实在是百姓之福,天下士子之福,我大清朝廷之福也。”

对这样的呈报,皇帝也不会很放在心上,草草的批了一句:“知道了。”就放在了一边。

在离开京城到热河行宫驻跸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亲自过问,便是早已经经恭亲王几次请旨的西苑验炮

第17节西苑验炮

第17节西苑验炮

京西海淀蓝靛厂正北,是清朝火器营所在。

火器营之建是在康熙年间,选择满洲,蒙古八旗火器之兵组建而成,到了乾隆三十五年,再加以扩充,建立了现在的这个官房、营房两千余间,兵甲超过4万人的庞大结构。

统领火器营的为掌印总统大臣蒙古王公僧格林沁,下辖总统大臣若干人、内外二营左右翼长、署翼长营总、营总、鸟枪护军参领、副鸟枪护军参领、署鸟枪护军参领,分掌内外火器营训练之事。

其他的还有协理事务翼长、署翼长营、营总、鸟枪护军参领及额设笔帖式人等负责办理章奏文移事务;另外再有的就是各旗分属的佐领、参领、游击、指挥等,主管操演枪、炮之外,并修习步射、骑射及各项技艺。

隆隆的炮声响过,御驾进了大营,僧格林沁率领营中武将三品以上,文官四品以上全副公服,在红毡条前跪倒行三跪九叩首的君臣大礼:“臣等,恭请皇上圣安,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安。”到这里来验炮,就不能如前些时日便服到贡院去那般了,皇帝穿着全套的朝服,有小太监在身后持着中节缓步跟从:“都起来吧。”

“谢皇上。”

“这里有多大面积?”

“回皇上话,火器营南北长四里,东西宽一里。”

“不是很大啊。”皇帝回身招呼:“老六,在这里验炮,可能够施展得开吗?”

奕是这一次和英使、英国火器商人做沟通之务的全权大臣,前些日子也曾经陪着英国人来过这里,甚至试射了几炮——若是等到皇帝驾临,再出现任何的差错的话,厥罪匪浅,总要事先做到心中有数才是的。当下赶忙躬身答说:“皇上不必为此节烦忧,臣弟和僧王(这是指僧格林沁)已经试验过了,只要略略调整射程,便不虞有失的。”

“那就好。朕看这里街道纵横,养兵数以万计,总不能为流弹所伤。”

“是。皇上天语,臣等谨记。”

“走吧,到演武场去。”皇帝一摆手,领先直行:“看看英国人火炮威力如何再做决断。”

“喳容才为皇上引路。”

一行人众星捧月一般前导后扈着皇帝到了转街不远处的炮场,这里早已经准备停当,演武场高达三丈六尺高的龙台上,龙旗飘摆,中间设一顶黄幄,里面摆上了御座。

演武场不远处的空地上,摆放着几门黑乎乎的铁家伙,矮矮的,像几个铁狮子一般盘踞于地,事先早已经擦拭过,炮筒上系着红色的绸缎,看上去威武而又雄壮,火炮的边上有几个木箱子,里面盛放着炮弹,穿着号服的兵士跪倒在地,向走近的皇帝请安。

皇帝亲自走过去检视,他不是很懂,不过奕和僧格林沁是懂的,在一旁为他做着解释:“皇上,这是螺旋线膛炮,可以发射英人口中所说的12磅炮弹,能打出十里的射程。”

这一面,僧格林沁让兵士打开了弹箱,皇帝走过去看看,炮弹的形状是介乎于圆形炮弹与锥形炮弹之间,整体更短,后尾粗大,前端囫囵。像个放大的半截的橄榄,多于像一枚炮弹。

“装填呢?能不能装填一下看看?”

皇上有命,何来能不能之说?奕和僧格林沁指挥兵士取出一枚炮弹,拉开螺旋线膛炮的炮闩,将炮弹填了进去,然后飞快的关闭炮闩,再一次鹄立一旁。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这种火炮居然是从后装填的这等军械方面的知识他可谓一窍不通,不过最基本的一点他是懂的:从后装填便是需要底火技术——英国人已经这么先进了吗?

看他有点发呆,旁的人不敢插话,现场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的时候,皇帝笑着点点头:“还有其他的火炮呢?都给朕介绍一番”

和僧格林沁在前引路,将另外的几门臼炮和榴弹炮又给皇帝做了介绍。转了一圈之后,众人这才簇拥着皇帝到演武场台上的黄幄之中落座。

皇帝居中而坐,接过奕递过来的单筒望远镜,凑在眼睛上向外看了看:“那几个……是什么啊?距离这里有多远?”

“回皇上,那几处是事先准备好的炮靶。距离皇上所居之处,正好有四里地之遥。”

“你们和英国人商量过了吗?用什么炮来打?”

“是。臣等已经商议过了。分别用螺旋线膛炮、臼炮和榴弹炮各自发射一番,请皇上龙目御览”

皇帝不置可否的一笑:“开始吧。”

“是”僧格林沁领命,下了演舞台,到下边吩咐一声,有炮手飞快的再一次装填炮弹,待到掌旗的兵士挥动红旗下达命令,立刻拉动炮闩,轰隆一声大响,炮口冒出一团火光,带着烟雾的炮弹在天空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远远的落了下来。

大约是测量的不是很精准,炮弹在距离炮靶还有点距离的地方落下,爆炸弹落地爆炸开来,皇帝用望远镜看得很清楚,落点处一大片的泥土被炮火犁得翻腾而起,炸出漫天的土雾

“好”皇帝用力一拍御座的扶手:“再发几炮,多多的发射几炮”

台下的兵士手中红旗连续摇摆,炮手动作纯熟的快速装填,震耳欲聋的轰击声中,炮弹带着划破空气的啸叫飞出炮膛,密密麻麻的砸落在炮靶的周围,有几枚炮弹落在靶子上,靶子里事先已经装填了火药和桐油,被引燃之后,立刻化作更大的炸点,浓烟伴随着火光冲天而起,场面蔚为壮观。

在场的众人无不为人惊骇,真是没有想到,英国人带来的火炮竟然有这样大的威力?如果可以安放几门在大沽口炮台之上的话,就是四方蛮夷再有不臣之想的话,不用调动千军万马,只凭这几门火炮,就足以拒敌于国门之外了吧?

一时间便连贾祯这般于新政、和英夷相商购买武备之事从来不以为然的理学大家,也深为皇帝能够有这样一番先见之明而真诚的钦服起来,自然的,颂圣之言也就更加的出自肺腑了。

众人由衷赞扬,情见乎辞,一无虚假,皇帝心中也很是得意:不管怎么说,火炮的威力是有目共睹的,今天在这西苑的演武场中见到,将来通过口口相传传扬出去,总是可以堵住那些自以为‘天朝无所不有,原不需与四方蛮夷互通有无’的呆子们的嘴巴了吧?

新式火炮演武完毕,又分别用臼炮和榴弹炮发射了一番,同样是声势震天,引得台上台下众人山呼万岁无休无止。

待到演武场中安静下来,炮火硝烟散尽,皇帝特准英国三家火炮公司来人到御前来,由奕引荐着,好言抚慰了几句,传旨下去之后各有封赏不提。然后又将这一次演武过程中负责操练士兵的将佐、兵士、炮手同样大加赏赍,这都是应有之义,也不必细表。

在黄幄中休息了一会儿,皇帝左右看了看鹄立的众臣:“恭王?”

“臣弟在。”

“这一次你的差事做的很好。不但朕满意,将来火炮安放到海防前线,大可保我天朝海疆无虞,说起来,也都是你一番劳作之功呢”

“臣弟不敢邀天之功为己有。这都是皇上指授方略,臣弟不过是奉旨办差,以供皇上驱走而已。”

皇帝摇头一笑:“这话不对。”他说:“朕以公正之心待人,像你这般有功之臣,有岂能无赏?着赏恭亲王双眼花翎,加食亲王双俸一年。”

“臣弟谢皇上。”

“再有一事,”皇帝的表情变得逐渐严肃了起来,他说:“朕看过总署衙门上的折子,像这等英人生产的火炮,每一门就要六千余两银子,一百门就要六十万,我大清海疆绵长,又要多少门这样的火炮方敷使用?你们想过没有?又要花费多少银子?”

众人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刚才的热情一扫而空。何汝霖站在人丛之中,忽然越众而出,在御座前跪倒:“皇上所言极是。其实,臣心里刚才也在想,与其花大价钱购买英人生产的火炮,不如将这些钱拿出来,交由我天朝武备司衙门,访求四海之内之专才,建造我天朝自己的火炮一来,可以不用这样大的花费,二来,臣以为,也可以不受英人挟制”

“何汝霖这番话说得有大道理。人有不如我有只有我们天朝人自己研究出来的,才能够留得住,抓得牢”皇帝毫不掩饰心中的赞赏,大声为何汝霖的话击节:“不过呢,我天朝人饱受圣人教化,这等枪、炮之类的奇技yin巧怕是很难比得上洋人。所以朕想,不如暂时购买英人的武备,在这其中,派人认真疏爬,仔细探究,不但要知其然,更加要知其所以然。待到那时,就可以甩开这些洋人老师,制造我天朝自己的武器。而且,要制造的比英国人的更好,威力更大,射程更远”

说着话,他用手一指站立在一边的阎敬铭:“阎敬銘?”

“臣在。”

“曾国藩丁忧之前给朕保荐了你,朕信得过曾国藩的眼光,也知道你为人耿介的德行。你以户左掌管部务,此番又要研发、购买英夷火炮之物,花费很是不小啊。”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朕今天给你一项特权:购买英夷火炮及日后等务,凡是你认为不应该花的,错非是朕当面给你口谕,其他的,任何人来,你就着人将他轰出去不用有半点客气”

一句话出口,众人个个色变,这样的权利也太过庞大了一点了吧?这等于是把朝廷度支之权全数交到阎敬铭的手中了?

阎敬铭却还是那么一副百般不招人疼爱的样子,上前一步在御案前跪倒:“臣明白了,臣也记下了。今后若有人以非是之辞到户部来的话,臣就乱棒将其打出去”

第18节临行之前

第18节临行之前

四月二十三,皇帝临太和殿,见过这一科的孙如仅、吴凤藻、吕朝瑞、朱学勤、杨维藩等新科进士,这都是几百年的成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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