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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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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一出口,副岛种臣更是紧皱眉头,这又是一个非常刁钻的问题;两国国情不同,民生百姓的风俗也有着天壤之别,要细细论起来,又是一篇大文章。他脑筋一转,想到了当年离开东京到北京赴任的时候,到三条实美府中请教,对方和自己说过了一番话。这会儿正好拿来,可以搪塞一番。

“若说不同之处嘛,有很多;不过依外使愚见,日本不论对内对外,都不及大清远甚;外臣就为王爷市局一例吧。”

“好。我就爱听别人给我举例子。”

副岛种臣为他天真的说话一笑,“这件事嘛,就是针对四海来华的洋人。举例来说,法国的国名,在中文中写作‘法’;在我国,写作‘佛’;美国是写作‘美’,在我国是写作‘米’;德国是写作‘德’,在我国是写作‘独’。王爷,您以为这种分别的奥妙何在?”

奕誴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在贵国的文字中,法、美、德等字,都称得上是文体佳妙,蕴含深远;而在我国,却分别命名以佛、米、独等字。虽然所代称的国度并无二致,但从文字书写的不同,可见在中国拥有的是一颗与人无善,待人仁厚的上国气度,而在我国,则要等而下之了。”

奕誴听完他的话不辨喜悲,只觉得无比好玩儿,居然拿这样的事情举例,日本人是怎么想的?但沈葆桢几个却殊觉骇然:早听皇帝说起过,日本人思虑行事最注重细节;管中窥豹,从这一件事上就可见端倪

船行海上,无事可以消遣,奕誴和皇帝四哥一样,都是好动不好静的脾性,困在这屋小如舟的座舱里,分外觉得憋闷,带着身边的随从,从舱中直奔船头的指挥室,隔着硕大的玻璃窗,眺望海上波涛起伏,心情大好,“船走的很平稳吗?”

“托王爷的洪福,这样的月份,东南风大起,船队顺风而行,加以船体沉重,所以感觉很平稳。”

“能不能让它颠簸起来。”

丁日昌只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您说什么?”

“哎你们不知道,当年我奉皇上诏旨,到西洋列国去,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吐了多少次,才能抵达英吉利国。这一次到日本去,想尝尝当日风情,看看自己还能不能适应海上风涛之险。”

“这……”丁日昌为之语塞,不提这能不能做到,就是能做到,也是断然不能照此施行的——这不是胡闹吗?

“怎么?不行吗?那就算了。”

沈葆桢从旁上前一步,“王爷,不如由微臣陪着王爷,在船上走一圈,兵士知道能够和王爷同舟共度,心里都欢喜得紧呢”

“转一圈就不必了,不如,在海上打上几炮,让本王也见识一下我大清海军的神威?”

这更加是不可能了。铁甲舰上的属员虽来自大清各地,但都是在威海的学院中接受过西洋教习非常严格的海军训练的,舰船不论是出海还在碇泊在港中,每一天都要填写航海日志,船上所发生的大事小情,都要如实记录——平白无故的为了让什么人见识一下而开炮射击,除非是有皇帝的旨意,否则都是绝对禁止的。

“王爷,铁甲舰主炮的威力惊天动地,诚恐有碍观瞻,不如请王爷多等几天,等到了日本之后,再行观赏吧?”

奕誴并不强求,很多时候,他说话都是不经大脑,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给人驳了也不放在心上,“那就算了。”他忽然转头问道,“对了,咱们第一站是到哪里?”

“是日本的神户港。”

“我听皇上和我说,这一次的行程主要是在神户、大阪和东京?都有哪些?”

沈葆桢为之气结。惇王真不愧是天下有名的荒唐王爷,领衔出访到日本,却连自己的行程也不清楚?只好为他解释,“到神户的第一天,会见日本太政大臣三条实美,并接受对方的宴请;第二天参观神戸海军操练所,并接见该所的主持人,同时也是日本海军卿胜海舟。”

“你先等一等、。”奕誴问道,“这个什么神戸海军操练所是什么玩意儿?”

“也就是日本的第一所海军学院。和王爷当年在山东威海奉旨敕建的威海海军学院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胜海舟呢,又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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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节惇王出使(3)

第117节惇王出使(3)

四月初三日从天津出发,四月初六日,定远舰抵达日本神户港,这里对于中国使团而言,是一个无比陌生的国度,众人齐集在船头的指挥室中,举起望远镜,向海港眺望。「域名请大家熟知」一看之下,奕誴大感失望,神户港好大的名头,不要说比不上中国的天津、威海、旅顺等海港,就是比从咸丰七年之后方始开放的登州、营口等地,也是远远不如

港口不远处,停满了来自不知道哪些国家的商船,更近处是停泊得整整齐齐的日本海军军舰,对于这些别国的军舰,沈葆桢等人最是用心,有三艘军舰的船体大小介乎于远字级和雷加级之间,前后主炮、副炮、弦炮都加盖着炮衣,看不到具体的炮口直径,不过这没有关系,左右这一次到访日本,其中的一项行程就是中日两国海军到彼此的主力舰上进行参观和访问,到时候一问便知。另外还有五艘略小一点,而且不同于前者,炮衣尽数取下,露出130毫米口径的前后主炮和左舷边安放的三具鱼雷发射管;其他还有几艘,型号更小,不值一提。

沈葆桢等人来日本之前,也曾经做过功课,知道神户港是日本第一大港,自从咸丰十八年的明治维新之后,吞吐量日增,港口原本具有的设施已经不敷使用,眼下所见的,是咸丰二十年的时候开始进行加盖和扩充之后的样子,但有些地方的土木施工还没有结束,所以当己方离得远,站得高的角度看上去,显得破破烂烂的,若是等踏足其上,就不会有这种轻视的念头了。

远方的海面上一声嘹亮的汽笛声响起,“嘟~”把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这是一艘日本海军的引导舰驶过来了,奕誴举起望远镜,认真的看着,“观光丸。”

“王爷,在日本,‘丸’就是号的意思。”沈葆桢在一旁解释,随即抬起头来,向观光丸上看去,嘴里念念有词,“王爷,日本观光丸上打来旗语说,观光丸舰长……向大清北洋海军表示欢迎。”说完,回头看看指挥室的参谋,“他叫什么?”

“叫大山岩。”

“是的,大山岩舰长向北洋海军表示欢迎。”

奕誴有点毛手毛脚,“那,我们该做什么?”

“照海上旧例,我大清海军也要打旗语向对方致敬的。”

誴点头,“打旗语告诉日本人,本王代表大清皇帝陛下出访日本,对于日本海军的盛情表示欢迎。”

沈葆桢迟疑了一下,他真是猜不透这个荒唐王爷是突然明智起来了,还是本来就在扮猪吃虎?这种完满到极点的外交语汇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此刻顾不得多想,摆手示意下面的人出舱传令去了。

鸣响汽笛,打过旗语,观光丸缓缓转向,和定远舰呈平行状态,引领着对方驶近神户港,海面上浪花翻涌,前后八条炮舰鱼贯进港,依次停稳。岸上的日本人的动作飞快,一拨人在定远舰的弦桥下铺陈红地毯,一直延伸到前方,穿着雪白作战服的日本海军战士列队以毕,等待来自异国的使者接见。另外一拨人则接过从船上抛下来的缆绳,将其和岸边的锚柱绑在一起,加上沉入海底的铁锚,定远舰硕大的船身就轻易不会再动弹了。

弦桥放下,先下船的是负责保护王爷人身安全的御前侍卫和王府侍卫,这在日本人看来,虽然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是却很好分辨——御前侍卫一律都是腰间、胸前带着长短双枪,上身套着黄马褂,太阳的照耀下一片金黄,照得人眼花缭乱。

下船之后,快速展开,似乎是有意和日本海军士兵比试,侍卫们站得笔直,目不斜视。在队伍的尽头,是三条实美为首的日本官员鱼贯向前,身边有山县有朋、木户孝允、胜海舟、伊藤博文、大久保利通等人。

眼见一群身穿大清官服,外面套着狮子、麒麟补服的官员簇拥着一个身着四爪蟒龙袍服,头戴三眼花翎的男子走下弦桥,三条实美知道,这就是此番带团访日的中方代表,钦封惇亲王的爱新觉罗?奕誴了。上前几步,恭恭敬敬的行了一鞠躬礼,“尊敬的亲王阁下,欢迎您到敝国来。”

奕誴身后的沈葆桢等人一鞠躬还礼,奕誴则拱手还礼——这都是当初中日两国官员几次往来磋商之后订下的,更是报请两国皇帝钦准的,可以说一个动作也错不得听完郑刚的翻译,他笑着说道,“很荣幸可以作为大清国第一位到访贵国的朝廷官员,也感谢太政大臣阁下并贵国天皇陛下的隆情。”

“亲王阁下太客气了。贵我两国是近邻,自从唐朝开始,彼此往来无日无之,这一次亲王阁下访日,不但是重新开启了中日两国往来邦交的全新局面,更是不让中日两国先辈专美于前的壮举。能厕身其间,实在是值得我辈庆幸的盛事啊”

“太政大臣说的是,本王奉我大清皇帝陛下谕旨西来,本就是抱着两国交好的目的,希望达成令贵我两国都满意的结果而来的。”

沈葆桢等人在他身后,含笑听着,这种对话都没有什么营养,但却有了一丝明悟,这个人人都认为是荒唐王爷的奕誴,可绝对不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呢

三条实美附和了几句,转身摆手,“亲王阁下,请允许我为您引荐。”

这种引荐是纯粹礼节性的,甚至连郑刚也不带,走到日本官员身前,三条实美用日语哇啦哇啦说了几句,对方鞠躬,奕誴拱手还礼,面带微笑。

然后是折返过来,为三条实美介绍中方随行官员,三条实美礼数十足,逐一鞠躬,中方的几个人同样鞠躬还礼。而且,三条实美可以说一口非常流利的汉语,交流起来全无障碍。

奕誴无奈的叹了口气,“本王到现在才知道,皇上当年和我说,要我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圣明之言了。看看三条君,汉话、日语两门爆,让人不佩服都不行啊”

若不是场合实在不宜,三条实美简直要笑出声来,“王爷谬奖,谬奖了。”

离开神户港码头,中方乘日本人准备的马车,进入到神户城中。和码头上还有很多未及完成的工程现场相比,城中的环境则是要明媚得多——四月上旬,樱花盛开的时节眼看就要结束,神户街头到处都是飘落的樱花花瓣,如同下过一场粉红色的花雨一般,配合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有一种凄迷的美感。

除了这自然的美景之外,日本政府对于这一次中方的到访无比重视,从马车离开码头开始,街面上就看见有身穿和服的男女,停下手中的活计,对驶过身前的车队躬身行礼,奕誴不自觉的回身张望,一直到马车转过街角,那些鞠躬行礼的日本人也不曾直起腰身看在眼里,他心中赞叹一声,除了衣饰不同,百姓的这股纯良和恭敬,和大清子民也没有什么两样嘛?

“亲王阁下。”和他同乘一辆马车的三条实美忽然开口,“是的?大臣阁下?”

“我们现在去的地方是神户府所在地。短暂商谈之后,请阁下并随行人员在管驿中休息,到下午酉时整,鄙人会再到管驿中来,宴请中国使者。”

“好,贵国将此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条实美展颜一笑,“贵国大皇帝陛下安好否?”

“多承阁下动问,我皇上龙体安康。”

“当年在北京的时候,曾经和大皇帝陛下有一面之缘,只是不曾想到,竟然是真龙在前,说起来,真是惭愧啊。”

“也不必如此。”奕誴微笑着说道,“我家皇兄秉性顽皮,最是爱玩爱闹,这一次本王出使之前,皇上命我向三条君表示歉意——希望他当初的一时顽劣之举,不会给您和旁人造成困扰。”

“大皇帝陛下言重了。”三条实美语调缓慢的说道,“当我得到这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的时候,再回忆起当日和皇帝陛下同处一室的情景,很多疑惑霍然而解,”他突然略显沉重的‘嘿’了一声,“真是如梦初醒啊。”

随即他就觉察出自己的说话有点失礼,在奕誴的对面微微欠身,“一直是鄙人在胡言乱语,请您原谅。”

这件往事奕誴也知道,不过所得不祥,他也不是很感兴趣,转开话题说道,“太政大臣也不必如此,我皇上圣明如天,旁人如何能够揣摩得清楚?”

这番话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三条实美故意提起这样的话题,是有原因的。日本人对大清的情报工作仅限于皇帝登基之后的咸丰四年开始,在这之前的岁月,彼此音讯不通,很难得到切实的资料。副岛种臣身为日本驻华公使,所领受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找到这件事的起因,因为只要能够找到原因,日本人自问就能够解决——即便他是富有四海的大清皇帝陛下,也不例外。但这项工作费时年余,却没有丝毫进展,从各种渠道收拢上来的资料显示,爱新觉罗?奕裕倌甑氖焙颍永疵挥泻腿魏我桓鋈毡救朔⑸魏瘟怠

这一次奕誴领衔到访日本,给日本人看到了机会,或者可以通过这个从少年时代起,和他当年的四哥,如今的大清天子感情最好的王爷身上,找到什么线索?若是能够从他的言语之中探听出一些蛛丝马迹,最起码也要知道咸丰皇帝为什么会对日本抱有这样大的仇视——这只是咸丰皇帝所表现出来的‘果’,而造成这种观感的‘因’,却一无所知。

但奕誴的话,无疑是直接关闭了这条通道三条实美不敢深究下去,因为那样一来的话,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而他知道,在中国人来说,打探中国皇帝陛下的**,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老人脑子中胡乱转过各种念头,马车一振,停了下来,“亲王阁下,神户府知事大厅到了。”

第118节惇王出使(4)

第118节惇王出使(4)

进到知事府大厅,这里的陈设是中西两种不同风格结合在一起而成,日式的横隔拉门,内里的装潢非常朴素,淡青色的砖石墙壁上,挂着明黄色的挂饰——这种在中国大大的犯忌讳的明黄色,在日本却是可以为任何人所用的,奕誴几个摇头苦笑,在日方的安排下,各自落座,由听差奉上茶水和新鲜的水果,以为招待。

双方所处的位置,并不是如中国总署衙门那般非常郑重的对面而坐,而是更加随意一点的散落方式,奕誴明白,这也是日方有意做作,示意己方,并不如因为中国皇帝内心厌憎东瀛,而导致的气氛紧张,“亲王阁下这一次到访我国,诚然是贵我两国间的第一幸事”

三条实美首先说道,“我受我国天皇陛下委派,行欢迎之责,尽地主之谊,也是平生第一可为人称道事,在此,代表天皇陛下,对亲王阁下的到来,表示欢迎。”

奕誴等他说完,在座位上点头行礼,“太政大臣太客气了。”他说,“正如大臣阁下所言,中日彼此近邻,于今世易时移,再若像以前那般,行以闭关锁国之法,断非开明之道。故而我皇上早有圣训,与东西洋列国都要敞开怀抱,宽仁以待。此次命本王出使贵国,也正是抱着如此的目的而来。相信日后,贵我两国的交往定然会锦上添花,更上层楼的。”

“这也正是敝国上下孜孜以求的。”三条实美和奕誴各自表达了一番政fu层面的场面话,话题一转,提到在上一年结束的越南海战上,“贵国上下不畏强敌,在沱山港外海一举歼灭来犯之寇,不但大涨了贵国的威风,我x本君臣闻知,也为亚洲之国,能够完胜西洋强国而感到无比振奋呢”

奕誴心中好笑,打胜打败是我大清的事,日本人跟着振奋什么?嘴上却说,“大臣阁下过誉了。这都是上靠着我皇上指点方略,下倚仗海军、绿营战士用命,方有如此战果。”

“我等身在异国,所知不详,能否请王爷为我等详解?”

“此事非本王所熟稔,不过没关系,这一次同来的都是我大清海上神兵,诸位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向他们请教。”

三条实美老实不客气的点点头,“正要讨教一二。”他的年纪虽然不小,记性却很好,望着沈葆桢躬身行礼,“这位,就是帮办海军大臣,威海海军学院山长的沈丹初沈大人吗?”

“正是沈某。”

三条实美笑了,“沈大人以书生领兵,一战功成,名扬天下自不待言,只是这份豪勇之气,也实在是令人钦佩。”他问道,“请问丹帅,不知道依阁下所见,法国海军战力如何?”

“远远不及我大清海军。”沈葆桢傲然答说。

“只怕未必吧?”在一边静静地听着几个人对话的胜海舟忽然问道。日本人多有会说汉语的,他也并不例外,听沈葆桢大言不惭,忍不住出言讥讽,“此战固然是贵国海军取胜,但据我所知,贵国海军同样也是损失惨重,而若论及人员伤亡,甚至超过法国海军,可有说乎?”

胜海舟虽然会说汉语,但却不及三条实美和副岛种臣那么地道,口音很重,沈葆桢半听半猜,大约听懂了,向对方点头致意,“这位就是贵国的海军卿胜海舟阁下吧?”

胜海舟倒也不敢失了礼数,恭恭敬敬的起身鞠躬,“正是在下。”

“阁下所言无差。此战若论及伤亡人数,诚然是我大清多于法国。但本官说法军战力不及大清,只为其中有两个缘故,请容沈某为海军卿阁下析之。”他说,“第一,我大清海军自咸丰十二年,门g我皇上英明神武,乾纲圣断而肇基以来,至今不足十年光景,论及作战经验、兵士质素,皆不及英法等国远甚——我大清皇帝陛下,天纵之君,即位之初早有上谕,以实事求是四字为治国根本。断不能效法chun秋愚夫如齐桓公者,以讳疾忌医为能事。故而此番征战南海,护我属国,维我虎威,保我海圉。”

“这正是需将士用命,殊死杀敌的时候。而两国交手,兵凶战危,死伤在所难免。何足道哉?”沈葆桢神色平静,侃侃而谈,“再有,士兵不论是习于水战还是惯常陆战,都是国家部曲,国家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大清将士受皇恩深重,皆有粉身杀敌之决意。这一层,却是法军万万不能相比的了。”他的语句至此一顿,目光环视一周,“这是我所说的,法军战力不及我大清海军的第一个缘故。”

“那,第二个缘故呢?”

“第二个缘故嘛,就是我大清祖宗有灵,绪统不绝,时逢明主”沈葆桢说道,“列位想来也知,这一次对法作战能够大获全胜,是凭远字级铁甲舰建威海上。而这种铁甲舰,依靠是我我中华皇帝陛下天纵奇才,圣手描绘舰体蓝图,交付英国造船厂费六年之功打造而成——我大清有如此生而知之者的明主,小小法国,算得什么?”

胜海舟几个给他说的目瞪口呆咸丰皇帝手绘铁甲舰蓝图一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在日本人一开始想来,这不过是中国人称颂皇帝圣明的吹捧言论,舰船的制造是需要非常高的专业水准的,咸丰皇帝从来不曾涉猎于此,如何会懂得?后来才知道,这居然是事实——想不到沈葆桢居然把这样的事情也拿来作为战胜法国人的缘故之一。

“这……”他迟疑了一下,又不死心的追问道,“那依阁下所言,贵国海军将士疏于经验,又当如何?”

“此事易尔。只要多加训练,兵士质素自然会日渐增加。且不说此次战后,舰上所属经历血火磨练,均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将才,日后分发各处,以xiong中所学,战场所经,传授新人,自然可以收效。”

“照阁下这样说来的话,似乎假以时日,大清海军就要天下无敌了?”

沈葆桢忽然笑了,古怪的向胜海舟眨眨眼,在这样的场合做出这种近乎狎侮的动作,令日方众人为之一愣,很是搞不清楚他的用意何在,胜海舟的话没有什么可笑的吧?“本官忽然忆及一件旧事,觉得有些好笑,并无促狭之意,请阁下谅解。”

“不知道是什么事如此好笑?”

“说起来,这话是在与法国人一战之后了。皇上御驾亲临大沽口,召见参战官兵;更赐宴封赏,之后有一次,本官到御前回奏,和我皇帝陛下谈及战情,本官经皇上训示,便如阁下一样,不瞒阁下,我所问的问题,和您也是全无二致”

“哦?”这件事是连杨廷辉等人都不知道的,听他在这样的场合说起,也大感好奇,“不知道贵国皇帝陛下是如何说的呢?”

“我皇帝陛下说,若说海军战力,英法等国固然领先我大清多年,但亚欧之国,彼此路途遥远,远兵攻坚,智者不取。所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说在日后唯一能够和我大清海军相抗衡的,也只有日本海军了。”

三条实美、胜海舟等人相视骇然沈葆桢断然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假传皇命,也就是说,此事一定是真的。但中国皇帝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呢?

“我当时觉得奇怪,便向皇上请教。皇上对我说,日本海军,天下无双,而且……因为一些缘故,甚至要超过大清海军。只盼望着,两国能够长久安定,绝不发生战事,否则的话,就实在是彼此的大不幸了。”

沈葆桢的话语焉不详,特别是几句最主要的话没有说出来,这让胜海舟、西乡从道等人心痒难耐,不过这会儿又势必不能追问下去,只好把一双双亮晶晶的眸子盯着他,只盼着他不用旁人发问,主动作答才是完美。但后者似乎无意多谈,哈哈一笑,和身边的奕誴低声说起话来。

说了几句话,奕誴忽然扬起脸,回头向身后站立的听差点点头,“大臣阁下,”

“是的?”

“这一次出访贵国,我国大皇帝陛下命我携带来各色赠送贵国天皇陛下及太政大臣等朝中诸员的各色礼物,还请大臣阁下鉴收。”说罢摆手,听用上前几步,呈递上礼单。日方有人手下,转递三条实美等。

这也是事先都安排妥当的,日方自然也有准备一份回赠礼物,但要等到中国人离境之前赠送。三条实美接过礼单,展开来看看——其实这是不必要的,因为他们早知道礼物是什么,大多是一些瓷器、木器、漆器,还有一些用来赏用的丝绸布匹。特别有三百匹苏绸锦缎,是皇帝专门降旨给苏州织造,赶制出来的,不是材料新鲜,而是图案与进奉大内的不同,多是以素雅而宁静的花瓣为主,更符合日本人的审美。

三条实美看过礼单,笑着向奕誴点头致意,随即率领众人长身而起,“亲王阁下。”

“是的?”

“贵方使者涉洋而来,舟车辛苦,请先到管驿休息,等到晚间,我亲自在神户‘鸢’亭为列位接风。”

奕誴眉头蹙起,似乎在琢磨这个什么‘鸢’亭是个什么玩意儿?“‘鸢’亭是神户府第一等料理,王爷天家贵胄,我方并无太多可以飨客的,也只有请阁下并随行诸位,品尝一下正宗的日本饮馔之道了。”

这一次奕誴听明白了,笑着点点头,“好如此就多谢阁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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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惇王出使(5)

第119节惇王出使5

日本人安排的管驿距离知事大厅不远,奕誴问过三条实美等人之后,向对方提出请求能不能容许中方人员步行前往?也好领略一番神户街头的异国景致?并且请日方人员代为介绍?

三条实美想了一下,慨然点头,“阁下有意,鄙人自当,“只恐环境简陋,难入亲王阁下青眼。15”

奕誴微笑着举步向外,口中说道,“我和我家皇上四哥从小一起长大,不论学识还是人品,都不及他远甚,只有一节,是皇上和我说,他自问不及我的,您可知是什么吗?”

难道是胡闹的性情?三条实美心中暗暗思忖,嘴上说道,“这,外臣不知。”

“就是于民情的从心所喜——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府内外的下人说话谈天,这些人虽然言语粗鲁不文,但都是真性情袒露人前,比之那些朝中大员,满口称颂圣恩之言,心里不知道打着什么样的主意,却要高明多多哩。”奕誴笑着说道,“所以说嘛,我最愿意看到的,就是丝毫不经修饰的景致,正如我那皇上四哥说的,若是眼中所见,耳中所闻的,都是由下人安排出来的景致,言辞,不但无趣,更显得恶心呢”

奕誴读书不多,说话也难免有些颠三倒四,但话中的意思却是很浅显的。三条实美自然也听得懂,“既然王爷喜欢,那就更加不能阻拦您了。否则,倒似乎是我方有意恶心阁下,让您不痛快似的。”奕誴闻言大笑。

出来知事大厅,来到神户街头,虽然说奕誴有意看一看日本民情风俗,但实际上,因为大清一国亲王的到访,神户街头早已经进行了静街,不但是日方派出的安保人员,在奕誴等人到来之前,大清朝廷也已经派御前侍卫到神户、大阪、东京三地提前进行防卫布置,所以,能够为他所见所闻的,还是经过整理的内容。

饶是如此,也让奕誴大感好奇,他用手一指路边一处挂着晕染的蓝布配以白字,写几个中日夹杂而成的招牌,他只识得一个‘食’字,其他的都不认识,“三条君,这是贵国的饭庄吧?”

“是的。”三条实美说道,“不过饭庄一词,王爷用得太过抬举了,如北京东来顺等处,差相仿佛,这样的一处小小门面,怎么当得起一个‘庄’字?”

奕誴也不和他争辩,用手一指,“这个字念什么?是什么意思?”

三条实美看去,是个‘お’字,这个字在日语中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含义,多是作为前置,以示尊敬、郑重。例如对于父母、长辈;以及对于一些特定物品的称呼。

奕誴听不懂,他也无意深问,“那,我能不能到里面去看看?”

三条实美回头看了看,胜海舟、西乡从道几个正在陪着沈葆桢、杨廷辉、丁日昌等在说话,看他们有问有答的样子,似乎气氛很融洽。“王爷若是有意的话,自可前往。”

“那好,我进去看看。”奕誴二话不说,几步到了店面的跟前,挑起门帘,迈了进去。“伊拉下……”

én内是窄窄的通道,一面是空出来供客人落座的高脚凳,紧挨着木制柜台,在里面则是操作室,一个男子身穿青布和服,颈上和腰间围着手巾,正在和熟悉的客人说话。

én口有人进来,男子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但话没说完,看清来人,惊愕之下,后半句话也咽了回去。“…………”不但是他,店中的几个客人也自转过头来,看见进来的竟然是个身穿官服,长袍大袖的外国人,都愣住了。

三条实美随后跟进,向他身边走了几步,“亲王阁下?”

“这样的凳子,还是第一次见呢”奕誴顽皮的一笑,身子一跃,坐在了上面,“嗯,倒是很舒服的。大臣阁下,能不能代我问一句,他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三条实美苦笑跟进,给那个呆若木ji的老板说了几句,后者‘嗨咿、嗨咿’连声,又鞠躬又行礼,哇啦哇啦说了一通,“有新近来的樱鲷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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