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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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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条实美苦笑跟进,给那个呆若木ji的老板说了几句,后者‘嗨咿、嗨咿’连声,又鞠躬又行礼,哇啦哇啦说了一通,“有新近来的樱鲷鱼,不过怕时间上来不及——王爷,您可是有些饥饿了吗?”

“这到不是。”奕誴早晨起来不久就在舰上用过早饭,现在还不到中午,也不觉饥饿,只是他天性好奇,也就顾忌不到旁人的目光了,“这墙上写着的,都是菜单吗?居然一个字都不识得。”

那个日本老板有听没有懂的望着他,迟疑了一下,从柜台边拿起一个木杓,为他舀了一木杓酒,倒在酒杯中,怯生生的递了过来,又做了个请他品尝的手势,“……とそ。”

这两个字的发音是‘都走’,奕誴也不是半句日语都不会,在来此的船上,和郑刚问过,知道这是‘请’的意思,却故作不知,“啊。大臣阁下,似乎在下的到来让贵国人感觉很不愉快啊,您听,他在让我们‘都走’呢”

三条实美第一次领略到这个王爷的荒唐不羁,但他的这种动作和言语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反倒和他一贯与人的印象无比合榫。他笑着点点头,“这是请您喝酒的意思。”

“啊日本美酒,还是第一次品尝呢”奕誴老实不客气的点点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听皇上四哥和我说过,日本特产清酒,酒香浓厚,回味甘绵,就是这个了吧?”

“王爷说的是。不过这里所售的清酒,不过等而下之,王爷若是喜欢的话,日后鄙人当全力贡献,以飨尊驾。”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三条实美大感泄气,这真是俏媚眼儿做给瞎子看了,“我是说……”他忽然停顿,因为看见奕誴满是促狭和搞怪的眼神,便知道,又上了他的当了。

了mo,掏出一枚银元,递给那个老板,“谢谢你啊。”

“嗨咿,嗨咿”那个老板忙不迭的鞠躬行礼,嘴里说了一大串的话,奕誴猜到,是在说感谢的话。

三条实美和奕誴转身到了外面,日本和中国的护卫各自站在街口左右,远近有穿着和服的男女老少畏缩又好奇的躲在不远处,向他们投来目光;看见他们两个人出来,沈葆桢中止和胜海舟的谈话,迎上几步,“王爷。”

奕誴呲牙一乐,“三条君,我们现在去哪里?”

由三条实美陪同着,进入到神户府的管驿,众人认真打量,这里的布置是纯日式的,院中栽有樱花树,地上铺陈着看似凌luàéén口脱下靴子,房间中有三十余坪面积的榻榻米,脚踩上去软绵绵的无比舒服,奕誴几个学不来日本人的跪姿,只好盘膝落座,“亲王阁下,请暂时在这里休息片刻,若是觉得疲倦的话,后面有为您准备的浴桶。”

“好。多谢阁下的盛情安排。”

“等到下午的时候,鄙人在鸢亭为亲王阁下及列位随行人员接风。希望亲王阁下赏光。”

“本王一定到。”

三条实美并不多做停留,和他说了几句话,从榻榻米上站起来,“我们晚上再见。”

én廊下看他穿好鞋子,彼此拱手,扬长而去。

等他再转回来,却见奕誴斜躺在地上,以胳膊肘支撑身体,正在和丁日昌和郑刚几个说话,“日本人就是小家子气,连把座椅也不给准备,这样呆着多累得慌啊?”

“王爷,这本来是日本风俗,保持跪姿使人腰腹停止,正襟危坐。”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远来是客的道理日本人都不懂吗?”奕誴嘴里嘀咕着,缓缓坐直了身子,不再嬉皮笑脸,“丹初,那些日本人和你说什么?”

“也没有什么。日方海军大臣向卑职问及,上一次日本驻华公使副岛种臣向总署衙门报请,请准日本海军弁员到中国海军学院受训之事的朝廷成议。”沈葆桢要言不烦的解释道,“卑职看他的意思,日本人真是很认真的在请求这件事,对于朝命,似乎很有些遗憾。”

“我就不相信,这一次出京之前,皇上和我说,日本人说话,没有一句是没有深意的。他们自己有海军学校,找我们大清做什么?”他忽然凝神问道,“对了,老沈,你刚才在那个什么知事大厅所说的话,可是当真的?”

“什么话?”

“就是皇上和你说的,日本海军犹胜于我大清海军的话?”

“自然是真的。卑职怎么敢妄传圣言?”

“你这样一说,我倒也好奇了,皇上是怎么和你说的?这话可有缘由?”

沈葆桢为之语塞,这番话当然是有的,不过皇上当初说过,这些话只有君臣两个知道,不得外泄于人;但这一次出京之前,皇帝和他议事的时候,授意他故意说一半话出来,用以吊起日本人的胃口——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是连他都不明白的。

听奕誴问及,他迟疑了一下,“王爷,此事请恕卑职不能说。”

“喔誴立刻知道,事关天子,也不再追问了。

奕誴像是进了大观园一般,双目在驿馆中到处游走,日本式的建筑较诸中华文物,另有一种完全不同的趣味,他的一只手拉着横隔méén滑动无声,在他的手中左右开关,那副好奇的样子,像个孩子。

én都是这样的吗?”

“大多数是的。”

“倒是很方便的说。”他说,“为什么不像中华那样,做成向内开或者向外开的呢?”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嵩山坳写的《清山变》

第120节惇王出使(6)

第120节惇王出使(6)

鸢亭在神户府是首屈一指的料理亭,坐落在东山山麓的上坡途中,顺着向右延伸的石墙走百米即到,入口是萱草茸的山门,通往本馆的路是条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两边是生长得非常茂密的树丛,中间放着灯笼路标。

刚刚过了四点钟,距离天黑还有很长的时间,掌柜的指挥着上下女中(上女中、下女中是不同级别的女性员工的代称),用木盆端着清水,从园子门口到停车场都洒了水,门前也铺上红毯,完成迎客的准备。正常的时候,早来的客人五点左右就会到,大多数的客人则是要在六点半左右才能到达。不过今天的情况特殊,鸢亭早早的就张贴出了停止营业的告示。

鸢亭的主人是京户一家,老板娘叫京户彩子,有三个女儿,分别叫花子、樱子和里子;母女四个打理着从嘉永五年开始,由三个女儿的外婆爱知创立而下的鸢亭料理店。

京户是彩子的娘家姓氏——从她的母亲,也就是创立鸢亭的爱知女士起,就从来没有出嫁,彩子和下一代的花子三姐妹,都是招赘之后所生——料理亭这样的地方,有一个共通之处,全部是由女子掌家,家里的男人多是在账房或者厨房忙碌,极少有出外接待宾客的。

京户家的三千金的美丽是在神户是大大有名的,姊妹三个一起打扮出门,场面煞是壮观。附近的男人都说,看她们比赏樱花还过瘾,尤其是花子和樱子是双胞胎,脸蛋、身材、动作都是一模一样,每当过年或者祗园祭等盛会时,三姐妹出门,后头总跟着一串男人。

不过这样的次数少之又少,这双胞胎姐妹两个十三岁的时候去学舞伎,十七岁的时候出师,从小就学京舞和清元(这是三弦曲调之一),在母亲的鼓励下,一无抗拒的当上舞伎,但真等入行,几乎不再有自由的时间,一天的大半时间都耗在学艺和料亭宴席的表演里。

最小的里子看两个姐姐那么辛苦,一开始就无意当舞伎,因为说好的,是要花子继承家业,于她的要求并不是非常严格,所以只学了两年,算是行仪见习,也就罢了。

ā子和樱子身材纤细窈窕,娟秀小脸儿,今年只有二十岁,头发搭配和服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白皙的额头;但虽然是双胞胎,姐妹两个的气质却也不同樱子五官端着,目不斜视,给人一种冷艳的印象;而花子因为要和母亲学做生意,为日后承继家业做打算,习惯略弓着背,不时露出讨好的笑容;最小的里子今年只有十六岁,皮肤白白的,娇小圆润,微翘起的嘴角显得很可爱。

听同车而行的三条实美给自己做着介绍,奕誴频频点头,“上一年春节的时候,门g皇后娘娘隆恩,派下人到府赏赐了几份听人说是宫中东瀛女主子亲手制作的日本料理,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吃不大惯;后来等尝到滋味了,又没有了。”

“哦?”三条实美半是好奇,半是附和的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就只好印障蚧噬锨罂遥稚臀页⒘思复巍!鞭日p微笑着说道,“不过,后宫女主终究不是自家的灶下婢,总要皇上赏才能尝到;后来我就想,若是自己府中也能有专门会调制这种美食的下人,该有多方便啊?”

三条实美闻弦歌知雅意,“若是王爷真的喜欢的话,此事倒也不难。”他说,“等王爷回国的时候,我亲自为王爷选一二巧手厨娘,送至府上?”

奕誴大喜,哈哈一笑,“如此,就多谢太政大臣了。电子书下载**”

两个人说着话,马车停了下来,各自下车,顺着缓坡拾阶而上。京户家的鸢亭是一栋木造三层建筑,大大小小一共有十六间房屋,其中视野最好的是西边的落阳厅,这里可以透过利用山坡造景的庭院远眺八阪塔、五重塔身在黄昏时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因此还是在爱知那一代,就将其命名为落阳厅。

据说曾经有一个知名画家在这里画过一副舞伎凭栏远眺八阪塔的日本画,从这间房看风景,不但黄昏景色迷人,夜景也是相当不坏,特别是在满月的日子,神户府的灯火闪烁在松楠老树的枝繁叶茂间,配以远处星星点点的泊船,听着海浪轻拍堤岸,如同人间仙境一般。

鸢亭的庭园占地五千坪春有杜鹃,秋饰红叶,这个时候白木莲盛开,园中摆设的奇石都是花重金从鞍马、贵船、那智一带运来,通往后院茶室的小径旁配置着一块一坪半大的黑石,听说,这还是从中国运来的呢整个建筑洋溢着古典的幽静雅趣。

在稍微低矮一点的本馆后面,地势较低的树丛后面,是家人的居所——客人是看不到的。

以京胡彩子为首,带着三个打扮得洁净清爽,一尘不染的女儿和料理亭中所拥有的歌舞伎十余人已经等在门前,看众人来得近了,齐齐鞠躬行礼,“晚上好欢迎光临。”

进到落阳厅中,这是面积在三十余坪左右,呈矩形的房间,三条实美和奕誴并肩坐在房间的一面,在他们身前是呈纵向两排排列的桌位,因为要照顾到中国人的起居习惯,特别安排了小小的秀墩。

菜品是早经三条实美亲自选定的,分别是莼菜豆腐、龙虾生鱼片,烤鳗鱼和咸水莲藕,嫩鸡汤,煮鲈鱼,最后是鲤鱼汤熬虾仁加上香菇和银杏勾芡的浓汤。

奕誴等人都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来,感觉非常好奇,又觉得刚才来时路上三条实美的话没有说完,便催着他继续讲述。

三条实美却不过,一边布菜,一边讲述起来——。

京户彩子的丈夫京户菊雄是大阪人,祖上同样是开料亭的,虽然说已经熟悉的这个行业,但不能像女人一样走到幕前,事业终究少了一份精彩;他也练过厨艺,但养尊处优的少爷出身,磨练得不够扎实,倒是温和的性格让京户爱知很看重,招他做了入赘女婿——料理亭中厨房的实际分派工作,仍是由资格最老的厨师村木一手调制。

每道菜都要由京户爱知尝过味道之后才能端出厨房,爱知总是说,‘女人尝不准味道’,而从来不让彩子试味,更不必提还在妙龄的三个外孙女了。她的理由是,“年轻女孩儿有月事,身体不断改变,心情和味觉也常变,因此口味不准。”

料理亭中的上下女中闲聊天的时候说笑,老夫人是月事已停,味觉已定喽?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大厨村木说好,没有爱知的许可,菜还是不能端给客人。

有一个这样的老板娘,或者有人以为,厨师们会难以长待下去,其实不会。有人初起的时候会觉得反感,但后来也不得不佩服老板娘的敏锐味觉,大厨村木更是从鸢亭开业之日就一直服侍的老臣子,到今天已经有二十年了。另外有两个,也待了十年以上。

爱知总是说,“圆滑又算计的男人做老板还可以,做厨师就是二流。”她认为嗜赌又吊儿郎当的男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厨师,倒不是特别挑选这样的人,不过鸢亭也确实是这一类型专心料理的一流厨师,这也是京户一家人的自傲之处。

这一次在鸢亭宴请中国来使,和白天在知事大厅中彼此正襟危坐不同,环境也更加的幽雅,气氛也随意,三条实美不再用日语交谈,改为换上了流利了中文,他的口才也非常好,把所知道的的鸢亭的来历和趣事一一说来,奕誴听得乐不可支,“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三条实美一笑,用日语和身边的艺伎说了句什么,女子羞涩的一笑,低下头去,“我在和她说,这样美好的夜晚,只听我一个老人家说话有什么意思?”他再度改用中文,对奕誴说道,“不如让我们来欣赏一下花子和樱子等姐妹的舞蹈吧?”

奕誴也不勉强,点头一笑,把目光投向二人落座对面,用来做歌舞伎表演的舞台。

舞台两边的花道尽头,用来作为演员上下之用的纸门拉开,先走上来的是几个手中擎着锣鼓的歌舞伎,在舞台的中央向客人行礼,然后退到舞台的一角,跪坐下来。停顿片刻,其中一个女子再次端正坐姿,凝视着清冷月光照射下的某一点,吸一口气,猛然把鼓扛起。

“锵”像是一声女人的惨叫,清澈深沉的声音震响在月夜的寂静中,瞬间,映照着月光和灯火的房间仿佛变成只属于她自己的华丽舞台。

锣鼓声响起,花道外又分别走上两个人来,都穿着一身狮子的行头,前面一个身披着纯白的毛,看上去大一点,大约是狮子爸爸,后面跟着一个穿红色行头的小狮子,不用问,这是狮子宝宝了。

小狮子双眼上吊,嘴c魂下撇,跟在爸爸身后不停的前后玩耍,那个大狮子看上去有点无精打采,好像是要睡觉,却碍不过孩子的顽皮,无奈的哄着他。

过不到片刻,锣鼓声逐渐停止,那两个舞累的狮子也睡着了。这时,蝴蝶出场了,这是两个女孩儿扮演的,穿着凤蝶翅膀形状的戏服,头发长长的垂在腰际,头戴小金冠。

两只蝴蝶戏弄睡熟的狮子的鼻子,狮子抽动一下,摇头,睁开眼睛时蝴蝶早已经飞走了;但隔一会儿又飞过来捉弄狮子,在大小两个狮子周围飞舞嬉戏,狮子受到干扰醒来,想要挥走蝴蝶,但全无作用;往复数次,最后终于鸡怒了狮子,浑身乱转,把身上的毛都纠结到了一起。

场上的锣鼓随着剧情起伏,到最后疯狂的时候,三弦琴急拉,小鼓大鼓连打中,笛声像狂风般扫过,所有的声音都像是心如刀割的哭诉。偌大的落阳厅中,只有歌舞伎低沉的喊声重叠着高昂的鼓声,“啊”“喔”“呀”

这种舞蹈的形式是中国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但并不妨碍能够看懂剧情,一场演罢,席间彩声如雷,“好”

歌舞伎退下,众人开始变得热情起来,三条实美、胜海舟、木户孝允等人都可以听、说很流利的汉语,所以在席间谈天的时候,众人故意放松气氛,笑眯眯的用汉语和沈葆桢等人交流——日本人的情报工作果然到家,沈葆桢、许庚身、朱洪章、杨廷辉、奎昌、恩寿、方伯谦、邓世昌等人的事迹给他们随口说来,如数家珍,而且都是各人心中最值得自豪的光荣往事,几句话说下来,众人都真诚的露出微笑。

落阳厅的纸门轻启,一个日本女子跪在门口,柔声说了一句,“打扰了。”

“啊,是小老板娘来了?”副岛种臣欢声一笑,给正座上的奕誴做着引荐,“亲王阁下,这位就是鸢亭的小老板娘花子,您看,是不是媚色天成啊?”

奕誴几个扭头看过去,花子换了一件明蓝色越绸和服,腰间系着朱红色的带子,粉妆不浓,二十岁的女孩儿有着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青春魅力,却又因为做生意的缘故,比同龄人多出了一份世故和成熟,“喔,果然是美人儿。”

副岛种臣知道花子听不懂,给她翻译着,“哪儿啊谢谢您的夸奖。”

“诶大阪的料理亭可没有这么美的老板娘啊。”木户孝允附和着说道,“花子小姐,这位是来自中国的亲王殿下。”

“是”花子知道来者是谁,跪在奕誴身边,恭恭敬敬的行礼,“欢迎光临,请多多指教。”

听完副岛种臣的翻译,奕誴眨眨眼,“这样美丽的小姐让我多多指教,我该说什么,还是做什么?”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只有男人懂得的眼神,同时大笑起来。

鸢亭的女中又提上一个大竹篮,里面装着几只螃蟹,又有人端来一个炭火盆,上面铺着铁丝网,“这是竹叶蟹,即便是在日本,也是轻易不得一见的美食。”

三条实美为奕誴解释,随即向一边跪坐着的女中点点头,示意她开始操作——女中把蟹脚折下,放在铁网上,不一会儿的功夫,蟹壳开始变成红色,“这种竹叶蟹不宜烤的太干,带一点潮水的味道,吃起来最好。若是觉得不够咸的话,可以加点盐。”

“加盐?”

岛种臣微微一笑,“和中华饮馔之法略有不同,不过还是请阁下品尝一番,另有一种味道的。”

奕誴听话的点头,正要拿起筷子,那个女中又说了几句话,“王爷,她说,由她来服侍您吧。”

中偏着头向奕誴浅浅一笑,把蟹脚拿起来,从关节的部分倒折,用银箸从细的地方向粗的地方挤,雪白的蟹肉缓缓挤出,奕誴探头过去,舌头一卷,“喔,真是很好吃哩”

“她说‘松叶蟹就是要这样活着烤来吃是最好’”

“是在这附近抓的吗?”

“倒不是在神户,但是也距离此地不远的间人海。”

这个名字在中文中是不很吉利的,奕誴问道,“怎么叫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这是因为在中华五代十国的时候,圣德太子的母亲间人皇女为了躲避战乱,隐居在此,后来就用自己的名字为这片海命名。”

两个人说着话,那个女中洒一点盐在蟹壳上,再加一点酒,放在炭火上烤。酒汁咕嘟咕嘟冒着泡泡,香味散溢炉边,看看差不多了,女中把蟹壳夹到他的盘子中,“用汤匙舀着吃,很温醇。”

奕誴依言而行,尝过之后,满足了叹了口气,“我在京中的时候,也曾遍尝美味,还以为天下之大,再无可入口之物,如今看来,真是自大啊。”

这样的话比任何赞美都来得更加令主人家欢愉,那个花子小姐听完翻译的说话,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能得到您的首肯,真是太荣幸了”

第121节惇王出使(7)

第121节惇王出使(7)

在管驿中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奕誴很早的时候就起床了——他用不惯榻榻米,虽然身下铺着厚厚的被褥,盖着的是触手无比滑腻的皱绸,但身在异国,怎么也睡不安稳,一夜之间,翻来覆去,不知道醒来多少次,临到天明的时候才觉得有一些困意,但立刻就天亮了。电子书下载**

和他比较起来,沈葆桢等人倒是一觉到天亮,等洗漱完毕,到他房中请安的时候,发现他双眼红肿,很吃了一惊,“王爷,您不舒服?”

“没什么,我不及你们,睡觉的时候会择床。”

“啊”沈葆桢记起来了,当年在山东,海军学院及衙门草创的时候,奕誴就为了水土不服大吃苦头,等到好不容易习惯了山东的气候和水土,皇帝一道旨意,又让他返回京中了。“这,是卑职疏忽,请王爷见谅。”

“算了。”奕誴摇头摆手,“今天该到哪里?”

“按照日方和我方的约定,今天是到神户海军操练所。下午的时候,中日两国海军将佐分别到对方的军舰上去参观。”

“这个什么操练所,是什么来头的?”

沈葆桢解释了起来——。

黑船事件之后,日本方面感于自身处于海岛,却全无一支可以拱卫海疆的水面部队的现实,一部分人开始计划并上书当时的幕府老中首座阿部正弘(老中是官名,首座老中相当于中国的军机处首辅大臣),请求开办讲武所、洋学所、海军传授所等。开启民智,增强国家实力。同年(咸丰三年,1853年),幕府将军被逼签署了《日美亲善条约》。将军阁下感于日本技不如人,便取消了禁止各地建造大船的禁令并允许各藩大名在所属之地建造大型军舰。

经阿部正弘的起用和提拔,江川太郎左卫门、胜海舟、大久保忠宽、永井尚志、高岛秋帆等人开始致力于海防的强化,创设了讲武所和洋学所,并在咸丰五年的时候,在长崎成立了海军操练所,和大清的海军学院基本教制相同,都是雇佣、聘请荷兰教习,教育日本海军将佐以海上布阵操演之道。

另外一方面,幕府命长崎奉行筑后守水野忠德向荷兰人敦卡尔。卡尔裘斯——他是荷兰驻长崎出岛的商馆馆长——提出购买军舰一事,不过因为克里米亚战争,荷兰人拒绝了日方的请求。「域名请大家熟知」

日本人不死心,改为向荷兰人咨询创办海军的问题和可行性。这一次荷兰人答应帮忙——于是在咸丰四年的时候,荷兰国王派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的蒸汽艇森宾号到日本来,开启了日本创建海军之路。荷兰人派森宾号的舰长林肯大尉为舰队司令兼任海军传习教育班班长,并将森宾号赠与日本人,改名为观光号——这个名称来自《易经》里的“观国之光”,不是现在人理解的那个意思。

“我们在进入神户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观光号”奕誴孩子般的轻叫一声,“就是这艘船吗?”

沈葆桢含笑点头,“正是这艘船。”

“嗯,你接着说,接着说。”

“日本海军生员的选择,是幕府下令,由幕府的老中、若年寄(这都是官名)从幕府直辖的武士中挑选幕府海军传习生人选,学制两年,第一批一共有167人,其中选出了三名学生长,分别是永持亨次郎、矢田崛景藏和胜海舟。”

奕誴又是一愣,正待发问,却见沈葆桢含笑点头,显然是猜到他要问什么了。他讪讪一笑,“不是在长崎吗?怎么到神户来了?”

“咸丰九年的时候,操练所改名为御海军操练所,胜海舟任主管,后来因为火灾,于咸丰十七年迁到神户的滨御殿,第二年停办,明治维新之后,变为海军兵学寮,进而成为今天所见的海军兵学校。

“如今出任日本海军卿的胜海舟,海军副卿的川村纯义、海军副总裁槺疚溲铮心蔡锊种热硕际窃诔て楹>八逃隼吹摹R部晌绞侨瞬偶眉昧恕!

“那军舰呢?日本人有多少军舰?和我大清相比又如何?”

以沈葆桢的沉稳老练,提及日本海军军舰的组成,也不禁面带哂笑,“日本只有一艘铁甲舰,名叫‘东’,这艘军舰的来历,还是很有意思的呢”

“哦?”

‘东’号的经历确实有点复杂。这艘船一开始是法国人为美国南北战争中的南军制造?名叫斯通威尔号,后来因为法国人在美国内战中要严守中立而拒绝交付,想卖给丹麦人。但是价格又谈不下来,只好又卖给了南军。可是南军又败了,舰长佩奇把船开到了古巴哈瓦那,私自把船以一万六千美元卖给了古巴总督。

后来美国人又把船赎了回去,以四万美元的价格卖给日本幕府。结果是船还在太平洋上走着的时候日本就开了打,当打着星条旗的斯通韦尔开进横滨港的时候,幕府和明治双方展开了一场争夺战,竞相抬高价格向据为己有。但美国领事馆已经接到国内指示要保持中立,不偏不倚,谁都不卖,其实是在观测风向,要卖给胜利的一方,后来终于在1869年2月交给了明治政府,改名为‘东’号。槺疚溲锫柿斓哪桓>氖О苡泻艽笠徊糠忠楣τ诿髦握辛苏馑姨捉ⅰ

奕誴听得乐不可支,“就是这样的一支海上舰队,居然也敢邀请我大清海军北洋舰队来参观?不怕丢脸吗?”

沈葆桢无以作答,“这只能说是夷人心性,不可捉摸了。”

奕誴又一次大笑起来,“走今儿个让日本人登我们的铁甲舰定远号去,也好让小日本开开眼”

神户的滨御殿海军兵学校的前身是长崎海军传习教育班,地点是设在长崎的出岛——日本人有围海造田的习惯和传统,幕府时代,为了和荷兰人做生意,特地在长崎填了一个占地不到2公顷的人工岛,叫做出岛;一来是和荷兰人做生意,二来是隔离他们。

岛上建有简单的学堂、校舍,用来让林肯大尉及其副手、军医、水手等多人教授日本生员航海及应用;造船及炮术;船具及测量;荷兰语言、算术、地理、庶务;发动机技术;火炮、鼓手等课程。

除了这样的文字学习之外,还有舰上实习,用来实习的军舰是观光号,舰上有自己的舰载小艇,但这种小艇是荷兰教官团专用的交通艇,日本人,特别是这些日本传习生是没有权利乘坐的,于是,日本船匠在荷兰人指导下,练习制造欧式单桅小艇,后来经林肯建议,在海岸附近建立了短艇造船厂——一直到传习所搬迁到神户,学校附带着的制帆厂和锻冶厂也跟着搬过来了。

海军兵学校的主管名叫肥田滨五郎,他是长崎海军传习教育班第一期生员,和胜海舟是同学。学校有学生103人,分作三个班,正在上二年学制的最后一年的学习课程;教习也不再是荷兰人,而是由日本人自己担任,但同时进行派遣留学生到荷兰和英国深造的计划——留学西洋的计划,日本人却是走到中国人前面了。

由三条实美、胜海舟、西乡从道等人陪同着,奕誴一行人乘马车穿城而过,来到位于城市西北部的六甲山下;海军兵学校就坐落在山脚下。

学校的占地非常宽阔,较诸威海海军学院也不遑多让,站在学校门口看过去,是当年的幕府首席老中阿部正弘的手书,向学校里面看过去,是一排木制结构的房舍,明净的阳光下,远近的树荫在纯粹的日本式建筑的门廊上投下稀疏的阴影。

学校的门前占满了身穿同样的雪白服装的日本生员,在他们身边,靠近学校正门的位置,是一排年纪较大的日本男子,奕誴猜的出来,这大约就是学校的教习了。

看见有客人来到学校门前,为首了一个男子用日语呼喝几声,从腰间抽出长刀,在空中前后左右的挥舞数次,学生们齐刷刷的转向,列队向大门处迎了上来,“王爷,领头的就是学校的校长肥田滨五郎君。”

奕誴沉默不语。眼见肥田滨五郎带队来到身前,站在一边,手中的长刀在空中飞舞,吼了几声,他身后的生员同时鞠躬行礼,“王爷,他们在说,欢迎并感谢中国大清北洋海军的将士到海军兵学校来,对他们的教学进行指导。”

奕誴一愣,他读书虽然不多,但为人非常聪明,对日本人这种以既成事实来逼迫自己的做法非常不满,若不是尚顾忌着自己是领旨前来,几乎就要转身离去了。“我们不是只做参观的吗?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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