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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山变-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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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府中的那个蔡斌啊,我看他倒是个知情识趣的,上一次连夜趋行数百里,行文泽州府,更显见其人不辞辛劳,勇于任事。”

吴衍一听便明白了,“大人肯抬举他,是蔡斌的福气,更是老夫的荣光。来人,传蔡斌!”

把蔡斌传到堂上,和他说过,蔡斌心中大喜,肃顺做事关注细节,极会拉拢人心,比之吴衍粗枝大叶,只知道自家贪贿,不顾下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但自家不好给人留一个‘蝉曳残声过别枝’的印象,当下说道,“大人,您不要小的了吗?”

“这是什么话?肃大人抬举你,又与你主从相得,以后到了大人的下,要多多听大人的调遣,明白了吗?”

蔡斌心满意得的点点头,起身转头,面向肃顺又跪了下去,“卑职见过肃大人!”

“起来,起来。”肃顺嘻嘻笑着,让他起身,免不得又抚慰几句。吴衍和晏端书看看差不多了,二度请肃顺到堂上饮宴,宾主尽欢而散,不提。

十一月二十二日,潘祖荫和翁同龢两个人到了太原府,在城外的接官厅请过圣安,将二人迎入巡抚衙潘祖荫面南而立,“有上谕,着吴衍并山西阖省官员跪听。”

“臣吴衍衍、晏端书、和端、廉敬几个轻打马蹄袖,跪了下去,肃顺和朱光第、彭欲麟几个站在一边,垂手肃立。

“查,山西一省,自咸丰四年起,前任致仕巡抚陈士枚等以奸宄手段,盗卖年内所收新鲜粮米,更以‘以新代旧’之名,蒙蔽朝廷,哄骗百姓,罪行昭彰,实不堪问。日前有山西巡抚吴衍等奏陈,省内粮米亏空,实为下属各府,若干疲滑颓废属员上下勾结所为,该员辩称,于任上并不知情。纯属无辜为人牵连在内。”

“……朕夤夜思之,吴衍身为一省巡抚,于治下百员本有匡正驱邪之责,然所见奏折,该员全无半点知晓,实属愚钝之极。旨到之日,着免去吴衍、晏端书、和端、廉敬一切差事,以白身为钦差大臣前驱,认真办理、详细查明省内粮米亏空一案,待案情问明,命钦差大臣潘祖荫,将该案中一切人等,悉数带回京中。钦此!”

“臣等领旨、谢恩!”吴衍碰了几个响头,跪在地上等候着。翁同龢在一边挥手示意,有听差过来,摘去几个人的顶戴花翎,又将朝珠取下,归总放在一边,不提。

传完了旨意,潘祖荫收起上谕,上前几步,将众人逐一扶起,“列位大人请起。”笑着向肃顺几个人打过招呼,随即说道,“列位大人,学生草茅新进,种种得罪之处,还请列位大人不要见怪啊。”

“那里,犯官以往种种,正如皇上上谕中所说,不堪垂问。日后办理差事,还要请伯寅小兄多多担待呢。”

“山西一案,皇上无比重视,这一次我二人东来,路上有天使传旨,责令我和叔平兄此来,一定要做到勿枉勿纵,将此案办成铁案。有罪的,自然有朝廷律法相绳;无罪的,也要还其一个清清白白。”他停了一下,又说道,“哦,皇上上谕中还说,要将省内贪墨官吏,往来合作倒卖粮米的各家商户,逐一查清,明知是粮仓所储,仍自为利薮而不顾朝廷正用的,也要按律定罪。”

“那是,那是。”

肃顺看场面有些发僵,在一旁ā话道,“今天时辰正好,加以杏簪兄、雪琴兄也是初初履任,不如先不必谈公事,只说友情?”

众人之中,吴衍等不提,朱光第和彭欲麟久历外省,人情稔熟,也感觉气氛不是很对头,如今官司尚未正式开始,要是彼此就闹出什么不愉快来,自己二人初来乍到,固然是不惧,但于日后就不利了,当下在一边持一番,延请各位入席。

潘祖荫和翁同龢两个人任职陕西学政,翁同龢出京之前,还领有密旨:皇帝始终放不下四省的灾情以及粮食存储的情况,山东、河南两地,终究是距离北京不远,还比较容易遥制,陕、晋二省就比较难以措手了。特别是这两处民风悍野,一旦出事,就是了不得的大灾祸。故而命他到陕西之后,顺便查探一番——下去他是做不到的,只能是在乡试完结,学子拜的时候,认真询问几句。得到的消息大好,陕西省于粮米入仓,此番遭遇旱灾之后放赈一事上,做的条理分明,没有半点可为人攻讦之处。

翁同龢心中很高兴,却没有想到,陕西的差事未毕,突然从京中发来上谕,让二人以钦差大臣之尊,到山西去,会同肃顺、朱光第、彭欲麟几个人办理省内倒卖官粮一事!一路行来,消息不断报来:奕为皇帝圈禁在府中,山西巡抚吴衍参劾阖省上下僚员,皇帝惊怒之下,又不好只以肃顺所上的两份奏折而轻易痛下辣手,没奈何,只好让这两个人到省之后,认真办差,省内其他官员不必提,倒是吴衍几个人的话,皇帝根本就信不过,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河清见鱼不可!

从十一月二十三日起,潘祖荫、翁同龢会同一省臬司的彭欲麟坐镇按察使司衙按照道路远近,逐一将各府府、道一级衙的差员提至太原,详细问案。同时,每一天的审理结果,闻讯过程及口供,都派折差赍送北京。

皇帝的案头堆满了来自山西的奏折,每日不断呈送到来的奏折、卷宗让他愈感恼火:“自咸丰四年起,山西省内以陈士枚为首的一干官员,就开始倒卖官仓储粮,下面的人都是死的吗?数载以下,居然从无一人将这样的败行丑事奏报朝廷?养这样一群混账有什么用?”

他用力一挥手,将案头上堆积的纸张全数扫落,吓得载垣几个忙不迭的跪了下去,“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咸丰三年,朕东巡天津等地,当时对赛尚阿几个人说,民以食为天,新建官仓储粮,本是为了日后遭遇天灾,朝廷能够就近赈济,不百姓有流离失所之苦的惠政,想不到,居然却是给这些人提供了可乘之机?”皇帝越说越恼火,用力一拍御案,站了起来,“晋省所有官员,不必问有没有罪,也不必问罪大罪小,一概就地免职!事后查清楚,凡是在此次案中,贪墨超过三千两银子的,一律斩立决!朕就不相信,煞不住这股歪风邪气!”

翁心存大惊失赶忙碰头,“皇上,可不能不分良莠,一概课以重法啊!”

“什么叫良莠?朕说的话你没听见?山西省内闹出这样大的事情,是多年来循序渐进的恶果,若是早有一个人出首,报知朝廷,也不至于会闹到今天这么大,这么严重!你还说什么良莠?晋省上下全是莠,何来的良?”

曾国藩跪行几步,碰头答说,“皇上,臣以为,州县属员,昧心而行,朝廷课以重法,无可厚非。但臣想,这其中有一些是与上官同流合污,自愿下流;还有一些是畏惧情势,不得不尔。这样的官员总要分别对待,才好彰显我皇上一体大公之圣心。再说,所有的人都裁撤下去,公务总也要有人做啊。”

“朕才不相信,没有张屠户,就吃带猪了?”话是这样说,皇帝的语气却也逐渐缓和了一些,“朕真是搞不懂,朝廷除俸禄之外,也有养廉银子,饭食银子,更不用提还有年节之中,来自同僚,下属、学生的贽敬,难道还少了吗?怎么就这样一个个的眼睛只盯着黄白之物了?”

壑难填。本是人心所想,皇上又何必为此动气。”孙瑞珍说道,“皇上推行善政,更以圣人教化,德育四方,天下臣民无不感怀。臣以为,这天下得到官员,终究是好的居多,坏的占少。只要皇上持之以恒,对犯法的官员痛加裁撤,日后没有生存之基,自然的,天下询询大治,亦当可期矣。”

“……”皇帝的嘴巴张了张,有心驳斥他几句,想到军机处如今乏人矣,要是再当众给孙瑞珍一个过不去,未免有碍他的清名,当下摆摆手,“山西一事,传喻肃顺,他在刑部呆过,律法应该比潘祖荫几个熟悉一些,别成天想着躲清闲,和潘祖荫几个一起,办理案子。”

“喳。”

“还有,着刑部那边认真会审陈士枚,这件事不能让他及身而止。问问他,还有什么人是和他通同作案的?要他一个一个都招认出来。实在不肯说的话,就像当年肃顺在山东办案那样,不让他睡觉,看他招不招!”

翁心存叹了口气,皇帝这样说话,分明与刑部那一班酷吏无二了。只是知道他现在心情极坏,招惹不得,当下碰头领旨,跪安而出。

望着几个人出去,皇帝心中一片烦闷,手托着额头,懒懒的不想动,耳边听见脚步声,也懒得理睬,过一会儿放下手抬眼看看,惊羽正自蹲在地上,收拾散落一地的文牍纸张,收拢做一堆,抱起来时,正和他双目相对,女孩儿羞怯的一笑,“皇上?”

“拿到里面来。”皇帝起身,进到内中,照例的拿起朱笔,开始在奏折上批写了起来。

用过晚膳不久,谌福堂外有环佩之声,是皇后驾到了,六福、杨三儿、惊羽几个碰头请安之声不绝,皇后脚踩花盆底,进到暖阁中,“呦,主子爷暖阁中怎么这么凉?连个炭火盆也不给主子拿进来吗?”

皇帝近来心火甚旺,本来有预备的炭盆,也给他命人端了出去,免得火上加火,燥出病来,闻言给她解释了几句,又让人端进几个来,给皇后取暖。夫妻隔着榻上的矮几,面对面的坐着。

皇后说了几句闲话,忽然话锋一转,提到了正经事上,“皇上,今儿个弟妹到我宫中来了。”

“是瓜尔佳氏吗?”皇帝问道。

后点头说道,“本来朝廷有祖制,政事是容不得臣妾ā言过问的,只是,六叔终究是皇上的血亲兄弟,便是有过错,看在先皇的面子上,还是请皇上恕过他这一次吧?”

皇帝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方始开口,“先皇临终的时候,曾经面谕过朕,要朕好生对待自己的几个兄弟,朕指天誓日,向他老人家保证,就是他们几个犯了再大的过失,朕亦当保全一二。”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深深地叹了口气,“秀儿,你知道吗?若是换成是旁的人,只怕立刻下旨赐死,也是应有之道,只为他是朕的弟弟,不得不屈己如斯!可笑,曾国藩几个还以为朕这样做是为了保全朕之令名,朝廷的脸面呢!”

皇后陪着他叹息几声,又问道,“那,皇上想怎么办呢?六叔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就这样荒废一生吗?”

皇帝一双眉逐渐皱起,皇后这样步步紧逼,令他着实不悦。口中说道,“秀儿,等明儿个,或者过几天瓜尔佳氏再到你宫中的时候,你告诉她,朝廷赏罚之间,自有公断,还轮不到她一个女人家来过问!”

皇帝这样说话,味道就非常不一般了。表面上是让她传上谕于恭王福晋,实际上更可以看做是对她的训诫。皇后吓了一跳,从榻上屈膝于地,跪了下来,“臣妾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

“朕今天有点累了,你先回宫去吧。”

夫妻两个夜来叙话,却不到半个时辰,皇帝就打发皇后回宫,在皇帝登基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皇后不敢多言,又碰了个响头,这才由内侍搀扶着,一路回宫去了。A!~!

第102节 一马双跨

第102节一马双跨

为了咸丰八年年底迭出的几桩案子,皇帝的心情始终不好,身边内侍个个提着几分小心,生恐触动君王之怒,皮无辜受苦。就连一贯最得宠爱的惊羽,行动之间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这样大的案子,不可能在年前的一月之期完成审理,皇帝有心让潘祖荫几个不要回京过年,又觉得过于冷酷,没奈何,只好命军机处拟旨,让潘祖荫、翁同龢、肃顺,暂时将案中一干人犯收押在山西省内,以上的几个人,回京奏报,并同家人一起过年。

肃顺把差事暂时jiā托给藩司朱光第,整理宦囊,从山西太原启程,千里迢迢,赶回北京。到京的时候,还未过各部的封衙期。在圆明园递进牌子去,皇帝立刻传召。

三个人进到谌福堂中,跪倒行礼,皇帝问道,“案子审结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话,山西盗卖官仓储粮一案,案情晦暗不明,而且牵连深广,臣月来办理公务,心中不胜骇异。”潘祖荫伏地奏答,“据臣等祥究之下所知,山西阖省官员,竟没有一个是没有从盗卖官粮之事中拿过好处的。故而若是究诘起来的话,只怕就真的是要全数革职拿问了。”

“即便如此,朕也在所不惜。”皇帝明白潘祖荫话中的意思,冷笑着说道,“眼下快到年根底下了,暂时先容这些人过一个年,等到开年之后,这件案子仍旧是要继续办下去。也好让天下的官员知道,‘法不责众’这句话,在朕这里,休想走得通!看日后谁还敢徇私枉法?”

皇帝铁了心要继续办,潘祖荫几个没有办法,只好碰头领旨。

案子的大概进程皇帝从从山西奏报上来的折子和卷宗中早有了解,也不必这会儿逐一再问,挥挥手让潘祖荫和肃顺退下去,只留下一个翁同龢,“陕西的差事,如何了?”

“是,臣衡文陕省,有负圣上所托,请皇上治罪。”说着话,翁同龢从怀中取出一份贴身藏了数月之久的上谕,恭恭敬敬的向上一递。文人小说下载

六福取过,转呈御前,皇帝放在了一边,这是和当年曾国藩出京到江宁去办差时,自己手书的上谕一样的文字。给他这样的一份上谕,只是怕陕西真的出现了偌大的弊政,他以乡试正主考的身份无法ā手其间,顺便料理的便宜之策——甚至连记档走没有过——这一点,也是和曾国藩当年所赍的圣旨是一样的。

“怎么了?”

“臣未能实地探究,只有从往来拜行礼的弟子口中诘问一二,虽然所闻,并无晋省弊政,但臣……”

“朕知道你怕什么。”于翁氏父子,皇帝总是青眼有加的,难得温和的一笑,对他说道,“本来这一次着你衡文之外,打探储粮虚实,便是朕偶尔突发奇想,也想到了你未必有机会到下面去实地看一看,走一走的漏端。不过,翁同龢,你想过没有?你和潘祖荫几个此番取中的士子,都是十年寒窗,苦苦熬出来的读书人,真真正正的读书的种子,比之那些如吴衍、晏端书、陈士枚一般,在官场上油滑如蟮的败类,不知道要清正多少!所以说啊,朕宁肯相信这些年轻人的话,也绝对不愿意去相信吴衍之流,为求自保,而明发奏折,参劾全省僚属的屁话的!”

翁同龢不知道皇帝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含糊着碰头奏答,“是,皇上圣明。”

“奕的事情,也传到山西去了吧?有什么流言吗?”

“这……没有。”

皇帝看出他有未尽之意,继续追问道,“有什么就说什么,你是朕身边的人,若是连你都瞒着朕,又何能不闭塞?”

帝一再追问,翁同龢不能不说了,“臣在晋省听闻有人说,柏中堂不过是为了十几两的银子,就落得个闹市被斩的下场,而恭亲王……”他趴下去,重重的碰了个响头,改变了话题,“皇上,这都是外间那些不晓事的小民的浮议,皇上度量如天,就不必与这些人一般见识了。”

“朕明白了。”皇帝出了一会儿神,慢慢的开口说道,“都以为朕对老六过于仁慈了,是吗?”

这一次,翁同龢连话都不敢说了,伏下身子,频频碰头不止。“你先下去吧,”皇帝摆手说道,“传肃顺进来。”

从山西回京,连一句奏答也没有说上,就给皇帝打发了出来,肃顺却不敢就此远离,思量着皇上可能有什么私密的话要和翁同龢说,说过之后,还会传见自己,果然,内侍传见,肃顺再度进到殿中,跪倒行礼。

“你从山西奏上来的条陈,朕看过了。小小的七品知县,一下子将一府重任相托,升任得是不是太快了?”

肃顺来的路上,早就想好了对答,所以很从容的说道,“奴才本来也觉得提升的太快的一点,后来想想,这等做法,也正是契合了皇上有心整肃吏治,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的圣意。要让天下人知道,皇上使用人才,不拘一格,只要是肯于为朝廷效力的,愿意为百姓做主的,不分年纪,不论经验,都能够得到皇上、朝廷的一体重用。”

肃顺的话皇帝也有想过,但没有想到这个奴才居然也能够说得出来?轻笑着点点头,“这么给他说话,从屠琴坞那里拿到不少好处吧?”

“奴才不敢!”肃顺赶忙碰头说道,“数月以来,皇上教诲奴才从无一日或忘。朝廷正用俸禄之外,从来没有伸手拿过一两银子。”

“哦?”

肃顺想了想,又说道,“奴才是主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心中敬畏主子,不敢隐瞒。奴才履任山西巡抚之前,吴衍、晏端书几个曾经求奴才帮助,日后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救他几个一时燃眉。不过,奴才没敢收。”

“你啊?”皇帝叹息一声,从御座后站了起来,“你若是真的能够做到一心为公,不再为一己私利奔走于途,不但同僚看在眼里,就是朕,亦当心中欢喜。到时候,你还害怕没有受重用的机会吗?”

“是,奴才定当以主子的话为行事圭臬,今后再不敢为一己之私,……贪图旁人的赂遗银子了。”

皇帝扑哧一笑,看出来肃顺心旌摇动,语不成句的尴尬情致,摆手让他站了起来,“说正经事吧?朕问你,吴衍几个,参劾全省上下官员的事情,你以为有几分是情真罪实的?”

“若是照奴才看来,连三分也占不到。”肃顺立刻奏答,“不过,一省巡抚,通劾全省,影响太大,朝廷总要有个说法。一月以来,奴才奉旨,在山西会同两位钦差大臣办案之时,也有过商谈,皆以为吴衍等流固然是在撒谎,但其本意不过是想讲此事拖延下去,等到日后风头渐退,再另谋退身之阶。”

“主意倒是打得蛮好的。”皇帝冷酷的点点头,口中说道,“只怕没有这么便宜。吴衍、晏端书等人的案子,开年之后回到省里,尽快审结问清,就以高宗朝时,甘肃一案为前例,以一万两为限,所有贪墨在一万两以上的官员,也不必等到秋后,即刻斩立决!”

“是。”

“一万两以下的嘛,行文刑部,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要有半点情面。”皇帝停了一下,又对他说道,“肃顺,山西大案,哄传天下,你要是敢在这其中上下蒙蔽,为某位犯员开脱罪责,朕不饶你。”

“奴才定当秉承一体大公之心,同藩臬二司,认真处置,再不敢有犯禁令之事。请皇上放心。”

“哦,还有,你上一次说的,要将省内与犯官有所牵连,明知道是朝廷官粮,仍自接手售卖的那些大小粮商,也不必和他们客气。一群没心肝的混账!数载以下,朕于这些四民之末的商贾还不够宽仁的吗?仍自是眼睛里只盯着银子,丝毫不顾及朝廷正用,百姓所需?”皇帝越说越来气,恨声不绝的骂道,“给脸不要脸,那好!就让他们知道知道朝廷律法的味道。”

肃顺于此事是抱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商贾做事,偶尔也确实是只顾眼前,该是给他们一点教训的时候了。闻言赶忙碰头,“是,奴才都记下了。”

皇帝凝神片刻,似乎在想着什么,“今年五月间,朕命刑部、宗人府等抄了你的家,后来看看家产的清单,又让户部的人清算了一下,总数不下三千万两!其中仅仅是朝珠,就有三百余挂!肃顺,让朕说你什么好呢?贪墨之事,朕训诫你何止一次?人家都说,皇帝金口欲言,奈何为你这狗才所累,便是朕的话,也做不得数了!”

“奴才惶恐!”肃顺心中大感委屈,怎么好端端的,又说到这件事上了?

“你家产之中,属于你历年俸禄所得的一些,朕已经让户部逐一登记造册,发还你的家人,用以度日之需,虽然比之往日少了点,终究是干干净净的,用起来心里亦自安然——可不要再贪图那赂遗之物,让朕和你这一番君臣际遇,不得久长了,好吗?”

听皇帝以这样破天荒的语气和自己说话,肃顺感从中来,真正是觉得痛悔jiā加,呜呜咽咽的大哭起来,“皇上待奴才,天高地厚之恩,奴才但有人心,亦再不敢有贪墨情事,……”

皇帝说道,“礼部刚刚奏上今年请旨发赏福寿字的大臣名单,本来没有你的,朕又亲自把你的名字加上去了。到时候,另有恩旨与你……你下去吧。”

肃顺碰头跪安,皇帝轻轻地叹息一声,游目在殿阁中望了一圈,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去,到上书房,看看几个阿哥的功课完结了没有,若是完了的话,传他到殿中来。”

福答应一声,转身出殿而去,过了片刻,六福在前,内务府的谙达存佑领着大阿哥载澧,另外一个叫德馨的领着二阿哥载滢;德惠领着三阿哥载滪进到堂前,恭恭敬敬的跪倒磕头,“儿子给阿玛请安。”

三个阿哥中,大阿哥九岁,两个弟弟都是七岁,生得欲雕粉琢一般,年纪虽然还小,但在上书房读书久了,这等君臣大礼却是丝毫不苟,等到父亲让站起来了,方始起身。

皇帝看看最年长的几个孩子,心中着实喜欢,脸上却丝毫不露,问问几个人的功课、文墨之功,略加点评了几句,随即问道,“今儿个给母妃和母后请安了吗?”

“是,回阿玛话。”大阿哥代替弟弟们回答,“儿子早上就已经去过了。母后凤体略有不虞,儿子不敢久呆,请过安之后,就到上书房读书去了。”

皇帝楞了一下,皇后生病了?怕是心病居多吧?为了瓜尔佳氏进宫求情一事,自己丝毫没有给她好脸è看,夫妻多年,这还是仅有的一次呢!

这一刻不必和儿子们解释,继续问道,“快到年下了,你们几个难得放假,可不要玩儿疯了子,免得开衙之后,学业退步。明白吗?”

“是,儿子明白的。”

七岁的二阿哥载滢乌溜溜的眼睛一转,忽然想起母妃和自己说过的话,撩起香è宁绸的小袍子的下摆,跪了下来,“阿玛,儿子有话说,请阿玛俯准。”

“你想说什么?”

“儿子今年在上书房读书,捧读圣训,见其中有阿玛上一年过年的时候,到上书房翁师傅府中去,有旨意言说,从咸丰七年之后,要教会宫中子弟尊师重道之学,其中便有着各位皇子给师傅拜年新例。儿子想,在上书房读书多日,几位师傅ūn风沐雨,教化有法,今年过年的时候,应该让儿子和兄长、弟弟一起,去给列位师傅拜年的。”

载滢自小就非常聪明,不过平生第一次在阿玛面前做正式的奏答,言语难免慌但大约的意思,皇帝却是听明白了,一时没有说话,只是轻笑着望向另外一边的载澧和载滪。

这一兄一弟的灵动远远不及载滢,载澧上一年倒是出去过一次,但孩童玩闹的质占了绝大多数;载滪更加是少年懵懂,不知道二哥说这番话的意思何在,站在那里,低垂着头,呆呆发愣。

皇帝把几个孩子的行容看在眼里,心中苦笑,“难为你有这番心思。嗯,再看吧?左右离过年还有一点时日——你有这份心,朕就很高兴了。”

让几个孩子退出去,皇帝心神有点恍惚,载滢小小年纪,居然能够说出这番话来?真的是聪慧天生,抑或是有人教授?不管是哪一种原因,在自己已经逐渐长成的几个孩子中,他也算是第一流的!

从孩子身上,想到后宫几家嫔妃,皇帝心中一热,起了旖念,看看现在时辰还早,又无端的想起了久未翻牌子的兰妃,传喻一声,起驾庆丰园。

庆丰园是兰妃的居处,自从咸丰五年生下六阿哥载渢之后,虽然也有雨露承恩的时候,但终究是月月红信传来,时间长了,兰妃也心灰意冷,断了旁的心思,每日里和着宫中的姐妹谈天说话,闲来逗一番孩子,倒也自得其乐。

宫中姐妹甚多,最和她谈得来的,就是当年房中丫鬟,后来为皇帝宠幸,进封为欲嫔的连环了(她本姓李,名叫屏屏欲为人老实本分,虽然已经晋位宫中,在兰妃身前,却仍自以婢子自称,每天到房中请安,执礼甚恭。反倒让兰妃很觉得过不去似的。

今天也不例外,早早的到了庆丰园中,和叶赫那拉氏哄着小小的载渢在嬉戏,姐妹两个正在说着话,忽然听外面一声唱喏,“皇上驾到!”

二女大惊,把孩子jiā到嬷嬷手中,草草整理一番行容,到园子口迎驾。过了片刻,只见暖轿到了近前,二女跪倒请安,身后跪着太监。宫女、谙达、嬷嬷一大堆人,“奴才叶赫那拉氏,恭请皇上圣安。奴才李佳氏,恭请皇上万福金安。”

暖轿不停,一路抬到廊中殿阁之下,皇帝方始落轿,“都起来吧。外面天气太冷,到里面来说话。”

叶赫那拉氏和屏欲跟了进来,重新跪倒见礼,“主子安好。”

儿也来了?”皇帝笑着问道,“怎么,你们姐妹两个,还是这么难舍难分的吗?这样说来的话,倒是朕的错处了。”

叶赫那拉氏扑哧一笑,“主子,哪有您这样,总是拿奴才开玩笑的?”

皇帝也笑了开来,招手让嬷嬷把孩子抱了过来,载滢刚刚才和母亲、姨娘嬉戏过,这会儿大约是困了,对男子伸过来的手指不耐烦的哼唧着,小手抓住嬷嬷的衣襟,将脸蛋儿埋了进去,看那样子,似乎是要睡了。

嬷嬷蹲身行礼,抱着孩子远远的出去了,殿中安静下来,皇帝问道,“用过午饭了吗?”

“是,蒙主子爷垂问,奴才和姐姐都已经用过了。”

看屏欲多年以来,承恩无数之下,仍自是这样一番小心谨慎的小女儿姿态,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忽然觉得一片怜惜之意大起,伸手把她唤到自己身前,一只手拥着她,抚摸着屏欲丰腴饱满的双峰,转头笑着对兰妃说道,“兰儿,你知道吗?宫中这么多的姐妹中,也只有竹辻楼一个屏听雨轩一个妞妞,最最可朕的心意。你可知道为什么?”

皇帝已经很久没有翻兰妃的牌子了,今天到了庆丰园,却当着自己的面上演了一场ūn宫戏码,早已经是成熟妇人的叶赫那拉氏只觉得身心俱醉,一双丹凤眼眯成一条线,两腮晕红,心头如擂鼓一般的跳动着。慌的奏答说,“是……为了奴才等蒲柳之姿……难入皇上龙目吗?”

皇帝嘻嘻一笑,忽然用另外一只手揽过兰妃,贴近嘴唇,吻在了她的唇瓣上,丁香轻吐,津液暗度,兰妃喉咙间一片支支吾吾,连坐都要坐不稳了,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今天觉得邪情上涌,恰逢其便,竟欲尝尝一马双跨的滋味了。

给他搂在怀中的屏欲又是紧张又是好奇,心中又有一丝明悟,怕是今天要有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却还未必知晓,找了一个空隙,趴在丈夫的耳边说道,“主子,容奴才……回去吧?”

“回去什么?”皇帝立刻松开和兰妃吻着的双唇,吩咐一声,“兰儿,解衣!”

兰妃一愣,皇帝凌厉的眸子看过来,鼻子中哼了一声。这下,叶赫那拉氏和屏欲两个同时面红耳赤,但皇帝的旨意不敢有半点违逆,只好强忍着羞涩,解开了胸前的纽襻。

皇帝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这身材高挑的女子在自己面前上演的脱衣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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