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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风流-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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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桀夹了一块鹿尾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刘淘甫问在身边侍候的青山,总算把老者的话听清楚了。

老者名章秋,历经三朝,是负责礼仪的礼官大夫。程墨虽不知他所任何职,但既由他跳出来指责箕踞于礼不合,想必这人在礼仪上很有一套。

刘淘甫咳了一声,道:“章大人,今天可是小女的大喜日子。”

你要砸场子,也得等我家办完喜事再说嘛,这么不给面子,以后我怎么混?

章秋哈哈笑了两声,道:“听说刘大人今天端坐在官帽椅上受了一双新人的礼,想必对于官帽椅的感受比我更深。”

刘淘甫有点愠怒了,脸色便不好看,冷冷道:“莫非章大人对小女成亲有意见?”

满堂嘉宾听到这句话,大多不解。上官桀嘴角抽了抽。就在万簌俱静中,一声低笑异常清晰地传进众人耳中。

这声低笑听在章秋耳中,明显带着嗤笑的意味。

“谁?!”他怒喝道,心想,最好别让他揪出人来,要不然他跟他没完。满朝文武无人不知,章秋熟读《周礼》。和人争辩,句句不离《周礼》,大道理那是一套一套,光凭嘴皮子,就能把人说死。

他资历老,年龄高,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偏偏顽强地屹立不倒。可只要有人招惹了他,他总会来个假晕,一下子就倒了。然后,他的子孙后辈哭天抢地,说人逼死他家老祖宗,人不服软都不行。

等人赔礼道歉,如了他的意,他又一副屹立不倒的坚强模样。这人,实在是不好惹啊。

所以,听到章秋一声断喝,传出笑声方向的人大多低下头,抿紧唇,就差没在脸上写三个字:“不是我”。

章秋自认为刘淘甫那句话有第二层意思,貌似暗讽他对刘大姑娘存了不该存的心思。他已八十高龄,某方面早就不行了,怎么能对妙龄女子有别的心思呢?这分明是刘淘甫恶毒的揭他的短,欺负他这正人君子嘛。

他奉命大闹刘家婚礼现场,刘淘甫话说得太巧妙,他分辩也不是,不分辩也不是。刚好有人出声嘲笑,这样的机会,辩论能手章秋怎么会放过?

“谁!”他又怒喝一声,同时望向上官桀,意示询问。

上官桀没想到有人敢出声嘲笑这个连他也要礼让三分的老头,刚才只顾摆出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哪里有注意别的?当即表示自己没注意。

章秋一手指向传出笑声的方向,一手抚胸,做要晕倒状,面带悲音道:“可怜老夫白活了八十多年,临到头来,还要受你等小辈嘲笑。我……我不活了。”

刘淘甫皱眉道:“章大人,今天是小女的大喜日子,你在这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官职比章秋高,要不是看他上了年纪,平时又总装晕,不敢碰他,早就让人把他拖出去了。大闹他独生爱女的婚宴,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章秋捶胸顿足:“老夫不活了。”然后两眼一翻,眼看就要晕过去了。

在座很多人暗道:“又来这套。”

实在是见得多了,太了解这老头的程序啦。

“章大人,我知道刚才是谁笑话您。”一片寂静中响起一个略微兴灾乐祸的声音。众人不约而同朝这个声音望去,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敬佩这人的勇气。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在众人的注视下站了起来,不是罗安是谁?

看到他嘴角的笑容,武空心中浮起不祥预感。可他来不及阻止,没有站直身子的罗安食指已指向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我听得清清楚楚,是程五郎嘲笑您。”

什么叫借刀杀人,这就是了。罗安得意。

第37章糟老头子

所有人的眼睛“唰”的一下全投射在程墨身上。

程墨像没睡醒,抬头时一脸茫然,左右看看,道“怎么了?”

坐在他旁边的是刘淘甫的本家刘二十,刘家管家把他安排在这儿,可见刘淘甫已有把他当子侄辈看待的意思。刘二十看他桃花眼惺松,长长的眼睫毛抖啊抖的,一颗心软得一塌糊涂,轻声道:“你嗤笑章大人了?”

“章大人是谁?”程墨脸上茫然之色更重,桃花眼一眨一眨的,更是无辜。

刘二十想解释一下章大人的可怕之处,章秋爆发了,一声断喝如霹雳响起,炸得堂上横梁的灰尘簌簌掉落:“你是什么东西,敢耻笑老夫?老夫不活了!”

轻微的叮咚声不断响起,却是胆子小的宾客在这声断喝中心胆俱裂,手中筷子汤勺掉落在地。

武空翻了个白眼,暗道,又来这招。

张清没有接到请柬,安国公倒是来了,隔空和武空对望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明了,无论如何一定要在章秋撒泼中保下程墨,千万不能让罗安得逞。

程墨转头看章秋,讶然道:“老爷子,你吃了炸药啦?这么大火气!”

宾客们不懂什么是炸药,见程墨讶然的神色,全都绝倒。刘淘甫也怔住了,他刚要放出狠话,和章秋没完,没想到程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轻风拂过湖面,把他的怒火吹散了。

“是啊,你发什么火,看吓坏小孩子。”他不知道怎么的就笑了出来,神色也温和了不少,道:“今天是小女的大喜日子,在座的都是本官的嘉宾。你的年纪,就是做程五郎的曾爷爷也足够了,怎么反而和他较起真来?”

所谓在座都是本官的嘉宾,即是说,谁和程墨这混小子过不去,就是和他刘淘甫过不去了。

大闹人家的婚礼,这仇可结得不轻。武空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眼中已微有笑意。只要刘淘甫兜住了,程墨小命能保。

安国公神色如常,心里却乐开了花,没想到程墨这混小子运气不错,能得刘淘甫说这句话,难怪小儿子天天说他能干。

从年龄上论,章秋确实不像话,大闹人家的婚礼现场不说,还声震屋瓦,吓坏不少人。可是章秋的儿子孙子曾孙,都得上官桀提携,他不卖力怎么行?所以说,生育能力太强也麻烦,家里那么多张嘴等着吃喝呢。

程墨既没被吓得跪地求饶,也没色厉内荏地争辩,反而跟没事人似的看着章秋,让章秋一拳像打在棉花上。他做出一副怒气勃发,张牙舞爪的模样,却没得到应有效果,这下有些不知怎么办,不由望向上官桀。

上官桀眼皮子动了动。

这是让他继续闹的意思?章秋揣测,不理刘淘甫,继续厉声道:“你小子敢耻笑老夫,老夫跟你没完!”

他只能揪着这点不放了。虽然是小题大作,总比无理取闹好。

程墨见章秋一双喷火的眼睛死瞪着他,指指自己的鼻子,道:“你说,我耻笑你?”

“难道不是?”章秋暗暗松了口气,只要对上话就好,凭他的口才本事,吓也能把这小子吓死。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娃娃,哪里见过世面?

程墨头摇得像拨浪鼓,道:“我为什么要耻笑你?你既不是二八佳人,也不是青年才俊,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哪怕你做了什么可笑之事,我也不会跟你一般见识。”

说白了就是,你算哪根葱,我不屑于耻笑你。

满堂俱静。不少人低头捂嘴双肩耸动,却是忍笑忍得很痛苦。反应慢的觉得这话不对啊,程五郎怎么能直白的说章大人是一个糟老头子呢?看章大人时,一张布满老人斑的脸已红如关公(这个时候还没关公,借用一下哈)。

章秋确实气坏了,他四十五岁有才名,然后成为博士(官位),步入仕途。几十年来听过无数赞美之词,今天却被人指着鼻子骂“糟老头子”,这口气如何能忍?

“不能笑,不能笑。”刘淘甫暗自告诫自己。他忍笑忍得很辛苦,嘴巴抽蓄,声音也带了笑意,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还不快快向章大人赔礼?”

“哦。”程墨从容如流起身行礼,道:“小子不该说你是糟老头子,虽然你确实是。唉,总之是小子心直口快。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哈哈哈——”

爆笑声掀翻屋顶。

满堂宾客再也忍不住了,就算顶着章秋的怒火,也要先笑了再说,要不然肚皮就要爆开啦。

爆笑声中,章秋喷出一大口血,身体慢慢软倒。

上官桀愕然。先前程墨在未央宫拦着他要债要说法,他还以为这是个怔头青。现在看来,这人不畏强权,临危不惧,敢与章秋对抗,假以时日,实在是一个棘手的对手啊。

要知道章秋倚老卖老,家里子孙众多,动不动子子孙孙几百人出动,跑人家府门口又哭又闹,弄得人家像死了人似的,实在晦气。满朝文武没人敢惹,就连昭帝见了他,也客客气气,对他礼让三分。

没想到今天被程墨气成这样。他是不知道章秋府里的传统,还是一根筋?或者有所依仗?上官桀望向刘淘甫,却见刘淘甫同样愕然,只是愕然中却带着一丝赞赏之意。

难道不是他授意?上官桀眼角瞥到墙上的大红喜字,看向程墨的眼神再次变了。刘淘甫独生爱女新婚,怎么可能招惹章秋这老头子,被他的子孙到府上闹?

真是众人皆醉我独醒,人人笑得东倒西歪,只有一人一本正经端坐如仪。这个人就是程墨,他无辜地看着爆笑的众人,似乎十分不解众人为何发笑。

笑声长久不歇,直到一个声音惊呼:“不好了,章大人晕过去啦。”

章秋吐血晕迷了。这次是真晕。

几个奴仆进来,把章秋抬回去,自有人飞快去请太医。

上官桀觉得没意思,找借口告辞了。

刘淘甫恼他带人大闹婚礼,也不挽留,不冷不热送到府门口。这个梁子,两家算是结下了。

第38章早有打算

上官桀这尊大佛一走,无形的威压不再存在,在座诸人都觉得浑身轻松。上了年纪的人目露敬意望向程墨,更有人向他竖起大拇指。敢把章秋这位本朝年龄最大的老者气得吐血晕迷,不服都不行。

年轻些的哄的一声围了过来,把程墨围在中间,七嘴八舌说着什么。

程墨还是一副无辜样,大大的桃花运眼茫然看着众人。

武空挤开人群走了进去,拉起程墨就走,来到外面庭院一棵树下,悄声道:“行了,别装了。”

程墨笑道:“我刚才的表现还行吧?”

章秋会倚老卖老,他就不会卖萌装傻吗?谁没有年龄啊,年龄大有年龄大的好处,年龄小有年龄小的优势。

“行,太行了。你三天不上房揭瓦就手痒是吧?”武空磨牙,把章家的传统告诉他,道:“接下来你怎么办?”

程墨桃花眼扑闪扑闪的,闪得武空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别过脸,道:“别看我。”

我的天,他这双眼睛不要说女人,就是男人也吃不消啊。武空好不容易抚平怦怦乱跳的小心脏,心想程墨实在是太妖孽了。

“没事儿,他们想去我那小院子闹就让他们去呗。”程墨淡淡道:“只要他们闹得起来。”

武空霍地转过脸,严肃地看着程墨,道:“你是没见过章家子孙闹起来什么样,他们可不讲理……”

正要举例细说章家人的行径,程墨微笑道:“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们能闹什么?让他们闹去。再说,章秋那么大年纪了,早就该有随时去阎罗王那儿报到的准备。他们越闹,名声越坏,能得什么好?”

谁做事没有目的?章家子孙闹来闹去没得到好处,反而会被人指责以大欺小,他们还闹得下吗?

武空一怔,一双眼睛灼灼看着程墨。满朝文武没人不怕章秋,说到底不过是怕他的子孙到府门口披麻戴孝哭丧干嚎,他们就像一群扫把星,到哪都让人觉得晦气,还得对他们陪笑脸说好话给好处。那是因为,人人拖家带口,奴仆成群,府里人丁少的有一两百人,多的近千人。

可程墨不同,他只有一人,家里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他怕什么章秋子孙的人吵闹?难道章秋的子孙对着一座空院子披麻戴孝不成?

“行啊,你小子。”武空一拳轻捶在程墨胸口,声音已带了笑意,道:“你也别回家了,还是在我别院歇着。”

程墨也没跟武空客气,道:“好。”

武空见安国公站在廊下,望向这边,似乎有意和程墨说话,道:“过去见见十二郎的父亲,你以世伯相称就好。”

这些天程墨忙得一塌糊涂,张清几次三番要带他回府见见父亲,都因程墨没时间而拖延。武空在席上见了安国公的神色,知道他对程墨颇为赞赏,便想让程墨趁机拜见。

两人刚走几步,一人从庑廊尽头飞奔过来,边跑边喊:“不好了,章大人死了。”

却是刘淘甫派去打探消息的奴仆。章秋年龄实在太大了,先是大发脾气,接着觉得自己受辱,一口气上不来,在抬回府的路上断了气。说到底,还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章秋的老仆传出噩耗,章家的随从在路上干嚎起来。有人回章府报信,相信很快便会来闹事了。那奴仆想到章家子孙的厉害,心惊胆战,连滚带爬跑回来报信,一路上摔了两次,顾不得看哪里摔破了皮,鞋子掉了也来不及捡,狼狈万分地回来了。

堂上热烈赞美程墨的话语一滞,再次寂静,所有人望向接受宾客敬酒的刘淘甫。

刘淘甫对程墨刚才的表现满意极了,心想待办完刘思莹的婚礼,把程墨叫来训一顿,再大力栽培。这样的人才,不好好栽培岂不可惜?

奴仆一路跑一路喊,府里就没有没听清的。刘淘甫脸皮僵了一下,还是仰脖把酒喝了,再叫人把奴仆叫进来,斥道:“大呼小叫做什么?”

奴仆脸上全是汗,脸色苍白,道:“阿郎,章大人死了。”

以前没死,章家子孙披麻戴孝上门闹,这次真的死了,不会把他们府给烧了吧?太可怕了,这下子没活路了。

刘淘甫心下早就慌了,宝贝女儿刚新婚啊,被人堵着门哭丧,多不吉利。可众目睽睽之下,他却不能露出一丝慌张,板着一张脸,道:“章大人年岁已高,就此仙去,老夫也很难过。可如今我们自家办喜事,章大人的事,以后再说。”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满堂宾客都听到了。本来人人心惊,打着尽早离去的主意,听到刘淘甫这番话,不由暗暗点头。章家再不讲理,也不能真的和刘家扛上吧?章秋和刘淘甫差着好几级呢。

看满堂蠢蠢欲动准备起身的宾客重新坐好,刘淘甫暗暗松了口气,无论如何都得把这场婚宴维持下去再说。他心中暗恨,要不是上官桀带章秋来闹这一场,有这些破事吗?

他自然是给霍光和上官桀送过请柬的,但根本没想过这两人会来。现在朝堂上霍光的权势占六成,上官桀占三成,昭帝最多占一成。他是昭帝的人,平时和这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也就表面客气而已。大家政见不同,不会坐到一起。

可没想到上官桀来了。他就是来砸场子的!

“来来来,大家喝酒。”刘淘甫添了酒,再次举杯。

和武空走到门口的程墨看到这一幕,对刘淘甫佩服几分,响应道:“正是,我们喝酒。”

就算要去章家参加丧礼,也得先喝了刘家的喜酒再说。

刘淘甫看到程墨,两眼发光,大声笑道:“五郎,来,你替本官敬诸位大人一杯。”

这是带动气氛的同时给程墨露脸的机会了。虽然今晚程墨的表现已经很抢眼,但有他在背后撑腰毕竟不同。

程墨应了,由一个小厮端了酒,就品级高低,一席席敬过去。说笑声再次在堂上响起,大多数朝臣勋贵都以长辈的身份问起程墨的课业,程墨也恭敬回答。

就在众人渐渐把章秋的事忘在脑后时,管家脸色大变,急步抢进堂中,附在刘淘甫耳边说了几句话。

第39章引开

“程五郎君,我家阿郎有请。”管家走到程墨身边,悄声道。

程墨微微颌首,和对面的宾客相互碰了杯,仰脖喝了,亮了杯底,含笑走向下一席。下一席那位刚才大赞程墨浑身是胆,膜拜之情溢于言表,早就在等程墨到来了。见程墨和邻席喝完酒,忙把自己的酒杯添满。

他放下添酒的木勺,却只看到程墨的背影,不由愠怒:“老子这么膜拜他,他居然看不起老子?”

正想出声质问,却见程墨没有在他下首那位面前停留,而是快步出了厅堂的大门。他心里顿时平衡,刚好有人过来敬他,于是把刚才的不快丢开,喝起酒来。

程墨随管家到厢房,明亮的烛下,刘淘甫眉头紧皱,道:“章秋死了,他的子孙堵在外头,要本官交出你。”

虽然章秋的子孙没有干嚎,可人人身着白衣,堵住他的府门。他这里张灯结彩办喜事,来这么一群人,多晦气啊。

程墨道:“大人打算怎么办?”

要把他交出去吗?

刘淘甫道:“你以后就在这里住下,这些人不离开,你别出府。”

这是要保他?程墨剑眉挑了挑,桃花眼看着刘淘甫道:“大人不把我交出去,他们可是要大闹喜堂的。今天是思莹姑娘的大喜日子,怎能让这些人搅黄了?”

刘淘甫挥手让管家退下,在席上坐了,道:“章秋真是害人不浅,死了也不消停。你可有办法让这些人散去?”

交出程墨这卫尉他就不用当了,不能护住自己的部下,禁军们谁会再跟随他?羽林卫的部下就更不用说了,谁不心寒?可是不交人,他们闹腾个没完,不仅晦气,还颜面扫地,只怕不用等到天亮,他就成了京城的笑话了。

这件事,棘手得很。

他素知程墨做事天马行空、脑洞大开,或者有办法也不一定。

程墨笑了,老狐狸叫他来,原来是要他出主意啊。

“大人,这件事,你尽可以推到属下身上。我们这么办……”程墨轻描淡写说了几句话。

刘淘甫睁大眼睛,细想每一个环节,道:“你有把握?”

他可真是大胆,这样的办法不仅敢想,还敢干。果然后生可畏,古人诚不欺我。

程墨笑道:“他们不过揣摩大人的喜恶,又仗着人多而已。哪敢真把我怎么样?大人要不放心,安排几个身手好的护院暗中保护我就是。”

刘淘甫一想,章家子孙就像苍蝇一样,人人避之不及,可要说真的多凶狠,倒也不见得。他拍拍程墨的肩头,真心实意道:“刘某承五郎这个情。”

“大人说哪里话?这都是属下该做的。”程墨一副有事下属服其劳的样子,道:“还请准备一匹良马。”

刘淘甫叫管家进来,吩咐把他的座骑牵来。

厚重的朱漆大门开了一条门缝,程墨脸贴门缝朝外看。台阶下或坐或站约有近百男子,大多是二三十岁的青年,也有少部分长须飘飘的老者,更有不少人朝这里聚拢。可以想见,章家子孙众多,接到消息正从城里各处往这里赶。再等下去,人更多。

“把门打开。”程墨道。

管家看他一脸淡定,心里的震惊和敬佩难以形容,颤声道:“真的要打开吗?”

章家断然不敢攻打卫尉府,只要大门紧闭,府里的人就都安全。这一打开府门,章家的人冲进来,怎么办?他回头看了一眼院里的护卫,道:“再去调三百人过来。”

待人调来,再开门不迟。

程墨道:“不用。你把门打开,我出去后立即关门,谁来也不要开,待这些人走后你再开门送各位宾客出府。”

管家面露坚毅之色,道:“老奴晓得。”

他能从众多奴仆中脱颖而出成为管家,还是有些见识的,当下亲自和另一个心腹拨下横栓,角门悄没声息开了。

章家诸人彼此之间正互相打招呼,人太多,不可能一处住着。这会儿眼见可以狠狠敲刘淘甫一笔,大为兴奋。至于心伤章秋之死的倒真没有几人,近十年来,他们这样讹文武百官,早就做得熟了。在他们口中,章秋早就死过千百遍了,哪会在乎这一遍。不过是这次真的死了,得大敲特敲一笔,最好能一夜暴富。

这些人正说得热闹,突然一匹青骢马从天而降,高高扬起前蹄,从几个青年头上跃过。

程墨在武空悉心教导下,马术进步神速,远非当初刚穿过来时可比。青骢马又神骏非凡,能领会主人意图,一人一马在章家人没反应过来之前,早就去得远了。

待青骢马转过街角,那几个青年才反应过来,惊呼出声。想想若是那马一个马失前蹄,自己岂不成了肉泥?不由一阵后怕。

就在这时,府里大喊:“程五郎跑了!程五郎跑了!”

最近程墨风头很劲,先是在未央宫拦住上官桀要债要说法,接着官帽椅风靡京城,卖到断货。可章家人并没见过程墨的长相。灯笼下光线朦胧,一人一骑又眨眼不见,谁都没意识到刚才马上骑者是程墨。直到这声音传遍府前上空,章家人才跳了起来:“程墨跑了?”

有人急道:“快去追啊。”

他们倒想追,一来青骢马早去得远了,刘淘甫临街开府,道路空寂,一眼望去,哪里有程墨的踪影?二来,他们或是坐马车,或是坐驴车,或是步行而来,谁都没有追赶的交通工具。

这些人本来就是一盘散沙,靠章秋的名头到处讹诈,这下更是乱了起来,有要去追的,有要去找刘淘甫讨要钱财的,有要去程墨家堵门的,不一而足。

大门内侧的院墙架起一架长梯,一只灯笼晃啊晃的伸了出来,然后探出一张十二三岁小厮稚气的脸。小厮处在变声期的公鸭嗓子道:“喂,程五郎回去了,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再不走,我可要禀报我家阿郎了。”

这是怎么说?章家的人顿时互相埋怨吵成一团,正没主意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来了,得知情况,道:“还等什么?去程五郎家。”

小厮看近百人一下子走得干干净净,惊魂未定拍了拍胸脯。

刘淘甫得报,松了口气,道:“五郎确实是人才。”

不服都不行啊。

第40章守株待兔

府门外这一出,赴宴的宾客没人察觉,众人越喝兴致越高,越喝气氛越热烈。只有武空见程墨随刘府管家走后一直没回来,放心不下,把刘府管家叫过来询问。

管家小声把发生在府门外的一幕说了,道:“程五郎君确实是人杰,一下子把那些人引走了。”

武空越听越是心惊,狠狠瞪了管家一眼,强抑怒气,沉声道:“他人呢?”

管家为难道:“老奴不知。”

只要章家的人不在府门口闹事就好,他哪有闲心管程墨去哪?

武空望了一眼和几个朝臣谈笑风生的刘淘甫,指节捏得咯咯响,刘淘甫要不是上司,他早就一拳打倒在地了。有他这样的吗?推程墨出去顶事,自己在这里谈笑风生。

刘淘甫有所感觉,望了过来。

武空重重放下杯子,大步出门。待刘府管家奉命追出来,武空已打马离开。

别院,程墨微闭双眼,泡在浴桶里,水面上撒落的花瓣鲜艳欲滴。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人扯下帘子走了进来。

程墨刚睁开眼,劲风袭面,一只大手探向他卧在水下,不着寸褛的身体。

“嘭”的一声响,水花四溅,武空身上衣袍尽湿,一头一脸的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怒视程墨道:“你本事了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兜!”

亏他以为刘淘甫会护住他,没想到最后竟是他挺身而出。到处惹事也就罢了,现在还会替人受过。这小子还想不想活命?

程墨一掌击在水面,水花飞溅时飞快扯过放在旁边衣架的长衫套上,把湿漉漉的长发往脑后一甩,笑吟吟道:“他们不敢找刘大人的麻烦,专挑我这软柿子捏。人家堵住卫尉府是要找我,不是找刘大人。”

武空理直气壮道:“刘大人有的是办法把那些人打发走,用得着你?谁让你什么事都掺和了?我告诉你,再这样下去,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保不住。”

真是气死他了。

程墨道:“不是我掺和,而是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针对我。章秋指责官帽椅只能箕踞难道不是在说我?就算没有罗安,我也躲不过去,他们一定会把线引到我这里。”

武空想了想,程墨说得没错。气消了些,却依然板着脸,道:“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出面。以后你走到哪,他们追到哪,后患无穷了。”

“啥?”程墨瞪大漂亮的桃花眼,道:“还有这事?”

不是今天揭过去就算了吗?

武空叹气:“你以为呢?要不然为什么满朝文武人人对章秋这老头子避之不及?今天他气死了,你倒是做了件好事,可这个黑锅你背定了。”

说到这里,武空咬牙,刘淘甫实在太卑鄙了,怎么能让程墨背黑锅呢!他倒是自在了,可程墨怎么办?再看程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来,道:“你怎么不跟我商量?”

程墨翻了个白眼,道:“当时的情况,哪容我跟你商量啊。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事情做下了,多想无用。”

武空气道:“你倒看得开。”

“看得开看不开都无所谓了。”程墨道:“我喝了一肚子酒,菜倒没吃几口,不如弄几个菜,先填饱肚子。”

武空瞪了他一眼,回头吩咐侍候的婢女传下去。很快,厨子整了几个菜,一盅酒,两人对坐而饮。

章家的人追到小院,见铁将军把门,商量后,分一部分人在小院门口守着,又安排人沿路把守,只要程墨来了,马上传讯。他们还真不信了,程墨会连家都不回。不回家,他能去哪?

自从小院差点被刘思莹拆了后,程墨便不让赵雨菲过来收拾了,实在太危险了,要是误伤了她就不好了。最近一段时间,程墨住在武空的别院,赵雨菲更不会过来。

夜已深,巷子里突然多了很多陌生人,邻居们都被惊动了。很快,里正来了。

赵雨菲在人群中,听着章家的人指责程墨,忍不住怒道:“你们把人逼得有家不能回,还颠倒黑白,真是岂有此理!这里是天子脚下,岂容你们胡作非为?”

邻居们纷纷点头,道:“里正,快把这些歹徒送官法办。”

章家的人衣着不俗,可黑暗中谁顾得上这个,总之趁夜闯入民居,一定不是好人。

里正看了一眼大门紧锁的小院,道:“贵人所言,无法证实,还请回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留在这里负责的是章秋的曾孙,名叫章布。他在同辈中一向以能言善辩著称,也不生气,含笑道:“某奉命守在这里,里正及各位高邻若是不服,尽可报官。”

摆明了不怕官。

里正比邻居们见的世面多,知道这些人都是官家子弟,只怕报官,最后吃亏的倒是他们。可邻居们群情激愤,又不能不管,正拿不定主意,一瞥眼见躲在人群中的会昌伯,忙过去行礼,道:“这件事怎么办,还请伯爷拿个主意。”

会昌伯躲闪不及,苦笑道:“老夫去和他们说说,要是他们不肯走,只好明天报官了。”

里正道:“是。”

程墨这小子真是个惹祸精。会昌伯心里暗骂,又后悔不该听到这边嘈嚷,一时好奇,过来看热闹。要是章家见他这个程家家主在这儿,赖到他头上,跑他家里闹,可怎么办?

章布以晚辈礼拜见会昌伯,绵里藏针道:“程五郎是程五郎,伯爷是伯爷。我们章家以诗礼传家,一向有分寸,还请伯爷不要淌这浑水。”

言外之意,你要是掺和,我们便连你一并算在里头。

会昌伯本就不是善于言辞之人,这时更担心章家迁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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