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爱妃予我手术刀-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样大的一笔数目,老百姓一辈子也赚不够。
但是并未有想象中的惊喜,薛妙妙的脸色却是猛地沉了下去。
一转头,清纯的眸低隐隐含着讥讽的意味,“薛某知道卢公子有钱有势,这一掷百金的阔绰,和手下强绑人来治病的气魄,同样令人叹服。”
吵架素来不是薛妙妙的强项,但是这一回,的确是令她非常的不高兴。
且不说什么医者父母心的大德大善的话来,有重症病人在前,若情况允许,即便是不收诊费,她也会义不容辞。
从前救济街坊,遇见穷人家的病人,她常常是自掏腰包买药医治。
但是,这次的情况却不同。
陆蘅垂了眼眸,淡淡扫过去,“昨日的事情,明昭有错在先,稍后让他亲自登门道歉,这些诊费是薛大夫辛苦应得的。”
攥在袖中的拳头,微微用力,薛妙妙缓缓上前,捻起两枚金元宝放入怀中,“为了救令夫人,我的确很辛苦,但是两枚就足够。因为你们这些人轻贱百姓,自以为是,就值这么多了!”
说完,鼓鼓的脸蛋因为气愤,还在轻轻颤抖,连带着秀致的眉眼都蕴含着嗔怒的意味。
抬步就要走,她又退了回来,扯了扯衣摆,“这名贵的衣衫,等我回去洗干净也会还回来的。”
陆蘅始终负手而立地看着她,不置一词,目光玩味却冷冽。
这让薛妙妙心中更是一团火气出不来,分明是他不对在先,可现在倒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颇有骨气地一转身,身后终于有了回应。
陆蘅衣摆摇曳,又拿了一枚强势地放入她手中,“这些,是给薛大夫补身子用的,今晨送你回房的时候,委实有点太瘦弱了。”
“你…我…我才不需要补身子…”不知为何,当他提起昨晚的事情时,薛妙妙还是有些不自在,底气也弱了三分。
这个卢公子,简直是个大腹黑…自己言辞栗色了一通,却被他轻飘一语给堵了回去。
看着眼前少年变幻的脸色,陆蘅觉得自己好像对她的面容越来越认得清楚了。
这放在过去,简直是荒谬,记得从前麾下的副将助手,陆蘅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彻底将他们辨认清楚。
然而只是几面之缘,竟能记住她的面貌。
而且,这个少年的眼睛的确生的灵秀非凡。
薛妙妙自然不会要,转手就扔在桌上,再不和他多多理论,打算去看完产妇和新生儿就回去。
“这套衣衫很配你,穿着合身,不必还了,况且,我从不要别人碰过的东西。”
陆蘅的话从里面飘了出来,薛妙妙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跨过拱门离开。
……
雪已经化尽,元日接着来到,元日一过,就有了开春的气息。
自从剖宫产救了母子二人,如今也过去十多天。
当日回来,薛妙妙的担心终于没有印证,那晚秋桐也累得紧,只是匆匆替她将外衫换了,根本没有发现内有乾坤。
这秋桐大大咧咧的性子,倒是救了自己一回。
这厢两头事情都了结了,薛妙妙便开始着手整理行囊,这一次,应是再不会有外事干扰。
薛妙妙信守承诺,给了秋桐一锭金元宝,岂料秋桐看也不看,和她是一样气愤的表现,将那美人一家狠狠数落了一番,就连她素来倾心的傅明昭,此刻在她口中也便成了势力欺人的恶霸。
又拉着薛妙妙交代,说切不要再管卢家的事情。
但是冷静下来,一归一,二归二,卢公子虽然有错在先,她可以不原谅,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本来就早产的婴儿,在古代落后的条件下,恢复需要极其悉心和专业的护理才行。
而且,这婴儿是自己千辛万苦抢救出来的,当薛妙妙第一次抱着他时,感受到在怀里柔软微弱的扭动,她还是做不到硬下心肠撒手不管。
婴儿瘦小,血运不济,过了两天黄疸就开始起了,鼻头和结膜都明显黄染。
在古代又称胎黄。
按常理,新生儿黄疸在七日时会达到高峰,而后逐渐消退,两周多的时间就该下去了。但这孩子却始终没有任何减退的意思,反而一日重过一日。
小便黄,舌苔厚,湿气聚于体内不散。
没有蓝光理疗,薛妙妙只好从中药着手,用茵陈栀子炖服喂着。
调配清热利湿的汤药,需按照婴儿的体重变化来酌量,如此一来,隔两日,她就会去卢宅一次,大约护理一个多时辰再走。
卢夫人因为失血过多,脸色一直惨白蜡黄,但好在调理补血的药材和食材足够,多日下来,已然养的康健,应无大碍。
除却每次交待护理要点,薛妙妙例行公事,几乎不和宛平他们多说一句。
卢夫人态度要比宛平好太多,话很少,对薛妙妙下的医嘱大都遵从,其间没有甚么不愉快的事情。
只是精神状况不太好,总是病西施一般靠在床榻中,抱抱孩子,或是坐在床边出神。
也许是身为女人的敏感,她总觉得,以卢夫人对卢公子一往情深的表现来看,对这个孩子似乎有些太过冷淡。
这倒是稀奇,哪个女人会不宝贝和心爱人生下的结晶呢?
委实是猜不透。
自那日之后,卢公子就没有再露面。
倒是傅明昭堵截过几回,向自己道歉云云,薛妙妙权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地去照顾婴儿,和他划清界限。
惹得傅明昭十分不自在,怀愧于心,奈何薛妙妙连一句解释的话也不给他机会。
……
屋内有淡淡的奶香和体香混合的味道,陆蘅抬步走进去时,只是停在屏风外头,“寻本王来,时有何要事?”
如若不是看在她产子虚弱,陆蘅绝不会踏入西厢。
宛平和一干伺候的丫鬟抱了孩子去侧屋,一时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陆郎,你过来看看我可好?”徐娘子娇嫩嫩、柔怜怜的声音传来,再配上她妩媚楚楚的姿态,只怕这世间男人没有几个能抵得住。
“观情形,你休养得好多了,如此,本王便教人着手准备动身事宜。皇上在大明宫里已经拟好册封诏书,现如今你有皇子傍身,日后升迁指日可待。”
一阵逼仄的沉默之后,只闻揪心的裂帛之音从里面传来。
身着淡黄色锦襦的女子乌发散着,赤脚走到他面前,尽管苍白却美艳依然的脸容上,一行清泪滑到唇边,她整个人都在颤抖质问,“你既然无心于我,又为何…为何你当初要带我离开凤凰谷!”
陆蘅俯身望着她,粗粝的指端抹去那一滴泪水,“可后来,我给过你机会,是你选择了不回去。”
徐怜咬着唇,想要去握他的手,便被他冷淡地避开了。
“陆郎应该是知道,凤凰谷迷踪,可出不可进。何况自见君第一面伊始,我便认定了你,再也逃不过…但陆郎为何如此狠心薄情,竟将那晚伽罗湖之事,都忘了干净!”
徐怜纤柔的身子,如风中轻颤的花,依着屏风不住地颤抖。
往事翻覆,似乎又回到三年前,还是大将军的陆蘅率部下在东海上迷路,误入凤凰谷的那天。
东海多迷山,山中有谷名为凤凰。
凤凰谷为上古遗族,世代祖居,族中神女掌事,各个美貌绝色。
机缘巧合下,每隔数年,祭婆便会出谷寻觅人才俱佳的男子回谷借种,直到生下女儿为止,再潜放出谷。
而兰沧王陆蘅,就是在神女祭祀的当日,误打误撞入了迷谷。
凤凰谷历经数百年,分为两支脉,一为医脉,精通岐黄之术,一脉为蛊脉,精通种蛊解毒之术。
两脉分生,从无交集,只是每隔二十年,两脉皆要选出神女,交替掌理全族事务。
神女为刚满二八的处子,乃是族脉中样貌能力最为出众的女子。
当年,徐怜就是蛊脉中选出的神女,而陆蘅被祭婆看中,下了催欢散,依照祖训在伽罗湖畔共赴巫山。
岂料,当徐怜柔情蜜意,怀着少女萌动的芳心踏入伽罗湖时,陆蘅仍在催欢散的药力下苦苦隐忍。
情况很是异样。
她受过教导,对于男女之事懵懂,何况十几年来,从未见过比眼前人更优秀俊美的男子,如何令她不心动?
但就在将要欢好之时,他却猛地将自己制住,捆绑于马背上,率部下杀出了凤凰谷。
徐怜无比惊慌之余,更见他忍耐力惊人,竟能在催欢散的药力下突出重围!
而后一把山火烧毁了凤凰谷百里山木药草,徐怜身为人质,也无法再回谷中。
但出谷后不久,陆蘅却对她态度大变,再没有碰过一根指头。
然后,自己便被皇上看中…
陆蘅冷沉的话,将她从无尽的回忆中唤醒,“若没有一个结果,你可是不甘心?”
徐怜听不懂他的意思,却是本能地点头,“那晚时候,陆郎分明对我有情,为何会忽然就变心了…”
陆蘅凤眸将她锁住,出乎意料地,一把扯掉她右肩上的衣物,露出凝脂一片。
而蝴蝶骨上,赫然是一朵合欢花刺青。
合欢花,乃是蛊脉图腾,神女需要印刻在蝴蝶骨上,为身份象征。
她圆睁着一双迷茫的眼,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让她爱到刻骨的男人。
陆蘅的眼中忽有一丝缱绻迷离一闪即逝,他指尖靠近,却并不触碰。
仿佛那朵合欢花,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当晚伽罗湖,本王所遇见的女子的身上,不是合欢,而是一朵刺兰,本王是将你错认成了她,才带出了凤凰谷。”
陆蘅对人面目分辨不清,但那种馨香柔软和刺青,他却记得分明。
处在震惊中的徐怜,万念俱灰,颤抖的不可抑制,“陆郎是说…当晚在我之前,还有人去过伽罗湖?…不可能…那里,只有神女才能入内…”
陆蘅不带一丝情感地将她衣衫拉上去,“后来本王才探听出,刺兰为医脉印记。”
医脉蛊脉世代不相通!
只是,因为他的一时情迷意乱,竟然抓错了人。
已然三年,他不记得面貌,不记得样子,钉在身体里的骨钉还有一枚未取出,而四处打探没有头绪,并非凤凰谷之物。
所有的一切,都彻底失去了线索。
后来清远遇见了怀庆堂的薛大夫,道是骨钉为友人赠予,又是男儿身,和凤凰谷无法关联。
那个柔白皎洁的女体,就成了每月的噩梦,阴魂不散。
绝望地捂住脸,徐怜顺着屏风滑落在地,一声声呜咽。
这教她如何接受残酷的真相…
“起来吧,养好身子,安心回大明宫做你的妃嫔,享受不尽的荣华宠爱。”陆蘅伸手去扶她,就在这当口上,门,从外面轻轻敲响。
薛妙妙和往常一样,提着药箱,一身棉衣,推开门,就看到了里面衣衫不整的两个人。
一个冷面,一个梨花带雨。
看到了如此香艳…的场面。
她尴尬地站在原地,连忙想要带上门出去,却被陆蘅一伸臂,插、在了两道门的中央。
………………………………
18。 [益母当归]手段
而后微微用力,就将门重新打开,薛妙妙冷不防被震得身子不稳,蹬蹬两步就往台阶下栽倒过去。
然身子一晃,便感到后腰有道力量一扶,就将她左摇右晃的小身板给稳住了。
陆蘅出手迅速,一瞬间将那捞住。
浅浅的接触,他便松了手,俊华的冷面上仿佛比从前更阴沉了几分,薛妙妙一头雾水,不明白他眼底藏不住的浓厉是为哪般。
便猜测着是夫妻二人拌嘴闹别扭。
宛平已经将徐娘子扶进屋内去,不知为何,薛妙妙对于卢夫人总有种没由来的相惜之感,那种微妙的潜意识很奇特。
陆蘅连头也不回,任那美人哭的梨花带雨,丝毫未有怜惜之心,反而沉步走下台阶,“她和孩子的还需调理几日?”
“孩子的黄疸逐渐消退,不过五日大约就可以,产妇不能见风不能闷气,最好等够足月。”
“那便有劳薛大夫了。”
孩子是薛妙妙亲手接生的,多少有些感情,但奇怪的是,这孩子到现在都没有名字,连个小名儿也没起。
温煦的日光刺破寒凉,风中清爽的松枝味道被卷入鼻尖,薛妙妙搓了搓手开口,“今日是我最后一日来给令公子瞧病,之后几天的药剂已经提前开好,走前我会将方子交给宛平,如无要事,便不和卢公子道别了。”
陆蘅的脚步收了回来,依然是牙白色的长衫修身玉立,他问,“薛大夫这是要去建安都城?”
薛妙妙淡淡一笑,点点头。
一向少言寡语的他,难得追问,“建安离此地千里之遥,重山路远,薛大夫只身一人,可有雇好车马?”
薛妙妙只当是随意的攀谈,也没往心上去,如实地回答,“行李不多,一辆小车足矣。”
说话时,眼前少年单薄的身子在冷风中格外纤细,她时不时搓着手心儿,脸颊被寒风刮得红红两团红晕凝在梨涡上,唇红齿白,眉眼晶亮,煞是动人。
陆蘅心上竟蓦然一动,有种道不清的悸动忽闪而过。
见他迟迟不说话,薛妙妙被冻得舌尖儿都颤抖着,可卢公子竟然只是穿了薄薄的锦袍,还能一副沉稳如山的模样,当真是好体魄。
临上台阶前,薛妙妙想了想,正色道,“令夫人产子受尽磨难,月子里娠妇难免情思抑郁,卢公子应多体谅些。”
说完,也不理会他如何颜色,直径推门而入。
从刚才的场面,不难推断两人之前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这会儿,婴儿放在侧屋温暖的小车里,卢夫人又病靥靥地半靠在床帏上。
泪痕未干的眸子望过来,忽然出声将薛妙妙唤住,“薛大夫医术高明,我有一事想要求教。”
隔着帷帘走过去,宛平在旁一双透着精明的眼眸,静静望着两人。
一霎的眼波扫过,薛妙妙忽然觉得主仆二人的情况不大对劲。
身为婢女的宛平,眼神不应该是那样锐利,不像是关切,倒更像是监视一般…
这一户人家,各处都透着怪异。
一方雪白的皓腕从里面伸了出来,“产后总觉身子乏力头脑晕胀,薛大夫看看脉象。我可是…可是中了蛊毒?”
一听蛊毒两个字,薛妙妙身子微微一怔,展颜笑道,“蛊毒一说多为杜撰,夫人产后切莫胡思乱想。乃是术中失血过多,贫血引起的症状,将气血补起来就好。”
薛妙妙简单号脉,她是典型的气血亏欠、血容量减少的细虚脉象。
“也许只是薛大夫不曾听闻,这世上奇事很多,又怎知没有蛊毒一事…”
薛妙妙只好一笑带过,卢夫人收回手也不再说话。
对着宛平交代了进补的要点,用生铁锅烧菜煮汤,多食新鲜肝脏,每样饭食中都要放红枣和阿胶。
之后,薛妙妙便去看孩子。
虽然黄疸有所消退,但是这孩子先天不足月,体质很弱,也不知道是不是卢夫人的奶水不合,婴儿一直拉肚子不停,食奶量少,夜间常哭闹不止。
这几日无事,薛妙妙便在药房里仔细回忆,加上药理学,依照儿科中医常用的健脾散方子,配制出一小瓷瓶的药沫粉。
白扁豆和鸡内金、白术一起炒干,再加上山药和少量牛黄,再放入点提味的香料,费了许多功夫才研制出这一瓶药来。
卧房内隐隐发出低声的争执,宛平似乎说了些什么,就听见呼啦啦杯盘器皿被打落一地的破碎声。
卢夫人压抑着啜泣声,断断续续,“当我不知你存的什么心思…还不是来监视我们母子…这骨血我不要也罢…”
薛妙妙本无意偷听,便连忙去到窗边,毕竟是他们家事。
只是那句话,回荡在耳边,为何卢夫人说是监视…监视什么?
不一会儿,卢夫人喂完奶,奶娘就抱过来喂药。刚煮好了健脾散,宛平却进来拦住她的手,“这药还请薛大夫先尝一口,不知婴孩可否能受得住。”
薛妙妙脸色一变,反问,“你是怕我在药中下毒?”
宛平毫不退让的目光投来,皮笑肉不笑,“哪里的话。”
胸膛中一阵翻涌,缓缓站起身来,薛妙妙猛地将瓷瓶搁在桌面上,“心中藏有怎样的龌龊,就会看见怎样的世界,这句话送给你!”
自己一番苦心替婴儿治病,却换来她如此恶意的揣测,薛妙妙气的浑身发抖,“这健脾散可通肠胃,止泻促消化,用不用是你们的事情,薛某这就告辞了。”
走到门前,她又想起来,将药方压在桌面上,“我不与你们一般见识,只是道不同,后会无期!”
……
白日里在卢家受了一肚子的气,薛妙妙只恨自己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连带着将那卢公子也列入宛平那一类之中。
但一想到就要离开了,便自我纾解了一番,便去驿馆里商议租赁马车的事宜。
谁知道,原本定好的马车,马商却陪着笑道,“这马车,不能租给薛大夫了,订金双倍奉还,望您海涵。”
薛妙妙仿佛是听错了,一再恳求,说多加租金,可马商却如何也不肯租给她。
事到临头,她没想到会突生变故,好不容易蹉跎到开春,竟然还是走不了!
一方受难,她并不气馁,又接连跑了好几家店铺询问,甚至是私人养的马,都打听了遍,一直到了晚上,跑遍了整个清远城,然而全部被拒绝…
薛妙妙拖着一身疲惫往回走,尽管街边的食铺里飘出阵阵香气,但她没有一丝胃口。
不知不觉走到了城西一片空置的草场旁,月亮从云层里露出了半张脸。
没有马车,她就不能去建安。
正值郁闷之时,身后却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响。
她往旁边避开让路,谁知那马儿却缓缓停在身旁。
“薛大夫明日就要启程动身,怎地这会还在外面停留?”
薛妙妙讶异地抬起头,顺着健壮的马背,看到了上面风姿华然的主人。
竟然是卢公子。
颓然地笑了笑,又摇摇头,薛妙妙叹气,“也许又走不成了。”
只顾着沉浸在难过中的薛妙妙,没有察觉到陆蘅素来冷峻的面容上,唇畔一丝悄然划过的狡黠。
他利落地翻身下马,气势凛冽。
“如果薛大夫急需马车,我府上倒是有闲置的。”
………………………………
19。 [益母当归]同行
之后又补充一句,“我亦打算动身,恰好和薛大夫同路。”
薛妙妙这才抬头,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光亮,见他华鬓旁那道极细的疤痕在月色下更有几分凛然。
只是突然而来的希望,很快就被宛平今日过分的行为所浇灭。
笃定地摇摇头,拒绝了投来的橄榄枝,“卢公子家眷众多,我不便打扰,车到山前必有路,总会有办法的。”
陆蘅微微侧目,这小大夫人不高大,倒是很有骨气。
“听闻东郡四州,皆不太平,朝廷下令管制战马,家养的马匹亦在盘查之列。”
被他这么一说,更添沮丧。清远城在神州东土,一路向西,千百里翻山越岭,连过八城才能抵达建安都城。
薛妙妙随身带有山河图,路线已经拟好,其间不乏险峻要地,如无车马,寸步难行。
途中最大的城郡是为河间府,繁华富庶,更有东都的美名。
也就是冯国公府所在,正巧冯世子前些天差人送来喜谏,盛情邀请薛妙妙参加大婚盛典,婚期就定在下月。
“卢公子的好意心领了。”见她坚持拒绝,陆蘅亦不再勉强,拍了拍马肚,“可会御马?”
薛妙妙不明就里,摇摇头,陆蘅紧了紧鞍络,“鞋都磨破了,上来送你回医馆。”
经他这么一说,薛妙妙连忙低头,果然布鞋前头都磨花了,脚也当真酸疼。
犹豫间,陆蘅却不是个温吞性子,将她腰身一托再握着双臂一提,纤细的身板就被抽上了马背,她慌乱间连忙抓紧了缰绳。
陆蘅面不改色地牵起马,稳步往前走着,两人一路各自沉默,都没再开口。
薛妙妙看着他沉肃的侧颜,一时感慨萍水之交,皆为过客。
徒生了几分感悟。
月色荼蘼,气氛温静,薛妙妙轻轻颠簸在马背上,陆蘅一回头,就看见她略带淡笑的脸容,虽满是疲惫,却遮掩不住骨子里散发出的那份生机勃然。
就如同是坚韧的藤蔓,每到季节又会在顶端开出万分绚烂的花苞。
“你那方药畦,应是该收获了吧。”陆蘅静静问了一句。
薛妙妙点点头,说起药材来便有满满的成就感,“趁着天气好,收成颇丰,”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笑言,“倒是你找的那处蛇穴,现在都没有蛇的踪影,只怕都被你捕光了吧。”
医馆已经到了,薛妙妙避开他递来的手,艰难地爬下了马背。
站在门前昏黄的光影里,街市上人烟稀少,陆蘅一身萧索孑然,映着背后淡淡炊烟,仿佛俊颜上的棱角也被晕染成柔和一片。
不知为何,薛妙妙踏上台阶时,竟会有种离愁别绪在心头,一转身,卢公子牵着马,仍在原地。
摆摆手告别,“后会有期。”
凤眸含着万家灯火,穿透夜色,他声音沉琅,“其实那处并非蛇穴,我亦不是捕蛇人。你所见所闻,都并非是真相。人世险恶,弱肉强食,太单纯的人无法生存。”
薛妙妙依然是纯然的笑,“那又如何呢,如我这般草芥布衣,只求一个问心无愧就好。”
说完这番话,布衣青衫已经推门而入,留下一阵浅淡好闻的药香。
……
第二日,原本晴朗的天空,从晨起就下起了雨,春雨连绵。
怀庆堂医馆闭门一天,陶伯和秋桐一路送薛妙妙到城外驿站等车。
秋桐都是憋不住话的性子,一路上拉着薛妙妙仔细交代,生怕他在路上被人拐跑了似的。
瘦削的肩头上行囊沉沉,满当当都是器械药瓶,还是秋桐替他硬塞进了几套新衣裳。
城门外长亭街,三人看了看雾气缭绕的雨幕,心知此行必定艰难。
“运气好的话,每日能有几趟入京的车辆,你银子带够了么?”秋桐又替他检查了一番。
薛妙妙伸头向远处探看,过往车辆稀稀疏疏,一直等到傍晚,都没有去建安的。
“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等等。”
秋桐不依,两人推辞间,却见缭绕的雨幕中,从远处渐有车马的声响传来。
越来越近。
木质沉稳的车架两马齐驱,车厢高阔,流苏垂悬,马上分别坐着小厮模样的开路,再往后看,薛妙妙等人更是开了眼界。
除却打头阵的,两旁亦有两列短打装束的武夫随车行走,又有三架同样质地上乘的轩车呼啦啦一路同行。
“这架势,这气派,必定是官贵人家!”秋桐好奇地打量着,直到浩浩荡荡的车队行至身前,便缓缓停下。
注目中,薛妙妙紧了紧肩上的背囊。
第二架轩车正停在薛妙妙面前,隔着重重雨丝,车帘被镶着翡翠石的剑柄挑开,陆蘅看着车下撑着油纸伞略显狼狈的少年,“上车吧,再晚些就上不得官道了。”
秋桐意外地惊喜,连忙攘了攘薛妙妙,“竟然是卢公子,你对他们家有恩,最好不过了!”
薛妙妙却执拗着不肯答应,因为她已然看到第三辆车内,从帘子里露出的宛平的面容。
陆蘅似乎猜中了她的心思,修韧的手指握剑摆了摆,薛妙妙靠近一步,就听他低低的声音传入耳畔,“你所救的母子二人,与我非亲非故,乃是受人之托。”
这一下,该轮到薛妙妙诧异。
回想到之前的一切,那美人竟然不是卢公子的妻子!
怎么可能…
“卢公子,他就托付给你啦!等日后到建安时,可要还给我们一个活蹦乱跳的薛妙才是!”
秋桐这边催促着,薛妙妙却问,“什么还给你们?”
陶伯这才开口,“怀庆堂本支正是在建安,乃是陶家祖传营生。如今天下安定,我打算料理一下事宜,就带秋桐去建安接管怀庆堂事务。”
意外之喜,秋桐将她推上车,圆圆的脸蛋笑着道别,“别磨蹭了,等我到了建安,咱们还要一起手术救人呢!”
陆蘅见时机差不多了,“不必有所顾虑,你与我同乘一车,车马费用加倍付给就是了。”
将行囊放入车中,薛妙妙却与车夫并坐在外面,辞别了秋桐和陶伯,生活了一年的清远小城,在无边春雨中彻底消失不见。
裹了一层棉外衫,有雨丝打在额头上,薛妙妙一回头,是傅明昭打马赶了上来,亦步亦趋地跟在身旁,“薛大夫进车里去吧,夜雨太凉。”
风雨交加,倔强的小脸只回给他一个沉默的侧颜,裹好外罩,薛妙妙索性就埋在蜷起的膝头,小憩一下。
车子微微颠颠簸簸,算是很平稳。
半个时辰,便过了一重关卡,按照山河图所指,很快就该到霍山驿站。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似乎是车轮卡了石头,猛地一停,薛妙妙连忙抓住栏杆。
此时,从车厢内传来卢公子的声音,“行囊摔破了,这些是什么东西?”
这一句话,登时就将薛妙妙震得清醒过来。
行囊里除了她最宝贝的手术器械和药材以外,还有两条裹胸布和月经带…!
陆蘅话音刚落,就见那道纤细的身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掀了帘子进来。
车内温软舒适,陆蘅一袭淡紫色蟒袍靠在右边,剑不离身,冷眼望过来。
待看见只是药瓶散出来时,薛妙妙一颗心才落了地,慢吞吞地捡拾着。
冷热这么一冲,便接连打了几个喷嚏,陆蘅垂着眸子,话语自然,丝毫没有刻意的挽留,只是道,“薛大夫就留在车内吧,夜路难行,你坐在外面恐会影响车夫驾车。”
不再分辨,薛妙妙抱着沉甸甸的行囊,坐在车厢的另一头,端端正正,用手捋着湿了的头发。
“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你生病了,这里可没有大夫会诊治的。”
说这话时,其实陆蘅当真并未多想,他常年征战在外,何等的苦难没有受过?
军营里多是血气方刚的青壮年男子,莫说是换个外衣,即便是一同光膀子下水沐浴的事情,也是再寻常不过。
薛妙妙佯作无所谓地道,“只是头发湿了,身上无碍。”
“为何要去建安?”扫了眼她还在滴水的左颊。
薛妙妙抬眼和他对视了一触,轻描淡写,“去投奔亲戚,你呢?”
陆蘅抚了抚剑柄,“亦可算是投亲吧。”
薛妙妙不大相信,他这样的贵胄人家,还需要投奔什么亲戚?
联想到那位貌美如花的产妇,就登时想到还未满月的小婴儿,薛妙妙便问,“令公子赶路,要多加照拂,襁褓不宜过厚,否则更易伤风。”
沉了一沉,陆蘅只是道,“那并非我的妻儿。”
他再一次强调。
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薛妙妙刚想要改口,却一瞬间感到对面男人身上升腾而起的凛冽杀意。
只在瞬息之间,陆蘅出手极其迅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