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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予我手术刀-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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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薛妙妙刚想要改口,却一瞬间感到对面男人身上升腾而起的凛冽杀意。
只在瞬息之间,陆蘅出手极其迅速,一把握住她的肩,猛地往下按,将整个身子都按到他腿面上。
随之而来,一支寒铁冷箭嗖嗖地卷着寒风钉入薛妙妙原来所座的位置上!
………………………………
20。[益母当归]受伤
然而,这仅仅只是开端!
紧接着,数箭齐发,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扫射过来!
剧变来的太过突然,按在薛妙妙背上的手力道极大,从指腹上传来隐隐的肃杀之意,透过棉衫,似乎要渗入肌肤之中。
极其利落凛冽地将披风一旋,封住唯一的车窗。
与此同时,车辆已然剧烈晃动,傅明昭的喊声从外面传来,“有刺客,全力保驾!”
薛妙妙一动不动地趴在他腿面上,耳畔风声鹤唳,刀剑相接,处处皆是沉闷的厮杀,车厢外面的情况可想惨烈。
“待在车中,尽可能贴在底面上,千万莫要出去。”陆蘅阴沉的声音传入耳畔,薛妙妙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但见宝剑随白衣,旋身掠出了车厢,没入漆黑的夜色。
忽然,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从后面的车厢中传出。
薛妙妙的心猛然一沉,果然,陌生而癫狂的声音四下而起,夹杂着刺耳的笑意,“那娃儿在这里,杀过去!”
周遭静了静,那些人如同见了血的猛兽,直冲着后面的车厢而去。
风雨将车帘猛地掀落,蜷缩在座位下的薛妙妙,看到了黑夜中混乱惨烈的战况。
唯有身处其中,才知道武侠小说里那些残酷的场面并非只是杜撰,现实只会更加血腥百倍!
夜雨凄狂…刀锋冷刃!
死死将行囊抵在胸前的要害部位,薛妙妙一动不敢动,视线所及,那一袭白衣执剑杀出一条血路,佛挡杀佛,起落间故有力拔千钧之势,勇猛无匹!
斩落在地的头颅顺着雨水,一直滚落到道旁的湖中。
而此刻,原本随车的家仆,皆是亮出兵器,混入战局厮杀,稳准狠厉,那训练有素的刀法,绝非寻常家丁。
就连风雨里都含着浓浓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鏖战片刻,已然是横尸满场!
忽然间,有白刃从头顶劈了下来,薛妙妙连忙就地一滚,不顾一切地滚下了车厢。
那人扑了空,仍是穷追不舍。
薛妙妙身材纤细,万分紧急时,灵光一闪,飞身扑向车轮下面。
刀刀劈在身后,刀刃重重刻入泥土,薛妙妙险过一关。
此时,守在婴儿车厢外的陆蘅,修长地身形攀附在车门外,以一种可攻可守的姿态,备战八方。
而那道目光扫过来,却看不清薛妙妙的身影。
“明昭,保护薛大夫。”他依然守在第三驾车厢前,但此时的薛妙妙早已不在车内。
傅明昭正率领一队人马,折返杀了回来。
一颗人头咕噜噜滚到了车轮下面,鲜血还在潺潺外冒,吓得薛妙妙连忙往旁边躲去,死死捉住车底的轴承,尽最大的可能保护住身体的重要器官。
傅明昭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似乎是在找自己,“人不见了!”
薛妙妙很想回应,但是又怕在此时暴露了位置,惹来祸患,只好踢了傅明昭小腿一下。
陆蘅眼波一寒,果然见车内空荡荡的,已经被铁箭刺成蜂窝!
又是一声尖叫,这一回,是徐娘子的声音!
薛妙妙从缝隙中,见陆蘅不知为何忽然离开了车厢,然而就是一瞬间,便被趁虚而入。
“陆郎救我…啊!”
万分惊恐的声音,在美人身上格外惹人怜惜,但这一嗓子,也足以激起男人的兽心。
远远一端,白衣飞身纵跃,直取人性命。
但首鼠两端难顾,疏忽中,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混乱中落在了地上。
就在薛妙妙眼前一米之外!纯然如纸的奶娃娃,还不知道正面对这如何险峻的形势。
宛平凄厉的叫喊声中,薛妙妙几乎是毫不迟疑地爬出了车轮下,就在将要捉住的刹那,已然感到冷刃卷着寒风从后背扑来。
她不顾一切地拽住襁褓,按在身下,与此同时,后背一沉,有人扑了上来。
只闻闷哼一声,背上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陆蘅救下了徐娘子,剑起剑落,便将来人斩杀殆尽,而分身乏术之息,丈余外,是傅明昭飞身挡在薛妙妙身后,抱着她就地一滚,避开了来人。
激烈的厮杀之后,刺客一行人终于被全数诛灭,那些人头戴黄巾,装扮统一。
踏着满地铁箭碎骨,陆蘅行至身前,冲她伸出手,但却落了空。
薛妙妙小心翼翼地怀抱起惊吓过度的婴儿,转身对满身泥污的傅明昭点点头,“多谢了。”
傅明昭扶着车身站起来,素来不羁的脸容上皮气十足,“不知薛大夫可否能原谅傅某?”
惊心动魄的劫难之后,生死一线,回头想来,倒也释怀了些许。
宛平一身狼狈,手臂上的衣衫尽数被刺破,血迹斑斑,过来要抱婴儿。
徐娘子缓缓站在陆蘅身后,云鬓花斜,美人落难,也要比寻常人好看十分。
就在万籁俱静之时,原本躺在地上的尸首,忽然纵跃起身,冲着陆蘅胸口就是一剑刺来!
薛妙妙只觉得有巨大的力道将她推向远处,跌倒在地,再抬眼,竟见徐娘子扑过去,柔白的手臂替他挡下了一剑。
陆蘅反手扣住刺客脖颈,手指猛然一缩,那身子便如同破布一般扔在地上。
随车家丁,或者应该说是武夫,迅速在所有倒地的尸身上补上几刀,直到彻底肃清。
这种极其残酷的手段,直看的薛妙妙心惊。
“此地不宜久留,先出了这片山谷!”
陆蘅迟疑了一下,将徐娘子抱上了车,回头道,“还要劳烦薛大夫替她包扎一番。”
薛妙妙拿来药箱时,就见傅明昭在马背上颠簸的身子晃悠悠的,“你没事吧?”
他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头很好,一夹马肚驱往前面探路,“大丈夫小伤算不得紧。”
徐娘子的伤势并不严重,因为手腕的玉镯挡了一下,只是划伤了小臂,落下一道两寸长的小口子。
细皮嫩肉的,伤口上的血就显得格外刺眼。
“方才多谢薛大夫出手相救,你是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她略显虚弱地感激。
薛妙妙浑身湿淋淋的,裤腿上也满是泥污,手却是干净的,仔细给她处理伤口。
陆蘅眸光沉沉,平定气息,眼波却有意无意落在薛妙妙身上。
方才情急之下,两头难顾,只差分毫,就会要了他性命。
然而看到她险中抱起婴儿时澄澈的目光,忽然有了一丝愧疚之感。
幸好他平安无事。
陆蘅解开胸前罩衣,撕去断片,不经意露出一方金黄的内衬。
薛妙妙只是晃过一眼,那竟是名贵非凡的金丝甲!
金丝甲刀枪不入,可保性命,万金难求。
眼前看似寻常的卢公子,身上却有太多的谜团,尤其是经过方才一战,薛妙妙已然对他们的来路生了疑问。
“按时敷药,几日就无碍了。”
挑挑拣拣,找出对症的药瓶,薛妙妙交到徐娘子手中,独自回了车厢。
经过激烈的缠斗,车厢受损严重,急需要找个地方修缮一下。
前面就是霍山驿站,但若再坚持一个时辰,大约就能入霍州城,城中必定会有工匠铺子。
安顿好女眷,傅明昭嘱咐车队加紧路程,不到驿站休息,尽快入城。
薛妙妙揉着胀痛的脚踝,涂上红花浆,来回顺着踝骨揉搓。
车帘一起,有人进来。
那是荀草的清净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儿,薛妙妙没有抬头,只是不着痕迹地将裤管放下。
“方才之事,让薛大夫受惊了。”
薛妙妙缓缓抬起头,纯然的脸容上,神色凝重,她问,“卢公子究竟是何身份,竟会惹来黄巾军刺杀?”
黄巾军乃哀帝旧部余党,在各地集结死士,对抗新朝廷。
但素问黄巾军不杀百姓,不劫财物,只对官僚,意在扰乱政权。
陆蘅眉眼微亮,噙着冷冽的笑,“薛大夫好眼力。”
无声的对峙中,薛妙妙一字一句,“等到了霍州城,薛某便与卢公子告别了。”
到了现在,她若还猜不出卢公子和徐娘子大有来头的话,就太过迟钝了。
陆蘅只是淡淡一句,“届时再商议。”
薛妙妙有些气恼,“薛某的事情,似乎和卢公子并无干系。”
话音刚落,只听车外咕咚一声,沉闷地摔在地上。
掀起车帘,见原本驱马在前的傅明昭,竟然一头栽倒下来。
骤然回想起遇险时的情境,薛妙妙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袭来。
将蓑衣掀起来一看,赫然是一枚被斩断木柄的铁箭,插在右胸里。
深浅难辨!
有人上来想要拔动箭头,被薛妙妙连忙阻止。
胸外伤素来情况复杂,在未探明状况前,决不能轻举妄动。
“仰卧位先抬上车去,不要触动伤口。”薛妙妙慌乱中冷静下来吩咐。
抬上了车中,傅明昭的呼吸短而急促,口唇微微发紫,薛妙妙的表情越加凝重,“怎么能隐瞒病情…若在拖久了,堪有性命之忧!”
胸外伤最重要的便是抢救时间,而且,现在无法给纯氧,必须要更加争分夺秒!
傅明昭摆摆手,“本以为是小伤,不想拖累大家的行程。”
陆蘅按住他的手,“莫要多言,保存体力。不知薛大夫有何见解?”
望了一眼黑沉沉的雨幕,“病人的伤情刻不容缓,当务之急,唯有先入霍州城,只是将近子夜,守城那一关恐怕过不去。”
“无需担心,入城一关并非难事。”
语气如此桀骜。
说话间,薛妙妙一手按住傅明昭额头,另一手食指和大拇指按住下颌骨掰开,往下巴方向按。
陆蘅瞧了一眼这古怪的手法,眼神询问。
薛妙妙意味深长地看向他,“铁箭伤及肺腑,阻碍呼吸,需帮他保持呼吸道畅通,若再加重,便只有行人工呼吸的方法了。”
陆蘅疑惑,“何为人工呼吸?”
薛妙妙忽然生出了一丝促狭之心,却抱着无比真诚科学的态度道,“以口渡口,帮助他呼吸是也。”
陆蘅的表情有些不寻常,尤其是看到眼前的少年,再联想到他的话,忽然口舌有些干燥起来。
隐隐一丝悸动,压抑在雨夜中。
目光游弋过去,就见她高领上露出的一片肌肤,似有鲜红的血丝渗出。
薛妙妙握住傅明昭的伤口,生怕有一丝挪动,专心致志间,脖子上忽然一触。
陆蘅将净帕子按在她脖子上,“先处理伤口。”
薛妙妙微微一动,接手过来,避开他的触碰,“方才情况紧急,并未感觉到。”
原本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快马加鞭,缩短了一半。
城关入口时,原本并不放行,只见卢公子命家仆拿出去一枚腰牌。
不多时,竟顺利通行!
此时傅明昭还有意识,路上只能先用带来不多的消毒棉纱替他暂时敷住创口,避免张力性气胸的发生。
霍州城,同庆客栈内,店家哪里见过如此有气势的主儿,很快就安排好了上房。
薛妙妙丝毫没有耽搁,“麻烦店家准备两大坛子烧刀子,蒸锅两口,铜盆三个,可有困难?”
店小二连连点头应着,手脚麻利地去准备,这几位财神爷付了十两金子,就是包下整个客栈一晚上也足够了。
陆蘅拿着一列单子吩咐,“一刻钟之内,把上面所有东西找齐备,不管用什么手段。”
护卫雷厉风行地接过去,“是,王爷…”
话音落半,陆蘅眸光一寒,护卫连忙收住后半句。
回到布置好的卧房内,炉火上的蒸锅里咕嘟嘟煮沸着各色刀具镊钳,白生生冒着寒光。
这种精妙的工艺,世所罕见。
但环顾四周,薛妙妙却不见了踪影。
单子上要买来的各类棉纱布,麻布和布衣都准备齐妥,薛妙妙掐着时辰从外面进来。
轻巧的脚步踏着木板传来,寻声望去,此时的薛妙妙已经更衣完毕,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领子高高束起,映着月光,格外楚楚。
“抽空沐浴净了身子,东西周全了么?”
此时的薛妙妙,已经进入了状态。
………………………………
21。 [仙鹤紫珠]良助
看着眼前卢公子已经换好了新裳,云灰色锦衣长衫,一身优雅闲适,如何也想象不到,他才经历过一场生死博弈。
清淡好闻的香气,褪去了满身血腥。
抓紧时间,将客房的床铺被巾都换成蒸煮过的,用烧酒将手术区域仔细消毒,随口道,“还需要卢公子找一名手脚利落的家仆过来帮忙。”
陆蘅目光随着她的动作,十分专注的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井然有序,有条不紊,带着极是利落和沉静。
术业有专攻,在医术上面,陆蘅对薛妙妙的确很是赏识。
见他立着不动,便催促了一下,“手术事不宜迟,卢公子尽快选人过来才是。”
她平素柔软可欺的小脸上,渐渐挂上淡定沉稳的神态。
这是只有面对病人才会有的薛妙妙。
陆蘅扶了扶袖口,“此处正有人选。”
薛妙妙已经装备齐全,套上一尘不染的手术服,戴好手套,正给傅明昭下麻沸散,口罩上一汪清纯亮晶的眸子望过来,微微一挑,“此处?…你是说你?”
陆蘅扬了唇角,展开手臂,“薛大夫觉得我不能胜任么?”
并不像是玩笑。
薛妙妙心头一颤,不禁想起之前他取人性命毫不手软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这便定下了,薛大夫请吩咐。”陆蘅打定的注意,任何人也无法更改。
当换上手术行头之后,薛妙妙看着身旁玉树临风,却极具专业魅力的男人,那沉稳如山的气度,还真是很有外科医生的范儿。
短短几秒钟,她竟然不自主地脑补出了卢公子做手术的场面。
这样的祸水要是放在现代,必然是院草级别的!
虽然陆蘅第一次接触这些新奇大胆的实物,但薛妙妙不禁感慨,人和人的确不同,有些人生来就是上天的宠儿,譬如身边像模像样带好手套的男人。
那一双修韧有力的手,不拿手术刀真是暴殄天物…
术前准备完毕,薛妙妙在右,陆蘅在左,一高一低。
“现在起,所用的每一样器具都经过严格消毒,包括你我的手在内。”
陆蘅点点头。
手执剪刀,先将铁箭头周边区域灌洗几次,然后细致而迅速地剪去衣裳碎片。
陆蘅撕开傅明昭上身多余的衣衫,精壮的男体暴露在面前。
对于此,薛妙妙面不改色,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体,没有丝毫不适。
“先别动,我检查一下周围血管情况。”
弓下身子,忽而眼前一亮,再抬头,陆蘅举着灯烛靠过来,“这般视野会清晰些。”
没想到他竟如此细心。
而且他是脱了手套的,这无菌观念简直不能更赞!
将细碎的木屑剔除干净,用镊子一点一星地夹出来,薛妙妙手法细致,铁箭头斜着插、入右肺叶一寸许,口刃锋利,可见当时发力甚猛。
因为拖得时间有些久,视野出血略多,组织分离不清晰,恐并发血气胸。
微微舒了口气,一边灌洗一边分离,“但不幸中的万幸,箭头并未伤及动脉,若再往胸骨侧偏离一寸,就会进入肺门,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如果穿了肺动脉,在这种条件下,只怕神仙也不敢保证能救得过来。
动作细而快,眼看已经分离清楚,陆蘅净了手,换上新手套,“下面可是该拔箭?”
薛妙妙握住半截箭头,活动度不是很好,蹙眉,“先开胸,视野清晰之后再拔,可以将创伤减少到最低。”
陆蘅沉了沉脸色,开胸他是没有做过,因为他出手皆是一击致命,开膛破肚倒是十分熟练。
不理会身旁人散发出的一丝森然,薛妙妙指挥道,“取煮沸烧酒来,浸润棉纱布擦拭此处。”
摸索了几下,确定了创口的位置,在第七、八肋骨之间。
五寸手术刀拿在眼前,陆蘅一瞬不瞬凝着她,军医治病他见过不少,但像眼前小大夫这么考究细致的,还是第一次。
这种精妙逻辑性极强的手术过程,她究竟是如何掌握的?仿佛对人体的每一个构造都了然于心。
很久以后,陆蘅问起她这个问题时,薛妙妙笑的神秘莫测,“王爷一定不知道世界上有本叫做《人体解剖学图谱》的神器~”
回到手术视野,只见她握刀稳定,形如执笔,毫不迟疑地顺着肌肉纹理横切下去。
里面暗红色的肺组织清晰地暴露出来,箭尖的位置明确无疑。
“两手分别勾住上下肋骨,往两边拉开。”
陆蘅稳了稳心思,“救人还是头一遭。”
男人的力气毕竟有天然的优势,和秋桐温柔的手法不同,陆蘅精准强悍地扒开,固定的非常稳当,双手丝毫不颤,这给薛妙妙取出箭头创造了极其有力的条件。
没有人能想到,令天下战栗的兰沧王,此时正在霍州城一家客栈里,给一个不知名的小大夫打下手。
更不会知道,他竟然甘之如饴。
当啷一声,铁箭头扔到铜盆中,外力一除去,鲜血便潺潺冒出。
迅速取来几枚血管钳,将出血最多的部位暂时夹闭。
露在眼前的肺组织,暗红色如同蜂窝状,随着呼吸起伏,因为左侧肺通气良好,生命体征问题不大。
“这个姿势,还需得坚持一会,我会尽快缝合。”薛妙妙和陆蘅交换了眼神,同时点点头。
陆蘅淡淡一个字,“好。”
因为离得极其,一个转身或者动作就会擦身而过,身量的差距存在,而薛妙妙又过于专注缝合创口,却不知自己的发髻时不时扫过陆蘅的下巴,挠的他轻飘飘的痒。
那发梢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气。
一瞬间的走神,手上的力道也顿了顿,肋骨往回缩了些许,便被薛妙妙严格指出。
到了这一步,什么胸膜几乎都分辨不清,根本不若书中所写的那般分明,但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缝合恢复。
“好在是铁箭,创口齐平利落。”
飞针走线,肺组织基本处理完时,已经过了半个多时辰。
陆蘅终于被特赦可以松手,的确有些酸楚。
“做手术很辛苦,若累的话,可以去一旁歇会儿。”薛妙妙目光不离病灶,脸儿冲他的方向说话。
疲累?简直是笑话。
就在刚要开始绑定骨折的第八肋时,傅明昭的状况徒然出现了变化。
原本还算平稳的气息,骤然短促,中间会出现长长的一段窒息,然后如此循环。
嘴唇紫绀,胸腔起伏加速。
“这是缺氧的征兆!”
胸外伤第一护理要素,就建立通畅的呼吸道,充分给氧,百分百的纯氧。
暂时停下缝合事宜,薛妙妙举着灯烛走到头端,先机械搬开上下颌骨,用支架固定住,尽量将口唇张大,清理呼吸道。
但效果似乎不太明显。
“记得你在车中时说过,缺氧需进行人工呼吸?”陆蘅提醒的很是时候。
薛妙妙先是一愣,然后目光隐晦地望着他,直勾勾地带着别样的意味。
陆蘅眉心突突直跳,“你究竟如何打算?”
薛妙妙会心一笑,靠过来,“为了保全你的下属,卢公子应该不介意此等小事吧?”
………………………………
22。 [仙鹤紫珠]销魂
“我?”陆蘅难以置信地道。
薛妙妙极是认真地点点头,“你的身材高大,肺活量也比我大许多,做人工呼吸有优势。”
那无比真诚的眼神,陆蘅却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有过的退缩…
以口渡口这四个字回荡在脑海里,又看了一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傅明昭。
眉眼冷然,薄唇抿成一线,“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僵持了片刻,
薛妙妙无奈地道,“还是我亲自来好了,你拿消毒过的敷料先按住创口吧。”
灯烛下,她的脸容白皙地透亮,那薄薄的肌肤,带着少年特有的年轻,吹弹可破。
黑亮的瞳仁,将整张脸点亮,变得鲜活起来。
这么细看之下,陆蘅忽然觉得薛大夫和自己第一次见她时,样貌有些不大一样。
当时眉毛粗粗,脸颊也并不十分白皙,除了一双眼睛遮盖不住。
原来,她一直都在刻意隐藏,而现如今,沐浴过后,来不及任何修饰,才会露出原本的面貌。
毛茸茸的头发晃在眼前,薛妙妙张开傅明昭的口,擦拭了几下,然后缓缓俯下、身去,柔软微红的小口,深吸了口气,鼓起双颊渐渐下移,对准了傅明昭紫绀的唇。
亲眼目睹如此场面,即便知道他是在救人,但陆蘅却打心底里生出了无比的抗拒。
就好像不想让任何人玷污了她这块纯白的美玉,即便是自己的亲信傅明昭。
这边薛妙妙一心记挂着病人,哪里知道对面的男人心里在做着如何激烈的挣扎。
就在两唇相接的前一瞬,陆蘅忽然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强迫地停了下来。
“还是我来比较合适。”
薛妙妙是有些看不懂他阴沉沉的眼眸是为何。
说话间快步走过来,陆蘅一手扶上她的肩头,“时辰紧迫,教我如何做。”
“很简单,深吸一口气,用嘴包住病人的口部,用力吹进去,第一次要连续吹两次,然后松开,停顿片刻,重复如此,直到他的自主呼吸恢复。”
每分钟12次的频率最适宜。
陆蘅面色有疑惑,“还是薛大夫先来示范一下。”
薛妙妙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那你看清楚了,时间紧急。”
说着就要去低头,然后陆蘅却打断她的动作,自己坐在床沿,凤眸噙着微光,“就在我身上做,如此可以感受吹气的力度。”
而此时心思纯洁,一心想着救人的薛妙妙,根本没有多想,从前下急救时,男女老少人工呼吸是常有的事,每每过后,都觉得脑袋充血地发晕。
总归三人都是男子,这属于医学治病范畴,抱着科学的示教态度,薛妙妙一本正经地做示范,鼓起的小脸渐渐凑了过来。
这过程中长大这眼,手儿按住陆蘅的两颊,“就这样打开。”
陆蘅放在膝头的手,在手套下微微收紧,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触摸脸颊。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感到荒唐无比,为什么会有种想要触碰的欲、望。
薛妙妙歪着头,一双清纯的眼睛不夹尘垢,毫不迟疑地含住了他的唇,软软的两片蠕动着,艰难地全部包住。
就像是百蚁腐心,从骨子里都传出了酥麻。
陆蘅的身子紧紧绷了起来。
她气吐如兰,陆蘅只觉得那股微热的气息,从柔软无比的口唇上传入他的四肢百骸,打通了一路经络。
一口、两口,可他觉得非但没有补氧的充实感,反而有点缺氧的眩晕。
这极短却深的触碰,让他浑身感官都集中到一个濒临爆发的点上。
此是三年来,再没有过的感觉…
不知试了多少次,当年的催欢散撞上那女子给自己下的毒,催发了强烈的毒性,以至于面对环肥燕瘦的美人,他都丝毫无法产生欲念。
这边薛妙妙教学式的标准动作终于完成,用放开他,然后向身体另一侧吸气,完全没有发现陆蘅异样的神态。
“就是这样的节奏和力度,你比我力气大,应该做的更好。”她很快就离开了陆蘅的身体,不带一丝别样的意味,顺手搭上傅明昭的颈动脉探了探,轻盈迅速地回到手术区域,净手换器械,准备缝合胸壁,放置引流管。
然而,此时的陆蘅却是心不在焉。
那柔软的触感,就像是黏在了唇齿间,绵密如丝,挥之不去。
岂料,陆蘅缓缓起身,“我明白了该如何做,这就去传个最有力气的家仆过来。”
薛妙妙手上一顿,张大了眼抬头,早说啊,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害我白白给你做示范…”
陆蘅抿了抿唇,挑了挑眉,“倒也不算白费。”
忍不住回味方才的滋味,幸好没有让她给傅明昭做。
但这种邪恶的念想,从心底里滋生出来,越发膨胀。
难道自己真的如外界传闻那般,对女人无法动情,却在不知不觉间,有了龙阳之癖?…
可面对其他男人,也不曾有过动念。
这突然的状况,让他陷入了深刻的纠结之中。
……
深沉夜色之中,和抢救病人的紧迫形成鲜明对比,客栈尽头守卫森严的一间上房内,软香帐暖。
喂过奶的娃儿在襁褓中熟睡,宛平已经在隔壁卧房歇下。
净身沐浴过后的美人,身着烟罗罩衫,在点了炭炉的房间内,并不觉得冷。
徐怜目光幽幽,隔窗望了一眼,那边屋子内,正在替傅明昭治病,陆郎也始终没有出来。
那个薛大夫的医术,自己是领教过得,能在危急之时破腹取子,医术的确令人叹服。
坐回床榻之上,缓缓打开手中的桃木匣子,只可惜,薛大夫再厉害,也只会救人,并不懂得控制人命。
手中的桃木匣子精巧,只有手掌大小,上布满奇异的纹路,相传乃是凤凰谷蛊脉图腾,流传千年。
这东西,她一直贴身携带,就连宛平也从不知晓。
夜深寂静,依稀能听到不远处忙碌的动静。
徐怜眸光一凝,随着一阵奇异的幽香散发出来,银色的细长的虫体,顺着匣子的纹路爬上她的指尖,诡异而艳丽。
这便是她自小种养的蝶花蛊。
养蛊需要世间最毒的毒物相杀相食,四十九日之后留到最后的活物便为蛊。
然而凤凰谷的千年蛊术更为精纯,她们可以根据原始的蛊虫,提炼出符合需要的各类凝蛊。
徐怜的蝶花蛊,是将最厉害的毒蝶王蛊和百种奇花、千中药草养在一罐,聚日月精华,历时数年才育出的品种,极为上乘。
放在手臂上,银色的蛊虫顺着脉络,爬上了那道替陆郎挡刀落下的伤疤上。
伴随着极细微的疼感,银色的蛊虫埋入肌肤之中,忽进忽出。
不一会儿,原本两寸长的疤痕,就已经变得极其浅淡,看不出来。
蝶花蛊还停留在手臂上,徐怜轻轻挪动身子,将里衣掀起,露出平坦的小腹。
当初剖宫产留下的绳子般凹凸不平的伤疤,此刻也消平了大半,只剩下一道细痕。
银色的蛊虫轻车熟路地钻入小腹上的伤疤中。
夜半,宛平进来探视,只觉得满屋异香,见床榻上的母子二人安稳睡着,才放了心。
另一端也有了动静,薛大夫带着一干仆从,正在清理现场,换下来带血的衣衫被单等等,都要送下去清洗。
而兰沧王亦从房内走了出来,宛平想不通,这个小大夫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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