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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予我手术刀-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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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肃帝说话时,身上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味道,泛着草药和金属灼烧后的沉香。
  此刻的肃帝动作轻缓,虽然面色阴郁,但精气神却异常亢奋。
  他不像平时接触那般有距离感,而是一反常态,扶起薛妙妙的手,往下滑,进而一把握住她的手,攥住。
  心下警铃大作,薛妙妙明白了如今的处境,不容乐观。
  她抽了几下手,试图逃脱他的桎梏,但皆是徒劳无功。
  “陛下有何吩咐,臣即刻便下去准备。”
  肃帝神思有些游离,目光却清明,窗外有春雷乍起,惊飞一丛雀鸟,呼啦啦的黑影略过窗台。
  “薛爱卿年轻充满着朝气,这副模样,令朕亦心生羡慕。”他一面说话,一面伸手抚摸她的脸颊。
  被他触碰到的一瞬间,她本能地往后一退,避开了。
  “陛下正值日月之盛年,为臣等所远不及。”
  她嘴上说着奉承的话,只盼望隔壁的容夫人听到动静能过来,也好趁机脱困。
  但让她失望的是,除了肃帝,整个怜光殿好似没有其他人存在一般。
  肃帝终于放开她,又回到座位上,微微合上双目,像是正在调理气息。
  “薛爱卿熟读百家医典,精通岐黄之术,乃是朕生平所见最聪敏之人。”他顿了顿,接着道,“那么,朕要你帮我研究一种,可以让隐藏在人身上的某种事物…譬如纹路,显现出来的方法。”
  听完这番话,薛妙妙的耳边回荡着陆蘅曾说的那句话,振聋发聩。
  活地图。
  如此看来,肃帝不打算再等待了。
  不论其中原因如何,是谢相的倾倒,亦或是西南的军情,再或是对容夫人丧失了耐心。
  但这一个决定,便意味着结束。
  她当然知道如何去做,多年来她出谷寻找,入京为官,围绕在容夫人身边,便是为了守护夷洲古老的秘密。
  这世间有,且只有一种方法可以破解容夫人身上隐藏的图纹。
  掩盖住所有情绪,薛妙妙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带着惊讶的神色,问,“陛下说笑了,臣只懂如何治病,不懂此些…此些方怪之术。”
  肃帝朗声一笑,“爱卿谦虚了,阴阳五行,万物相生,救人、害人,正道邪术,本就是相生相克,相通相互的。爱卿定然可以参透其中奥义。”
  薛妙妙连忙应下,“如此,臣便回去翻查典籍,早日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肃帝又是一笑,将她拉近了,猛地揽入怀中,“爱卿真是单纯地让人怜爱,入了大明宫,你便是朕的人,今日往后,不论你能否参透,都不可能再逃脱出朕的手掌心…”
  此时的薛妙妙,本能地从心里涌出无比的恐惧,和厌恶。
  肃帝略显狂热的眸子锁住她,“事成以后,爱卿想要高官爵位也罢,或者朕封你一个贵妃也好,自然有享不尽的荣华。”
  说完,十分暧昧的捏住她的下颌,她摇头,“恕臣不能从命。”
  “没有参透之前,爱卿便待在怜光殿,不许迈出门半步。”
  肃帝广袖一挥,悠悠然走出殿门。
  消失在雨幕里面,安公公在身后提点,“您的房间安置在侧殿,若需要任何物品,便差人通知老奴,薛大人可莫要辜负陛下的一片好意啊。”
  尖细的桑心,在夜色中,令人顿生寒意。
  …………
  阴雨连绵,薛妙妙被软禁在怜光殿中,无法和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现在她终于相信,那些在冷宫中幽闭一生的妃嫔,至死才能出来,绝不是危言耸听。
  整日在怜光殿闲坐,每日上午都会去寝殿看一看容夫人。
  她应是被肃帝下了药石,整日昏睡,几乎不曾转醒。
  薛妙妙站在床榻前,见美人如花,却将近枯萎,即便从前再有纠葛,但她们毕竟是一脉相连,绝不能…相互残杀。
  正在她苦思对策之时,榻上的美人忽然张开眼,惊讶之时,薛妙妙会意地禁声,悄然换了角度,将她的身影遮挡住。
  许是因为容夫人已经昏睡了多日,伺候的宫女们亦放松了警惕。
  一个活死人,又能翻起什么风浪呢?
  “我虽然讨厌你,”容夫人用极轻的声音开口,美眸中丽色消减,“但我也绝不会让他遂了心愿。”
  薛妙妙凝着她,不说话。
  “我身上的秘密,你应该知道如何解开。”
  薛妙妙定定道,“我知道。”
  声音无喜无悲。
  天下都争相抢夺的秘宝,究竟有多大的魔力?能让所有人奋不顾身。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容夫人略显疲惫地轻笑,“皇帝沉迷于金丹之术已久,他要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传言中,宝藏中所记载的长生丹的秘法。”
  原来…肃帝想要的是长生不老!
  一丝冷笑爬上嘴角,薛妙妙在耻笑他的愚蠢和无知。
  所谓金丹,不过是重金属和草药的混合物,服食过多,只怕会死的更快!
  难怪他那晚会说那样一番话来,想必当日,他已经服食过丹药。
  “他所做的一切,兰沧王可否知道?”薛妙妙微微俯身。
  容夫人在听到他的名字时,有淡淡的光划过眼底,“陆郎,他只是身不由己。”
  这只是回避的答案。
  “我没有你幸运,能得到他的心,便是死也无憾了。”
  没想到容夫人执念太深,竟是到如今还不曾放下。
  薛妙妙心里五味杂陈,可怜又可恨。
  陆蘅如今远在建安之外,一时半刻无法回京。
  看来这一切,肃帝早已计算准确,只等她入套。
  容夫人气息十分微弱,她缓了缓,凝过来,“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保全。”
  薛妙妙不语,四下环顾了一遍,小宫女都守在门口,外头雨声淅淅沥沥,正好能掩盖住她们小声的谈话。
  “杀了我。”
  薛妙妙神情一窒,荒唐地笑了。
  容夫人攥住她的衣角,“他以为自己算进所有,却不知早在初次沾身时,我便种了生死蛊。”
  生死蛊,母体死亡,子体亦无多日。
  两人会面的时间有些长了,薛妙妙最后说了一句,“容我再想想办法。”便听见安公公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

95。[曼陀紫金]脱壳
    薛妙妙来到御书房时; 里面并无肃帝的身影。
  安公公遣退众人之后,轻轻关上房门。
  “薛大人往后退些; 仔细了。”
  还没明白过来,他所说的究竟是何意; 只见他摸索到书墙脚下极小一枚圆形机括; 随着他的拧动,整个屋子发出隐隐的震动…
  薛妙妙连忙扶住身旁的桌子,定睛看去。
  巨大的书墙,在眼前缓缓移动,向两边散开,渐渐露出更大更幽深的内里。
  原来; 这御书房竟是内有乾坤!
  “薛大人请吧。”
  幽深的空间里,意外地越走越宏大; 直到最里面竟是如天光般亮堂。
  圆形的巨大房间以高大的柱子支撑; 直通天际; 屋顶渐渐聚拢; 露出璀璨的日光。
  薛妙妙心下震撼; 这大明宫本就依山而建,御书房正在大明宫最高处,所以这么多年来; 她竟没有发现; 这建筑的后面,然是这般模样。
  “爱卿觉得这地方如何啊?”肃帝缓缓从龙纹抱柱后面走出来,只见他身着玄黑色宽袍广袖; 胸前绣着太极八卦纹路,头发亦不再冠起,而是用丝带系着,略显松散地披在身后。
  若是不知身份,怕还以为面前人是个仙风鹤骨的道士!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薛妙妙终于看清了屋里所有,房间呈八角形对称,中央是座巨大有两人高的鼎炉,纯金色的光泽和栩栩如生的纹路,散发着慑人的光华。
  满室灼灼的气息,缭绕如同仙境。
  结炉金丹,羽化飞升。
  古书上所记载的,便真真实实地发生在眼前,如何令她不感到惶惶可怕?
  这赫然就是一间隐蔽的丹室!
  薛妙妙恭敬地福身一拜,不敢走得太近,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陛下的丹室,恢宏气势,臣不敢妄加评论。”
  肃帝朗然一笑,便见从巨大的鼎炉后,又缓缓走出一人来。
  他身着靛青色广袍,衣带当风,与肃帝同样的散发披肩,一脉风流,如谪仙般出尘。
  薛妙妙与他对面而立,难以相信地眨了眨眼,“是你?”
  尉迟恭缓步上前,面容温润,“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法自然。”
  肃帝郑重地接过他递来的玉盒子,尉迟恭微微俯身,呈上来,“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是为太初,乃是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复生八卦。”
  肃帝取出金丹,含入口中,而后闭目屏息。
  整个丹室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薛妙妙冷眼旁观,而尉迟恭的所作所为,她更无法理解。
  更不知,他隐藏的如此之深,难怪谢相倾倒之后,他却能平步青云。
  “不知薛卿是否参悟到了解开的方法?”肃帝面色潮红,语气情态又如那夜的模样。
  “臣,正在参悟。”
  尉迟恭站在薛妙妙身旁,揽住她的肩,温文淡笑,“妙妙可要加紧了,有我在,可以尽力帮你。”
  眼前带着狂热的面容,和她所认识的尉迟恭,当真是同一个人么?
  还是所有人,都无法禁得起长生的诱惑。
  “以后每日,薛爱卿便要到此处回复朕,直到解出,记住,朕给你十日期限。”
  肃帝果然说到做到,每天,都会由安公公去怜光殿,“请”她穿过密道,进入御书房丹室,她的一举一动,皆被人严密监视,根本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
  而尉迟恭,更是表现出对炼制金丹无与伦比的狂热。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薛妙妙的心念逐渐动摇,在越来越压抑的环境中,每个人都丧失了最初的意志。
  丹室高阔的穹顶压下来,让人透不过气。
  尉迟恭拿着一本泛黄的古籍来到近前,盘腿而坐,两人背坐在鼎炉前,四下皆是肃帝的眼线。
  尉迟恭亲昵地将她揽入怀中,将一本书拿在眼前,仿佛两人在细细研究。
  薛妙妙只觉得耳畔有风,他轻飘的声音钻入耳朵,“明日你将容夫人带来此处,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她心中…最清楚不过。”
  她的手,被尉迟恭按住,维持着表面上的模样,“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和任何人无关。”
  …………
  第九日日暮十分,天又起了雨,今年建安的春日,雨水格外的多。
  由一驾鸾撵抬着,薛妙妙和身旁昏昏沉沉的容夫人,一起悠悠去往御书房。
  踏入丹室,薛妙妙看到肃帝身旁站立之人时,便觉得彷如隔世。
  只不过陆蘅看到她过来,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反而目光落在容夫人身上。
  肃帝依然是玄黑色宽袍,而陆蘅则是一身白衣胜雪,腰悬长剑,立如青松。
  将容夫人放在一张小榻上,肃帝幽幽爱抚着她的轮廓,“当真是世间少有的美人,莫怕,朕会好好补偿你的。”
  陆蘅踱步过来,“陛下已决定如此了。”
  不是疑问,而是确定。
  肃帝点头,“当初你帮我将她从凤凰谷带回来,为的便是此刻,这功劳,有你的一半。”
  陆蘅并不惊讶,凝着容夫人的面庞,一时无语。
  忽然,容夫人双眼缓缓张开,如水的眼波,和他蓦然交汇。
  那眸中千山万水,含着无尽的情意,陆蘅没想到她会突然转醒,显然是惊讶的。
  而那一刻,从这个天下人闻风丧胆的男人眼中,容夫人分明看到了怜悯。
  她忽然极是妩媚地笑了,那一笑,便有倾国倾城之姿。
  薛妙妙拿出器具,注射器和药品,默默地在一旁准备,这些药的分量不好把握,她还在担心有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假死”脱困,尉迟恭说过,他知晓皇城密道,便一定会有办法将人运送出去…
  肃帝站到一旁,与陆蘅并肩而立,注视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只不过,一个面目狂热,一个冷冽如冰。
  容夫人支撑着身子站起来。
  她衣衫散乱,乌发垂落,缓缓行至肃帝身前,仰头,“世人都道陛下宠爱臣妾,却不知这日日夜夜,妾身是如何煎熬!”
  她气息弱,胸口起伏不定,“如今…妾只有一个要求…”
  她指着不远处地上落下的一支金步摇,“求陛下亲手替我簪上…”
  如此情境,肃帝似乎也动了恻隐之心,竟当真转身去捡那支金步摇。
  就在所有人都各怀心思之时,没有人注意到,容夫人忽然转身,猛地扑到了陆蘅的方向。
  变化只在瞬息,薛妙妙根本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她究竟是如何动作的。
  肃帝怒目狰狞地看过来,陆蘅亦是如石化般立在当下,一动不动。
  他手中的剑,贯穿了容夫人的胸膛,在轻薄的纱衣后面,露出殷红的刀锋。
  变化来的太过突然。
  “不要动,不能拔剑!”薛妙妙急得语无伦次。
  但容夫人只是勉强地笑了笑,“陆郎…能死在你的剑下,我也可瞑目了…”
  她说完,便放肆地笑了起来,笑的浑身颤抖。
  鲜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滴,陆蘅只好拖住她的手臂,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
  不等薛妙妙跑过来,她又是一用力,锋利的剑刃被她推出了身体。
  停住脚步,容夫人伏在地上,鲜血染透了纱衣,薛妙妙跪在她身旁,麻木地用纱布去堵伤口,可是无论怎样,血却越来越多。
  “你怎么这样傻啊…”她紧紧攥住,但容夫人已经缓缓闭上眼,停止了呼吸。
  剧变之下,肃帝手中还捏着那支金步摇。
  他踉跄着走过来,蹲下,将这具身子揽在怀中。
  久久没有说话。
  眸中有狠厉,有恨意,也有痛苦。
  他将那金步摇插在容夫人鬓发上,晃悠悠站起身子,忽然一口鲜血,溅了出来。
  不知何时到来的谢皇后,猛地冲了过来,扶住他,“陛下!您要保重龙体!”
  只有薛妙妙心中知道,也许肃帝并不一定是伤心断肠,而更大的可能性,是生死蛊的效力起了。
  陆蘅的剑,还握在手里,他合上剑鞘,“不曾想,她会刚烈若此…”
  肃帝擦去嘴角的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难受的紧。
  只能紧紧抓住皇后的手,来缓解胸中的痛楚。
  “陛下,也许,一切还有转机。”谢皇后柔和的声音传来。
  她抬眸,望着双手沾满鲜血的薛妙妙,想起父亲的仇,想起谢家的败落…那恨,便更深一分。
  “凤凰谷神女,并非只有容夫人一人,现下此地,还有一人也是!”
  谢皇后直直冲着薛妙妙走来,步步逼近,“薛大人,眼看容夫人惨死在眼前,不知你心中是何滋味?你打算欺瞒陛下,到几时呢?”
  肃帝阴沉的眸子,再次被火点燃。
  他紧紧盯着薛妙妙,清丽绝色的样貌,出神入化的医术,还有,不太明朗的出身。
  及至此刻,肃帝忽然顿悟,这柳暗花明的喜悦,代替了失去容夫人的悲切。
  谢皇后,拿起注射器,“薛大人为何不反驳?只要在你身上试一试,岂不就真相大白了?”
  薛妙妙被她逼到丹室的最里面,她进一步,自己便退一步,直到撞上墙壁。
  这个谢皇后,独独没有计算入内。
  而今天的所有计划,亦全部被打乱,以至于薛妙妙脑海里乱如麻。
  修长的剑,从斜刺里过来,横在谢皇后面前。
  逼得她猛然停步,转头,“兰沧王这是何意?”
  陆蘅根本没有看她,而是面对着肃帝,沉声道,“臣为陛下效力多年,从未提过任何请求,这是臣第一次开口,向陛下要人。”
  肃帝有明显的迟疑,他与兰沧王的交情,远非寻常君臣可比。
  当年他一手扶植自己登基帝位,平定四方。
  论起大燕的功勋,除了他,无人敢称第一。
  面对着兰沧王,肃帝心中乃是十分纠结的。
  一旁的谢皇后太了解肃帝,他一定会忌惮兰沧王。
  但,薛妙妙的仇,她如何能不报!
  谢皇后缓缓后退,看似受了惊吓,往后一摔,不偏不倚,就按住了机括的开关。
  脚下的地板突然陷落,薛妙妙站着的那一块,是活的!
  她没有任何防备,而身旁的陆蘅电光石火的瞬间抓住了她的手。
  悬空的身子下面,是一条汹涌的暗河。
  皇城地下,都会修筑暗河,但却是第一次见到。
  陆蘅半个身子伏在外面,单手支撑着她的力量。
  上面是幽深可怖的丹室,还有一群置自己于死地之人,薛妙妙凝着陆蘅焦急的眉眼,用另只手去扳开他紧攥的手指。
  “妙妙,不要…”他低声恳求,一贯的冷静亦荡然无存。
  薛妙妙没有停下,而是用力一抽,身体仿佛脱线的风筝,极速坠了下去。
  她听到了风起的声音。
  落入水中之前,看到的最后一眼,是陆蘅扭曲的面容。
  发动了宫中几乎所有的人手,陆蘅亲自跳下水,沿着暗河寻找,但水流湍急,瞬息万变。
  搜查到半夜,仍然一无所获。
  自此以后,陆蘅不再上朝,遍寻周围城镇山脉,找遍天下,杳无音讯。
  …………
  而十里之外的乱石滩上,被冲上岸边的薛妙妙睁开眼,望见满天星辰。
  她吐干净了口中的泥水,摸摸被石头磕疼的后脑,脑海里一片空白。

………………………………

96。[终章]
    慈溪村; 坐落在建安城南边十五里处的群山中。 
    虽然离京都不远,但地处山间; 交通很是不便。 
    村前大河流淌; 四周青山环绕,而外人人迹罕至; 乃是一处极其秀美的世外桃源。 
    村长家的房子建造在山脚下,家中一儿一女,小女儿秀竹年芳二八; 乃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美人; 从及笄之后,前来说媒的媒人不知来了几波,但秀竹却都不满意。 
    后来村民们都渐渐传言; 秀竹心里是有人了。 
    这人是谁呢? 
    大伙都心照不宣。 
    灶台里烧着柴火; 焖锅中透出丝丝粳米的香甜; 秀竹坐在竹凳上; 一面儿看着火; 一面绣着东西;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抿着嘴儿笑着。 
    村长家在慈溪村的高处; 向下望去,便能看见错落的房屋,肥沃的田野; 还有成群结队赶过去牛羊牲畜。 
    碧蓝如洗的天幕下; 桂树飘香; 正是秋日收获的好时节。 
    村里的汉子们都在田间农忙,妇人们在家煮好饭带上水,过去吃食。 
    火上的米饭就快烧熟,秀竹将灶火弄小了些,便听见院门敲了几下,推开门,来的是个英俊的少年。 
    秀竹面色一喜,登时挂上了甜美的笑容,拉着他进院子里坐,“俊生哥从镇上回来了?” 
    唤作俊生的英俊少年爽朗地笑了笑,从包袱里掏出一个盒子递过来,“你托我买的胭脂水粉。” 
    秀竹拿过去,抚摸着上面细致的纹路,凑近了闻,还有甜腻腻的香气,“谢谢俊生哥。” 
    眼前的王俊生,乃是村子里的活络人,他生的高大白净,不像村子里的汉子那样粗糙。 
    而且,并不热衷于干弄活,他自小就点子多,经常收集山间的野菜野果子野味,翻过山去镇子上叫卖。 
    渐渐地,竟是便攒了不少本钱,他便开始做起了买卖,来往于城镇和村庄之间,如今带着村里的人一起,小有规模。 
    而王俊生,便成了村里人人口中能干聪明的好儿郎。 
    秀竹心仪之人,正是他。 
    她还想问许多镇子上发生的好玩的事情,王俊生却四下望了望,仿佛在寻找什么。 
    秀竹一低头,见他包袱里还放着一盒水蓝色的丝缎盒子,“怎么还有一个?这是给谁带的?” 
    王俊生家中只有高堂父母,并没有姊妹,亦没有娶妻,要这胭脂水粉做什么? 
    王俊生还挂着薄汗的面容上,露出一抹俊朗的笑意,“妙妙在家么?” 
    秀竹指了指山坡下,“赵大娘家小孙儿闹肚子,一早就来找妙妙过去看病,还没回来呢。” 
    两人正说着话,大门推开,就看见一条淡黄色布裳的身影,提着药箱子回来了。 
    王俊生一见那女子回来,便连忙抄起包袱,迎了过去。 
    秀竹见状,心底里泛起了丝丝酸意,绞着手里的绣活,悻悻坐回竹凳上。 
    俊生哥,又是来找妙妙的。 
    秀竹打小就是慈溪村的村花,亦是村长家的掌上明珠,被大家伙捧着,按理说,她若是看上哪家男儿,定然是能够结亲的。 
    只不过,一切都在半年多前的那个晚上改变了。 
    那天傍晚,春日雨水丰沛,村前大河涨水,她约了俊生哥去河边钓鱼,谁知天黑准备回家时,那大河哗啦啦地流着,竟是冲下来了个女子。 
    起先没看清楚,俊生哥胆子大,跑过去将她从水里拖上了岸。 
    过了一会儿,那女子才睁开眼,乌黑的眸子迷茫地望着天空。 
    秀竹当时便被她的模样惊住了,从小在慈溪村长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子上,她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美的女子。 
    王俊生也愣住了,恍惚如见仙女。 
    见那女子仿佛受了伤,他二话不说,便将她抱回了村子里。 
    但这个女子虽然模样极美,但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一身的绫罗绸缎,香囊配饰,尤其是手腕上的血玉镯子,即便是没见过世面的村里人,也知道那绝对的价值连城的好物件。 
    可那女子只能说出自己的名字,其他的,怎么问也一概不知,后来村里人熟悉了,便都叫她妙妙。 
    河里漂下来个大活人,还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住在谁家都不合适,赶走了更不忍心。 
    最后,还是安置在村长家,和村长女儿秀竹住隔壁屋。 
    王俊生跟在那道淡黄色的秀丽背影后,“我从镇子上来,给你捎了礼物。” 
    薛妙妙回身儿,简单的发髻上,斜插一根玉簪子,不施粉黛,丽色天成。 
    她看到少年笑的天光灿烂,没有表现出喜悦或者厌烦,只是一派清明,淡淡一笑,“我不缺东西,谢谢你了。” 
    被她冷淡的拒绝,王俊生并不气馁,直接就将蓝色丝缎盒子塞到她怀中,“这些东西,你们女儿家用的上。” 
    其实王俊生是想说,她虽然素面朝天,已经是极美了,如果再用上胭脂水粉,便是九天上的仙女也比不上她。 
    这么想着,王俊生瞧着眼前的女子,一颦一笑,心驰神荡,胸腔中心跳如擂鼓。 
    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能让自己如此着迷… 
    薛妙妙只好收下来,从钱袋里掏出一颗碎银子,“那便谢谢你的好意了。” 
    这钱袋,是随身放着一起飘来的,里面的金银足够她在小山村过一辈子了。 
    但薛妙妙如何也记不起来,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后的记忆,是一个扭曲的、极是冷峻的男人的面容,他喊着自己“妙妙”。 
    一想到那张脸,就觉得心尖上刺刺地疼… 
    所以,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姓氏便也忘了干净。 
    后来,她又发现,自己拥有十分高超的医术,对各种药材医书如数家珍,就一边住在村长家,一边给村民们治病。 
    也不收诊费,被她救治过的村民们为了感激她,便送了好多米面蔬果,她就顺便留给村长家。 
    村民们都道是天上掉下个活菩萨。 
    如今,她成为了村里有名的大夫,远近闻名,外村人也有慕名来求医的。 
    王俊生自然不能要她的钱,虽然薛妙妙来路不明,但她人美心善,医术又高明,正是自己最倾慕的对象。 
    “午后可有空?”他鼓起勇气问。 
    薛妙妙捧着盒子,就要推门进屋,摇摇头,“趁着今天天气好,我要进山采草药。” 
    王俊生心中一转,连忙接话,“山中有野兽,你一个弱女子,我一起去正好保护你!” 
    “不…” 
    不用了还没说完,王俊生已经三步并做两步跑出了院子,站在山坡上冲她挥挥手。 
    迎着山风秋阳,王俊生心情大好,脚下哧溜溜地奔跑,嘴里还哼起了镇上学来的小调子, 
    “有美人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慈溪村背靠丹霞山,山中树草丰茂,野生的草药也种类繁多,薛妙妙来村里不久,就根据土壤状况,确定了几块适合培育草药的土地。 
    今日,鱼腥草、蒲公英还有一些常用的药材到了成熟期,她便背上药篓带上药锄出门。 
    王俊生早早地等在山坡上,见她来了便过去主动拿过她的篓子和装备,一路上两人偶尔交谈,路过崎岖的山路,他便很细心地扶着她的手臂,在前面拉着她攀爬。 
    薛妙妙不善言辞,王俊生就这么当个护花使者,心底美滋滋的,如同满山火红的枫叶般灿烂。 
    薛妙懂得多,他便在旁打下手,累活脏活全包办,倒是让她觉得,有这么个助手也是蛮好的。 
    此时,太阳半张脸已经落入山中,霞光万丈,暮云翻滚入山谷。 
    两人干完活,便就地坐在山腰的石头上休息。 
    薛妙妙自带了绿豆糕,分给王俊生一块。 
    王俊生接过去,拿在手上却没吃,目光悠远地望着山谷外的天际,“我去镇上几次,听说如今天下局势风云变化,并不太平。皇帝病重,临时册封了太子。太子年幼,由摄政王辅佐,正是威名赫赫的,兰沧王。” 
    他和薛妙妙说这些,是知道她博学见识广,和寻常女子是不一样的。 
    她的谈吐、胸襟和见识,便是外面那些七尺男儿也比不上的。 
    而王俊生的志向,亦不在这小小的慈溪村里。 
    薛妙妙听到这些,心下恍惚,就像隔着一层东西,模模糊糊的,很不清晰,“不论外面如何,村里倒是一片安宁。” 
    王俊生接着道,“妙妙,我一直觉得你不会属于慈溪村,你该有更广阔的天空,或许,你是从京城来的吧。” 
    薛妙妙咬了一口豆糕,声音轻飘飘的,“也许吧,一切皆有可能。” 
    王俊生双手握在一起,难得有如此独处的机会,他心中演练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他捉住薛妙妙放在裙子上的手儿,凝眸,“妙妙,让我来照顾你吧。” 
    薛妙妙正嚼的鼓鼓的腮帮停了下来,侧头看他,少年英俊的面容仿若初生的朝阳,迷人又蓬勃。 
    王俊生爱怜地擦去她唇边的碎屑,这一个动作,让薛妙妙脑中一阵眩晕,有支离破碎的片段闪过,好像有人,也这么做过… 
    努力回想,依然看不清那张面容。 
    见她愣住不说话,王俊生既紧张又悸动,“你要行医,就去镇上开间医馆,我的生意日后也在城里,将来,咱们去建安!” 
    眼底有光,充满对未来的憧憬,是只属于少年的锐气。 
    薛妙妙笑了笑,抽回手,“作为朋友,我很欣赏你的志气,但是…你并不了解我的过往,你喜欢的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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