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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玄-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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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高远。所以,我认为此刻不宜前去高远。」

穴山玄蕃头今年三十岁,比太郎义信长四岁。他是信玄的外甥,也是信玄的女婿。穴山家

和武田家源於同宗,联姻数代。父亲信友的光芒,使他无从表现。永禄三年,信友死後,

终能有所施展。志磨温泉之变,他最先率兵直奔,表现忠诚之意。

穴山信君年轻时长疱疮,面容变形,尤其是笑容,令妇孺为之色变。信玄将女儿奈津许配

给他,为正室夫人。婚礼完毕,洞房床沿,奈津惊见信君的面容,几乎惊叫出声。以往总

是羞容低垂,洞房花烛才得正视。在当时,亲事乃双方父母决定,夫妻洞房初见,毫不怪

异。

「是不是被我的脸吓到了?」信君笑一笑。

灯光下,笑容更加怪异。奈津昏了过去。

信君等待了一年。他决定只要奈津心有厌恶,绝不近她。经过了一年多,奈津想通了。在

礼教下长大的她,决定嫁夫从夫,无论是喜是厌,只要信君要求,不再拒绝。信君知道奈

津不喜欢自己,但并不特意避开她。只要见了面,总会展现骇人的笑容。丑是丑,久了也

就习惯。再加上信君的乳娘一再表示,在没有长疱疮之前,他还是个美男子呢。於是,奈

津对信君的笑容,不再有强烈的反应;对丑陋的排斥,也渐渐淡了。

结婚後一年半,信君和奈津才成为真正的夫妇,而且是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伴侣。

信玄听闻後,说道:「信君是一个奇特的人。」

他所谓的奇特,含赞许之意。

信玄未料到女婿穴山信君会反对此事,倒真让他意外。信君的发言一向具有权威性,只要

立场稳固,其他人必定跟进赞同。这倒有些麻烦了。

「我和信君公的意见大致相同。姑且不谈他国,义信的处境岂不太可怜了。在义信情绪尚

未平息之前,我认为暂时不宜前往高远。」内藤修理说道。

「什么!义信做了什么事,你还认为他可怜?」信玄睁大眼睛瞪著内藤修理。

太郎义信意图放逐信玄,论罪当死,此刻竟表同情,自是令人不解。若是认为值得同情,

便表示赞成太郎义信反对攻打骏河的消极论。

「修理,你反对攻打骏河吗?」

此话令内藤修理脸色大变。

「没有的事!我还盼望能打先锋呢。此事和同情义信之事,不可混为一谈。」

正当内藤修理想极力辩解时,小山田信茂大声说道:「父亲参加儿子婚礼乃是天经地义之

事,何需顾虑他国的想法。我认为主公本就应当参加婚礼。」

小山田信茂看著穴山信君,一字一句地说出,挑战之情,表露无遗。

接著,长坂长闲开口说话了。

「信茂所言甚是。雪姬乃远山勘太郎之女,此次更是以织田信长养女之名出阁。据闻,织

田公对婚礼事宜极为重视。织田公依礼而来,我方自当以礼还之。高远距此不算太远。我

认为,主公应该开始为婚礼准备了。」

家臣之间产生两种意见,讨论於是展开。

信玄在旁静听不语。真是难啊!国家扩大之後,只是去高远,就有这许多麻烦事儿。反对

前往高远的穴山信君,以及举手赞成的小山田信茂,都是年轻一辈的部将。

(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信玄心中突然生起这样的念头。

信玄接著听取马场民部的意见。马场民部乃重臣元老,大家应该会听从他的看法。信玄内

心做此打算。

马场民部如长者般冷静地说道:

「婚礼,是两家之间的事,有时,也代表两国的结合。去是不去,应该由主公自行判断,

不是臣下所能干涉的。」

四座一片沉静。马场所言不差,家臣们面面相视,好似自讨没趣一场。他们甚至怀疑,信

玄这么做是为了测试家臣们的团结。

「去不去高远,以後再谈。同行的人,也是届时再视情况裁定。」说完,信玄起身离座。

第二天早晨,信玄差人请正室三条夫人前来。传话的侍女过不久回来报告。

「夫人感冒,恐怕三、四日无法下床。」

这必定是三条氏的推托之词。她大概察觉出信玄唤她的目的。胜赖乃湖衣姬所生,要三条

氏参加胜赖的婚礼,却让义信受罪,心里当然有一百个不愿意。

「夫人躺在床上吗?」信玄瞪著侍女,眼珠差一点就要进出来。侍女急忙低下头来。

「拾起头来!说,夫人是不是躺在床上?」

侍女抬起头,却是一脸惨白。三条氏命令她说是卧病在床,信玄要她说实话。脸上尽是为

难之色。

「罢了,你下去吧。」信玄的语气缓和下来。侍女犹豫不答,已经显见三条氏是装病。

「三条氏多半猜出我是要她去高远的吧。)

或许她已耳闻昨日会议的内容。想必有人告诉她,信玄可能会去高远,既然参加婚礼,正

室夫人当然应该同行前往。若确实如此,那就不妙。重臣会议的内容外泄,表示重臣中有

人心向三条氏,当然也就同情太郎义信。家臣们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当天,信玄谢绝一切访客,闭门沉思。第二天——永禄八年十一月十一日早晨,信玄告诉

近臣,他打算只带几名侍仆前往高远。但是家臣们担心人数太少,万一在路上遭到不测就

糟了。最後,信玄只得表示:

「那么,就让土屋丰前和他的部下陪我去吧。」

土屋乃信玄旗下的优秀武士,家臣们这才放心。

於是,信玄出发了。到达杖突峠,诹访湖清晰可见。信玄想起年轻早逝的湖衣姬。她若还

活著,今天不知会有多高兴呢!想著想著,差一点流下泪来。湖衣姬垂危之时要求让胜赖

继嗣之事,犹若昨日。

信玄调过马头,抖落对湖衣姬的思忆。

「主公,请稍待。」身後传来土屋丰前的声音。

回头只见向出的旗帜缓缓升起接近。

向出在信玄前面下马,单膝跪地:

「约有三千大军拥向上野仓贺野城,我方陷入苦战。」

上野仓贺野城於当年六月攻下,若此刻被敌人夺去,将威胁甲信军在上野扎下的势力。攻

击箕轮城等,只得日後再谈。信玄心想,敌人必定是知道武田内纷之事。

「丰前,你立刻直奔古府中,要他们立刻出兵上野。」信玄把马调向来时路。

(胜赖,对不起!)信玄暗自说道。

信长父弹正忠存生前招美浓国苗木勘太郎和云侍为婿,亦即信长之妹婿。居於美浓国苗木

城。其女自幼归信长收养,称侄女,视若己出。信长表示,待其二十岁,许配四郎殿下为

妻。乙丑霜月(永禄八年十一月)十三日,信长侄女苗木女以养女名,出阁伊奈高远,四

郎胜赖公成为尾州织田信长之婿。(《甲阳军鉴》)

火之卷07榛名山

永禄九年五月,武田逍遥轩之三千军队与信浓军联合越过碓冰峠,包围箕轮城。

箕轮城原由长野信浓守业正负责守护,但自从於永禄四年病死之後,便由其子右京进业成

接任城主。右京进业年少,由上泉、多比良、高山、白仓、上田、仓贺野、和田、後闲、

长根、大户等诸将辅佐。

箕轮城将士料知甲信联军将大举进攻,早巳深掘沟渠、修石墙、储兵粮,做好守城的充分

准备。当五千大军围城时,城内毫不惊慌。

箕轮城位於榛名山山麓,正当榛名山块突於关东平原的尾根前端。不到二十公尺的倾斜山

丘,便是箕轮城的台地,称不上是平城,也没有险峻山上的山城气势。攀上此丘对面的台

地,则箕轮城的规模,清晰可见。

「这个城大概适合力攻……」逍遥轩站在了望台上看著远处的箕轮城时,喃喃地说道。

逍遥轩语词含蓄,却显现出不凡的眼力。他总在兄长信玄之後,不露声名,但这并不表示

他不懂战争。逍遥轩熟知战争的进退,但不热衷此道。眼前不是讨论好恶的时候,只能遵

照兄长之令指挥大军,尽量避免流血。

「若采力攻,只怕我方也会有相当的损伤。」内藤在一旁说道。他似乎认为要攻下箕轮城

并非一件简单的事。

人有人相,城有城相。无论建筑在如何险要之地,只要能抓住弱点,亦能使之陷落。反之

,无险无障的平城,也有世代平安的例子。箕轮城,属於後者。表面上是一座不甚起眼的

城池,一旦进攻,反遭痛击。别看它的结构平凡无奇,实际上却具有惊人的防御力量。

逍遥轩看看四周,不见水田的踪影。

「他们如何取水?」逍遥轩问内藤修理。

修理观察城的主楼:

「嗯……大概是挖深井吧。」

此处离榛名山块不远,应该有丰富的地下水。如果城内有水井,就无法断其水源。若是强

攻,敌方必定以死抵抗,我方损害亦不可免。甲军在川中岛大会战中的损失惨重,现在已

是一兵值千金。

断水不成,其次是劫兵粮。

「能够完全包围吗?」

这一句问话,内藤便能猜出逍遥轩的意图。

「可以。不过,等到敌方粮尽,只怕已是冬天了。」内藤修理沮丧地回答。

「哦……那么……」

逍遥轩如今只剩一个法宝,那就是谋略。正欲开口,却早被修理看穿。

「若想用谋略,只怕城裏都是无法通融的老顽固。」

谋略的成功机会,在於敌人畏惧战败或唯利是图。箕轮城人深信越後军队必定前来援助,

毫不畏惧败战,反而对武田军队有著强烈反感,若想以利相诱,只怕是难如登天。

「看来只有力攻了。」逍遥轩说道。

但是,逍遥轩并未立即出兵,只是加强包围,严密监视敌人举动。趁夜深偷溜出城向越後

告急的人,被抓了起来。有的人夹带书信,有的背记口信。从这些人口中得知,城内约有

半年的兵粮,士气高昂。

「还不到进攻的时候。」逍遥轩对内藤修理说道。

在箕轮城被围的第二个月,自越後返回的使者在暴风雨中准备溜入城内时,被警戒士兵逮

著。身上有书函。是上杉辉虎写给箕轮城主长野业成的信,裏面提到越後内有一向宗徒叛

乱,无法前来救援。逍遥轩释放俘虏,让他带信进城。情势开始好转了。

上杉辉虎受一向宗徒叛乱、京都的三好和松永刺杀将军足利义辉等事所扰,无法顾及关东

。背後有信玄做梗,再加上一向宗徒,确实麻烦。越军无法前来的消息,足以打击期盼上

杉辉虎支援的城兵的战斗意志,因此城内将领认为必须竭力防止情报外泄。但是,真相迟

早看得出来。第一,包围箕轮城的甲军迟迟不发动战争,仿佛在等待城内兵粮耗尽。这怎

么能令人不怀疑越军无救兵。

八月,仓贺野孙太郎以甲军使者的身分进入箕轮城,传达逍遥轩的意思。老套的说词:停

止无谓的抗战,举旗投降吧。如此,可尽弃前嫌,保护领土的安全。若仍执意一战,长野

家恐将就此没落。不如珍惜名家存续,向武田投降吧。

仓贺野孙太郎是仓贺野族人,在仓贺野城陷落时,臣服於武田。他认识箕轮城的部将,是

最好的劝降使者。仓贺野孙太郎说明武田有充足的军备,以及上杉辉虎为一向宗徒所扰,

却仍有意进京都。

「现在在上杉辉虎心中,京都比关东重要。不可否认的,京都方面的朝廷、寺社等,频频

派遣使者催促辉虎进京,大觉寺门迹义俊更是亲自前往越後,要带辉虎进京。越後有佐渡

金山,黄金予取予求,他的人缘是建立在黄金上。您不妨仔细想一想,究竟是追随黄金堆

成的气势,还是信服於信玄其人。」

尽管仓贺野孙太郎巧舌善辩,箕轮城的将领仍不为所动。

这是有原因的。天文十六年闰七月,武田晴信攻击北佐久郡的志贺城。城将笠原清繁向上

野甘乐郡的高田宪赖父子求援。高田宪赖发文上野诸将领,邀约共同作战。箕轮城主长野

业正率领数百士兵越过碓冰峠进入信浓,在浅间山麓的小田井原与武田一战,不幸落败。

时间是八月六日。

晴信将在此战役中斩获之三千首级挂在志贺城上,以示庆贺。若说上野将士对武田信玄有

什么不满,恐怕就是二十年前晴信那一椿不人道的行为。人死成佛,上野将士痛恨将佛首

悬挂城前之事,并以此警惕後代。

「不错,或许辉虎确实把京都看得比上野重要。他们有充分的黄金,却不愿支援洋枪,解

决我们受武田侵扰的困境。辉虎只为大义名分而战,比较起来,武田信玄方面或许有较光

明的未来。但是,我们不会一弹不发地向武田低头。战争有其时运,二十年前的小田井原

战役中,我们落败,而这一次是我们自己的战争,绝不会轻易认输的。总而言之,不和甲

州人一战,难消心中多年的积怨。就算败了,也不後悔。」多比良守友说道。

高山满重、白仓左卫门宗任等部将也表示同意。

仓贺野孙太郎只得离去。这遥轩将此事报告兄长信玄。

「您必须亲自出马了。」使者传达逍遥轩的口信。

谁都知道信玄的病已经在志磨温泉的这一段期间完全康复,可以上战场。

八月底,信玄命令胜赖整兵,准备攻击箕轮城。这是胜赖的第一次作战。二十一岁才打第

一战,的确太迟,但是胜赖一向体弱,也是无奈。胜赖和雪姬结婚,已有十个月。雪姬怀

孕了。有人担心结婚会影响胜赖的健康,但是事实显示这一层顾虑是多余的。婚後,胜赖

胖了,也不再像过去那般地神经质,更没有信玄担心的整天黏在雪姬身边,有空的时候,

仍会骑马溜溜。

攻击箕轮城的讯息传到高远城时,胜赖唤来近臣迹部右卫门尉重政、向山出云、小田桐孙

右卫门等,吩咐立刻准备出兵。胜赖自己则到菩提寺建福寺的母亲湖衣姬墓前,报告初阵

的消息。

「胜赖刚刚接到主公的初阵命令,请您保佑我吧。」胜赖双手合掌地跪在母亲墓前。

湖衣姬的墓位在宁静的杉树林中,偶有蝉鸣。

伊奈四郎胜赖率领三千伊那军,跨过杖突峠,进入诹访,等待与父亲的军队会合。

约一刻後,信玄的三千兵马也到达诹访。父子在上原城会面。

「你胖喽!」看到胜赖健康的气色,信玄高兴极了。

「您也很健壮。」胜赖公式化地打招呼。

虽是父子,但是长久以来异地而居,久未见面,打起招呼自然显得尴尬生涩。二人心裏都

有说不完的话。胜赖想知道哥哥太郎义信的近况。蛰居已久的义信今後有何打算;这是他

最关心的。如果太郎义信继续隐居下去,胜赖将是武田家的继承者;如果义信解禁复出,

胜赖终止一身只是个伊那谷诸侯。胜赖今年二十一岁,若说心中没有这一份欲望,那是骗

人。

「胜赖,在进入战场之前,我有一句话告诉你:身为大将,不必自己卷入战场。他必须观

察整体的情势,下达适切的命令。唯有战败时,才亲自拿起武器与敌人交兵。所以,你绝

对不可逞一时之勇,与敌人相搏。」

信玄对胜赖的这一番话,其实是说给身旁的人听。初阵,是建立功勋的时候。他不希望任

何人要奇计、冒危险地让胜赖在初阵建立功劳。

「我的初阵,是海口城平贺入道之战。先是後退,让敌人松懈,再猛然回攻歼敌。那不是

我的功劳。是板垣信方和甘利虎泰为我设计的计谋,而且成功了。现在想起来,只能归诸

於运气好。如果当时敌人从内攻,只怕我也没有今天。谁不想在初阵建功,这是由来已久

的传统,但是未必适用於现代。」

信玄一边说著一边环视胜赖身边的安部五郎左卫门、竹内与五左卫门、小原忠国、小原忠

次等人。他特别注意竹内与五左卫门,并问道:

「是不是啊?」

竹内与五左卫门是信浓平贺氏的直系,和信玄初阵时的平贺入道有所渊缘。熟悉军书,教

导胜赖军书方面的知识。

「是,谨遵教谕。」竹内与五左卫门被信玄一问,内心就打起千面鼓。胜赖的近臣们深知

信玄对胜赖的关切之情,也就遵重信玄的意愿。

武田信玄和伊奈四郎胜赖的六千大军,越过碓冰峠,於九月十日和包围箕轮城的五千士兵

会合。

信玄在到达当天便发布命令通知附近的名主,表示大军等到秋收後才攻击箕轮城,请他们

速速收割。显然他不希望百姓受战争之害,而自己更是以此地的领主自居,把损害减到最

小程度。

信玄悠然的态度令箕轮城将兵为之心寒。被甲军包围已经五个月了,而越後的援兵仍不见

踪影,外面又有数倍於己方的敌军包围,怎能让人不绝望。

原本斗志昂扬的人,听到信玄出现,都像泄了气的汽球。虽然没有人说出口,但不少人心

想,已是没有胜算的战争了,何不向信玄低头。箕轮城的部将,也看清这个情势。

接连开了几天的军事会议。

原本热络的抗战论调,在信玄出现之後,沉寂下来。没有人提到求和二字,但是败战已摆

在眼前,谁没有求生的欲望?

信玄派仓贺野孙太郎以军使的身分前来。想必还是为劝降而来,但还是听听仓贺野孙太郎

提出的条件。

「甲军明早开始攻击。在此之前,还是希望你们仔细考虑一下。胜败已定,何必流无谓的

鲜血。不如降服於武田,为有希望、有未来的战争而战。」

但是,以城主为主的评议大会仍然决定抗战到底,似乎成了为抗战而战的一场战争。

「敌人还是不肯屈服。有没有什么办法?」

信玄问逍遥轩和内藤修理,其实也是说给现在是信玄身边副将的胜赖听。

「围城的五个月间,究竟做了些什么?」语气尖锐了一些。「五个月的时间,大可运用谋

略使城内动摇。说是谁为敌方做内应也好、谁和敌人私通也罢,只要让他们互相争吵就是

了。你们做了那一项?」

信玄偌大的眼睛瞄著逍遥轩,讽刺地说道:「你还在画画吗?」

信玄知道逍遥轩在营中偶尔提笔作画,但是逍遥轩对信玄的斥责毫不在意,一副战争与我

何干的模样。

「胜赖,现在开始要观察敌阵。看图、了望敌阵等等,都比不上实际接近敌城、了解敌军

士气来得重要。这是身为大将的首要任务。」

「敌军士气?」

「不错。敌军士气,代表著作战意愿。去,你现在就去了解敌军的士气。」

信玄派勇将甘利左卫门尉和原加贺守胤元二名侍大将随同前往。加上胜赖的军队,构成三

百骑兵的队伍。

胜赖接到出征箕轮城的命令时,就让家臣取来箕轮城地图,脑中盘算著作战情况。现在来

到现场,发现与凭地图想像的情形完全不同。地形相当复杂,位在丘陵之上的城池似乎固

若金汤。

甘利左卫门尉的约五十名骑兵,在前面带路。

城池位在西北跨东南约五丁、东北横西南约三丁的丘陵之上。树林茂密地遮去城池的部分

容貌,从隐约可见的石垣、黑门、了望台等位置来看,建筑物分散在很广的范围上。构成

城池的建筑物和地图所见的大致相同,差距最大的是在城池周围挖掘的壕沟,分二重和三

重。另外,还有许多阻马栅。这些都是地图上没有的。

当以胜赖为主的三百名部队接近城池时,城内士兵纷纷探出头来,严密监视。胜赖不时停

下队伍,观察城内情形。

「少主,请不要停下来,否则会成为洋枪的目标。」甘利左卫门尉提醒道。

胜赖点点头,促马前行。他的心跳加速,或许是初阵的缘故吧。

绕敌城一周回来时,部将们正在等著胜赖。信玄考问他敌军的防备状况。胜赖把他观察所

得,画在地图上,并详细注明沟的数量和长度,以及阻马栅等等。

「如果是你,你会从那裏进攻?」信玄突然问道。

胜赖未料有此一问,狼狈地看著叔父逍遥轩。逍遥轩轻轻点头,表示要他把自己的意见说

出来。负责教导胜赖军事知识的家臣竹内与五左卫门,张大著眼睛盯著胜赖。

「我认为应该从後面攻入。」

「为什么?」

「敌军只能从後门出城作战。在地形上,後门无法安置大军,如果以少数精锐部队相向,

敌军多半也会以少数精兵迎战。届时,敌军必定认为此处便是战场。」

「为何不出乎敌人的意料呢?」

「不错。所以我认为不妨把敌军的精锐部队牵制在後门,而我们从四方渡沟而上。」

「你把先後顺序说清楚。」

「首先,从数点渡沟,而後以精兵攻後门,最後,全军一齐渡沟进攻敌城。」胜赖条理分

明地说道。

信玄压抑著频频欲出的赞叹声。初临战场的胜赖在观察之後,已能确立作战计画。一股温

热的感动,流过信玄心头。和义信并肩作战时,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义信任性自负

,专擅的举动常常造成负担。虽是初阵,胜赖已有身经百战的见识,态度亦不流於浮躁。

信玄面对诸将说道:

「胜赖说出了他的看法,有没有异议?若有其他策略,也请提出来评议。」

部将们沉默著,内心却是惊讶的。传闻伊奈四郎胜赖有著明晰的头脑,却未料有这般见识

。部将们的心中,浮现一种释然的感怀。就算义信有个万一,还有胜赖在。部将们的面容

因安心而开朗起来。

「伊奈少主的策略,令人折服。」内藤修理说道。部将们也相继低下头来。

好简明的军事会议。

「破坏壕沟谁都可以,至於进攻後门之人……」

不等信玄说完,胜赖的近臣迹部右卫门尉重政挺身而出:「请把这个机会让给少主。」一

片想缀饰初阵的忠义之心。

「好。除了高远军队之外,甘利左卫门和原加贺军也一起进攻後门。这样可以吗?」

信玄询问刚刚改名为山县三郎兵卫的饭富三郎兵卫。自从饭富兵部在志磨温泉叛变之後,

饭富三郎兵卫深感愧疚。信玄为了让三郎兵卫忘掉饭富这个姓,便赐姓山县。对山县三郎

兵卫询问意见,也是信玄对他的一种关怀。

第二天起,一万一千人的甲军部队开始动工填埋箕轮城的壕沟,有的人用避枪弹的屏风,

有的人用竹栅掩护,展开填埋工作。

箕轮城内偶尔发出攻击,但无全力阻止之势。後无援军的状况下,保有城池未必保有生命

。阻止填埋作业,或许能延长城池一个月的寿命吧。城内众部将的一致看法是,与其如此

,不如保留战力,不做无谓的浪费,届时再一鼓作气冲出,予敌人以痛击。

日升日落,箕轮城的壕沟逐一被填平。

胜赖在甘利左卫门尉和原加贺的守护下,连日巡视箕轮城四周。箕轮城内也对胜赖展开评

论。

「这是伊奈四郎胜赖的初阵。」

「听说义信被监禁,看来日後是由胜赖继承。信玄这家伙在教胜赖作战呢!」

「箕轮城成为伊奈四郎胜赖的初阵战果,实在无颜面对祖先。」

在各种评论声中,有一人重视胜赖的存在,苦思对策——上野十六枪之一,武名远播的上

泉伊势守秀纲。

「拿下胜赖!这次是他的初阵,必然急於建功。我们就利用这一点。」

上泉伊势守秀纲向和田业繁、後闲信纯说明他的计画,并要求协助。偷袭胜赖,需要几位

强有力的优秀武士。和田和後闲也列名一十六枪。

「好!我也希望取得胜赖的首级。家父和田业行在二十年前的小田井原之战中,被武田军

取去首级。现在正是我湔雪前耻的大好机会。」和田业繁流泪说道。

後闲信纯也表示他的意见:

「上泉公,敌中亦有强者,是不是再增加一个人参与这个计画。」

藤井正安——後闲信纯推荐此人。

「藤井正安,好啊!有他参与,如虎添翼上上泉伊势守秀纲口上如是说,心里却有所不安



望向窗外,入夜後的榛名山风,冷冷地吹来。

火之卷08伺机攻城

永禄九年九月二十九日,晴朗的好天气。镝箭呼啸三声,越过箕轮城的主楼。数秒後,城

兵起了骚动。在他们耳中,镝箭声成为不吉的徵兆。有人甚至为这早已平息的箭音,发出

颤抖。

镝箭是从武田阵营中发出来的,代表发动战争的前导。若在守城一、二个月,上杉辉虎援

军将近的时候,镝箭声或许不会引起恐慌,而今,粮食见底,上杉军无法援助,宣告开始

作战的镝箭声,无异於死亡之音。主事者的家人大多在城内,士兵们乃附近的乡村武士,

平日执锄下田务农,有事时才由领主召唤集合。他们已经有数个月有没见到妻小家人。一

旦开战,战死的成分居多。从人数上比较,这是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眼前只有两条路,

一是战死,一是突围而逃。

「镝箭射来了。」一些士兵抬头看天,喃喃自语著。发放镝箭以示开战,源自源平时代。

现在是战国时代,已不须放镝箭以示开战,但是此种古礼有威吓城兵的作用。镝箭飞过的

天空,一片蔚蓝。

城主长野右京进业成(年龄不详,约十七或十九岁),召来主要的部将。

「今天,是我业成,以及自镰仓时代以来之长野家历史的最後一日。感谢你们代代追随长

野家,并陪我业成走过最後一段路。敬各位!」

部将们流著泪,接受酒杯。没有人说话。事已至此,夫复奈何。在尚有转机时,为何不设

法?仓贺野孙太郎前来劝降时,为何不表明自己的意见?而今,徒留悔恨。只因当初深恐提

出和平会遭抗战论者抨击而保持沉默,终於这一天来临了。除了自己之外,还得带著妻小

同赴黄泉,怎能不诅咒这悲惨的命运。

(对武田怀著一份沿自父亲的仇恨,注定走上这样的道路。)

酒入愁肠,面呈微红。按捺不住的人站了起来。只有一人未曾出席离别宴。上泉伊势守秀

纲听得镝箭声,立即登楼观察敌情。而後,他在城内走动,眼见士兵个个情绪低落,忍不

住一一打气,声音逐渐提高,最後成为一场演说。

「各位,战争要一战二战再战。不要想生死,不必担心被捕,只要同心合力突破敌围就有

生路。为生还而战吧!各位,武田信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想想二十年前内山城、志贺城

的事,自己做一个判断吧。当年在此地被武田抓住的人,有些还在黑暗的洞穴中挖金;被

捕的妇女,不是被赏给武田臣下,就是卖入妓女户。各位,多杀一个武田士兵就减一分父

兄们的仇恨。斩杀前进,见机逃出,逃向各自的生路。若是被捕送去挖金,不如自尽。我

们不是为死而战,我们是为生存而战。」

上泉伊势守秀纲在士兵间来回传播。

坐以待毙的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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