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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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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元华这才住了手,对卞大头说:“冤有头债有主,我叫朱开宇,家里是开当铺的。你想报仇,就过来找我!”

朱开宇也马上说:“我叫马元华,我的父亲是云城知府,你过来找我吧!”

卞大头也不吭声,艰难地爬了起来,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走出十几步,转回身来,冲吴氏喊道:“吴……吴姐儿,流水不改,青山常在,今天你救了我,我会记得你的好,咱们后会有期!”

朱开宇一瞪眼,作势要去追他。卞大头吓得赶忙转回身子,加快步子逃走了。

目送卞大头走远,吴氏回身一看,只见有两个小伙子将刚才解下来的裹脚布又往竹竿上绑。她走过去,一把将裹脚布夺了回来。

马元华说:“吴姨,你都看到了,其实我们还是和你站在一起,并且誓死捍卫你的。因此,也希望你支持我们一下,带头把这双脚放开吧。”

吴氏说:“我不会带头的。你有本事能说服云城的女人都把脚放开,然后再过来跟我说话。还有,七巧和嫣红再也不是你们反缠足的人了,以后不要找她们。我若看到她们跟你们在一起,我先给她们把腿打断。”说罢,头也不回走了。

马元华看了一眼嫣红,说道:“嫣红,你跟我们一起吧。”

嫣红连忙摇了摇头,往后退了几步。

梅七巧则看了朱开宇一眼,赶着马车追上吴氏,说道:“妈,你上车吧。”

吴氏气咻咻地说:“我就这样走回去,累死我算了!”

梅七巧说:“别呀,你要是累死了,我和嫣红就没有妈了。”

吴氏问道:“你们心里还有我这个妈?”

这时候嫣红也追了上来,两个姑娘都一齐点头说:“有啊有啊。”

吴氏说:“那你们还这样气我?还勾引外人来暗算我?我一个女人家,被两个毛孩子按住脱掉了鞋子,拿了我的裹脚布满街满巷展示,这多丢人?”

嫣红说:“我们也没料到他们会这样。之前他们说先礼后兵,先礼就是动员你自愿放足。动员不成的话,那就后兵。”

吴氏说:“他们都说要对我后兵了,你们还勾结他们?看来你们俩都是忤逆不孝的东西!”

梅七巧说:“他们一起初说的后兵,就是把你的裹脚布解下来扔掉,却没说要拿出去满大街展览。”

吴氏啐道:“七巧,今天回去我就给你缠足!”

梅七巧吓了一跳,说道:“妈妈啊,我的脚都这么大了还缠啊?天底下哪有十七岁的姑娘缠足的?”

吴氏说:“十七岁了也要缠,让你一天到头不安分。”

梅七巧知道吴氏吓唬她,就笑着说:“妈妈呀,其实我们当时也是被马元华那小子忽悠了。他说因为女人缠脚,我们就要亡国,就要嫁给那些黄头发绿眼睛的外国男人,把我们吓坏了!”

嫣红也说:“对呀,我一想到那些黄头发绿眼睛的外国人,心里就害怕。妈妈,你说我们裹了小脚,真的会亡国吗?外国人真的会打进来吗?他们打进来的话,真的会让我嫁给他们吗?”

吴氏一手搂住嫣红,一手搂住梅七巧,说:“你们以后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只有听妈妈话的女孩,才是好孩子。”

五十四、石头相亲过七关

过去调皮捣蛋的石头,如今长成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了。一张四方大脸,见到生人就脸红。

石头很听父母的话,也知道出力干活。农闲季节,他既不在街上闲逛,也不和伙伴们聚在一起打牌。他会扛着铁锨大撅二齿子,来到大青山下,在那乱石嶙峋的地方开垦土地。把草根扒出来,把杂树去掉,清理出大小石头,将凹的地方摊平,又从远处弄来泥土补充到土壤贫瘠的地方,一点一点开着土地。几年下来,到让他开出了将近三亩地块。

姐姐已经出嫁了,爷爷也在两年前去世了,家里只剩下三口人。朱越风本来租种着朱允的十几亩土地,再加上石头开出的这三亩山田,一年打下来的粮食,却也能维持温饱。因此这些年,朱越风就很少再到云城贩卖苹果了。他跟程姐的见面机会,也少了许多。

石头长大了,家里的日子也一天天好了起来,自然就有媒人上门给石头提亲了。但是,石头总是拒绝。起初几次朱越风还不在意,以为儿子年少怕羞。从今年开春一直到初秋,有四拨媒人上门,都被石头拒绝了,就渐渐引起了朱越风的怀疑。他询问石头究竟是什么原因,石头却闷声不语。昨天,媒人再次上门,介绍的是河对岸夼里村刘老蔫的闺女。

石头仍然一口就拒绝了,说:“我不娶。”

朱越风一拍大腿发了火:“东不娶,西不娶,难道给你找个天仙才肯要?”

石头闷声不响,将头夹到裤裆里。

朱越风早些年在集市上贩卖水果,曾经与这个刘老蔫摊子挨着摊子,两人有些交情。刘老蔫为人精明,心地也不坏。朱越风因此想,他的姑娘如果随她父亲的话,肯定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因此就满意了这门亲事。他说:“这次不能再依从你了。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这门亲事,我给做主了!”

石头自幼不敢违拗父亲。既然父亲一口答应了,他也不敢说什么了。于是,两家互换了孩子的生日八字,婚事就初步定了下来。

半个月后,朱越风将聘礼通过媒人送到了河对岸夼里刘家。

朱越风虽然家境贫穷,但是却讲究脸面。因此,他下的聘礼比较丰厚。聘礼包括两袋子小麦,一袋子高粱米,一匹粗布,还有六块响当当的银元。银元在当时可是稀罕物,是清政府刚刚发行的货币,只是小范围的在有钱人手里流通。普通庄户人家,很少见到和拥有。朱越风筹备这份彩礼,掏空了这些年家里所有的积蓄。

刘家自然对这份丰厚的彩礼心满意足,但是却又有了新的担忧。他们知道朱越风家境一般。刘老蔫之所以同意将女儿嫁给朱越风的儿子,也是喜欢朱越风是一个响当当的男子汉。但是朱越风这份丰厚的彩礼却让他心存狐疑。也有亲戚里道的对他说:“男方出手这么大方,是不是心里有愧啊?是不是朱家的儿子品行不好,或者缺胳膊少腿啊?”

刘老蔫越想越不放心,便反复询问媒人。媒人告诉他,朱越风的儿子朱石头,不但人勤恳,而且是个壮壮实实的好小伙。但是,媒人越是夸赞石头,刘老蔫越是怀疑。他想,媒人一贯两头欺骗,他们的话信不得。于是,他提出让石头到夼里来一趟,他要看一看未来的女婿。

媒人将这个要求告诉了朱越风,朱越风豪爽地答应了。他说:“我的儿子也不聋也不瞎也不瘸也不傻,还怕他看?”

于是,两家约定。七月初七那天,石头以走亲戚的名义,去媒人家做客。到时候媒人请刘老蔫作陪,借此机会考察石头。

刘老蔫素来是个喜欢琢磨的人。为这事他苦思了半夜,想了几个关节,准备考验一下未来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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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一早就在父亲的逼迫下过了五龙河。夼里村就在河对岸,和驻马屯一河之隔。

夼里村头种满了郁郁葱葱的垂柳,柳林里一条弯曲的小路。沿着小路走到尽头,则是村头的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就是刘老蔫家。刘老蔫屋后有一个菜园,菜园里种满了四季豆。

菜园里有一位身穿红袄,挎着竹篮的姑娘,正在那里摘四季豆。这姑娘身材轻盈,风髻露鬓,皮肤嫩白,随着风儿的轻抚,几缕发丝飘荡着,显得妩媚诱人。见石头从柳林中钻了出来,她直起身子抬起头,那双灵动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石头,透着几分娇俏,也透着几分柔情。

石头看了一眼这个姑娘,心中冒出一个念头:这姑娘真是漂亮!但是,那眼光立刻就收了回去,专心走路。

就在这时候,只听那姑娘喊了一声:“哎呦,我被蛇咬到了!”

姑娘的喊声惊动了石头,转身一看,只见这姑娘身体软绵绵地蹲下了,接着就委倒在地上。石头问道:“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却不见那姑娘回应。

石头心想还是救人要紧,于是一纵身跳进了菜园子。只见那姑娘手捂住脚踵,显得很痛苦。石头再次问道:“你怎么了?”

那姑娘说:“我……被蛇咬到了,我就要……死了……”

石头说:“没事你死不了,我看看你哪个地方被蛇咬了。”

姑娘说:“那蛇咬到我脚脖子了,可姑娘家的鞋脚,哪能让陌生男人随便看哪?”

石头说:“被蛇咬了不能拖延,还是救命要紧。小妹,大哥哥失礼了,我还是要看一看。”

那姑娘娇嗔的一笑,说:“你可不要是个轻薄的男人啊。要不……你就看看吧。”说着,就将脚伸了出来。

姑娘穿了一双粉红色的绣花鞋,鞋尖上绣了绿色的牡丹。一双小脚,却也窄窄的煞是精致。石头查看她的脚踵,见有一个小小的红点。他立刻轻松地笑了,说道:“没事,你没有被蛇咬到。”

那姑娘生气地问道:“我没有被蛇咬到,那我这地方红红的,怎么了?”

石头说:“也许被别的小虫子咬到了,没事,很快就好了的。”

那姑娘说:“我明明见到一条蛇,哧溜一声跑掉了。”

石头说:“那也许是你刚才喊叫,吓跑了那条蛇。”

那姑娘说:“说不定就是这条蛇咬的呢。”

石头说:“我成年累月在山上干活,也被蛇咬过,知道被蛇咬了是什么样子。你放心,你肯定没被蛇咬到。”

姑娘说:“也许这条蛇跟你见过的蛇都不一样呢。”

石头说:“蛇咬人都是一样的。无论是有毒的蛇还是没毒的蛇,咬了人总会留下牙印的。你这里也没有牙印,怎么就说被蛇咬了呢?”

姑娘说:“也许它刚要咬,却没咬破呢。”

石头说:“没咬破就没事。”

姑娘说:“可是我现在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走不回家了。”

石头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在这里歇一歇就可以回家了。”

姑娘说:“我现在动也不能动,要是你走了那条蛇再回来了呢?它要是再来了,还不是想怎么咬我就怎么咬我,还不是想咬我几口就咬我几口?你是个大男人,难道活生生看着我被蛇咬死?你这人心肠怎么像陈世美一般恶毒呢?”

石头心想,我这罪名背的好没来由。他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姑娘说:“我既然不能走了,那就麻烦你把我抱回家吧。”

石头为难了。那年月讲究个男女授受不亲,这要是抱着一位漂亮的大姑娘,那可太暧昧了。他说:“我不能抱着你。”

姑娘说:“你要不抱着我,那我只有等死了。”

石头说:“我要抱着你,以后说不清。”

姑娘说:“有什么说不清的,至多人家嫁给你就是了。”

石头正色说:“婚嫁大事,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那姑娘说:“反正你就是要走,不管我了,任凭那躲在暗处的毒蛇出来咬我就是了。也许那条蛇正躲在石头缝里瞪着两只小眼睛看着你呢。等你一走,它哇哇地就出来了,狠狠咬我一口。”

石头笑了:“听你说的,好像那蛇和你有深仇大恨似的。”

姑娘说:“因为我属大龙的,那蛇嫉妒我。”

石头说:“那好吧,我在这里陪着你,一直等到你能走了为止。”

那姑娘咬着嘴唇暗暗笑了,说道:“怪闷的,你讲故事我听呀。”

石头说:“我不会讲故事。”

那姑娘说:“你就讲一讲你自己的事情,我权当听故事了。”

石头就讲他小时候在东北山的故事。因为年龄大了,他不再喜欢吹牛了,因此也不会说像伞一样大的蘑菇,像小人一样会掉泪的人参果了。更不会许诺将来背着这个姑娘去东北山采蘑菇挖人参了。

这样的许诺,他只对嫣红一人说过。

过了好久,石头的故事都讲完了,姑娘这才站起身,说可以走了。不过她要求石头在后面保护着她,防备那条蛇追上来。

转过菜园子,就是姑娘家。可是姑娘家门口被人用一只石磨堵住了门子。姑娘说:“这是谁啊?搬只石磨堵住了我家门,这让我怎么回家啊?”

石头看了看那只石磨,说道:“我给你搬开吧。”

姑娘问道:“你有那么大力气?”

石头点了点头,搬着石磨两边,一用力,忽的一声将石磨搬了起来。姑娘说:“你力气真大,麻烦你把石磨搬到那条沟里去吧。”

那条沟离姑娘的家门口足有一丈多远,石头搬着石磨,走路都震得地面“咚咚”作响。他脚步不乱,一直将石磨搬到沟边,扔掉,这才回来。姑娘看着石头,只面色微微发红,却并不见喘粗气。

这半面石磨,足有三百多斤。石头游刃有余地将它搬出去一丈多远,可见力气有多大。姑娘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看着石头,说道:“我可以回家了,你也进来喝口水吧。”

石头却说:“我还要去走亲戚呢。你既然没事了,那我就走了。”他说了媒人的名字,问怎么走?

姑娘指着那条长长的胡同,说:“你走过这条胡同,前面有一个大湾,湾边还有一口井,井边有一棵大槐树,槐树边有一户人家,那就是他家。”

石头道了声“谢谢”,便走进胡同。刚走了一半,就发现地上有一个钱袋子。他连忙弯腰捡了起来,打开看看,里面有一些碎银子。他想也没想,又折了回来,去敲姑娘家的房门。

姑娘从屋里出来,笑着问道:“你现在想进来喝口水了?”

石头摇摇头说:“不是。我在胡同里捡到一个钱袋子,先放到你家里吧。等有人找,你还给人家。”

姑娘接过钱袋子,抿嘴一笑说:“你真是个好人。”

至此,石头已经无意中过了刘老蔫精心安排的三大关口。第一是美女关,第二是力气关,第三是财贝关。

来到媒人家,媒人却说有个陪客的还没到,在花生地里起垄呢,就建议和石头一起去帮帮他。石头痛快地答应了,两人一起来到那人的花生地。

那老头其实就是刘老蔫。只见他头戴草帽,扶着犁把,一头老牛拉着犁,正穿行在花生地里。

这花生长到落果阶段,要进行扶垅。扶垅的好处有三个,第一可以使花生根部土壤丰富,利于花生坐果;第二可以疏松土壤,利于保持水分;第三可以掩埋掉花生沟中的杂草。

但是给花生扶垅又是一项很有技术含量的农活。扶犁的时候,耕深了不好,耕深了会掩埋掉一些花生叶片,这样会影响花生的长势。耕浅了也不好,这起不到扶垅的效果。耕歪了就更不好了,会毁掉花生秧子。因此扶垅这项农活,犁头需要不深不浅笔直行走,是很考验一个庄稼把式功底的。

等刘老蔫耕到地头,媒人便喊他回去吃饭喝酒。但刘老蔫说:“你们先回去吧,还有几陇我耕完了就回去。”

石头说:“大叔,你歇一歇,我来替你干。”说着,就接过刘老蔫的犁把,一拉牛缰,将鞭子往肩上一搭,口喊“了了~~~~~拉拉~~~~~”那号子声一出口,就显得十分在行。等他一垄地笔直地耕过去,刘老蔫查看了一番,不由得暗想:这孩子这么年轻,活计就如此在行,真是不简单啊!

自此,石头又过了两关:热心助人,庄稼地里好把式。

五十五、夜走云城,只为儿时的承诺

喝酒之前,刘老蔫又说:“年轻人,我刚刚听咱村里秀才讲了一个字谜,却答不上来,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答一答。”

石头说:“我小时候调皮,没少挨先生的板子。现在渐渐长大了,学的字都忘得差不多了。”

刘老蔫说:“听秀才说这也不是个什么生僻的字眼。”

石头说:“那我试一试吧。”

刘老蔫说:“一天,苏东坡、苏小妹和秦少游聚在一起。泰少游出了一则字谜:‘我有一物生得巧,半边鳞甲半边毛,半边离水难活命,半边入水命难保。’

“苏东坡一听就微笑着附和道:‘我有一物分两旁,一边好吃一边香,一边上山吃青草,一边入海把身藏。’

“这时,苏小妹说:‘我有一物生得奇,半身生双翅,半身长四蹄。长蹄跑不快,长翅飞不起。’。”

讲到这里,刘老蔫看着石头:“其实,他们三人说的都是一个字。年轻人,这是个什么字呢?”

石头真走运,这个字谜正好在今年正月听别人议论过。但他还是装出思考状,过了一会儿,才说:“应该是‘新鲜’个“鲜”字。”

刘老蔫一拍脑袋说:“对对对,不错不错。这么简单个字,我当时就是猜不出来,憋混了我好几天。”

开始喝酒了,那刘老蔫用尽千方百计让石头多喝点。但是石头却只喝了一杯,再也不喝了。无论刘老蔫怎么逼他,他都非常有礼貌地婉拒,还说这是爹爹的教诲,不敢违拗。至此,石头无意中又过了两关:智力关、酒品关。

石头今天来到夼里,可谓步步惊心。自他踏入夼里起,便是步步关口,先后过了美女关、力气关、财贝关、人品关、庄稼把式关、智力关和酒品关,一共七大关口。石头在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误打误撞,一路过关斩将,大获全胜。

刘老蔫对这个女婿是百分之百的满意,而刘老蔫的女儿刘凤,也就是假装被蛇咬了的那个调皮姑娘,也对未来的夫君钟情万分。第二天,刘老蔫就撇开媒人,亲自来到了驻马屯与朱越风见面。

两人本来就是老相识,见了面后分外亲热。酒席上,刘老蔫透露出自己设计的七大关,被石头一一破解,话里话外透出对石头的中意。同时,也大大把朱越风夸了一番,说他教子有方。

儿子有这样的表现,朱越风也觉脸上有光。两人推杯换盏,喝得十分亲热。最后,两人一直决定,今年秋天就给两个年轻人成亲。

眼看婚事成了铁板上的钉子,石头再也坐不住了,因为他心里一直装着嫣红。

已经有好些年没见到嫣红了。但是,他却忘不掉那一年嫣红回来殡葬父亲,临走时的那番场景。

当时嫣红郑重地对石头说:“石头,别忘了我是你的媳妇,别忘了带我去东北山挖像小人一样会流泪的人参。”

石头说:“会的。”

嫣红一边向马车跑,一边转回身喊道:“石头,等我长大了就回来找你!”

石头用尽力气大声回应道:“我——等——你——!”

然而,现如今石头已经等嫣红等到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却不见嫣红回来。他思念嫣红,晚上静下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嫣红的影子。他想,嫣红在城里,干什么了?跟什么样的男孩子一起玩?还记不记得小时候说过的话?如果她还记得,那么,今天还算不算数?……

那天晚上,石头失眠了。翻来覆去,一直安静不下来。最后,他干脆坐了起来,穿上衣服,信步走出家门。他一直来到小河边,站在桥头上,望着河对岸。记得那天嫣红就是从这里坐着马车远去的。他不知不觉就过了桥,沿着嫣红远去的那条路,往前走去。

等他醒悟过来,却已经走出几里地了。最后他一跺脚,一咬牙,毅然地往云城方向走去。他要找到嫣红,问一问儿时的承诺,还算不算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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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开宇、马元华强行解下吴氏的缠脚布并拿出去示众,着实惹恼了吴氏。但吴氏一方面气恼他们,一方面又感激他们。那天她遇到卞大头纠缠,要不是这帮小伙子出手,真不知道怎么是个了局。

那件事之后,朱开宇不敢去找梅七巧了,虽然很想念她。而那个马元华,自从见到了嫣红后,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娇俏秀丽的小脚姑娘就好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一样,怎么也忘不掉她了。睁开眼,她会恍惚在自己眼前。闭上眼,她就清晰地在自己梦里。他把这种感觉告诉了朱开宇,朱开宇很开心。只要马元华脑袋里想的不是梅七巧,他就开心。他告诉马元华:“你爱上她了,你恋爱了!”

马元华很吃惊,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就恋爱了。这可是他第一次这样刻骨铭心地爱着一个姑娘啊!于是,他跑回家,对他母亲吞吞吐吐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姑娘。

母亲见他居然会喜欢姑娘了,自然高兴,便说给丈夫听。

马知府立刻拷问儿子,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她家的背景是怎么样的?

马元华说这个姑娘的父亲已经死了,她的母亲名叫吴氏,开莲魁茶楼的。

吴氏在云城有着响当当的名气,马知府自然知道。最近,他还在考虑应该用个什么方式,让吴氏把茶楼腾出来让给朱允呢。

马知府严厉地说:“不成,你不能喜欢这个姑娘。别说喜欢,以后就是见她一眼都不行!”

马元华问道:“为什么?”

马知府说:“你知道她的母亲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其实马元华知道,但他觉得这无所谓。他辩解道:“我不管他母亲以前是干什么的,我只知道嫣红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

马知府真急了,吼道:“你要敢和她好,我敲断你的腿!”

马元华将一只腿往前一伸,说道:“你敲啊,你敲啊,你要是不敲,干脆别当这个芝麻官了!”

马知府大怒,见墙上挂着一把宝剑,抽出来就往儿子腿上砍。但是,马元华却纹丝不动,而且面不改色。马知府砍出去的宝剑离儿子的腿咫尺之间硬生生停住了。就在这时候,他母亲过来给马知府把宝剑夺了下来。

马知府又捞起一根拐杖,当头就抽向儿子。这一次马元华害怕了。他深知宝剑是吓唬他的,但拐杖却真能打身上。于是他拔腿就跑,边跑边说:“从此以后,我与这个家庭决裂!”

马知府气急败坏,喊道:“你决吧,你裂吧,以后永远不要回来!”

马元华去找朱开宇,并且就住在朱开宇家里。两人一天到头谈论梅七巧和嫣红,倒把个反缠足大业忘得个一干二净。

忽然有一天,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人找上门来,一问,却是省城的一位姓封的先生。封先生也是反缠足人士,而且在省城把反缠足活动搞得风生水起。他说,他们在省城里听说云城有个反缠足小组,因此过来看一看。他还告诉马元华和朱开宇,目前,全国的有识之士,甚至朝廷的一些大员,对于废除妇女缠足渐渐达成了共识。他们在省城的反缠足组织,也曾经得到过李巡抚的肯定。从种种迹象来看,这项统治了中国妇女一千多年的陋习,应该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朱开宇和马元华已经快要丧失了的信念被这个中年人又忽悠起来,而且比以前更足了。现在他们像找到了根一样,觉得自己的反缠足事业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盲目孤立了。

那个中年人还做了一个大胆的预测,他说:快则三五年,慢则十几年,女人留天足,将被全国老百姓所接受。

送走了封先生,朱开宇和马元华非常兴奋,他俩又开始研究下一步的工作了。研究来研究去,最后觉得要在云城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反缠足浪潮,最有效的突破口,还是吴氏。

两人决定硬着头皮去莲魁茶楼走一遭,既为了事业,也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朱开宇和马元华来到茶楼门口,正遇到朱允气冲冲地从茶楼里出来。他已经前后来过五次了,每次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收购吴氏的茶楼。吴氏自然拒绝,而且一次比一次口气强硬。梅七巧和嫣红,也在一旁冷讽惹嘲。

这一次,当朱允跟吴氏谈判的时候,梅七巧就在一旁问嫣红:“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总觉得屋里有一股尿骚味啊?”

嫣红说:“我又没吃奇怪的枣子,怎么会有那种味道?”

梅七巧说:“也许朱老爷吃那样枣子吃多了,呃出气来了。朱老爷,你不要喘气。”

朱允瞪了梅七巧一眼,说:“我不喘气,还不憋死?”

梅七巧给朱允倒了一杯茶,说:“要不你喝口茶吧?”

朱允接过茶杯,却不喝。

梅七巧捞起一把笤帚,在朱允脚下扫,嘴里还说:“受不了了,真受不了了,这味儿……”

倒是朱允真受不了了,他气冲冲地站了起来,往外就走。临走时扔下一句话:“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会后悔的!”

吴氏说:“我花银子买的房子,地契文书都全,我愿意卖才卖,不愿意卖谁也不能抢去。什么敬酒罚酒,我都吃不着。”

朱允出门的时候,与朱开宇碰了个正着。他瞪了朱开宇一眼,问道:“你不在家呆着,跑到这里干什么?”

朱开宇说:“我来喝杯茶。”

朱允说:“家里没有茶吗?要到这里来喝?”

朱开宇说:“爷爷你不也来了吗?”

朱允说:“我来是有事商量。”

朱开宇说:“我来也有事商量。”

朱允问:“你能有什么事?”

朱开宇说:“我是反缠足小组的,我来动员嫣红的妈妈放足。”

朱允问道:“什么?反缠足小组?……混蛋!你们吃饱了撑的,反缠足干什么?人家缠足,管你们什么事了?”

马元华心想,这又是一个老顽固。他说:“大爷,反缠足意义大了,这关系到一个民族的强盛和衰落。”

朱允说:“危言耸听。女人缠足,与民族的强盛和衰落有何关系?”

马元华说:“太有关系了。你老想想,这些年来,外国列强为什么总欺负咱们?我们大清朝为什么总那么软弱,又是赔钱又是割地的?”

朱允说:“你们反了缠足,纲常颠倒,岂不更乱了,外国岂不更欺负我们了?”

梅七巧问道:“朱老爷,这反缠足与肛肠有什么关系?”

朱允说:“自然有关系。女人要是一个个都像你一样长着一双大脚,那还不骑在男人头上拉屎啊?”

梅七巧说:“肛肠都乱了,能拉出来吗?”

朱允这才知道梅七巧说的那个“肛肠”与自己说的“纲常”相差十万八千里。他不想和这个女娃争论,拔腿就走。梅七巧却还不依不饶,大声喊道:“朱老爷,回家留心你那个春花,不要让她解了裹脚布,免得乱了肛肠,到时候把裤头脏了,又被人拿去挂在大槐树上。”

朱允头也不回走了。

朱开宇心想,这个梅七巧,太也无礼了。既然和我好,早晚要过我爷爷这一关。他跟我爷爷把关系搞得这样缰,将来这一关肯定过不去。

五十六、幽会(上)

眼见朱允走远了,吴氏瞪了朱开宇和马元华一眼,冷冷地问道:“你俩又来干什么?还想给我把裹脚布扯下来吗?”

朱开宇谦逊地笑着说:“婶婶,我回去想了一下,觉得那天的事情确实做的不妥,还请您原谅。您毕竟是长辈,不会生晚辈的气吧?”

吴氏见朱开宇主动承认了错误,气也消了,说道:“你们晚辈做事冒失,我倒不会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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