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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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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炳飞说:“你再不说辞,就该罚酒了。”

朱掌柜说:“这有何难?你们听好了!六月荷花开,疏影浮香来。”说着,还真的对着绣鞋嗅闻了一下,做陶醉状。

大家哄笑着鼓掌,连吴氏也被他的装腔作势逗笑了。

朱掌柜将鞋传递到舒炳飞手里,舒炳飞依然跟第一次一样,将鞋尖朝上比量了一下,刚要说辞,就被大家嚷着罚酒。舒炳飞说:“我倒忘了,七月份改了规矩。”

他罚完了酒,将鞋递给钱掌柜。钱掌柜按约定亲了一下鞋尖,说道:“八月里来桂花开,漂亮的妹妹请你走过来。”说着,咯咯笑着就站起来,走到吴氏身旁,抱了吴氏一下。

舒炳飞说:“喝酒,喝酒!”

钱掌柜问道:“为何喝酒?”

舒炳飞说:“今天吴姐是被刘爷请出来的,又是刘爷的故人。咱们光许赏足赏鞋,不能亵渎吴姐本人。”

钱掌柜冲刘成抱拳施礼,说:“对不起了刘爷,我失态了。自愿罚两大杯。”说完,果真连干了两杯。

钱掌柜将鞋传给吴氏,吴氏道:“九月里来九月九,窗外的菊花满枝头。”

大家都捧场说好,接着,吴氏就将绣鞋递给络腮胡子刘掌柜。刘掌柜接过绣鞋,按照规矩亲了一下鞋尖,可是,却想不起十月份该开什么花。手里捧着一只绣鞋,愣在了那儿。

【文】刘成说:“到了你这就卡壳,干脆罚酒吧。”

【人】刘掌柜说:“十月里天寒地冻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花开,这不是为难我吗?对了,雪花算不算?”

【书】众人都说雪花不能算花,那太牵强附会了,逼着刘掌柜喝酒。刘掌柜哈哈大笑,说:“喝酒就喝酒。”接过那盛着酒杯的绣鞋,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屋】轮到刘成了,他说:“十一月开山茶花,闯外的游子归了家。”

最后鞋子到了朱掌柜手里,他接过绣鞋,看着吴氏,问道:“吴姐,你认识我不?”

吴氏又仔细端详了朱掌柜一番,沉吟道:“有些面熟,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刘掌柜哈哈大笑说:“你朱爷就是自作多情。人家吴姐见过的男人多了,你要是有过那么次把两次的,未必人家会记得你。”

吴氏红着脸说:“刘爷你胡说什么啊?不是这个意思。我看朱爷面熟……是……是……”她也说不出什么道理来。

那朱掌柜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夜来香。有心想去跟你道声抱歉,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唉……家父……”

朱掌柜说到这里,吴氏的心倏地一声,完全明白了。早就知道朱允的次子朱庆在云城开当铺,却没料到眼前这个朱掌柜就是朱允的儿子。一瞬间,种种往事涌上心头,吴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哗哗地流淌下来。

刘成急忙掏出手帕,给吴氏擦拭眼泪。

朱庆一脸惭愧,说道:“这件事我是后来听说的。我都觉得家父的作法,实在太过分了。是他,直接把你逼到了夜来香,也是他,让你们妻离子散,母女分开。”

吴氏哭着说:“朱爷,你是你,你父亲是你父亲,我不计较。再说,我当时确实做了一个女人不该做的事情……但是,我已经很久没见女儿了,很挂念,又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你,见过她吗?”

朱庆说:“我前几天回去过一次,听家父说起过你的女儿。他说你女儿挺乖的。不过她一天到头跟一个叫梅七巧的女孩在一起,两人挺能闯祸的。听说你女儿在梅七巧的怂恿下,一度将小脚放开了。”

吴氏尖叫起来:“喔,那怎么可以呢?”

朱庆说:“后来被我父亲责骂了一番,又缠上了。有一次我父亲来了位朋友,让她跟梅七巧烧水泡茶,你猜她俩会怎么样?”

络腮胡子刘掌柜一拍大腿:“放毒!”

朱庆笑了,说:“那倒不至于。——可这两个小姑娘,往茶水里撒尿。”

大家一听这话,都笑喷了。

等笑声平息下来,朱庆说:“吴姐,怎么说我们都曾经属于一个村里的,又是本家。现在我们在这里相识了,也算朋友。我会回去嘱咐我父亲,让他善待你的女儿。”

吴氏一听这话,立刻跪倒在地,冲着朱庆叩头,说道:“感谢朱爷大恩,我吴氏会记得您的好处。”

朱庆急忙过来扶起吴氏,说道:“这件事举手之劳。家父虽然老脑筋,顽固,但我的话,他还是听的。你放心,你女儿在朱府不会受苦。有机会的话,我想法把你女儿接出来,让你见上一面。”

吴氏听了这番话,又对朱庆千恩万谢了一番。

刘掌柜说:“朱爷,你刚才把话题岔出去了。你干的是好事,吴姐感激,我们大家也替吴姐感谢你。不过,眼下这个酒令,你还是要完成了吧?”

朱庆笑笑说:“哦,是是……”沉吟片刻,说道:“十二月,开水仙,吴姐和女儿大团圆。”

人们说,朱爷这个收尾极妙。吴氏也再次向朱庆表示感谢。

刘成说:“有酒无莲不精神,有莲无诗俗了人。咱们喝酒吟诗颂金莲,如何?”

大家一齐说:“今天面对吴姐的三寸金莲,是时候吟诵一番了。”

二十三、有莲有诗才精神

只有那裱糊店的老板刘掌柜不同意,他说:“我平时最不喜欢摇头晃脑吟诗作对的,你们这样来,不是难为人吗?依我说,不如大家作画,画一幅画,喝一杯酒。”

大家都说:“现场只有你能作画,你却让大家作画。小数服从多数,还是吟诗喝酒。”

刘成说:“诗和画是相通的。你光会画画,不会作诗,画出来的画也难免寡味。”

驳了刘爷之后,大家提议让舒炳飞开头。还约定,吟诗的时候只要切合主题,雅俗无拘。吟够两首,奖一杯。吟不出来,罚五大杯。

刘爷嚷道:“每人两首,哪有这么多吟诵金莲的诗词啊?”

刘成反驳道:“古今吟诵三寸金莲的诗词太多了,莫说每人两首,就算每人十首,也是张口就来。”

刘掌柜懊恼地说:“那我以后可得好好读点书了,免得在美人眼前丢人现眼。”

朱庆首先捧起那盛着酒杯的绣鞋,说:“廖道南的《画春堂》道出了三寸金莲的地位。他以为,男女恩爱的时候,若没有三寸金莲,那是万万不可的。”

吟道:

凤头低露画裙边,

绣帮三寸花鲜,

凌波何幸遇婵娟,

瓣瓣生莲;

怪杀夜来狂甚,

温香一捻堪怜,

玉趺褪尽软行缠,

被底灯前。

接着又吟诵了王实莆的《南乡子》:

隐约画帘前,

三寸凌波玉笋尖;

点地分明,

莲瓣落纤纤,

再着重台更可怜。

花衬凤头弯,

入握应知软似绵,

但愿化为蝴蝶去裙边,

一嗅余香死亦甘。

朱庆吟完诗词,众人都说:“好一个‘但愿化为蝴蝶去裙边,一嗅余香死亦甘。’,也算痴情了。”

朱庆笑吟吟地喝了一杯酒,然后,将杯子斟满酒,递给身边的舒炳飞。

舒炳飞心里早就想好了,接过杯子,说:“有一首《弱女行缠》,道出了姑娘家缠足的艰辛,一共四咏,很是香艳。”

吟道:

当年记是小雏鬟,

缠足形如半月弯,

坐到玉阶习针黹,

动人怜处起来艰。

小小金莲最可人,

灯前缠裹不胜春,

十三四岁娇年纪,

正是春闺着力时。

远看尖峭似红菱,

行进时尤爱不胜,

翠带力从鞋口绊,

束缣缠处紧绷绷。

下榻宛如比翼鸟,

拥衾却似并头莲,

回思往日亦堪忆,

缠裹情形今也怜。

饮完之后,就要喝酒。钱爷挡住了他,说:“才一首呢,就想喝酒?”

舒炳飞说:“刚才那《弱女行缠》,一共四咏,相当于四首。”

钱爷说:“这四咏是连在一起的,缺一而不成文,因此,只能做一首看。”

舒炳飞说:“这也无妨,我再吟诵一首就是了。”吟道:

美人小脚倍温柔,

能使名花欲见羞。

傍晚漫加郎膝上,

最钩春兴最销愁。

褪去香鞋见玉钩,

嫩如春笋实温柔。

捉来不向牙尖啮,

总觉情丝袅不休。

吟完之后,看着钱爷问道:“怎么?”

钱爷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舒炳飞饮罢酒,然后斟满了杯,递给钱爷。

钱爷也是早就想好了诗词,说:“我给诸位吟诵四首《金莲好》。”

金莲好,裙底斗春风。

钿尺量来三寸小,

袅袅依依雪中行,

款步试双红。

金莲好,入夜最销魂。

两瓣娇荷如出水,

一双软玉不沾尘,

愈小愈欢心。

金莲好,最俏是红菱。

窄瘦纤薄香软正,

轻匀腴润淡幽空,

疑在梦迷中。

金莲好,踽步更纤妍。

笋箨初抽春雨后,

罗裙掩映绣屏间,

飘逸胜天仙。

钱爷吟罢,举鞋就要喝酒。这一次,却被舒炳飞拦住了。舒炳飞说:“你还没完呢,怎么就想喝酒?”

舒炳飞说:“我吟了四咏你说不算一首,你这四段,就偏偏能算四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也得补上一首。”

钱爷脑袋里这类诗词到装了不少,可惜都背不完整。只备了这一首完整的,遇到相关的场合就拿出来应付。如今让舒炳飞将了一军,顿时慌了神。偏偏又想在美人面前有所表现,免得被瞧不起,说他腹中无货。因此急切间,脑门上冒出汗珠来了。

刘掌柜大笑起来,讥诮道:“早知道自己肚子里就装了一首诗词,又何必难为人家钱爷?现在倒好,傻眼了吧?”

钱爷心想,我背诗词输了一着,喝酒上再也不能推诿,否则真要被眼前的美人小瞧了。于是,不再狡辩,仰首喝了手里的酒。然后,又一杯接着一杯,连续干了五杯。

钱爷喝完了罚酒,斟满杯,将绣鞋递给吴氏。吴氏急忙说:“我一个女人家,又不怎么识字,哪会吟诗啊?”

钱爷说:“好歹你也凑合几句,大家又不会难为你。”说着,就把杯中的酒喝了一大口,留给吴氏的酒,只剩下半杯了。

吴氏心想,这几个男人玩的正起劲,自己还是不要扫了他们的兴致。吴氏虽然识字不多,从来也没看过诗集之类的本子。然而,她心机聪慧。平时,那些客人会在她面前卖弄文采,吟诗作赋。耳濡目染,吴氏倒也记住了几首。但是,她既不知道那诗词的作者,又不知道词牌,便不解释,张口就吟诵道:

红绣鞋儿三寸大,

天大的人情送与冤家。

送与你莫嫌丑来休嫌大,

在人前千万别说送鞋的话。;

你可秘密的收藏,

瞒着你家的她。

她若知道了,

你受嘟哝奴挨骂,

到那时方知说的知心话。

红绣鞋儿三寸大,

穿过了一次送与冤家。

我那狠心的娘啊,

今年打发我要出嫁。

叫声冤家,附耳前来说句话。

你要想起奴家,

看看鞋上的花。

要相逢除非在荼靡架,

我与你那时同解香罗袜。

刚刚吟诵完了,大家就一齐鼓掌叫好。也没人追究吴氏其实还缺了一首。钱爷弯下身子摸了摸吴氏的小脚,说道:“美人啊,今天就把你这红绣鞋儿三寸大,送给冤家我吧。”

吴氏红着脸打趣道:“你就不怕你们家的那个她知道了,你受嘟哝奴挨骂?”

钱爷说:“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怕老婆?等那天我把你接到府里,我与你那时同解香罗袜!”

朱庆说:“钱爷,不可太放肆了。吴姐是人家刘成刘爷的红粉知己,又是刘爷带出来的。你这么亲热,算唱的哪一出戏?”

钱爷赶忙冲刘成施礼道歉,说:“我倒忘了。”

刘成笑笑说:“没事,大家一起玩得开心就行。”

吴氏将酒杯斟满了酒,顺手递给那满脸络腮胡子的刘掌柜。刘掌柜捧着酒杯犯了难。他说:“俺早就说过,画画俺在行,吟诗不行。”

刘成回道:“俺也说过,诗词和画都是相通的。不会吟诗的人,画出来的画,也难免寡味。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吟诵两首,否则,不但罚酒'TXT小说下载:。。',以后再也不准提画画的事情了。”

刘掌柜为难地说:“那我只好胡乱念两首了,你们不许讥笑我。”

众人都说:“你念吧,不讥笑你。”

刘掌柜摸了摸满脸的黑胡子,咳了两声,便念道:

情人爱我脚儿瘦,

等他来时卖些风流。

大红鞋上面就拿金丝扣,

穿起来故意又把鞋尖露,

淡匀粉脸;梳上油头。

等他来站在跟前叫他看个够,

今夜晚上和他必成就。

念完一首,看看大家的反应。觉得大家没有讥笑他的意思,再念另一首:

佳人房内缠金莲,

才郎移步喜连连。

“娘子啊!你的金莲长的小,

宛如冬天断笋尖;

又好象五月端阳三角粽,

又是香来又是甜;

又好比六月之中香佛手,

还带玲珑还带尖。”

佳人听罢红了脸:

“贪花爱色能个贱,

今夜与你两头睡,

小金莲放在你嘴边;

问你怎样香来怎样甜,

还要请你尝尝断笋尖。

等刘掌柜念完了,大家才笑了起来。钱爷因忌恨刚才刘掌柜为难自己,因此首先出头挑刺。他说:“我们念的是诗词,你却倒好,把山歌弄出来了。你弄山歌也不要紧,可是你得唱啊。山歌是唱的,又不是念的。”

刘掌柜说:“我这破锣嗓子,怎么能唱歌?”

钱爷说:“你平时笑起来那么响亮,还说嗓子不好?”

刘掌柜说道:“我文绉绉的词儿不会,酸溜溜的歌儿也唱不出,不如认罚。不就是五杯酒吗?这美人绣鞋托着的酒,平时想喝还喝不到呢。”说罢,一鼓作气,喝掉了五杯酒。

吴氏心中暗想,这刘掌柜分明撒谎。她记得这刘掌柜细声细气给自己唱过那首《佳人房内缠金莲》的山歌俚曲。当时自己还曾经笑过,问刘掌柜笑起来这么豪放,唱起歌来却细声细气……不过,今天吴氏并没有当场点破。

最后轮到刘成了。刘成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金莲迷,与金莲相关的东西,收藏了许多。金莲诗词,自然也知道不少。他说:“其实描写金莲的诗词,有许多还出自大家手笔呢。比如北宋苏东坡的《菩萨蛮》:

涂香莫惜莲承步,

长愁罗袜凌波去,

只见舞回风,

都无行处踪。

偷立宫样稳,

并立双跌困;纤妙说应难,

须从掌上看。’

唐伯虎的《挂歌》:

第一娇娃,金莲最佳。

看凤头一对堪夸,

新荷脱瓣月生芽,

尖瘦纤柔满面花,

觉别后,不见她,

双凫何日再交加。

腰边搂,肩上架,

背儿擎住手儿拿。’

明朝冯梦龙的《沁园春。美人足》:

锦束温香,罗藏暖玉,行来欲仙。

偏帘栊小立,风吹倒退;

池塘淡伫,胎点轻弹。

芳径无声,纤尘不动,

荡漾湘裙一弯。

秋千罢,将跟儿慢拽,笑倚郎肩。

登楼更怕春寒,

好爱惜相偎把握间。

想娇憨欲睡,重缠绣带,

蒙腾未起,半落红莲。

笋印留痕,凌波助态,

款款低回蜜意传。

描新样,似寒梅瘦影,掩影窗前。’

宋代女诗人朱淑真的《绣鞋诗》:

尖尖曲曲,紧把红绡蹙。

朵朵金莲夺目,

衬出双钩红玉。

华堂春睡深沉,

拈来绾动春心,

早被六丁收拾,

芦花明月难寻。’

明朝诗人徐秉衡也有《绣鞋诗》:‘

几日深闺绣得成,

着来便觉可人情。

一弯暖玉凌波小,

两瓣秋莲落地轻。

男陌踏青春有迹,

西厢立月夜无声。

看花又湿苍苔露,

晒向窗前趁晚情。’

当朝诗人张邵咏又有《绣鞋诗》:

样减销金软胜绵,

家牙斜坐试将眠。

纤纤缝就云分瓣,

窄窄兜来月上弦。

未怯春风吹彩凤,

只愁夜雨湿红莲。

玉郎瞥见心先碎,

索傍银灯掌上怜。’”

刘成娓娓道来,如数家珍,直把个吴氏听呆了。虽然他以前也曾和朱循礼喝着茶侃侃而谈,有时候甚至能聊到天明。但那时候吴氏并没有专心听他们聊些什么。而且,由于刘成举止轻浮,当时还挺反感他的。今天的吴氏境遇已与往日不同,看人的观点自然也发生了变化。这时候她再看刘成,觉得这个男人其实还挺可爱的……

刘成一连串念了这么些诗词,自然博得了大家的掌声,唯有络腮胡子刘掌柜不干了。他说:“刘成,该罚你酒。”

刘成问道:“大家都说好,为什么你偏要罚我?”

刘掌柜说:“大家事先说好了每人两首诗词,你倒好,显摆了这么一大堆,是不是应该罚啊?”

刘成今天在吴氏面前露了脸,吴氏那倾慕的神色让他看在眼里了。因此他心中高兴,也不计较,爽快地连干了五大杯。

朱庆站起来说:“今天咱们喝得高兴,我忽然有个奇妙的想法。”

众人的眼光都盯在他脸上,问道:“什么想法?”

二十四、众粉头奋勇斗五鼠

朱庆说:“咱们本来决定六月六那天结伴去山西大同观赏赛脚会。现在我却想,有心去观赏别人的,不如我们自己办个赛脚会。”

此言一出,大家齐声说好。刘成道:“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几年之前还曾经跟我嫂子的丈夫朱循礼议论过。只是,我自知个人势单力薄,也就是想想而已。组织这么大的活动,必须出来一个有名望的人牵头。朱兄你是云城商会会长,你要是牵头,大家还不是一呼百应?”

朱庆说:“这种雅事,能不能利用云城商会的名义,我还说不好。过几天我去找知府大人请示请示,看看他老人家什么态度。不过我想,就算我们不能用云城商会的名义,只要大家热心,这个活动还是可以办起来的。”

钱掌柜说:“对对对,我们都支持。我想只要把这个倡议发下去,云城的大部分老板都会支持的。只要大家一人出一点银子,积少成多,赛脚会的费用就妥了。”

接下来五个男人就赛脚会的事情开始了热烈地讨论,也不顾得喝酒了。吴氏插不上嘴,但心中却充满了期待。她想,凭自己这么美的小脚,不知道参加赛脚会,能不能得个名次。如果能得到名次,赏银拿多拿少倒是小事,却不枉了自己从六岁缠足,经历了那么多的痛楚。而为了保养这双脚,也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精力。

这场酒喝得时间好长,大家自午时过来,一直喝到了酉时,还意犹未尽。菜都换了几巡,酒坛子堆了一地。

——————————————————————————

刘成带着吴氏来到葫芦巷口大街五十二号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亥时了。点上蜡烛,刘成便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吴氏,说道:“嫂子,我已经想你好多年了,今天……今天终于得到你了……”

第二天早晨,刘成早早就醒了过来。怀中搂着柔软温暖的娇躯,扭头看看枕边这张曾经令他魂绕梦牵的脸蛋,不由得又来了兴致。她抱住了吴氏的脸好一阵亲吻,将吴氏弄醒了。

吴氏说:“喔,你又来了。”

刘成也不说话,从吴氏的脸蛋吻起,一直往下,便吻到吴氏的脚上去。他双手抱住了吴氏的小脚,说:“心肝儿,古人总结出赏玩女人的三寸金莲,要闻、吸、舔、咬、搔、脱、捏、推,我要试一试。”

吴氏娇嗔地说:“这双脚,被你一夜玩了个遍,你恨不得吃下去。什么闻、吸、舔、咬、推、拿、捏的,你都干了,还想怎样?”

刘成说:“昨天夜里喝醉了,干了什么都不清醒。今天早晨,我要好好地再把玩一番。”

吴氏叹了一口气:“我们女人,天生就是被你们男人玩弄的命。我有时候想,为什么好好的一双脚要缠成这样,还不都是为了逗你们男人开心?”

刘成说:“除了逗我们男人开心外,还有一点,就是不让你们女人到处活动,以免红杏出墙。《女儿经》上说:‘为什事,裹了足?不是好看如弓曲,恐她轻走出房门,千缠万裹来拘束’。”

吴氏笑着说:“为什么不把你们男人裹了脚,千缠万裹来拘束呢?”

刘成说:“我们男人顶天立地,要为生活奔波啊。”

吴氏说:“如果女人不裹足,不是一样可以为生活奔波吗?”

刘成没有回话,已经在吴氏的足底忙活起来。吴氏不得不承认,这个刘成确实有一套。经过他的抚弄,吴氏全身轻松了许多。

吃过早饭,刘成和吴氏坐了马车往夜来香走。路上,吴氏突然想起朱越风来了。她说:“我一直替朱越风担心。他进了官府衙门,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你能不能打听一下?”

听到吴氏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刘成有些吃醋。他说:“你在我面前提他,我心里不高兴。”

吴氏笑着说:“你要吃醋,那就娶了我。你想,我在那种地方做事,你吃醋的话还不得酸死?人家朱越风一天到头心里想的就是怎么让全家吃饱,哪顾得像你们一样风花雪月?他是我们村的人,又是朱循礼的本家,又是为我出头才被官府捉去的。我要是从此后不闻不问,良心上怎么过得去?”

刘成敷衍道:“好好好,我去给你打听一下也就是了。”

——————————————————————————————

一连过去三四天,刘成并没有来通报一下朱越风的消息。尽管吴氏一天到头迎来送往忙忙活活,然而这件事,却一直压在她的心里。

这天傍晚,夜来香突然来了五个令吴氏心惊胆战的客人。这五人正是刚刚与吴氏打过交道的云城五鼠。

云城五鼠每年都会来夜来香收保护费。吴氏来了才半年多,所以这是第一次在夜来香见到他们。

五鼠进来之后,程姐立刻迎了上去,陪着笑脸,好言好语地接待他们。五鼠气哼哼的,摔板凳砸椅子,一副蛮横的样子。

当时大厅里站了六位粉头,所以他们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格外留意吴氏。但是吴氏见了他们,却怕了,心想他们是不是专门找上门来报复的?于是便悄悄地转过身子,要往里间溜。

就在这时候,末鼠认出了吴氏,喊道:“大哥,这不就是那小娘们吗?”

吴氏一听,走得更快了。末鼠一个箭步蹿上去,一把逮住了吴氏的头发,将她拉到大鼠面前。

大鼠狞笑着看了吴氏一眼,说道:“这云城说大也大,说小也真他妈的小。你这骚货,今天又碰到你了。”

吴氏浑身颤抖,问道:“你们想怎样?”

大鼠一记耳光抽在吴氏脸上,笑着说:“你想让我们把你怎样,我们就把你怎样。”

吴氏只好低声下气地说:“五位大爷,你们大人大量,就不要和我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大鼠又是两个耳光朝着吴氏掴去,说道:“你小女子那天有粗汉子撑腰,今天却没有了吧?告诉你吧,他被官大人打得皮开肉绽,关在牢里呢。只怕牢底都要被他坐穿了,这辈子休想出来。哼,跟我们斗!”

大厅里闹哄哄的,惊动了妓院里的姐儿和客人。大家纷纷从屋里跑了出来,聚在大厅周围观望。

吴氏的嘴角已经流出血来了,脸颊也肿了。到了此时,她反而不害怕了。她冷冷地说:“你们是恶人,恶人终究没有好报!”

五鼠们一听这话,便围了上来,对吴氏拳打脚踢。程姐上前陪着笑脸劝阻,却被末鼠一脚踢倒在地。邓玉成和几个龟奴上前拉扯,也被他们拳脚相加打得畏畏缩缩,退到后面。

程姐从地上爬了起来,骂道:“邓玉成你这个瘪犊子,你们是男人吗?是男人的话就不要怕这五只老鼠!”说着,顺手就捞起一把茶壶,狠狠地向大鼠的头上砸去。

大鼠防备不跌,被砸了个正着。脑门子立刻鼓起一个大包。他摸了脑门一把,跳起来大声喝道:“奶奶的,反了,敢打老子!弟兄们,给我将这个妓院砸了!”

其余四只老鼠听了这话,捞起凳子砸桌子,抓起椅子砸门窗。只片刻间,妓院大厅就被砸得一塌糊涂。

程姐声嘶力竭地喊道:“姐妹们,我们夜来香的男人们不中用,咱们女人跟这帮兔崽子拼了!”说着,举起一只被砸断的椅子腿就打大鼠。

听到程姐的号召,又见程姐一马当先,于是,妓院里的姐儿们便纷纷拿起破桌子板,烂椅子腿,围上去冲五鼠他们没头盖脸地打去。吴氏操了把扫帚,专门去抽五鼠们的腿杆子。而小红则在墙角捞起一只麻袋,一下子套在大鼠的头上。大鼠顿时失去了目标,桌子腿,凳子腿,笤帚疙瘩,花拳绣脚纷纷往他身上招呼。那退缩一边的邓玉成和龟奴们,见女人们如此勇敢,不由得自惭形秽,也抖擞精神围了上去,加入了战阵。

这五鼠们虽然人人会点拳脚,却经不住妓院里的人多。大家围上去劈头盖脸一阵围攻,把他们打得晕头转向。最后二鼠和三鼠好不容易在人丛中打出一条缝隙,其余三鼠们紧随其后,抱头鼠串,一溜烟消失了。

五鼠们走了,大家先是一阵兴奋,很快又后怕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这几只老鼠们吃了眼前亏,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邓玉成说:“如果五鼠们再过来,我们怎么办?”

程姐说:“这些年,咱们被五鼠们搜刮去的银子太多了。既然撕破了脸,那就不能怕他们。他们来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红说:“对,一个个杀了他们。”

邓玉成说:“如果真是他们五个,倒不用怕。可他们要是约了帮手过来闹事呢?”

程姐沉吟了片刻,说:“这倒有些麻烦。不行我们报官吧。”

邓玉成说:“这官府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我们跟他们结了冤家,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过来找你麻烦?到时候没完没了过来,我们这买卖还干不干了?况且,这几个无赖还通着官府。自古来官匪一家,这个道理还不懂吗?”

吴氏自责地说:“事情因我而起……都怪我……”

程姐问道:“是怎么回事?”

吴氏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程姐。

程姐叹了一口气,说:“这也不怪你。其实我早就受够五鼠们的气了。今天打了他们,先不管以后的结果,反正现在心里痛快。”

邓玉成说:“五鼠们是睚眦必报的人,依我看不用过夜,就会过来找麻烦。不如咱们准备点银子,跟他们和解了吧。”

程姐说:“要么不撕破脸,要撕破脸了那就跟他们斗到底。大不了姑奶奶不开这个妓院了,回乡下种地去!”说到这里,站起身,喝道:“姐妹们!”

一厅的姐儿纷纷应道:“在!”

吴氏也大声地迎着:“在!”这时候,她对程姐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她仿佛看到梁红玉战场之上运筹巍峨,跃马挥刀杀向敌阵。她觉得自己热血沸腾,恨不得五鼠们马上出现,那就跟几个混子决一死战。

程姐冷静地吩咐道:“小红,你带几个人把院里所有的水桶水盆全部集中到洗澡房。吴姐,你带几个人去洗澡间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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