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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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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姐冷静地吩咐道:“小红,你带几个人把院里所有的水桶水盆全部集中到洗澡房。吴姐,你带几个人去洗澡间烧水,烧得滚开滚开的。到时候我喊你们,就马上将开水抬过来。其余的人,操起家伙,在门口等着。今天,我们不做买卖了!”

邓玉成惶恐地说:“我的好老婆,你不要把事闹大了啊!”

程姐叱道:“谁是你老婆?邓玉成我告诉你,要是过一会你退缩了,明天就卷铺盖走人!”

邓玉成说:“我不会退缩。我会跟你同甘苦,共患难。不过我想,这样硬碰硬,总不是个办法啊。还是想个良策让,把这件事解决了吧,一劳永逸。”

程姐说:“现在来不及了,先过了今晚这关口再说。”

洗澡房里的水烧开了又凉了,凉了再次烧开,如此反复数次。一直等到半夜时分,夜来香还是很平静。

邓玉成说:“恐怕他们不会来了,要不我们先歇了吧。”

程姐说:“再等一会。万一我们都睡下了,他们再来了呢?到时候我们措手不及,少不得要吃亏。”

二十五、委身求助

正说话的时候,就见街道拐角处涌出一群人来,气势汹汹往这边走。约略一数,总在十七八个左右。程姐说:“大家准备好了,找事的来了!”

这些人果然是五鼠们。除了他们之外,五鼠还纠集了十几个狐朋狗友,人人拿着刀枪棍棒,要来血洗夜来香。

程姐见这帮人越走越近,急忙吩咐大家将洗澡房里的开水用水桶、脸盆盛了,弄到大厅里来。同时,又吩咐人将大门关紧。

片刻之后,就听到门外一片嘈杂的喊声,接着就有人砸门。那砸门声越来越响,震得大厅中的茶壶杯子咯咯作声,前墙有土渣不断往下掉落,大门也摇摇欲坠。一干粉头、龟奴们都面色发灰,胆战心惊。程姐的表情却很镇定,叮嘱道:“待会儿打开大门,大家就一齐照着人群泼开水!”

大家都齐声响应,但双腿却在索索发抖。程姐喊道:“开门!”

立刻有两个龟奴上去将门敞开。程姐一声令下:“给我泼!”

瞬间,一桶桶、一盆盆开水冒着热气就朝那群人当头泼了过去。只听一阵惨叫,那些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打滚。程姐带头冲了出去,手拿笤帚疙瘩朝其中一个人没头没脸打去。其他人也受了程姐的鼓舞,拿着各种家什,一齐冲了出去,朝那些人一阵猛打。

其实这些开水从洗澡房端到大厅,然后在大厅里又放了一段时间,温度已经不是那么高了。但是,这毕竟是滚热的水。五鼠他们被人当头浇了热水,只觉得脸上、脖子里钻心般疼痛。他们本能的倒在地上躲避开水,缓解痛苦,刚来时的嚣张气焰也一并被热水浇灭了。

这突然的袭击瓦解了他们的战斗力。当粉头们在程姐的带领下发起攻击的时候,他们丧失了招架之功,只剩下抱头鼠串了。大鼠首先带头逃跑。大鼠一跑,其余的人更不敢恋战,一群乌合之众顷刻之间作鸟兽散。临走之前,连句狠话都顾不得留下。

程姐望着他们逃去的背影,哈哈大笑起来。

吴氏由衷地说:“程姐,你真像戏本里唱的女将梁红玉。”

程姐摇了摇头,自嘲道:“咱们怎么能跟梁红玉相比?人家可是真刀真枪上战场杀敌,咱们对付的就是几个小混子。”

邓玉成担忧地说:“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了。五鼠他们不会甘心,以后肯定要报复。”

程姐说:“是啊,不行明天就报官。”

邓玉成说:“这五鼠勾结官府,听说他们和陈捕头有勾连。我们若报了官,肯定没好果子吃。”

程姐说:“我就不相信了,难道这天下就没有讲理的地方吗?明明是五鼠他们欺上门来,我们哪里就输理了?怎么就没有好果子吃了?”程姐说这番话的时候,虽然口气很硬,但心里却没底。因为现实中,这不讲理的事情,有理没处讲的事情太多了。

吴氏忽然想起朱庆,问道:“程姐,你说云城商会的会长算不算个官?”

程姐说:“这个会长虽然不是朝廷封的,但也与官府有勾连。要没有背景,做不到会长的位子上。”

吴氏说:“这个会长……却是我的本家老乡……”

程姐喜出望外:“朱庆是你本家老乡?”

吴氏点了点头。

程姐说:“朱庆和官府太有勾连了。这种人虽然管不了我们的事,但是,只要他出面托人,平这点事不成问题。怎么,你见过他吗?”

吴氏说:“前几天刘成带我出去,我们在一起喝过酒。”

程姐说:“那还不快去找他?你明天一早,就到商会找他。”说完这话后便进了屋。

不一会儿程姐就出来了,手里多了几张银票。她说:“这几张银票你拿着,找到合适的机会塞给他。”

吴氏说:“就是帮帮忙的事情,不用花银子吧。”

程姐笑道:“我的傻妹妹,如今办事,没有银子怎么行?”

吴氏说:“这件事由我而起,花多少银子,理该我出。”

程姐说:“其实也不怪你。五鼠这几块货,年年都来敲诈,我心里早就恨得牙根痒痒了。如果能把这件事平了,这五鼠以后也不敢过来敲诈了。”说着,硬把三张银票塞到吴氏手里。

吴氏说:“可是……我又不知道商会在什么地方……”

程姐说:“明天你雇一辆马车拉着你,这些车夫什么地方都熟悉。要是在商会见不到他的话,就去他的当铺。”

第二天,吴氏怀着忐忑的心情坐着马车去了商会。这商会坐落在城南一处庙宇旁边,屋子破败,一看就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机构。吴氏下了车,蹀躞着小脚费力的登上门口那高高的台阶。院落里很幽静,一条石板路直通办公室。路东有几株桃树,路西有几株杏树。门两旁各有一个花圃,西边的花圃种着月季花,东边的花圃盛开着牡丹。有几只蝴蝶,在牡丹花上悠闲地盘旋。

吴氏进门之后,见里面只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翻看着报纸。见到吴氏,他眼睛一亮,赶忙让座倒水沏茶,态度相当殷勤。吴氏发现,他在忙活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双眼睛却不时地往吴氏的裙下看。吴氏发现自己露出了一截儿尖尖的绣鞋,连忙将脚收了回去。

当吴氏的小脚被裙子掩藏了之后,那男子的眼光也嗒然若失地收了回来。他说:“请问夫人到这里来……”

吴氏低声说:“我来找你们的朱会长。”

那男子说:“哦……那么夫人你跟朱会长……”

吴氏说:“我是朱会长的本家嫂子。”

“哦,哦……”那男子又热情了几分,不知不觉改变了称呼,“那个……嫂子啊,我们朱会长这个时间应该在当铺里处理自己的事情呢。一般来说,他天傍晌的时候会过来看一看……你看,你是在这里等呢,还是去当铺直接找他?”

吴氏心想,还是不去当铺找他了吧。万一当铺里有他家人在,到时候也许会给他招惹麻烦。她说:“要是方便的话,我就在这里等他吧。”

那男子说:“方便,简直太方便了。夫人,你看报吧。”说着,就把报纸递给吴氏。

吴氏接过报纸。虽然上面的字认不全,但是,大体意思她还能看懂。但报纸上讲的都是一些无聊的事情,吴氏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她一边看着报纸,一边揣摩着遇到朱庆该怎样说,朱庆能不能帮忙。

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跟朱庆走得过近。这个朱庆,是朱允的儿子。但她自见到朱庆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他不是那么讨厌。她安慰自己,朱允是朱允,朱庆是朱庆,爹爹坏,儿子却不一定就是坏的。

想到朱允,又想到了自己的丈夫朱循礼。也不知道这个冤家如今过得怎样了?能穿暖不?能吃饱不?离开了自己,他的衣服谁给缝?他的一日三餐谁给做?……想到了朱循礼,自然又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她想,离开女儿这么久了,自己虽然刻骨铭心思念着女儿,但是却不知道,女儿会不会慢慢地将自己忘记?……恍惚中,她仿佛发现女儿从报纸中向自己走了过来。她刚想喊女儿一声,却见女儿又消失不见了……

“夫人……夫人……”那男子的喊声唤醒了沉思中的吴氏,她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流泪了。

吴氏连忙擦了擦泪水,冲着那男子笑了笑,说:“对不起,你看我……”

那男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有什么难处吗?”

吴氏说:“嗯,是有一些难处,想找你们朱会长帮忙。”

男子转脸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说:“按照时间,朱会长也快过来了……”

过了不久,就听见院子里响起轻快的脚步声。两人扭头一看,朱庆已经出现在院子里了。

朱庆见到吴氏,显然十分诧异。他很热情地跟吴氏打了招呼,并称吴氏“嫂子”。

他转身对那男子说:“这是我本家嫂子。”

那男子笑着回道:“嫂夫人已经来了很久了,一直等着你。”

“那你怎么不让我嫂子去当铺找我呢?”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抱怨。

那男子道:“嫂夫人坚持要在这里等候。”

“哦……”朱庆点了点头,说,“好了,你先回家吃饭吧。这里的事情,我直接处理就可以了。”

“那是那是……”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冲吴氏点了点头,走了。

朱庆说:“没想到吴姐儿会到这里来。”那男子一走,朱庆立刻改了称呼,不再叫吴氏“嫂子”了。

吴氏说:“我来得有些仓促,也有些冒昧……可是,我有大事求你。”

朱庆说:“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天大的事情,吃饭的时候再说。”

吴氏说:“也好。今天中午我做东!”

朱庆笑了:“岂有此理!能跟吴姐儿吃饭,是我的荣幸,哪能让你做东?”

他们又来到了上次的那个醉君阁,找了一个小包间坐下。很快就上了一桌佳肴。朱庆一边给吴氏斟酒,一边问道:“吴姐是真有事找我,还是就想和我会会?其实自从那天醉君阁里一见,我也想会会吴姐儿……”话语间带了几分轻佻。

吴氏却没心思和他调情,就把事情跟朱庆说了一遍。

朱庆笑了,说:“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没事……不就那几个小混子吗?”

吴氏高兴地问:“这么说,你肯帮忙了?”

朱庆说:“吴姐交待的事情,哪敢不帮忙啊?来来来,先喝酒。”

两人只喝了几杯酒,就开始吃饭。酒席桌上,朱庆对吴氏还算规矩,只拿些话语来撩拨,并没有动手动脚。吴氏将银票拿出来递给朱庆,朱庆推辞道:“你看,你来找我办事,我岂能收你的银子?”

吴氏说:“又不是我个人的事。这是夜来香的银子,你还是收下吧。再说,你也需要找人,也有个人情是非,怎能让你从中赔钱?”

朱庆听吴氏这样说,便把银子收下了。他从那三张银票中抽出一张,递给吴氏。

吴氏问道:“这干什么?”

朱庆说:“这是给你的。”

吴氏说:“这我怎么能要?”

朱庆笑了:“有银子你为什么不要?”

吴氏说:“程姐拿出银子来平事,我哪能从中贪污?”

朱庆说:“这些银子是程姐给我的,我接了。而我现在给你的,是我给的,不是程姐的。要不这样吧——”说到这里,他将那张银票接了过来,从自己兜里,掏出另外一张银票,塞到吴氏手里,说:“这是我的银票,这样成了吧?”

吴氏只好接过那张银票。

吃罢饭,朱庆忽然牵起吴氏的手,说道:“中午有些困乏。我找了一个房间,我们一起过去休息一下怎样?”

吴氏知道朱庆的意思了。虽然她是妓女,但却实在不愿意接朱庆这样的客人。因为朱庆毕竟是自己丈夫的本家兄弟,又是自己仇人朱允的儿子。况且,自己赤身裸体曾被朱允侮辱过……然而现在,她却别无选择。

二十六、陈捕头护花

吴氏回到夜来香就把那张银票给了程姐,她说朱庆答应帮忙,只收了两张银票。

果然,第二天中午陈捕头就光临了夜来香。

陈捕头是穿了便装进来的,没人认识他,也没人意识到他是官府的人。这个陈捕头高高的个子,大长脸,大眼睛,厚嘴唇,两道浓眉紧紧锁着,好像天下人都欠他二吊钱似地。

他进来之后,大模大样地往椅子上一坐,就瞪着眼睛挨个扫视大厅里的粉头,那严厉的神情就像审贼一样。

程姐最头疼这样的顾客了,心想是不是五鼠派过来找事的啊?她陪着小心上前施礼,说道:“这位爷,看好那位姐了?让她陪陪你?”

陈捕头一挥手说:“不要!”

“那么……请喝茶……”吴氏就要上前斟茶。

那陈捕头一挥手,差点打翻了程姐的茶壶。他还是冷冷地说:“不喝!”

“那么……您老人家是……”程姐依然陪着小心,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

“我老吗?”陈捕头扭过头去,瞪着程姐,“你看看我老吗?我属老鼠的,今年还不到三十呢。怎么在你嘴里,老人家的称呼都出来了?”

程姐心中一凛,心想这什么人啊,进门后就像小鬼一样,这么难侍候。又听说他属老鼠,便更认定他是五鼠们派过来的。自然,鸡蛋里想挑骨头的人,是侍候不好的。

她将茶壶狠狠地往桌子上一顿,震得茶杯哗啦啦响。

陈捕头瞪着程姐,眼神里已经有了愤怒的情绪。

程姐也不示弱,与他对视着。

两人对了一会眼,其实是在较量。最后还是陈捕头撑不住了,将眼睛移开,自言自语地说:“娘的,果然厉害……怪不得……”

突然邓玉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说道:“大事不好了,五鼠他们带着一大帮人,乌鸦乌鸦往这边赶过来了!”

程姐心想,好嘛,原来是里应外合。她大声喊道:“姐妹们,关门,操家伙!大不了鱼死网破,今天我们就跟这位爷同归于尽算了!”一边说,一边捞起一把凳子,架在陈捕头的脖子上。

陈捕头一反手就将那凳子夺了下来,一拍桌子说:“都说是和气生财,你们怎么这般厉害!弄得个青楼像土匪窝,寻常百姓谁敢进来?难怪那些混子过来搅合!”

程姐说:“我们这里本是温柔窝,无奈这年头总有人欺负。我们总不能让别人骑在头上拉屎,连头也不敢歪歪吧?”

陈捕头说:“好了好了好了,都把手里的烧火棍放下。五鼠们既然带了一大帮人,你们这群女人管用吗?到时候一个个打得头破血出,腿歪胳膊折的,还怎么接客做生意?”

陈姐说:“那依你说怎么办?难道我们就坐在这里等死?”

陈捕头说:“横竖是个死,到不如老老实实让人打死。徒劳的反抗,只会死得更惨。”

陈姐心想,你这不是放屁吗?也不理她,再一次大声喊道:“邓玉成,关门!”心想,先把这个小子关在屋里,我们这么多人,总不能对付不了他一个吧?我们先把他弄起来,说不定五鼠他们就会投鼠忌器。

邓玉成刚要关门,就见五鼠带着一大帮人,呜呜呀呀已经冲上了台阶。邓玉成绝望地说:“来不及了!”

程姐从屋里往外一看,见来人不下二十个。为首的大鼠、二鼠脸上还包着纱布,显然那晚上被烫伤了。她想,好女不吃眼前亏,便喊道:“姐妹们,快退到后院,从后门各自逃命吧!”

大鼠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大声喊道:“你们逃不了啦,后门也被我们包围了!”

程姐捞起一根凳子,高举起来,厉声说:“大不了和你拼了!姐妹们,上!”

大鼠一挥手,那帮人嗷嗷叫着就往前扑。

只见陈捕头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奶奶的,还有王法没?”

陈捕头这一声断喝,声如裂帛,震得大家的耳朵都嗡嗡直响,噪杂的场面立刻鸦雀无声。

五鼠他们刚进门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到陈捕头。等到陈捕头喝了一声,这才看到他站在人群中。大鼠的神情立刻蔫了,呐呐地说:“你老人家,你老人家也在?”

陈捕头喝道:“我老了吗?我属老鼠的,今年还不到三十呢!怎么在你这混蛋的嘴里,老人家的称呼都出来了?”

其实陈捕头今年已经四十出头了。他前妻死后,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再娶。因此,他最讨厌别人在他身上使用“老”这个词眼。大鼠其实知道陈捕头有这个忌讳,只因为现场发生的情况出乎他的意料,所以情急之下,说秃噜了嘴。

他连忙陪着笑脸说:“您……老了吗?当然不老。咱们私下都说,陈捕头看上去,就像二十出头……”

到了此时,程姐才知道来人是陈捕头。看来,吴氏求朱会长办的事情,成了。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陈捕头问道:“你们几个……脸上包着纱布……干什么的?演戏吗?”

提起这茬儿,大鼠就来气。他指着程姐说:“就是这个蛮娘们儿,带着一群婊子,暗算我。”

陈捕头喝道:“你活该倒霉!你们几只老鼠多大的本事啊?来欺负这群女人。她们一天到头挣得就是几个皮肉钱,辛苦不辛苦?心酸不心酸?你倒好,铁公鸡过路你都要刮二两油!我告诉你,这里有个姐儿,名叫吴杏儿。那个那个……杏儿姑娘呢,你过来……”

吴氏连忙从人丛里挤了过去,低着头站在陈捕头身旁。

陈捕头指着吴氏说:“看到了吧,这个女人,是我一个朋友的……啊……这个相好的。你以后若是再来到夜来香闹事,那就是欺负这个杏儿。欺负杏儿,就是欺负我那朋友。欺负我那朋友,就是欺负我!奶奶的,你凭什么欺负我?”

五鼠们冲陈捕头点头哈腰,陪着笑脸说:“我等……哪敢欺负你老、老人家?”

“奶奶的,又叫我老人家!”陈捕头愤怒了,扑上前去踢了大鼠一脚。大鼠卒不及防,一个踉跄倒在地上。但他马上爬了起来,依然陪着笑脸。

陈捕头问道:“以后……还敢不敢来闹事了?”

大鼠连忙说:“以后……以后就是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来闹事了。”

程姐在一旁说:“陈捕头,我们每年分文不少向官府缴纳税银,可是这帮老鼠,还要来搜刮什么保护费……”

陈捕头怒道:“好啊,原来你们油水还不少啊。云城这么多家妓院,你们挨家收保护费,一年这得搜刮多少银子啊?看来你们比我这个捕头都自在啊。”

大鼠连忙说:“没有,也没几个。小的记得会孝敬你的……”

陈捕头喝道:“胡说,我会拿你们搜刮来的银子吗?我陈捕头虽不是什么清官,可是要拿我与那包公比,也不算过分。”

大鼠说:“对对对,您是当代的包青天。”

陈捕头说:“好了好了,别给我灌迷魂汤了。我知道我是什么人。现在我问你,以后还敢不敢过来收保护费了?”

大鼠说:“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还不快滚!”陈捕头眼睛一瞪。

大鼠他们呼呼隆隆,片刻间就走光了。

这时候,陈捕头就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先是程姐向他道谢,接着吴氏也向他施礼。再接着,一群粉头围了上来,就像百年以后的粉丝包围自己的偶像一样,围在陈捕头身边,莺歌燕语,挨挨挤挤,就差没跟他索要签名了。

陈捕头难得的笑了起来,很享受这种感觉。

程姐趁着这个机会,向吴氏道谢。

吴氏说:“程姐,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差点毁了夜来香。你要不计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程姐说:“这也是坏事变成了好事。从今后,五鼠他们再也不敢来勒索了。你不知道,每年都要打点他们好大一笔银子呢。”

陈捕头享受了一会儿被女人左包右围的乐趣,便站起身来,说:“我走了!”

程姐赶忙在吴氏耳边耳语了几句。吴氏红着脸,上去拉住了陈捕头,说:“陈爷,杏儿舍不得你走……”

陈捕头看了一眼吴氏,笑着说:“怎么?”

程姐趁机上前说:“陈捕头,既然杏儿不让你走,那就留下呗。反正也到中午了,不如让杏儿陪着你小酌几杯。”

陈捕头假意推辞道:“这还有公务要忙呢。”

程姐说:“再忙也得吃午饭啊。”

陈捕头顺水推舟:“那就……那就叨扰一下?”

程姐说:“这怎么能算叨扰呢?陈爷能在这里喝酒,那是我们夜来香的荣幸啊。——杏儿,快带陈爷去雅座喝茶。”

吴氏便依偎着陈捕头,一起往楼上走去。

————————————————————————————

那天中午,吴氏陪着陈捕头喝了花酒,又来到她的房间里细心侍候了一番。陈捕头心满意足,既答应了安排吴氏去牢房探望朱越风,又答应想办法与上司通融,将朱越风放出来。

吴氏也学乖了,知道现如今办事,只凭自己的美色是不够的,还应该以钱开路。于是,她塞给陈捕头一百两银票。

陈捕头假意推辞了一会,就把银票揣在兜里了。

当天傍晚,吴氏弄了几个小菜,一点小吃,找食盒盛了,搭马车来到牢房,见到了朱越风。

这间牢房里关了十几个人,地上乱糟糟全是稻草。牢房里有一股浓重的汗臭气。吴氏进来的时候,被这股汗臭气顶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朱越风见到吴氏,非常吃惊,连忙坐了起来,问道:“大妹子,你怎么来了?”

吴氏发现,朱越风坐起来的时候,显得有些吃力。

“你被他们打伤了?”她很关切。

朱越风笑笑说:“这些兔崽子说我会拳脚功夫,怕我越狱,就死命修理我。结果给我把腿和胳膊弄伤了。”

“要紧吗?”吴氏抚摸了一下他的腿,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朱越风说:“咱们穷人,没那么娇贵。他们今天放我出去,明天我就能下地干活。不过他们说,不打算放我出去。”

吴氏悄声说:“没事……我已经替你打点了……你再忍几天,很快就放你出去了……”

朱越风说:“你这样为我奔波,让我过意不去……”

吴氏说:“大哥你别说了。你若不是为我出头,也不会落到今天这地步……我倒是觉得,对不起你……”

朱越风说:“有什么对不起的?都是一庄一疃的,我能眼看着你被几个混子欺负吗?”

牢房里来了一位漂亮的姐儿,其余的犯人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纷纷把目光聚焦在吴氏身上。有的人,还发出猥亵的笑声。

朱越风扭过头去喝道:“笑什么?”

那些人马上不敢笑了。看来,朱越风在牢房里,也有一份威严。

吴氏问道:“大哥,我想跟你打听一下嫣红的事情,你知道吗?”

朱越风说:“这个朱府深宅大院,咱穷人是轻易进不去的。不过我听人说,朱允这老家伙府里养了一大群女子。这些女子长成了就被他糟蹋了。早晚有一天,我一把火烧了这老家伙的狗窝。前些天石头跟我说过,他说他从狗洞里钻进朱府,结果看见嫣红被朱允关在库房里,不给吃,也不给喝的。”

吴氏听了这话,轻声哭泣起来。

朱越风想去给她擦泪,刚伸出手,又觉得不妥,将手缩了回来。他解释道:“石头说那是因为嫣红犯错了,朱允才把她关进库房里。他不会一直不给她吃的喝的。那样的话,不早就饿死了吗?”

吴氏抽泣道:“这么点个小人儿,哪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不给她饭吃,朱允真是太恶毒了。”

好久,吴氏才擦了擦泪,又问道:“那个……那个……嫣红的爹爹,现在还好吗?”

二十七、莽汉子倾倒美娇姐

朱越风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不好……”

吴氏说:“其实我料到了……”

朱越风说:“他如今连一日三餐都解决不了了。东家要一点,西家要一点,唉,哪有一点读书人的尊严呢?都是抽大烟害了他啊,白瞎了一个秀才。”

吴氏从兜里拿出两包碎银子,递给朱越风。

朱越风问道:“这是……”

吴氏说:“大哥……这里有点银子,一包你捎给嫣红的爹爹,另外一包是给你的。你拖家带口的,身体又伤了,眼下既不能贩卖苹果了,也不能下地干活了,贴补点家用吧。”

朱越风说:“朱循礼的这包银子我会给他捎去,给我的这包我却不能要。”

“你是……你是嫌我的银子脏吗?”

“脏?”朱越风不解吴氏的话。

“我……”吴氏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朱越风说:“我看你穿得很体面,心想你是不是嫁给了有钱人……”

吴氏摇了摇头说:“大哥,我不会再嫁人了……虽然朱允不许我进村,但是,我心里还是认朱循礼这个丈夫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我的命。”

“可你一个人在城里……怎么生活的?为什么穿得这么体面,还有银子……那天那个男的……”朱越风一肚子问题。

吴氏摇了摇头,说:“那人叫刘成,是我们的儿女亲家,也是我丈夫的朋友。你刚从东北回来没几年,所以不认识他。我们村里的人,大部分是认识他的。他曾经在咱村收购过棉花。”

“是他接济你的?”朱越风问道。

吴氏摇了摇头。她想我的身份早晚全村的人都会知道。与其支支吾吾,让人生疑,不如直说了吧。于是,她将自己那天被赶出家门,到后来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跟朱越风说了。

朱越风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不怪你。人哪,谁贵谁贱,都是命运逼的。”

吴氏再次把两包银子往朱越风手里塞:“大哥,你收下吧。你要是不收,我心里会不安,我会以为你嫌我的银子脏。”

吴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朱越风只好收了银子。

他说:“我觉得你给了朱循礼银子,他转眼就买大烟抽了。”

吴氏流着泪说:“那也由他,我只想尽尽我的心意。”

——————————————————————————

朱越风是第三天被释放出来的。出狱之后,他首先来到夜来香跟吴氏道谢。由于他一只腿被人打断了,所以他走路的时候,只好拄着一根拐杖。五里地的路程,他歇歇走走,走走歇歇,一直磨蹭了一下午。天傍晚的时候,才来到夜来香。

两个龟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拄着棍进来了,还以为是讨饭的,就往外赶他。

朱越风愤怒地说:“你们敞开门做生意,难道就这样待人?”

龟奴说:“是啊,我们是敞开门做生意,可你有银子吗?”

朱越风说:“生意还没做呢,你就跟人讨银子?”

龟奴笑了,讥讽道:“我就知道你没银子。你看你这熊样,砸碎你的骨头也炼不出二两油,趁银子吗?”

朱越风气急了,将吴氏给的盛银子的小袋拿了出来,一晃悠,咯朗朗响,说道:“两个奴才,狗眼看人低!”

龟奴道:“你别拿石头蛋子唬人,这样的我们见多了。你叫我一声大爷,我弄点馒头打发打发你。”

朱越风喝道:“好一个大爷!”挥起木棍,就抽在那个龟奴的屁股上。

那两个龟奴见这汉子居然敢打人,哇哇叫着就往前扑,想揍朱越风。

但是,朱越风稳坐不动,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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