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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老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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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这片树林竟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平地。赵无忌虽然亲眼看见,几乎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
睛。
  主人苍白的脸上终於露出满意之色。
  对於他的属下们这种办事的效率,没有人还觉得不满意。
  司空晓风又在叹息。他一直希望他的属下做事也能有同样的效率。
  他忍不住道:“像胡巨这样的人,就是要用十对宝马去换,也是值得的。”
  主人微笑。
  这个人虽然不是生意人,却一向很少做亏本的生意,雨已经停了。
  树林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竹板的声音,一个人大声吆喝。“五香熟牛肉,菜肉大云
吞。”吆喝声中,一个头戴竹笠的胖子,挑着个云吞担子走入了这片空地。
  担子前面的一头,一炉火烧得正旺,炉上的锅里热气腾腾,後面的一头除了有个放碗筷
作料的柜子外,还有个摆牛肉的纱罩。在江南,在你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便随时都可以找到
这样的小食,叫一碗热呼呼的云吞来吃。
  鄙是赵无忌做梦也想不到,在这里也会看见这种小食。
  这地方有谁会吃他的云吞?
  云吞搪子刚放下,外面又响起了叫卖声,一个人用苏白唱着:“白糖方糕黄松糕,赤豆
绿豆小甜糕。”
  一个又高又瘦的老人,背上背着个绿纱柜子,一面唱,一面走进来。
  他卖的这几种软糕,都是苏杭一带最受欢迎的甜食。
  鄙是他怎麽会卖到这里来了?
  来的还不止他们两个。
  跟在他们後面,还有卖卤菜的卖酒的卖湖北豆皮的卖油炸窝面的卖山东大馒头的卖福州
香饼的卖岭南鱼蛋粉的卖烧鸭叉烧的卖羊头肉夹火烧的卖鱿鱼羹的卖豆腐恼的卖北京豆汁
的,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小贩挑着各样的担子,用南腔北调各式各样的叫卖声,从四面八
力走入了这片灯火通明的空地。
  这片平地忽然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就像是个庙会集。
  赵无忌看呆了。
  他从末看见过这许多实零食点心的小贩,更想不到他们会到这里来。
  他们到这里来是干什麽的?
  这里有谁会去吃他们卖的东西?
  没有人吃,他们就好像准备自己吃。
  鄙是他们在还没有开始吃之前,每个人都将自己卖的东西,选了一份最好的送来,送给
这辆神秘马车的神秘主人。
  卖云吞的先捧着一碗热腾腾的云吞走过来,在车门外跪下,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是弟
子孝敬主人的一点意思,恭祝主人身体康健,事事如意。”
  主人只微笑着点了点头,连一个“谢”字都没有说。
  鄙是这卖云吞的已经感激得要命,高兴得要命:因他已看见了他主人的微笑。
  然後卖糕的卖卤菜的卖酒的实豆腐皮的页香饼的....一个接着一个,都过来了,而
且,都跪下来,用他们自己的家乡话,说出了他们对主人的感激和祝贺。
  听他们的音,南腔北调都有,显然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他们不约而同,不远千里赶到这里,难道只为了要送这一卷香饼一碗云吞?
  赵无忌更奇怪!
  等到他看见一个卖油炸五香花生的老太婆,捧着把花生走过来时,他几乎忍不住要叫出
声来。
  这个卖五香花生的老太婆,赫然竟是以“金弓银弹”名满江湖的黑婆婆。
  黑婆婆却好像根本没看见他,更不认得他,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献出了自己的礼物,
换得了主人的微笑,就满怀感激的走了。赵无忌也只好将自己的好奇心勉强压制着。他一向
是很有家教的年轻人,他不愿在这个好客的主人面前失礼。
  这时小贩们已经在开怀畅饮,你饮我的酒,我吃你的牛肉彼此交换,吃得痛快极了。这
种吃法的确别致有趣,远比吃整桌的翅席还要痛快得多。
  他们彼此之间,不但全认得,而且远像是很好的朋友。
  只不遇大家都在为了生活奔波,很难见到一次面,一年中“有在这一天,才能欢聚在一
起,开怀畅饮,尽欢而散。
  奇怪的是,卖云吞的并不像是卖云吞的,卖香饼的也不像卖香饼的。
  别人的身分虽然不能确定,至少赵无忌总知道黑婆婆绝不是个卖五香花生的。
  难道别人也全跟她一样,只不过用小贩来掩饰自己的身分。
  他们平时是干什麽的?
  赵无忌喝了几杯酒,吃了块着名的湖北猪油豆皮,又杂七杂八的吃了很多样东西,都是
他平日绝对没法子在同时能吃得到的。
  主人看着他,目中充满了笑意。“我喜欢胃口好的年轻人,强壮不做亏心事的人,才会
有好胃口。”
  他说的话好像都有点奇怪,却又全都很有道理。
  他又问赵无忌:“你看他们是不是都很有趣?”
  赵无忌承认。“可是我还没有看见什麽有趣的事,吃东西并不能算很有趣。”
  主人微笑道:“你就会看到的。”
  赵无忌还没有看见一件有趣的事,这些人就已经走了。
  临走之前,每个人又向这神秘的主人磕头祝福,然後彼此招呼!
  “明年再见.”
  招呼的声音还在耳畔,他们的人就已经全都走得乾乾净净,都将他们带来的担子橱子生
财的家,全都留了下来,难道他们已经醉得连自己吃饭的家鄱忘记了。
  司空晓风忍不住道:“你为什麽不叫他们把东西带走?”
  主人道:“这本就是他们特地带来送给我的,怎麽会带走?”
  司空晓风道:“他们为什麽要送你这些东西”
  主人道:“因为他们知道我要养叁十个随从,八百匹马!”
  司空晓风忍不住笑道:“可是,你要这些东西干什麽?难道你也想改行实云吞面?”
  主人也笑了。
  巴在这时候,树林外又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就像是雷声一样,震得人耳朵“轰隆
隆”的响。
  一个人大笑着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你躲不了我的!”
  赌鬼与僵笑声开始的时侯,还在很远的地方,笑声刚结束,这个人已到了他们的面前。
  一个几乎比胡巨还高的大汉,一手提着一个足足可以装得下一石米的麻袋,背上还背着
一个,却像是燕子般从树林飞掠而来。
  赵无忌只看见人影一闪,这个人已站在马车门外。
  如果他不是亲眼看见,他实在无法相信,这麽样的一条大汉,会有这麽灵巧的身法。
  四月的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这大汉却还穿着件羊皮袄,满头乱草般的头发就用根绳子
绑住,赤足上穿着双草鞋。
  他的脚还没有站稳,却已指着主人的鼻子大笑道:“好小子,你真有两手,连我都想不
到你今年会选在这样一个地方,居然就在大路边,居然叫你那些徒子徒孙扮成真云吞的小
贩。”
  对这个人人都很尊敬的主人,他却连一点尊敬的样子都没有。
  鄙是主人并没有见怪,反而好像笑得很愉快,道:“我也想不到你今年还能找来。”
  这大汉笑道:“我轩辕一光虽然逢赌必输,找人的本事却是天下第一!”
  主人道:“你输钱的本事也是天下第一。”
  轩辕一光道:“那倒一点也不假。”
  主人道:“你既然知道你逢赌必输,为什麽今年又来了?”
  轩辕一光道:“每个人都有转运的时侯,今年我的霉运已经走光了,已经转了运。”
  主人道:“今年你真的还想赌?”
  轩辕一光道:“不赌的是龟孙子。”
  他忽然将带来的叁个麻袋里的东西全都抖了出来,道:“我就用这些,赌你那些徒子徒
孙们留下来的担子。”
  赵无忌又呆了。
  从麻袋里抖出来的,虽然也是五花入门,什麽样的东西都有,却没有一样不是很值钱
的。
  地上金光闪闪,金烛台、金香炉、金菩萨金首饰金冠金带金条金块金锭金壶、金杯、金
瓶:甚至还有个金夜壶。
  只要是能够想得出来:能用金子打成的东西,他麻袋里一样都不少,有些东西上,还镶
着比黄金更珍贵的明珠宝玉。
  这个人是不是疯子。
  只有疯子才会用这许多黄金来博几十担卖零食小吃的生财用具。
  想不到主人居然比他更疯,居然说:“我不赌。”
  轩辕一光的脸立刻就变得好像挨了两耳光一样,大叫道:“你为什麽不赌?”
  主人道:“因为你的赌本还不够。”
  谁也不会认为他的赌本还不够的,想不到他自己反而承认了,苦着脸道:“就算我这次
带来的赌本还差一点,你也不能不赌!”
  主人道:“为什麽?”
  轩辕一光道:“这十年来,我连一次也没有赢过你,你总得给我一次机会。”
  主人居然还在考虑,考虑了很久,才勉强同意:“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轩辕一光已经跳起柬,道:“快,快拿骰子来。”
  骰子早已准备好了,就好像主人早就准备了他要来似的!
  用白玉雕刻成的骰子用黄金打成的碗。
  轩辕一光立刻精神抖擞,道:“看见这叁颗骰子我就痛快,输了也痛快.”
  主人道:“谁先掷?”
  轩辕一光道:“我。”
  主人道:“只有我们两人赌,分不分庄家。”
  轩辕一光道:“不分。”
  主人道:“那麽你就算掷出个四五六来,我还是可以赶。”
  轩辕一光道:“好,我就掷个四五六出来,看你怎麽赶。”
  他一把从碗里抓起了骰子,用他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中间那个关节夹住,“叮,叮,
叮”,在碗边敲了叁下,然後高高的抓起来,“花郎郎”一把下去。
  他的手法又纯熟,又漂亮,只看见叁颗白花花的骰子在黄澄澄的碗里转来转去,转个不
停。
  第一颗骰子停下来,是个“四”,第二颗骰子停下来,是个“六”。
  轩辕一光大喝一声。
  “五”
  第叁颗骰子居然真的掷出了个“五”,他居然真的掷出了个“四五六”。
  除了叁骰同点的“豹子”之外,“四五六”就是最大的了。
  掷骰子要掷出个“豹子”,简直此要铁树开花还困难。
  轩辕一光大笑,道:“看来我真的转运了,这一次我就算想输都不容易。”
  他忽然转脸看着赵无忌,忽然问:“你赌过骰子没有”
  赵无忌当然赌过。
  他并不能算是个好孩子,什麽样的赌他都赌过,他常常都会把“压岁钱”输得精光。
  主人道:“你替我掷一把怎麽样”
  赵无忌道:“好。”
  只要是他认为并不一定要拒绝的事,他就会很痛快的说“好”!
  他一向很少拒绝别人的要求。
  主人道:“我可不可以要他替我掷这一把。”
  轩辕一光道:“当然可以。”
  主人道:“他若掷出个豹子来,你也不後悔?”
  轩辕一光道:“他若能掷出个豹子,我就……”
  主人道:“你就怎麽样?”
  轩辕一光断然道:“我就随便他怎麽样。”
  主人道:“这意思就是说,他要你干什麽,你就干什麽?”
  轩辕一光道:“不错。”
  主人道:“你知不知道这句话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
  轩辕一光道:“为什麽?”
  主人道:“以前我认得一个很喜欢跟我朋友赌气的女孩子,也常常喜欢说这句话!”
  轩辕一光道:“结果呢”.主人道:“结果他就做了我那个朋友的老婆。”
  赵无忌忽然笑了笑,道:“但是你可以放心,不管怎麽样,我都不会要你做我老婆。”
  他也像轩辕一光一样,抓起了骰子,用叁根手指夹住,“叮,叮,叮”,在碗边敲了叁
下。
  “花郎郎”一声,叁颗骰子落在碗里,不停的打转。
  轩辕一光盯着这叁颗骰子,眼睛已经发直。
  主人忽然叹了气,说道:“你又输了”
  这句话说完,叁颗骰子都已停下来,赫然竟是叁个“六”。
  “六豹”,这是骰子中的至尊宝。
  轩辕一光怔住了,怔了半天,忽然大吼一声:“气死我也!”凌空翻了叁个筋斗,就已
人影不见。
  他说走就走,走得比来时还快,若不是他带来的那些金杯、金碗、金条金块还留在地
上,就好像根本没有他这麽样的一个人来过。
  司空晓风一直带着微笑,静坐在一旁欣赏,这时才开,说道:“我记得昔年“十大恶
人”中有个“恶赌鬼”轩辕叁光。”
  那当然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在那个多姿多采的时代里,江湖中英雄辈出。
  “恶赌鬼”轩辕王光“血手”杜杀“不吃人头”李大嘴“不男不女”屠娇娇“迷死人不
赔命”蔡咪咪、“笑里藏刀”哈哈儿……还有那天下第一位聪明人儿小鱼儿和他的那生兄弟
花无缺,都是当时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
  直到现在,他们的名字还没有破人淡忘,他们的光采也没有消失。
  司空晓风道:“但是我却不知道江湖中有个叫轩辕一光的人。”
  主人微微一笑,说道:“你当然不会知道他的。”
  司空晓风道:“为什麽?”
  主人道:“因为你不赌。”
  司空晓风道:“他也是个赌鬼了!”
  主人道:“他比轩辕叁光赌得还凶,也比轩辕叁光输得还多。”
  司空晓风承认:“他的确能输。”
  主人道:“轩辕叁光要等到天亮、人光时,钱才会输光”
  司空晓风道:“他呢?”
  主人道:“天还没有光,人也没有光时,他的钱已经输光了,而且一次就输光。”
  司空晓风道:“所以他就叫做轩辕一光。”
  主人微笑道:“难道你还能替他取个更好的名字”
  司空晓风也笑了:“我不能。”
  主人又问赵无忌,“他这个人是不是很有钱”
  赵无忌只有承认:“是的。”
  主人道:“他一定也不会忘记你的,能够一把就掷出叁个人点来的人,毕竟不太多。”
  赵无忌应道:“这种奇*书*电&子^书人的确不太多。”
  主人道:“能够找到你替我捉刀,是我的运气,我当然也应该给你吃点红。”
  赵无忌也不反对。
  主人道:“那些担子上的扁担,你可以随便选几根带走。”
  赵无忌道:“好”
  他并没有问:“我又不卖云吞,要那麽多扁担干什麽”
  他认为这种事既没有必要拒绝,也不值得问着。
  主人看着他,眠睛里带着欣赏之色,又道:“你可以去选五根。”
  赵无忌道:“好。”
  他立刻走过去,随便拿起根扁担,刚拿起来,脸上就露出惊异之色。
  这根扁担好重好重,他几乎连拿都拿不住。
  他又选了一根,脸上的表情更惊奇,忍不住问道:“这些扁担,难道都是金子打成
的?”
  主人道:“每一根都是。”
  赵无忌道:“是纯金?”
  主人道:“十成十的纯金。”
  不但扁担是纯金打成的,别的东西好像也是的,就算不是纯金,也是纯银。
  赵无忌这才知道,轩辕一光并没有疯,主人也没有疯,疯的是那些小贩。
  主人笑了笑,说道:“其实他们也没有疯。”
  赵无忌道:“没有?”
  主人道:“他们知道我要养叁十个随从八百匹马,也知道我开支浩大收入全无,所以每
年的今天,他们都会送点东西来给我。”
  他们当然不是卖云吞的,卖叁百年云吞,也赚不到这麽样一根扁担。
  主人道:“以前他们本是我的旧部,现在却已经全都是生意人了。”
  赵无忌道:“看来他们现在做的生意一定很不错。”
  他并不想问得太多,也不想知道太多。
  主人却又问他:“你认得黑婆婆?”
  赵无忌道:“认得。”
  主人说道:“你知道她是做什麽生意的。”
  赵无忌道:“不知道。”
  主人道:“你也不想知道?”
  赵无忌道:“不想!”
  主人道:“为什麽不想?”
  赵无忌道:“每个人都有权为自己保留一点隐私,我为什麽要知道。”
  主人又笑了:“他们也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他们每年来的时候,行踪都很秘密。”
  赵无忌道:“我看得出。”
  主人道:“我们每年聚会的地方,也很稳密,而且每年都有变动。”
  赵无忌沈思着,忽然问道:“可是轩辕一光每年都能找到你”
  主人道:“这是他一年一度的豪赌,他从来都没有错过!”
  赵无忌微笑道:“他输钱的本事,确实不错。”
  主人道:“岂只不错,简直是天下第”
  赵无忌道:“他找人的本事也是天下第一。”
  主人道:“绝对是。”
  赵无忌眼睛亮了,却低下了头,随便选了五根扁担,用两只手抱着走过来。
  这五根扁担真重。
  主人看看他。淡淡的笑道:“如果他想找一个人,随便这个人藏在那里,他都有本事找
到,只可惜别人要找他却很不容易。”
  赵无忌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麽,慢慢的将扁担放下来,忽然道:“我的马虽然不
是大宛名种,可是我也不想把它压死。”
  主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五恨扁担会把它压死?”
  赵无忌道:“这五根扁担甚至可以把我都压死!”
  主人却笑道:“你当然是不想死。”
  赵无忌道:“所以我现在只有把它留在这里,如果我要用的时候,我一定会来拿的。”
  主人道:“你能找得到我?”
  赵无忌道:“就算我找不到,你也一定有法子能让我找到的。”
  主人道:“你是不是一向都很少拒绝别人?”
  赵无忌道:“很少。”
  主人叹了口气,道:“那麽我好像也没法子拒绝你了。”
  赵无忌抬起头,凝视着他,说道:“所以,你一定要想法子,让我能够随时可以找到
你。”
  主人又笑了,转向司空晓风,道:“这个年轻人,看来好像此你还聪明。”
  司空晓风微笑道:“他的确不笨!”
  主人道:“我喜欢聪明人,我总希望聪明人能活得长些。”
  他这句话又说得很奇怪,其中又彷佛含有深意。
  赵无忌也不如是否已听懂。
  主人忽然摘下了扶手上的金钟,抛给了他,道:“你要找我的时候,只要把这金钟敲七
次,次次敲七下,就会有人带你来见我的。”
  赵无忌没有再问,立刻就将金钟贴身收起,收藏得很慎重仔细。
  司空晓风脸上已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时,远处有更鼓声传来,已经是叁更了。
  深夜中本该有更鼓声,这并不是件值得惊奇的事。
  赵无忌却好像觉得很惊奇。
  这两声更鼓虽然很远,可是入耳却很清晰,听起来,就好像有人在耳边敲更一样。
  他忍不住问道:“现在真的还不到叁更?”
  还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所有的灯光已全鄱熄灭。
  树林里立刻又变得一片黑暗,从车厢里漏出的灯光中,隐约可以看见又有一群人走了过
来,还抬着一个很大的箱子。
  远远的看过去,这个箱?竟像是口棺材。
  主人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他终於还是来了。”
  赵无忌道:“来的是谁?”
  主人脸上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过了很久,才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是个死人。”
  死人通常都是在棺材里!
  那口箱子,果然不是箱子,是一口棺材。
  八个又瘦又长的黑衣人,抬着这口漆黑的棺材走过来。
  棺材上居然还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雪白的衣服,竟是个十多岁的小孩。
  等到灯光照在这小孩脸上,赵无忌就吃了一惊。
  这小孩居然就是刚才带他来的那个小孩,只不过是换了雪白的衣服而已!
  他为什麽忽然坐到棺材上去赵无忌正想不通,旁边已有人在拉他的衣角,轻轻的问:
“你看棺材上那个小孩,像不像我?”
  赵无忌又吃了一。拉他衣裳的小孩就是刚才带他来的那个小孩,身上远是穿着那套鲜红
的衣服。
  两个小孩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笃!笃!笃!”
  更声又窖起,赵无忌终於看见了这个敲更的人,青衣白裤麻鞋苍白的脸,手里拿着轻锣
小棒竹更鼓和一根白色的短杖。
  “夺命更夫”柳叁更也来了!
  他没有看见赵无忌,他什麽都看不见。
  他还在专心敲他的更。
  现在虽然还不到叁更,可是两更已经过了,叁更还会远吗?
  要等到什麽时候才是叁更?
  这次他准备夺谁的魂?
  穿白衣裳的小孩端端正正笔笔直直的坐在棺材上,连动都没有动。
  穿红衣裳的小孩正在朝着他笑。
  他板着脸,不理不睬。
  穿红衣裳的小孩子冲着他做鬼脸。
  他索性转过头,连看都不看了。
  这两个小孩长得虽然一模一样,可是脾气却好像完全不同。
  赵无忌终於忍不住,悄悄的问道:“你认得他?”
  “当然认得,”穿红衣裳的小孩说。
  赵无忌又问:“他是你的兄弟?”
  “他是我的对头。”
  赵无忌更惊奇!“你们还都是小孩子,怎麽就变成了对头。”
  穿红衣裳的小孩道:“我们是天生的对头,一生下来就是对头。”
  赵无忌再问:“棺材里是什麽人?”
  小孩叹了口气:“你怎麽越来越笨了,棺材里当然是个死人,你难道连这种事都不知
道?”
  棺材已放了下来,就放在车门外,漆黑的棺材,在灯下闪闪发光。
  不是油漆的光!
  这口棺材难道也像那些扁担一样?也是用黄金铸成的?
  抬棺材的八个黑衣人,虽然铁青着脸,全无表情,但额上却都已有了汗珠。
  这口棺材显然重得很,好像真是用金子铸成的。
  他们用一口黄金棺材把一个死人抬到这里来干什麽?
  穿白衣裳的小孩还坐在棺材上,忽然向柳叁更招了招手。
  柳叁更就好像能看得见一样,立刻走过来,下了腰。
  穿白衣裳的小孩慢慢的站起来,居然一脚踩过去,站到他肩上去了。
  这位名动江湖的夺命更夫,看来竟对这小孩十分畏惧尊敬,就让他站在自己肩上,连一
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穿红衣裳的小孩又在跟赵无忌悄悄道:“你信不信,他自从生下来,脚上就没有沾过一
点泥。”
  赵无忌道:“我信。”
  穿红衣裳的小孩叹了口气,道:“可是我的脚上却全是泥。”
  赵无忌道:“我喜欢脚上有泥的孩子,我小时候连脸上都有泥。”
  穿红衣裳的小孩又笑,忽然握住他的手,道:“我也喜欢你,虽然你有时侯会变得傻傻
的,我还是一样喜欢你。”
  赵无忌也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棺材的盖子,已经被掀起,一个人笔笔直直的躺在棺材里,双手交叉,摆在胸口,雪白
的衣裳一尘不染,惨白枯槁的脸上更连一点血色都没有,看来就像是已死了很久,已经变成
了僵。
  棺木漆黑,死人惨白,在黯淡的灯光下看来,显得更诡异可怖。
  他们为什麽要把这口棺材打开,难道是想让这个僵,看看那个主人,还是想让那个主
人,看看这个僵?僵闭着眼。
  僵也没什麽好看的。
  鄙是主人却的确在看着他,忽然长长叹息,道“一年总算又过去了,你过得还好?”
  他居然像是在跟这个僵说话。
  难道僵也能听得见。
  僵不但能听得见,而且还能说话,忽然道:“我不好。”
  听到这叁个字从一个僵嘴里说出来,连司空晓风都吃了一惊。
  他不能不想到在那些神秘古老的传说中,种种有关僵复活的故事。
  僵又问道:“你呢”
  主人道:“我也不好。”
  僵忽然长叹了口气,道:“萧东楼,你害了我,我也害了你。”
  直到现在赵无忌才知道,这个神秘的主人名字叫萧东楼。
  这个僵又是什麽人呢他的声音虽然沙沙冷冷,却又带着种说不出的悲伤和悔恨。
  一个人若是真的死了,真的变成了僵房,就不会有这种感情。
  但是他看起来却又偏偏是个死人,完全没有一点生气,更没有一点生机。
  他就算还活着,也未必是他自己想活着。
  因为他已没有生趣。
  萧东楼一直带着微笑的脸,在这瞬间彷佛也变得充满悔恨哀伤,可是他立刻又笑了,微
笑道“我就知道你一来就会说出我的名字。”
  僵道:“你若是不愿让别人知道你的名字,我可以把听见这叁个字的,全都杀了?”
  萧东楼说道:“你知道他们是什麽人吗?”
  僵说道:“不管他们是什麽人都一样。”
  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天下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被他看在眼里。
  而他自己却只不过是个只能躺在棺材里,终年见不到阳光的僵。
  赵无忌忽然笑了。笑的声音很刺耳。
  他从来不愿拒绝别人的好意,也从来不肯受别人的气。
  这僵眼睛虽然闭着,耳朵却没有塞上,当然应该听得出他的意思。
  僵果然在问:“你在笑谁?”
  赵无忌回答得很乾脆:“笑你!”
  僵道:“我有什麽可笑的?”
  赵无忌道:“你说的话不但可笑,简直滑稽。”
  僵眼睛里忽然射出比闪电还亮的光,无论谁都绝不会想到,这麽样一个垂死的人,竟有
这麽样一双发亮的眼睛。
  这双眼睛正在瞪着赵无忌。
  赵无忌居然也在瞪着这双眼睛,脸色居然连一点都没有变。
  僵道:“你知道我是什麽人?”
  赵无忌冷冷道:“不管你是什麽人都一样。”
  这句话刚一说完,僵已直挺挺站了起来。
  他全身上下连动都没有动,谁也看不出他是怎麽站起来的。
  他既没有伸脚,也没有抬腿,可是他的人忽然间就已到了棺材外,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的
大手,凭空一抓,就有几件金器飞入他手里。
  金壶、金杯、金碗,都是纯金的,到了他手里,却变得像是烂泥,被他随随便便一捏、
一搓,就成了根金棍,迎风一抖,伸得笔直。
  赵无忌手心巳沁出冷汗。
  贝见了这样的气功和掌力,如果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
  只不过,他就算怕得要命,也绝不退缩逃避。
  僵又问:“现在你信不信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赵无忌道:“我信。”
  僵道:“刚才你笑的是谁?”
  赵无忌道:“是你。”
  僵忽然仰天长啸,一棍刺了出去,这一棍的速度和力量,天下绝没有任何人能招架闪
避。
  鄙是这一棍并没有刺在赵无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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