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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贵妾难为-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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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医抹头庆幸他刚才的尽心尽职,救下的岂止是夫人腹中的胎儿,也有他一家老小的性命。
尚坤已大致了解情况,环视堆满一屋子的药斗,直问关键,“是什么?又是如何混到药里。”
“王不留行,活血通经之用,别说夫人现在有小产的前兆,就是寻常的孕妇服用此药三五日后也保不下胎儿。”
身边另一个府医捧着五六样药材让尚坤看,指着每样药片上沾的细辛米分末,战战兢兢道,“全是这回京中国公府送来的当归等妇人专用的药,又被磨成细米分洒混在其间,倘若不仔细看,是绝对发现不了其中的玄妙。”
“你是说,只有这回的药被人做了手脚,前回我带出京的药完好无损。”尚坤掩下雷霆之怒,轻敲手指在膝上问话。
事关尚家内务,几个府医叫苦连天,他们错就错在当初查验的药材时,大概闻过,见没有红花、香麝一类子大忌,也就草草入库。
任谁也想不到,有人会用王不留行这种最平常不过的药做手脚,足足证明下手的心思慎密,算清他们这帮人心思和见识。
尚坤坐在椅上静思,不愿意在这里多说什么,忽地睁开眼,盯着屋里人挨个扫过。
“把那些药处理干净,另抓好药煎给夫人,她倘若有个闪失……”
他没说出后面的话,寒意从心底泛起,茫然不知没有阿圆他又该如何。她绝不能有事,那孩子还是个没成形的血肉,这次保不住,还有下回,可阿圆,却只有一个。
留下府医们清理库房、重新抓药,尚坤出来回到前院书房,命尚显喊来白五郎。
大长公主府的长史官正是姓白,这白五郎是长史官的孙儿,自幼给尚坤做伴读,这回也跟着来凉州城历练,一听郎君有令来得迅速。
尚坤怒极反而更冷静,已在心里理清条条框框,也不写书信,对白五郎口述。
“你回京后,先去找长公主,把药里混有王不留行的事说清楚,再私下里去见云尚仪,也给她提个醒。千万别惊动祖母,她老人家见不得腌臜的事,闹将起来未免打草惊蛇,只说夫人有身孕,一切顺当,请她放心。”
白五郎默念几遍,再复述给尚坤听,暗自猜测会是谁把手伸到郎君的子嗣上头?
会是世子夫人?白五郎不大肯定。
不会是阿嫂,宗室出来的女儿,心机筹算非常人可比,做事滴水不漏,如若真要对阿圆下手,也会把自己撇得一清二楚,而不是像现在,所有的嫌疑都指向国公府。
尚坤对桌沉吟,勾指让白五郎上前,对他贴耳吩咐,“让阿娘多要留心族里那帮人,一定要揪出祸害人的元凶。”
国公府的富贵,瞧得眼热的不止是仇敌和外人,还有尚氏族中旁系一干人,打仗时他们也出力不少,真正得享荣华的眼下只有老国公尚召阳、定国公、尚坤兄弟两人。
统共四个嫡系男丁,一门双爵,世子尚均又先天体弱,难保别人不会生出歪念头。
白五郎点头明白,自去打点行装,准备明早天一亮就起程回京。
留下尚坤一人在书房里,想到应该写封手书向祖母报喜,免得她生疑。也不唤来别人,他研磨铺纸,笔毫蘸墨,落纸却写下一个大大的圆字。
白纸黑字,落笔无悔。
他摇头嘲笑自己被吓得失了分寸,举起写有圆字的白宣,轻轻吹干上面的墨迹,摆到窗前,好似阿圆此刻也陪在坐在书房,浅笑晏晏又在说些不着调的顽笑话。
一想到将来会有个长得像阿圆的女儿,奶声奶气唤他阿爹,尚坤不禁柔情满腔,又在纸上拟了许多小儿女的姓名,收笔却又想起祖母肯定大包大揽抢着要给曾孙起名,还是让给她老人家罢。
等尚坤理清事务,回到后宅,忆君也已服下安胎药,半倚在帐子听阿苒说着什么,见到他眨巴着眼睛。
尚坤微笑,与退下的阿苒打个错身,坐在阿圆身边,抓了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好些了?”他问。
忆君猛点头,她被突来的喜悦淹没,谁要和她说保不住孩子,她和谁拼命。
“那就好。”尚坤真正定下心,搂着阿圆躺下,放下诸多的杂事纷扰,安然享受着妻小带给他的欢愉。
☆、第115章
连着服用安胎药,又用针灸疗治,三四天后,忆君止住下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窝在床帐里养胎。
她手里的事全都停下,尚坤不许她劳神分心,把成堆的图稿和半成的机弩扔给工匠们。连带府里也是重新肃清下人们,揪出几个小偷小摸的帮厨和干杂活的老婆子,犯了错的人一概不用,全被赶出府。
忆君当着甩手掌柜,把一应杂事推给阿苒和云香两人,趁天色还早,学着绣一副虎头鞋。
她也听说了药材被做过手脚的事,只是纳闷,为何那人冲着她来,而不是对准京里的世子夫人。理应京里的人才好下手得逞,却出招对准千里之外的凉州,也不知打得什么鬼主意。
想得出神,不防被针剌破指尖,一滴滚圆的殷红沁出,忆君吮着手指,一抬眼,面前多出一个人,她连忙将半成的虎头鞋藏在枕头底下。
没用,尚坤一早看见阿圆手里的东西,伸手够到枕下捞出来,现出一只寸余长的小儿软布鞋,绣了虎头和胡须,就差两只眼睛。他唬着脸,再伸出手要另一只。
忆君哼哼唧唧撒娇,不想交到他手里,被他收走了,她手里又没可干的事,真真是无聊。
尚坤打定了主意轻易不会改,面色平静等待阿圆缴械投降。
求情不管用,忆君只有乖乖交出另一只,也是绣了一半,轻轻放在尚坤掌心里凑成一对。
尚坤手捧着那对虎头鞋,嘴边溢笑,难以想象小儿的脚是如此的小,看针脚走得略粗,确信全出自阿圆的手艺。
见他面色转缓,忆君趁机缠上去,指着鞋自夸,“阿娘打的褙子,剪出模样缝到一起,送来让我单绣出花样。她说,孩子的一应衣物没必要太早准备,让我绣的时候留下眼睛,等着将来穿的时候再补上。”
尚坤晓得阿圆做母亲的心思,急切想为孩子做点什么,轻叹一声,将一双小虎头鞋放在枕上,无奈地说,“由着你,每天少绣几针,今天做一个虎须,明日缝几针鼻子,全当打发时间,不许当正经事来干。”
忆君搂着他亲吻,嘴巴甜甜:“多谢夫君。”
自从她有了身孕,比以前笑得更多,瞧到尚坤眼里也是满心高兴,想起他进门时阿圆吮着指头,扳过来一看,左手食指上一个微不可见的针眼,他也放在自己嘴中噬咬。
忆君想起前回让她走神的事,巴巴地问一句,“放着身边的世子夫人,你说那些人把矛头对准我又是为何?那药送来,我未必会吃,其次,谁也说不准我什么时候怀上孩子。而且一旦被发现,岂不是也暴露了自己。”
尚坤微微有些担心京里的人,论形势上京比凉州要凶险万分,用如履薄冰形容也不为过。
他能确信保得阿圆安然,可也要让她知晓人心的险恶、世道的艰难,耐心性子讲解。
“别说是阿嫂有事,就是阿兄遭遇不幸,尚家都不必慌,还有我。”
“可你出了事……”忆君捂着嘴不敢想下去。
以世子尚均的身子骨铁定扛不起尚氏的大梁,定国公也快到半百之年,将来能不能熬到孙儿成人还不好说,等他一蹬脚去了,国公府嫡脉太弱,降伏不住下面一干悍将,乱象四起,尚家也就衰败了。
“那帮人巴不得我和阿兄反目成仇,妯娌不和也是大忌。”
尚坤淡然拨弄着枕上一对小虎头鞋,他和阿兄就是阿娘心尖上的这对鞋,离了那个也不成。但在祖母心中他为重,更把他的子嗣放在首位。
尚坤估计,阿嫂恐怕也会遭到别人暗算,那个人也会把罪名嫁祸到他头上。
河西府内是真刀真枪与人争斗,上京城中上演另一场无声的争斗。
三月末,白五郎披星戴月赶路返回凉州城,一进门扑倒在地上,顾不得喝水,曝出一个惊天的消息。
“世子夫人也险些没保住孩子,听她身边的人说,正是服用了郎君和夫人托人捎去的药,当晚腹痛不已。亏得她身体健壮,一年到头无病无灾,强撑一口气等到宫里的御医到府,虽是艰险,勉强保下孩子,听说是个男婴。”
白五郎一口气说了许多的话,喝干一大碗茶水,仰身躺在砖地上,直叹这地儿太凉快。
“后来呢?可是查出是谁在做怪。”尚坤关心后面的进程。
白五郎摇头,从怀里取出书信交到尚坤手上,缩手缩脚躲到屋角,远离屋正中的郎君。
他奇怪的动作引起屋里另一个人的注意,尚显皱眉,十分不解白五郎的举动。
白五郎清秀的面孔拧成一团,杀鸡抹脖子告诫同伴离郎君远一点,手指着天空示意。
天上能有什么?尚显一头雾水,也抬眼望去,除了当空的太阳,碧空如洗,见不到一丝云彩。
太阳,他是说尚召阳,尚显恍然大悟。
说来迟,尚坤一掌拍碎眼前的桌案,木屑四溅,散落一地凌乱,他紧握着手里的信纸扭头,杀气腾腾奔到白五郎面前,目现赤火逼问:“你说,尚召阳好端端的怎么能出京,还要来凉州城。”
面对高出多半个头的郎君,白五郎缩得更矮,抖抖嗦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的……也不知,临出京时,听说……国公府里做此打算,老国公理好行装就,就在小的身后出京。”
“阿爹呢?”尚坤怒火中烧,大吼一声。
白五郎索性溜坐到地上回话,陪着万分小心,“郎君不是不知道,国公爷也是老国公的儿子,父子纲常,他不得不听老国公的。何况,老国公节食数日,人已经瘦得没形,只提出一件事要去塞外寻回先祖的遗骸,国公爷他……”
阿爹没理由拒绝,尚坤浑身血气涌到头顶,头痛欲裂,双手捂住着两旁的太阳穴,表情痛楚。
见情形不对,尚显挤眼色让白五郎快溜,自己则紧随着出了屋子,紧紧和上门扇,守在廊下不许任何人靠近。
白五郎吓得软成一滩泥,伏在台阶上大喘气。尚显满腔愤慨无处发泄,握紧拳手远望城外的雪顶山脉。
眼看着郎君一年比一年要好,自阿圆进府,很少见到他发作,也是转眼间要当父亲。
尚显真心为郎君高兴,哪怕在这个过程中他失去了和子君的友谊,和阿圆。他不后悔当初做的事,相信以他的眼光挑中的人,定会引起郎君留心注意。
可尚召阳一日不死,阴魂不散萦绕在郎君的心底,揭起来就要发作。
他笔直挺立在台阶下,打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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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说白五郎从京城回来,带来两位公主的赏赐共十几大车,如水般的好东西齐堆到忆君屋中院落,她迟迟等不到尚坤露面,心里难免着急。
浅海裳色襦裙下面,小腹微微隆起,忆君扶着腰巡视桌上堆的金银玉器,听说有一对玉虎头是尚坤小时候把玩过的,她生出兴致,拿在手里反复看。
前几天,她惊奇地发现不再怕闻桃花的味道,让婢女们折了数枝桃花插在宝瓶里,放在临窗的地方,满屋生香。
“阿苒,打发人去问郎君何时回来,就说我等着他用饭。”她独留下那对润泽的玉虎头,挥手命人收拾其余的东西入库。
“奴知道了”,阿苒边收起一匣子明晃晃的首饰,扭头吩咐一个小婢女到前面官署跑一趟。
不大一会功夫,那小婢女气喘吁吁回来,一脸不高兴,“奴去了,被昭武校尉挡在屋外,不让见郎君,他还说郎君有要事,不能陪夫人用晚饭,叫夫人别再等了。”
屋里的人齐道怪异,忆君也放下手里的玉虎头,追问小婢女一句,“外院还有谁在?郎君又与何人议事。”
小婢头摇头一问三不知,眼泪汪汪小声道,“奴没看清,昭武校尉赶着不让奴细瞧。”
阿宣首先笑起来,冲着忙碌的阿苒起哄,“阿苒姐姐,快去管好你家十六郎,夫人的人他也敢管,真是反了天。”
“他是郎君的亲卫,门都守不好成什么样子。”阿苒回击一句,转头对向忆君,陪笑道:“夫人莫急,奴这就过去,保准打探出准信。”
忆君摆手示意不用,自她怀孕,无论有多忙尚坤都要陪着她用饭,甚至有时候回后宅打个转报个道,也就去忙。今天不露面,难道说有极为重要的事?
为他担着一片,自己也吃不下,随意拿起一件单披风,带着阿苒几个去官署。一脚踏进前院的门,忆君觉察出不同寻常的气思。
前院的亲卫并幕僚全隐在暗处,院中静悄悄的,尚显独立在台阶下挡住她的去路,一别公事公办的口气请忆君回后宅。
忆君并不理会,自顾自往里走,尚显像堵墙一样横在她面前,声音中带着恳求:“夫人,你先回,等郎君忙完了自会回去。”
自忆君进大长公主府,头一次正视尚显,他神情中透着焦虑,欲言又止。
“让开!”她字咬得极重,每往前踏一步,尚显就要倒退一下。
一步步将他逼在台阶下再无退路,忆君提裙绕过尚显一脚才踏上台阶,胳膊被人死死箍住动弹不得。
正是尚显握住她,阿苒花容失色惊呼一声,赶紧捂住嘴。
忆君冷冷瞥向握住她胳膊的那只手,尚显松手收回,面上尽是隐忍之色。
“夫人,你怀着身子,实在不适合见郎君。”
他几乎在恳求,与其在说担心郎君,不如在说担心阿圆。她费下许多周折吃了诸多的苦,才怀上孩子,前阵子躺在房里安胎,这才好一点,万万不能有失。
忆君知道尚坤现在的状况,可就吃定他不会伤害她,更不会伤着他们的孩子,扭头走到门口,轻轻扣门。
“平安奴,我来了。”
☆、第116章
忆君在门外站了许久,迟迟等不到尚坤的回应,把门推开一条缝,只容她一人出入,一进到屋里,马上掩上门扉。
临近黄昏,屋里光线暗,散落着一地狼籍无从下脚,也不知他躲在哪个角落里。
“平安奴”,她轻声呼唤,单手捂在小腹处,一点一点向屋中挪动。
靠着东边太师椅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发出粗重的喘息声,忆君追寻过去,没敢走到他身边,隔空问话,“平安奴,我找你好半天了。”
夕阳斜照进屋中,尚坤多半张脸隐在阴影下,露出轮廓分明的下巴,微不可见动一下算是做出回应。
忆君安安静静坐到他身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出一杯温茶,推到尚坤面前。
直至太阳西沉,屋里变得漆黑一片,黑暗中他才开口说话,“阿圆,尚召阳要来凉州。”
忆君点头,她已经猜出大概,能让尚坤旧病复发也只有尚召阳那位牛人,她摸索着伸手去够尚坤的手,几次扑了个空,正打算收回,手落在他粗砺的大掌中,稳稳放在桌上。
“管他是谁,来就来吧。事到如此,你还有什么可怕的,有我在,还有孩子,不再去理尚召阳就是。”
尚坤长叹,他如今不怕尚召阳逼着他杀人,也不怕逼他吃下老鼠肉,更不怕那个人诡计多端又使出阴招,令他防不胜防。
可尚召阳就像影子如影随形他多年,甩也甩不掉,暗夜之中常潜入梦,每每出一身冷汗。
屋里的那一个人通过手心传递热度给他,同样温和的语调在说话,“平安奴,等尚召阳来了,你同他做个了断,是死是生,我全陪着你。”
经她这么一说,倒激出尚坤的豪气,他有妻有儿,何必跟着尚召阳那块朽木沉沦。
“他逼我做过的事,我也逼他做一回,你说好不好?”
“不好”,忆君断然拒绝,反手紧握住尚坤的手,“平安奴,忘了那一切,告诉尚召阳,你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要做没胆的懦夫,可你不是。”
尚坤明白阿圆说的话,可总有些放不下,他恨尚召阳入骨,如果不是自己的亲祖父,早下手除之而后快。就这么轻而易举放过尚召阳,他过去承受的种种又该从何处讨要。
一时半会儿劝不动他,忆君也不着急,轻轻拉拽尚坤的衣袖,“咱们回罢,你不饿,我也不觉的想要吃饭,可不能亏了他。”
两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尚坤摸黑够到火石,点亮屋里的烛火,搂过忆君亲吻她的面颊,手按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处,连声道歉:“都是我的错。”
就在这一刻,他觉察到非同寻常的动静,手下微用力,果然还有一下子,她的肚皮轻轻在动。
忆君也是惊了,觉察到腹中生命在动,欣喜万分拉着尚坤诉说,“平安奴,他动了,你有没有发觉?”
他半蹲着身子,将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聆听许久,再抬起头时双眸中似带有水色,深邃却又饱含柔情。
两人看得呆了,忘记该要说什么,尽享为人父母每一次新奇的体验。
尚坤甩掉了如蛆附骨的尚召阳,不去想他阴暗的童年和少年时节。他记得曾经很恨长得像那人,看着尚召阳,如同看向自己已知的未来,那是永远摆脱不了的噩梦。更恨尚召阳夺去了他的欢愉,整个年少时节,他挣扎在背叛和伤痛中,苦海无边,宛如永无出头之日。
他打横抱起忆君,边走向后宅,恢复往常的笑容。
“阿圆,给我生个女儿罢,长得要像你。”他如是说道,一晚上手没从她的小腹处挪开,可左等右等,再也等不来腹中小生命的一下胎动。
也问过府医,都说是才孕育的胎儿,偶尔有一次胎动也是正常,再等上一两个月这孩子肯定活泼万分。
尚坤就喜欢活泼万分这几个字,竟然有兴致讲起他小时候的趣事,津津乐道带着尚显几个去湖里采莲,祸害了一池子的千瓣莲,连带两年之内大长公主府的莲花都开得寥落。
“这个我知道,郎君出手横扫千军,万夫莫敌,杀得敌人落花流水。”忆君抢着笑语,一心想逗得尚坤开心。
尚坤大笑,也不知他想起什么,笑容有微许停滞,转瞬又重新绽放,笑过之后搂着忆君安睡。
她胎象不稳,尚坤严守着孕期不行房行这一条,即使动情起了兴,哄得忆君用手给他纾解过算是了事。也只是偶尔,原本他在女色上头平常,后来禁欲整八年,一度差点忘记这回事。不用阿圆提醒,他也不会去寻别的女人。
次日清晨,忆君犹在沉睡中,尚坤自己先起来,一出屋子留心观察阿圆贴身的几个侍婢。很明显阿苒有些心不在蔫,眼底下一圈青紫,毕恭毕敬回答他的问话。
他心有已经有了一番计较,等见到尚显,在他的厉目逼视下,阿显也心虚低下头。
“有多久了?”尚坤沉声问道,等待心腹的回答,昨天他听得真切,阿显一言一行超出一个亲卫该有的分寸,那是他的阿圆,不容任何人觊觎窥伺。
明白郎君的问话,尚显单膝脆地,喉节滚动几回,艰难吐出,“一直以来,自属下见过夫人第一回,就心心念着她。”
尚坤半眯星目,黑曈收缩,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事情过去近两年,他犹能记得阿显说起子君的妹妹,夸她如何乖巧懂事,又是生得怎样的美,同他讨要纤离,说是送给侍人去骑。
一开始,他一直以为阿显在为自己相妻子,应对方所求鼎力支持。却原来不是,阿显费尽心思就为把阿圆带到他面前。
兜兜转转,这小子当初也动了心。怪不得一个劲找托辞拒婚,说什么配不上阿苒,瞧不上祖母赏赐的那帮女郎,全都是谎话尚坤怒不可揭,伸脚用力踢翻尚显,放下狠话,“明日起,你不必呆在我身边。”
“郎君”
尚显急呼一句,一骨碌爬起来,正跪在地上,昂头求饶:“求郎君饶过这一回,小的以后绝不……”
绝不怎么样,他却不晓得,若能控制自己不去妄想不该属于他的人,他一早这么做了,还用等到现在东窗事发,被郎君抓个正着。
阿显的迷茫和挣扎全瞧在尚坤眼中,他盛怒之下,痛心疾首看着亲如手足的心腹,从他年幼时,阿显就伴在身边,论忠心无人可比。孤城脱困那回,若不是阿显和几个亲卫拼死相护,他哪里会有命在,阿显身上的伤疤不比他少。
瞬间,他打定主意,揪起地上的尚显,逼近了说话,“从即日起,你不再是定国公府的人,去替我办件顶紧要的事,以后功成名就,脱离尚氏做个郎将,风风光光出入上京城。”
尚显近乎绝望喊一声郎君。
拎住阿显的衣领,尚坤面色如铁,星目幽深,“阿显,你听着,京里一天比一天乱,放祖母和阿娘她们在险地,我日夜难安。惟有你当得起我的信任,我只要你代我护得家人平安,你可能做到。”
尚显眼中噙着泪花,狠狠点一下头。
☆、第117章
一切说定,尚坤拎起尚显。两人近在咫尺,他比尚显略高一点,再次盯着对方不放,目闪寒星,气势凌厉。许久他才松开手,将尚显推远一步。
“去罢,今晚就动身,不必和任何人说起。”尚坤淡淡吩咐。
事已至此,再没有可能留在郎君身边,尚显犹豫了一会儿说出最后的担忧:“郎君,老国公马上要来,不如……”
剩下的话被尚坤摆手制止,尚召阳来就来,阿圆不赞成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人自诩为顶天立地的男人,他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不用管他,你只用专心做好自己份内的事。记住一着不慎全盘皆输,万万不能马虎。”尚坤再次叮咛。
“喏!”尚显郑重应一声,再次半膝跪地行礼。待他起来时郎君背转身站在桌案前,黛色宽袍,玉冠巍巍,尚显一步步后退挪到屋外,扭头步下台阶,腰上令牌发出叮当声响。
他解下尚字玄铁令,手指抚过每一条纹理,因为佩戴得年头久了,这块令牌锃亮发光,刻纹几乎被磨平。今后,他不再有机会系上它。
听见阿显去而复返,将尚字令牌放在桌上,又轻轻离去。尚坤偏头瞧向那边桌面,手指轻扣,这已经不是他身边第一个离开的亲卫。
朝中多半武将出自尚家,有许多人从家将及小亲卫做起,上阵杀敌,博得功名。水涨船高,是他们抬高尚氏的地位,也正因为有他们存在,尚氏凶险万分,时时刻刻是天家眼中钉。
尚坤有一点儿能想通尚召阳的偏激与愤慨,如若是他,也不会让至亲的血白流,可他终归不是尚召阳。
时光无法倒流,尚召阳救不回父母双亲和幼妹的性命,也无法抹去对晋阳大长公主的伤害,更推卸不掉对尚坤严苛残酷的对待。
尚坤尽量不去想以前的事,可一早上萦绕在心头全是,听幕僚们说起州府杂事好不心烦,索性抽身出来,直奔后宅,进门就见阿圆立在桃树下,使唤婢女们摘花,盈盈浅笑,灼灼其华。
“花开的季节,你都祸害光了,哪里再有果子吃。”他笑着打趣。
忆君回首,走到他身边为自己开脱,“今年桃花开得太繁,须得要减掉一两成,不然到时候全结的是小果子,个个青涩也长不大,肯定难吃。”
尚坤的眼睛又瞄向她的小腹处,贴耳问她,“早上他有没有再动?”
忆君摇头,他有点失望,伸臂揽住她回屋,喝过了温茶,尚坤开口,“阿圆,上回我送你的印章收在何处?拿出来罢,我要有用。”
忆君走到书房,取下暗格,拿出一套装匣的古本,打开其中一本,抠空的书页中放着一枚墨玉圆字印章,她放在尚坤手心里,也不去问他做什么,只卖弄自己。
“为了想出妥当的办法收好它,我可是绞尽脑汁,没法子,只有费掉你一本书。”
“还是你聪明。”尚坤笑着夸赞一句,拿起半枚圆字印章对着阳光把玩,信口像说着闲话:“阿圆,让阿苒先休息一段时日,有云香在,还有阿宣也机灵能挺住事,她们两人帮着你管杂事,想必不会有疏漏。”
莫明其妙要换下阿苒,忆君也不解,她蜷到尚坤怀里悄声问他:“怎么了?阿苒背着人做错事了?还是别的?”
“因为阿显”,尚坤悠然解释,收起印章捏到手心里,“阿显犯错,我已经发话赶走他。你也晓得阿苒对阿显的心思,你现在又是双身子,一切都不敢大意,让阿苒先避几天风头,如她确实不生二心,你再把人如到身边使唤,可好?”
可是尚显会犯什么错?瞧着他的样子也没有多生气。
忆君纳闷间,那人亲了亲她,“阿圆,我还有点事要去忙,乖啊,一个人用午饭,不必再等我。”
他又笑着摸向她的小腹,轻轻用手指抚摸,目色温柔和未出生的孩子说话,“乖乖陪着你娘亲。”
忆君不舍得他离开,伸臂搂住他的脖子献吻,使坏咬破他的舌尖,自己躲闪开偷着笑。
“坏心眼!”尚坤刮了一下她的鼻头,吸着嘴微笑离去。
听见他在屋外吩咐让阿苒以后不必进正屋服侍,命云香和阿宣精心照顾夫人。透过朦胧的纱窗,忆君瞧见他伟岸的身姿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中。
“夫人”,阿宣溜进屋里,眼中含着泪光,怯怯问一句:“阿苒姐姐她……”
忆君先要过一杯温水喝完,拿帕子抿了抿嘴角,“不妨事,这是郎君的意思,你去告诉阿苒,叫她不必心慌,总有一天我会再召她上来。”
阿宣点了点,她怕郎君又像以前那样,拿阿苒配军中那帮糙汉子。府里大长公主赏赐的那帮女郎,十之七八已经送出去,或嫁或赏,带着丰厚的钱财嫁作他人妇。
任她们哭过、寻死过、哀求过,全都没用,郎君铁面无情,根本没打算留一个在身边服侍。
只要阿苒能留下,以后还会有出头之日,阿宣放下心,先服侍着忆君用过午饭,替她除去外袍安置着午休,这才去安抚阿苒。
阿宣才走到院外,听两人粗使的婆子小声议论,“听说了吗,十六郎犯下错,惹恼了节度使大人,已经被逐出府。”
阿宣惊得捂住嘴,难以置信这个消息,她撒腿跑向阿苒住的小屋,推门进去,慌里慌张,“阿苒姐姐,十六郎真是被郎君逐出府去?”
窗前云影纱后,阿苒分外憔悴,捻着一枝桃花潸然泪下,眼泪像串线滚落,喃喃道:“我知道了!”
是啊,她已经明白十六郎的心,郎君是绝不会留他在身边。
*****
尚显被放逐的消息不胫而走,说什么的都有,子君也有一天忍不住来问妹妹,吞吞吐吐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忆君清楚她这个哥哥,也是个情面软热心肠的人,怕是对尚显生出怜悯,忆起以前的共患难岁月。
她不想指导兄长如何为人处事,每个人都有独特的方式和想法,子君豁达开朗,有利也有弊。
她微微提醒一句,“这是郎君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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