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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进化史-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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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姨娘双手合什,向天祈祷,“愿老爷夫人心想事成……陈家早日有后。”

    最好是生个儿子,却没了亲娘才好!让老四白为他人作嫁衣!

    三姨娘目光转来转去,娇声笑道,“四妹妹不愧是在乡下种过地的,听这声音多么有劲儿!这会儿她亲娘也在里头陪着呢……这也就是亲娘陪就让四妹妹安心呢,这几个月都一直陪在身边的,又是商量着补身子,又是吃药的,我们这些人是万万比不上的。”

    院中四人心思各异,产房内又是一番光景。

    榻上躺在锦被中的年轻产妇浑身似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却睁大着两只眼睛,死死地向上翻着,嘴里咬牙切齿地呼着痛,引得一派面目狰狞。

    “我,我一定要生,生儿子,啊……啊啊……”

    三个稳婆都是额头有汗,如临大敌。

    这要是再生不出来,怕是要完啊!

    旁边一个婆子吊着两眼目光贼亮贼亮地盯着她们,似乎她们仨是想要偷走自家银子的贼偷儿。

    “赶紧想法子使力啊?不是说是这县里最好的吗?我女儿这般康健的身子骨,怎么会生得不顺?你们可别想听了旁人的指使做手脚!”

    站在床边离婆子最近的刘稳婆撒开双手,没好气地怼了一句,“既然担心我做手脚,那便罢了,这一趟算是我白来了,没福气接陈家小公子的生!”

    说罢便转身往外走。

    那婆子赶紧挡到门口,双手张开,气势汹汹,“干啥?心虚了就想跑?我闺女,这陈家的四姨娘没安平生下陈府金孙,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我告诉你们,我女婿可是县太爷,若我女儿和乖外孙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一家子的性命都甭想要了!”

    在场的三名稳婆都是心里暗暗叫苦。

    本来还当上陈府来接生是个能巴结县太爷的好活,谁知道这四姨娘和她亲娘是个拎不清的,胡搅蛮缠,不懂装懂还非要指手划脚,压根不听她们的。

    让一开始留着力气吧,非要嗷嗷叫,眼瞅着工夫越耗越长让用力吧,非说是收了其他几位姨娘的银子,来害四姨娘的……

    这也就是陈府,才让她们进退不得,不然若是一般人家,早就扭脸走人了。

    另外两位稳婆只得打个圆场,“刘家妹子,快来帮把手,我看四小夫人这下似乎马上就能生了,再加把劲儿,那参切一片过来……”

    刘稳婆忍住气,就去切参,手指头还没碰到放在桌上的老参,就被那婆子给撞到了一边。

    “我来!这可是精贵东西,要入口的!”

    刘稳婆紧咬着后糟牙才没破口大骂,什么玩意儿!

    一家子烂赌鬼,穷得只有一条裤子,把闺女卖了才吃上饱饭的货,还在这儿摆起架子来了!

    “呀,生了生了!快,快,四小夫人快加把劲儿!马上,马上就能出来了!”

    呱的一声儿啼,从产房里传了出来。

正文 第75章 怪物

    在院子里或坐或站的几位妇人都有了动作。

    大夫人紧了紧身上的缎面披风,斯条慢理地站了起来,不冷不热地来了句。

    “可算是生了。”

    复转身吩咐院里下人,“去问问是男是女,再到书房告诉老爷去。”

    大姨娘嘴角一撇,尖声笑道,“四妹妹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估计是个小公子喽!”

    三姨娘皮笑肉不笑,“那可不,四妹妹那个娘,不是四处逢人便说她们家祖传都是生男娃的么?”

    就那老货,连厨房的烧火婆子都比不上的东西,就仗着老四那个贱人在府里乔张作势,还口口声声说她们家的闺女都是生男娃的命……这是讽刺谁呢?别说这一胎不一定是男娃,就是了男娃,也保不住能养得活啊!

    二姨娘慈眉善目,“哎哟,生了这半日,可算是生出来了,不知道是否母子平安……咱们快过去问问吧。”

    产房内,话题中心的四姨娘瘫在床上,只觉得累得想睡死过去,但没听见个准信说她生了儿子,她哪能放心合眼呢……

    “娘,娘……生的,是儿子吗?”

    她哑着声音问婆子,这满屋子的人,她就只能信得过自己的亲娘老子了。

    这些个稳婆,还说是什么县里最好的接生婆呢!既是最好的,怎么让她生了这么长时候,遭了这么大的罪?

    况且她都生了,也听见孩子哭了,也不见她们吱个声,哪怕是道个喜呢!

    一群蠢货!等她好了,看怎么治她们!

    “我的儿,你莫急,定是金贵的大胖小子,再也错不了的!”

    婆子自信地咧着阔嘴,两眼冒着精光,一把推开了呆立在床前的两个稳婆。

    这些没眼色的!娃是男是女不知道早吱一声吗?还得让她那千娇百贵的女儿问!

    她这么一推,原本就站在外围的刘稳婆拉了站在她身前的稳婆一把,一声没吭,拔腿就往屋外跑。

    原本正拍门要问四姨娘生的是男是女的婆子冷不妨就见门一开,冲出来个人影,还差点撞成一堆,但刘稳婆虽说也一把年纪了,强烈的求生欲使得她速度快成了一道闪电,一鼓作气地冲到院子里,又一鼓脑地冲出了院子,且喜路上遇到的下人并不算多,且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见着了也没反应过来去拦下她,竟然叫她竟是跑出了府外!

    而就在她跑出院门的一瞬间,那产房里蓦然爆发出长长的惊恐尖叫声!

    “啊!你们,你们!都是你们做的好事!”

    “是你们干的!你们害了我外孙子!我要你们偿命!”

    其实在刘稳婆逃出产房的时候,两个稳婆也醒悟过来,转身要跑。

    瞧见自家大胖外孙的婆子,在变成木雕泥塑的几个眨眼的工夫,就警醒过来,嗷的一声吼,就扑到了门口,用自己的身板挡住了大门,指着两个稳婆大骂!

    “娘?”

    这惊变骤生,四姨娘就算是痛累到极点也被惊醒了过来。

    想到先前她娘发出的那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再想到稳婆们一声不吭如锯了嘴的葫芦,四姨娘顿时也觉得不对!

    难道说这孩子是个丫头片子?

    但丫头片子也对不上害了我外孙子的话啊?

    更何况,她娘打从她怀上起,就偷偷给了她个生子丸。

    说这是她家祖传的宝贝药丸子,吃了以后保准生儿子!就算原本是个女的,也能给女转男,百发百灵的!

    当然了当年她娘生了她时,那是因为家里有了两个儿子,就想要个女娃这才没有吃药的!

    四姨娘强撑着爬起来,去看那被人无视的落在床脚的婴孩。

    这一看,顿时吓得她头眼发晕,险些背过气去!

    这婴孩,光看上身,那是个红通通胖嘟嘟的寻常孩子,然而若是再往下瞧,那两条小腿之间,竟然长着两根宝贝!这还不算完,宝贝之下又能明显看出,这分明又是个女娃!

    分明是……怪胎!

    她手脚一软,差点就要晕去,就听外间三姨娘尖利的声音响起,“哟!这是怎么回事?倒底生的是男是女,怎么人哭马叫的,还跑了一个去?四妹妹,你怎么了倒是吱一声啊!”

    这一瞬间,四姨娘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无间地狱。

    她猛地朝自家亲娘瞪过去,是她!

    是她那些狗屁的生子药丸!

    两个稳婆已是心里叫着撞天屈,早就知道这县令大人府里妻妾多事也多,就不该在来人请她们的时候贪那几个银子。

    县太爷生出了个怪胎!

    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县太爷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县太爷要是不想丢脸,那可不就只能杀人灭口了!

    要不刘稳婆怎么就跑得那么快呢!

    两人又后悔刚才没有见机行事,跟着刘稳婆逃出府里,这下子怕是难以善了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两个稳婆对视一眼,忽然心意相通,一起使足了劲儿把婆子给拉开。

    “这位大娘!我们就是来接生的,这您家的孩子活生生地生了出来,还能哭的,就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也不要接生银子了……有什么事也不关我们俩的事……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倒底一人敌不过两人,两个稳婆终于推开挡在门口的婆子,夺路而出。

    然而她们却没有刘稳婆那样的好运气。

    刚刚跑出院子,就对上了早已经围拢过来的一大群人。

    大夫人已是察觉事态不对,喝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把这两个人拿下!”

    她只当是出了什么阴私之事,府里这么些女人,平时争宠斗艳的,收买稳婆暗算四姨娘的婴儿也不是做不出来,要真是出了什么差池,她这个当主母的自然要审个清楚,免得这盆脏水,平白地泼到自己头上来!

    两个稳婆暗自叫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给夫人叩首。

    “夫人明察啊……我们都是兢兢业业地给四小夫人接生来着,这四小夫人也平安生下了娃儿,但那位老太太非指着我们不放,说是我们害了府上的小……娃儿,我们一个接生的,只管接生下来的大人孩子平安,旁的我们也插不上手啊!夫人明鉴啊!”

    这话说得好不蹊跷……

    这么一堆话,竟是听不出这老四生的是男是女,还说什么害不害的,难不成这娃,生出来就有什么不足不成?

    “你们两个先别急,等本夫人察清楚了再说……”

    大夫人给几个押住稳婆的仆妇使了个眼色,便看向跃跃欲试的几个姨娘,“几位妹妹不如都跟我进去看看?”

    便是出了什么事,责任也不能全推到她头上来!

    “夫人有命,咱们哪敢不从呢?”

    “正是,正想进去瞧一瞧四妹妹生的麒麟儿哩!”

    “大娘快些开门!夫人来看四妹妹啦!”

    门在里头被堵得死紧,大夫人眉头紧皱,命两个力气大的仆妇把门给撞开。

    大门一开,血腥气扑面而来。

    那婆子面如死灰,犹自挣扎,跳脚道,“都出去!都出去!莫要吓着了小公子!”

    大夫人也不搭理她,目光一转就寻到了扑头散发,缩在床角的四姨娘。

    四姨娘怀里紧紧搂了婴孩,也没正经包裹,反而是用了块布胡乱包了,那婴孩想来是被搂得不适,手脚乱舞,嘴里哇哇大哭。

    “这孩子怎么了?让我看看,可是有什么不适了?”

    四姨娘目光发直,仿佛梦游一般,这会儿听了大夫人要看,便面目狰狞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嚷道,“不用你看!这是我儿子,金贵的儿子!”

    三姨娘本来听到这些动静,还以为这老四洋洋得意了那么些日子,却生出来一个死胎或是傻子呢,但这进了屋,看着这娃似乎还活着,还会哇哇大哭,那挥舞着的胳膊腿儿也不缺的,这兴灾乐祸的劲头一下子就泄了。

    但听着老四这话音儿,心里的怀疑又升起来了。

    “四妹这是失心疯了不成?就算是生的是个金贵的男娃子,那夫人也是嫡母,给嫡母看看,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还是说你这心里有什么猫腻?”

    大姨娘噗哧一笑,“是啊,都说是金贵男娃了,还不露出来给大伙儿显摆显摆?”

    大姨娘也心里算定了,这孩子必是有什么毛病,或是生了个女娃,还想来个瞒天过海!

    这小妖精想得倒美,大家都一样生的女儿,凭什么让她占便宜!

    “滚!都给我滚!你们再走近一步,就是想逼我们娘俩去死!老爷!老爷!救命啊老爷!她们这些人都想害死我们母子啊!”

    大夫人见她疯魔成这样,也是笑了。

    抬手指着四姨娘,道,“快去请老爷来,就说四姨娘生了,但不知道生的是什么,装神弄鬼哩!我们这些人都要害她,那只有老爷才配看她生的这个金贵蛋了!”

    今日四姨娘即将临盆,陈继礼这个县太爷本就当得闲适,这日便没去前衙,而是在书房里写几笔字,看新收的通房采玉为他铺纸磨墨,正写了不到三个大字时,就听得后院来人报信,把大夫人的话转述了。

    陈继礼搁了笔,摇头叹气。

    “这帮妇人啊!”

    这帮妇人啊,成天就知道斗来斗去,那女四书,女德,女诫,竟是全然抛在了脑后!

    都是一群不贤不德之妇!也亏了他这样胸怀大度的才不与她们细细计较。

    陈继礼背着手,踱着步子来到自家的后院。

    才进到四姨娘的院中,就听得里头人仰马翻,哭吵声震天响。

    院子里的下人们都伸着脖子朝产房里看,两个被押着的稳婆眼角瞅见陈继礼,忙不迭地哭求,“县太爷,老婆子不过是接个生,规规矩矩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啊!”

    “是啊,求大人放了我们吧,已是答应了一家要夜里去接生的……”

    她们心慌啊!

    这些大户人家,心狠手辣的,万一要是真的一不作二不休,要把她们灭口,那她们这老胳膊老腿的,也跑不了啊!况且一家都指着她们的手艺吃饭,都是些老实疙瘩,就算她们被冤死在这儿,怕也是没人能为她们伸冤了!

    陈继礼不悦地看了二人一眼,“休要鼓噪,待本官弄明前因后果再说!”

    他当县令十几年,断过的案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个上堂的不是战战兢兢的,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哪有这般有辱斯文地就扑过来往他脚下跪的?真是愚妇刁民!

    两名稳婆互看一眼,都是面如死灰。

    这位县太爷的名声在外,谁不知道那是断案如神?只不过,这神是财神的神!谁家出的银子多,就是谁家有理!

    陈继礼满意地看到两名刁妇被自己的官威所慑,再不敢大呼小叫,便背着手,施施然地走到产房外。

    虽说没有亲自生过孩子,但他见的多了。

    知道这产房乃是妇人生子,血光污秽之地,是以他一直都是在书房练字静心等着好消息的。

    “夫人,将孩儿抱出来让本官瞧瞧!”

    哪怕四姨娘再是心爱的小妾,那也不能乱了体统。

    大夫人走出产房,面带温婉笑容,福了一福,“老爷,四妹妹抱着孩子不肯撒手,妾身也是担心她激动之下伤到了孩子,这才冒昧给老爷传了信……”

    三姨娘也捂着鼻子跟出来,娇滴滴地往陈继礼身边凑,“老爷,四妹妹想是生产过于劳累,有些失心疯了,刚刚把我们几个都大骂了一通,谁也不叫碰她的孩儿呢!”

    二姨娘也柔柔弱弱地倚着门,“是呢,老爷,也只有老爷的话,四妹妹才肯听呢。”

    一个两个的话音都相似,那自然四姨娘这失常之举是真的喽。

    陈继礼心里有些怀疑是四姨娘生了儿子就有些张狂起来,怕被旁人抱走,便提声道,“四儿,你把孩子让人抱出来给大家瞧瞧!”

    生了儿子他自然是高兴的,但小妾恃宠而娇他就不快了。

    “不,不,老爷,我只让你一个人看,您进来,求您进来吧?”

正文 第76章 逃生

    这话一出,大姨娘就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又得了大夫人一个眼神,便张嘴道,“四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血房污秽,冲撞了老爷可不是玩的!有什么事不能当着一家人的面儿说,只能老爷一个人知道的?”

    到了这会儿,她心里是越发肯定这老四定然是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阴私事,说不准就还真是想来个偷龙转凤,李代桃僵呢!

    夫人不屑跟她对嘴,自己便得冲在前头。

    其他几个姨娘也同仇敌忾数落起了四姨娘。

    陈继礼眉头紧皱,心里却是失去了耐性。

    这个老四,也太不懂事了!

    有话说话,这是干了什么要这样神神秘秘的,也不看看场合?

    “行了,老四失心疯了,找几个得力的,去把那孩子抱出来!”

    他这一话一出,在场的妇人们便似得了尚方宝剑似的,来势汹汹,力大无穷。

    几个力气大的仆妇上前按住了哭嚎的四姨娘,将那孩子给抢了下来。

    一直缩在屋角的婆子瞧着大势已去,面色如土,浑身乱抖。

    “老爷……小,小公子在这里……”

    仆妇们将那孩子连着包裹一起抱出来,并不敢多瞧,这要真是生了小公子,那第一个看的,自然该是老爷了。

    此时虽是深秋,然日头正好,还有几分暖意,小娃儿被抱到了屋外,哭声倒是小了几分。

    陈继礼见这娃虎头虎脑,哭声嘹亮,倒是有几分自己的模样。

    他多年无子,心里便是一喜,伸手拔开襁褓,要亲眼瞧上一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陈继礼的视线停在了一处,整个人便似被冻住了般。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

    站在他身侧的大夫人眼角也跟着斜了过去,瞬间倒抽了一口冷气。要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心,才能不惊叫出声。

    天神啊!

    四姨娘竟是生了个怪胎!

    然而瞧见的并只她一个,大姨娘,三姨娘两个站得近的都隐约地瞧见了!

    “啊!”

    三姨娘半声惊呼脱口而出,幸而及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悄悄地向后退了几步,悔恨自己今日没有装病不来!

    谁他娘的能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陈继礼笼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被仆妇抱着的小娃娃,一声声啼哭着,红通通的脸上张大了嘴,仿佛一只还没长成的怪物!

    “快!快把它拿进去!”

    “把门封死,里头的人都别放出来!四姨娘难产,母子皆亡!”

    陈继礼指着产房门嘶声大叫,双眼赤红,额上青筋毕露。

    他陈家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他又是一方太守,若是他的姨娘竟然生出了一个怪胎,这让外头那些人要怎么议论?他陈家的名声……

    “不,不,老爷!求求你,这是你亲生的骨肉啊!明明是个齐全金贵的小公子!都是她,是那些稳婆害了我们,是这个毒婆子的药!”

    四姨娘在房里一直竖起耳朵听老爷的声音,耳听得自己母子就要被难产丧命,也不知哪里就生出一股子力气,嗷地跳下地来,有如疯狮,先挠了自家亲娘一把,就连滚带爬地撞出房来,指着两个无辜被扣的稳婆厉声大骂!

    “大老爷啊!我们就是个稳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求大老爷放了我们!我搬家搬得远远的,再也不接生了!大老爷!”

    无辜的稳婆们把四姨娘恨了个半死。

    听她跟她那个娘的声口,就知道,必是吃了什么转子丸弄的怪!

    那转子丸她们听说过,都是无良奸商想出来骗那些愚夫愚妇的。名字倒好听,可哪里能转什么子?

    乡下听信的妇人吃了,不是生出死胎就是生出怪胎。从前只听同行当笑话说起,没想到这头一回碰上就是在县太爷家里,还被牵连得要送命!

    县太爷连自己的小妾和亲生的娃儿都能弄死,难道还会舍不得她们两个普通老百生的命?

    陈继礼眼角也不扫一下那两个稳婆,视线落在自己的四姨娘身上几息的工夫,有几分不舍,更多的却是厌恶!

    本是听说她家女儿宜男,谁知却生了个祸端!

    陈继礼阴着脸,一甩袖子,“叫管家来,赶紧把人都料理了……外头若有一点风声,哼!”

    仿佛这院子里有什么污秽不堪的东西一般,县太爷大步地往外逃……

    “陈家生了阴阳人,又关着我们什么事!陈家草菅人命啦!救命啊!”

    “救命啊!你们陈家自己做了亏心事,这是要杀人灭口嘛!你们就不怕报……唔唔……”

    两个稳婆被堵了嘴拖走,四姨娘母子和她那个无所不能的亲娘一道,都被关进了产房。

    大夫人脸色苍白地看了产房门口一眼,轻轻叹了口气,一甩帕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下三位姨娘似受惊的鹌鹑,再也不敢多说半个字,静悄悄地各回各院,一夜各种恶梦不提。

    却说那刘稳婆,一口气不歇地逃回了自家。

    她家住在城西边,离着城门不远。

    刘稳婆这手接生的本事,是从她夫家祖上传下来的,有道是传儿媳不传闺女,她嫁到周家以后才跟着学起来的。自打她男人吃酒醉了失足跌死之后,养家糊口就全凭了刘稳婆了。

    刘稳婆家里只个儿子,这儿子是个老实头,心眼不活泛,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唯一可取的就是听话,娶了个媳妇倒是勤快能干,也给老周家生了大胖儿子,可偏偏有一样不足,就是见血就晕,刘稳婆这一手本事眼瞅着就要断了传承,然而叫外人学了去又不甘,只得盼望着孙子能快快长大,将来教给孙媳妇才好。

    她孙子周大宝十来岁,正站在自家门口东张西望,看见刘稳婆就拍着手笑了。

    “奶奶,有客人来咱家寻你,都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刘稳婆却是笑不出来,一把拉着自家孙子就进了院,“你爹你娘呢?快去叫他们!”

    看这架势,这回怕是不能善了,她得赶紧离开长(阳)城避避祸,儿孙媳妇也都跟着走,不然谁知道那陈家会不会杀人灭口?

    “我爹在陪着客人,我娘在煮茶哩!”

    周大宝两只眼睛眨啊眨的,这回的客人挺不一样的,为首的那位叔叔长得好看,出手还特别大方,随手就给了他一大包松仁糖。

    要知道虽说他奶奶能挣银子,有好吃的都会留给他,但每次也就是少少的一点,哪有一大包这么豪气?

    而且客人带来的礼物足有一个大麻袋哩!

    “赶紧去叫你娘!让她赶紧收拾细软……”

    刘稳婆着急忙慌地冲进堂屋,嘴里直嚷着,“来旺,快,快,收拾东西,咱们一家子出城去!”

    眼角扫见八仙桌边上坐着几位客人,她顾不上招呼就急急道,“对不住几位,家里有急事要出城,招待不周了,你们也快离了这儿,免得惹祸上身……”

    来寻她的客人,除了是请她去接生还能是因为啥,因此她才还没搭话就先说道了一通。

    孙钗听着这话就是微愣。

    这个刘稳婆,据说在口碑在长(阳)城里算是顶好的。

    她进城来请人,其实并没多少把握,不过是想着试试总没错……但这般慌张,要急着出城,又是什么缘故?

    “刘大娘,可是遇上了什么为难事?不若跟我说说,兴许我还能帮上忙呢?”

    “娘?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在县太爷家里碰上了什么不好?”

    刘稳婆的儿子周来旺长了这么大,就没见过他娘这般大难临头似的模样,慌忙起身去扶他娘。

    “快,快,咱们出城。再不走怕是来不及了!”

    刘稳婆没再跟客人搭话,这逃命的时候,一眨眼的工夫都是性命攸关啊!

    客人不信她的话,难不成她还有工夫给这客人细细分说不成?

    刘稳婆儿媳妇也被小孙子那似是而非没说清楚的话给惊了下,手里还拎着半壶水都没放下呢,就冲到了堂屋,“娘,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差错?”

    难道是县太爷的四姨娘没平安生子?她婆婆失手了?

    但也不能啊,之前不是听说,三个县里的稳婆好手,一起都被请了过去吗?

    就算一个失手,还有两个啊!

    “他家生了个妖怪,怕是要杀我灭口哩!快,快,什么也别拿了,赶紧逃命要紧!”

    原本她是绝不敢乱说县太爷家里的事的,但这会被逼到了墙角,那两个同行老姐妹还不知是死是活呢,她对陈家一腔激愤,妖怪二字张嘴就来,也不怕被这不知底细的客人听了去。

    周来旺一家三口人都傻了眼!

    他娘在县里接生多少年了,可从来没听说谁家生了个妖怪的!

    刘稳婆一手抓住儿子的胳膊,另一手揪住小孙子的衣领,就将他们两个拖出了堂屋外。

    “咱们快走!”

    儿媳余氏一头雾水地抬脚追着三人,“娘,娘你先别急啊……”

    这冷不丁地就说要全家人逃命,这满院子的家私可怎么办?难道就丢下不管了?再说还有陌生人在家里呢?

    况且他们去了城外,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

    “大当家,你看这家人……”

    小六子追到堂屋门口,也没追着这一家人逃命的步伐,不由得委屈地回头,望向孙钗。

    孙钗看了眼自己带来的几个人手,还行,除了小六子之外战斗力都很强。

    “战斗准备!”

    孙钗这一声令下,厅里其余四人都精神抖擞,刷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掌放在了随身的武器上。

    刘稳婆打开了自家的大门,刚要抬脚,就瞅着街口处转来四名杀气腾腾的壮汉子,她心里一个打突,便知是冲着自家来的,吓得一缩头,呯地把大门给关上,手忙脚乱地上好了门闩。

    “娘!那那些人是冲冲着咱家来的?”

    “定是县太爷派来杀人灭口的!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刘稳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乱转。

    早知道这么快就找上门,她就不该往家跑,该直接跑出城外才是,这下可好,那伙人怕是要他们一家子的命啊!

    眨着一脸惊慌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小孙子,刘稳婆一咬牙,把小孙子推到儿子身上,“快,你带着大宝,翻墙,从后院跑,不要回头,赶紧出城!出了城也别回来!留下咱家一条根苗!”

    她儿子被推到墙根,这才明白过来,自家老娘是要自己带着儿子逃命,不由咬牙道,“娘,我不走,我跟他们拼了!”

    余氏已是扑过来挠了他一把,“这会不逃就晚了!快带上大宝逃命!不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周来旺满脸是泪,背上儿子就爬墙。

    这后院墙正忙乱作一团,那头大门已被敲得咣咣响。

    “开门开门!刘婆子!你收了恶贼的银子,暗中对县太爷府上的四姨娘下毒手,致使一尸两命,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也是没用的,老实跟着咱们回县衙,还能饶过你家人几条命,若不然……哼哼!”

    周来旺爬墙方到一半,余氏正使劲在背后推,听了这话就回过头来,鬼使神差地瞧了刘稳婆一眼。

    刘稳婆哪里不知道这儿媳妇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气苦。

    “来旺,还不快些!陈家做事谁不知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饶过家人什么的,哄鬼呢!

    然而就是这么一犹豫,那头大门已是被踹开。

    两边左邻右舍突然变得安静如鸡,就连门口街道上的嬉闹声都半声不闻,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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