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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穿书]-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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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你,我讨厌你……”
桑桑没看到,陆珩掩在袖袍里的手指动了下。
第22章
走马灯照旧在转,海棠花开了又败。
桑桑整个人躺在温暖的棉被里,她周身热的似火炉,分明一丝力气都没有,可说出了这话之后却异常的轻松。
桑桑哭的时候向来没有声音,就那样睁着一双清澈明润的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谁见了都要心软。
陆珩坐在床榻上,他半侧脸在昏黄的烛光下俊秀无比,声音微冷道:“胆子还挺大。”
桑桑闻言更是生气,她大了声音道:“平日里叫你欺负我也就算了,如今可是在我倒梦里,我若还叫你欺负可也太惨了。”
她自觉声音颇大,气势厉人,可实则烧的厉害,嗓音软绵绵的,如今大了几分劲儿,更加显得软糯,一点都不吓人。
陆珩勾唇:“也罢,既在你梦里,那就都听你的。”
桑桑觉得她的头又昏沉了几分,她强撑着道:“等哪天的,我也要这般欺负你,叫你尝尝我这般的滋味。”
“陆珩,我讨厌你,”桑桑说完就觉得眼皮沉重。
桑桑的声音像是羽毛一般,既轻又软,陆珩俯下身,用清冷的指节碰了碰桑桑的脸:“你烧的厉害,该睡了。”
桑桑想推开他的手,可无奈没有丝毫力气,又过得几瞬,她就沉沉睡去。
借着走马灯的光,一切都分外清晰,桑桑原本白皙的小脸通红,像是染了胭脂一般,面上还挂着泪,花瓣一般的嘴唇翕动,似乎是在喃喃,可也究竟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陆珩用指腹抹去了她的泪,此时的她才是真正的她吧,竟敢说讨厌他。
陆珩看了看指尖晶莹的泪,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没有生气,反而觉得有趣,他慢慢地将指尖的泪碾去。
“十安,药拿过来了吗?”陆珩道。
十安悄步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甜白瓷大碗,里面装的浓黑的药汁,他面带纠结道:“世子,老夫人交代过的,不许桑桑用药性烈的药,到时候难免耽误你的药性。”
十安自然是挂心桑桑的,可范老夫人早就交代,他又不能违抗。
陆珩没有言语,他将药碗端过来,又用汤匙舀了一勺药缓缓喂进桑桑的口中,她的嘴唇微动,很快便将药咽下去了。
十安的心跟着松快了些,他就知道,自家世子不会那般冷漠的。
一碗药喂完,陆珩起身:“回吧,今儿晚上的事不要叫任何人知道,”他不想搅扰了祖母范老夫人。
至于桑桑,留着她倒也颇有趣。
除了十安,谁也没有瞧见陆珩竟是自己走了回去,毫无障碍,十安小声道:“世子您慢着点儿走,免得伤了腿。”
好不容易从火炉中脱身,桑桑在第二天早上睁开了眼。
宝珠刚好推门而进,一见桑桑醒来面上就带了笑,她连忙过去摸了摸桑桑的额头脖颈,确认不再发热以后才掉了眼泪:“老天保佑,可算是不再烧了。”
桑桑的身子发虚,她强撑着起来:“这是什么时候了?”
宝珠连忙扶了桑桑靠在软枕上:“眼下都是你烧的第三天了,你可不知道,你把我吓坏了,这一烧就是这么长时间,一直昏睡着,我还以为你要烧糊涂了呢。”
桑桑舔了舔嘴唇,她的神色有些恍惚:“宝珠,昨儿晚上世子是不是来了?”她脑海里莫名有个陆珩坐在床榻边儿的景象。
宝珠拿过一旁熬好的白粥:“你可不是糊涂了,世子怎么会过来。”
桑桑一想也是,她是真的烧糊涂了,陆珩怎么会过来,她侧过脸去看,房中果然没有那盏走马灯,她不禁扶了扶额。
桑桑又一想,陆珩不能走路,更不可能过来了,她这是做梦了,梦中似乎还说了些讨厌陆珩的话,好在只是个梦,要是真叫陆珩听见了,可没有她的好果子吃。
宝珠喂了桑桑一口白粥:“范老夫人真是好狠的心,竟不给你用药性强些的退烧药,好在你自己挺了过来。”
白粥暖胃,吞下后果然舒坦了许多,桑桑想起范老夫人就叹了口气,这更是个心狠的,她只能受着了。
得了安嬷嬷的令,桑桑可以在房里养身子,这一蹉跎就是好几天过去,桑桑的烧终于褪去,脸上的伤也只剩了条淡淡的红痕,约莫再养个把日子就能好全了。
这一日桑桑换了衣裳下地走路,躺的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备懒,她一面散步一面问宝珠:“世子这段时间可在忙什么?”
这倒是知道,宝珠就道:“世子这些天竟时常带着十安出门,也不知忙些什么去了,今天也是,一大早就套了马车出门。”
桑桑有些疑惑,自打她伺候在陆珩身边,他整日里除了读书写字便是处理公文,倒还未曾出去过,怎么这些天一直出去。
正巧此时院里进来了个二十出头的丫鬟,她穿戴的极整齐:“这位是桑桑姑娘吧,咱们老夫人邀您过去一趟。”
桑桑揽着宝珠胳膊的手顿了下,范老夫人?
桑桑看了眼宝珠:“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说完便跟着那丫鬟走了,心里不住嘀咕,范老夫人找她做什么。
一路无话,把桑桑带到正房后,那丫鬟就退下了,屋里只剩了范老夫人和桑桑两人。
范老夫人穿了一身檀色的袍子,头上戴了一个眉勒,头发花白,看着像个寻常人家的老太太,实则并不然,桑桑一进来便福了身:“老夫人。”
“起来吧,”范老夫人道。
这还是范老夫人第一次见桑桑,她的眼睛眯了眯,眼前的桑桑清艳至极,虽左脸上还有道浅浅的红痕,却丝毫不影响其美貌,怪不得。
桑桑心里打起鼓来,这范老夫人什么也不说,到底找她来要做什么。
范老夫人终于开口了:“屋里也没有外人,有什么话我就敞开说了,”她摸了摸手里的念珠,发出混沌的碰撞声:“你是世子的药引,救他于危难之中,国公府阖府上下都是要感谢你的,等日后珩哥儿身子好全,金银财帛自然是少不了的。”
桑桑心里打了个突儿,这是先礼后兵啊:“老夫人说笑了,奴婢自当尽心竭力,”她可不想再被这老夫人捉回去关在偏院。
果然,范老夫人叹息道:“我是不愿你跟在珩哥儿身边的,他自幼是个冷清的性子,却三番两次因你改了主意,”她的孙儿自是要顶天立地的,岂能因为一个小小女子而心软,就算这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行。
“下午,你便搬回偏院去吧,在那儿有人照顾你,”她又道。
桑桑当即就跪下了,她可不想被关在偏院里终身,再者说了,似陆珩那般冷漠无情之人,几时因她心软了,她只能搬出陆珩来:“老夫人,桑桑是世子的丫鬟,自然是要听他的话的,世子不让桑桑走,桑桑是不敢的。”
念珠拍在案几上,声响颇大:“倒是个伶牙俐齿的,”范老夫人道。
桑桑的心乱成了一团,她心里清楚陆珩很敬重范老夫人,也向来听范老夫人的话,陆珩怕是不能为了她去违拗范老夫人,难道她真的要似原书女主一般被囚禁终生?
桑桑如花的裙裾铺在地上,范老夫人垂眼就瞧见她纤长白皙的脖颈,还有那一张绝色的脸,她又缓缓地摸了摸念珠:“来人,将这丫鬟带到偏院里去。”
桑桑心里快速的想了许多办法,可竟没有一个能用的!
下一刻,陆珩掀帘而入:“祖母,她是我的人。”
第23章
桑桑的额头抵在地上,正是无可奈何之际,陆珩的忽然到来简直让她如闻仙音。
帘子下透进些许日光,陆珩由十安推着轮椅进来,然后坐在了下首。
没有范老夫人的命令,桑桑不敢起来,她开始胡思乱想,陆珩怎么会来这,他说的她是他的人又是什么意思,是想留下她还是单纯因为他的占有欲?
范老夫人着实没想到陆珩会过来,她抚着念珠:“珩哥儿,你过来做什么,不是出去有事要忙吗?”她说罢不经意地看了眼桑桑,心道莫不是为着她来的吧。
想到这里,范老夫人更生起将桑桑关在偏院里的想法。
陆珩从案几上端过了茶碗:“也是巧了,今儿散的早,孙儿就想着过来祖母这瞧瞧。”
范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来了,那祖母也就说了,这丫头是你的药引,合该是好好休息的,哪能伺候你,还是留在偏院里为好,到时候祖母吩咐几个丫鬟照顾她,于她也好。”
听到范老夫人的话,桑桑心里咯噔一声,这老夫人的话说的倒漂亮,实则还不是想把她囚在偏院里,她该怎么办,眼下她的生死全在陆珩的一念之间了。
陆珩看着茶碗里晃荡的水雾,隔着这袅袅水雾,他看见了伏在地上的桑桑,她的身子纤弱,这般跪在地上就像是春日里枝头的杏花,单薄又伶仃。
陆珩放下茶碗:“桑桑,你先起来吧。”
桑桑顺从的起来,然后像以往一样站在陆珩的身后,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陆珩的半侧脸,日光打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道不明的俊秀清隽。
就在此刻,桑桑不得不承认,陆珩到底还是比范老夫人好一点儿的,至少在他身边还有希望。
范老夫人摸着念珠的手一顿:“珩哥儿,你这是何意思?”
陆珩转过头:“十安,你先带桑桑下去。”
十安微楞,但还是听了陆珩的话,他领着桑桑下去了,直到出门的那一刻,桑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问十安:“世子这是留下我了?”
十安也跟着笑了,他和桑桑一起处事很长时间了,自然希望桑桑留下:“嗯,世子承诺过的自然作数。”
屋里,陆珩向范老夫人告罪:“祖母,孙儿并非有意顶撞您,桑桑是我的人,她要如何自然也是孙儿说了算。”
陆珩肖似其父,范老夫人见了心就软了几分:“祖母也并非为难于你,只是你年纪轻,不懂得男女间的情爱,若是你一步行差踏错,那可就是万劫不复,咱们国公府上不可能迎一个丫鬟进门。”
陆珩弯唇:“祖母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桑桑是孙儿的丫鬟,仅此而已。”
范老夫人皱起眉头:“那你怎会为了这小丫鬟去作弄静婉和你雅娴表妹。”
范老夫人身为一府主母,她的消息自然灵通,那天生辰宴上陆静婉打了桑桑一巴掌的事一早就有丫鬟报上来了,不过她没料到陆珩会为了桑桑出头。
范老夫人回忆起了那天的事,宴会上的风波过后,范雅娴和陆静婉一起吃了茶后又去扑蝶,玩的很是尽兴,待到了晚上,两个小姐妹却不小心掉进了院子的池子里,她们两人虽会游水,但到底受了惊,尤其那池子里怪石颇多,俩人身上划了许多伤痕。
这事看似只是普通落水,可范老夫人若是察觉不出来是陆珩做的也就枉为一府主母了。
面对范老夫人的诘问,陆珩轻松承认道:“这事是孙儿吩咐人做的。”
范老夫人急道:“那你还说你不是为了那小丫鬟?”
陆珩看着一旁摆着的紫檀座香炉:“祖母,桑桑是我的人,”他只这么回应。
范老夫人却忽然放了心,她原本以为陆珩喜欢桑桑,可眼下看来并非如此,而是因为他一贯的占有欲,陆珩性子冷清,对自己的东西或人一贯有很强的占有欲,看来桑桑亦是如此。
范老夫人松了口气:“你有分寸就行。”
她的孙儿该是顶天立地,建功立业的,不能为儿女之情所烦扰,既然他只把桑桑看作是他的人或物件,那就没有什么大碍。
范老夫人换了个语气:“快到晚膳时间了,就留在这儿用膳吧。”
陆珩点了点头。
外头,得了十安的肯定,桑桑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十安面上也带了笑:“想来世子会待一会儿,我便先送你回听松院吧。”
一路穿花拂柳,桑桑在前面的夹道上好像看见了秋桐,等她再想仔细看时,秋桐已经没了踪影。
十安微楞:“桑桑,可是你瞧见了什么?”
桑桑回过神来:“没事,咱们回去吧。”
桑桑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索性就留在东套间里等陆珩回来,也好表表忠心,虽然陆珩此人甚是可恶,但也好歹把她留下了,她身为丫鬟自然是要讨好的。
桑桑坐在进门处的小圆凳上等着,一直到了天擦黑的时候,她起身点灯,在点亮最后一盏宫灯的时候,陆珩回来了。
放下烛台,桑桑迎过去:“世子。”
十安一回来就有事要忙,马上便出去了,桑桑站过去推着陆珩进来,直到收拾停当后,桑桑摆出自以为最真诚的神情:“今天的事多谢世子。”
陆珩看着桑桑的眼睛,却莫名想起了她发烧那晚奶凶奶凶的模样,口中说着讨厌他,偏声音绵软无力,不过那模样看着倒比现在顺眼许多,至少那时的她是真正的她。
陆珩忽然道:“身子可好全了吗?”
听闻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桑桑认真思考了一番,自打发烧以后,她养了好一段时间的身子了,因而道:“已经好全了,”翻译一下,能伺候世子您了。
陆珩又问:“其实祖母也是一番心意,你若是留在偏院里定能得人好好照顾,不必在我这儿端茶倒水了。”
桑桑连忙急道:“世子您说的哪里的话,能伺候您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更何况待在那偏院里轻易出不得门,还是留在听松院里好。”
她急急忙忙说了一大堆,却不见陆珩有丝毫反应,瞬间,桑桑明白过来了,陆珩这是在逗她!
桑桑的脸红了,像是染了三月的桃花一般,声音细若蚊蝇:“世子……”其实吧,不管怎么说,陆珩能留下她便已是不错了,人还是要有比较啊。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外面细碎的风声。
一旁的宫灯昏黄,陆珩低眸就瞧见了桑桑左脸上的那道细痕,他抬手摸上去。
陆珩的指腹微凉,桑桑的身子轻微的颤了一下,她心想陆珩估计是把她当做了一幅画,一个瓷器,留下疤痕就不美了,她且忍着。
陆珩又想起那晚她发热时说的话,他的指腹顺着往下:“感激我?”尾音微挑道。
还未等桑桑回话,陆珩又道:“不是讨厌我?”
桑桑愣了,怎么说的像听见她心里话似的,她立马道:“桑桑哪儿敢呢,自然是感激世子您的。”
一旁的灯花“噼啪”了一下,桑桑的肌肤细腻皎白,陆珩竟觉得有些爱不释手,他的指腹继续往下,最后捏住她的下巴,他看见了她水雾蒙蒙的眼睛。
又在骗他。
第24章
透过剪纸的烛光斑驳地打在陆珩的脸上,越发衬的他俊秀无比。
桑桑的目光从陆珩如玉的指节移到他绣着斓边的袖角,她尽量忽视下巴上传来的触感,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珩忽然觉得有些无趣,他松开手:“下去吧。”
桑桑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忍不住暗暗嘀咕起来,陆珩看起来像是又生气了的模样,这真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她可摸不透。
桑桑领命退下去,她回去的时候宝珠正靠在门槛上等她,宝珠见了她才放下心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进屋。”
屋里有些暗,宝珠又特意燃了一盏蜡烛,她给桑桑倒了碗茶:“怎么样,老夫人可有为难你?”
自打老夫人院里的丫鬟带走桑桑以后,宝珠就开始担心起来,眼下桑桑虽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但难保不会有苛责。
桑桑很是感动,宝珠是镇国公府里最关心她的人,她握住了宝珠的手:“你放心,老夫人没给我苦头吃,只是略说了几句话而已。”
无人可诉心事,桑桑就同宝珠说起下午的事,宝珠听的气愤不已,待听到最后陆珩出面留下桑桑后才平息下来。
一旁的灯火摇晃,看着桑桑纤弱的身子,宝珠不住的心疼,她低低地道:“老夫人当真好狠的心,你到底是世子的救命恩人,没有丝毫报答也就算了,还这般对你,”说罢又道:“好在世子还有些心,把你留下了。”
屋子里一时静默不语。
桑桑看着透过烛光的素绢,她忍不住舒了一口气,自打穿书以后,她知道了原主的命运,就想着自己能自由地活下去,可现在看来这个希望竟如此渺茫。
她是陆珩的药引,是他的救命恩人,却还要被如此猜忌怀疑,她委屈求全,在陆珩面前端茶倒水,可范老夫人的一句话就能定夺她的未来。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她真如一棵草般,随意践踏。
桑桑觉得她的心堵得慌,她能忍受这些委屈,可她最怕的是,在忍受这些委屈后,她的状况依旧不变,她永远不会有逃走的那一天。
桑桑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宝珠的眼泪跟着也掉下来了,她没有什么法子,只是道:“桑桑,若你的血不能救世子就好了,那你也不用遭受这些了。”
在这深宅大院里,她们这些小丫鬟的命不过主子的一句话,当真无奈。
桑桑喃喃道:“我该怎么办呢?”她认清了现状,有范老夫人压在上头,她是不可能离开的,除非她能想到新的法子,她不想再这样活下去了。
可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又过了几天,桑桑左脸颊上的那道伤痕彻底消失了,一丝痕迹都看不到,十安见了后替桑桑高兴:“可算是好了,若是脸上真的留下痕迹就不好了。”
桑桑还是愿意同十安交好的,闻言就道:“可不是,日后我可得好好照看着这张脸,要再伤到,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十安回道:“应当的,”似桑桑这般美的脸,是不应有半分瑕疵的。
刚用完晚膳的时候,十安就照例推着陆珩要出府,桑桑乖顺地候在一旁,这几天几乎每晚陆珩都要出府见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桑桑想起后来陆珩扫清一切障碍,登基为帝,但现在却困顿寥落,想来他应当是去见朝中大臣的,如此才有能力上位。
眼见着要出门口了,陆珩忽然示意十安停下来,他转过头:“过来。”
桑桑愣了:“世子是叫奴婢?”她指着自己道。
陆珩的声音淡淡的:“这屋里还有谁,今日你跟着一起去。”
直到坐在出府的马车上,桑桑还处在震惊当中,陆珩竟然带她出府了,严格说起来,这是自打她穿书以来第一次出府逛街。
桑桑坐在马车里,虽然不能掀开帘子去看,但也听见了外头的喧闹叫卖声,这一路走来,她就听到卖花灯、卖糕点的小摊贩的声音,这一刻,她才感觉她是真实地在活着,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地翘起。
据十安说,陆珩此次在城中最热闹的酒楼约人见面,一早就定了雅间,但她们这些丫鬟是不必跟着去的,所以桑桑和十安被准许在外头候着,换言之,可以逛街!
桑桑站在街上不敢走路,呼吸间就是隔壁小摊的糕点的甜香,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声,各处也挑满了灯笼,将这黑夜照的明晃晃的。
十安在一旁笑了:“桑桑,这是你第一次出门吧,我带着你好好走走。”
桑桑笑了,这回是真心的:“好,那就多谢十安了。”
桑桑安心的逛起街来,她一早就发现了一旁陆珩带着的侍卫,她是跑不了的,索性就安心逛街。
说起来,这古代的街景是她从未见过的,但是和现代的一样热闹。
一会儿便走到了一个卖花灯的小摊,这摊子上有各式各样的花灯,镇国公府上大多是精美的宫灯,摊贩上的花灯倒颇有野趣儿。
十安一向把桑桑当做妹妹,见她喜欢就道:“挑一盏喜欢的,我今儿带足了银角子。”
桑桑很是开心,她挑花了眼,最后挑中了一盏兔子灯,这兔子灯憨态可掬,她喜欢的很,她提起来想同十安说就这盏吧,可还未及她说话,一旁就有人声惊讶道:“桑桑姑娘?”
周绍南觉得他的心跳的似是有些快,花灯莹润的光下,桑桑的肌肤如玉一般剔透,她的脸好看的说不出话,他莫名想起那天她拿着绣着他的名字的香囊时窘迫的眼神。
桑桑转过头去,只见对面是个锦衣玉带的公子哥,他生的英挺,不是周绍南是谁,她福了身:“周三公子好。”
周绍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换上笑容:“可巧,我今晚出来吃茶,没想到竟在这儿遇上桑桑姑娘了,你是同陆兄来的?他现下在哪儿。”
桑桑捏着兔子灯的竹木柄:“世子正在酒楼里,我是闲着无聊才出来玩儿的。”
俩人正说着话儿,花灯的摊贩主就道:“这位姑娘,这兔子灯你还要不要了?”
还没等桑桑说话,周绍南就道:“要,自然是要的,”他说着就从身后的仆人手里接过银角子递给摊贩主。
这摊贩主见了银角子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遇上阔绰的客人了。
周绍南的这一番动作实在太快,桑桑都来不及制止,她当然不能接受周绍南的好意,若不然这成什么了,她随身也带了银钱:“周三公子,这花灯还是桑桑自己买吧,这样平白无故叫您付钱实在不妥。”
周绍南笑了,看着更加英俊:“不过是个花灯,送给你又不算什么,”他一向觉得桑桑有些可怜。
桑桑拗不过周绍南,只能作罢,她寻思着还是回酒楼等着吧,免得再惹出什么旁的事来,奈何天公不作巧,陆珩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桑桑是我的侍女,这花灯自然用不着旁人。”
周绍南一向与陆珩交好,知道他的脾性,也知道他对身边的人或物不一样,他心道他这是又给桑桑惹麻烦了。
桑桑捏着花灯竹木柄的指节已经泛白了,她不用想,陆珩一定生气了。
回府的路上格外安静,桑桑低着头,不敢看陆珩,方才上马车时匆匆一瞥,陆珩俊秀的面庞就冷了下来,看着生人勿近的模样。
桑桑看着手里的花灯,这花灯现在简直成了烫手的山芋,她的心跳的有些快。
马车摇摇晃晃的,将外界的叫卖声逐渐甩开,陆珩原本正在闭眼休息,他忽然张口道:“倒碗茶来。”
桑桑趁机把兔子灯放下,茶一直是温着的,她给陆珩倒了一碗,然后递给陆珩:“世子,茶好了。”
陆珩抬眼,他看见了桑桑如玉的手指,然后接过茶来。
朦胧的花灯下,桑桑身量虽然纤细,但已经有了明显的起伏,她的乌发如鸦羽,顺着襟口往下是如玉细腻的肌肤。
她的眉眼间带了几分艳色,叫男人看来,竟然是带着色气的香艳。
怪不得,周绍南看着她的眼神都不一样,周绍南眼睛里隐晦的情绪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陆珩将茶碗放在了一旁的小案几上,他顺着握住了桑桑的手,桑桑的手指纤细,他的指节清透,相互交缠,却没有分毫暧昧,似乎他只是在把玩什么赏玩之物一般。
陆珩俯下身:“桑桑,你要乖一点。”
第25章
陆珩离的太近,以至于桑桑闻见了他身上那股清冷的犹如雨夜一般的味道。
下一瞬,桑桑的耳廓一阵酥麻,原来是陆珩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朵上,她的身子忍不住轻轻地颤了一下。
角落里的兔子灯光芒明润,桑桑不敢动弹,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是,世子,桑桑会记住的。”
桑桑松了口气,幸好陆珩没有发作,她原本还以为陆珩饶不了她。
陆珩继续把玩着桑桑的手指,只觉触感温润如玉,滑腻的很。
半明半暗的光打在陆珩的脸上,俊秀中带了几分冷厉,桑桑不敢抽出手来,她忽然觉得此时的陆珩就是个变态。
她还要怎样才能算是乖,她真是弄不懂了。
外面传来悠然的铃声,原来是到了府上,陆珩这才放开手,然后叫着十安服侍他下去,看着陆珩的背影,桑桑才叹了口气,看来她以后还要更加谨慎才行。
天气一日渐一日的暖和,这天就到了陆珩的生辰。
不管怎么说陆珩都是镇国公府的世子,这生辰宴必定少不了,且要一番折腾。
听松院上上下下一大早就忙活起来了,待给陆珩收拾停当后,十安就推着陆珩去了正房,这样的时候自然是要到范老夫人的正院去的,估计一天下来得要晚上才能回来。
因为桑桑前些日子才被范老夫人叫去,陆珩这次特意叫她留下,省的面对范老夫人。
桑桑知道后直舒了一口气,还算陆珩有些良心,那范老夫人可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就留在院里正好,落得轻松。
因着生辰这样的喜事,陆珩给院里上上下下都放了假,明日再上值,宝珠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无事可做,桑桑索性回屋睡了一整个白天,补足了精力,待她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宝珠见她醒来连连惊呼:“你这可真够能睡的。”
说话间外面就有一个小丫鬟敲门,那小丫鬟嘴儿很甜,她手里拿了好几壶酒:“桑桑姑娘,这是安嬷嬷吩咐奴婢拿过来的,嬷嬷说这样的好日子咱们丫鬟也可以尽情乐呵乐呵,”她把就递给了宝珠:“两位姐姐今儿想吃酒也成。”
对着这两壶酒,宝珠特意去整治了几碟小菜,她把菜品和酒放在了院里石榴树下面的石桌上:“桑桑,今儿晚上咱们两个且好好乐呵乐呵。”
桑桑其实没喝过酒,她闻了闻酒香,又想了穿书以来的这些糟心日子,一连就喝了好几杯下去,把宝珠惊得说不出话来。
酒过三巡,宝珠已然醉倒了,桑桑还能稳稳地坐着,就是整个人已经迷糊了,好在她还有一丝清醒,央了一个小丫鬟把宝珠扶回屋去,她则继续留下来喝酒。
桑桑又喝了一杯酒,她觉得眼前的石凳已经重影了,变成了两个。
桑桑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后来却蹙了眉,她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桩桩件件的事,只觉得满身疲惫。
眼下陆珩是不可能放她走的,她难道要这样活一辈子吗,她不想。
桑桑以手托腮,眨眼间又喝下了一碗酒,原来这酒壶已然空了,与此同时,她觉得身边似是多了一道黑影,她转过头去,那人影模模糊糊的,像是坐在轮椅上,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来那是陆珩。
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桑桑挣扎着起来给陆珩行礼,可她喝得太醉了,走路歪歪斜斜的,待走到陆珩跟前行礼时一个不稳竟然扑在了陆珩的膝上。
桑桑没有力气起来,她软着声音道:“世子,是奴婢失礼了。”
桑桑觉得她的头昏昏沉沉的,她想撑着身子起来,可只能抬起头,她看着陆珩纳闷道:“世子,我怎么看不清你的脸啊?”
明晃晃的花灯下,陆珩俊秀的脸却似遮掩了起来一般。
酒气醉人,陆珩闻得清楚,他看了看膝盖上面色晕红的桑桑:“你喝醉了。”
桑桑迷糊着点了头:“是了,我喝醉了,我喝了两壶酒呢。”
陆珩知道桑桑这是醉的不轻了,他用手背试了试桑桑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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