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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醉-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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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最后只能问道:“那你这么做,元仲华能承诺你什么?共事一夫?柳萱,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么痛恨何安妮,究竟是因为她脾气大对你不好,还是……还是因为高澄?他看中何安妮,却对你不屑一顾?”我有种感觉,女人的嫉妒才是仇恨的根源。
果然,柳萱笑了:“沈大夫果然心思慎密。我第一眼看到高澄,就被他吸引。我以为就算他看不上我,只要我对他好,遂了他的心愿,他总有一天会关注到我,知道我的好。他有权有势,跟了他至少后半生衣食无忧,不会受人欺负。我有错吗?但他们却这样对我,我只好另找靠山,世子妃承诺我只要忠心于她,她必提携我。我也保证将来即使成了小妾,一生听她的差遣。“
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女孩怎么会甘心当人家小妾,还去央求人家大老婆,我简直匪夷所思,她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在这事上会蠢成这样:“柳萱,古往今来,没有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与别人瓜分自己的丈夫!高澄的小老婆何止何安妮一人?他也不可能专宠何安妮一人,从今以后不再纳新。你高估了何安妮的份量。你能帮元仲华打败高澄日后所纳的所有小老婆吗?你自己还想当呢。再说高澄除了长的帅,有权势外,他根本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元仲华品貌皆佳,身份华贵,高澄都不待见,你也说了高澄的小老婆哪个不是风情万种的美人,你凭什么跟人家争,凭什么让高澄为你倾心?人家世子妃还缺你一个人的忠心吗?如今这事世子妃自己都想明白了,按下来当什么没发生,到最后你里外不是人,还能指望她对你兑现什么?”
柳萱一听,激动起来:“我不管,她答应我的。而且兰陵姐你也应该感激我,当初何安妮要不是仗着院长女儿的身份抢走了宋医生,你们早就家庭美满了。如今宋医生也该看清何安妮的真面目了吧?关键时刻不是推他出去喂狼,就是把他推给你,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有爹撑腰的时候,比谁都傲气,出了事那个孬样,简直让人……”
“住口,”我忍不下去了,她简直疯魔了,“你才来院里多久,就凭传闻猜度我的感情经历?我跟宋医生什么都没有过。他跟何安妮是两情相悦自由恋爱,从来就跟我没关系。人面临恐惧的时候,总会选择逃避来保护自己,她不是有意推宋医生出去,刚刚在世子妃面前那样说,也是为了保护大家,就算只为保全自己,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不同,他们两个人落到今天的地步,我被打成这样,全是因为你有心预谋导致的。所以你没资格说别人不好。管好你自己,想想我刚才的话,再不回头,只会完蛋!”
柳萱站起来,神色居然颇为轻松,道:“兰陵姐,我在很多方面不如你,但唯独这件事我看的比你透彻,你认命吧,我们回不去了!要想这里生存,就必须适应这里的法则。你还是趁着禁足的这一个月,好好想清楚今后该怎么办吧。”说着她带着笑离开了厢房。
我被气的一下把桌上的东西都推倒在地,杜老也顿足道:“真不敢想像,小女娃居然变的这么有心机。我们被她害惨了。现在你们被禁足了,那何安妮她……”
“放心,”我顺了顺气道:“何安妮也就这点地位和价值了,世子妃已经出过气了,再陷害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让自己背个不善管理的头衔,得不偿失。如今世子妃说了亲自照看她,再出什么事,世子妃头一个倒霉。所以她比我们更紧张何安妮的健康。反倒是柳萱,现在这事了结了,她还能对世子妃有什么价值?人家身边反而多一个觊觎她丈夫的女人,你说元仲华还留着她干什么?所以杜老你与其担心何安妮,不如担心她吧!”
“我才不担心她呢,她那么会算计。我倒是担心你们,要被关一个月。”杜老有些气愤道。
我道:“只是被禁足在房里,三餐不误,还有人送上门。其实这种日子在现代盼还盼不来呢,就当疗养吧。宋医生的伤,杜老你多费心。还有,如果方便的话,帮我打听打听……”
“何医生和柳护士的情况?”杜老接过我的话问道。
“我才懒得烦她们的破事,闹成这样,我最冤。”我夸张地学他之前的说法,惹来杜老一笑。随即我正色道:“我想拜托你帮我留意肃肃的情况,他明天正式入学,我想知道他接下来的一个月过的好不好,读书是不是顺利?当然,杜老,在不影响你安全的情况下,大概了解下。”
杜老点头:“放心,我知道。”
平时有事忙的时候总觉得休息不够,总想赖在房里不出去。可真的没事让你整天关在屋子里,不出三天也憋屈。不是躺在床上睡觉,就是坐在桌前吃饭,要不站在窗前欣赏欣赏外面的雪景,最多,再在屋里来回不停小跑当运动。真的很无聊,无聊到小丫环送饭都忍不住调侃几句。可惜摄于门外两个看守的,没人敢多搭理我。
杜老隔三差五,会拿些钱,“贿赂”两个门神,让我们隔着门或者站在窗前说上几句话。他告诉我,宋文扬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柳萱与何安妮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至于我最关心的肃肃,每日按时跟他的兄弟们去上学,放学,回自己的院落,是有专门仆人在照顾他。
但由于学堂不在王府内,每天他们兄弟是做车出去的,不少护卫跟着,一来保护他们,二来也怕高欢的讣迅外传,严加防范。所以府外的情况,他也不得而知。
每天数着日子,我也在思考今后该怎么办?
柳萱的话给了我很大冲击,万一真如她所说,回不去了,该怎么办?所以她才想着靠高澄,那我就死皮赖脸地傍着肃肃?等他长大,总会分到自己的土地和宅邸,以我跟肃肃的关系,肯定能在他家称老大?呸,这想法有点太无耻!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回吕梁山亲自证实一下,才甘心。如果真的回不去的话……再说吧,大不了,跟肃肃借点钱跟杜老他们开医馆,养活自己总不成问题。
但如果能回去的话,现在的肃肃还愿意跟我走吗?现在有专人照顾他,父亲开始重视,兄弟又和睦,他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将来就算世袭不了爵位,封不了王,以高家的实力,也会相当显赫。他还舍得离开吗?
每天都在矛盾中挣扎,既怕回不去,又怕会与肃肃分离。一天一笔,当我画满六个正字,“刑满释放”的日子终于来到。
我现在体会到释囚再见蓝天时的那种激动和感慨了。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杜老给我画的简图,直奔肃肃所住的院落。这小子一个月都没来看过我一次,是不是过的太开心把我给忘了?
府内的氛围显然比一月前缓和不少,守卫也少了。我听到下人们小声议论,原来邺城来报,高澄谴慕容绍宗和司空韩轨成功将侯景围困于颖川。
古代的人均居住面积就是大啊,说是院落,我看比平常人家都大,一眼望去,好像还有好几进。说是跟兄弟们相邻而住,可这所隔之墙高啊,根本就像两户人家一样。我拉住路过丫环一再确认,眼前就是孝灌公子住的地方。
虽然门是大敞着的,我还是礼貌性的敲敲,不一会儿,一个小丫环从里面出来:“你是……?”
“我是沈医工,来找孝灌公子的。”我答道。
“公子们入学去了,要到申时才能放课,沈医工进来等吧?”小丫环挺有礼貌的。
“好!”我跨进门槛,穿过门房,一路畅通来到主院,主屋和主厅都坐落在正北方,东西两侧的各有两间房,比较小,应该是给丫环仆人们用的。这小子过的不错啊!我的小公寓跟这儿一比,可就捉襟见肘了。
小丫环带我来到厅中,刚要坐下,就见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从内走出,小丫环随即环禀报道:“尤嬷嬷,她是沈医工,来看公子的。”
岂料那妇人有些奇怪道:“前几日娘娘不是说了,小孩子生个小病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哪个男孩子不顽皮,擦伤磨破很平常,由我们平时多加照看就行。怎么府里还派医工来啊?是不是搞错了,你走吧,这里没请医工。”
我一惊,听她这么说难道肃肃受伤了,她们才会以为我是来看病的。
我不动声色,谦卑道:“尤嬷嬷是吗?您看我既然来了,就索性等孝灌公子回来瞧瞧,也好回去复命。”
谁知那妇人一点面子都不给,道:“复什么命,根本没人请你来。你赶紧走,我们还有事要办。没功夫招待你。”她看我还犹豫在那里,又道:“再不走,我要叫侍卫了。”
我赶紧陪着笑慢慢退出去,听见那妇人对小丫环说:“小霞,以后再有外人来,不要随便领进来。娘娘说了,咱们这屋,不会有什么人来找。真有事情,也应先禀了她,她再派人来通传。东西准备好了吗?”
叫小霞的小丫环道:“好了,只怕公子回来后要冷了。要不还是我留下伺候公子吧?”
尤嬷嬷一瞪眼,小霞一哆索,“死丫头,娘娘都说咱们这个院没人会来,就说明跟以前一样没人问。而且你没发现这小子虽大难不死回来了,但娘娘更不待见他了。不少他吃,不少他用的,已经不算亏待他了。你收拾好就赶紧跟我走,让福金等急了不高兴,我饶不了你。”
小霞不敢再开口,提了满满一篮子的东西,跟在尤嬷嬷身后,出了院落。我藏在院外一粗壮的树干后,并未走远,不禁有些奇怪,这个尤嬷嬷应该就是世子妃口中,从小带大肃肃的尤氏。那她口中的小子是肃肃吗?
我再次进到肃肃住的地方。她们走后再无一人,看来平时就是她俩照顾肃肃。房内的家具用品一应俱全,炭盆有五个,被褥也算厚实。桌上还放了一碗馒头。目光所及,一切都还不错,但我总觉得尤氏的态度很有问题。
过了晌午,又等了两个时辰,还不见尤氏跟小霞回来。
院外传来马车声,我悄悄躲在门后,看到肃肃四兄弟从车上下来,车上还有高湛等王府里的其他公子,小厮将书袋递给他们四兄弟后,马车又向前行,看来要将车上的人一一送到门口。
刚想现身给他一个惊喜,突然觉着肃肃的样子有些奇怪。是学习太辛苦,还是角度问题,我觉得他的衣服有些大了,还是他比一月前瘦了?
高孝瑜走到肃肃跟前,帮他掸了掸衣服,又抹了抹脸,好像还说了几句话,最后像是安慰一样,拍了拍肃肃的背,让他早些回屋休息。
肃肃跟从前一样,温顺但始终不爱说话,默默走回自己的院落,进了屋。我悄悄站在窗外,见他放下书袋后,来到下人们吃饭的地方。从缸里舀水进盆,小心清洗起来。我这才发现,他的小手又红又肿,脸上甚至下巴都开了不少小口子。他轻轻用水沾上去,虽然没喊疼,但明显抖了一下。他不是上学去了吗?怎么搞的像打架一样。
接着他又小心翼翼将外衫脱下,笨拙的铺在桌面上,拧干湿布擦拭上面的灰尘。我发现这件外衣虽然有些脏了,但总体算得上华贵鲜艳,只是这里面的衣服怎么会反差这么大,朴素到破旧了,不少地方绽线了。怎么回事?而且这种事情还需要他这么小的娃娃做吗?他是公子,尤氏跟丫环为什么还不回来?为什么肃肃一副无怨无悔,习以为常的模样?我的指尖有点发麻,十指连心,我的心在痛。
我突然明白了,他以前过的就是这种日子。表面上是公子,实际上连仆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尤氏从小就是这么养大他的。
好不容易将衣物擦拭干净,捧回屋,很有经验的放在长椅上吹晾。接着他从书袋里拿出书,端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温习起来。全神贯注,心无旁骛,一点不像我们那里的小孩,家长让他看个书像要命一样,逼急了,也是一会儿看看,一会儿玩玩的。
连我在窗外都感觉到这份认真,不敢轻易打扰。
天色渐暗,肃肃放下书本,点燃蜡烛,罩上灯罩,不由让我想起第一次在山里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这么熟练了。
他拿起之前丫环摆在桌上,但早已冷透的馒头,张口就啃,我一惊,这不会就是他的晚饭吧?
这下我算彻底明白了,如今娄王妃伤心顾不上他,世子妃虽然口中警告过尤氏,但终究因为肃肃抢过她儿子的风头,连尤氏都看出她更不待见肃肃。所以尤氏故态复萌,还像以前那样怠慢。
肃肃突然被馒头噎住了,不停咳,伸手想要倒水,却发现茶壶是空的,一滴都倒不出来。他跑出房间又来到之前打水的地方,舀了一瓢冷水,就要送到嘴边。我再也忍不住,冲过去拉住他的小手,责怪道:“你不乖,忘了兰陵说过,生水不能喝!你要是再病坏了身体,对得起兰陵吗?”
☆、第 34 章
“兰陵!”肃肃望着我瞬间眉开眼笑,也不管还噎着冷馒头呢,随即卡卡咳起来。我急忙拍拍他的后背,又按按他的隔膜,下去了。
“兰陵,你怎么来了?”肃肃像从前一样伸手拉我,突然又自卑地缩了回去。我装作没在意,嗔道:“是啊,我天天眼巴巴地盼着你,结果整整一个月都不见你来看我一次。所以我只好来找公子你了。知不知道多想你?你呢,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小脑袋直摇,肃肃急道:“不……不是,我有去过,但母妃不让,还说你跟宋文扬有婚约……”声音越来越小。
“我说了宋文扬是何安妮的爱人,我怎么可能嫁他?何安妮为了保命才推给我的。”我忍不住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虽然肃肃实足还没八岁,不懂成年人的情感和人权观念问题,但我憋了一个月的心里话只想跟他倾诉,他比柳萱、何安妮、宋文扬甚至杜老更让我觉得安心。这一路走来,他从没向外人提过一句有关我们与他们的不同和古怪,虽然他或多或少早就感觉到了,我知道的。
最后他问:“柳萱会将我们曾去过玉璧的事说出来吗?”我一惊,这点还真忽略了,她能那样出卖何安妮,会不会也……?看来肃肃真的有很认真地听我倾诉。
“应该……不会吧!”我不确定,但潜意识里觉得在这件事上柳萱的立场跟我们应该一致,“说出来对她没什么好处,当时她也在那里。我们要有错的话,她也跑不了!总之你以后看到她,尽量避开!”我现在根本不想再烦他们的破事。再三打了招呼,一个个还没事找事,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我们回到主屋坐下。我故意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伺候你的人呢?”
肃肃腼腆道:“有……事,出去了。”
我出其不意,将他的小手拉出摊开,粗条状的红肿,还夹杂着黑紫的旧创赫然呈现。我轻轻吹了一口气,他都微微痛缩。我问:“是不是读书不用功,老师呃……先生责罚的?”
肃肃不说话。我将他搂在怀里,安慰道:“严师出高徒。打手心也是为了让你长记性,有要求才有进步。所以你要更加努力知不知道?”
肃肃又从善如流地点头。我笑道:“丫头们什么时候回来做饭啊?我饿死了。”
肃肃有些不好意思道:“她们……今晚……应该不回来了。”接着把那碗冷馒头拉过来,“兰陵饿了吃这个吧,不……我先热热。”我心里一沉。
还是笑着问:“我吃了,那你吃什么啊?”肃肃摇头道:“我不饿,吃过了。”
骗人!我道:“兰陵今天一早就出来看你,你就拿几个馒头招待我,也太小气了。” 看他真有些愧疚着急起来的模样,我又笑道:“既然她们不回来,那今晚兰陵住下好不好?”
肃肃扑扇着大眼睛,流露惊喜。我带着三份戏谑道:“我那个厢房跟你这儿一比啊又破又冷,而且我在里面关了足足一个月,再待下去要发疯了。所以妾身今晚想沾沾孝瓘公子的光,请公子作个伴,怎么样啊?”
肃肃直接跑去掸掸床面,又拉下被褥,拍了拍,用行动告诉我很厚实,不用怕冷!紧接着又要去把所有炭盆点燃。
看着欣喜忙碌的小身影,我的指尖又开始微微发麻。我拉住他道:“这些事情兰陵来做。你抓紧时间温书,别再受罚了!兰陵先去烧两个菜,不过别指望吃大餐啊,我只会做些极简单的饭菜。”
肃肃开心地跑回案前拿起书本,乖巧听话地令人心软。
我柔声道:“这样不行。光线太暗了,伤眼睛。再给你一盏,灯罩不要了,遮光!你自己小心点别打翻。……还有要坐正,头不能歪,腰挺直,背也要直起来,胸口要离课桌呃……桌案一拳的距离,你自己比划下……对,至少要这么远。还有书本要摆在离眼睛一尺的地方,稍微远点没关系……对,然后两肩平齐,放松一点,对,两臂再微微张开,右手拿笔,左手摁着纸。对了!肃肃真聪明。你知道吗?如果长期在一种错误随意的状态下坐久了,会近视,就是目力下降,看不清东西。还有眼睛斜视,驼背、脊椎弯曲等毛病,一旦形成习惯就难改了,长大后不但影响形体,还影响你的健康。所以一开始就要养成良好的习惯,记住兰陵说的,头正、身直、臂开和足安。对,就是这样,一定要保持住!”
老实说,我不擅长厨艺,也从来志不在此,但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外租房独住,后来有了稳定收入,货款买了一套小公寓也是一个人过,所以糊口的本事还是有的。
没有现代化的厨房设备,增加了不少难度,不过之前在吕梁山上不也坚持下来了吗?我要好好照顾肃肃,所以……还是先生火烧水!
其实王府内有专门的大厨房统一负责所有人的伙食,王爷、王妃的饭菜肯定准时有专人传送,至于其它各房各院的,也有人送,但人手不足时,或者主子等不及的话,也会派自己的丫环去取。不过各位主子都会有些个性化的要求,难保大厨房不能及时一一满足,所以每房每处都会设一个独立的小厨房,至少想喝口水时不用跑老远去取。
肃肃的小厨房恐怕是最惨淡的了,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一口大水缸,小半颗快要风干的白菜,一条干瘪的小萝卜,还有一小块喂猫都嫌少的发黑腌肉。所幸我在墙角旮旯草堆里,摸到五个鸡蛋。
于是我煎了一个荷包蛋,又汇了一锅一点肉味没有的、白菜萝卜咸肉汤。最后煮了一个鸡蛋顺便把冷馒头一并热了。
寒天就着热汤吃馒头,也挺痛快,看着肃肃津津有味的样子,我既满足又心疼,这还叫不饿啊!渤海王府的公子就算没有顿顿山珍,也该餐餐海味,怎会这么差?
肃肃不忘对我说:“兰陵也吃啊?”
我拿着一个馒头慢慢嚼,一边忙为他布菜,“吃了,吃了!我明天又不上课,你多吃点,否则脑部供氧不足,反应不及时,先生又要责罚了。来,把肉都吃了,还有煎鸡蛋,都有营养的,全归你了。”
肃肃喝完最后一口汤,舔了舔嘴唇,“好饱!兰陵明天还做吗?”
我点头:“好!肃肃,今晚别温书了,不早了,早些睡,明天才能精神好。”
肃肃自然不会反对。我关好门窗,把他抱到床上塞进被子里,道:“把手伸出来。”
肃肃不解还是照做了,我变戏法似的拿出煮鸡蛋,对他说:“这个不是给你吃的哦,是用来消肿散瘀的,你手心的伤再不退,过几天连笔都拿不住了!好了,现在一切交给兰陵帮你揉,你只管闭上眼睛睡觉!”
肃肃无言看了我一会儿,缓缓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我为他左右双手各揉了半个小时后,躺在旁边也睡着了。屋里暖哄哄的。
朦胧中好像没睡多久,身边人就有了动静。我睡意正浓地问道:“怎么醒了,是不是要方便?”
肃肃道:“卯时了,辰时夫子开始讲课。再不起,就要晚了。”
“哦!”我打了个大呵欠,“那你躺着别动,我先去准备早饭,好了再叫你起来。”
上学的小孩真苦啊,古今皆是。现在除了三个鸡蛋和昨晚剩的一个馒头,再刮不出任何食物了。
端上桌的时候,肃肃已经自行穿戴完毕,这娃也太自觉了吧!
他把两个糖水蛋和馒头吃了后,我把最后一个煮鸡蛋放在他的书袋里,问道:“学堂是不是管午饭?”肃肃点头,我道:“那你一定要吃饱了,千万不能客气。这个鸡蛋留着你课间补充体力。”
“我饱了,兰陵留着,会饿!”
“我不饿,兰陵是大人,会想办法的。我会出去找些食材,等你回来。”
院外传来马蹄声,“校车”到了,我拉着肃肃走到门口,“兰陵不方便露面,我就在这里看你,去吧。”
肃肃上了马车,小厮掀开门帘,正要进去时,他还不忘看了一眼我所在的方向。晨曦中,迎着太阳展露一抹灿烂微笑。
马车达达走远,天色大亮。我舒了口气伸了个大懒腰,回到房里收拾妥当。
直到晌午,才传来尤氏和小霞的声音。两人提着装满午饭的食篮跨进门槛。
她们还知道回来啊!但想想还是不宜正面冲突,我觉得世子妃不喜欢我“骚扰”肃肃。还好这个院落够大,于是我藏身一旁,始终避过她二人的目光。
她们拿出几碟几簋摆在桌上,原来府里的伙食还是保持着水准啊,至少分量很足。我摸摸自己的肚子开始唱空城计了。
突然尤氏的惊叫:“我的鸡蛋没了。死丫头,是不是你吃了?”
小霞连忙道:“没有没有。我不知道那里有东西。尤嬷嬷,会不会你记错了?咱们这儿本来就没什么可……”
窸窸窣窣又翻了一遍,尤氏气道:“我明明放在这里的,藏的严实,怎么会不见?你再看这锅灶,分明就是有人用过了。”尤氏道。
“我一直跟您在一起啊。会不会是孝瓘公子自己……”话一出口,小霞顿觉失言。
“对,守卫这么严不可能有外贼。谁不知道娘娘不待见那小子,连带咱们也得过苦日子。谁会愿意进咱们院?真想不到,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本是留着晚上给福京……”
肃肃拿自己房里的东西,还叫贼?该是这个姓尤的昏头了,搞不清身份。
用过午饭,尤氏打发了小霞在外屋收拾打点,还吩咐她早些去膳堂把晚膳带回来后,便关上门,美滋滋地睡午觉了,她居然躺在肃肃的床上!
未时,小霞提着空食篮出了门,我悄悄跟上,见她去布库领了一匹布料,又向大厨房的方向走去。
我装作偶遇的样子,来到她面前,“这不是小霞姑娘吗?”
小丫头果然站住,“奴婢见过沈医工,您这是要给哪位夫人看诊吗?”
“是啊,是啊,”我答道:“王夫人身子还没好利索,传我去看看。”
“那您走错地方了,王夫人和二公子住在世子妃娘娘的西侧。这边靠近宋夫人和大公子住的地方。”小丫环道。
“哦……”我急忙道:“怪不得府里的人让我到这里来,可能王夫人去了宋夫人房里说话。”
小丫环不解道,“可宋夫人今儿一早便去了陈夫人处啊,听说五公子染了风寒。”
“呵呵……”不会吧,“要不是小霞姑娘告之,我真要白跑一趟了。那我晚些再去找王夫人吧。小霞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去膳堂,等候领取晚膳。”
“巧了,我忙活了一上午,误了午膳,正饿着呢,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有人陪同,小丫头自然同意。
一边走,我一边问:“小霞姑娘,昨儿个孝瓘公子回来后,真的无恙吧?草民怕耽误了病情,上面责罚。”
小丫环的脚步顿时缓了下来,心虚道:“无……恙。”我心中冷笑,她们有几天没看到肃肃了?
我故作深沉叹了口气:“小霞姑娘,也真是难为你了。我听说这个四公子在府里最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连带你们也没什么恩泽。我听旁人说,就怕分到孝瓘公子身边当差,可有这回事儿?”
小霞沉默了一会儿,望望四周,见没旁人,压低了声音道:“谁说不是呢?”我心里顿时又是一沉。
我笑道:“那小霞姑娘真受累了。来,我帮你拿着这匹布吧!”
小霞婉拒:“不敢劳烦医工,这是每月发放的月例,给公子做新衣的。”
肃肃有新衣了,我还是客气地接了过来,“小霞姑娘照顾公子辛苦,还是我帮你拿上一段吧。以后保不准再给孝瓘公子请脉时,还要小霞姑娘多提点呢?”
小霞见我人“这么好”,话也多了起来:
“没什么提点不提点的,公子平时不怎么说的,我们哪儿就是尤嬷嬷脾气大些,沈医工多担待些便是。其实我们公子自小没娘,世子老爷一年也难得见他一回。尤嬷嬷是在公子一岁时入的府。她是孝琬公子乳娘的同乡姐妹,也是孝琬公子的乳娘介绍来的,身份自然贵重。我自打二年前入府,就跟着尤嬷嬷伺候孝瓘公子。不过,尤嬷嬷虽对外人客气有礼,八面玲珑,但私下对公子就……”说着摇摇头。
她继续道:“公子打小身体就不太好,后来染上痘疮,又无故失踪,尤嬷嬷本以为可以转去五公子那里,没想到四公子又回来了。娘娘还为了四公子失踪的事,赏了她三鞭,又跪了好几天。所以尤嬷嬷越发厌恶四公子,还怕他身上的脏病没好利索,晚上都不愿住在院子里!”
我狠掐掌心,装作若无其事地听她在讲故事一样。我呸,什么身分贵重,不就是个乳娘吗?尤氏可能原以为入府可以跟高孝琬的乳母一样风光,哪知差这么多,难免心中不忿。她不想想高孝琬是嫡子嫡孙,又有当公主的母亲护着,肃肃怎么能比?本就是为利而来,哪有什么真心带孩子。
我扯着笑容道:“小霞姑娘既然知道尤嬷嬷待四公子不好,为何不禀告世子大人呢?”
小霞吓的直摇头:“奴婢不敢。老爷很少过问府内之事,娘娘向来对孝琬公子的乳母敬重有加,尤嬷嬷跟她交好,所以此次就算疏忽令得四公子失踪,也没有受到什么重罚,仍然可以留下继续当四公子的乳母。”
她看四下无人,更小声道:“听说,当年四公子的母亲绝世美貌,世子一度想废了娘娘,后来虽然作罢,可娘娘每次一见四公子的容貌,难免心中气闷。”原来如此!
“四公子的亲娘是谁?”我问道。小霞摇头:“连尤嬷嬷都没见过,府内的老人一提起这事,都不敢往深了说,好像挺忌讳。不过要说咱们府里,就属四公子最俊!”
我笑了,那倒是。
转眼间,我们到了膳房。由于不是饭点,大厨门都在闭门休息。桌案上摆着不少糕饼,我拿了几块,塞进嘴里,又分给小霞,起初小霞不敢接,我保证有事我负责她才放心。
我们坐在门外。小霞边吃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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