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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暴君的糟糠妻-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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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缩了一下,十室九空?
李恒点头,“这也是先生们奇怪之处。若要得天下,必要争民心和名正言顺。高复却一点顾忌也无,仿佛只为了夺城攻地,完全不考虑后面治理困难。我倒是觉得正常,这人只怕被头疾折磨得疯了,哪儿还管得了以后?”
“现天下人侧目——”他笑了一下,似有些讽刺,“其实并非天下人,不过是那些士人罢了。”
天下熙熙攘攘数万万人,能发得出声音的也只少数。少数人的侧目,便是天下人的侧目,无数人淹没在历史中了。
顾皎拍拍他,“高复多行不义,必自毙。”
李恒带着她出卧室,绕着客厅转了几圈活动身体。
“可要吃些粥?”他问。
顾皎装了满肚子的药水,没胃口得很。她想摇头,可见他担忧的模样,改了口道,“来点清淡的吧。”
下面人显然准备了许久,她松口要吃,立刻就送了上来。确实很淡,熬得软糯的鸡汤粥饭,几个小碟子的小菜。
李恒亲自布置碗筷,帮她盛饭,“会馆的厨子手艺倒是好,可灌了满肚子的酒和冷风,还是吃这些比较好。”
“不懂风雅的家伙。”她笑他。
他给她夹了一筷子小菜,“这大概就是武人和文人的区别了。”
“你和魏先生契合得很好。”
李恒看她一眼,道,“李昊,倒是很能押准那些人的脾性。今日的一半人,是因他来的。”
提起李昊,顾皎就更愁了。魔魅一样的人,留着伤眼伤心,不留又坏了自己不轻易杀人的底线,当真为难得很。
“他特意来找我,说许慎先生当日展了神技,很愿意见他的故人。他写了一封信去,那人已经回信,愿来河西一见。”
顾皎立刻有点精神了,“当真?”
李恒颔首,“自然是真。只现在冬日,又要过年了,许多山路被冰封,恐会来得晚。”
“所以说,还是要修路啊。”她咬着嘴唇,“若咱们的砖石路能修通天下,八横八纵,还愁什么呢?”
“八横八纵?”他疑惑。
她立刻挥手,“说笑,说笑而已。”
只怕将九州搞破产了,那八横八纵也出不来啊。
第150章 精神
顾皎得了一个好消息; 精神逐渐振奋起来。她拉着李恒一起玩了会儿五子棋; 玩累了便叫含烟和崔妈妈上来,一起商量过年怎么给年礼。毕竟河西不比龙口; 李恒现在也是一地主官,要打交道的人家成倍数增加。
李恒让她少操心; 这些事崔妈妈和魏先生自然会处理; 她只要养好病就行了。
崔妈妈倒是说了贴心话; 宅中的事务逐渐增多; 单靠现在的几个丫头和管事其实有些忙不过来了。不如在本地多招揽人手,先将外围的力气活做了。
招人倒是容易; 但要培养难。顾皎一点也不想要多来一些奴性重的人,也不想自己随意说点什么或者骂个人就被误解; 惹得下人自残怎么办?那样实在糟心。可一重重的事务压下来,含烟她们几个也确实不是铁人。
只好道,“寻一些十岁左右的丫头和小子; 跟他们家人签活契。送咱们商行的学堂; 先读书三年,再去农庄和工坊学徒三年。学满六年; 按照各人的能力分配职位和工钱。至于教学的内容; 妈妈和长庚先商量,成样子了给我看。我和先生看了,要没问题再办。”
崔妈妈应了; “这事简单; 开年立刻就能办得出来。”
顾皎将这事开了头; 便要继续说。李恒见她根本放不下心,随意找了个借口,将妈妈和丫头们都撵出去了。他略有些埋怨,“别学了先生的样子,没个消停的时候。”
她就对他笑,“延之啊,日子要过得长久安稳,就不得不多想想。”
李恒琢磨了一下,突然将她拎起来狠狠亲了几口,这才出门。
顾皎不知自己触动了他那根神经,但爱人对自己好,总是开心的事情。因此,这个年是她抵达此处后,过得最最愉快的第三个年。李恒每日按点去公所上班,按时回家陪她;含烟和杨丫儿带了几个新招的粗使丫头,将私宅内外打理得舒适极了;崔妈妈抓了她这处的对外事务,但凡各样来往的节礼,都只过她的手。
又有李家的人听说她久病,送了许多好吃好玩的来,自然有李昊亲手抄的各样趣闻野史。
顾皎恶心这家人,但还没彻底撕破脸皮,只好将糖衣炮弹的糖吃下去。她写了个纸签谢李少爷关心,说那些书看得相当有趣。这一写,就有些不可收拾起来,李昊随即送了更多的东西来。李恒偶有抱怨,“这人当真是没脸没皮。”
她便抖着书页,“少爷毕竟是少爷,晓得怎么哄人开心。”
“你喜欢这样的?”
她就逗他,“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讨好自己?在我们那处,结婚可一点也不简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用的。”
李恒显出几分凝重来,“那怎么结?”
“朋友介绍,自己认识,看中了后各凭本事去追求。”
“追求?”
“对。送礼物啊,陪着出去玩啊。追到了,再谈恋爱,互相觉得没甚问题了,才会结婚。”顾皎笑嘻嘻看着他,“追许多年追不上也是有的,谈七八年结不了婚也正常。毕竟,也不是个个男人都会讨好女人,对伐?”
“你喜欢——”他艰难地看着她手中的书卷,“男人这样的?”
“喜欢呀。”她臊他皮,“反正,请老师来说媒,直接重兵威压就能得个老婆,这样的事在我们那处是没有的。”
李恒没说什么,自走了。
顾皎只当是日常对话,没放在心上。不过,也给李昊去了一封信,说家中书已经太多了,一时间看不完,请他别送了。不想,这封信去,又把李端给招来了。这个士家的大小姐,向来只在自己居住的寓所招待几个有限的客人,少有主动出门,居然来见她?她只觉得有趣,将她请进门来。
李端自然带了许多吃用之物来,在大厅里坐着,说一些不咸不淡的废话。
“庄上太过僻远,运送砖石和工匠来往很不方便。家兄在郡城住得好,干脆放弃了修庄子的决定,在寓所对面买了七八间屋子,准备开春后推倒重建。”李端说得很是轻描淡写。
士家出手,果然大方。
“不止我家,好几家都凑近了买。待宅子修起来,日后游玩也是方便。”
顾皎强忍了皱眉的冲动,只道,“近年关了,那些人家愿意卖房?可住甚地方?”
李端把玩着扇子,不甚在意,“夫人操心得当真有意思。他们既愿意卖房,自然是有能住的地方。”
若果真如此,就简单了。
当日顾家来郡城买地建房,打着商会的招牌,人人都知他是郡守的丈人。有自认晦气,立马卖房走人的;有不舍故土,不愿意卖的;有借机想要一笔高价的。顾青山是个人精子,不愿借着李恒的名声乱搞,免惹了士人的厌恶。他令管事寻了那些房主来,亲自一一谈了好高的价格,签了契约。花钱消流言,一手交钱,一手请郡守府的从事办了相应的手续才算完。
因此,顾家不信李家买房能这般快速顺利,只怕中间有不少冤屈之事。
可以李家往日做派,少爷小姐们必然是不知其中机窍,即便知了只怕也说庶民刁钻等等。
顾皎想了想,便随意说些话,将李端打发了。
离开的时候,李端发出了邀请,“我家在河西有个温泉庄子,正合适冬日休养身体。夫人久病未愈,不若去那处住住,指不定就能好了呢?”
顾皎谢她,表示会考虑的。
送走客人后,顾皎找了辜大来问,李家买房诸事。辜大先不肯说,只说夫人病了,杂事不必操心。顾皎哪儿能放心,逼着他一定说,他无法,便当真说了。李家卖房相当顺利,只打发了几个管事和从者去,打出李家的招牌一番威吓,丢下少少的一些钱便了事了。
那些失了房的小民,既不敢闹事,也无钱打官司,自去了城外的窝棚暂居。大约是想等开春了找地方重新修房舍吧。
顾皎听得心惊,“为甚不敢告衙门?”
辜大叹气,“郡守名声在外,谁肯找一个煞神为自家伸张公义?”
“郡守知吗?”
“知。魏先生也知,然他们事忙,顾不到那许多。且这般小事,当真逼到头上,也勉强算得上是买卖。毕竟,没闹出人命,还付钱了——”
顾皎颔首,这就是李家和那些人家运气好,没遇上硬茬子,因此李恒有些无处着手了。
她没想到,自己建一个好房子,居然能生出这许多的后话来。士族汇聚,文人雅士来往,竟要成一个文化中心?若河西郡成了这一片地的经济和文化重镇,岂不是意义又不同了?如此,此事大意不得,当好生规划一番。
顾皎自个儿想得热血沸腾,搓着手在大厅里走来走去。辜大见她满面通红,迟疑着问了一声,“夫人可是气恼那李家?若此,不如——”
她忙摆手,“建房舍也得等开年,咱们就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来商量具体章程。你且先甚也别做,待我跟郡守好好商议,如何将事情安稳下来。只你需得派人盯着那些失了房舍的人,若是今冬降雪太多,想个办法帮他们协调一些居所出来。”
辜大领命,自出去做事。
待晚间,顾皎让勺儿弄了好一桌吃食来,将魏先生和许星都请着入套房,要好生议事。
好酒好菜上来,李恒疑惑,“怎么突然来精神了?”
顾皎就笑,“病要好了,自然没事了。这段时日你和先生对我十分体谅,当然要感谢。”
李恒心情跟着轻松许多,摸摸她的下巴,“跟我还客气呢?”
她悄声,“丫头们见我对你无礼,生怕惹恼了你,另去寻新夫人回来,担心得很呢。我且讨好你一下,让她们宽心。”
他有些哭笑不得,却也配合。
只许星一来,便大大咧咧要酒喝。他这些日子装成许慎的模样,去哪儿都被尊重着,其实苦逼得很。魏先生只许他喝一杯,怕醉了误事。两人有些吵闹,清净的房舍一下热闹了。
顾皎笑眯眯看着他们喝酒吃肉,待要散了,才将那些人家和房舍的事情说了。
李恒和魏先生交换一个眼神,问道,“你有甚想法?可是不喜他们如此了?”
她摇头,“有甚不喜的?巴不得他们自花钱来帮咱们建个热闹的市中心,引着四面八方的大儒来,成一个文化重镇,岂不是好?只他们只顾着自家修好房舍,通考虑不到郡城的公共事务。譬如说,那大街现时足够宽敞,待日后人家多了,马车来往,可够使?马车多,牛马多,到处便溺,怎么保持干净?房子那般好,路面应该怎么弄?这些,不得郡守府里帮忙考虑?可要做事,总得花钱?对不?”
“再有一个,多了许多好房舍,供应里面的士人吃喝是不是也要许多人手?他们虽习惯了用自家的从人,然——”
这是一个系统工程。
城建规划,道路交通,食水等等,都得考虑齐全了。
谈得兴起,不自觉便说了许多出来。
李恒和魏先生听得点头,许星却张大了口,仿佛天方夜谭一般。他好几次想要插话打断顾皎,都被魏先生在桌下踢了。顾皎说得滔滔不绝,仿佛病也没了,精神也好了。他这才有所觉,看了李恒一眼。
宴席散后,许星小声问魏先生,“郡守为了哄夫人,甚都听她的,不妥吧?”
“有甚不妥?”魏先生甩了甩衣袖,“夫人后面说要建甚贫民小区,廉价租住等等,虽然有些天真了。可之前说统一规划那些士人的居所,收固定税供城市公共事务,我觉得很有意思。且想一想,若这四郡中的每一家都来郡城修大宅子,来往皆鸿儒,岂不是帮了郡守大忙?”
“当真是,好得很。”
魏先生晃晃荡荡下楼,见许星还站在楼梯上,问了一声,“还愣着做甚?李昊的故人要来,你可都准备好了?”
第151章 支走
顾皎过了一个轻松的年; 春日第一声闷雷后; 整个人容光焕发。恢复活力后回头再看,冬日的那一场抑郁只不过是危机之后短暂的惶恐。
最令她开心的是; 魏先生很将她的意见当回事。他邀了诸家去如脂会馆,请先生们商议中央街区的改建工作。当然; 划出内外的线来; 归属各家的土地他不管; 但公共的地方却得听他使唤。这会一开; 如同投了石子入水,激起不少的涟漪; 大家都很响应。
出钱的自出钱,出力的自出力。李昊还很积极地第一个缴纳了税金; 希望魏先生将大街建得宽敞平整些。
如此,中央大街立马便要成一个工地,泥水和灰尘满天; 着实不方便清谈和宴饮了。
“你不如去庄上住些时日。”李恒建议; “唐百工来拜年的时候不是说了么,庄上的房舍修得差不多了; 热水也弄出来了。你且去瞧瞧; 顺便盯着他们下种。”
顾皎自然是愿意的,可另想起一桩事来,“李昊那故人; 甚时候来?”
“前儿才收了信; 说半道上病了; 耽误着呢。我估摸,怎么也还得半个月。你且放心,人来了,我去接你。”他随意道,“也不知是甚地方来的故人,路上走这许久也没到。”
“高复那处呢?还是没消息?”她忍不住问了一声,“咱们设套儿引李昊入瓮,他到底有没有将许慎的事传出去?”
“肯定是传出去了。只高复现和义父他们打得火热,走不开身吧。”李恒也是有些为难,“岳丈送礼节回来不是说了么?高复两路大军,将青州和水泽地搅和得一片乱。这会子,只有咱们河西四郡还算安稳。你且去龙口看看,宽爷招揽了那许多民夫做力工,全是逃荒而来的。就今晨,咱们城门口也多了许多流民。”
说完,李恒叹口气,“那高复,一副要将全天下翻转来的架势。若义父他们挡不住,青州和水泽乡失守,高复掉头就要来河西了。”
顾皎心里有些紧张,立刻就点头,“行,我且去庄上住一阵儿。”
小两口商量好行程,便让丫头们开始收拾行礼。李恒也不去公所办公了,只在家里盯着她看。她嫌他缠人,赶他出去,他当真走。然走了没一刻钟,又找个借口回来。连杨丫儿也私下说,“咱们郡守大人,有点缠人啊。”
李恒一定是听见了,脸有点红,不好意思地出去了。
这次是真出去,不过,很早就下班回来了。
吃完晚饭,他问,“东西都收拾好了?没什么遗漏的吧?那处不像家里,甚东西都是完善的。”
“好了。”顾皎很不担心,“老唐在那处,我缺甚都找他要,快得很。”
自从唐百工专门负责兵工坊后,整个人几乎在发光。不需人盯着,日日蹲在坊里,抓着那些工匠加班。正经的炮车做出来后,他还嫌不足,竟然去尝试着做□□。后有工匠叹息窑子里每日烧那许多的石炭,烟气温度高,直接排空气里,热量全浪费了。这句闲话仿佛打开了另一个次元,他居然去搞了套烟气冷却系统来,冷水从系统里跑一趟,出来变热水。于是矿上和坊子里,热水是十二个时辰免费供应的,当真方便得很。
李恒并没放过,又去看衣裳,首饰。
顾皎见他这般不放心,“延之,你要舍不得,跟我一道儿去?”
怎么可能一道去?
不过,李恒却抱着她颠龙倒凤,闹得一塌糊涂。
次日,李恒起了个大早,将辜大拎到后门处交待了许多不知什么。
顾皎慢悠悠梳妆打扮,含烟却道,“夫人,王从事家的刘夫人来了。”
“可是有甚事?赶紧请上来啊。”
刘氏来,依然带了初荷。她笑吟吟道,“前几天郡守特地来家里请了,说夫人要去农庄上养病兼看着下种,请我一道儿去帮忙。这会子家里的事情忙完了,要和夫人一道走呢。可都收拾好了?”
顾皎惊讶,李恒居然给她找了个伴儿?
“收拾好了,咱们就下楼吧。”刘氏让初荷帮着搬一些细巧的东西,“隔了大半年没去,我家从事说庄上的房子修得可好了。这会子打春,满山深浅不同的绿,正是踏春的好时候。”
顾皎跟着她下楼,见李恒已立在门口等了。他道,“我送你们去城门口吧。”
至于辜大,已经领了好几十的从人和侍卫去开道了。
刘氏见李恒欲言又止,晓得他们有话说,随意找了个借口走掉。
顾皎走过去,拉着他手放脸上,“延之,你会不会想我啊?”
李恒点头,“好好儿地,等着我来接你。”
郡守夫人的车队出了私宅门口的小巷,过中央大街,往城门口去。
郡守骑着白电,在后面送;更后面跟了几匹好马,一匹银光闪耀的,正是顾皎的皎雪。
李端倚在窗口,很有些不服气。
李昊坐一边,对着晨光摆棋盘。他道,“想要得到好东西,就要学会忍耐。你这般不能忍,怎生是好?”
李端的人生里,从没忍这个字,为了李恒全都试过了。她略有些怨气,“咱们要做甚,不作甚,怎都要避着她?”
李昊拈起一颗棋子,笑了一下。
避,是避不开的。
出城门,上官道,第一个路口便是去农庄的方向。
顾皎撩开车帘子,冲着后面的李恒挥手。
李恒拉着缰绳,将白电停下来。皎雪和白电好,过它的时候蹭了蹭。李恒的马鞭轻轻在皎雪屁股上打了一下,它小快步行到顾皎的车前。
顾皎道,“快回去吧。”
李恒点头,却只看着他们走。
这一行,又是里许路。直到后面有快马来寻李恒,想是有紧急的军务了。他这才冲她挥手,算是真的再见了。
顾皎笑了笑,终于将头缩回车内,眼见却盯着晃荡的布帘看了许久。
车马嘶鸣,春风撩动,有隐约的青草香气来。
初荷在后面的一驾车上,似乎要闹着骑马,刘氏在劝她听话。然小姑娘正是皮的年纪,怎么可能听大人摆布?特别今次顾皎还带了柳丫儿一起。柳丫儿胆儿特大,既能骑马又能骑驴,还能赶车。她拍着胸口向刘氏保证会照顾好小姐,当真带着她一起,去后面问辜大要了两个小些的马。
小马散在砖石路上,一忽儿在前,一忽儿在后,时间便过得很快。
两个多时辰后,便能看见农庄标志性的大风车,庄子门口的小广场上,停了许多车马,有进出的庄人和工匠,还有许多游走的小商贩。长庚和唐百工已经等在门口,许多从人将那些走商和看热闹的赶开,给车队让了一大块地方来。
顾皎撩开门帘子看了看,冲迎上来的唐百工道,“咱们直接去住的地方吧。”
唐百工点头,开了庄子门,一条直道奔山上去。
此次来,心情和上次不同,所见更多区别。除了更大片整齐的红薯地外,还开了更大的麦子地和土豆地来,甚至路边种了不同种类的果子树,发芽的,抽枝的,含穗的。更有赶着牛羊群的,满坡上乱跑的散养鸡鸭,生机勃勃。
而山上那些木头平台铺得更宽了,正经的房舍建出来,乃是三个并排的木头宅院。
顾皎挑了最里面靠山坡的,只贪图那个巨大的木头平台看风景。
唐百工和长庚便来帮着安置,各样家具和用品归位,山下的庄人又送了许多新鲜的菜蔬来。仿佛显摆一般,唐百工冲她伸出一个巴掌,“咱们庄上,现在有五十个媳妇子。”
五十个女人,相比一二百的庄人和一二百的匠人,并不算多。可才一年而已,便引得这些凤凰来,再多两年,性别比例必然平衡。且这些人数,也足够完成大部分后勤工作。譬如做饭,做衣裳,洗衣所,收拾打扫卫生等等。
“才五十呢?我就说嫁妆钱怎么还剩那许多,原是你没使力。”顾皎笑道。
长庚忍不住道,“老唐日日在工坊里研究那些大家伙,哪儿有时间管农庄上的事?是人家周围的大爷大娘见咱们日日往外面搬东西,各种鸡鸭鱼都有,庄上的匠人到处买好吃的,问过来。我也没法子,只好厚着脸皮同人家拉家常,又从城里寻了两个媒婆——”
唐百工拍了长庚一下,“嘿,那不都是咱们前面工作干得好,才有后面的凤凰来吗?”
玩笑说完,便开始正经汇报工作了。农庄上一切都好,工坊和窑子那边还是老问题,工匠太少了。四面收拢过来的流民里虽然有很多小孩子,但培养起来实在太慢。青州那边连续追加炮车的订单,现有的匠人排了三班,日夜颠倒,还是有些不够。另一个是煤窑那处,因为唐百工没亲自去看着,发生了一次垮塌,埋了两个人。幸好救得及时,没出人命。不过他让停工几天,做安全生产检查。结果,反倒是民夫有意见了,说检查工作耽误了他们干活挣钱。
现时,士人没将人命当回事,奴婢们自家也不看重自个儿的命。
诸多杂事说完,外面传来各样吃食的香气,是勺儿开了灶间。
长庚想念勺儿做的好饭食,拉着唐百工去瞧菜色。
顾皎这处便安静下来,显得屋宇宽旷。
她推开窗,去平台上坐着,眯眼看远方的翠黛。
辜大不太放心,守在平台边缘上。
顾皎转头,道,“辜大,走的时候,郡守和你说甚了?”
辜大道,“吩咐小的好生伺候夫人。”
她笑一下,叹口气,“他想方设法把我支开,这会儿是不是同魏先生和许星一道见李昊的故人去了?”
李恒从未对她说过谎,一旦说了,都不敢正眼看她。
第152章 愤怒
顾皎从不主动为难别人; 现却不得不为难。
辜大对她的问题是沉默; 显然是赞同李恒的做法。顾皎便又问了一句,“若只要为李恒尽忠职守,来护我并非非你莫属,可以是他帐下的任何人。你可知其中差别?”
辜大知; 深深地将身体俯下去。
顾皎摆手; “你下去休息; 明朝再来回我,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辜大走后,顾皎又吹了会子山风。含烟拿了披风出来; 又说勺儿的宴要好了,请她进去吃晚食。她便换了笑脸; 且先去享受美食。
山中的夜晚寂静,令人感觉沉入自然之中,睡眠也变得好起来。
顾皎睡了一个好觉,早晨被鸟鸣叫醒。她披着中衣在木平台上活动身体,却见山下起了炊烟; 不少牛马懒洋洋地走在水草边,更有几个少年穿着单衣爬在牛背上。她笑了一下,出去冲杨丫儿道; “勺儿的早食好了没?我想下山去散散; 让她随意上些粥饼就好。”
杨丫儿应了一声; 自出去通知。
她又叫含烟找几身轻便的窄袖衫子来; “颜色浅些; 显得年轻。”
刚收拾妥当,长庚和唐百工却又来蹭饭吃,听说顾皎要下山玩耍,自告奋勇做了陪玩。因此,一顿简便的早餐便成了两张大桌子,热闹得有些过份了。
顾皎着意看了,辜大守在边上警戒着,好几次对上她的眼睛却又低头。可见,他昨晚上没睡得好,但也没想得通。她暗暗叹了口气,待吃完早饭,自拉着皎雪下山。
山道缓坡,两边桃李含苞,地上不仅有野草,还冒出了诸如野葱等等的野菜。
长庚便指近处的地道,“这一片点的芸苔子,再远一些种了许多菜蔬;南边新来的土豆也种上了,不几个月就能有新菜吃。只日日吃菜寡淡得很,所以建了个油坊。等芸苔子收成了,正好取油。”
顾皎定睛去看,那所谓的芸苔子应当是后世的菜籽。此时已经抽了好长的花穗,一个个黄色的半开花苞,一大片金色的花田。
走得一半,有些累了,顾皎便上了皎雪的背。
长庚牵着缰绳,转了一个路口,往更下面走。迎面来了一队不知是工匠还是庄人,身上挂着一些农具,往上面去。他们靠路边,想要让的意思,顾皎立刻摆手,自家让他们先走。那些人本垂着头不敢看夫人,过的时候好奇,还是抬头了。顾皎冲他们笑一下,直到不见了人影。
长庚解释道,“那边山头上新开了许多地,土质比这处好些。我让种了一些小麦,便担心后面运送困难。老唐实地考察一回,设计了一个滑道,干旱的时候可做水渠用,收成的时候冲洗干净,可用架上轮子做运输用。现便让他们去修呢——”
顾皎点头,没说什么,只给了唐百工一个赞赏的眼神。古人和今人的区别当真不大,毕竟秦朝时候就能搞出流水线来制造兵器,何况管理一个农庄呢?更值得称赞的,乃是长庚帮唐百工显摆了他的一个学堂。
庄人生活区的最外面,单起了一栋房子,分成三四个敞间,每间里有一二十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有年长的工匠在上头讲课,或者教识字,或者教导算数,更难些的则是在上手做简单的机簧。
顾皎立刻下马,站到窗边去听。
唐百工凑过来,“我那工坊里好些匠人,几个年老的干指导的活儿,不必日日守着。我便让他们三四日去一回工坊,剩下的时候便帮着教这些小崽子。如何?”
顾皎点头,“我想进去听课,问问师傅们,可会打扰了?”
当然不会打扰,求之不得得很。特别是最后那间教室的老者,特主动地将顾皎请了进去,安排了最前面的位置。顾皎许久没坐教室的感觉,一时间怀念得很。
那老者显然是要在夫人面前显显自己的本事,便捡着难的课程讲,听得那些少年愁容满面,抽问更是答不出来。顾皎尝试着答了几题,大差不差都算正确。老者立刻表扬起来,说连夫人闺阁女子都懂的,学生们居然不懂,简直浪费了米粮。少年们愧疚得不行,只当自家蠢笨如牛马。
顾皎上得一堂课,满足了。她谢过老者,又让长庚赏少年们一些笔墨。只说农庄现在看着好,工坊那处也很热闹,其实才刚开始而已。这些好都是工匠和庄人们辛苦做出来的。若学生们学成后,将匠人的知识发挥到最大,以后会更好。农庄和工坊的未来,都掌在这些少年手中。希望他们好好学习,为庄子的未来努力,也为河西郡的未来努力。
老者听得很有些激动,少年们也是头回被寄寓厚望,还是郡守夫人亲口说出来的,更激动得不行了。
他们很舍不得顾皎走,亲送出学堂很远的路。
顾皎又去工坊,远远见了好几根大烟囱,里面叮叮当当打铁的声。因里面许多光膀子的工匠,唐百工便不愿意带路去了,只绕着坊子转一圈。临近午食的时候,更催着她回山上去了。她只笑一笑,扯着皎雪的缰绳调头,策马狂奔起来。
长庚大吃一惊,立刻就要拉马去追。不想辜大的马从后面冲出去,追了上去。
两匹乌孙宝马,一前一后,将众人甩在后面。
唐百工拉着长庚,“我观夫人眉间有些郁气,且让她放纵一番散心。再说了,咱们庄子浑如铁桶一般,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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