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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今日依旧盛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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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姝想了想道:“暂且知道到底是何物,不过王公公,若是本宫一直跟毒物在一处,多久可病发?”
王季平默默盘算,道:“若是娘娘一直无所察觉,整日里跟毒物在一起,过不了一月就会缠绵病榻,大限是两月左右。”
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且娘娘身边的宫人日夜都伺候在娘娘身边,一旦娘娘重病不愈,她们恐也有性命之忧。”
这样皇后娘娘身边大大小小宫人都死了,自然就直接灭口,谁都查不出半分差错。
李令姝沉默片刻:“手段倒是很高明。”
王季平的腿又抖了抖,自觉听到不能听的话,便小声说:“娘娘,臣去写方子。”
李令姝挥手让他退下,这才抬头看了楚逢年一眼。
“娘娘且吩咐。”楚逢年说。
李令姝道:“年大伴,本宫原以为本宫宫里的人都是好的,各个都很忠心,只没想到还是有人心怀不轨,竟是不顾性命对本宫下毒手。”
苏果听了这话,吓得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去:“娘娘息怒。”
李令姝摆摆手:“本宫知道你是最忠心的,起来吧。”
这么一夸,苏果反而哭了。
李令姝就听到她哽咽道:“身为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又是南华殿的掌事,奴婢对此事一上午所觉,便是奴婢的大过错,奴婢甘愿受罚。”
楚逢年原本想训斥她几句,现在听她倒是懂事,便也没有言语。
倒是李令姝没有斥责她,反而说:“说来也是本宫无能,若不是南华殿人手太过单薄,你一个人忙里忙外没个空闲时候,又哪里会出疏漏?再说对方实在高杆,又是撬动了咱们南华殿的自己人,你察觉不出也在情理之中。”
李令姝这么一安慰,苏果反而哭得更凶。
但宫里人哭都是不能出声的,李令姝只能看到她跪在那,浑身不停颤抖,瞧着也是有些可怜。
李令姝叹了口气:“好了,有些话咱们回去再说。”
楚逢年怕李令姝不自在,忙道:“娘娘放心,若是娘娘查出是谁动的手,只要让小福子知会咱家一声便可,咱家一定不让娘娘操心。”
这就是他要出手的意思。
李令姝知道在宫里不能心软,便也没求情,等苏果哭的工夫,她便说:“刚来的路上遇见了康亲王妃,王妃娘娘道康亲王很惦念陛下,本宫便说陛下一切安好。”
说起康亲王来,楚逢年申请一肃。
李令姝道:“康亲王妃道外面有王爷看着,不会叫乱出错。只要他职责所在,定不会让陛下有后顾之忧。”
这些话李令姝听不懂,楚逢年却是一下子就听明白,他叹了口气,见李令姝不好奇也不问,还是道:“王爷手里有人,能保护陛下平安,也能保护娘娘,娘娘且安心。”
话说到这里,楚逢年垂眸深思片刻,然后试探性地问:“娘娘宫中如今没多少得力的宫人,是否要再加些人手?”
如今后殿只三个人,苏果既要管着宫事又要伺候李令姝,每天都很疲倦,蟠桃赶制衣服都赶不及,也无暇顾及其他,若是能加些人,李令姝确实会松口气。
她低头看了一眼苏果,见她已经擦干脸上的眼泪,郑重对自己点了点头。
李令姝便跟楚逢年道:“年大伴也瞧见了,本宫宫里的宫人都年轻,没什么经验,若是乾元宫能指派一个得力的年长些的宫女,是最好不过的。”
楚逢年微微一笑:“娘娘觉得,陛下身边的大姑姑凭澜如今倒是事情不多,若是她能跟在娘娘身边,便是她的福气。”
一听凭澜的名字,李令姝顿时觉得耳熟,她疑惑地看了一眼苏果,就见苏果这会儿竟是高兴得笑起来。
“娘娘,凭澜姑姑可是乾元宫的大姑姑,同赤珠姑姑是一样的品级,原奴婢在乾元宫时,凭澜姑姑很是照顾奴婢的。”
她这么一说,李令姝就想起这么个人来,往常苏果也是说过她的。
就是因为想起,她才有些犹豫:“凭澜姑姑如今是大姑姑,可愿意去南华殿?”
跟着陛下就是一等一的体面人,跟着她这样一个皇后,要别憋屈在南华殿中,还不知道要憋屈到什么时候,就是她一万个愿意,凭澜姑姑也不一定点头。
楚逢年道:“娘娘放心,凭澜姑姑是打小瞧着陛下长大的,自不会忤逆陛下的意思,如今娘娘宫里人手不开,凭澜姑姑自然愿意过去伺候娘娘。”
既然她这么说,李令姝便点头:“那便全凭大伴做操持。”
今日在乾元宫耽搁的时间略有些长,等回了南华殿,日头都已经偏西,瞧着略已临近晚膳时分。
苏果扶着李令姝下了步辇,瞧南华殿里似乎无人,便小声问李令姝:“娘娘,咱们宫里那个人,是……吗?”
她没把话说出口,只跟李令姝比了一个四的手势,李令姝便笑着点点头。
“大约是吧。”她又问,“你就这么信任蟠桃?”
苏果低声说:“蟠桃已经十几日未曾出过南华殿。”
李令姝笑道:“你倒是挺机灵的。”
“娘娘,若真是她,她到底是为什么?娘娘还不够好吗?”苏果异常疑惑。
李令姝低声笑笑:“那就等凭澜姑姑来了,咱们好好问问。”
————
这一晚上,苏果不敢让四喜进屋,只说窗上的青纱脏了,叫她在后院里洗。
四喜也没瞧出什么高不高兴的,就同平日里一般,很听话地直接去了后院,勤勤恳恳洗起窗纱来。
苏果也不好盯着她瞧,也没跟蟠桃说,就等着凭澜姑姑来。
只要她过来,苏果便就安心。
蟠桃看她美滋滋在那收拾东西,把南边的隔间也给收拾出来,不由问:“怎么?要来人?”
苏果就低声说:“过几日有好人过来,你且别同任何人讲。”
蟠桃挑眉看她一眼,见她不肯多言,便也不再问。
晚上苏果特地在南华殿后殿查了一遍,发现有问题的确实只有那一盆冰,这才松了口气。
李令姝见她这么紧张,便说:“行了,瞧把你紧张的,也就那盆冰有脏东西,挪到厅中不挨着便是。”
四喜在,她们没着急动手,只把冰鉴放在厅堂里四下窜风,只要不摆放在床榻前,李令姝就不觉得头晕难受。
等苏果忙完退出去,李令姝才凑到鸟笼前,跟半眯着眼睛很是老神在在的小腮红说:“小腮红,你立了大功。”
小腮红挺起小胸膛,头上的冠羽似是会随风摆动,看起来异常神气。
“啾啾。”朕说的,一定对。
李令姝看它这可爱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小腮红,过几天要有个很厉害的姑姑过来哦,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啦。”
赫连荣臻:“咕?”
李令姝竟然听懂了它在疑问,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南华殿就这么三两只猫都出了问题,我对宫里事业不是很熟悉,楚逢年自然要派人来镇场面。”
赫连荣臻:“……咕……”
为什么,朕听了心里一阵忐忑。
所以来的人,到底是谁?
“楚逢年说陛下身边的凭澜姑姑过几日就要来,”李令姝道,“也不知道她好不好相处,小腮红,你认识她吗?”
凭澜???!!!
赫连荣臻觉得有点震惊,不过作为一只鸟,他就算特别惊讶,也不会有太过奇怪的表情,所以李令姝完全没看出他有什么异样。
李令姝继续说:“小腮红,你真的不认识她?”
赫连荣臻连忙低头去喝水,他只是一只爱干净讲卫生的走地鸡,他谁都不认识!
李令姝挑眉,总觉得小腮红的反应很奇怪。
不过,这也倒无所谓,她只说:“希望凭澜姑姑来了,苏果能轻松一些。”
赫连荣臻:“……”
不,不会的,她知会把宫里的宫人指挥得团团转。
赫连荣臻回忆起过去被她督促念叨的日子,就觉得头皮发麻。
有这么个严厉的姑姑跟在身边,他平日里想在乾元宫偷懒都不行,只能一日比一日努力。
不过,他也知道凭澜姑姑是为他好,否则等到他真的亲政,面对着朝臣和奏折一问三不知,又有多少人会笑话他?
唉,赫连荣臻安慰自己,反正等姑姑来了被念叨的人是皇后,仿佛没他什么事了。
这么一想,赫连荣臻就淡然了。
李令姝原本以为凭澜姑姑要收拾好东西再过来,没成想刚用过早膳,就听外面有人请安。
苏果匆匆过去迎门,不多时笑意盈盈进了厅中:“娘娘,凭澜姑姑来给娘娘请安。”
李令姝微微一愣,忙道:“快请。”
此时人已经等在院中,听见李令姝的话,凭澜姑姑就领着连个小宫女进了厅中,十分利落给李令姝行了大礼。
“臣凭澜叩见皇后娘娘,娘娘大吉。”
李令姝也很客气:“姑姑快请起,本宫原以为姑姑要过些时候再来,没成想姑姑这么早便过来。”
凭澜起身,她静静立在厅中,微微抬头叫皇后娘娘好能看清她的面容。
凭澜姑姑瞧着比赤珠和琥珀姑姑年纪略小一些,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若是放在现在,还是个年轻人。
不过她穿的宫装是淡紫色的苎麻衫裙,发髻也梳得整整齐齐,只戴了一把石榴簪,打扮得素静又体面。
她面容柔和,眉眼细长,看起来颇有些淡雅娴静。
只看她恭恭敬敬站在那,很容易便让人新生好感,李令姝也不例外。
“回娘娘话,臣惦记娘娘宫中无主事人,这才趁早过来伺候娘娘,还请娘娘见谅。”
李令姝笑着说:“你也是好心,坐下说话吧。”
苏果端来绣墩,凭澜便浅浅坐下。
她看李令姝小小一个人儿,身上只穿了日常点苍蓝罗衫,头上发髻很是简单,却多赞了一对飞凤簪。她未曾上妆,坐在那却是分外端庄,整个人看起来却端肃大气,很有皇后娘娘的威仪。
穿得再简单,她都是正宫主位。
凭澜心里对这个皇后满意极了,说话也分外柔和:“原是听年大伴道娘娘这里人手不足,小宫人们也不是很会伺候娘娘,臣便从乾元宫选了俩个机灵的小宫女,带过来在院子里做些杂事。”
凭澜先介绍了一下身后的俩个小宫女,道一个叫早冬,一个叫晚春,名字很好记。
早冬瞧着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子倒是很高,整个人干瘦干瘦的,瞧着还没长成。而晚春则就长得很周正,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哪里都正合适。
她们两人如今也瞧不出什么性子来,恭恭敬敬给李令姝见过礼,凭澜就让她们退下找四喜带着她们干活。
待人走不见影儿,凭澜才开口道:“娘娘,南华殿的事,年大伴都已经跟臣讲明,臣知道娘娘心善,此事不如让臣替娘娘分忧?”
李令姝倒不知凭澜这么直白,上来就要当差,不过宫中的叛徒多留一日,李令姝就难以安睡,今日就办倒也没什么不好。
“那就劳烦姑姑了。”
凭澜起身冲她行礼,道:“娘娘实在太过客气,为主子分忧解难,是臣等的本分,哪里当娘娘一句劳烦,都是臣应当做的。”
她说完,又细声细语:“臣带了些行礼过来,先去收拾一下,娘娘稍等片刻。”
李令姝就说:“你去吧。”
待凭澜退下,李令姝才松了口气。
她跟苏果嘀咕:“不知道为何,本宫见了凭澜姑姑还挺紧张。”
可能她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又可能她说话办事颇为利落,李令姝一时间还有些不习惯。
苏果就过来给她温茶:“娘娘莫慌,过些时候您习惯了,便就能淡然处之,姑姑是个顶好的人。”
这么说着,她向外面瞥了一眼,见这会儿院子里没什么人,便跟李令姝低声说。
“奴婢早年一直在乾元宫当差,都是在凭澜姑姑手下做事,听闻姑姑早年是宜妃娘娘……也就是圣慈太后跟前的大宫女,对圣慈太后颇为忠心,后来圣慈太后薨逝,她就作为管事姑姑跟着陛下去了外五所,跟年大伴一起成为陛下身边的得力人。”
这样一个人,在宫里混了十几年,又跟圣慈太后有缘分,就连陛下也不会驳她面子。
在宫里,很是有些脸面的。
李令姝便大概明白,道:“本宫知道了。”
苏果笑着安慰她:“娘娘放心,凭澜姑姑来了,以后就没人敢在南华殿作妖,咱们能清静好些时候呢。”
“如此甚好。”
反正人都来了,该如何便如何,李令姝就让苏果伺候她去书房抄经,还让苏果把小腮红请过来,让小腮红陪着她。
“小腮红,一会儿见了凭澜姑姑,要很礼貌哦,可不能炸毛掉毛。”
赫连荣臻:“……咕。”
哼,朕是随便就炸毛的鸟吗?朕的毛多金贵,好不容易养起来的!
李令姝就看小腮红那么一歪头,竟然不理她。
她也不是很在意,低头继续抄经。
等凭澜领着小宫人收拾好偏殿隔间,过来准备伺候李令姝的时候,就看她安安静静站在那,手上行云流水,在默写法华经。
在陛下大婚之前,对这个小皇后的身家背景,一紧调查得一清二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平日里喜欢做什么,不喜欢做什么,仪鸾卫都能知无不言。
所以,一直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凭澜姑姑对她也是行当了解的。
一开始凭澜姑姑并不是很喜欢这位皇后娘娘,她很不喜欢她的性格,觉得跟陛下并不般配,但太后已经定好的事,上了宗人府,过了礼部,就在无转圜的余地。
当时陛下还曾安慰她,道若是两人秉性相合便相敬如宾,若是不合适,便当做陌路人。
毕竟当时的李令姝,也不是自愿进宫做皇后的。
可是凭澜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
陛下病倒昏迷,至今未醒,而这个原本性格懦弱不爱说话的小皇后,却意外地懂事坚强起来。
她甚至愿意去替陛下做许多事,真正背负了一个皇后的责任。
也正因此,凭澜才想过来帮助她,为她分忧解难,最起码在陛下昏迷其间,保护好这个年轻的小皇后。
若有一日,陛下能大好,朝政能肃清,那他们夫妻二人,说不得还能携手共度,共享这繁华盛世。
凭澜看着李令姝临字,思绪飘得很远,待李令姝临完一整册经书,凭澜才回过神来。
她先是夸了赫连荣臻一句:“娘娘的神鸟养得真好,瞧着干净整洁,羽毛油亮,又十分乖巧,真是喜人。”
赫连荣臻:“……”
莫看朕,莫看朕,朕不存在。
凭澜夸完,才对李令姝道:“娘娘,趁着午膳还未道,咱们先把事情解决干净吧。”
李令姝也已经习惯她的爽快,闻言便笑道:“本宫正有此意。”
此刻在后院洗衣的四喜,莫名觉得脊背发凉,她盯着木盆里的皂荚水发了会儿呆,又继续洗衣服。
反正,每一日都是如此。
衣服总也洗不完。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好日子还没过够,怎么管教姑姑就来了。
陛下:朕太难了。
谢谢大家支持呀,日万活动结束了!松了口气~明天还是双更日六,爱你们~
第64章
凭澜过来,瞧了眼李令姝的字,道:“娘娘的字很是端雅,若是再写几年,定有大成。”
李令姝道:“大成不大成的不打紧,如今总要写些经书折子,写得好看些才要紧。”
便是她不管宫务,太后懿旨有事也要叫她行印,她行印时偶尔须书上奉二字,如今也写得端正秀美。
两人说着话,苏果就扶着李令姝出了书房,依旧去正厅的主位上坐下。
凭澜就站在堂下,对李令姝道:“娘娘,今日午膳由早冬伺候,其余事宜,还请各位姑娘一同前来,须待明言。”
李令姝知凭澜这是要有动作,便点点头,让苏果出去吩咐。
不多时,苏果便领着晚春、蟠桃和四喜回来。
凭澜就道:“回禀娘娘,原娘娘宫里并无管事姑姑,姑娘们不懂宫里规矩,不知娘娘搬进新殿,须得内外打扫妥贴干净,一草一木,一床一榻,乃至一簪一铛,都要一一验明。”
苏果回到李令姝身边,当即便跪下行礼:“娘娘,奴婢不懂宫规,还请娘娘责罚。”
李令姝摆手:“无妨,既如今凭澜姑姑来了,以后宫中一应大小事务,由凭澜姑姑做主便可。”
凭澜姑姑脸上立即有了些欢喜气,忙福了福,道:“多谢娘娘信任,臣一定勉励为之,不让娘娘多烦忧。”
这么说着,她便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帘,展开一看,里面竟是大小不一的银针。
她淡淡一笑:“如此,先从正殿差起,一应家居摆设,一件都不许错漏。”
苏果上前接过,轻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她这么说着话,只叫了晚春过来,同她先进了寝殿。
蟠桃跟四喜立在凭澜身后,一开始没怎么听明,后来见李令姝面色淡淡,苏果也无不满,这才道:“娘娘,一会儿便要到午膳时,奴婢等也应一起当差。”
她说完话,便拉了拉身边的四喜,然而四喜却并未如同她所预期的那般,同她一起请命。
蟠桃有些疑惑地偏过头去,只看四喜垂眸静立,脸上不悲不喜,瞧不出任何表情。
“你……”蟠桃慢慢松开手,往边上躲开半步,也不再多言。
苏果和晚春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查完了寝殿所有物件,然后便又出来从厅中插起。
那冰鉴原是摆放在厅中门口处,外面便是院子,四处微风拂来,吹散了冰鉴的寒烟气,也吹散了里面幽幽而散的相思子。
苏果行为看似有规律可循,但凭澜和李令姝都知道,她是奔着冰鉴而去。
待她用银针碰到冰鉴中冰山的那一刹那,一直干干净净闪着银光的银针,立即变得乌黑无比,这冰鉴里的冰水,看似干净纯洁,实际却脏污不堪。
若非小腮红提醒,若非王季平医术高超,恐怕没人能想到,这毒都能下到冰鉴中,随着寒气幽幽而散。
苏果胆子也大,知道如今毒性很低,便又换了一根银针触碰,结果别无二致。
苏果把银针放入帕中,举着跪在堂下:“娘娘,奴婢查到冰鉴,验证冰鉴有毒。”
她话音落下,还在场的四个宫女就都跪了下来。
看到这个结果,李令姝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她低头喝了口茶,并未多言。
凭澜抬头看了看垂眸不语的皇后娘娘,微微转身,看着跪着的四个小姑娘。
她们都进宫没多久,也品貌端正,瞧着都是忠心懂事的好孩子,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便是皇后娘娘这般和善的主子身边,也有人动了歪心思。
凭澜沉下脸来,声音也不若刚才跟皇后说话时那么温和,反而带着薄薄的冷意。
“这冰鉴,平日里都是谁负责的?”
她话音落下,殿中陡然一静。
赫连荣臻站在笼子里,看了一眼依旧手段雷霆的凭澜姑姑,又扭头去看李令姝。
他知道,这一刻的李令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并非在忠勇伯府长大,又未曾经历宫中这一切的尔虞我诈,被身边看似忠诚的宫女背叛,滋味确实不好受。
他想安慰她,可当着这么多人,却又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变成鸟,能同她亲近,也能保护她规避风险,可当他想安慰她的时候,却又失去了一切机会。
有得必有失。
就连赫连荣臻自己,也不知道上苍为何这般造化弄人。
堂下无人应声,凭澜姑姑的微冷的嗓音再度响起:“我再问一遍,冰鉴平日由谁负责?”
苏果抖了抖,弯腰给李令姝行了大礼:“回禀娘娘,冰鉴是由四喜负责。”
她话音刚落,四喜立即就磕了个头,语带哭腔:“娘娘明鉴,奴婢什么都不知。”
苏果低着头,不再多言。
反而是凭澜道:“那你说说看,冰鉴为何会有毒?”
李令姝便看到四喜抖着小身子,应当依旧哭出来。
“娘娘明鉴,姑姑名查,奴婢从坤和宫跟着娘娘来了南华殿,几个月来一直忠心耿耿,平日里只在前后殿当差,便是出宫也是少有的。”
四喜虽是泪流满面,口齿却很清楚,把那股子委屈劲儿表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此刻李令姝才发现,她的演技或许是几个人理最好的。
胆小、委屈、懵懂,她都能表现得活灵活现,当日在司羽监被李令嫣训斥时,她也能演绎得不卑不亢,令李令姝以为她有所成长,这才越发重用她。
倒是没想到,这一切不过只是为了更好当差的表象罢了。
四喜低着头,自然看不出皇后娘娘的感叹,她继续带着哭腔说道:“奴婢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平日确实是奴婢在侍弄冰鉴,却也不是此此如此,若是得闲苏果姐姐也曾换过冰……”
四喜话音落在这里,还有些意犹未尽:“再说这冰鉴便就摆放在厅中,人人都能瞧见,人人也都能动手。”
李令姝突然叹了口气。
四喜一个激灵,顿时不敢多言。
凭澜回身看她,只道:“你们三个起来吧,都在一旁看着,背叛娘娘是什么下场。”
四喜一个头就磕下去:“娘娘明鉴,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
凭澜淡淡开口:“你真不知?”
四喜急忙道:“奴婢确实不知,这夏冰都是从冰室里送过来,奴婢不过是按规当差,这冰到底有没有问题,奴婢全无察觉。”
她说到这里,凭澜也跟着叹了口气。
“苏果未说是夏冰有毒,只说冰鉴不对,”凭澜姑姑垂眸看她,“你还太年轻,事发突然,你心中焦急,说错话也是难免的。”
四喜突然闭了嘴,果然不再多言。
凭澜道:“既然你一口咬定是夏冰有毒,那夏冰里是什么毒你可知?”
四喜低着头爬服在地上,似乎没听到凭澜的话。
凭澜也不管她,目光在三个宫女脸上扫过,最后又落到她身上:“你不说,我可以替你说。”
“此毒名为相思子,应是蒸煮之后化为水状,少量滴落于夏冰之中,随着夏冰的寒气散出,短时间内毒性不强,吸入之人知会头疼心悸日夜难安,若是一月两月过去,中毒者便会病弱不治,最后气血不足衰弱而亡。”
她没说一句,四喜便多抖一下。
凭澜最后叹息一声:“只要日常在这冰山边坐立休息,无人可逃。”
也就是说,挨着这冰山生活,时间长了,所有人都得死。
四喜抖得更厉害了,李令姝离得不远不近,都能听到她牙齿打颤的声音。
凭澜声音突然拔高:“你的好主子,未曾告诉你这毒你也会染吗?”
她的声音如同催命符,摧垮了年轻的四喜。
四喜哑着嗓子喊:“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不过是个三等宫女,在主子跟前说不上话,在外面也要受人欺凌,凭什么她就能在娘娘身边伺候,我就得整日在后院洗衣?”
她指着苏果,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凭澜垂眸看着她,道:“这不是主因,宫里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没有什么不同。”
四喜低下头,声音异常嘶哑:“我就是嫉妒她,也怨恨娘娘一心向着她,信任她,我不甘心。姑姑说的什么主子,我一概不知情。”
她这么一嚷嚷,倒是把旁边三个宫女吓了一跳。
凭澜看她们听了四喜的话无所动摇,心里头宽慰,面上却还是冰冷如霜。
“四喜啊,你还是不懂宫里面的规矩,你的好主子兴许也没跟你提过,这味相思子,就连太医院都没有药底,你作为一个三等宫女,又上哪里寻来?”
四喜被凭澜冷冰冰噎了一句,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没背过气去。
凭澜又说:“从你跟随娘娘至今,确实未曾多出南华殿,但入夏之后天气炎热,你偶尔也要出宫去取夏冰,尚宫局的冰室,有人同你接头吧?”
四喜脸色微变:“姑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
这会儿的她,看起来跟往常一样乖顺,刚才的癫狂和埋怨都消散开来,仿佛她还是旧日里那个羞涩贴心的四喜。
她会笑嘻嘻跟李令姝说:“娘娘,神鸟病好了。”
她也会跟李令姝保证:“奴婢是您的宫女,当然要跟着您啊。”
这些话,李令姝都记在心里,一直未曾忘却。
不过过了三个月,人怎么就变了?还是……她所表现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李令姝叹了口气,终于说了事发后的第一句话:“四喜,你说实话,本宫保你一命。”
四喜浑身一颤,她偏着头,不敢去看李令姝的眼睛。
李令姝对她很好,她犯了错,李令姝会教导她,便是惩罚了,也都是不痛不痒的小手段,从未真正伤过她。
在南华殿的几个月,她其实挺高兴,也挺平和。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四喜眨眨眼睛,任由眼泪从眼睛中滚滚而落:“娘娘,奴婢没福,怕是伺候不了您了。”
她说着,给李令姝磕了三个头,自此不再多言。
李令姝看着她瘦小的身子,想到她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年纪,若是在现代还只是个初中生。
时移世易,背景不同,人生轨迹便千差百错,令人唏嘘。
李令姝起身,对凭澜道:“姑姑,后头的事,便交给你全权处置,本宫乏了,得去小憩一会儿。”
凭澜看着她身影消失在珠帘后,低头对无声哭泣的四喜道:“四喜姑娘,跟我来吧。”
四喜挣扎着,十分不肯走,凭澜根本就不管她这一套,直接叫了俩个强壮的黄门进来,一个捂嘴一个拽手,直接拖了出去。
凭澜看她泪水涟涟,问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终于没有内鬼了!开启甜蜜模式!
今天开始就日六啦~小腮红变回来已经安排上了~!
第65章
李令姝说要小憩,是真的有些疲惫。
她回了寝殿里,让苏果给她更衣,便直接躺在床上,闭起眼睛就睡了过去。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睡梦中的她,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一个人在医院的病房里发呆。
她没有亲人,只有医院的小护士过来跟她说说话,偶尔无聊就看电视,电视剧里的悲欢离合,都是别人的故事,似乎同她没什么干系。
有一阵子,李令姝特别喜欢看宫斗剧。
那会儿宫斗剧很火,里面的娘娘一个比一个漂亮,观众们从服化道点评到演技,又从演技谈到台词和剧本,总之那一部剧,似乎人人都看过,人人都能说出个三四五六来。
李令姝也爱看,不过她就看了乐子,再多的东西她也品味不出来。
对她来说,那不过是打发时间的插曲,用来让她度过一个又一个治疗阶段,用来让她熬过满身的痛苦和无奈。
可她想不到,有一天她也成了剧里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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