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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玲剑-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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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海东怔了怔,这才猛然省悟过来,惊喜道:“原来是四哥!”

黄石生以指按唇,做了个禁声手势,低语道:“我继续地在这儿,注意附近有没有复仇会的接应,记住非到必要时候,不要擅自出手。”、宗海东点点头,尚未回答,黄石生已经拄着木杖,直向庆祥客栈走去。

抵达客栈门外,黄石生故意放缓了脚步,干咳几声,向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一名伙计正在大厅里抹桌子,听见咳嗽声音,抬头一看,连忙抛下抹布迎了出来,哈腰陪笑道:“老夫人回来了?”

黄石生知道自己的‘口述写真法’业已成功,心中略定,这才漫应了一声,坦然跨进店门。

那伙计紧随身侧,巴结地问道:“老夫人亲自上街去选购烟袋,可曾找到合意的货色?”

黄石生顺口应道:“嗯看过许多,都没有中意的。”

伙计道:“小的有个亲戚,在城南的一家铜器店,常去开‘封、徐州进货,赶明儿小的去他店里问问,也许能找到精致一些的……”

黄石生装作走累了,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仰面问道:“你有没有亲戚开饭馆和茶水店的?”

伙计一愣,道:“这个……”

黄石生冷冷道:“我老婆子跑了半天路,现在又饥又渴,就算能买到精致的烟袋,烟瘤也提不起来了。”‘那伙计失声一“哦”,连忙陪笑道:“的真该死!尽顾着说话,竟忘了替老人斟茶……”

片刻之后,捧来一壶热茶,又问道:“老夫人想吃点什么?”

黄石生道:“不拘什么,只要没有下过毒的都行。,’伙计见她语气不对,干笑了两声,没敢答辩,匆匆下厨招呼,不多久,便用一只大托盘,送来四色点心,几样酒菜。

黄石生伸手拿过酒壶,满斟了一杯,仰头一饮而尽,脸上才露出一抹笑意,赞道:“嗯!好酒!好酒!’’那伙计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一面布著斟酒,一面陪笑问道:“孙爷也回来了,可要去了来一起用饭?’’黄石生故作诧异地说道:“哪一个孙爷?’,

伙计道:“就是跟老夫人同来的那位抱阳山庄孙二侠。,,黄石生轻“哦”声,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伙计道:“孙二侠回来好半天了,现在启院上房,等候老夫人呢!小的这就去请他……”

黄石生突然举手一拦,道:“既如此,不必去请他来了,将酒莱带着,送到房里吃吧。”

伙计连声答应,收拾好托盘,领着黄石生直往后院上房。

途中,黄石生故意落后一步,从怀里取出两截小竹管,迅速藏人衣袖之内。·后院上房果然亮着灯光,那伙计尚未走近,就兴冲冲叫道: “孙爷,老夫人回来啦。”

人影一闪,房门应声而开,复仇会主含笑跨了出来,双手一拱,说道:“九娘回来了?”

黄石生点头道:“老婆子算定你是该到了,却没想到让你等了许久。”

复仇会主道:“孙某按照九娘吩咐,只走二十里便回头,途中没敢耽误,所以回来得略早些。”

黄石生笑道: “一路辛苦,还没吃晚饭吧?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谈。”

入室落座,黄石生目光疾转,环扫全屋,却未发现可疑的地方,于是,向伙计挥挥手,道:“这儿没有你的事了,酒菜不够的时候,咱们会叫你。”

伙计躬身退出。复仇会主便试探问道:“听说九娘上街去选购东西了?”

黄石生压低嗓音,故作神秘道:“那是骗伙计,其实,老婆子是去办一件重要的事……”

话声微顿,不等复仇会主开口,紧接着又问道:“就是上次咱们提到过的那件事,孙二侠,你还记得吗?”

复仇会主忙道:“是的!记得……但不知进行得如何了?”

黄石生肚里暗笑,脸上却故作愁容,摇头叹道:“唉!别提了,提起来真要活活把我老婆子气昏。”

复仇会主急问: “怎么样?”

黄石生存心要给他难题做做,轻吁道:“事情的演变,跟你当初预测的完全一样。”

复仇会主一愣,果然答不上话来。

皆因他根本不了解黄石生说的是什么事?更不知道孙天民当初曾作过何种预测,如果答错了话,岂不当场露出马脚?

复仇会主仅只微微一愣,心念电转,竟也想到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摇头道:“如此看来,事情的确不简单。” “不简单”三个字,范围可大可小,份量可重可轻,足可适应任何情况,这三个字本身就太“不简单”了。

黄石生倒不能不暗暗佩服他的应变机智,索性再逼他一句,道:“事情果然很棘手,孙二侠,你看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呢?”

这一次,复仇会主回答得更圆滑,说道:“孙某没有意见,一切,但凭九娘吩咐。”

黄石生眨眨眼,笑道:“依我老婆子的意思,咱们不妨就照前天商议的办法试试看……”

复仇会主毫不迟疑道:“好!就这么办。”

黄石生忽又狡黠的问道:“孙二侠,你对易容化装这一套,有几分把握?”

复仇会主吃了一惊,愕然道:“易容化装……这个……”

黄石生道:“前天咱们不是商议过吗!·孙二侠难道忘记了?”

复仇会主忙道:“哦……不是忘了……凭良心说,这一套,孙某是门外汉……不过,咳!咳!事到如今,也只好勉强一试了……”

黄石生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那复仇会主既然能假冒杨君达,咱们为什么不能假冒复仇会主呢?孙二侠,你说对不对?”

复仇会主心惊胆颤,出了一身冷汗,却连连点头应道:

“对极了!对极了!反正人生本来如戏,大家都假扮一场吧!哈哈哈……”

黄石生也仰面大笑,举杯道:“好一个人生如戏。来!孙二侠,老婆子敬你一杯,预祝咱们这场戏能演得维妙维肖,干杯!”

复仇会主为了掩饰内心的惶恐和窘迫,大笑举杯,一饮而尽。

笑声中:黄石生趁机取出一支竹管,在复仇会主衣袍上,偷偷滴了了几滴淡黄色汁液……

两人各运心机,口里打着哑谜,说的都是无中生有的废话,表面看来却谈笑风生,你一杯,我一盏,吃得十分欢畅。’不多久,一壶酒已喝得涓滴剩。

复仇会主含笑站起身来,拱手道:“酒已尽了,时候也不早啦,九娘奔波了一天,请早些安歇。”

黄石生道: “不!我老婆子今天特别高兴,酒还没有喝够,叫伙计再送两壶酒来……”

复仇会主道:“孙某已经不胜酒力,明天再喝如何?”

黄石生道:“不地。咱们还有最重要的话还没有谈到,你怎么能走呢!”

复仇会主愕然道:“九娘还有何事见告?”

黄石生挥手道:“坐下来!坐下来!我老婆子要问我一句话……”

复仇会主只得重又坐下,诧道:“但不知九娘要问什么话?”

黄石生吃吃一阵笑,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朋友,你的胆子真不小!”

复仇会主心中一惊,忙道:“九娘醉了么?”

黄石生笑道:“老婆子没有醉,我是真正佩服你的胆量,你居然敢假扮成孙二侠的模样,居然敢坐在这儿陪我老婆子喝酒?”

复仇会主猛地立身而起,道:“九娘,你……”,黄石生冷叱道:“朋友,你若不想死,最好给我老婆子乖乖坐下来。”

复仇会主略一迟疑,忽然笑道:“九娘一定是喝醉了,在下分明是孙天民,怎么会是假扮的呢……”口里说着,暗暗已将功力提聚在双臂这上。

黄石生昂然不动,只扬手向房门一指,哼道:“你且回头看看那一位是谁?”.房门“蓬”然应声而开,门口赫然挺立着另一个“孙天民”。

那人也是满头焦发,也是涂了一脸药膏,右手提着一只药箱,左手紧按着腰际,腰带上,斜插着一条七节钢鞭。

门内和门外两个“活灵官”孙天民,身躯一般魁梧,神态一般威猛,除了门外那个腰间多了一条七节鞭,几乎没有丝毫差别。

复仇会主做梦也想不到那也是假货,心里一惊,双掌疾然提举……

黄石生适时喝道:“朋友,妄动真力,那只有使体内毒气发作得更快,不信你就试试。”

复仇会主闻言一震,沉声道:“你作了什么手脚?’’黄石生晒道: “老婆子早已在酒中暗下了‘子午散功粉’,药性本来要一个对时才能发作,假如阁下希望它发作快一些,那就尽管动手好了。”

复仇会主机伶伶打个寒噤,急忙敛住掌势,运气默查内腑黄石生接着又道:“朋友,事到如今,你就认栽了吧,不是我老婆子夸口,纵然酒中无,你也逃不出老婆子的手掌心,何不大方一些,坐下来谈谈?”

复仇会主冷冷道:“你要谈什么?”

黄石生笑道:“老婆子不想逼人太甚,只要你洗去脸上药膏,让咱们看看你的真正面目,其他都好商量。”

复仇会主断然道:“办不到。”

黄石生道:“朋友,你已经落在老婆子掌握中,须知,逞强斗气,不过是自取其辱。”

复仇会主道:“在下顶多拼了这一身功力不要,未必便脱不了身。”

·黄石生脸色一沉,道:“这么说,你是存心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复仇会主似对“巫九娘”颇为惮忌,默然片刻,道:“假如我显露了本来面目,你是否保证给我解药,让我离去?”

黄石生道:“老婆子说过,只要看看你的真面目,其余的都好商量。”

复仇会主道:“我要先取得信证,才能考虑是否显露本来面目。”

黄石生想了想,道:“好!老婆子答应给你解药作为交换,但你如果就是老婆子要找的人,咱们却终须另约时地,作一个了断。”

复仇会主问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黄石生心念疾转,说道:“便告诉我也无妨,老婆子和孙二侠都知道你就是复仇会主,不过,咱们怀疑你并非风铃魔剑杨君达,而是另外一个人。”

复仇会主道:“是吗?‘你们怀疑我是谁?”

黄石生一字一顿道:“说实话,咱们认为阁下就是一剑堡易君侠。”

他有意说得十分缓慢,而且语气坚定,藉以试探对方有何反应?因为凡人都有一种本能的直觉反应;当被人一语说中内心秘密,无论多少深沉冷静,总会不自主流露出“情虚”之色,哪怕仅只是极轻微的异样,也难逃过黄石生锐利的观察。

可是,事实竟大出他意料之外。

复仇会主非单毫无“情虚”反应,反而笑了起来,说道:“两位完全猜错了,在下的确是风铃魔剑杨君达,绝不是一剑堡主。”’骆伯伧站在门外,一直没有开过口,这时忍不住怒喝道:“胡说!咱们死也不信你会是杨君达。”

复仇会主耸耸肩头,道:“你们一定不肯相信,杨某人也无可奈何,如果杨某人洗去脸上药膏之后,你们是不是能履行诺言,交出解药让杨某人离去。”

黄石生接口道:“老婆子一诺千金,岂会反悔,但你必须让咱们查看仔细,证明脸上并无其他易容之物才行。”’复仇会主略一沉吟,道:“好吧,给我二盆清水。”

黄石生指着屋角洗面架,道:“那儿有水,尽请自便……老婆子再忠告你一声,假如你弄什么花样,那可是自讨苦吃了。”

复仇会主没有回答,径自举步向屋角走去。

骆伯伧望望黄石生,两人心里都充满了惊疑和沉重的感觉——他们自然绝不相信复仇会主真的是风铃魔剑杨君达,眼见复仇会主从容走向水盆,那神情,竟然也不像是虚假的!

黄石生除了惊疑之外,同时又在盘算着如何善后?万一复仇会主如约洗去药膏,而自己和骆伯伧又查不出其他破绽,难道果真就这样让他走了不成?

他心里明白,酒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子午散功粉”,纯是利用复仇会主对巫九娘的畏惧心理,先声夺人将对方镇慑住的,一旦翻了脸,自己和骆伯伧绝不是人家的敌手,但“兵不厌诈”对付强敌,不择手段,他眉峰微皱,忽生一计……

于是,一面将另一支竹管取到手中,一面从贴身小革囊里面,取出了色分黑白,形如龙眼的“阴阳果”。

这一双“阴阳果”,是黄石生在洛阳节孝坊向康浩要来的,当时原欲来对付“毒手殃神”游西园和“洱海双妖”,其后发生意外,一直留在身边没有机会使用,现在却正好派了用场。

等一会只须将“阴阳果”充作解药,让复仇会主吃下去,一切疑难困扰,岂不全部迎刃而解了……

对!就是这个主意。

黄石生正得意,突然,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而近,转眼到了房外。

骆伯伧闻声回顾,见是名伙计,不禁诧问道:“这般慌张干什么?”

那伙计气急败坏道:“小的来看看…—老夫人可在房里’吗?”

黄石生接口应道:“找我老婆子有事么?”

那伙计探头向房里一望,登时面色大变,回头便跑,大叫。逭:“不得了!有鬼!有鬼……”

骆伯伧一把抓住伙计的肩头,沉声喝道: “什么事大惊小怪?”

伙计用手指指房里,又指指外面,颤抖着道:“房里有个老夫人……店门外又来了一个老夫人……两个老夫人一模一样……这……这不是闹鬼了么……”

骆伯伧忙叱,道:“胡说……”飞出一指,点闭了伙计的哑穴。

无奈拦阻终于迟了一步,那伙计刚应指倒地,卧房中的复仇会主已厉声笑道:“原来如此,杨某人失陪!”

说着,身形连转连贫带水劈面向黄石生泼去,双掌震碎窗榻,飞身而出。

黄石生一抖乌木拐,拨落了水盆,大喝一声,道:“匹夫,你中毒未解,还想走吗?”

复仇会主大笑道:“杨某人早已运气查过内腑,根本就没有中毒徵候,只因拿不准你这老婆子是真是假,才险些上了恶当,现在岂会再信你的鬼话。”笑声中,人已穿窗射落庭院内。

骆伯伧拔出七节钢鞭,横身拦住去路,沉声道:“就算没有中毒,你也别想逃得了。”

复仇会主冷笑道:“朋友,就算你是真正的孙天民,也休想拦住杨某人。”

骆伯伧怒叱道:“咱们就试试看吧。”七节鞭猛地向外一推,乌光疾闪,呼的一鞭横扫了过去。

复仇会主傲然一笑,胸腹微吸,巧妙地让开了鞭梢,紧接1着双臂上提,一式“魁星踢斗”,飞起左足,踢向骆伯伧握鞭J,的手腕。

骆伯伧—鞭落空。本应该撤招先求自保,但他却突然向前跨上一大步,身躯半蹲,沉鞭抖腕,竟将七节鞭当作点穴剑使用,奋力对准复仇会主的下阴要害,暴扫过去。

这一招,狠是够狠了,却用得太险。

皆因临敌之际,攻守的机会绝对相等,你能攻击敌人的下盘,敌人必然也容易向你的上盘反击,故而凡属蹲身进手招式,无论各门各派手法,都是一手护顶,一手攻敌。譬如武当派的“天王托塔”,华山派的“烟龙出洞”,以及形意门的“拨云望青天”,莫不是先护住自己头顶,然后才谈得到攻击.敌人。

而且,欲求制敌,必先藏拙,他左臂已断,索性不求自保,竟大胆采用“两败俱伤”的打法,以期破釜沉舟,将复仇会主截留下来。

一个人在情急这下,往往会行险图逞,骆伯伧这种打法,本来无可厚非,可是,他忽略了对方的武功,比他高出太多,谨慎自保尚且未必能办到,何况行险以求侥幸呢?

果然,他鞭势发出,复仇会主一声冷笑,身形忽然平空拔起,轻而易举避开了七节鞭,脚下微迈,人已跨到骆伯伧左侧近身处。

这时候,骆伯伧招式业已用老,空门大露,尤其他缺少一条手臂,无法应变护身,眼看就要伤在复仇会主掌下……

黄石生睹状大惊,急将手中竹管,掷了出去,大喝道:“孽障,给我老婆子躺下。”

复仇会主听风辨位,头也没回,反手一指点出,指风正中那截竹管。

“哟”的一声轻响,竹管应指破裂,但管内却飞出无数细小的蜜蜂,在空中略一盘旋,便纷纷向复仇会主飞去。

原来黄石生先前涂在复仇会主衣襟上的黄色汁液,竟是特制蜂蜜,蜂群受了蜜香引诱,自然循香攒集,挥之不去了。

复仇会主听得蜂群振翅的声音,扭头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再伤骆伯伧连忙举袖紧掩着头脸,飞身掠登屋顶骆伯伧大喝道:“匹夫,往哪里走!”身形也破空射起,奋力一鞭砸向复仇会主背心。

这一鞭不偏不斜,正中复仇会主右肩,只打得他一声闷哼,队些从屋瓦上滚落了下来。

但他既没敢反击,也不敢停留,忍痛猛提一口真气,竟狼狈负伤逃去。

骆伯伧还想追赶,却被黄石生叫住,低声道:“由他去吧!凭咱们俩制服不了他。”

骆伯伧恨恨一顿脚,道 “眼看就要得手,可惜竟被那伙计—句话弄得功败垂成,早知如此,咱们真该在酒里预先下些毒药……”

黄石生摇头道:“此人机警异常,如果酒里真下了毒药;决难瞒得过他,纵能瞒过,以他的精湛内功,也不会有多大效果…”.”

目注夜空,语声微微—顿,喟然叹道:“唉!假如巫九娘能再迟片刻回来,那就好了。”

话刚说完,忽然有人接口道:“老婆子正遗憾没有早些回来,未能赶上正场好工哩。”

随着话声,只见巫九娘手持木拐,缓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紧跟着月眉姊弟和飞蛇宗海东,黑牛李铁心等人。

月眉姊弟睁大了眼睛,惊诧的望着骆伯伧和黄石生,飞蛇宗海东却一脸尴尬之色,向两人摊摊手,苦笑说道:“小弟为了劝他们慢一步,差点嘴都说破了,无奈空口无凭,他们怎么也不肯相信……”

巫九娘微笑道:“现在老婆子总算相信了,彼此连面也没有见过,这位朋友居然能抢得跟老婆子一模一样!”

月眉惊喜的道: “可不是么,如奶奶不在这儿,咱们真会拿他当奶奶呢。” 黄石生连忙拱手笑道:“情非得已,失敬之处,还望老人家多多包涵。”

说着,取出孙天民的亲笔纸柬,交给巫九娘过目,并将相遇经过复述了一遍。

巫九娘看罢,点头赞道:“阁下易容之术妙绝人寰,老婆子活了这一把年纪,尚系平生第一次见识。诸位既是孙二侠的朋友,也就是我老婆子的客人,别拘俗礼,大伙儿进屋里坐下再谈话吧。” ’ 黄石生忙道:“老人家请暂时别进去,容咱们先将房中搜查一下。”

巫九娘道:“搜什么?”

黄石生道:“那复仇会主自从午后混进客栈,这半天之内,一直躲在房里,很可能暗中弄了什么手脚。”

巫九娘似乎有些诧异,独眼闪了两闪,又问道:“以你看,他能弄些什么手脚呢?”

黄石生想了想,说道:“在下一时也说不出来,不过,据情推想,他决不会就这样枯坐半日,或许已在房中布置了什么毒恶暗算。”

巫九娘冷冷—一笑,道:“他若聪明,应该知道老婆子并非那么容易中人暗算,我想他是另有目的。”

说到这里,回头望了月眉姊弟一眼,便住口没有再说下去。

骆伯伧道:“无论如何,先搜查一下总比较安全。”

第十八章 淫娃血泪 义侠胸怀

巫九娘却摇摇头,道:“不必了,纵有阴谋诡计,我老婆也不怕……诸位尽可放心到房里略坐,老婆子还有点事想跟诸位商议商议。”

骆伯伧等不便再坚持,一行人随着巫九娘走进屋里,重新叙礼坐下。

黄石生心中疑云未消,目光一转,发现了复仇会光留在桌、上那只空罐药,顺手取来,反复看了又看,无奈却看不出有何:异状,放在鼻子上嗅嗅,似乎略带腥膻之味,便轻轻由窗口掷了出去。

巫九娘吩咐说道:“眉丫头,去把那伙计的穴道解开,叫他给咱们弄点酒菜送来。”

月眉去了没多久,手里提着一只食盒回来说道:“酒菜倒现成,只是那伙计胆子被吓破了,说什么也不敢送到后院里来,我拿他实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动手了。”

黄石生笑道:“这样也好,虽然麻烦姑娘些,至少咱们不用担心酒菜有毒。”

众人都笑了起来,帮忙清理桌子,摆上酒菜,围着桌子坐。

效先却打了个呵欠,道:“奶奶,我困了!”

巫九娘道:“好吧,你就在奶奶床上先睡吧,呆会儿奶奶去隔壁跟眉丫头一起睡。”

效先点点头,连衣服也来不及脱,便抖开被褥,躺了下来。

可是,才躺了不久,却发现枕头边有一节像丝线般的东西紧紧纠缠在一起。

效先撑起身子,仔细看看,竟是两条奇小蜈蚣。

他自幼饲养各种奇蜂毒虫,胆量一向很大,见那两条蜈蚣形状古怪,不似凡种,心里大喜,忙叫道:“奶奶,奶奶快给我一双筷子。”

巫九娘道:“你不是要睡了吗?现在你瞧着咱们吃喝,嘴又馋了?”

效先道:“不!我要捉住这两条罕见的蜈蚣……”

巫九娘回头一望,登时骇然变色,急喝道:“别动它,快些躲开!”

喝声中,身形疾闪,电击般掠到床前,左手猛地一拉效先,右手已飞快的向枕边拂去。

她心急爱孙危急,却忽略了“金头铲”的淫凶性,手指拂过,两条正在交尾的毒蜈蚣被硬生生震开,雄的一条齐腰断裂当时死去,雌的竟顺势一口,咬住了巫九娘的右手无名指。

那东西果然奇毒无比,巫九娘只觉得指尖微微一麻,整条右手从时节以下已经僵硬如死,她情知不妙,左臂疾抡,效先掷向身后,右时却奋力向床沿上捣去。

“蓬”的一声响,雌蜈蚣被捣成两截,但那金色的毒首,仍然紧叮在指尖上。

这时候,骆伯伧等人都惊跳起来,纷纷赶来帮助。

巫九娘用手牢牢扣住自己右臂“五里”穴,脸色苍白如纸,豆粒般的冷汗从额上滚滚直落,喘息问道:“谁身上带有刀?”

飞蛇宗海东从鞋筒里拔出一柄匕首,急忙递了过去。

巫九娘却没有伸手接取,只将右臂向上抬了抬,咬着牙说道;“来!请帮我老婆子一个忙,从开时上方五寸的地方切下去……”

宗海东一惊,道:“这个……”怔怔握着匕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巫九娘呼吸越来越重浊,催促道:“那一位下手利落?快些动手吧,再迟,毒性过肩,老婆子就死定了。”

黄石生当机立断,探手从宗海东掌中夺过匕首,一横心,手起刀落……

“奶奶……”

“啊……”惊呼声中,一条右臂摔落地面,断处一片乌黑看不见半点血渍。 ·而巫九娘却如释重负般长吁了一口气,颓然跌坐在床沿上。 口口口口就在复仇会主潜入庆祥客栈的同一时候,冉肖莲兰沐浴罢,:披着一袭薄如蝉翼般的纱袍正莲步款款,走进了东书房。

书房里,锦案初拭,兽香新添,桌上摆着两副杯筷和几色精致酒菜,康浩则仰面躺在一张香妃榻上,穴道尚未解开。

冉肖莲舒皖腕,反掩了房门,婢停行至榻前,嫣然一笑,道:“康少侠,现在已经气消了吧?”

康浩冷冷望了一眼,一扭头,闭目不睬不应

冉肖莲笑意更浓,又道:“瞧你这样,倒像是我得罪了你似的,难道我替你讨情,竟讨错了?”

康浩木然接道:“不错,你们应该千千脆脆把杀了,若恿对我施展怀柔手段那更是大错特错……”

冉肖莲含笑截口道:“好啦!好啦!千错万错,都怪我这做姐姐的错啦,咱们暂时别提这些呕气的事,先吃饱了再骂人;行不行?”

康浩冷然道:“谢谢,我不饿!”

冉肖莲笑道:“好兄弟,别嘴硬了,我知道你落在姓罗的小辈手中,很受了些委屈,所以特地为你准备了几样酒菜,来!快起来尝尝看……”

康浩挺身坐起,不禁大感意外,张目道:“你解开我穴道,不怕我逃走么?”

冉肖莲耸了耸香肩,道:“我相信你决不会那么傻!”

康浩道:“怎见得?”

冉肖莲笑道:“因为你根本就逃不出去。”

康浩哼道:“我倒不相信。”

说着,大步走到房门边,用边一拉门柄,那房门竞纹风不动。

冉肖莲格格娇笑道:“老实告诉你吧,这间书房除了少数连苍蝇也爬不出去的气孔外,就只有那一道房门可以出入,而房门都由机关控制,你不熟悉机钮开闭的方法,休想踏出书房一步。”

康浩微一皱眉,道:“房门开闭之法,你总该知道的。”

冉肖莲道:“那是自然了!否则,我怎么出去?”

康浩冷笑道:“这就好办了,我只须制住了你,何愁你不乖乖开启房门。”

冉肖莲却摇摇头,道:“除非我自己愿意,你没有办法强迫我开门。”

康浩道:“你以为我制不了你?”

冉肖莲道:“就算你拿刀架在我的颈子上,那也没有用。”

康浩道:“莫非你不怕死?”

冉肖莲嫣然道:“我当然怕死,但我相信你决不敢杀我。”

康浩一怔,道:“为什么?”

冉肖莲吃吃笑道:“如果你杀了我,今生今世,你就永远别想知道复仇会主真正是谁了。”

康浩听了这句话,心头暗震,双目不期然暴射出骇诧的光芒。

冉肖莲扬眉一笑,接着又道:“不是姐姐我夸口,这个秘密,敢说除我之外,连复仇会中‘金’,‘银’二堂堂主都不知道,你若失去这次机会,只怕要遗憾终生,懊悔莫及……”

康浩脱口道:“既然连亲信属下都不知道的秘密,你又怎会知道?”

冉肖莲笑道:“这就是女人和男人不同的地方了,好兄弟,你现在还年轻,自难领悟其中奥妙,将来你就相信一个女从如果想知道一个男人的秘密,那实在不算什么难事。”

康浩心里半信半疑,口里即道:“你说这些话,有什么证据?”

冉肖莲道:“当然有绝对可靠的证据,你想不想知道?”

康浩坦然答道:“不错,你有什么条件?”

冉肖莲招招手,媚笑道:“条件很简单,你先过来坐下,咱们边吃边谈,不好么?”

康浩迟疑了一下,举步走了过来,冷冷道:“说吧!”

冉肖莲亲手执壶,满满斟了两杯酒,含笑道:“乖弟弟、别那么板着脸孔冷冰冰不带笑容。来!姐姐我敬你一杯。”说完,仰面一饮而尽。

康浩却不肯喝酒,哼道:“姑娘,最好请你多自重些,改个称呼。”

冉肖莲故作诧然道:“为什么呢?我年纪比你大,难道不能做你的姐姐?你的意思,应该改个什么称呼才恰当呀?”

康浩道:“无论改什么都行,反正咱们不是姐弟……”

冉肖莲“哦”了一声,笑道:“我明白啦,你是嫌做弟弟吃亏?好吧!我就改个称呼,叫你‘哥哥’好不好?”

康浩双颊顿时绊红,冷哼了两声,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冉肖莲凑过粉脸,颤声低叫道:“好哥哥,你怎么不肯喝酒?”

康浩心头一阵狂跳,拂袖而起,沉声道:“你……”

谁知冉肖莲皖腕一探,却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娇喘吁吁道:“哥哥,我敬你的酒,你不喝就是不爱我……我不依……我……我一定要你喝下去才行……”一面说着,一面端起酒,杯,就要强灌。

康浩大怒,叱道:“姑娘,你再不放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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