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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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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好一好,再慢慢教他们,不怕教不过来。连皇后不是都被你赶走了么?区区几个奴婢,还有什么治不了的?”

正德的身体并不适合再住在豹房,一回京就送进了宫里,刘五儿这种连名分都没有的女人,按说就不能进乾清宫伺候。夏皇后对于这些平日里和自己丈夫打的火热的狐狸精,也早已经恨之入骨,恨不得除而后快。自然是不允许她们接近天子半步,甚至想过干脆趁着皇帝病重,把这些女人先行处置再说。

可是这样的计划,却在正德近乎疯狂的反对面前败下阵来,天子就是天子,即使是在重病之中,夏皇后依旧是无力抗拒。这位皇后掩面痛哭而出,之后就在自己宫中为天子念经祈福,再不露面。大家心里有数,到了这一步,最后的一点夫妻情分已尽,皇后对皇帝,已经彻底死心了。

刘五儿、王满堂等民间的女人,得以进宫侍驾,只是她们不大懂得规矩,在豹房随便惯了,因为触犯禁忌,被张太后治死了几个。其他的女人都吓破了胆,大多称病不敢进宫,现在敢在宫里侍奉的,不过刘五儿、王满堂、马氏三人而已。

小小的乾清宫,算是自成一方天地,其他人不敢到这里来抓人。张永、谷大用等亲信太监,也调动了手里能动用的兵力,为乾清宫加上了层层护卫。整个皇宫中大半的高手,都在这乾清宫看不见的角落里,默默的守护着帝国的最高首领。

正德叹了口气“朕可以赶的走夏氏,可以处理掉一个不开眼的奴婢,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那些乌斯藏的圣僧,那些少林的罗汉呢?朕早就说了,要让他们来见朕,可为什么见不到人?五儿你告诉朕,他们人在哪?”

刘良女沉默片刻之后,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笑容“万岁啊,那些高僧罗汉的,都在外面为你念经祈福呢,你别急啊,等你身子好一好,妾身就带着你去见他们,好不好?”

“五儿,你也在骗朕对不对?那些圣僧和罗汉,估计已经不在京师了吧?当初杨廷和他们,就反对我和这些僧人往来,不过那时朕还能视事,他们不敢太过放肆。现在朕这个身体,那些高僧罗汉,怕是都被他们赶出京师了吧?”

“万岁明见万里,妾身不敢隐瞒。不过您只要身体好了,那些圣僧罗汉,就还能再招回来,不过是让他们在路上,多花些时间罢了。”

“蠢材!全都是蠢材!”正德用手捶着床边,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半晌之后才道:“乌斯藏相隔万里,山高路险,朝廷向来对那里鞭长莫及。纵然设一二流官,也没人肯去,不过是虚设一个官衔,然后就那么任它自生自灭。比起羁縻来,还多有不如。那里的百姓笃信佛法,朕结好藏僧,两下彼此帮衬,乌斯藏就是我大明囊中之物。今日藏僧皆去,这片地方,怕是将来就要倒向蒙古鞑虏一边了。杨廷和,杨廷和!”

他胸膛剧烈起伏,猛的一张口,一口血箭喷了出来。刘五儿忙为他擦去那些血,又取了几粒丹药过来。正德将药次了下去之后,摇头道:

“没用了。朕怕是要去见父皇了,朕自登基以来,北击鞑虏南定宁藩,宇内烟尘,几为朕一手荡平。纵死亦无遗憾,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你。到现在朕也没给你一个名分,等到朕死后,你又该怎么办啊?爱妃,你陪朕一起走,好不好?”

第五百一十八章群龙夺位·江山谁属(八)

正德的目光中带着一种病态的灼热,紧紧的盯着刘五儿,刘五儿只顿了顿,就嫣然一笑“呆子,我们两个是夫妻来着。夫妻么,一体同命,本来就该同生共死,你是万岁,自然要长命百岁长生不老。我啊已经老了,本来就人老珠黄,说不定过几年,就不受宠了,到时候就只能烂死在冷宫里。与其那样,还不如趁着现在还有几分姿色就死了的好,这样,你心里好歹还能念着我,能记得我的名字。皇宫里不宜见血,我都跟奴婢们吩咐好了,若是你真有个什么好歹,就让他们伺候我用白绫子升天。不过听说那样走的人,都难看的很,你可要把我现在的模样记牢一些,免得到了上面,你认不出我了。”

她抓着正德的手,小手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摸索着,仿佛是爱人之间撒娇。听她如此一说,正德的目光变的柔和起来,就连呼吸都变的平稳了几分。

“五儿,你太傻了,朕不过是跟你说一句戏言,你怎么就当了真?朕这一遭是过不去了,不过朕要你好好的活着,不许寻短见,否则就是抗旨!就是九泉之下,朕也不会跟你见面,听到了么?”

“不听,我才不听,我就是要跟你生死在一处。”刘五儿依偎着正德,撒着娇“你若是想要我多活,就快点好起来,你长生不老,我就不死,这多好?”

“傻瓜。朕又何尝想死,朕还想着一统寰宇,四夷宾服。还想着要带着兵到佛郎机去,为你添几个红夷姐妹呢。不过朕怕是看不到那天了,南京催驾,主持祭天,朕若不死,那些文臣的心,又怎么安的下来?朕自即位以来,重设西厂、又立内厂以监督百官,行江南催收税赋,想要将苏松欠税,扬州盐课全部收取上来。重用武臣,厚赏边功,欲使文武平权,武夫与文人平起平坐。哪一件事,不是犯了文人的忌讳?朕有外四家军在手,他们不敢如何,只是这次的事,却是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机会,一个可以换掉倒行逆施的昏君,迎立一位贤明圣君的机会。”

他喘息了一阵之后,又道:“母后还是没来吧?朕可以想的到,朝廷里那么多的事,外朝拟了章程,就得内廷这边用宝。朕不能视事,母后就要代为处理,又怎么抽的出时间来看朕?爱妃,你猜一猜,母后是不是也放弃了朕呢?她现在属意的是哪位藩王?是益王、兴王还是蜀王?”

“万岁!”刘五儿的眼中泪光流动,抓着正德的手道:“万岁不要这么想,吉人自有天相,圣天子百灵相助,您一定会没事的。太后只是没抽出时间,等有了时间,一定会来看您的。你们是母子,是天下至亲的骨肉,不会像您想的那样的。什么劳什子祭天大典?咱们不去了,爱谁主持谁去主持,你就留在乾清宫养病,谁敢逼你去主持,就杀他的头!”

正德苦笑着摇摇头“光说傻话,你啊,平时很聪明的,可是到这个时候,也变的傻了。那些要我主持祭天大典的是谁?当朝阁老,六部尚书,这些人哪个是敢杀的?朕就算下了旨意,也不会有人执行的。再说了,朕也确实想要去主持一下祭天大典,就算是群臣不催,朕自己也待不住。”

刘五儿送过来参茶,“万岁,少说几句话,先养养神。您先休息休息,妾身去给您把药热一热。”

“五儿,别走。”正德抓住了刘五儿的胳膊,不让她离开。“朕的时间不多了,最近朕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下次像这么清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朕想趁着清醒,跟你多说说话,留下,陪朕。”

“万岁放心,妾身哪也不去,就留在你身边陪你。”刘五儿杏眼含泪,趴在正德的身边,用雪白的丝帕,细心的擦去天子口鼻边溢出的血。

正德欣慰的呼了口气“你不懂得,朕现在就算哪也不去,难道就能痊愈么?没可能的。自从南京起驾,回转京师之时,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了。祭天大典,是朝廷头等的要事,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若是朕不能出席这祭天大典,这说明什么?说明朕已经一病不起,不能视事,神仙难救了。前者出了个宁藩,朕为了平灭宁王,走了一趟江南,就成了这样。眼下那些藩王们,估计派了不少人到京里来运动,图的就是朕的位子。朕听那些乌斯藏的僧人,给朕讲过狼。狼群里的狼王,威风八面,为所欲为。但是时刻都要面临年轻力壮的公狼的挑战,如果老狼王表现出了任何衰老的迹象,就会被健壮的公狼挑战,不但会失去大位,还会失去生命。”

“朕现在就是那个狼王啊,如果我主持不了祭天大典,下面那些藩王,就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冲上来,把朕啃个干净。朕眼下这身体,其实也不怕他们啃,换句话说,朕也没什么可啃的,但是朕要为你们,留个出路。”

他望着刘五儿,目光里充满了深情,手颤抖着伸出去,想要摸一下刘五儿的头发。却发现自己的手,无论如何也够不到,还是刘五儿主动把头凑过去,才让他的手,摸到了她的发。

“你知道朕为什么不给你诰封么?因为朕不想害了你。若是朕身体好时,朕不但要给你诰封,还要让你做皇后,行院出身怎么样,只要朕喜欢,就一定要你母仪天下!可是现在朕的身体,却保护不了你的周全,若是给了你身份,等朕死后,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你的。虽然英庙时取消了人殉,可是皇后或是太后要殉葬个把妃子,谁又能说什么?再者,就算在冷宫里拘禁你一辈子,朕也舍不得。你就像一朵感天地灵气而生的花朵,应该在野外自由生长,而不是被关押着,枯萎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朕死后,你就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算嫁人也没关系,只要你开心,朕就高兴。”

“万岁,妾身谁也不嫁。你若是有了好歹,我就随了你走。”

“走什么!听话!朕死以后,你给朕好好活着,替朕看着这锦绣的江山,会变成什么模样。朕现在撑住一口气,就是要为你们安排好后路,不管是钱,还是人,都会为你们安排的妥当,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等到一切都安排好了,朕就可以安心的去见父皇了。”

正德努力的想要坐起来,最后还是在刘五儿的搀扶下,才勉强坐起身来,目光直直的看着殿外。“杨廷和!朕自以为与你君臣相得,如同昭烈之于武侯,一君一臣,如鱼得水。不管外人说朕如何荒唐,朕总觉得,你是懂朕的。原来,你已经厌烦朕了么?未来的继位之人,想必你已经找好了吧?不知道你选的,是哪位藩王,他又能和你合作的如何?朕会在天上看着你,看着你们一家,又是个什么收场!一朝天子一朝臣,你难道真以为换了皇帝,你还能做你的首辅么?你们父子二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早晚有一天,你会喝下你酿的这杯苦酒,到时候,你们身边又会剩下谁!”

第五百一十九章群龙夺位·江山谁属(九)

通州张家湾,乃是贯通南北京杭大运河北端起始的码头,江南的漕运船只到此,就要卸船改走陆路,将粮食运入京师。朝廷又在此设盐仓一座,为京师乃至北边将兵的用盐进行中转。

似这等地方,都是一等热闹的所在,三山五岳,五湖四海的汉子,都在这里云集。不管是芦席搭就的路边的脚店还是装饰的富丽堂皇的酒楼,从来不缺南来北往的旅人。

二三知己,老酒一壶,就肆无忌惮的说着各种不该说的东西。这里地近京师,谈论的内容,就格外的劲爆,谁若是不说一些朝政,不议论几句阁老、万岁,就会被人看做消息不灵的土包子,被身边的人看不起。

每一座酒楼茶肆里,都得坐着自己个阁老家的亲戚,或是六部尚书家的心腹,否则又怎么敢这热闹的码头混饭吃?

“人生在世,生死无常,万岁去年带兵下江南平叛贼时,那是何等的威风啊。不瞒你们说,兄弟我也是经过战阵的,虽然当时只是远远的看了那么一眼,但只那一瞥,也能看到万岁身穿明黄,跃马拉弓的身影。那份威风,那份英姿,可是兄弟我这一辈子从未见过的。就只看那么一眼,就让我混身是劲,立刻就多砍了几个敌人。可就是这么个人,就落了一次水,怎么说不成,就不成了?”

已经出了正月,新春的温暖,已经降临这片土地。树枝吐出翠绿的新叶,不知名的鸟儿鸣叫着,偶尔飞过天空。

时间是中午,酒楼茶肆里,到处坐满了人,这是一处路边的脚店,很是简陋。酒很劣,里面兑了不少水,菜也很一般,可是桌上的几个酒客全都吃喝的有味,仿佛享受的是山珍海味,喝的也是玉液琼浆。

大家酒喝的多,嘴上就越发没了把门的,刚刚议论了杨廷和的小妾和他的儿子那位大明第一才子杨慎是什么关系,接着就谈论到了正德的身体。这些本是不该说的东西,不过在酒的作用下,已经没人去顾虑这些话的危害。

开口的,乃是一个身穿短打的武人,一口九环泼风大刀就那么放在他的腿边。这人皮肤黝黑,一道刀疤从左眉骨斜贯到嘴边,这类绿林中人,身上本就可能有案底。若是查起来,说不定身上还背着人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等人最没有顾忌,口中说的,也往往是旁人感兴趣的东西。

见别人都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人物,将自己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咋咋嘴,仿佛还有点意犹未尽。看看忙来忙去的小二,想要再喊些什么,却忍不住去看自己的钱袋。

“小二,给这桌上一坛真正的淮酒,不许兑水,再上四个好菜。”一条身着锦衣的大汉将一锭银子放在柜上,又朝这大汉拱了拱手。

那大汉得了酒肉,就越发得意,朝着请客的汉子打量几眼。见这人的头巾压的很低,衣服的领子立起来,挡住了下巴,脸色姜黄,似乎是用什么东西染过。在张家湾做如此打扮的,多半就是真正的亡命徒了,对于这等人,这大汉也给予充分的尊重,遥遥拱手回礼,说的格外大声了。

“你们还在议论什么,万岁落水,从南京到京师的消息?我跟你们说吧,这都过时了,不算什么稀罕事。若是到了外省,还能当个新闻,在京师,就不好拿来现眼了。跟你们说吧,天家不成了!”

这一嗓子,如同平地炸了个惊雷,有不少人都把目光聚集了过来,那大汉就更得意了。“就在前几天,万岁带着朝中文武,到天坛去祭天。你们猜怎么着?祭天大典刚刚结束,万岁就在天坛里晕了过去,昏过去之前,好象就说了一句去豹房,其他的就什么都说不出来。现在就是万岁的人送到了豹房,太医们流水般的进去,药材成车的往那拉,可是依我看,怕是没指望了。”

那拿了银子付酒帐的人来到桌边,敬了这大汉一杯酒“朋友,太医院内国手如云,难道区区落水,还治不好么?”

“朋友,万岁虽然是龙精虎猛一条好汉,可是却是个北人,不谙水性的。据说是落水时肺里进了水,人不大成了,太医院那些太医的手段,我也是佩服的。可是啊,医治不死病,病治有缘人,人的阳寿要是到了头,就是神仙也没辙。就拿先帝爷来说,那也是个活菩萨一般的人物,可是那又怎么样?到了日子,该上路也得上路,谁也拉不住的。”

“老兄,你说要是万岁真有个好歹,这大明朝得是谁来继位?”又一个江湖人端着酒碗过来,看他的步态,就知道没少喝,居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那大汉看了他一眼,一脸神秘道:“这得亏是问我,若是问了别人,怕是还不知道呢。万岁无嗣,谁继位,确实是个问题。有关这事,谣言也多的一塌糊涂,我听说,这次的真龙,多半应在西川。据说是太后的意思,看中蜀王世子,年少有德,正是个守成之君。我看啊,用不了多久,宫里就得派人采办白布,准备办丧事。再接下来,就是派人到四川,宣蜀王世子进京即位了。大家若是手里有钱,不如多采办一点白布,到时候说不定能发上一笔呢。”

这些酒客们听这话都来了兴致,议论着自己若是有本钱,可以如何赚上一大笔,有了这笔钱,又该如何的花法。还有人谈论着蜀王或是其他的什么藩王,议论着他们各自有什么优势,最终大位能落在谁的身上。

那名付了酒帐的汉子,趁着众人讨论的热闹的当口,不声不响的溜出了酒店,在一片如同迷宫般的铺面之间绕了几圈,就来到一座客栈外面。通州的客栈,永远都是客满,何况现在过完了年,有不知多少客商开始往来南北之间,生意就更好。

伙计忙的顾不上与这汉子攀谈,只点了点头,那汉子径直走到后院上房,院门外面几条大汉懒洋洋的晒着太阳,见他回来,也只拱了拱手。轻轻敲了几下房门,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就从房里传出来。

“进来吧,门没闩。”

房间里已经被收拾的整洁雅致,桌上放了张古琴,改换做男儿装束的冷飞霜,正坐在桌前拨弄着琴弦。见那汉子进来,她微微笑了笑,“龙大侠,消息打探的如何?那昏君的生死可曾探出来了?”

昔日叱咤风云领袖江南武林,与白莲魔教不死不休的龙剑飞,如今却是白莲教圣女座下的一名普通武士,对于冷飞霜亦是必恭必敬“圣女放心,昏君大限已到,神仙难救。我们的屠龙大计,成功了。”

第五百二十章龙起安陆(一)

在经历了抛弃与背叛,追杀与逃亡之后,龙剑飞从昔日的正道领袖级的名侠,变成白莲教圣女麾下的干将。他对于这种身份的变化已经习惯,从思想到心态,也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白莲教徒。

以往他行走江湖时,虽然手上也沾过人命,但无论如何,对于弑君这种事,连想都不敢想。如今却可以若无其事的说出来,并为自己一行人的成功,而沾沾自喜。

冷飞霜面上表情如常,看不到任何波动,一双纤纤玉手在琴弦上轻轻拨动了一下“龙大侠,这事其实算不得咱们的功劳。我们不过是在那船上略动了一下手脚,如果没有那些人的放任,咱们也成功不了。只不过那些人只想着利用咱们,然后再把咱们灭口,却没想到,我冷飞霜不是好骗的。想要坑我?他们的道行,还差的远呢。昏君算是死在那些人手里,跟咱们的关系,其实不算太大。”

“若无圣女运筹调度,我们怕是就离不开淮上了。再者说来,虽然是几方合作,不过咱们的功劳也算是最大了,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昏君落水也不能亲眼看到他一命呜呼,总觉得有些美中不足。根据最近得来的消息,都说昏君在天坛昏迷,想来是不会假的。”

“我们在宫里,也有自己的消息。”冷飞霜站起身来,拿起一股香,插入青铜香炉之中。“从宫里那面来的情报,说的与你打听来的一样,看来昏君的阳寿,也就在这几天了。不过这只是成功了开始,要想成功,就得继续做下去。我还是那句话,你想退出的话,来得及。”

“圣女对龙某有救命之恩,龙某怎么可能退出?圣女指向哪里,龙某打向哪里,绝没有二话。再说,我也有笔帐,要和这些人算一算。把我当弃子的时候,要杀我灭口的时候,他们可曾想到今日?张氏一族,我要看着他们怎么个死法!”

“好!龙大侠你这么说,小女子就不多说什么了。昏君虽然大限将至,可是大明朝眼下,还不够乱。若是它不够乱,咱们又怎么能趁机起事,成就大业?所以啊,咱们得往这火上,浇一点油,让它烧的更旺一些。一旦大明烽烟四起,我圣教振臂一呼,就能一统华夏,重建龙凤王朝之伪业。到时候龙大侠你便是凌烟阁上有名之人。”

龙剑飞虽然也是成名多年的江湖俊杰,生平不知见过多少大场面,可是冷飞霜这话一说,他依旧觉得热血沸腾,浑身上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躁动。这在他武艺练成之后,也是少有之事,“圣女只管吩咐,龙某这条命,本就是圣女救回来的,您什么时候要拿走,只管吩咐。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龙某绝没有半句怨言!”

“龙大侠,言重了。”冷飞霜拿起茶壶,亲自为他倒满了水“龙大侠,坐下说吧。咱们在教里,没有这么多规矩,没必要站着回话。国不可一日无君,昏君一死,大明朝必然会有震动,不过他们会选择一位宗室来继承帝位,用最快的速度,稳定局势。不过若是他们接连失去两位皇帝,还抽的出时间,选择第三位么?”

正德从落水到现在,经过了漫长的时间,足够朝内的文武进行选择,从名单里筛选出一个符合自己要求的人,来继承大位。可若是这个继承人再次横死,那么短时间内,大明朝不可能再选出一位符合各方要求的藩王出来再次继统。

再者这位新君的横死,必然引发猜忌和争斗,谁下的手,谁出的主意。围绕着抓凶手查真相,带来的必然是清洗和倾轧,接下来的,就是战争。

“大明的藩王们,有不少人的眼睛,都放在京师里。如果新君再死了,就会有更多藩王参与进来。不管是为了夺位,还是为了自保,他们都会拼杀争斗,到最后,整个大明,就会变成一个尸山血海的修罗场,到那个时候,就是圣教再现,重整乾坤之时。”

“圣女英明,龙某顿开茅塞。那咱们这就启程去四川,做掉那个蜀王?”

冷飞霜微微摇了摇头,一副智珠在握的笃定模样“蜀王?他是没什么指望的。那些江湖人的胡乱议论,当不得真的。太后或许属意蜀王,但也正因为太后属意蜀王,我才断定,蜀王不会继统。皇帝一死,朝廷里最大的一股力量,就是首辅杨廷和,他需要的,是一个符合他心意的皇帝,而不是一个让外戚得到权柄的皇帝。”

龙剑飞哼了一声“杨廷和杀人不用刀,比咱们省力多了。可恨那个江彬,一点胆量都没有,如果我是他啊,现在就带着兵杀到内阁去,把那些阁老都抓起来,看他杨廷和还怎么威风。”

“没办法,江彬的格局终究有限,不管我们用了多少功夫,最后他还是胆小了。既然如此,就随他去吧,反正他也活不长了。正德一死,他的阳寿也就快尽了,等他临刑的时候,估计就该后悔没听我们的话。蜀王排除掉,江彬拥护的益王,也要排除掉。本来益王世子的希望很大,可惜啊,他偏去结交江彬,杨廷和一向看江彬不顺眼,怎么会用他支持的人?所以算来算去,就只剩了一个人希望最大,这个王府,你打过交道的。”

“安陆兴王!”龙剑飞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就想起了那支杀气腾腾的队伍,和为了自己的女人带着人拿着刀,从安陆追到三关镇杀人的杨承祖。自己从江南武林盟主的巅峰跌落谷底,都是拜此人所赐。按说,他该是恨这人入骨才对,可是他一想起杨承祖来,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而是恐惧,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心里竟是有了退意。

冷飞霜倒是面色如常“不错,就是安陆的兴王。他家是皇帝的亲藩,兴王与弘治皇帝是手足,按着兄终弟及的规矩,由兴王世子即位,也是天经地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江彬和张家,都和兴王有仇。而与这两家有过节的藩王,正是杨廷和想要的藩王,这宝座,我看就是轮到他了。”

“圣女的意思是,我们去安陆?”

“不必如此,那里是兴王府的地盘,我们这么冲过去,没有什么便宜可拣。咱们到半路上等着他,总之,这条龙,也一样别想给大明延命!”

第五百二十一章龙起安陆(二)

紫禁城西苑,太液池西南岸,在这里的两百余间房舍,形成一个独特的建筑群,与皇宫中其他的房舍并不连接。如果从上方俯看下去,会发现这些房间的布置,俨然是一座巨大的迷宫,如果没有熟悉道路的人领路,贸然进去的话,只会在这些房舍中迷失路径不知身在何处。

这些房舍的营造前后用时五年,耗银二十四万两有余,平日里,这里有大批的力士军汉出入,更有虎、豹、猛犬等恶兽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这里便是正德天子即位之后,因为厌倦宫内规矩,而特意修建的豹房。

在民间传说中,豹房总是和荒唐或是香验联系在一处,事实上,这里不过是一个任性妄为的天子,为自己修建的一个避风港而已。

自从豹房修成之后,大明的决策大多是出自这里,而美人、豪杰、猛兽、珍馐也并未消磨一个君王的斗志。年轻的天子不过是希望在这里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乃至把这里布置成蒙古包,拉起马头琴冒充一回蒙古大汗,也无人可以说三道四。

往日里热闹喧嚣,给天子带来无数美好回忆的豹房,如今却显的有些荒凉。那些猛兽恶犬与那些高僧勇士一样,都不见了踪迹,除了值宿警卫的太监就不见人影,夜色之中,灯笼在风中有气无力的晃来晃去。

豹房寝宫内,负责侍奉的宫人都被赶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了当朝首辅杨廷和以及刚刚恢复神智的正德天子。自从在天坛昏倒之后,他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任是太医用尽手段,也没让天子恢复神智。直到不久之前,正德天子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而且神智格外的清楚,精神都比当初好了不少。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病态的潮红,呼吸短暂而又急促,胸膛激烈的起伏着。刘五儿、马氏等几个女人也被正德赶了出去,房间里空荡荡的。正德是个好热闹,喜奢华的,这房间修建时,本就十分宽绰,当只剩下两个人时,就觉得两人的距离有些远。

杨廷和与正德对面坐着,面前放着一盏茶,正德用手指了指茶杯“恩师,朕还记得第一次给你敬茶时的样子。那时朕是太子,师傅当时还在编修宪宗实录,初见恩师时,父皇就让朕给恩师倒茶。并告诉朕,不管到什么时候,都要听师傅的话,要按师傅说的做,只有那样,才能江山永固,才能做一个有道明君。如今想来,朕并没能听父皇的话,反倒总惹师傅生气,是朕的不对。”

杨廷和叹了口气“那时的天子,还是个少年郎,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读书时,颇不用心,老夫的教导上,或许太严厉了。幸亏万岁宽宏,不记老臣之过,反而委老臣以重任。只可惜微臣才略有限,不称其职,有负先皇的期望和天子大恩,实在罪该万死。”

“师傅不必这么说,你的才具国朝无二,就算是那位大才子李东阳都说过,吾于文翰,颇有一日之长,若经济事,须归介夫。连大名鼎鼎的李十八都这么说了,可见恩师的才学足以担首辅之职,国事如此,过在朕不在师傅。”

他说到这里,呼吸似乎更为急促了,他从手边抓起一个药葫芦,将里面的丹药不管不顾的吞到嘴里大嚼,接着抓起茶碗囫囵吞了下去。或许是这药果有效用,药吃下去之后,精神似乎又好了一些,他又道:

“当初师傅教朕写字时,就对朕说过。横要平,竖要直,一笔一划,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师傅还说过,写字与做人一样,重要的是规矩二字,规矩永远不能乱,想来朕的作为,伤透了师傅的心吧。”

“万岁是天下难得的聪明人,老臣生平阅人无数,然聪慧及圣上者,万中无一。老臣总是想着,以万岁的聪明才智,当能将我大明治理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才是。或许在某些时候,想事想的太急了一些,若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万岁莫怪。”

“不怪,我怎么会怪你?不管你做什么,朕都还记得,你是朕的师傅。朕所知道的做人的道理,都是你教给我的,朕又怎么会怪你?师傅是个君子,朕不是,朕只是不想像父皇那样,活的那么窝囊。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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