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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王侯-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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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我怎么会怪你?不管你做什么,朕都还记得,你是朕的师傅。朕所知道的做人的道理,都是你教给我的,朕又怎么会怪你?师傅是个君子,朕不是,朕只是不想像父皇那样,活的那么窝囊。朕是个皇帝啊!”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正德摇了摇头“说这些,没什么意思。这些年,朕做的事,其实就是一件,就是和大家作对。所有人让朕怎么做,朕就偏不那么做,现在想想,是不是挺傻的。是非对错,留给后人评说吧,大家也许会称呼朕是昏君?等见到父皇时,请他老人家责罚朕吧。因为朕的胡闹,做错了很多事,捅了很多漏子,将来就要靠师傅把这些漏子都补上,辛苦你了。”

“这是老臣的本分,义不容辞。”

“这豹房里的畜生,都是你让人宰的吧?何必呢?那些不过是些畜生,你何必跟它们过不去?”

“那些野兽糜费巨大,留之无益。一部分被微臣处置了,另一部分,送到了驯象所那里,由锦衣卫处置。”

“随你去吧。不过朕希望你答应朕一件事,不要像处置这些畜生那样,处置刘氏她们。这些事与她们没有关系,是朕……是朕害了他们。师傅,求求你,答应朕这个要求,让她们好好活着,替朕护着她们的安全,你一定能做到的。”

他呼吸越发的急促,中气已经开始衰弱,杨廷和明白,回光返照的时间快要过去了,这位天子即将离开人世。想起当初那名在自己面前千方百计想办法逃学的少年郎,再看到眼前这个即将离开人世的病人,他心内的某处柔软部位,被狠狠地触动了。

连杨廷和自己都没明白,自己为什么点了点头,随即就看到正德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朕就知道,还是恩师待朕好。朕……朕这就要去见先皇了,江山不可一日无主,继位之人,可曾选好了?”

杨廷和点点头,轻声念道:“朕疾弥留,储嗣未建,朕皇考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年已长成,贤明仁孝,伦序当立,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奉祀宗庙。”

正德听到此,目光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紧紧盯着杨廷和,拼命呼吸着,用尽力气道:“原来……原来师傅已经替朕拟好了遗诏。果然是好师傅,连这都替朕想好了。希望恩师记得答应过朕的事,替朕护着那些女人……护着……护着这片江山社稷,祖宗基业……”

皇帝无力的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隐匿于暗影里的太监全都跳了出来,用尽手段施救。

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光景,皇宫里响起了突兀而又密集的丧钟,哭声响了起来,京内的文武百官,纷纷离开自己的宅邸前往紫禁城外听消息,而与此同时,传递消息的快马连夜出城,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

而在京师之外的几条要道上,大批的军士打着火把,蜿蜒如同火龙一般,顶着黑暗加紧行军。带兵的军官看看京师方向,咬了咬牙“希望没耽误时间。总算离开边关那鬼地方了,江彬,咱们走着瞧!”

第五百二十二章龙起安陆(三)

内阁值房内,几位阁老全都侯在这里,每人脸上的表情倒没有多悲伤,更多的则是严肃。痛不欲生,那是做给外人看的,死的只是一个皇帝。天子与士大夫共天下,这些阁臣作为士人首领,在意的是整个天下的得失与走向,至于说皇帝的死,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演那出哭灵的戏码,是演给别人,如果在内阁还演这个,在其他同僚面前,就不用做人了。这里面唯一有悲容的,倒是首辅杨廷和,想到自己一手教大的弟子,刚刚在自己眼前死去,他心内颇有些不是滋味。不过为政之人,自然有大毅力,倒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比起心里的悲伤来,现在另一种情绪在他身上在起主要的作用,多年以来,因为天子的任性,整个朝廷的发展在他看来,已经到了一个很危险的地步。照此发展,国将不国,大明朝的祖宗基业,怕是就要毁于一旦。

现在这个任性的天子已经不在了,在新君到来之前,整个帝国的运转,就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就让自己用这段代政的时间,把那些错误都改正过来吧。这种全凭只手挽狂澜的使命感,让这位年过花甲的老人,仿佛又回到了自己初中进士时的少年时光,身上满是力气。

镇守中官、外四家军、各国使臣、皇庄皇店、内帑……在杨廷和眼前,有太多太多的问题,等着他去解决。在新君到来之前,将这一切变成既成事实,这样就不怕新君到来之后,继续这些错误的国策。

蒋冕道:“石斋公,新君的人选,已经报到内宫了?太后那边,可能通的过?慈圣太后一直属意蜀王世子,江彬那边,也要防范他狗急跳墙。”

在这内阁值房里的都是自己人,说话是没有什么忌讳的,杨廷和道:“湘皋放心,老夫已经以兵部的名义,给被天子派去戍守边关轮值换防的京营将士发了公闻,调他们回京。京营精锐不日就能到京,外四家军不过是乌合之众,只要有京营精锐压住场面,就不怕他们生了什么变乱。至于内廷那边,谁来继位不是妇人和宦官所能决定之事,我们外廷做出了决议,她们只要用宝就够了。圣天子尚且应垂拱而治,何况是太后?大局如此,没有她不答应的份。”

这时,一名宦官从外面进来,看着几位阁老,颇有些胆怯,小声道:“太后……太后有懿旨……”

杨廷和已经连场面上的礼都懒得行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

那宦官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展开了手中的黄绫“皇帝寝疾弥留,兹令迎取兴献王长子厚熜来京,嗣皇帝位,一应事务俱待嗣君至日处分。嗣君未至之时,一应朝廷内外大小事务,皆由内阁处分。”

“好吧,太后的懿旨我们已经听到了,你可以走了。至于谁去接驾的事,等我们讨论完,会通知太后的。”

那名太监见这些阁老的模样,总觉得脊背发凉,不由自住的跪下磕了个头,然后一溜烟的逃了出去。

杨廷和没心思顾忌一个太监的看法,而是对几位阁臣道:“列公,眼下的几件大事,一是为万岁治丧;一是迎接嗣君;再一件,就是处理善后诸事,把这些年的损失都补回来。列公以为,这事如何分派?”

毛纪道:“石斋公总领全局,代政监国,这是没话说的。内除弊政,外擒奸佞,这些事都要石斋公调度才行。其他人,是没这个资格做的。至于治丧之事,老朽或可为之。迎立嗣君么……”

梁储拈髯道:“老朽就把这差事接下来吧。上次走了一次东南,安陆也算路熟,不过这迎接嗣君的人选,可要仔细斟酌。”

迎接嗣君这种事,在大明朝还是破题第一遭,大家都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从流程到人选,都要仔细斟酌。杨廷和道:

“国不可一日无君,比起那些规矩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接来。只有万岁坐在紫禁城里,才能让文武安心,才能让朝政恢复正常运转。所以路上必须快一点,越快越好。至于人选上,依老夫看,定国公徐光祚、驸马都尉崔元、司礼监秉笔太监谷大用、建昌侯张延龄,礼部尚书毛宪清,加上厚斋兄,你们这一行人前去迎驾,列公觉得如何?”

这份名单里,包括了内廷、外朝、文臣、武将、勋贵、外戚,基本将大明朝眼下各方势力全都囊括了进去。由这些人组成的迎接团队,算是四平八稳,滴水不漏,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这样的选择,也着实显示出不凡的素质。

蒋冕沉吟道:“张延龄?他似乎与兴献王府那边,有些……”

“就是因为他和兴献王府有些龃龉,才让他走这一遭。咱们未来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通过他如何对待张延龄,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厚斋,考验新君的重担,就落在你的身上了。这一趟山水阻隔,千万要保重身体。”

梁储点点头“石斋放心,老朽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效力几年,这点小事,累不倒我的。比起来,京里才是风高浪急,石斋公你才要多多珍重,将京师的妖氛邪气,一扫而光。大明乌烟瘴气了这么多年,终于到了海晏河清之时了。”

平虏伯府内,李琮焦急的拉着江彬道:“千岁,现在不能再犹豫了。杨老狗口头答应您支持益王,事到如今,却变成了兴献王世子!那小畜生与您是有仇的,别忘了,您的公子差点间了他的姐姐!这个大仇在,等到新君即位,我辈死无葬身之地。现在不能再犹豫了,赶紧点起人马,杀进宫去,把内阁那些老倌斩尽杀绝,另立新主。否则的话,就一切都完了。”

江彬烦躁的一甩胳膊“你别拉我,让我好好想想。杨老狗哪来的胆量骗我?”

江杰从外面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焦急的喊叫着“爹,大事不好了!驻守九边的京营精锐,离京师只有几十里了。而留守京师的京营也戒备森严,而我们的部下,也有许多联系不上,好象是朝廷派了人到咱们的军营里,接收了兵权!杨老狗,对咱动手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龙起安陆(四)

正德天子大行的官方消息还没传到湖广巡抚衙门,整个安陆的士绅阶层以及官府,都从自己的消息渠道,提前掌握了这个情况。乃至于新君的人选是兴王世子,并给过世的兴王,谥号为献,这些事也同时在安陆传开了。

事实上,在新春期间,安陆这边就已经有所动作。杨承祖参加几次士绅主持的新春聚会中,也感受到了这事情带来的影响。

作为安陆的才子,又是保卫安陆的大功臣,这些社交活动,本来就难以避免。再者孙交的邀请,也不是他想推就能推的掉的,除非是自己不想好好的干下去,只要想在自己的岗位好好混下去,这种社交就不可避免。

除了孙交以外,本地其他几家大族的宴会、诗会,杨承祖也得参加,免得落一个不合群的名声。

不过以往的聚会中,大家对他的态度总体而言,还是有点复杂,除了孙家充满善意外,其他的与会者,或多或少,都有些抵触情绪。尤其是各大家族的年轻子弟中,有不少人是相尽一切办法找他麻烦的。

这也不奇怪,谁让大家都知道,安陆闺秀之中第一美人孙雪娘孙小姐,属意这赳赳武夫?自己安陆的鲜花被个外地来的武人攀折而去,这些有资格做孙家女婿的公子们心里肯定不会高兴。

斗诗、斗文乃至字谜对联,他们总是能想到一切手段向杨承祖挑衅,然后就被孙家的人拍回去。类似这样的戏码上演过好几次,杨承祖自己都习惯了。可是这个新春,他收获的只有善意,并没有任何的敌对情绪。

他的话本已经越卖越好,那些小故事有闺中女子喜爱,销路无虞。就连那些响应正德号召而加紧发行的大部头,一样有着不错的业绩,这就是意外之喜。

精忠传夸的是岳飞,南京的魏国公徐鹏举人称岳飞转世,这话本一出,就先对了徐公爷的胃口。现在南京那边卖精忠传话本的铺子,都能得到魏国公府的照顾,是以来安陆做生意的客商,都会想方设法搞几本精忠传回去。

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徐公爷真的因为岳飞的关系而格外厚爱,还是借着机会与兴王府套交情,外人就很难说的清楚。但是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个关系的影响,杨承祖的名声就算是打出去了。

这个时代不是说你的学问好,名声一定就大,有些倒霉蛋满腹经纶但没有门路经营自己,结果一辈子蹉跎于自己居住的县城,也不是没有。杨承祖有魏国公府的势力帮衬,在整个东南地区文名日盛,以至于有不少人都拿他当成一个文人而非是武将。

有了这个名声在,杨承祖与人结交时,除了兴王府仪卫正这个身份外,另外一个才子的身份也是少不掉的。有了这种身份的优势,就是那些士绅是拿他当半个读书人看待,言谈举止间,很是客气,不像对待其他武人那般鼻孔朝天。

孙家倒没再提婚事,而是关心着世子的学业,以及王府是否有什么需要孙家帮忙的地方。看的出来,孙交对于仕途还是很热心的,或者说他虽然归隐林下,但无时无刻,不想着回归朝堂,再展抱负。

这倒不是说他如何官迷心窍,如果没有这些机会,他会一生隐于山林之内,诗酒唱和寄情山水,这都不是问题。但是当得知少年世子有望问鼎大位时,不管是谁,都难免有自己的一些想法。

整个安陆士绅的态度,也大抵是如此,他们和王府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以往也有着这样那样的利益纠纷。可是当世子有希望继位时,大家都会放下成见,全力襄助世子登基。一个安陆的世子成为帝王,将来肯定会对整个安陆有利,这几乎是安陆士绅阶层的共识。

没有什么生意,比捧出一个天子获利更大,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兴王府在安陆俨然成了最耀眼的明星,王府里有点体面的人,都成为了社交活动的宠儿,接到了无数的邀请。就连那些清楼花魁,当红的头牌,也越来越愿意接待王府的贵人。

各大世家豪门,在宴会的过程中,除了礼物馈赠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向王府举荐自己家的宗族子弟。过去王府并不是他们的理想选择,毕竟提升空间有限,把青年子弟投进去,可能一生也不过是个六七品杂官前程,没什么意思。

可如今这就成了一项投资,说不定将来就能有几十倍的回报,因此纷纷举荐自己家里最为得宠或是最为优秀的子弟,希望可以到王府做事。

在杨承祖看来,这些被举荐者未必有多么出色,才干也谈不到多好。但是在眼下这个时候,人与人的差距,也没拉的那么大。与其相信才干或是天赋,不如相信磨练带来的经验。他并没有某些看过的故事中主人公的那种收集癖,一定要把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的名人全都收于麾下。

事实上在他看来,那些名人能否得用,能否为自己所用,远比其自身所拥有的才干更为重要。才学再高,本领再出色,却不能为自己所使用,也没什么意思。倒是这些来投奔的人,如果磨练的好,也未必比那些名人差出太多。

通过这种举荐,他在安陆直接或间接获得的利益也颇可观,短短一个新年的时间,杨家获得的利益,在将来的商业活动中,就能让资产增值几成。

王府丹房内,作为修炼仙丹,追求长生之处,这里是王府真正的禁地。除了王爷、世子、陶仲文外,其他人都被禁止进入。也就在这里,世子与杨承祖的谈话可以肆无忌惮,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警戒的事,是由陶仲文负责,这位道人似乎在这些事上远比修行更有天分。朱厚熜看着丹炉内的火,回头问杨承祖道:“大哥,你觉得这丹成了么?”

“我看差不多了,不过多少还欠点火候,现在如果出丹的话,倒是炼的成形,不过药力上,左右是差了些。主要是药材不大对。”

“可孤觉得,这丹没问题,我这药方可是古方,你说药材不对,你说说,有哪几味不对啊。”

“这药里多了几位前炉遗的老药,少了几位你自己挑的新药,主次不分,君臣不明,药或许是好药,可是对于吃的人来说,我怕味道上,就不对劲了。依我之见,得把那几位老药拿出去扔掉,全换成自己亲手采摘的药材,那样才信的着,吃着才放心。不过这事不能急,那几位老药药性太猛,现在拿,反而事得其反,这事总得缓缓图之,才能水到渠成。”

第五百二十四章龙起安陆(五)

朱厚熜看看杨承祖,又看看丹炉“大哥还懂炼丹?我怎么听人说,这几位前炉遗留的药材,都是药性醇厚,地道的好药。若是用它们,就一定能炼出仙丹。相反,要是用自己采摘的药物,这丹性就不好说了,你就不怕误了大事?”

“前炉的药材当是不错的,不过可惜啊,那总归都是前人的,跟你的不是一回事。丹是要自己吃的,是好是坏,总要自己合口才行。前面的药好也好坏也好,不能喧宾夺主,这是根本所在。你的药,就一定是你的药,不能是别人的药。这丹是好是坏,得你做主,不能别人做主,做到这一步,才是好丹。”

“那依大哥的看法,这丹的方子得怎么改?”

“三钱锦衣,二钱东厂,一两京营,陛下乃是天纵英才,这药该怎么配法,想必早已经有了腹案。微臣不过是胡说几句,万岁不要见怪。”

朱厚熜笑了笑,用手指着杨承祖道:“孤现在还不是皇帝呢,你现在就称呼孤为万岁,当心被别人听到,治你个僭越之罪!”

“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不过是等几天京里来了人,就是真的。提前几天叫,也没什么错处。”

“就算是进了京,也要三次劝进两次辞,这些把戏都演过去,孤才能算是真正的皇帝。在那之前,孤还只是个世子而已,其实说起来,就算是皇帝又怎么样呢?正德天子也是皇帝,结果怎么样?被这些文人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连报仇都做不到,当了皇帝,也是要看人脸色。孤没见过江彬,不过想来,皇兄你这模样,当是像极了他。”

杨承祖笑了笑“万岁谬赞了,平虏伯那是能带大兵的人,臣不过是个王府的仪卫,比不得人家。不过是希望跟在万岁身边尽忠,混碗太平饭吃。”

“带大兵,那有什么了不起的,等孤继了大位之后,大哥要带多少兵,孤都准了就是。”朱厚熜难得的放肆了一回,坐在炉边,伸手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包果脯。一边说,一边朝嘴里丢零食。

“文孚那里孤问过他,他也想不起自己要当什么,想来想去,觉得能当一个仪卫正就不错了。孤一走啊,这王府就没了人,他这仪卫正当给谁去?也真是没什么话说他。孤到了京师,是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需要你们在身边帮我,否则就什么都做不成,只能当个提线木偶。有时真的想,带上安陆的一帮才子文人,就这么大队人马的杀到京师去,对着杨廷和那干人大喊一声,朕就是你们请来抢位子的,现在朕来了,你们就可以走了。”

明知道这种事是做不成的,只是一想到这场景,朱厚熜就觉得有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现在还是在丧里,再加上皇帝大行后的国孝,他就更要谨言慎行,就算是装,也得装的痛不欲生。也只有在和杨承祖私下相会时,他才敢笑的这么放肆随意。

杨承祖道:“带这么多人去啊,杨廷和他们就该改诏书了。就算是到京师时,一开始也要让着杨廷和,毕竟他是首辅么,根基深,人脉广,即使是天子,也不能一开始就和首辅对抗,否则这下面的戏就不好唱了。要对付他,只能徐徐图之,一方面与他周旋,另一方面,把咱们的人逐渐安插在朝廷里。”

“大哥你说的这个,孤明白。”朱厚熜用手轻轻敲打着“这一年来,你教孤的东西,孤全都记在心里。放心吧,不会给你丢人。孤知道,现在是要蛰伏的时候,他们想要的是个提线木偶,孤就演个木偶给他们看。等到孤有了自己的力量,到时候,就按大哥你说的,把这炉里的丹药全都倒掉,换新的,重炼!”

“一味的木偶也是不行的,不管怎么说,你是皇帝么,总要表现出你的权威来。如果始终不立威严,将来需要立威时,就不好办了。该立的威风要立,该认怂的时候也得认,这归根到底,还是要看事。其实有些事呢,怎么也是要做的,不过得罪人,由杨新都做,总比你做好。像是天下各处镇守太监,这些人都是正德的亲信太监,如果让他们继续在位子上,那天家的权柄就弱了。可是由万岁动手除掉他们,又让其他宦官寒心,由杨廷和做这事,就不脏万岁的手了。”

“到时候,就得大哥跟我商量着做了,你也知道的,孤没当过皇帝,没经验么。”朱厚熜说了句笑话,“不过孤有点担心啊,咱们安陆人行不行啊。如果以后用咱们自己的人,换了那些遗臣,然后发现事情处理的一团糟,会不会被他们笑话?”

杨承祖伸手从那纸包里捏了块果脯出来,丢到自己口中“万岁,这没什么不成的。人与人没这么大差距,不要相信什么天纵奇才这种废话,经验和经历,远比天赋更为重要。想要用谁,就让他实打实的干上几年,对自己要负责的事弄明白了,就能胜任自己的工作。再不行,还有幕友,有部下。与其将兵,不如将将。不过这些人也是过度,最终要用的,还是信的过的人。他们才学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够忠心,如果不够忠心的话,多大的才学,也不要用。”

“这个孤明白的,那块是我的,不要抢!”朱厚熜一边说边从杨承祖手里,将一块果子夺了过去,迅速的丢到嘴里大嚼。“杨廷和是个人才,可是对正德天子来说,又有什么用。孤要用的,就是大哥这样的忠臣,而不是用那些良臣!”

“是啊,忠臣会为万岁守住这片基业,而良臣会让你待不下去,还没有办法可想。不过我的才略呢,就是一般了,重用我,是会误事的。臣会帮万岁找一些真正有用的人才回来,辅佐万岁,把这个江山,从那些人手里夺过来。”

“严嵩、戚继光、俞大猷么。这些名字,孤已经记住了,你看。”朱厚熜撩起衣服下摆,在里衬上,用墨笔写着几个名字,这都是杨承祖向他推荐的人才名单。年轻的世子并不关心杨承祖是如何知道这些人有才的,就算是私相授受,乃至收了钱又怎么样?只要够忠心,就一切都好了。

他看着杨承祖道:“这些人或许真的有才吧,不过在孤心中,他们加在一起,也不及大哥的一根手指。所以只要到京师继了大位,孤就保大哥一世富贵,逍遥自在。大哥你弄那些大戏,很有一套,这次王府这出戏,也要看大哥的手段了。我来演,你来编排,我们联起手来,骗过这些阁老、国公、勋贵,再把江山骗过来吧!”

第五百二十五章龙起安陆(六)

朱厚熜即将成为天子的消息,蒋妃自然也知道了,作为母亲,得知自己的儿子即将成为帝国的最高首领,她当然为这个消息而欢喜。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在这种大事面前,已经失去了决断能力,完全不知该如何操办一切事务,生怕哪件事搞砸了,就毁了儿子的前程。

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把工作移交出去,由王府长史袁宗皋和杨承祖这一文一武共同负责。

两人在保卫王府时就有过合作,虽然大家的关系算不上多好,志趣上也不大相投,可是这事属于王府的共同利益,袁宗皋不会在这种大事上扯后腿。事实上,这位弘治三年的进士,还动用了自己所能动用的一切关系,帮着世子探听情报,为登基做着准备。

杨承祖的一些操办,他其实也看不明白,或者说颇有些不以为然。这是一位正派的文人,这些小手段小伎俩,在他看来是歪门邪道上不得台面,可是在王妃的支持下,他也没多说什么,依旧一丝不苟的执行。

一场大戏,缓缓拉开了序幕,杨承祖周身也充满了干劲。在前世他也亲手导演过许多戏剧,不过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这些戏剧只关系到收益。而这场大戏,关系的是万里江山,不管是谁,心里都难免有些紧张。

也不光是他,整个安陆都在这种兴奋紧张混杂的情绪之中高速运转,各级文武衙门以从未有过的高效率运转着,那些被安排来的安陆才俊们,则发挥着各自家族的影响为王府出力。王立本和他的锦衣卫则全部派了出去,在安陆附近探听消息,把各种情报向王府报告。

是以当京师方向的一行队伍,刚刚抵达安陆城外,王府这边,就已经收到了消息。可是从来人的规模及数量上看,无论如何,也不是迎驾的大队。而在这个时候,京师方向来的人,也不能以普通的过客看待。就在等待着情报探听来人身份时,一份拜贴就送到了兴王府内。

凤翔宫内,蒋妃看着眼前的拜贴,满面愁容的问道:“承祖,好孩子,你跟哀家说说,这人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那拜贴乃是司礼监秉笔太监谷大用送来的,根据情报,谷大用确实是迎驾之人,不过只是迎驾人员之一。如果说拜见世子,也该是等到大家来齐之后,集体来拜见,没有私自来见的道理。从其人员规模和情形看,多半是他脱离了队伍,先行前来拜码头的。

谷大用乃是当年宫中八虎之一,如今虽然刘瑾已诛,八虎云散,可他依旧是司礼监秉笔,内廷要角之一。其兄弟二人皆封伯位,在军中还有不少武将拜在他的门下,做他的义子,算是朝廷里有影响的那一批人。能有资格迎接新君的,不管怎么看,都不会混的太糟糕。

只是从另一方面说,他比起江彬来还要弱一些,一切的权柄都来自正德。如今正德既然死了,他的位子和他拥有的一切,就都不怎么可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他而去。来到新皇帝面前拜个码头,拉一拉关系,也是个自保的手段。

蒋妃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到京师做皇帝,也需要有人支持。如果一个内廷的秉笔太监能为自己儿子所用,确实有利于坐稳江山。可是……现在这个时刻太过敏感,在这种时候私自接见一个宦官,是不是不大好?

“回太后的话,这谷大用,臣看就不必见了。现在万岁还在服孝,不便接待外客,用这个理由把谷大用打发走就是了。再给他封上一份程仪,也没什么问题。”

蒋妃脸色一变,嗔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现在圣旨还没到,哀家怎么就成了太后?这要是让别人听到,还当咱家有不臣之心呢。再说了,什么万岁啊,太后啊,臣的,怎么生分起来了。哀家说过,没人的时候,哀家便是你的娘,你与厚熜就是兄弟手足。说来可惜啊,以往秀嫦是有主意的,遇到大事,她都能替哀家拿个章程。可是她好端端的生了疫病,现在还没痊愈,弄的哀家也没主意了。这谷大用好象权柄不小啊,若是不见他,把他得罪了,是不是不大好?”

“不管圣旨来没来,在臣的心里,您始终是太后。”杨承祖边说,边站起身来,在蒋妃的示意下,乖觉的站在蒋妃身后,双手不轻不重的,在蒋妃的肩上轻捶起来。

“谷大用虽然是个遮奢人物,不过呢,全都是一股虚火。他没有根基的,万岁一道中旨,就能把他贬到南京去守陵,再不然,直接把他抓起来,也没什么问题。所以他就心慌啊,想着要在新君面前买好,以后依旧过他的太平日子。可是啊,这内相一职,注定要用万岁的心腹人,谷大用是前朝遗臣,用不得的。若是现在我们和这阉人走的太近,杨首辅的心里,怕是要不高兴了。”

一听到杨首辅三字,蒋妃也有些怯了“首揆啊,这可是得罪不得的,那按你说的办吧,无论如何,不能得罪了首辅。不过谷大用既然来了,那些传旨官怕是也快到了,你说说,我们这迎接的仪程,是不是太寒酸了一点?不要怕破费,不要怕花钱,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把来人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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