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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明-叫天-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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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广一个瘦弱少年,又没有带刀枪,边上的人就没拦着,仍由他走了过去。

而尤六也有点好奇,很想知道这反常的胡广究竟要唱哪出戏。因此,他也就不再发话,只是看着走过来的胡广。

乌兰见尤六反复阻挠小叔子和自己出城,哪怕是得了那么大好处的份上,也还在坚持。隐隐地,她有种感觉,怕是和自己有关。

她转头看看城外,空无一人,并没有看到当家的和女儿;又转回头看着小叔子的背影,心中有点急了起来。

而此时,胡广走到了尤六的面前,用身子挡住了其他人,从怀中摸出了东西,递给尤六,同时,低声说道:“行个方便,我不能暴露身份的。”

尤六听了一脸的疑惑,就没听懂胡广的意思。他低头看向自己手中,胡广递过来的东西。

是一锭银子,大概有一两重,奇怪的是,还有一块木牌,这是什么?

稍微一打量,吓了他一大跳,是锦衣卫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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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捧场的第一人:│乱乱,感谢您的八票,谢谢!

23挟持

在这一瞬间,尤六马上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小子穿得人模狗样的回来了;怪不得这小子的气质一下变了;怪不得出手大方,一匹马顶两匹,还都给了,甚至还给自己塞了银子……

胡广以为这尤六贪财,知道这马匹没法自个落好处,就还为难自己,因此就给他私下塞了银两,再加个锦衣卫腰牌,相信能短时间内糊弄下他,放自己和嫂子出城。

只要出了城,任凭后面再有什么事情,自己都已拍拍屁股跑掉了。

因此,胡广做完这些,就盯着尤六的脸,希望他松口能放自己和嫂子出城了。

可没想到,尤六那手一晃,收好了银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语气中带着客气,却还是坚持道:“胡广老弟,兄弟职责在身,没法子放你出城的。要不,你随我去一趟守备府,见见我家大人?”

对于他来说,不管胡广是不是真得锦衣卫,天大地大,最大的还是他自家大人。因此,他才有这么一说。

尤七此时已站到了尤六的身后,他并没有看到银两和锦衣卫腰牌,盯着胡广喝道:“还有你那大哥呢,他在哪里?老实交代!”

他喝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尤六好像对胡广客气起来了。于是,又对尤六说道:“大哥,和他客气什么,直接绑了就是,免得一会胡宽看见我们在这,起了疑心!”

胡广见此,心中已经非常肯定,这事绝对不简单了。他见尤六收了自己的银子,看了锦衣卫腰牌后,还要自己走一趟守备府,看来非来硬的不行!

于是,他脸上保持着笑容,一脸人畜无害地逼近尤六,同时低声说道:“尤六哥,你要是嫌弃银子不够,我这里还有……”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往怀里掏去。

尤六一见,心中一喜,放不放胡广一家人得自家大人说了算,不过这银子,落了自己的袋,就别想拿出来了。

他这么想着,眼睛就盯着胡广的怀里,心里甚至还在猜着胡广的怀里还有多少银子。

就在这时,胡广忽然身子一晃,绕到了他的侧面,怀中掏出的物件横在他脖子上,同时喝道:“谁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这情况突变,一下惊呆了所有人。尤六吓得战战兢兢地说道:“胡广兄弟,你别乱来,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的,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最好老实点,陪我出了城,就放了你,否则先收拾了你!”胡广脸上已没了笑容,一脸冷峻地说道。

其他人也马上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地举起兵刃,有弓箭的张开了弓,拿火铳的点燃了火绳备用,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胡广在说完之后,另外一只手突然伸出,一把扯住尤六的发髻,拉扯着他向城外走去,同时威胁周围的家丁道:“都退后,谁敢上前的,我先收拾了他!”

说完之后,他又马上提醒道:“嫂子,快走!”

周围这些家丁一见,投鼠忌器,只好散开了路,免得尤六真有个好歹,就麻烦大了。

因为在尤府,一共养有将近六十个家丁。在这些家丁中,前九人的地位最高,名字分别为尤一到尤九。

胡广看到挟持尤六的手段凑效,心中欢喜,赶紧拽着尤六加快了脚步,往城外走去。

就在这时,一声大喊响起:“不要放他们走,给我拦住了!”

那些家丁一听,转头看向后面正在拔刀的尤七,都有点不解,难道不顾尤六的死活?

其中一个忍不住提醒尤七道:“尤六哥在他手里……”

“当我的话放屁么,快点拦住,否则军棍伺候!”尤七一声吼,自己快步逼近胡广,举刀在前,一下拦在了胡广的面前。

其他家丁一见,就重新拦在了前面,把乌兰也挡住了。

这时候的他们,都已经移到了城门洞靠外的一侧了,再迟一步,就到城外了。

功亏一篑,胡广有点想不通,当即手一紧,冰冷的刀刃割破了尤六的皮肤,渗出了一丝血迹,同时冷声喝道:“你当我真不敢杀人么?”

尤六脸色惨白,一动不敢动,心中骂死了尤七。

“别做梦了,就算你杀了他,也不能放你走的。”尤七横着刀,冷笑着说道,“要是放跑了乌兰,我们就没法向大人交差了,你真以为是为了那两匹马么?”

胡广恍然大悟,难怪自己觉得不对劲,原来真正的原因是这。

他拿眼望去,发现嫂子重新举起了菜刀,横在了胸前。嫂子确实也漂亮,特别是在这西北,难怪会让人惦记上。

还有,这一伙尤府的家丁全幅武装地在城门处,怕是等自己和大哥回来,突然出手抓了,再加个抢马的罪名。以尤府的势力和手段,估计自己和大哥就难逃一死了!

其他家丁也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家大人看上乌兰了!他们当即不敢怠慢,举起武器,缓缓逼近乌兰,迫使她又退回城里。

乌兰缓缓退了几步,忽然柳叶眉一拧,站住了身子,把菜刀横到脖子上,愤怒地喝道:“老娘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说完之后,她看了眼小叔子,又转头去看城外,渴望临死前能再见一眼女儿和当家的。

其实,乌兰并不报什么希望,也就是这么一看。谁知这么一看,还真看到了有一骑,正飞奔而来。

马上的骑士,提枪背弓,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看那身影,不真是在草原俘获了自己的芳心,心甘情愿随他来汉地过日子的那个人么!

她喜出望外,但其他人的脸色就不好看了。要知道,胡宽可是府谷县城的一条好汉,要不是在官府没有关系,武举肯定是稳拿的。

之前的时候,他们都知道为了凑齐了今年的赋税,胡宽卖掉了马,卖掉了长枪弓箭。没有这些装备,胡宽的本事使不出三层。

可现在,胡宽却又有了武器,这吓得尤七连忙大声喊道:“快,弓箭手和火铳手准备,不要让他靠近。其他人逼他俩进城,敢有反抗,格杀勿论!”

这种要紧关头,家丁们不敢怠慢,连忙按照吩咐动了起来。

24留得青山在

胡宽就躲在南门正对着的一处山包后,盯着南门。一开始,他觉得二弟的几个点子都不错,就在那等着。

没想到事与愿违,他看到娘子竟然在城门口被拦住了。本来他想自己过去的,但二弟说万一给了马还不行的话,可以再用一次锦衣卫腰牌。

在扮锦衣卫方面,他是佩服二弟的,因此就让胡广过去了。

没想到二弟竟然也不行,甚至挟持了人质的情况下,还被拦住,他就知道事态严重了。

虽然胡广临走之时,有对他说过不要轻举妄动,可他看到这个情况,又怎能置之不理。因此,他让丫丫躲好别动后,就翻身上马,想着凭武力救下二弟和娘子。

那尤七的反应够快,胡宽还没有驰到近处,就看到那些尤府的家丁动了起来。离得近点,看得更清楚了,吓得他魂飞魄散。

不是因为那些家丁举着弓箭或者火铳对着自己,而是娘子拿了把菜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好像要自杀。

“娘子……”胡宽心急如焚,一声嘶吼,搭了长枪,拿出硬弓,站在马蹬上开始射箭。

乌兰性子犟,知道要是自己被逼回城里的话,怕是再没有和当家的有相聚之日的。因此,她任凭那些家丁拿着刀枪逼向她,仍旧纹丝不动。

眼中带着不舍,最后看了一眼来不及赶过来的胡宽,乌兰就准备横刀自尽。

“大嫂,千万不要!”胡广见此,吓了一跳,他一下丢了手中挟持尤六用的牛耳尖刀,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乌兰被他一喊,稍微停了下。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胡广就赶到了,她又没有防备胡广,因此菜刀被胡广夺了下来。

紧接着,他看到站外面的那些家丁开始向大哥射箭放铳,就鼓起最大的劲,努力地喊道:“大哥,别过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如果只是弓箭,说不定还能拼下。可这些家丁里面,还有两杆火铳,要是大哥被火铳不小心打中了,就算当时不死,事后也很难活下去的。

更何况他俩和这些远程家丁之间,还有一排手持近战武器的家丁隔着。胡宽想安然无恙地冲过来救走两人的可能性极低。

虽然胡广作为后世的超级特工,让他空手或者手持匕首与人格斗,他并不怕这些家丁。

可现在,这些家丁是全副武装,手拿刀枪剑戟,现在这幅身体又未经训练,根本没法帮得了大哥。

他看了眼远处的大哥,便拉了嫂子配合着尤府家丁,主动走到了城里。

“梆”、“砰”,弓箭离弦的声音,火铳射击的声音响起,其中还夹杂着“啊”地一声惨叫,城门缓缓地关上了。

胡宽怒吼的声音在城外传来:“谁要敢动我二弟和娘子一根汗毛,我胡宽对天发誓,一定会报仇的!”

这伙尤府家丁关好城门后,看着一名仰天躺在地上,脑门插了支箭,已死得不能再死的同伴,心中松了口气。

胡宽的骑射,果然名不虚传。幸好够快,及时关上了城门。

这种生死关头,狗急跳墙之下,没人会在意乌兰是否是守备大人想要的女人,如果她不配合肯定会动手杀人的。

虽然死了个同伴,但尤七看到现在的情况,心中却大为满意,他正待说押走时,尤六摸着自己的脖子,恨声对他说道:“你是好样的,你行啊!”

说完之后,他手一招道:“来四人押着他们跟我走,其余人上城墙,防着城外。”

对于胡宽这个本地人,原先在城上城下的守卒,是靠不住的。因为他们原先就是胡宽的同袍,只不过胡宽很早就交了人头钱自个出去打猎谋生了。

因此,守门卒很可能同情胡宽而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由尤府家丁看着,就不怕他们翻了天去。

最后,尤六看着和乌兰站一起的胡广,见他又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自己,没来由得,脖子就感觉到隐隐作疼。他脸色一沉,喝道:“走!”

说完之后,他就不管尤七还是胡广的反应,自己先走了。一边走一边小声骂着,娘娘的,差点就把命交代了!

胡广看着尤七跟上尤六,就凑近乌兰的耳朵,低声说道:“嫂子别冲动,留得青山在,还有和大哥丫丫团聚的日子。等到了晚上,我想办法救你出去!”

到了晚上,就是超级特工的天下,对于这点,胡广还是有自信的。

乌兰原本对他有一肚子的怨气,怨他为什么帮着尤府的人,拦着不让自己以死殉节。

此时听到胡广的耳语,又想起他这一连串从未见过的言行,心中不由得有点将信将疑。

当她看向胡广时,又见他自信地冲自己微微点头,就只好信一次自己的小叔子了。毕竟要是能生,谁也不愿死!

再说城外的胡宽,怒气勃发,却看着紧闭的城门毫无办法。他是听到了二弟的话,也想起了二弟临走时,对自己说过,要是有什么意外,千万别蛮撞,要相信他。

但眼下这种情况,胡宽虽然觉得二弟强大了很多,却还是担心他们两人。一想起尤守备平时的为人,和他家平时的霸道,他就越想越觉得危险。

他这种想法,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如果一个人觉得事情会变坏,就会越想越坏。

他右手紧握着弓身,青筋怒张。不过他看到城头上的守卒也开始动起来了,只能恨声离开了城下。

“爹,娘和二叔呢?”丫丫一见父亲单人回去,马上担心地问道。

胡宽在走过来的这段时间内,心中已下了一个大决心。他知道光凭自己是没法进城救人,眼下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时间对于他来说非常宝贵,因此,他直接吩咐丫丫道:“上马,跟爹走,爹找人去救你娘和二叔!”

府谷县城,尤府中,一个略微恼怒地声音在大堂内响起:“什么,你们没抓住胡宽?你们去了这么多人,是干什么吃的?”

“大人息怒,那胡宽狡猾,根本没进城,就胡广一个人进了城,想接走他嫂子。”尤六和尤七跪在大堂中,面向主位的一个年轻人,惶恐地回答道。

“啪”地一声响,是那年轻人手中的茶杯被他一下摔地上了,伴随着恼怒地吼声:“抓住胡广这个废物有什么用,老子要的是胡宽。这才是大虫,不抓住他,老子的心就不安,懂不懂?”

25别做梦了

尤六和尤七两人吓得面色惨白,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尤六大着胆子禀告道:“大人,胡广和以前判若两人,绝对不是废物!”

说到这里,他仰脑袋,露出脖子上的血痕说道:“大人请看,这就是胡广要挟属下留下的伤痕!”

尤守备名尤大贵,是尤家三雄之中老大尤世功的长子,个子也有一米八的样子,大约二十五岁左右,听到尤六的一番话,一时忘了愤怒,好奇地盯着那血痕看。

“这真是那胡广给你留下的?”尤大贵很是惊讶,不由得确认道。

这府谷县城让尤家还有点忌讳的,就是胡宽。因此胡家什么情况,尤大贵基本知道。他实在无法想象,尤六也算是自己养着家丁里面的佼佼者了,怎么会被一个瘦弱的胡广所伤呢?

“是的,大人。”尤六连忙肯定,同时膝行几步,靠近尤大贵,双手捧上一物禀告道,“胡广来历非同小可,这是他给属下看的腰牌!”

尤大贵听得更为好奇,上前一步,伸手拿了过来一看,马上失声道:“什么,锦衣卫校尉?他胡广是锦衣卫校尉?”

他一点都不信,就印象中胡广那怂样,怎么可能是锦衣卫校尉呢!

来回翻了几下腰牌,他又无法断定这腰牌的真假!没办法,只好抬头看向尤六,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尤七听了也是一惊,想起在城门处时,尤六忽然对胡广变得客气起来,原来如此!

“大人,他自己是这么说的,属下也不知道真假。”尤六说完之后,又连忙用手一指外面道,“大人,他人就在外面,要不要带进来问问?”

尤大贵一听,眼睛看向外面,正想同意时,才想起好像还忘记了一人,连忙问道:“那小娘子呢?”

“就在外面。”尤七逮住机会,连忙插嘴说道,同时表功,“要不是属下用心办事,差点就被这小娘子跑了!”

尤六一听,侧过头,凶狠地盯着他。为了抢功劳,他娘的根本就不顾自己的死活!

尤七就当没看见,脸上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等着尤大贵细问好再绘声绘色地描述下自己的努力。

可谁知尤大贵根本不以为意,一颗心都在乌兰身上。他一听乌兰就在外面,脸色一喜,当即吩咐道:“快,让小娘子进来说话。”

说完之后,他转身走回主座,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眼睛就盯着外面。

尤七微微失望,不过也不敢表露出来,连忙站起来就出去传人。

尤六心中暗恨,装着胆子抬头提醒道:“大人,那胡宽未抓到,而胡广又可能是锦衣卫校尉,您看这小娘子是不是先不碰……”

“啪”地一声,只见尤大贵一拍桌子喝道:“老子的事还要你来管?”

尤六吓得连忙伏下身子,不敢再发声。

看到这怂样,尤大贵又有点不耐烦,挥了下手喝道:“你去请黄县令过来,就说老子有请!”

一般情况下,县令是管着守备的,可在这府谷县城却是个例外。尤家一门三杰,早已称霸府谷多年,县令想做什么事情,必须要有尤家的同意才行。因此,尤六对于尤大贵的话,没有半点诧异,连忙答应一声,便退了下去。

院子里,一群手持刀枪剑戟的家丁,如临大敌一般围着胡广和乌兰两人,不敢有半丝松懈。

乌兰的菜刀之前被胡广夺下,早已被抛掉了。此时的她,稍微站在胡广的身后,她还沉浸在城门口的一幕中,不发一言。

而胡广则神态自若地打量着尤府的布局,并没有把四周的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放在眼里。

等尤七出来传令时,乌兰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这个判若两人的小叔,想征求他的意见。

胡广转回头,低声吩咐道:“嫂子不要意气用事,尽量敷衍,最快我今晚就去救你!”

乌兰也算是一手养大了胡广,她实在想不通他凭什么这么说。可当她看到胡广充满信心的眼神时,不由得有点信了。而且这时候,她也别无他法,只能寄希望自己的小叔子能说到做到了。

于是,她下意识地点了下头,昂首大步走了进去。

胡广看着嫂子的背影,心中暗赞一声,果然和英雄了得的大哥是一对。

而大堂内的尤大贵看到乌兰虽然穿着破旧,但却没有一点胆怯,从容走进来,心中就不由得大赞。

自己可是府谷的英雄汉,取得娘们却尽是那些柔弱女子,哪像这娘们有气质!

想起夏天时候看到这娘们衣服穿得少,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尤大贵的两眼就盯着站到大厅中间的乌兰不放,眼睛仿佛想穿透那身厚衣服,好好欣赏个够。

乌兰一见,眉头一皱,稍微一侧身,横眉怒目道:“看什么看,小心眼珠子把你挖出来!”

随着她进来的尤七,不知何时,早已握刀在手,神情紧张地防着乌兰,他知道这娘们泼辣,昨天下午去她家时差点就挨了她的菜刀。

尤大贵一听,回过神来,不怒反喜,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一拍桌子道:“好,这性子,老子喜欢!”

“我们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老子早就看中你了,明明一朵鲜花,却硬是插在了牛粪上。你看你穿的,看你这脸色……”

尤大贵说到这里,惋惜地摇摇头又道:“要是跟了本官,吃香的,喝辣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有。”

“呸,做你的春秋大梦,老娘是有夫家的人!”乌兰怒骂道。

尤大贵嘴角一撇,不屑地道:“胡宽抢夺战马在先,又杀我家丁,已是十恶不赦之罪。本官马上让县令发下海捕公文,不管死活,谁要抓到,重赏五十两纹银!”

说到这里,他又提醒道:“五十两纹银之下,本官看胡宽这厮还能活多久!”

“哼”乌兰一声哼,不屑地道:“我当家的乃是英雄汉,就凭你这点伎俩,别做梦了!”

“啪”地一声,尤大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没吓到乌兰,倒是吓了那尤七一跳。

26赋税

“本官知道你们草原女子喜欢英雄,我就让人活捉胡宽,由本官亲自打败他,看到底谁是英雄!”尤大贵不知为何,竟然颇为兴奋地发誓道。

话音一落,眼中又全是色眯眯地问道:“要是证明本官比胡宽那厮更为英雄了得,你从了本官否?”

乌兰刚想说“做梦!”,但脑海中马上想起了胡广几次的嘱咐。

于是,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将计就计地露出一丝期待,好似颇为感兴趣地回答道:“你要真做到,能比我当家的更为英雄,那你就是那天空中的雄鹰,草原上的头狼!”

虽然她话中没有一个词是答应的,但话里的意思,在尤大贵听来,却是让他喜出望外。

自己果然没有料错,这草原女子就是重英雄汉。自己是将门虎子,真打起来,肯定要比胡宽厉害。只是父亲和两个叔都告诫过自己,不要惹急了胡宽,因此自己才会对他忌惮一点而已。

现在和美人打赌,要是自己赢了胡宽,就能得到美人的心。想着眼前这位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要脾气有脾气的美人很快要在自己身下承欢求饶,尤大贵就想嗷嗷直叫。

他高兴之余,马上想展现友好的一面,沉下脸对尤七喝道:“拿着刀在美人面前晃着干什么,给我滚!”

然后又面露微笑,双手拍了三下,从后面转出两个丫鬟,尤大贵指着乌兰吩咐道:“来啊,请美人去沐浴更衣用膳,好好招待。要是惹怒了美人,小心你们的腿!”

等乌兰转入后堂,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大步往堂前走去。

当他看到被家丁围在那里的胡广时,不由得楞了下。虽然胡广还是胡广,可他觉得胡广又不是胡广了。

之前的时候,他心中有九成九的把握,胡广的那块锦衣卫腰牌是假的,或者是那里捡来的。可现在,他却只有七成怀疑了。

胡广闻声一见尤大贵出来,马上露出一丝紧张地问道:“尤大贵,我大嫂呢,你把握大嫂怎么了?”

尤大贵一听,面露淫笑,得意地道:“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你大嫂?哈哈,她已答应当本官的第十七房小妾了!你放心好了,本官会好好地疼她的,嗯,在床上,院子里那里都可能,啊哈哈哈……”

胡广的一张脸涨得通红,用手指着他怒喝道:“放屁,我嫂子不是这样得人!肯定是你逼迫她的!尤大贵,我也是朝廷中人,你这么做,是……”

尤大贵忽然一声重哼,打断了他的话,嘲讽地道:“锦衣卫校尉?了不起么,老子家里世袭锦衣卫百户都有几个,要不要叫他们出来给你瞧瞧?”

光领俸禄的百户,其实还不如有差事的锦衣卫校尉威风。尤大贵这么说,只是要从气势上压倒胡广而已。

“本官今天就广发喜帖,摆酒庆祝新纳乌兰为妾。只可惜你是吃不到这个喜酒的。”

尤大贵面带讽刺地说完后,忽然脸色一变,冷声喝道:“本官怀疑你假冒锦衣卫校尉,来啊,把他关入大牢,等本官核实清楚后数罪并罚!”

尤七就在他身边,听到命令,连忙答应一声。

胡广倒也光棍,也不反抗,只是冷笑说道:“你去查吧,到时候查到老子是货真价实的锦衣卫校尉,奉密令公干而被你坏事,看你怎么收场!”

尤七听了一怔,转头看自家大人,发现他一脸阴沉,并没有再说话,就只好押着很配合的胡广走向大门。

这时,尤六刚好回来,有点诧异地看了下院内的场景,便快步走到尤大贵面前禀告道:“大人,黄县令已到。”

“有请!”尤大贵说完,便转身自个回大堂了,也没出去接。

当胡广走出大门时,刚好看到一名穿绿袍,大约四十多岁的官员走进大门。他认识,这人就是府谷县城的黄县令。

这货来尤府是干嘛?胡广一边出去一边想着。

他自然想不出黄县令的目的,反正他是面带笑意而进,一到了大堂,就笑呵呵地抱拳拱手道:“贤侄如此匆忙叫老夫过来,可是秋赋已凑足了?”

他不以官身说话,显然是拉近关系,示好的说话。可尤大贵却并不以为意,只是礼节性的站起来拱手回了下礼,让县令在另一个主位坐了,才摇着头说道:“这赋税哪有这么容易收的!”

“当今圣上还加派了辽饷,比起往年又多了不少。可那些刁民跑得跑,死得死,这赋税只能分摊到其他人身上。”

“现在大牢中已人满为患,都是交不起赋税的,想按时收齐还真难!”

黄县令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就连丫鬟过来上茶,他也没理,毕竟这是关系到他的考核。

要是考核好的话,就算不升官,把自己调离府谷县城也是好的。在这里当县令,有尤家压着,太憋屈了!

尤大贵见他一脸愁容的样子,只是呵呵一笑,一挥手,另有丫鬟,捧着一个盘子上来,放在黄县令身边的桌面,揭开上面的红布,露出了满满一盘银元宝后,退了下去。

黄县令看到这些,一脸的愁容终于散去,露出满心的欢喜。千里为官只为财,有这黄澄澄的东西,一切好说。

尤大贵指着这些银两,微笑着说道:“这是黄叔父应得的火耗,小侄早已准备好了。至于赋税,也不用发愁,还有时间。待小侄再用些手段,不怕那些刁民不交出钱来!”

“好,那就有劳贤侄了。”黄县令笑着说了句,想了下又说道,“老夫奏请朝廷免除赋税的折子已经拟好了,只要延安府那边没问题,相信还是没问题的。”

明末的官员,一边找借口,图名声,往往会要求减免赋税,一边却丝毫不手软,赋税招收,只是入了自家腰包。

这些事情,在官场上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连崇祯皇帝也隐约知道。因此他不像以前那些皇帝一般给予减免,经常不给批,还要求追缴以前年份拖欠的赋税。

地方上的官吏自然不会自己掏腰包,如此一来,就更为苦了百姓。

尤大贵听了黄县令的话,胸有成竹地点点头道:“我们府谷县遭灾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再说延安府也是有孝敬的,再通过我家的关系,叔父就放心好了!”

话语言辞之间,丝毫没有提及府谷县的百姓如何,压根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黄县令听了他的话,连声道好,站起来想收银子走人。

尤大贵一见,伸手一按道:“叔父且慢,小侄还有一事要说!”

27女牢

黄县令一愣,看向尤大贵,不知道他还有何事要说?

“叔父,那胡宽昨日抢我战马,今日又射杀我府家丁,此等贼匪不容逍遥法外,小侄回头送上海捕公文,请叔父用印。”

黄县令一听,毫不犹豫地大喝一声道:“这胡宽如此目无王法,自当下发海捕公文,将他缉拿归案!”

“还有,胡宽之弟胡广身带锦衣卫校尉腰牌。但据小侄估计,十之八九是假冒的。因此,人已经被小侄下到大牢,另外请叔父行文兵部或大同那边的锦衣千户所,核实是否有此人。”

听到这个,黄县令楞了下,这涉及到锦衣卫的事情,怎么这么草率,就先把人关了?

不过无所谓,尤家人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万一真要有事也找不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他当即又点头同意道:“好,此事老夫回去就办,这胡家还真是蛇鼠一窝,杀人的杀人,假冒锦衣卫的假冒锦衣卫,都是大罪!”

尤大贵听在耳里,心中得意,不管哪件事情,都能置胡家于死地。

等到黄县令走了,他才想起说过要摆喜宴庆祝的事情,就反复还站边上的尤六去给城里的各大富户送喜帖。

尤六犹豫了下,还是提醒道:“大人,那女人是同意了?”

说实话,他是极度怀疑这个可能的。

尤大贵一听,忍不住又发飙,使得尤六屁滚尿流地跑去送喜帖而不敢再发声。其实他不知道,尤大贵这么一摆酒,又是一大笔礼金收入了!

再说胡广,此时已被押到县衙大牢门口。

还不说,府谷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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