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风秦楚-第4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天可真要天翻地覆了。

那把寒光闪闪的王剑正插在案几上。

正在恶战的龙应奎,一见祭剑即将开始,就想脱出身来。他来替下上古师,是有目的的,即: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又在所有在场者面前,展示自己。当然,他也想杀了狼居胥,以确立自己在剑坛上的霸主地位。但一接剑,他便知道,要想轻易拿下狼居胥是不可能的,便不想纠缠。现在见祭剑开始,便想喝住狼居胥,跳出这恶战。但狼居胥经过这样一番格杀,从未有过的格杀,仿佛才真正进入状态,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他只想嗜血,他一进入这种状态不见血是收不了剑的。龙应奎则要祭剑,他刚要跳出,却被狼居胥一剑逼住。千钧一发之际,始皇帝身后的青城公主如何能让胡人得逞,容不得多想,从观武台上一跃而下。狼居胥怎能防范?虽已察觉,也已避开,但这只是在别的剑士看来,狼居胥在这样猝不及防的危局中,迅速的避开已是闪电一般。但狼居胥不幸是遇上了青城公主,青城公主的速度和他一样,也许比他更快。在别人看来浑然天成的躲避,在她看来就有破绽,狼居胥如何躲得开?早已被这迅猛的一剑刺中。那剑仿佛没有动过一样,一闪,却留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青城公主可是大荒散(嫠,女改水)之猿公的弟子,是个不受常规约束唯以胜负论道的人。这一点,她和哈婆婆颇象似。在她看来,既然以剑相拼,那就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用什么样的手段均在剑道之中。胜负即剑道,其余全是矫饰。她相信:“兵者,诡道也。”这正是她的精神。所以对青城公主,你是无法说剑道的。

“你?”一代枭雄狼居胥回过头来,睁着惊愕的眼睛望着青城,只鄙夷地吐得了这么一个字,便“轰”地一声,大山般的倒了下去,鲜血喷射了一地。

这一突发事件令阿里侃和西戎答里吃了一惊,那哈婆婆尸后早已一剑将西戎答里刺倒,再补上一剑,将其喉咙刺穿。而上古师的剑,也已逼住了阿里侃的咽喉。

“卑鄙!”阿里侃愤怒地叫道,“人言中原人奸诈,我尚不信,今日,怎能不信!”

“杀了他,老虔婆!”哈婆婆叫道。见上古师未动手,持剑便刺,却被上古师一剑撩开。上古师感到自己真的无颜面对阿里侃和倒下的狼居胥,“中原人奸诈”犹在耳边,她的心中颇感苍凉。

十三、血撒望夷

 十三、血撒望夷

“上!”美丽居一见上古师他们得手,又见到自己的夫婿,如何再按捺得住,大叫了一声,早已和苦须归宾,玄月、采薇跃上擂台。上古师、哈婆婆和曲云芳此时一见青城公主跃下观武台,始皇帝身边无人,她们岂会再迟疑,立即跃上祭台,想劫持始皇帝。龙应奎忙一剑敌住哈婆婆,赵成敌住曲云芳。上古师早已一手夺下那若耶工布王剑,斩断田悯和北门晨风的锁链。青城公主虽已回转护住父皇,她一剑却要敌住上古师和昆仑山的银须老者。嵩山的点灯子被徐延龄敌住。武成侯见局势已乱,大叫:“赵成何在?”赵成正敌住曲云芳,一时脱不开身,只得大叫:“丞相,丞相大人!”李斯倒还从容,立即下令道:“升望夷大旗,击鼓,点烽燧”。只见一面黑色大纛从望夷宫前殿东首突兀地升了起来,直插高空,金鼓声响成一片。

整个望夷官风云突变,从始皇帝身后前殿中,一排排刚毅无坚不摧的弓弩手整齐地迈着大步走了出来;教场四周宫墙上的藏兵墙中,一排排的弓弩手象杂乱的丛林一般站起,涌向城堞;那一道高大的宫墙城门似乎在应和着那大纛的招唤,在“轧轧”地上升;敌住众剑士的青城公主、徐延龄、赵成、桓超、龙应奎、狄宣等秦将一齐跳出,一时间万弩齐发,露台上的人们几乎全部倒在了血泊中。只有美丽居扶着北门晨风,玄月扶着田悯跳到了教场上。

盖聂、鲁勾践此时正站在宫墙城门口,看着那突然升起的宫门,知道已应了黄公虔的担心。立即冲向宫门,一跃而起,用他们非凡的内力挥剑斩向那拉起宫门的两根铁链。只见那已拉起至半空中的宫门,轰然一声倒了下去。随着宫门的倒下,城楼上的弓弩手早已将他们二人射得象刺猬一样。

倒是淳维士阿里侃,赤面狐须卜察儿回到了韩元亮身边,他们是作为外邦使臣并不会受到伤害的。并立即被迅速的请出,转到传舍去了。

望夷宫宫北飞(羽军,上下)高阁上一支桔槔升起了滚滚浓烟。徐延龄的军卒拥向宫门,黄均、单膺白的轻骑似箭,踏起一片尘埃,从兰池宫西向望夷宫驰援。

眼睁睁地看着师傅、哈婆婆、苦须、曲云芳等一大批人倒了下去,洗心玉早已挣脱了安仪师的手,一跃上了擂台。正是一箭才过,一箭上前之际。她扑向师傅。千空照此时已身中数箭。洗心玉抱着师傅哭叫道:“师傅,师傅!”上古师只是微微的睁开眼睛,她的嘴角流着鲜血,脸上痛苦地抽搐着。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想说,一张口,血就涌了出来。她痛得浑身一哆嗦,一把握住洗心玉的手,把它往自己的颈脖处拉,只这一个动作,上古师的头就向左一歪,溘然而逝。千空照之死,仿佛是在向人世间证明:一种善良的愿望,仅仅只是一个愿望,在这个崇尚实力的世界上,那是完全走不通的。

“师傅,师傅啊!”伤心欲绝的洗心玉不管她再如何叫唤,她的师傅是再也回不来了。此刻,她的手触到了一件硬物,她拿出来一看,只见是一块小小的带着师傅体温的玉石,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奇迹发生了,望夷前殿前的弓弩手,一起停止了发射。

说是奇迹,也不是奇迹。

当洗心玉跃上擂台的那一刹那,始皇帝惊呆了。无论有多少人向他讲述过,有一个长得与姜弋一模一样的女人,他都嗤之以鼻,他认为那是无稽之谈。他想,即使这是真的,又与我何干?我所爱的女人是姜弋,决不是一个替代品。可现在,当这样一个穿着一身素洁的女子跃上擂台时,姜弋复活了,他那刻骨铭心的爱情复活了。他分明看见的就是姜弋,是他那永不能忘怀的姜弋,他一下子站了起来。

武成侯王翦、王绾、李斯、赵高也一齐惊呆了,世上竟有这样的事?活脱脱的一个姜弋跃上露台来。赵高一看皇上如此失态,如何不感悟,事态又如此急迫,遂顾不得许多,立即用他尖细的嗓子叫了起来:“停止放箭,停止放箭!”

弓弩手们一时不知所措。

赵成又不解,回过头来,看着他。

“快,快下令停止放箭!”

“为什么?”

“是……,唉,来不及说了,你快下令吧!”赵高如何去与他解释。

“停!”赵成看了看皇上,见皇上一言不发,只得下令前殿前的弓弩手停止放箭。他走到皇上面前,似有询问,但他立刻就明白了。

“把这个女子抓起来,要抓活的,抓活的……”赵成听见李斯也在发话,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但他看见皇上没制止,知道皇上是默许了,他不得不下达了这个命令。一时间,只听见秦军中纷纷传呼着“抓活的!”“不要放箭!”的呼叫声。

洗心玉正抱着师傅,又看到苦须归宾和采薇倒在血泊中,她的衣襟都沾满了鲜血,惶乱已极。此时辛利和辛琪,小伍起都跃上了擂台。秦卒已杀出。受了重伤的哈婆婆看了看跃在她前面,替她挡住弩箭,倒在血泊中的曲云芳和西施罗,又看见洗心玉想抱起千空照的尸体,便不由分说的一把扭开洗心玉的手,说:“人死不能复生!”。她又对安仪师说,“别管她们了,快走,冲出去!”。见洗心玉仍抓住一根丝线,她用力一扯,把那块玉从千空照的脖子上扯了下来,“啪”地一下打在洗心玉的手上。也不顾洗心玉的从与不从,拉着她,跳下了擂台。

教场中的剑士,一半已倒在弩箭之下。剩下的踏着尸体和血水,冲向盖聂、鲁勾践用生命砍开的求生之门。却又一次的被强弩制住,只见众剑士象刈倒的麦子一样倒下去。也就在这个时候,所有的弩箭都停止了射击,代之而来的是蜂涌而来的秦军和他们的呼喊声:

“抓活的!抓活的!”

“不要放箭!”

“不许放箭!”

秦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匆忙之中又如何去细说,只听得一片“抓活的。”的呼喊在传递。

哈婆婆和洗心玉,安仪师和辛琪以及美丽居、北门晨风、玄月、田悯、小伍起汇合在一起,还有解狳、太行山的浑元心、生番客独行、女知之善冰女拊之善雪姐妹。

一群秦军长矛手杀来,幸有北门晨风、解狳等的顽强抵抗抵住。田悯的腿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她的下裳。洗心玉一见,把田悯的裙裾撕开,为其包扎,但田悯已无法行动了。这时,一队秦军轻骑杀来,他们挥动长戟长殳,娴熟地刺杀和砸。哈婆婆他们虽然顽强抵抗,但善冰、善雪两姐妹已倒在血泊中。

哈婆婆、安仪师、洗心玉、小伍起等都在拼命向外冲杀。“快,快扶起田悯。”洗心玉叫道。美丽居和玄月架起田悯,但美丽居突然感到腹中一阵绞痛,痛得她不得不弯下腰去。北门晨风一见,忙过来拉住她:“怎么啦,你?”他焦急地问。

“我不知道,肚子痛。”美丽居痛苦地扭曲着她漂亮的脸。

“真糟糕,——什么时候!”北门晨风在这危急的时刻,不胜烦躁,埋怨道。他不知道美丽居已有三个月的身孕。

“你来扶田悯。”美丽居咬紧牙关,她已无法扶住田悯,也无遐顾及北门的埋怨。这时秦军一路杀来,安仪师、北门晨风忙执剑在手抵抗,但辛利已被戟刺中,就在田悯前面倒了下去。

“娘!”辛琪大叫了一声,扑向母亲。秦骑的几支戟一齐而下,独行和浑元心一跃而起,就在北门晨风和田悯的面前,被刺中,滚倒在血泊中。“走,快走啊!”解狳声嘶力绝地叫道。他挡住刺来的剑戟,向田悯、哈婆婆叫道。

“田姑娘,快走!”北门晨风焦急万分。

“娘!”辛琪的哭叫声。

“玄月,拉走她!”哈婆婆面目狰狞地叫着。

这时,小伍起被一刺向田悯的戟刺中,倒在田悯身上,滚热的血喷了田悯一身。辛琪和玄月拖着田悯。洗心玉他们在前面拼杀,田悯的伤口又染红了。

“我走不了了,走不了了!”她绝望的大叫道。继而,她猛地推开玄月的手,叫起来,“别管我了,你们走,你们走吧!”

“玄月,”哈婆婆立即接过她的话,铁石心肠地说,“给她一剑,杀了她。”

“决不能这样!”洗心玉喊叫道。

“只能这样!”哈婆婆恶狠狠地说。

玄月如何下得了手。

田悯绝望了,此时,她手中正握着工布王剑。上古师死时,哈婆婆拾起了它,把她交给了洗心玉。洗心玉要拼杀,又将它交给了田悯,洗心玉是心痛它。田悯看见众人为了她,一个个的倒了下去,心中的沉荷越来越重,也越发感到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罪恶、可憎,这使得她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她猛地执剑在手,横颈一抹,真的以自己的血,祭了这若耶工布王剑。若耶工布王剑吸了一个王主的血,或明或暗地在幻变中熠熠生辉起来。

“走吧。”哈婆婆拉起伤心欲绝的洗心玉,把那把王剑拾起,交给了她,转身杀去。

这时,前面的剑士已经冲出了宫门,正与奔驰而来的黄均、单膺白的轻骑激战。洗心玉她们一冲出宫门,单膺白一眼就看见了她。立即呼喊:“抓住她,抓住这个女子,她就是洗心玉。”

众轻骑一见这个一身素洁一身血的女子,就是洗心玉,是朝廷要抓的要犯,齐心协力地驱马冲杀过来,刹那间将他们冲散开来。洗心玉和哈婆婆、辛琪在一起,又遇到了故赵的陈不知和桐柏山的双瓴尊者,只是不见了美丽居和北门晨风。洗心玉以为他们在一起,此刻谁也顾不到谁了,大家齐心一致地杀出去。这一阵昏天黑地的冲杀,直杀到傍晚,哈婆婆,洗心玉和辛琪才冲杀出了重围。哈婆婆因失血过多,几近虚脱。她那端庄美丽的脸苍白,华发已乱,咬着牙歪着嘴,轻蔑地啐了一口,嘲笑着这场大屠杀:“哼”她说,“枉费心机,也没拿我怎么样嘛!”。洗心玉则回转身来,一身血迹地望着尘埃中的望夷宫,恶梦一般,失声痛哭起来。师傅、二师傅、苦须、田悯、玄月、采薇、曲云芳、西施罗、小伍起……,他们都倒在了这场浩劫之中,永远不能再回来了。

一切都仿佛不是真实的,时间中的事物,都有不真实感。刚才,这些人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洗心玉手中还握着师傅交给她的一块玉。她想起来了,她把这块玉摊在手上。这是一块非常奇特的和田羊脂玉,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师傅想对她说什么?过去了的将永远过去,时间的冷漠就是那永不停息的流逝,留在人们心目中的,只有那难以忘怀的记忆和对往日不珍惜的悔恨。

“师傅!……”

四野是劫后余生的宁静。西边的天空,是一片凝重的血紫。

洗心玉和辛琪把哈婆婆的伤口包扎好,在薄暮溟溟的昏暗中仔细辩认了一下方向,知道是到了永陵。躲过搜寻的军卒,她们继续向西。“停!”哈婆婆站住了,侧耳听了听说“有人”。三人忙伏在一片乱草丛中,青青地开着白色小花的夏菊,遮掩着她们。这时,那脚步声已近,洗心玉透过参差不齐的野菊望过去,认出来者是美丽居。喜不自禁,“千姿花!”她轻轻地呼叫了一声,走了出来。劫后余生,美丽居一见是她们三个,开始也很高兴,总是大难不死,又遇到是一起的,本应该有何等的喜悦?

当单膺白的轻骑捉拿洗心玉时,美丽居正和北门晨风在一起。他们被这轻骑冲得离开了洗心玉,她紧随着自己的夫婿,再也不想离开他。但她立即发现北门正冲杀进包抄洗心玉的重围,而将她置之不顾。她本也想冲过去,这一瞬间的发现,使她的侠义肝胆倾刻间消失全无。腹中又是一阵绞痛,在这个时候她也需要别人帮助。可北门却没有关注她(北门又不知道她怀有身孕),她没想到这是男人们的通病——重友轻妻,或者说是道义在肩。想起自己的这一切苦难,想起北门的这一次被抓,哪一样不是因为洗心玉?现在,自己的丈夫竟置她于不顾,可她还要去救助田悯,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有什么地方做得对不住天地?也值得他如此的轻视!这一刻,她的仇恨心理,不羁的个性就从心里升了起来。这种心理的转变别人看不出来,也正是在这一瞬间的踌躇间,她和北门晨风被冲开了。与南天蛟解狳、武夷山的西江野客,蓝胡子叶震天走到了一起。

面对洗心玉的这一声轻轻的呼唤,她喜出望外,得遇友人。但在四人扶将而行时,在望夷宫前升起的仇恨心理又涌上心头:“我的一切痛苦,一切苦难,还有一切幸福,都在这个女人身上。只要有她在,我就不会有好结果,便永不会幸福。既然这样,那我还犹豫什么?我为什么不除掉她?”这样一想,心狠手辣的美丽居便拿定了主意,因为她本有所顾忌的哈婆婆,此刻已是一个快死的人了,这个疯婆子再也不可怕了。而且此刻除去这三人,不会造成什么恶果,别人只会认定是朝廷干的,那就这么定了!她暗暗地下定了决心。她们走进一个后稷祠,进入后稷祠后,洗心玉正弯着腰扶着哈婆婆,让她躺下来。这正是好时机,美丽居猛地拔出剑来,朝洗心玉的后背便刺,没料到辛琪发现了,扑将过来,替洗心玉挨了一剑。美丽居再第二剑时,这时哈婆婆已强行跃起,用剑鞘挡住了她的剑。美丽居还想再刺,突然她感到腹中又是一阵绞痛,痛得她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去,连剑也拿不住,掉在地上。鲜血就顺着她的大腿流下来,她小产了。

哈婆婆已将剑抽出,朝她刺来,好在洗心玉用剑挡住了哈婆婆。

“为什么,为什么啊?”洗心玉几乎是疯了一样地痛苦地叫道,“为什么你要杀我?我不明白!”

“这种人留她干什么?”哈婆婆从来没有慈悲心肠。

“婆婆,”洗心玉一把抱住哈婆婆的剑说,“别这样,饶了她吧,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她。”

“她要杀的是你!”辛琪不解气,她挨了一剑。更令她难过的是,她一直对美丽居那么好,如今才发现,美丽居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杀得还不够吗?”洗心玉伤心地痛哭起来,“所有的人都死了,为什么?为了什么?难道我们还要自相残杀?还嫌血流得不够么?你看她……,美丽居,你怎么啦?”她突然看见美丽居痛苦的弯下腰去,下身都是血,她忙一把抱住美丽居。

“美丽居!”她哭了起来。

美丽居捌过头去,心中的仇恨依然不去,但亦感到一丝凄楚。

哈婆婆看了看她说:“她小产了。”

“活该,”辛琪说,她当然知道美丽居为什么要杀洗心玉,但她不说。

“婆婆,帮帮她吧?你帮帮她吧?”洗心玉哀求道。

“我从不帮恶人,——谁?”哈婆婆似乎听到了什么,她喝道。又仔细听了一下,又没发现什么。因而继续说道,“看在你姑射子的面上,让她滚,——滚!别让我再看见你!”哈婆婆对美丽居喝道。

美丽居捡了性命,弯着腰,扶着墙,没有一丝悔恨地咬紧嘴唇,踉跄地走了出去。

“这样的人,你放了她,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她手里的,”哈婆婆对洗心玉一针见血的说。“该救的人你要救,不该救的人不要救,做人要心狠一点,象你这样……”一句话未完,凭着坚强意志支撑着的哈婆婆“扑”地一声,倒了下去。

“婆婆!”洗心玉和辛琪一时都惊慌起来。

这天晚上,哈婆婆将洗心玉唤至面前,审视良久。最后下定了决心似的对洗心玉说:“我怕是没几天了,云摩十九式乱剑也无传人,云中阳虽然还在,但他悟性不高。不知你肯应允否?我不是愁我无传人,是担心吾师孤刃峰上人交托给我的责任,无颜以对祖师祖庭。今我欲将云摩十九式乱剑传授与你,但我知道,你是桃氏十四泉的传人,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我也不勉强,你是否应允?”

洗心玉知道哈婆婆此心殷切,在她这弥留之际,不忍拂逆了她的心,再加上辛琪极力推怂,于是向哈婆婆执了弟子礼。这一天晚上,哈婆婆将云摩十九式乱剑及乱剑之心剑一一讲解给洗心玉听。快天亮时,洗心玉出去打探消息,顺便找点吃食。临别之际,哈婆婆从脖子上也解下了一块小小的蓝星石,挂在了洗心玉的脖子上。并叫她将来到邛崃剑庭去,在邛崃剑庭的邛海竹径去取“云摩十九式乱剑”的秘集图谱。

当洗心玉再次回到后稷祠时,发现哈婆婆和辛琪已被别人杀死。只见一地纷乱的脚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腥膻气,那把若耶工布王剑也不知去了哪里?此时她听到有秦军搜捕的声音,苍皇之际,不得不离去。

哈婆婆之死是个谜。

会是美丽居吗?在美丽居那样的时刻,她有这个能力吗?哪会是谁呢?谁也不知道。

王剑工布的去向更是一个谜。

有几种说法:一是说哈婆婆死于洗心玉之手,邛崃剑庭和至简堂本就道载不同,如今哈婆婆身负重伤,又欲夺王剑,所以被洗心玉杀死。二是哈婆婆死于不知名的人手中,或胡人手中,如果是这样,哪洗心玉又何以得免?三是哈婆婆死于自己所受的重伤,哪辛琪呢?四是哈婆婆根本就没有死,她已持有了王剑,消匿在山林之中,这一说法相信的人不多。

对工布王剑也有几种说法:一是在洗心玉手里,她不说。二是在哈婆婆手中,哈婆婆不现,此剑也就不行。三是哈婆婆夺得此剑,理藏了起来,后来她被杀,现在这剑正藏在永陵的某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四是当时有胡人经过,哈婆婆既然死于胡人之手,那此剑也就落到胡天漠地去了。五是,此剑遭此劫难,可能已经化去。

长太一息,这真令人感叹,百年难得一现的工布王剑一现世,不足一天,就经历了如此惨烈的血妄之灾,不得不再次遁去。

从此,人世间再也见不到若耶工布王剑的踪迹,就象黑夜中的一道闪光,划过(黑合艹,左,右上下)(黑甚)的天空,刻在了人们幽深的记忆里。或者象一粒水银,不小心地落到了地上,就不知流到了那一片漠然的土地中去了。

一、缘何偏是此花残

 北门晨风杀出重围之后,和洗心玉一样,朝西北方的永陵杀去。他至所以能不死,自然也是因了洗心玉。当他看见单膺白率众秦军团团将洗心玉、哈婆婆围困住的时候,一腔见义焉然无为地冲动,使他拼命冲杀过去,旋即被秦军冲散。待他最终杀出重围,才发现美丽居不在,正想返身杀入,却遇到了面露鄙夷之色的玉清楼主陈庄,挟着一股血腥之气杀来。

一头乱发的陈庄喘着粗气,见北门晨风欲返身杀入,也不停步,叫了一声:

“千姿花杀出来了!”

“是吗?你怎么知道?”

此际苍皇,陈庄没多说,自顾自的匆匆而去。

美丽居因北门晨风去援救洗心玉而愤怒伤心,一迟疑,就和他冲散了,好在身边还有南天蛟解狳,武夷山的西江野客和蓝胡子叶震天。他们面对众多秦军,如何还能多想?此刻美丽居腹中又痛,解狳、西江野客、叶震天拼命为她杀开血路。当然,她的脱逃也是因为有了洗心玉,秦军中没几个人认得洗心玉,看到美丽居毛嫱西施般的容貌,大多以为她就是洗心玉,因此不敢放箭。就在他们快杀出重围时,校尉桓超带领一股秦军杀到,发现她并不是洗心玉。此刻,秦皇也已醒悟过来,制止住了赵高,命令无须放走一个,就是洗心玉也一概射杀之。但这已没有用了,因为这时秦军卒已和剑侠杀成一团。桓超即命轻骑向他们挺戟刺来,这时,他们已快杀到荒郊,解狳、西江野客、叶震天拼死命抵住刺来的矛戟。这时陈庄正好杀到,美丽居此刻腹中也不痛了,遂露出狠劲,和陈庄一同杀出。解狳、西江野客、叶震天都倒在了血泊中。杀出重围之后,陈庄和她分了手,虽都朝西北方向,却没有走同一条路。

知道美丽居已杀出重围,北门晨风一人先朝西北方逃去,他想暂且先逃出此地,然后到泾阳去找文士义。他知道美丽居去过那里,美丽居也知道文士义是个义士,倘若美丽居真的逃出了这劫难,以她如此聪慧机巧的为人,自然会想到到泾阳去。这样一想,北门晨风便不再顾虑,他在荒野中藏藏躲躲走走,天朦朦亮时,才发现自己来到了泾水边。只见那弯弯曲曲布满草甸子的泾水闪着银光,亲切而又陌生地在流淌,他找了一个缓坡,徒步涉水,进入河中草甸子,再脱了衣裳单臂托举着游过去。如今,站在泾水北岸,回望望夷宫那方向,清晨的东方,阴沉而暗淡,好似从不曾发生过什么一样地沉寂着。北门晨风仿佛在梦中一样,他不敢相信昨天的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几经生死,如今还能站在这里,他真为自己感到庆幸。

晓风吹着他刚穿好衣裳的躯体,使他感到有些冷。一夜未睡,腹中又饥。现在,他开始朝东走,他要赶到泾阳去,在文士义的庄园中去等候美丽居。

北门晨风在文士义的宅邸中只住了一天,文士义便将他安置到了泾阳邑外一徒附的崖窑中去。泾阳不大,面对如此变故,文士义实在不放心北门晨风的安全。又备置了一些豪奢用品。送走北门晨风后,按昨晚与北门晨风的商议,派人前往季子庐去打探。他们是怕美丽居会回季子庐,两人错进错出错过了,双方都不知晓,空担着一份心思。

这是一个两孔崖窑,孤零零地凿在一个小山峁里,深不过丈许。那徒附服徭役去了,只有一个婆娘在,正好用来伺候北门晨风。往来消息皆由文士义那管家来去。北门晨风到了这里,总算是安定下来,不再为自身的安危担心,却日夜思念起美丽居和至简堂的人们来。

四五天之后,文士义的管家来过一次,告诉他,派往季子庐的人回来了,角管家得知老爷获救,很是高兴,但夫人却没有一点消息……。说话间,那管家神色凝重,北门晨风看出他有什么瞒着自己,还以为是美丽居。当即问来,才知道是文家大老爷出了事,好象是为了什么焚书之事,如今被官府抓了去。那管家说:老爷去了南山,临行前,嘱他看顾好北门节士,他去南山文家庄去处理大老爷的事,望侠士不必挂心。

得了这消息,北门晨风越发不安起来,他不知道天底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听那管家说:到处都在烧书抓人,弄得人心惶惶。北门百思不得其解,不知朝廷又生出了什么变故?在这样的背景下,他自然更担心起美丽居来。四五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分明听那陈庄说“千姿花杀出来了”。她杀出来了,杀出了不在季子庐又不在泾阳?那她到哪里去了?莫非是自己听错了不成?还是陈庄说的话自己没听清?要是这样,那美丽居可能根本就没杀出来,这样一想,心中不免更加焦急。

日子一天天过去,住在这破崖窑里,日子实在无趣。北门住的这一孔崖窑除了一个土炕,什么也没有,好在文士义送了许多日常用品,那婆娘不会料理,除了煮还是煮。不过北门这人也不讲究,只要有得肉吃就可以,再说也没办法,只得按下心来苦等。这样,日子一过就是几十天,其间文士义来过一次,知道文士仁已被救出,如今南山那边已经平静。奇怪的是,望夷宫事变在这大秦疆域中,好象没有发生过一样,也没有发出什么诏令通告缉捕在逃的剑侠案犯。

这一天午后,文士义的管家驾着辎车又来了。未到门前,看见窑前的北门晨风,老远就叫了起来:“北门老爷,北门老爷,夫人找到了,夫人来了……”。北门晨风一听,大喜,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扑嗵”一声落了下来。他三步并着两步地迎上前去,那马车就停在他面前。他掀开车帷,但他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在马车里已挣扎着坐起来的美丽居,虽梳洗整齐,却面如素缣,憔悴得如残花败柳一样。且右手还缠着布,挂在胸前。

“这?这是怎么了?”北门晨风吃了一惊,甚是不解。

美丽居一看来者果真是自己的夫君,不由得泪流满面,“北门!”她悲戚地大叫了一声。北门晨风一把抓过她那受伤的手,发现这手软绵绵的,不知这手怎么了?但这手看起来伤得不轻,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美丽居精神有些恍惚,她打量着北门晨风,当她听到北门晨风激愤的声音,才明白自己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仿佛才想起望夷宫。不由得眼中闪出一种失子母狼般的仇恨目光,她猛地扑到北门晨风肩头,狠狠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