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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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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朝的护卫朝盛俞行礼道:“拜见周朝陛下,我已将贵妃平安护送,就此告辞。”
  “替朕谢过豫王之恩。”他已坐上马车,目光落在薛盈脖颈那道手指印上,“疼不疼?”
  薛盈摇头,眼里水雾氲盈:“当时,我真怕见不到你了。”
  盛俞紧握住薛盈的手,她闭上眼靠在了他怀里。
  江媛识趣下了马车,正巧迎面撞上薛子成。
  薛子成问:“贵妃可有受伤?”
  江媛如实答来,薛子成皱起眉:“你说是豫王救了贵妃?”他见江媛点头,问,“东朝豫王怎会在别院?”
  江媛被望得不自在,摇头道“不知其中来龙去脉”,薛子成盯着她望了许久,她亦还是垂首不言。队伍启程返宫,薛子成朝江媛伸出手掌:“上马。”
  江媛一愣,忙道:“奴婢走回去……”
  “上马。”
  为不耽搁队伍,江媛只得别扭地坐到了薛子成身后。马背颠簸,她手抓着马腹太吃力,薛子成道:“抓我腰即可。”
  江媛只得憋红脸道“多谢薛少卿”,薛子成知晓薛盈与封恒那段过去,是有意想避开旁人想在江媛这问清楚来龙去脉。可江媛谨记主子的命令,一直没有开口。
  薛子成道:“我是贵妃的亲弟弟,你难道不想如实告诉我,而让贵妃涉险么。”
  “奴婢……”江媛左右为难,“贵妃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答应了她,真的不能说。”
  薛子成终于不再问。
  马车内,盛俞也同样问起了为什么封恒会在景北别院救下薛盈。
  他望着她,薛盈也迎着他的视线。她之前便打算过一套说词,说宫人将她劫持在别院外,只是巧遇见封恒才被他搭救。可她望着眼前之人,终于还是觉得她不能欺骗他。
  “我被宫女谋害之际,是豫王身边的侍卫出现救了我。而后我睁眼便见到了豫王,片刻江媛带着护卫已赶来。”
  盛俞问:“他为何会出现在别院?”
  “臣妾不得而知。”
  “他与你说了什么?”
  “他言臣妾所遇恐与秦王有关。”
  盛俞望着薛盈的眼,他似在咀嚼她说的话,她面上的安然让他放下心。他轻抚上她脖颈白皙处的红印:“朕会替你把公道讨回来。”
  薛盈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深邃,她沉思着:“为什么太后会突然将宴会改在别院,昨日便有人提及了想去别院赏菊,太后明明是否定的,今早却突然告诉臣妾改了宴址。”
  “盈盈是想到了什么。”
  薛盈道:“只要查清楚太后是受何人提议,便可顺着查到些蛛丝马迹。昨日,宁国公之女魏锦岚提到过景北别院的溶洞清凉;太保之女崔书玲说到宫里菊少,屡次拂了太后脸面;秦王妃……昨夜款待外邦的夜宴上,她与太后私下里谈了许久。”
  盛俞唇微扬:“盈盈是朕的军师么。”
  薛盈轻笑:“臣妾分析的对吗?”
  “朕会查下去。”盛俞敛了笑,眉宇间肃然,“朕知晓他们意欲何为。”
  “他们要做什么?”
  盛俞没有回答她。薛盈只道:“陛下,此事与太后无关,您调查之时切莫伤了与太后的母子情分。这是有心人太过厉害,竟操控人心,步步为营。臣妾不懂那些权术与争斗,只知在此时我们应当团结一致,不教人伤了自己的和气。”
  盛俞动容,目中更是欣赏。如果他一直以来爱的是她的貌,她的身与善,那此刻更爱了她这份蕙质兰心。
  ……
  回到披香宫,许太后派了宋嬷来为薛盈探病,薛盈自责弄砸了宴会:“今后有机会,我定再为太后重新办场宴。”
  送走宋嬷,白湘进来为薛盈换药,江媛支支吾吾站在一旁。薛盈透过镜子望见她此景,问:“你有话想说?”
  “娘娘,薛少卿一直追问奴婢事情的始末,奴婢未言,只是……”江媛眉间担忧,“奴婢担心娘娘。”薛盈是皇帝的后妃,却被外邦带走了一个时辰。哪怕江媛不言,也怕有心人会四处传言,中伤薛盈。
  已是夜晚,薛盈吩咐人抬水沐浴,话落时盛俞正走进寝殿来。
  他屏退了宫人,望见她伤痕处涂抹的药膏问:“还疼么。”
  “不疼,不疼,您都问两遍了。”
  盛俞抿起笑,他眼里的她一向娇弱,他自然是紧张她的。
  “陛下,事情有眉目吗?”
  盛俞道:“此事确实是有人故意蛊惑母后,你说的三人中,太保之女行事无脑,魏锦岚是太后为皇弟选的王妃,她自该不是有心之言。秦王妃……此人不用猜,朕便知秦王虎狼之心。”
  “那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薛盈眉目认真,盛俞勾起笑:“不如朕即可就下旨,在朝堂给你安排个差事?”
  薛盈知他是打趣她,盛俞道:“你劳累一日,朕想让你此刻好生歇下。”
  “臣妾说来怕陛下笑话,臣妾从鬼门关走一遭,竟觉往前的小胆都变成大胆了,经此一事,臣妾才有了教训,知晓下次该谨慎行事。”
  “你在别院门口设下搜身关卡,已是谨慎起见。”
  他眸里更加青睐,目光流转在薛盈身上,是那样看不够。
  薛盈唇边漾起笑,却忽然紧锁眉头,仿佛一瞬间顿悟到了更深的道理。
  她抬起头望住他:“陛下,您在武华门弃车策马来寻臣妾,这让满朝臣子都知您对盈盈的看重……”
  她不再言,盛俞已知她都明白了。
  他道:“朕要以身作则改周朝的婚姻制度,朕没有答应充盈后宫,他们自然要试朕一回。”
  薛盈接下了他的话:“若陛下的后妃薨,那新册立的后妃便是他们送入宫的人。若陛下救了我,便让所有人都知道您重视我,而我,成了众矢之的。”
  盛俞面容严肃,无言望她。薛盈已然明白她所言是真。她嗫嚅着想开口让他不如充盈后宫吧,可那话竟如万钧重,沉得难说出口。
  “乱想些什么,再想朕就治你干政之罪。”
  薛盈低头扯出丝笑:“您说过不会治臣妾这罪。”
  盛俞凝望这低头的温柔,搂住了那把细腰。他的唇落上她耳鬓,带起的炙热已令她有了反应。
  他手掌肆意,惹得她脸红心跳,他的唇移到她唇畔,却在忽然之间,他停下动作。
  薛盈一瞧,盛俞摊着手掌,掌心里竟有一张纸条。是从她身上摸出来的。
  他展开,面上的温情顷刻不复。
  他的视线是密箭寒霜,落在她身上竟令她沉如千钧,他动怒了。薛盈不明所以,拿过那张纸条。
  盈盈似水月,我心如尔心。
  作者有话要说:  薛盈:皇帝变脸像翻书,心怕怕QAQ
  前任都不是好东西。
  ——来自薛贵妃的友情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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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身体霎那间僵硬得不能动弹,脑内的空白好久才在盛俞幽深莫测的眸光里散去。薛盈嗓音嘶哑:“这不是臣妾的东西。”
  这句定情的话,除了封恒知晓还能有谁。她不知封恒是何时放在她身上的,她竟一直没有察觉!
  殿内骤然冷到极致。
  盛俞终于打破沉静:“这是,何意?”
  薛盈僵硬地摇头,他眸色腥红,似在极力隐忍。
  “臣妾不知……”
  “你两岁起识字,三岁能背诗,五岁习书绘画,七岁足可独自奏琴。薛盈,把这句话念出来。”
  眼前的男人再无温情,此刻只有满身狠戾。薛盈忘记盛俞为何会知晓她成长的一切,可她容不得想,她只知道盛俞动怒了,这是比上次建章宫前舞剑,他生的更狠的怒。
  她僵硬,一字字:“盈盈似水月,我心……如尔心。”
  “谁写与你的?”
  薛盈摇头,盛俞的手指捏住了她下颔。
  他只用了一分力,她却浑身颤栗生惧。这双眼莫测难辨,盛俞眼里再无明月,只有无尽的暗沉。
  “东朝豫王救下你,而后呢?”
  薛盈猛地跪下身:“没有而后了,臣妾回来了,陛下,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
  “你说,谁要陷害你。”
  薛盈哑然,她不能道出封恒,哪怕温氏如今已经不是绍恩侯府的夫人,可是她却还是从绍恩侯府被册封入宫。府中的人知晓她与封恒的那段过往,她想到薛淑与柳氏的嘴脸,她们会巴不得她摔得粉身碎骨。
  上次回庆王府,外祖父佝偻的身影还在她眼前,舅舅温骞的衰老,王府上下对她的敬重亲和,还有温氏与薛子成好不容易脱离了苦海。她不能说,她身后背负了太多人的希望。
  她沉默不再言,盛俞一把捞起了她。他的眼辗转在她身上许久,丢下她大步走出了宫殿。
  薛盈爬起身追上,那一抹明黄已经消失在夜色里。
  白湘与江媛颤颤跪于殿内,薛盈仍在月事中,小腹一时无比发痛。她扶着门,白湘忙起身搀扶住她,江媛惴惴,忙去寝殿拾起地面那张纸。江媛不识字,只能辨出其中“我心尔心”,她细一揣摩,小心拿给白湘看。
  白湘脸色煞白,江媛见她的神色已能确认方才发生的原由。两人小心道:“娘娘,奴婢拿披风给您,您去建章宫……”
  “不必了。”
  盛俞正在气头上,她现在不能再去撞这锋口。她吩咐人沐浴,躺到床榻,枕边空荡荡,原来盛俞早就在她心里扎了根,她竟已不能习惯他不在枕边。
  她侧躺着,眼泪轻而易举滑下。
  盛俞第一次的怒,是因为青色。第二次,是因为这句定情的话。难道他知道她与封恒的关系么?
  薛盈忙否定,这桩事无人敢提,早已在三年前就被尘封。
  她一夜未眠。
  ……
  早朝后,她派白湘送去的早膳被挡退在勤政殿门口。午时,薛盈亲自前去,是闵三出来接见了她。
  闵三年已四十,略有臃态,虽知盛俞因薛盈生怒,却待她还是客气的。
  “薛贵妃,陛下与大臣在商议朝政,不便召您觐见。”
  “我何时能见到陛下。”
  闵三笑:“不如您回披香宫,奴才随时给您传信儿?”
  薛盈沉默片刻:“我就在此等候陛下。”她跪在了勤政殿前的日头下。
  薛盈不过只跪了两刻钟,殿内盛俞听闻已朝闵三发怒:“跪什么跪,让贵妃回宫去。”
  闵三急道:“可贵妃娘娘劝不动……”
  “不知道抬回去么?”
  须臾,薛盈果真被人抬回了披香宫。她黯然,让闵三传话:“陛下若是怪我,我甘愿受罚。请公公照看好陛下,他不能因为动怒而坏了身子。”
  薛盈走后,一禁军侍卫疾步走入建章宫。
  殿内众人已被盛俞屏退,侍卫俯首禀报:“属下无能,没有亲手取到豫王的性命,但东朝一行人伤亡惨重,也算是给了他们重创。”
  “伤亡多少。”龙椅上,盛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牍。
  “已过半数,豫王此人防备森严,身侧高手如云,属下们只能回京向陛下请罪……”
  盛俞挥手,淡声下了退令。
  他昨日里盛怒,回宫摔了茶杯,命令人提着封恒的脑袋回宫见他。他虽暴怒,却知封恒不会轻易这般任他得手。不管是真取了他性命还是给他警告,盛俞都没有解气。
  他的女人,动了就得死。
  ……
  披香宫。
  温氏已在昨日得知薛盈遇险的消息,今日入宫探望,见薛盈一直都心绪郁结。
  她追问之下,薛盈如实说出。温氏责备道:“你,你让娘说你什么好。不管陛下知不知道那是谁写的,那话本就不该出现在你身上,你是后妃,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温氏为薛盈想着办法,薛盈都否定,勉强笑道:“娘不用担心,我自有法子。”
  “你有什么法子?”
  “昨日我遇险后便思考明白了对方想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实则陛下比我更清楚。”
  “是什么?”
  “纳妃,让陛下充盈后宫。”
  温氏讶然:“纳妃不是常事么。”
  温氏自然不明白盛俞要与她一夫一妻的心思,薛盈笑了笑:“等陛下气消了,再提这事吧。”薛盈与温氏相见不易,她有意避开不再提此事,问着温氏如今生活得可否如意。
  温氏一笑:“我一人自是如意快活,每日只张罗你弟弟的衣食,偶与那些夫人们赏花品茶,倒是惬意得很。”温氏感叹,“原来人都是要服老的,如今,娘忆起儿时的天真,竟觉那段岁月才是快意人生,每一件事都是那般有意义。”
  薛盈为母亲心疼。
  温氏与薛元躬和离,再送走她这个女儿,薛子成每日忙于职务,陪伴在温氏身边的时间甚少。薛盈握住温氏的手:“娘年轻时敢爱敢恨,盈盈很羡慕娘。现在也不晚,娘有何未实现的心愿吗?你告诉我。”
  温氏被勾起回忆,她双眸明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可却又忽然黯下,摇头道:“没有。娘只盼望盈盈能得圣上宠爱,能为圣上诞下一男半女,后半生好有依靠。娘只希望子成平安,不求他功名显赫,能有个贤妻照顾他,娘此生便足矣。”
  薛盈心酸,她觉得她的娘亲不该是如此的。绍恩侯府的布帛菽粟消磨掉了温氏年轻时的明媚个性,如今温氏就算再有心愿,也不会告诉薛盈。自古母亲求的,只是儿女平安。
  薛盈下定决心,试探问:“若女儿有事求娘,却是一件苦差事,娘舍得子成,舍得去做吗?”
  “什么事还要求娘,直接说便是。”温氏失笑,“你娘早已吃够了苦,还有何好怕的。”
  薛盈郑重道:“我想请娘,去开垦农桑。”
  温氏怔住。
  这事儿薛盈想过多次,周朝在百年的繁华盛世里日渐走向衰微,如今的盛世仿若镜花水月,轻轻触碰便极易打散。她明白盛俞在农业的改革是早晚之事,可率先领头的这个人却十分重要。
  他可以是忠心老臣,也可以是新晋贤人,但朝中文武一定不会料到,这人会是一个女子。
  盛俞要改变婚姻制度,女子便不能拘于后院那四角天空里。谁说女子不能如男子一样有抱负,薛盈虽柔弱,却在接触盛俞后有了一颗甘愿坚强的心。
  “女儿说的也许很荒唐,可娘应该知晓,我周朝农耕式微,街头巷尾处处都是女儿红妆,这是陛下的心愿,我追随陛下,也愿与他同忧共苦。”
  温氏却已笑起:“你要娘去开荒耕地?那便是离开长京?那给娘安排去何处,我可以自己挑地方么?娘想去甚州,我儿时的闺中蜜友在甚州,十多年未见,只靠着书信来往,我太想念她了。”
  出乎薛盈的意料,温氏全然答应下来:“既然这是你与圣上的心愿,娘自当会尽全力去完成。派几名司农随我一起,娘不怕风吹日晒……”
  薛盈与温氏足足谈论到酉时,温氏在披香宫用过膳才离开。
  薛盈问白湘盛俞在何处,白湘道一直忙于政务。薛盈走去夜色里,在建章宫外求见盛俞。
  闵三入内禀道:“陛下,贵妃娘娘又来了。”
  盛俞手执奏本,看也未看便丢在了已阅的那堆折子里。
  闵三察言观色,知晓今日皇帝也是心不在焉。
  “陛下,立秋后这天气说来也怪,你瞧外边的天吧,它白日还好好的,转眼便要下起雨来了。”
  盛俞这才抬起头,淡淡问:“下雨了?”
  “夜风吹得狂,方才王监正从司天台探到天象,今夜里到后日都是雨。”
  盛俞字言不语,闵三只得不再说,用眼神示意宫人去办事。宫人出殿,朝薛盈行礼道:“贵妃娘娘请回吧,陛下忙于政务,待会儿便要歇着了。过会儿有雨,还请娘娘早些回宫。”
  薛盈站在风口,被吹得袂角飞扬。她还是不言不语,依旧站在了廊下。
  殿内烛火如昼,盛俞看奏折看得心烦意乱,余下的这些折子几乎都是恭贺他登基的恭维话,是从偏远的各郡县送来,早已过了时效,基本不用他亲自翻阅。他见灯芯渐灭,被宫女挑了好几回,再抬起头时,窗外淅淅沥沥,果真下起了雨来。
  盛俞起身直奔出殿。
  薛盈站在门口,身后是一片雨帘。
  她凝望他时,眼眶里盈盈有雾。她扶身参拜:“臣妾拜见陛下,臣妾来此是有事想求陛下。”
  盛俞凝望她,淡声道:“何事。”
  “臣妾的母亲想请旨去甚州开荒耕地,她虽是女子,却心有宏志,不怕艰苦,愿报效朝廷……”
  盛俞已知这其中的道理,他知晓这是薛盈为他改革而做的付出。薛盈禀完,一双桃花眼里小心翼翼,唯恐再惹他怒,她求助似的望他:“陛下,您同意么?”
  “朕斟酌后再拟旨。”
  “臣妾代母亲谢过陛下,臣妾还有一事。”
  “说。”
  “臣妾在景北别院受惊,不便侍奉陛下,后宫虚空……”心口的话似万钧重,薛盈道不出,她紧捏着袖中的手帕,手指痉挛般搅缠,指甲狠抠到皮肉,在那一丝疼里,她垂首,“请陛下充盈后宫吧。”
  她的下颔被一把抬起。
  这次盛俞用了十分力,她疼到蹙眉。
  “朕与你说过的话都当耳旁风么?”盛俞紧盯她,双目里有熊熊烈火,他朝身后吼了一声,“都滚下去。”
  宫人悉数退散,盛俞道:“你再说一遍?”
  薛盈迎着他目光:“臣妾请陛下充盈后宫。”
  她忍着眼眶里的泪,“嫁君二十七日,臣妾悟出一个理。天子妻妾,于国有责。臣妾无开疆扩土之能,只有随君共苦之心。外邦崛起,富国阑珊,时绌举盈,陛下心系万民,臣妾的付出只是绵薄微渺。历朝圣训里,帝王妻妾关乎朝堂,陛下可以娶妻立后,广纳新人,这样于治国掌权不是更有利么。我不求圣心独宠,只求你不为难。得失枯荣,伴在君侧,足矣。”
  盛俞一言不发,薛盈从始至终垂着头,可他瞧见地砖上的那一滴晶莹,不是雨,是她的泪。


第22章 
  盛俞吼着宫人递伞,撑伞握住薛盈的手臂拉她走入雨中。他一言不发,疾步将她送回了披香宫,油纸伞偏向的全是她那头,他被淋得稀里哗啦,将薛盈送到檐下便再入雨中离开。
  闵三与一众宫人惶恐地追随在后,盛俞恼怒训斥:“监正王阁璧预测出的是什么鬼天象?今年的俸禄都别想领。”
  盛俞的暴躁与他的内心相反。
  他心内无比明白薛盈的意思。
  他于文武大臣面前是爱民如子、待臣亲和的皇帝,但他却是十足的一只笑面虎。谈笑里顷刻可以杀人的便是他,登基之日起便雷厉风行控制了宫中禁军的也是他,他凭借这身体记忆里先帝给的密诏号令了忠臣效力,但摄政王掌权时的余党却仍未肃清。
  秦王是一个,还有无数他尚不确定的党羽,甚至他试探与历练了盛秀许多回,才逐渐放下那份警惕防备。
  他如果充盈后宫,于掌权有利,更可以顺着揪出心怀叵测的那些余党。薛盈说的一点都没有错。但他今生为帝的使命必须是让这个国家一夫一妻,消亡这些奢靡荒。淫。
  这事儿仿佛不曾发生,薛盈没有再去建章宫请罪,盛俞也每日忙于政务,两人不相见已有三日。
  盛秀下了朝便跟随盛俞来到勤政殿,他问:“这几日薛贵妃养病不出宫门,母后毕竟还是担心她身体,皇兄,贵妃可有大碍?”
  “朕忙于政务,只听宫人说了没什么大碍。”盛俞道,“你坐,淮户水患这急差朕派刘全去可妥当?”
  “承启十二年间刘大人便治水有功,皇兄派他去最妥。”
  盛俞笑:“朕知你熟悉朝中官员,所以才过问你意见。”
  盛秀绽起笑,摇头道:“皇兄才是这天下之主,皇兄为国操劳,臣弟与百官都看在眼里。”盛秀踟蹰道,“皇兄方才还没答复臣弟呢,贵妃真无大碍?她为母后操劳险些遇害,幸得皇兄宠爱,亲自策马救下贵妃,这份情母后与臣弟都看在眼里……”
  “你忘了,朕那日与习韫、卫将军等几个武将在谈骑术,也真是凑巧。”
  盛秀这才恍然,虽然皇帝说话似是而非、模棱两可,但他点头道:“如此便好,自古帝王怎能对后妃太专情,皇帝的情是江山与万民,臣弟还怕朝中因此而非议皇兄。”
  盛俞也附和颔首:“朕也有此一虑,若真如此,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还不简单,皇兄下旨选秀,充盈后宫,什么谣言都不攻自破。”
  “可行?”盛俞疑惑问道,他瞧见手边奏折紧要,一时已忙起了公务,吩咐盛秀,“去把刘全给朕叫来。”
  盛秀本想再提这选秀,见盛俞脸色凝肃,便只能去办了差事。午时,盛秀忙完将此事说给了许太后,许太后听罢欣喜。
  “你皇兄果真这般说的?他这是松动了啊!”许太后已开始筹划起来,“薛贵妃尚在修养,无人侍奉陛下,你皇兄都动摇了,是该招些贵女入宫了。”
  此事还要再与盛俞详定。
  朔阳宫,许太后请来盛俞用膳,提及了此事。
  “哀家担心朝中非议皇帝你,你正值青年,龙体康健,那日还策马去寻薛贵妃,那些不知道你是在练骑术的还以为你是专程去救个后妃。如今咱们张罗选秀,这样便再无人非议。”
  盛俞似懂非懂般:“这般可行么?儿子以为朝廷之事不是这般就能轻易化解的,儿子不想改多妻制,怕是也不能选秀纳妃吧。”盛俞面色为难,做冥思苦想状。
  他自然是故意的。他不会纳妃,只是想寻另一个解决的途径。
  许太后说了他是多虑,但盛俞还是做忧愁状。许太后无奈,斟酌片刻道:“皇帝既然还没定主意,不妨让哀家把年龄背景合适的贵女先召入宫?不提那是选秀,等你想提拔她们入后宫时再告诉哀家,哀家来给你安排。”
  盛俞双眸一亮,笑道:“如此甚好,还是母后思虑周全。”
  从那夜里薛盈主动请他充盈后宫时他便更加明白势必要走上这一步,但他想的不是纳妃,而是许太后说的这个办法。这些话由太后说与由他说全然不同,满朝上下都会知道,这是太后的决定。
  盛俞走出朔阳宫,时已入秋,风凉。他乘着月色走在宫道上,望着地面上单独的倒影,问闵三:“贵妃在做什么。”
  闵三忙笑:“奴才不知,奴才这就派人去瞧瞧,陛下若不忙政务,不妨亲自去披香宫看一看?”
  静夜。
  披香宫比这夜更安静。满殿各院的宫人无数,却仿佛因为少了天子的临幸,而萧条冷清了不少。白湘入书房挑了灯,悄声退出出时被江媛拉住。
  “娘娘还在看书?”
  白湘点头:“从前日里看到今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眼睛可不得看坏了!”
  江媛忧心忡忡:“娘娘看的是什么书?”她不识几个字,只能干着急。
  “娘娘不知怎的,从前爱看些话本,如今看的竟全是周朝史册,帝王本纪,还看了兵书、治国要略!”
  江媛吓了一跳:“娘娘想做什么?看这些岂不是要掉脑袋的!”
  “治国要略我已还回去了,旁人还不知道……”白湘话未说完,忽然便戛声而止,她看着江媛身后的人,忙俯首行礼道,“奴才给陛下请安!”
  江媛也不敢再多言。
  盛俞问:“贵妃在书房做什么。”
  “回陛下,娘娘在看书,从前日……除了一日三餐,一直看到亥时入睡。”
  盛俞独身走进书房。
  案牍灯前,薛盈肩搭着披风,在堆积如山的书海里伏案研读。她低垂着头,专注到没有留意到盛俞。
  盛俞无声凝望。她低垂的眉眼温婉,时而蹙起黛眉时又娇柔惹怜,她似是遇到不解之处,提笔仔细誊写做下记号,不忘一面小心地吹干墨水。她阖上一本书,抬头想取另一册时望见了他。
  半空中的纤细皓腕一时僵停,那双桃花眼生而含情,脉脉无言凝视他时,激起了盛俞心中的保护欲与那夜里的盛怒。
  “拜见陛下。”薛盈已起身行礼。
  盛俞能瞧见她行动的僵硬,应是双腿久坐所致。
  盛俞绕过薛盈,坐到了她方才所坐的那把黄木椅上。臀下椅垫热烫,鼻端书墨与女子芳香入腑,他扫视那些书册一眼,抬头淡淡看着她。
  “看这些书做什么。”
  “臣妾身为后妃,有许多不解的东西。学无止境,臣妾也想尽力多学一些。”薛盈望着盛俞,没敢说出心底的话。她实则想说,她想多学一点,若有幸可以帮到他呢。
  盛俞传来一声哂笑:“那你学到什么了。”
  薛盈听着这一声笑,已羞愧黯然得无话可说。
  她沉默,盛俞心底也生出一股不爽快的情愫来。盛俞道:“充盈后宫就能帮朕集权,利朕亲政么。”
  薛盈默了片刻,端正答:“如今看,是。”
  “太后打算召些贵女入宫,非选秀,你不必帮忙。”
  她挺翘浓密的睫毛在颤,薛盈望着盛俞平静的脸色,心口快被酸涩撕破。她敛眉答:“臣妾谨遵陛下与太后旨意。”
  盛俞心头更恼。那窈窕的人婉约垂首,锁骨下的一汪春色若隐若现,她埋下修长的脖颈,颈项上的伤痕已经消退了,他却看得犹自心怜,也看得欲。火缠身。
  但是他恼。
  他这举动分明就是变相选秀,虽说是做给外人看的,但她怎知他的打算,难道她就不曾想过是他要纳妃,就不妒忌?
  “遵旨就成了?”盛俞冷声道,“你目无帝王,惹怒朕,岂是这般就能糊弄过去的。”
  薛盈抬起头,眼眸里泪光涟涟:“那臣妾该如何做陛下才不再置气?”
  “自己想。”
  薛盈伤神。
  她的泪在眼眶里打转,生而柔美的人,本该清纯惹人怜。却生着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与窈窕饱满的身段,盛俞看在眼里,她温婉娇柔得令他怜,也媚骨生香叫他爱。
  他心底暗恼:“你就不会哄哄朕。”
  薛盈错愕抬起头,眼里的泪一时滑下。她眨了眨眼,又是欢喜又是焦急:“臣妾不知怎么哄。”她急得欲哭,“陛下教教臣妾。”
  “朕不会,自己想。”
  盛俞待不下去,起身离开了披香宫,他怕下一刻会一把将这身美人骨狠狠揉进身体里。他如今还恼着呢,她不来哄,这事儿没完。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评论区,再说明一下女主的性格。
  薛盈会担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用她所有,与盛俞并肩,携手创他们的繁华盛世。
  容许薛盈成长吧,你会惊艳的,谢谢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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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许太后第二日便开始筹划着甄选贵女入宫; 她召来薛盈,有意想看看薛盈的反应。
  朔阳宫主殿里; 薛盈端坐在许太后对面; 听许太后的指示看那些仕女图。满桌图卷堆积,足有十七幅图。
  “这十七名贵女正值韶华; 花开各艳,都是模样与家世上好的女儿家。虽说陛下还没打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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