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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重生日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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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谢凉萤意味深长地看着魏阳,“魏先生真真是屈才了,看来为了留住先生,我得给你提月钱才行。否则哪个人知道我家账房先生那么能干,将人给挖走了可怎么办。”
魏阳看着促狭的谢凉萤,很想伸手去摸摸她的头,不过到底忍住了。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金锁来,“听说东家要成亲了,我没什么好送的,只有这个聊表情谊。”
谢凉萤接过那金锁,细细去看。这是有些年头的金器了,有些变了色。按理说都变色成这个样子了,应当去炸一炸,不过却没有。但还是养护地很好,看得出主人是非常爱惜的。上面是很普通的麒麟送子的纹样,不过却与寻常的有些不一样,仿佛是有人画了之后特地去打出来的,并非京中哪个金铺里头的样子。
魏阳看着谢凉萤把玩着金锁,便道:“这是……我父亲健在的时候画的,家里觉得好玩儿,就拿去金铺里头让人照着样子打了一个。”
谢凉萤并不清楚魏阳的来历,但是却是知道他的家人在很久以前就都没了,只留下他一个人。此时听说了金锁是他父亲留下的,便不敢要了,“魏先生还是留着吧。”做个念想。
魏阳执意将金锁送给谢凉萤,“东家便收下吧,我并不打算成家,就是留着也无用。”
谢凉萤见魏阳不肯收回去,只好留下了。不过她还是道:“等哪日魏先生的孩子出生了,我再将东西原物奉还。”
魏阳怔怔地看着谢凉萤发亮的眼睛,心里有些怅然。他这样身带残疾,又家破人亡的,又有哪个姑娘家愿意嫁给他呢。不知怎的,魏阳的心思转到了谢凉晴的身上,不过很快他就告诫自己,不能再去想了。
那次……他已经拒绝了。谢凉晴那样的女子,即便是再嫁,也会嫁个比自己更好的。那不是他该肖想的对象。
谢凉萤看出魏阳的心事,不再谈论婚嫁之事。两人又说了一回铺子的事,在双珏的催促下,谢凉萤依依不舍地回了家。
一路上平安无事,家里也没人出来找她回去。谢凉萤就这么偷偷地从后门回了院子。她一进院子,就发现仆妇和丫鬟们的表情有点不对劲。过来迎她的是清夏,出了一脑门细密的汗,拼命地向谢凉萤使着眼色。
谢凉萤奇道:“这是怎么了?”她环顾了一圈院子里的战战兢兢的仆妇们,“怎么一个个儿的,都怕成这样。”
“她们当然怕了。”魏氏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她凉凉地道,“主子出门了,她们不知上报。若是有个好歹,岂不是都要连带着吃苦头。”
糟糕!被抓包了!
谢凉萤登时同那些仆妇们一个表情了。她期期艾艾地走到屋门口,腆着脸地对魏氏笑道:“大伯母……”
魏氏冷笑,“进来!”看着谢凉萤一脸悲壮地好像要去上刑场一般,一步一挪地到了自己跟前,魏氏恨得牙痒痒,狠狠地点了点谢凉萤的额头,“我先前怎么同你说的?长能耐了啊?还偷着跑出去?”
戳了半天,见谢凉萤额头都被自己戳红了,魏氏有些心疼,又替她揉着红红的地方,“疼不疼?”
谢凉萤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但是却又特别高兴。魏氏这般对她,就好像是颜氏一般。不,甚至要比亲生母亲颜氏还要像待个女儿一样。自己做了错事,被母亲数落,虽然嘴上说着,心里却还疼得很。
谢凉萤甜甜地笑了,歪在魏氏的怀里耍赖,“一点儿都不疼。”
魏氏又气又笑,还竟然和自己赖上了。她摸着谢凉萤的背,“真是一点点都不省心。得亏你没托生在我肚子里,要不然从小就给我打大来。”她转头看着陪嫁嬷嬷,“先前都不知道五姑娘竟是这般皮的,瞧着文文气气的,没想到骨子里竟同个小子一般。”
谢凉晴端了一碟子点心进来,进门就瞧见谢凉萤在同自己母亲调皮。她也不恼,将碟子放在桌上,“出去半日也饿了吧,快些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谢凉萤从碟子里捻了一块玫瑰糕,往魏氏嘴里塞,“大伯母吃。”她歪着头看谢凉晴,“二姐姐把大伯母给我做了母亲算了。”
谢凉晴笑地肚子都疼了,轻轻点着谢凉萤的头,“该是你给我娘做女儿才是。”她心里一动,如今谢凉萤倒真个儿地像是没娘的孩子一般。既然她同自己有恩又有缘,倒不妨真的就做了姐妹。只是这事儿她不敢轻易提出来,得回屋子关上了门,和魏氏再商量。
“二姐姐今日怎么回来了?老夫人身子好些了不曾?”谢凉萤吃着玫瑰糕,望着谢凉晴问道。魏老夫人病了的事儿瞒不住人,到底还是叫谢凉萤给知道了。她后来还着人送了不少补品过去。
谢凉晴在绣墩上坐下,道:“好些了。她还叫我回来之后同你道谢呢。”
谢凉萤指着玫瑰糕,“所以二姐姐就做了糕来谢我。”
“正是这样。”谢凉晴吃吃地笑着。她觉得谢凉萤怀里有个什么东西晃她的眼睛,便问:“五妹妹怀里是什么?”
谢凉萤将魏阳送的小金锁拿出来,“二姐姐问的可是这个?”
一旁的魏氏看见那金锁,眼睛一眯。
☆、第80章
谢凉萤和谢凉晴正拿着那金锁说着话儿,两个人谁都没发现魏氏脸上的表情不大对。
魏氏看着姐妹俩兴高采烈地聊着天,不动声色地朝自己的陪嫁嬷嬷看了眼。主仆两个在一起已是数年了,彼此有默契得很。魏氏只一眼,嬷嬷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嬷嬷眯着眼,朝谢凉萤手里看去,瞧了半晌,终于朝魏氏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魏氏清了清嗓子,问道:“阿萤,你这金锁……是谁给你的?”
谢凉萤以为魏氏要看,不等她开口,就把金锁往魏氏跟前送。“是我铺子里的账房先生,大伯母兴许还见过。姓魏,叫魏阳。我今日过去铺子,他将这个送与我,说是当我的贺礼。”
魏氏看着金锁上的纹样,越看越觉得熟悉。她道:“既然是别人的心意,那咱们自当好好地收起来。你先将这锁给了我,我去找个盒子给它装起来。回头等你成亲了,一道放在嫁妆里头,让你带去侯府。”
谢凉萤不疑有他,当即点头应了。
魏氏拿了锁,借口还有家务事要处理,匆匆忙忙地就离开了。走之前,她还特地叮嘱了谢凉萤万不可再偷跑出去了,还让谢凉晴好好陪着妹妹一道玩儿。两个人正想说悄悄话儿呢,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急吼吼地回到院子里,魏氏赶忙让嬷嬷翻出自己的陪嫁账册来,取了钥匙去拿东西。
不过转眼的功夫,嬷嬷就把魏氏想要找的东西给她带来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木盒子,上面的雕纹极其精致。
魏氏从梳妆台里的小抽屉中取了一把小钥匙,将那木盒打开。里头装的悉数皆是孩童用的器物。魏氏看着这些,眼神就柔软了许多。她每拿一件出来都要摸上好一会儿。
嬷嬷含笑看着魏氏,并不催促,心思仿佛也飘回到了魏氏还未出嫁的时候。
盒子最底下压着的,乃是一个金锁,麒麟送子的纹样。
魏氏将盒中的金锁取出来,与方才从谢凉萤那儿拿来的放在一起对比。“嬷嬷你看看,是不是一个样。”除了成色不一样之外,两个金锁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嬷嬷凑了头过来看了好一会儿,又将两个金锁翻过来,确定无误地道:“是同一个。”
魏氏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她嘴里喃喃地念道:“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真个儿叫我找着了。真真是老天开眼了。”说着她竟就这般哭了出来。
嬷嬷赶忙将屋子里的下人全都清了出去,独留下自己陪着魏氏。她此时也湿了眼眶,嘴上却还劝着魏氏,“夫人莫哭了,这也是姑奶奶在天有灵。”
魏氏点点头,用帕子将脸上的泪全都擦干了。她将其他东西全都重新放回盒子里,只留了那个金锁出来。她将两个金锁用丝帕包了起来,说道:“当下最要紧的,是我得赶紧回趟家里头,将东西给娘看一眼。我到底和姑姑没见过几面,拿不准,她必是能知道的。”
嬷嬷忙道:“那我就赶紧去叫人把车给套上。”
“嗯。”魏氏将包好的金锁小心谨慎地贴身收好,“我将手里的一些事儿吩咐下去就走。你先到二道门那儿等我,我马上就来。”
嬷嬷应了一声,便去忙活了。
魏氏这次心里是真着急,不过片刻就将家事料理完,出现在了二道门。
去魏府的路上,魏氏不断催促着车夫把车赶快些。车到了魏家,还不等停稳,魏氏也不等嬷嬷下去扶,就先跳下了马车。
因这次回来是临时起意,所以魏氏在半道上才想起要叫人回娘家说一声儿。家里几个嫂子收到了她要回来的消息之后,都有些奇怪。魏氏除非大事,从来都是会提前几日跟家里说一声。莫非这次回来是出什么事儿了?这般想着,几个嫂子就都从自己个儿的院子里出来,在二道门上等她。此时见魏氏直接从马车上自己跳下来,不免将先前的猜想在心里坐实了。
魏家二媳是个沉不住气的,她看魏氏跳下来,生怕她伤着了,赶忙过去将人给搀住。她一面让丫鬟蹲下身替魏氏揉揉崴了的脚,一面嘴上问道:“妹子这次回来怎么这般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魏氏摇摇头,拉了她二嫂的手就问:“娘呢?可是在暖房里歪着?”
魏家二媳摇摇头,“晌午前就醒了,用过午膳之后就在园子里坐着赏花儿呢。”
“我去找她。”魏氏二话不说,就朝里头冲。走的时候还不忘摸摸自己藏金锁的地方,生怕自己太着急,路上给掉了。确定都还在,心里才略略放下一些。
魏氏要找魏老夫人的消息,早就有机灵的丫鬟进去报给魏老夫人了。是以魏老夫人看到女儿的时候,并不惊讶。她让魏氏在自己身边坐下,带着笑地问她,“今儿谢家不忙?你怎么突然想起要来看我。”
魏氏原想将东西赶紧给母亲看,正要伸手去摸,突然一个警醒。她收回了手,让周围伺候着的人全数退下。下人们知道家里头极宠这位出嫁了的姑奶奶,也不会做出什么忤逆的事,便听话地一一退下。
魏老夫人奇道:“你这是有什么大事儿要同我说?”她是知道的,倘若不是重要的事,魏氏是不会这般谨慎的。
“自然是大事,还是不能叫人知道的事。”魏氏抖着手,从怀里将那包好的金锁取出来,在魏老夫人面前的石桌上摆好,将丝帕展开,露出里头一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金锁来。魏氏看着魏老夫人,“娘,你看。”
魏老夫人情不自禁地同时拿起两个金锁,带着哭音儿地问她:“哪儿寻来的?”
魏氏此时不得不相信,谢凉萤就是自己的福星,也是魏家的福星。先是谢凉晴,后又救了自己母亲,如今就连魏家多年来一直在寻的人也因为她而有了下落。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来,“是阿萤。她今儿去了趟贡院那头的铺子,铺子里头的账房先生送她的。”
魏老夫人比魏氏要冷静些,听她这般说,又细问起关于金锁的来历,“那账房先生可有说,这金锁是打哪儿来的?”
魏氏早就打听清楚了,“说是他父亲给画的纹样,拿到金铺里头去叫人打的。”魏氏激动地挽着魏老夫人的胳膊,摇了摇,“娘,那账房也姓魏!全都对得上!”
魏老夫人拿着两个金锁,片刻说不出话来。许久,她站起来,对魏氏道:“跟我来。”
魏氏疑惑地跟在母亲后头,一直进了正房。
魏老夫人直接进了里间,她和魏老爷子睡的雕花床是有些小机关的。她将上头铺着的褥子全都扫到了地上,在床板上轻轻拍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方才看起来像一整块的木板就出现了一道裂缝。魏老夫人费劲地将那裂缝掰开。
魏氏见她吃力,也赶紧过来帮忙。她心里想着,怎么自己以前就从来不知道家里头还有这些花样。
床板有些重,便是两个女子要打开也很是艰难。不过只开到一只手可以伸进去的时候,魏老夫人就让魏氏停下手。她伸手进去摸了摸,扒拉了几下,抓出了一大叠的字纸来。她将这些东西递给魏氏,“看看。”
魏氏狐疑地一张张翻看着,越看越心惊。她竟不知道自己父母将这些东西给藏在了家里头,要是搁早些年,可是牵连全家的大罪。
“没有吗?”魏老夫人见魏氏迟迟不说话,以为没有找到。她也探过头与女儿一起看。
这些纸张已经有些年头了,因是放在床板底下的,所以还有些受潮。不过幸好因为是竹纸,所以倒不曾遭了虫子咬,字迹还是清晰的,有些还是画儿。有的寥寥几笔,写着家常或是写意画,有的却是洋洋洒洒一大叠,也有细心描绘了的工笔。上头皆是盖了私章的,还落了款。
魏氏从里头翻出一张来,将金锁拿过来比对,登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处。
魏老夫人从女儿手里将纹样原画和金锁一并接过来,细细再一对,长叹一声。“要是今日你爹在这里,怕是得哭出来了。”
魏氏扶着母亲,哭道:“咱们总算对得起姑姑了。”
魏老夫人强忍着泪,让自己冷静下来,“先不忙,人对不对还另说呢。”她细细想了一回,道,“这事阿萤知道不曾?”
“我见她那样,应当是不知道的。先前只听说这魏先生早些年家里遭了罪,全家都没了,只留下他一个。”魏氏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托盘而出,而后再细细地想有没有哪里遗漏的。她猛地一拍手,“我想起来了,先前我去阿萤的铺子附近,遇见了李总管。”
魏老夫人皱眉,“李总管?是陛下身边的那位李谦李总管?”
“可不是那位。”魏氏道,“那时候铺子还卖书画呢,并不是如今这般脂米分铺子的模样。李总管是个爱字画的,听说经常会上那儿去。”
这般一说,魏氏想到了许多以前没细想的疑点。“那铺子其实本不是谢家的。自打我主持中馈之后,便不曾发现往年账册上有那铺子的收支记录。”魏氏越想越心慌,她紧紧地抓住魏老夫人的手,“娘,按我那婆婆的性子,断不会从外头买一个铺子来给阿萤的。这铺子,这铺子会不会……”
“你先别慌。”魏老夫人心跳越来越激烈,她看着手里的两个金锁,“咱们先弄清楚了这金锁的来历,看看那位魏账房究竟何许人也,而后再去细想这些也来得及。”
“娘说的是!”魏氏高兴得手足无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魏老爷子原有个嫡亲妹妹,后来嫁给了魏老爷子的同窗好友。两家人一直关系极好,只是好景不长,宦海沉浮总有起落。那同窗一家在十几年前因扯上一桩莫须有的事情里头,被抄了家,一家子都没了。魏老爷子当时为了保全住自己家,一直隐忍着。在妹妹一家死后,他派了人去偷偷下葬,可是却发现少了个人。魏家打知道这事之后,十几年来一直暗中寻找着那个失踪了的孩子。
当时魏氏姑姑一家的尸体已经曝尸荒野好些日子了,去找的时候,尸体也已经被野兽叼得七零八落。魏老爷子心知那孩子兴许已经被野兽给叼走了,但总是不甘心,想着也许,也许活下来了也不定。
世间总是好心人多些。保不齐就是哪个路过的,看孩子奄奄一息觉得可怜,就将人给救了呢。
为着能给这个孩子祈福,魏家常年开了施粥铺子,庙里的香火钱也是从来不断的,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将那孩子给找到。十几年过去了,魏老爷子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便是想着,就是找到了尸骨,和妹妹他们葬在一起,全了一家团圆的缘分也是好的。
魏氏打小的时候,就同这个姑姑很是要好。自姑姑一家没了之后,她心里最大的一桩心事,便是希望能找到自己的那个表兄弟。如今眼看着就能找着人了,以后自己每年给姑姑上香的时候,也能告慰她在天之灵。魏氏心里实在是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魏老夫人捏着金锁,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哆嗦着双唇,“这事儿必定要告诉你爹,他要是知道了,不定多高兴呢。”她突然停住了,“对了,快点叫人去给祖宗上香,告诉他们,你姑姑的后人有消息了。”
“我这就去。”魏氏提着裙子,明明都三四十的人,却还像个年轻姑娘一样地跳着过了门槛。魏老夫人在她后面看着,也不说她。
那时候,魏家的姑奶奶也爱这般走路。
☆、第81章
魏老夫人最后还是没能按捺得住,派了人去将这事儿告诉了还在朝里的魏老爷子。等魏老爷子匆匆忙忙赶到家的时候,魏家的主子们都知道了这回事。
“千万不能叫人知道了!”魏老爷子心里再高兴,却还是记着这件事,“否则咱们家可得落下把柄了,就是对那孩子来讲,也是很危险的事。”
魏老夫人笑道:“这事儿还用得着你说?这么多年了,咱们不都不透一点风声?这次也是一样的,同过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她看着自己跟前的几个儿女,有些感慨,“你们同那表兄弟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兴许都还记不大当年的事。这也是人之常情,只一桩,等见了人谨慎归谨慎,若是真是那位,咱们还是得将人当自家人看的。”
魏氏此时又道,“方才我又想起一回事来,那魏账房的脚还是跛了的,听阿萤提过,说是小时候受的伤。”
魏老爷子和魏老夫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已是认了。这桩桩件件,若真是巧合,那也未免太……
魏老夫人先发了话,“既然是脂米分铺子,那咱们女人家却是极方便的——多借着买东西的由头去看几次。待确定了真是咱们要找的,再悄悄儿地接到家里来认人。”她说着看向魏老爷子。
魏老爷子点点头,“就照着你们娘说的去办。”
几个儿女并媳妇都点了头。
禁闭着的门前早就有下人候着了,她时不时地朝门看一眼,偏生越急就越觉得时间过得慢。不由得在原地打起了转。好不容易等门开,她赶紧凑了上去,“姑奶奶,你快些去家里头瞧一眼吧!”
魏氏奇道:“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出来一会儿的功夫,谢家就着人上门来叫人了?”她回头看了眼父母,“以前都不觉得,怎么现在这般离不得我了?”
那婆子急得跺了跺脚,“哪里是离不得姑奶奶,乃是二姑娘出了事。老爷还叫我们别回来叫你呢,还是五姑娘偷偷将我给放出来的。姑奶奶快些儿回家去吧,晚一分,怕是二姑娘的命就没了!”
魏氏如遭雷击,几乎整个人就要站不稳了。还是身旁的二嫂将人给扶住。魏氏靠着二嫂,勉力出声问道:“怎么回事?”
婆子道:“老爷今儿在朝上不知被谁数落了一顿,回来就冲二姑娘发火,说是要叫二姑娘去给李家殉节,责怪她不该回来,就当死在婆家。”婆子哭道,“二姑娘方死里逃生呢,哪里就肯了?父女两个当下就闹了起来,整个家里都知道了。五姑娘听说了也赶着过来,正拦着要勒死二姑娘的老爷呢。”
魏老夫人脸色一沉,“走!我同你一起回去,我倒要看看他谢家哪里来这么大的气性,竟要接连折了我两个外孙女。”
魏老爷子也气极反笑,“我魏家还不至于此,谢平知倒是越来越往迂腐老学究那头去了啊。真以为死了个女儿,陛下就能给他升官儿了?!”
魏老夫人牵了女儿,“赶紧回去,阿萤一个小辈,哪里拦得住谢家大爷。咱们若是晚上一刻,怕是阿晴就出个好歹了。”
魏氏忙不迭地点了头应下。母女两个再顾不上旁的,一起上了马车就往谢家赶。
此时的谢家慌乱成了一团,就连谢家祖母都给惊动了。她听说这事儿的第一反应便是问了下人,“大夫人呢?”
如嬷嬷回道:“便是大夫人有事回去娘家了,所以才没能管住,否则哪至于到这种地步?大老爷也着实不着调了些,哪里就能为着外人的话,回家来要生生逼死了嫡亲女儿的?”
谢家祖母一面起身要换衣裳,一面问:“明泉呢?”
如嬷嬷将外衣披在她身上,道:“大少爷并不在府里,已经大少奶奶已经着人去叫了。二夫人同二老爷带着三姑娘、四姑娘回凌家去了,眼下就五姑娘在守着,让大老爷不便下了那等死手。”
索性还有人能暂时牵住。谢家祖母心里略略松了口气,却到底还是叫婆子们快些将自己带过去。她和魏老夫人想的一样,谢凉萤一个小辈,怎么都抵不过长辈的,保不齐还会落下一个不敬长辈的名声。眼瞅着谢凉萤就要出嫁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万不能出什么事,否则等云阳侯回来不定怎么发火。
她算是看明白了,薛简对谢凉萤那是真心喜爱,倘使为了这等家务事而折损了谢凉萤的闺誉,他是不会轻易就饶了谢家的。他们又不能就此拘着谢凉萤不出嫁。
谢家祖母不由得在心里怨道,一个个都是不省心的,半点儿都没遗传了他们老子的那点聪明劲儿。
等她赶到的时候,谢凉萤正将哭成泪人的谢凉晴护在身后,同个护崽子的老母鸡似的。谢凉晴虽然脸上有泪,但是却丝毫没有半分要听从父亲的话去死的念头。她死死地拉住谢凉萤的衣服,任凭谢平知怎么跳脚,就是不过去。
与她们对峙的谢平知,手里正拿着一根绳子,跳脚叫骂着,没有半分在朝上那官家老爷的样子,就同个不要命的赌徒一般。他顾忌着谢凉萤到底不是自己房里的孩子,所以不敢轻易上去将人拉开。可满院子的下人,谁都不敢听他的话,上前去将谢凉晴给拉到他跟前。若是真有这个胆子敢这般干,怕是等大夫人回来,自己也得给谢凉晴去陪葬了。
谢家祖母二话不说,上前就给谢平知一个耳刮子。她嘴里骂道:“越活越回去了!你爹打小教你的那些东西统忘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她指着一脸忿忿,却又因要自己去死的人是亲生父亲而不得不隐忍怒气的谢凉晴,“她是你女儿,你知不知道这回事?!她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你这般要打要杀的?你三弟被人弹劾罢官的时候,你爹要他去死了不曾?他可是因那等不名誉的事罢的官!你倒是比你爹都还能耐了啊,为着个罪臣,竟连女儿都不放过了?”
谢平知捂着被打疼的脸,赤红着双目死盯着谢凉晴,“就是因为那是罪臣!娘,你如今病着,整日在家,自然不知道。外头都传遍了,说我的女儿私告了婆家,才使李家抄家灭族的。这等名声于我们谢家有何好处不曾?只有她死了,才能堵住悠悠众口,让人知道并非如此。”
人言可畏,一旦被人坐实了谢凉晴私告婆家的事,那对整个谢家都会是一种打击。媳妇使计谋将婆家都给整个儿一锅端了,那教出这等女儿的人家,能是什么好人家?这样人家出来的男子,陛下敢信?能信?谢家的名声本就在京中日况愈下,没有人不说他们渐失圣心的。谢平知每日在朝中被同僚似有若无地挤兑,心里早就不满了。今日被人刺了一下,回来当下就发作了。
谢家祖母恨铁不成钢地又是一耳光,“人家说你就信了?谁不知道李经义那是云阳侯上的弹劾折子?阿晴当时还在南直隶呢,她就那么本事了?能直接避过婆家人同云阳侯私下接触,让人替她上折子?”她怒道,“这般说的人,便是没有了脑子。你也没有吗?你难道要闹出那等姐姐与妹夫私通的丑事?明明没有影儿的事,被你这么一搅和,还不是会传得人尽皆知!”
谢平知被她打懵了。他丝毫没有往那方便去想。他把眼神从女儿的身上转到了谢凉萤的身上。不错,当日正是薛简弹劾的李经义。
谢凉萤可是薛简未过门的妻子。
谢家祖母见儿子开始冷静下来了,她也泄了那股子劲儿,开始拄着拐杖喘气。如今朝上暗潮汹涌,她不知道挑衅谢平知的人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兴许一开始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之后,是会朝着人所无法控制的地方去的。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谢家最好的方法就是缩起了脖子当鹌鹑,少说少做。偏偏这个儿子还要没事找些事来。
“大道理我说不过你,等你爹回来,我叫他好好同你说说。”谢家祖母恨铁不成钢地用力点了点谢平知的头,“你就给我安分地呆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许去。”
她又看着谢凉萤和谢凉晴两个,“阿萤能护住姐姐,是个好的。阿晴也受惊了。如今都没事了,你们两个随我去我院子里,我都许久不曾同你们说话了。”
谢凉萤见谢家祖母过来,心里就有了底气。祖母是断不会容家里出了逼死女儿这等事的。她知道自己只要将谢凉晴护好了就行。谢平知那头自然有祖母去说,她一个小辈对上谢平知,压力还是很大的。
这头刚平息事端,那头魏老夫人和魏氏就到了。
魏老夫人一马当先地冲在前头,后面跟着着急上火的魏氏。她走的急,下人都没曾赶上进来禀报。
一进院子,魏老夫人就看到还没进屋子的谢平知手里那根绳子。她点点头,“好好好,谢家养的好儿子!”
谢家祖母忙迎上去,“亲家母且安心,我已经说过他了……”
魏老夫人一脸平静地看着谢家祖母,“和离。”
谢家祖母仿佛不认识魏老夫人一样地看着她。和离两个字她认得,但此时听在耳中却仿佛不知道一样。半晌,她回过神来,想将魏老夫人安抚住,“不过些许家务事,怎么就闹到了要和离的田地了。”
魏老夫人冷笑,“今日要杀我外孙女儿,明日怕是连我这独女的命都保不住了。也罢,我们魏家还是养得起一两个人的,就叫我家这不孝女带着女儿和离吧。明泉是谢家的嫡长孙,日后是要承嗣的,要将他带走,这话我说不出口。但女儿同外孙女,我是必要带走的!”
谢家祖母恨恨地看着不知所措的谢平知,“看你干下的好事!”
☆、第82章
谢平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在他的观念之中,女人自当三从四德。如今谢凉晴不从父命,敢于抵抗自己让她死,这就是大不孝了。怎么魏家竟然不帮着自己,还要和离?!
谢家祖母看谢平知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就没回过味来。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便是身为女子的命。若是摊上个知事的爹和相公,兴许能自由些。可如果家里的男人都是不靠谱的,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谢平知是无知无觉,觉得妻女天生就该听自己的话,为自己服务。可谢家祖母作为一个女人,虽然人生略有波折,但也算顺风顺水,可仍旧会有女子活得艰难的想法。不但魏老夫人有独生女,她也有。回想当时柳元正纳妾,谢家祖母现在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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