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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重生日记-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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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凉萤心里有些不甘心。难道自己就不能做些什么?不能做些……能让自己拥有与男子比肩的事,即便没有了薛简,没有了别人,她也能好好地过下去。不用怕别人的闲话,不用怕歹心人的恶意之为。
    睡不着的谢凉萤从床上爬起来,从梳妆柜上的小抽屉里面抽出了一叠信来。那是阿伊拉给她寄来的,自打秋狝赛马之后,她们两个人就互相有通信。每一封信,谢凉萤都好好地收了起来。她此时一封封地重新看了起来,越看越羡慕阿伊拉的生活。
    阿伊拉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家里也开始给她准备定亲了。不过只要人选不是阿伊拉自己点头的,再高的权势,再多的聘礼——那儿是用牛羊马来做的聘礼,她家也一口拒绝。
    谢凉萤有些羡慕这样的家庭,本朝也有这样重视女儿的人家,但是极少。如谢凉晴那般的,则是常态。想想自己的亲事,如果不是薛简封了侯,是京中新贵,又得皇帝喜欢,恐怕谢家也未必会点头答应吧。每一个女孩儿都要尽量的利益最大化。
    这样的行为当不去想的时候,看看周围,觉得大家都是这样,自己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可一旦知道了,想到了,便会油然而生一种浓郁的恶心感。
    谢凉萤无力地把头放在那些堆在一起的信纸上,缓缓地眨着眼睛,顿时觉得一切都很没意思。
    不过比她觉得人生更没意思的,正在宫里头。
    赵经平怎么都不会想到,已经许久不曾想要见自己的皇帝竟然特地来了他的宫里。起先以为皇帝是时隔多日之后,想起了自己这个往日宠爱的儿子,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不过现实总是残酷的,从皇帝的表情上,他看到了自己惨淡的未来。
    皇帝看着这个儿子,心里很是失望。他以为上次的惩罚之后,赵经平会安分些,可到底是被周家给宠坏了。
    “你母妃,已经是嫔了。念着往日的情分,朕没有将她送去冷宫里头。”皇帝觉得有些累,“你自己说吧,你想怎么着。”
    赵经平被这句话弄得有些懵,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呢,怎么就连累了周贵妃。
    不,现在已经是周嫔了。
    赵经平磕磕绊绊地叫着,“父皇……”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皇帝就气不打一处来。皇帝将桌上的酒瓶全都扫到地上,指着赵经平,“你真以为这江山是靠我们皇家就能坐得稳的?你知不知道那些流民一旦将恪王妃、魏家的老夫人、谢参知的孙女者三个给抓走了,朝廷还能有什么脸面?!你知不知道恪王妃是姓柳的?知不知道柳太傅还是朕的老师?知不知道魏家在举国上下的名声?知不知道谢参知与朕是多年来的情分?”
    说着说着,皇帝一脚踢上了赵经平,把他踹翻在地上,“倘若真的叫她们给抓了,朕以何面目去见朝臣?这还是朕的儿子干下的!”
    赵经平有些傻,父皇是怎么知道的。明明……他是让周家的人去办的,这事儿别说自己的妻子,就连周贵妃都不知道。
    皇帝冷笑,“你以为那些流民多有骨气?不过几棍子,人家就全招了。就你还跟傻子一样地自以为能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有白相那般手段,也就罢了。没有那份能耐,就给我安安心心地当个鹌鹑!”
    李总管见皇帝气得不行,忙上前劝道:“陛下,小心身子,莫要气坏了。”
    皇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觉得心里头平静了许多。他看着在地上的赵经平,“你就给朕去当个平头老百姓吧。让人家教教你,什么叫做本分,什么叫做道理。没了身上的这件皇子常服,你真以为有多少人会站在你身边护着你?”
    赵经平在听清楚皇帝的话之后,一下子卸了浑身的力道。
    这是被贬为庶人的意思。
    赵经平从来不知道民间是怎么样的,他即便是出了宫,那也是去周家。周家有钱,有权,会教他上青楼,去赌坊,开开眼界。却从来不会告诉他,田里的米是多少一石,若是庄子的收成不好,会有多少人会饿死。
    皇帝看着呆若木鸡的儿子,摇摇头,出了宫殿。
    这些大概就是儿女债。他当年没有护好江氏,没能护好他们的孩子,所以后面这一连串,都是来跟他讨债的。
    皇帝走到半途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李总管也跟着停了下来。他弓着身子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听到皇帝疲惫地说道:“你若是得了空,就去宫外瞧瞧吧。我眼下是没什么闲工夫去了。”
    “是。”李总管唱了声诺,继续跟着皇帝。他微微地抬起眼,看着皇帝已经渐渐弯起来的背,心里有些发酸。
    自己伺候的这位皇帝也老了,不复当年的年轻了。岁月催人,不得不服。

  ☆、第77章

柳澄芳疯了。
    谢凉萤在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也是不敢信的。她这个表姐素来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虽说心思常用在不好的地方,但怎么都不是心志不坚之辈。否则就不会在生母亡故之后,一直隐忍多年,就为着给母亲报仇,等羽翼丰满之后,对曾氏母女下手了。
    直到她亲自去见了一回,才发现柳澄芳是真疯了。披头散发地抱着个枕头,赤脚双脚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嘴里总是喃喃地念叨着什么——谁也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恪王府嫡长子的葬礼前几日已经办了,因是小孩子,就没大办,不算潦草地轻轻揭过。亲眼见着自己孩子下葬的柳澄芳,在回来之后,便疯了。她还是住在柳家,并未回去恪王府。柳太傅夫妻两个看着打小疼爱到大的孙女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自然心疼万分。柳老夫人整日都守着疯癫了的柳澄芳以泪洗面。太医也不知道请了多少个,但每一个都束手无策,只道是丧子之痛迷乱了恪王妃的心智。
    万般无奈之下,柳老夫人甚至去了庙里,将那些尼姑请了来做些驱魔的事,但终究无济于事。
    柳澄芳算是废了,柳太傅已经做好了同柴晋和离的准备。谁愿意守着个傻妻过日子呢,正妃是个多重要的位置,日后府内大大小小的宴席,总不能叫吴怡这么个妾侍去操办吧。和离之后,柴晋要娶谁纳谁,统统与柳家,与柳澄芳无关。柳太傅已然做好了要养柳澄芳一辈子的打算,并且开始考虑把自己同老妻的私房都一并转入柳澄芳的名下,再另外找个可靠的家人,保柳澄芳后半生能活得下去。
    柳元正自女儿出事之后,整个人也似乎变了个样。他将自己关在房里几天都没出来,等再见人的时候,胡子拉碴的邋遢模样,快些叫柳老夫人认不出来了。他一个人锁在房里的时候,想了许多。他原是个浑人,大约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所以膝下除了两个女儿外,并没有其他的孩子。曾氏和柳清芳被赶出柳家之后,他唯一的血脉也就剩下了一个柳澄芳。
    看着镜中自己开始发白的双鬓,柳元正觉得自己过去的几十年都是荒唐极了的一场梦。小厮轻手轻脚地替他梳发挽发髻,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不敢打搅出神的柳元正。
    与自己的父母一样,柳元正也担心着柳澄芳之后的生活。他们做人长辈的,总会死在她的前头。一旦没了自己的庇护,柳澄芳的生活就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未知。柳元正不希望自己唯一的血脉最后凄惨地死去。他纵有弟弟,纵有侄子,却到底和柳澄芳隔着一层。起初兴许会上心,可日子久了呢?久病床前无孝子。
    这个时候,柳元正想起了曾氏和柳清芳。曾氏再不好,对家里人却总是温和有礼的,办事也从来都是秉公不徇私。她比自己小上许多,身子骨也素来康健,总能在他死后多看顾些柳澄芳的。柳清芳性子软和,对长姐柳澄芳从来尊敬有加。柳元正相信即便家出了门,柳清芳还是会心软地多给这个姐姐帮把手,让她不至晚年凄惨。
    可这一对母女,如今身在何处,是死是活,柳元正都一无所知,也无从找起。
    谁都不曾怀疑柳澄芳的病是因为丧子之痛,除了谢凉萤。
    谢凉萤还记得当时在京郊与柳澄芳遇上的时候,曾氏亲手为她做过几次药膳。虽然不确定曾氏是否真的在药膳里面动了手脚,但谢凉萤还是决定开门见山地去问问曾氏。
    曾氏倒是很大方,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确在那些药膳里头下了点药。“但并不至人疯癫,只是让人虚弱些罢了。”曾氏一脸平静地看着谢凉萤,“见了她,我总不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人走。只要一看到她的笑脸,我就想起当日清芳吃的苦。可我到底还是不比她心狠,下不了死手。阿萤且放心,她的疯病,断不是因为我的药。”
    谢凉萤听了曾氏的辩解,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轻松了许多。她知道要让曾氏放下对柳澄芳的仇恨,那是不可能的。但同时,她也不希望曾氏真的就因为柳澄芳而背上沉重的枷锁。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要真是曾氏造成的,迟早会叫人知道。届时,曾氏如今的平和日子就没了,连带着柳清芳都过不上什么安稳日子。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柳澄芳会和恪王府划清界限的时候,柴晋却亲自上了门。
    柳澄芳如今被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外人要看她,就只能隔着门,透过上面的镂空雕花往里头看。
    柴晋站在那儿看了许久,心里极不是滋味。里头被关着的,是他昔日求娶而来,乃至有过一段极美好的相处生活的妻子。
    柳太傅一直在书房等着柴晋,他面色凝重,面前的书桌上放着一张已经写好了的和离书,只等柴晋过来签了字,就上衙门去归档。此后派了人去算清柳澄芳的陪嫁,柳柴两家就正式没有了任何关系。京里不会有人说柴晋是个薄情之人,这事摆在任何一个家里,任何一个男子跟前,都会选择一样的做法。自己都做不到,何必做个嘴上君子,去要求别人做到呢。谁都不是圣人。
    柴晋从桌上拿起和离书,只扫了一眼,便扔进了桌脚下头烧着的火盆里,他一直盯着火舌将整张和离书都燃烧殆尽,才转回视线,重新放在柳太傅的脸上。
    柳太傅有些不可置信,总觉得不可能,心中不免有所怀疑,可柴晋的举动却到底感动了他。
    “澄芳与我……到底是夫妻。纵使如今得了病,恪王府还是养得起她的。”柴晋垂下眼睛,“我与娘已经谈过了,今日过来便是将澄芳接回去。”
    柳太傅老泪纵横,不住地用袖子擦着泪,再说不出什么来了。
    柴晋有些希冀地道:“此时不好,兴许日后便会好了。总归先将养着吧。”
    与孩童无异的柳澄芳就这么被柴晋接回了恪王府。没有和离,没有闹事,不少看热闹的人都有些失望。
    柴晋看着分外依恋自己的柳澄芳,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就消失了。他将贴上来的柳澄芳推远了一点,温柔地道:“先躺下睡一觉,等醒来我们就到家了。”
    柳澄芳有些懵懂地看着他,却还是在柴晋略显强硬的态度下躺好了。躺平之后,闭上的双眼又偷偷睁开去看。
    “闭上眼,好好睡觉。”柴晋淡淡地道。
    柳澄芳再不敢造次,使劲地闭上了眼睛,不久就睡了过去。
    回到恪王府,柴晋将睡熟了的柳澄芳抱回她过去住的屋子里,然后就严令府中仆妇们好好看管着。
    吴怡在正院的花丛后面看着这一幕。她终于熬出来了,柳澄芳现在这样,想要再恢复清醒,可能性不高。柴晋既然将柳澄芳接回来,就意味着恪王府的正妃之位不会动摇。
    正妃还是柳澄芳,不过这已经没有关系了。恪王府很快就会上书,将她请封为侧妃。到时候她的孩子,就会是恪王府唯一的继承人。
    吴怡看着前院的小厮和柴晋耳语一番后,主仆二人一起离开了。她也随着转身离去。
    柴晋的脚步匆匆,书房里,正有人等着他。
    柴晋吩咐小厮好好守着门,而后自己谨慎地把门关上,向房内的人行了一礼。“四皇子。”
    赵经敏转过身,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器皿。“恪王这次可是出了大力。柳家日后想来会站在咱们这边了。”
    柴晋道:“柳太傅素来只做直臣,想来并非会为了一个孙女而弃皇命于不顾。”
    赵经敏玩味地看着柴晋,“三皇兄已经被父皇贬为庶人了,周贵妃也降为嫔,周家已是不足为惧。”
    柴晋沉默了许久,“谢五身上有问题。”
    他早就和柳澄芳怀疑谢凉萤的身世,如今一步步的冷眼旁观,越发肯定了。只是彼时并不知道谢凉萤的身世究竟为何,如今却能有个方向了。
    赵经敏将手里的小玩物放下,“能叫父皇着急上火的,也就只有与昔年罪臣江家有关的了。”他看向柴晋,“江家的孩子?”
    柴晋有去查过当年的案卷,但是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江氏一门悉数死于抄家之中。他摇摇头,“从年纪上来看,没有谁是能对得上号的。”
    唯一值得怀疑的,便是江太傅的老来子。可那位也死了,在抄家的时候直接被扔在了江家的门口,活活摔死了。
    赵经敏面无表情地死盯着面如沉水的柴晋。
    “这件事必须查清楚。”
    “是。”柴晋顿了顿,“我会再想法子,托人去找找当年经过此事的人。”
    赵经敏摇摇头,“当年与此事有关且还活着的,大都为白相的人。他们是不会帮着我们的。”
    “白家未必没有把柄。”柴晋面色不改地道,“还是个不能让人知道的,天大的把柄。”
    赵经敏轻轻皱着眉,反复想着柴晋的这句话。他在宫里能活下来,靠的便是自己这份洞察。倘若不能摸准赵经平的想法,又岂能安稳地倚着这靠山。
    “大皇兄?”赵经敏轻轻地说着自己心里的猜测。

  ☆、第78章

柴晋面上滴水不漏,“不能妄言。”
    赵经敏对柴晋的隐瞒颇有些不满。他不如柴晋那样,在朝中算是沉浸了许久,此时便有些崩不住了。
    柴晋看着有些气急的赵经敏,心里有几分怀疑自己是不是押宝押错了人。只是已经上了这条船,他们就是绑在了一起,再分不开了。“殿下何须着急呢,真相哪里有不大白于天下的道理。”
    赵经敏不过一时的恼怒,片刻后就冷静了下来,“恪王言之有理。”
    他心想,柴晋兴许是从哪里得来了什么消息,手中却没有证据。何况即便有证据,如今也不是最好的时机。白家树大根深,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将他们从高台上撸下来的。
    柴晋犹不放心,又追加了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殿下还需小心谨慎,在宫里见了大殿下莫要露出来才是。”
    赵经敏有些不耐烦,这等事他自然知道。“既无旁的事,那我就先走了。叫人瞧见我来恪王府,于你我并不是什么好事。”
    柴晋恭敬地将赵经敏送上马车,叮嘱车夫一路小心,别叫人看出端倪来。
    恪王府的后院,老恪王妃正在念经,为故去的亡夫祈福。
    一个嬷嬷匆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王爷将王妃从柳家接回来了。”
    柴母敲木鱼的手停了下来,片刻后,道了声,“知道了。”
    嬷嬷又道:“方才王爷同四殿下在书房里说了一会儿话,现下殿下方离开。”
    良久,柴母叹了一声。她的儿子,她已经管不住了。
    “去同吴姨娘说一声,将小公子抱到我屋子里来。以后,就养在我身边了。”柴母淡淡道。她总要为恪王府的延续做些什么。吴怡再精明,也不过是小妇的精明,与正经在官宦人家后院长大的女子是不同的。柴母信不过她能教出一个撑的起恪王府的孩子。
    嬷嬷领命而去。
    停下的木鱼声,又在屋内响了起来。
    吴怡对孩子的去处没有丝毫怨言,她心里有数得很,柴母是不会对眼下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做什么不利的事情。抱走了孩子,柴晋与柴母会弥补她的。
    纵心里舍不得,吴怡还是笑盈盈地亲自将儿子抱到了柴母的院子里头去。
    她的这份识相,实在叫柴母不能不喜欢。眼界纵不高,却知道审时度势,这点就很是难得了。柴母甚至心软地想开口让吴怡将孩子再带回去,却终究忍了下来。
    吴怡也未必没抱着这样的心思,只是直到她走,柴母都未曾开口提过一个字。她唯有怅然离开。
    柴母在养了庶子之后没几天,就让柴晋上表,请封吴怡为侧妃。皇帝很大方地批了,礼部很快也将金册和礼服送到了恪王府。
    吴怡摸着那礼服,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身礼服,是用她儿子离开自己身边的代价换来的。眼前仆从成群,餐桌上总有吃不完的珍馐,睡的是高床软枕,穿的是绫罗绸缎。吴怡当初想要的,现在全都得到了,可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不独吴怡有礼服,谢凉萤也有。只是她的,却是婚服——如今还未缝制而成,仅是一匹匹的料子罢了。
    薛简前几日已经传书进京,是专门给谢家祖母的,信中言明了颜氏的病情,希望谢家祖母能网开一面,让自己与谢凉萤早日成婚。
    谢家祖母对这事无可无不可,自打病后,一切事务都交给了魏氏,她只管着自己养病。魏氏也是足够的尽心尽力,虽然心里抱着要和离的念头,但只要一日还是谢家妇,就一日都是恪尽其职。
    谢凉萤的婚事,就交给魏氏去办了。颜氏还是昏睡着,日日灌了粥药进去,一日比一日地憔悴消瘦。眼看着是没什么可能再醒来操持婚事了。凌氏如今和谢安知好得蜜里调油,纵有闹别扭的时候,也很快就能好得同一个人似的,除了两个女儿,其他一应全都不管。
    魏氏念着谢凉萤一路上对魏老夫人的照顾,还有对谢凉晴和魏老夫人有救命之恩,心里感激得很。她便想着,这次总归要替她好好操办。如今公中的库房钥匙尽数归了她管,便亲自去库房里挑了几匹上等的料子,取出来给谢凉萤做婚服。婚期还没定,打算等薛简到了京里之后再请人去算个最近的吉日。但婚服做起来可比算日子要麻烦许多,必须提前就做了准备。
    满桌的料子,红灿灿的,映得谢凉萤的眼里都是一片喜气。
    魏氏一匹匹地同她说料子,她是经过两个女儿婚事的老手了,对这些熟悉得很,知道哪些合适,哪些不合适。
    “这匹织金料子看着是不错,但到底不是江南织造的。”魏氏摊开了料子,一眼就看到了上头有几个地方不大好,“在库房里放的时间也久了,上头有些金丝都断了。”
    魏氏将这匹料子撂开,让嬷嬷们将料子重新卷好,“也别重新放回去了,捡着好的地方裁做孩子的衣服。回头刚好能送去定国公府,他家幺女正好够穿了。”
    谢凉萤本还有些羞意,后来见魏氏说料子,情绪也上来了。即将成亲的事儿都被她给抛在了脑后,捡了料子就同魏氏说起了家常,“这卷杭罗也不错,上头印了兰花,不正是二姐姐喜欢的花样吗?正好也裁一件给她做了夏天时候穿,穿件红色扫扫霉气。二姐姐肤色白,穿红的特别衬她。”
    魏氏眨巴了几下眼睛,“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指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谢凉萤,对身边的陪嫁嬷嬷道:“你瞧她这样,还有心替别人操心呢。半点儿都不想着这是给她自己个儿挑婚服料子。”
    原本忘了的害羞,被魏氏一说又涌了上来。谢凉萤满脸通红地把罗料塞到了嬷嬷的手里,小声嘟囔着,“可别忘了,给二姐姐的。”
    嬷嬷将捏皱了的料子用手铺平了重新卷好,笑道:“不会忘了的,五姑娘且放心。”
    谢凉萤咬着唇,坐了下来,再不敢去看那些料子了。
    魏氏总算是挑好了一匹,放在谢凉萤的肩上比了比,满意地点头道:“这个好,就这个了。”她又另挑了几卷,当作配料,“就这几个,让府里的绣娘快些儿地做起来。万不能出错了,要是谁一时怠慢了,看我怎么饶她。”
    谢凉萤眼巴巴地看着魏氏替自己做了主,半点儿都没意见,反而生出有个长辈能依赖的安全来。她把下巴靠在手背上,看着魏氏替自己忙碌。她原本是有些犯愁的,颜氏病着,祖母也病着,外祖家全都不在,总不能真的自己上场把婚礼所要准备的一切都安排了。
    那样可就半点没有新嫁娘的味道了。谢凉萤微微噘了嘴,心里想着。这不是第一次和薛简成亲,却觉得心情比前世还更像个待嫁的女子。前世的时候,她是抱着对谢家的愧疚而出嫁的,是薛简见她在谢家实在过得不开心,强求着谢家早些儿让她过门。
    那是一场让谢凉萤难以忘记的婚礼。明明是一生一次的婚事,但谢家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期待。
    魏氏又拿了一盒子拇指大的珍珠,让嬷嬷连着料子一同送去做。“用不着可惜珠子,全都用上吧。反正此时不用,后头也要黄了,还不如全都给用上。”
    谢凉萤赶忙拦着,“三姐姐同四姐姐的呢。”
    魏氏摸了摸谢凉萤的头,浅浅地笑了,“你且放心,你有的,她们全都有。”她调侃道,“我要真敢偏心太过,难道不怕二弟妹打上门来?她的性子你是明白的,从来都不肯比旁人差上那么一点点。若是自己也便罢了,差了她女儿,简直就像是要了她的命。”
    谢凉萤想了想大夫人气势汹汹地冲到大房正院,撸了袖子就冲魏氏发火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好笑。
    “这就对了,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即将要成婚的姑娘,就该笑一笑。”魏氏有些感慨,话虽这么说,但谢凉晴出嫁那次,她们娘俩是关在房里哭了一整夜的。
    魏氏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那些不高兴的事了。她回过神,摸着桌上的料子。其实她还是存了点私心的。库房里余下的料子都是凌氏喜欢的那一挂,瞧着就金灿灿的。魏氏可不爱那些,总觉得有些土财主的味道。魏家是有些底蕴的家族,打小魏老夫人就教着魏氏,什么样的料子既不打眼,又能叫识货的一眼就能在心里啧啧称奇。
    她这次完全就把谢凉萤的婚事当成谢凉晴那样的比对着办,样样都按着魏家的审美和品位。她没有问过合不合谢凉萤的心意,因为她知道这是对她最好的选择。
    谢凉萤何尝看不出来。薛简是新晋的红人,家底差得很,他自己也没有受过那等书香门第的熏陶。前世的时候,谢凉萤就曾笑话过薛简。云阳侯府需要的已经不是那些表面上的喧哗,而是要朝魏家那般靠过去。就是里子做不到,面上也得点在这点子上。
    魏氏看了看天色,叫仆妇们将东西都收一收,她拉过谢凉萤的手,叮嘱道:“这些日子你就别尽往外跑了,还得在家里绣些荷包呢,到时候嫁过去了得给长辈……”说到一半,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看我,这都忙忘了。侯府哪里来的长辈。”
    她看着歪着头吃吃笑着的谢凉萤,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是你有福气,用不着伺候婆母。”
    谢凉萤揉着额头,心道,没长辈也有坏处啊,什么事儿都得自己上。

  ☆、第79章

虽然魏氏让谢凉萤在婚前别出门,但她怎么都呆不住。只要一闲下来,她脑子里立刻就充斥着即将成婚的事,搅得她心神不宁。
    知道魏氏不会让自己出门,谢凉萤就换了一身男装,让双珏帮着自己偷偷地出了门。到了外面,谢凉萤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了。
    马车是双珏提前租来的,比谢家的看上去要简陋一些。不过能出来就很不错了,谢凉萤并不在意舒不舒服。
    虽然是偷着出来,但双珏已经细心地将一些常用又能带着的东西带了出来。马车上喝的茶是装在一个木质茶箱里的,因没有小炉子,所以用的乃是冷泡茶的法子。为了能将茶叶尽快泡出味儿来,用的并非日常喝惯了的绿茶,而是经过酵制的茶叶,有一点儿火气。这茶谢家并不曾有,乃是和安偶尔得了之后,觉得有些野趣,特地着人送来给谢凉萤的。
    谢凉萤大着胆子将帘子撩起来,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感叹道:“日日闷在家里,再下去我都快不知道京里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儿了。”
    双珏笑道:“夫人可是应了我的,就只这么一次。日后可万不能再偷着出来了,否则叫大夫人知道了,准饶不了我。”
    “放心吧,大伯母才舍不得呢。”谢凉萤抿了一口茶汤,“与平时喝的不太一样,是长公主送来的那个?”
    双珏点头道:“正是闽地那儿产的。夫人喝着可还习惯?”
    谢凉萤又抿了一口,“我倒觉着还成,不过大约姑娘家是不大喜欢这味道,有些霸道。若是有的多,等会儿送去侯府,我估摸着老薛会喜欢。”
    双珏将事儿应了下来,记在心上,准备着等会儿回府之后就去把事给办了。
    谢凉萤今日出来,是特地去铺子里的。自打回来之后,她还没去看过。魏阳在她一回来的时候就将账册送来了府上,不过谢凉萤还是觉得亲自去看看比较好,毕竟自己已经挺长时间不在铺子露面了。铺子到底还是自己的,总不能什么事都交给魏阳去做,那样也太累着他了。
    她到的时候,魏阳正在二楼算账。因为今日是偷偷出来的,并没有提前叫人过来打招呼,所以铺子里就没人知道东家要来。
    谢凉萤一进铺子,就有伙计上来打招呼,“小公子这是想给府上哪位买脂米分?”等细细看了,才认出来竟然是东家,伙计立刻就有些慌了,“东、东家?!你怎么来了?”
    “生意可好?”谢凉萤笑着问道,“魏先生呢?又在楼上算账呢?”
    伙计将谢凉萤迎进来,“咱们铺子的生意怎么能不好呢?魏先生正在楼上,我替东家叫一声。”她在楼下朝上头喊了一声,“东家来了。”
    上面很快就有人应了,然后只听到噔噔噔的下楼声,“东家,快些上去。楼下人多,别冲撞了。”
    谢凉萤笑盈盈地同伙计打招呼,上楼之后一头扎进了魏阳算账的雅间。
    魏阳正打算出来接人,就见谢凉萤自己进来了。“东家。”
    “魏先生。”谢凉萤朝桌上看了一眼,“又有新方子了?”
    魏阳笑道:“还是托了蔡荥的福。”他关上门,小声道,“蔡荥想同曾夫人提亲……”
    谢凉萤一个激灵,“提、提提提亲?!”看见魏阳将食指竖在嘴前,她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也小声地问,“真的?”
    “嗯。”魏阳将写完的方子吹了吹上头的墨迹,“他素来手松,眼下并没有什么银钱置办聘礼,便提出给我想些脂米分方子来换钱。他的本事东家是知道的,别说方子行不行,只打出名头去,说这是蔡御医的方子,不知道多少贵夫人们趋之若鹜。”
    “啧啧啧。”谢凉萤意味深长地看着魏阳,“魏先生真真是屈才了,看来为了留住先生,我得给你提月钱才行。否则哪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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