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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宫-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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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荟将蛇骨剑完完全全的展开,如同一块长长的布绸疾速飞旋将自己罩在中间。

我无助的站在急风当中,手中没有抵挡的物什,只得抱头就地一滚。

耳边不断传来呯呯噹噹的声响,接着便是不绝于耳的痛呼惨叫。我紧闭着眼睛,只觉不断有尖锐锋利的东西钻进我的身体,在疼痛的同时,不时传来又酸又麻的怪觉。

我不禁大骇,难道这些暗器上喂了剧毒。

才想到这些,我忽然感到四肢渐渐失去知觉,不断有血浆涌入嘴中。接着,双目一阵眩晕,大脑慢慢变的空白……

第二十二章

 二十二

那个番子跪倒在地,满脸惶恐。

落红剑湛红凌冽的剑锋轻轻搭在他脖子上粗大的血管来回游动。

“这么说,雍孟恒和冷盟主都已殒命了。”

他急忙点头,擦着冷汗道:“该说的小人都说了,万望两位爷饶命。”

荣戈愤愤道:“你这阉狗,泯没天良,罄竹难书,留之无益。”

我冷笑道:“早就听说东厂有几位武功高强的杀手,没想他们都已离开了。如今看来,偌大东厂已无甚高手了。”

荣戈笑道:“萧媚儿,迟贤,雍孟恒,东厂三大高手已全部毙命。老花,看来闯闯东厂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长叹道:“匪夷所思,千机大师竟是那种人。此人既已归顺东厂,他武功十分高强,却不可不防。”

荣戈指剑道:“这个阉狗怎么办?”

那个番子不断作饶道:“请两位爷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我迎着荣戈期待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荣戈望着那个番子,奸笑道:“放心,爷会高高抬起爷的贵手。”

……

“既然已证实师父他老人家不幸蒙难,落杨,你就不要再冒险闯东厂了。”

我深抚她那馥郁幽柔的青丝,温声说道:“洪荒古卷是你爹娘留给你唯一的东西,我决不允许坏人将抢走。”

……

夜深。

戌亥交接时分。

潜于东厂旁的一条暗巷,我和荣戈截杀两个巡逻的番子,偷换上他俩的衣物,混入巡逻队中,终于,踏入了东厂。

东厂,来到这个地方,我的第一感觉便是一种仿佛进入地狱的幽森阴暗。

风干泛黄的斑驳血迹,墙角下散落的腐朽的白骨,枯烂的虬枝上挂着迎风摇曳血淋淋的囚衣。地牢的入口犹如恶兽张开的大口,随时准备将人连皮带骨头吞进去。而就从这张幽深恐怖的大口,不时传来受刑的犯人惨绝人寰的哀号。

猎猎寒风中,荣戈削弱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臂,嘴唇发白,道:“这个地方,好…好阴森啊。”

就在这时,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放眼瞧去,只见一行番子押解着数十人正匆匆向前走。

在那群人中,我隐隐见一白衣萧轩的身影,再定晴瞧去,却是那个自称华南高人的唐门大公子。

我吃了一惊,难不成此人也被东厂抓获了。

我没有多想,拉着荣戈混入那行番子当中,想抢回洪荒古卷,此人或许能有些帮助。不管如何,他终究是与东厂的敌人,如果能救下他也不是一桩坏事。

一行人走进一间分外宽敞空寂的大堂。但见里面稀稀疏疏站了十来个面无表情的人。大堂深处,列着数十尊高大的青铜兽炉,里面燃着红滚的焦炭。兽炉分列两排,其中间是一座古朴的檀木太师椅。一个身材慵肿的锦衣白面老者正低着头有滋有味的品着一小碗热茶。

一个番子上前一步,对那白面老者卑躬道:“禀九千岁,河南四海帮吴应行献上唐门余孽唐墨。”

九千岁。

我心神一动,看来,眼前之人,就是权倾朝野,只手遮天,恶名昭著的东厂督主,魏忠贤。

魏忠贤沉嗯一声,将茶碗递给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微抬起头,略显疲惫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刀锋般的厉芒。

“唐墨?什么人。”

“此人乃是唐汉生的大儿子,一直在浪落在塞外。近日偷入京师,欲谋害千岁,恰巧被吴帮主抓获。”

魏忠贤长哈一口气,笑道:“唐汉生就剩这一枝独苗,唐门百年风光,看来是没机会再现了。哪位是吴应行?”

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长前一步,长揖跪拜葡地,道:“小人便是。这次能抓捕唐墨,纯属侥幸。想来是神灵庇佑,保护千岁爷安危。千岁爷权势熏天,神人莫犯,定能福绵百岁,富贵齐天。”

魏忠贤笑道:“你很会说话。此次来京是为何事?”

吴应行细声道:“小人是奉雍总管的密令,率众前来依附东厂,希望能幸得一阴遮庇。对了,敢问雍总管在哪?”

魏忠贤目光微寒,冷冷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吴应行吃了一惊,抬起头看了魏忠贤一眼,发现他的眼神颇有杀气,赶紧低下头,闭嘴不语。

不知为何,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感觉来自吴应行,因为自他说话起,他的双腿一直在剧烈的颤抖,神色也有些不太自然。

唐墨怎么会被他抓到。我露出一丝笑容,今晚,看来不会宁静。

魏忠贤重新拿起了茶碗,随口说道:“将犯人押入大牢,次日处斩。”

围在唐墨身边的五个番子没有动手,因为他们已没有手可动。

突如其来的惨叫划破这里的阴森死寂。一片刀光亮起,五条持刀的手臂齐刷刷落在地上。

那些看起来是四海帮的“帮众”掣刀在手,将唐墨围在中央,与剩余的十来个番子对峙。

魏忠贤略显惊色,放下茶碗看着这场变故。

吴应行一脸惶恐的从地上爬起来,连跌带滚缩到墙角,颤声道:“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是他,是他逼我这样做的,不关我的事啊……”

说话的声音变成了血液在喉间滚动声。吴应行吐出一大口血,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把凌利的弯刀,牢牢插在上面。

屋顶上乒乒乓乓一阵响,粗大的房梁上直直落下二十余条银链。一行黑衣铁面人鬼魅般在黑暗中顺着银链滑下。

唐墨双手一展,捆于手腕的牛皮筋震成数断。他拍拍袖口沾着的几片灰屑,冷冷道:“账,终要有一天要算。今天,算的是总账。”

魏忠贤长笑道:“杂家这辈子欠的账太多了,不知你要算哪一笔。”

唐墨冷寂的目光像是凝了一层霜,让人对视之下,浑身冒出股股寒气。

他取出一付折扇,眉梢带着一丝倨傲,对魏忠贤一字一顿道:“江湖账。”

“江湖账并不是由你一个人算的了的。”

语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我解下番装弃于地,迎着魏忠贤诧异的目光走上前,道:“江湖浪人,花落杨。”

魏忠贤笑道:“花落杨,略有耳闻,迟贤就是死在你手上,对吧。看来,你今晚是来替你师父报仇。”

我没有说话。因为一个人从他的身后走出。

石竹。

福安酒楼相遇,我对此人印像十分深刻。我不会看错的,就是他。刀锋般冷冽的脸颊,自负的双眼,还有他的剑。

一袭欺霜压雪的白袍,手绰一柄黝黑粗犷的重剑。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出任何一种人应该有的表情。那种冰冷沉寂,空洞的眼瞳,如同死人一般。

没想到,他竟然是东厂的人。

唐墨轻讶一声,望着石竹道:“咦,中了我的翻云手,居然还没死。”

魏忠贤笑道:“唐门那点邪门妖术,骗骗小孩倒还可以。”

“老阉贼,放什么狗屁。”

一阵银铃般的声音传来。虽满含怒气,却更是透着一份纯真。

唐墨双目一聚,目光定格在身后一个瘦小的人身上。

刚才说话的,正是此人。

唐墨一把拉过他,将他脸上蒙的破布撕开,颇为生气道:“梦儿,你果真跟来了。”说话间转头怒视另一青衫青年。

青衫青年低下头,略含歉意道:“她硬要跟来,我也拗不过她。”

唐墨狠狠剜了他一眼,随后双目又盛满温柔,对唐梦道:“这可不是在玩,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唐梦嗲声道:“有哥哥护着,谁敢碰梦儿啊。”

唐墨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回去再骂你,呆会小心点,最好一直躲在我后面。”

唐梦乖巧的点点头,道:“我会的。哥,呆会要狠狠掌前面那个阴阳怪几个嘴巴。他居然敢骂唐门武功是邪门妖术。”

魏忠贤笑道:“这几天闷的发慌,好久没看场好戏了。石竹…”

石竹点点头,走上前来,将剑横在胸前。

却见那青衫青年看向魏忠贤,道:“魏督主,家叔令小侄代问一声好。您贵人多忘事,可还记得淮南邓家?”

魏忠贤眯起眼,道:“淮南?”

青衫青年脸上笑容更盛,道:“您不记得了吗,十五年前,先皇下淮南游景。由于要择地修建御宫,您强行将一商户人家踏平,抢夺土地修建宫苑。不仅如此,还将这家商户的财资尽数占为己有,为怕落人口实,竟然残忍的将这户人家灭口。”话说到这,青年的笑容不见了,只剩冲天的恨意,话声也提高了许多。“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晚,冲天的火焰,满地的尸首,数不尽的番子举着血淋的刀翻箱倒柜搜寻着财物。要不是我二叔抱着我藏进地窑,我已没机会向世人数落你这群阉狗的罪状。”

魏忠贤面无表情,冷冷道:“或许你应该忘了那一晚。正因为你忘不了,所以,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吗?”青年人又笑了,笑容中带满傲意,“二叔耗尽家资创办‘血光门’,我苦练武艺十几载,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手刃仇敌。”

“你叫什么名字?”

“邓勇平。”

他咬牙怒叫道。

魏忠贤低头沉思一会,道:“血光门,江湖上没怎么听说过。”

青年人道:“血光门秘密组建,江湖中当然无甚人知晓。但今晚过后,相信江湖中人都会知道这个门派。”

魏忠贤脸上现出一丝狞笑,“想杀杂家扬名?过了今晚,杂家就要血光门在江湖中永远沉寂无名。”

充满杀气的空气慢慢开始凝固,气氛压抑的使人有一种窒息感。

屋外传来阵阵杂沓的脚步声,只见数不清的黄衣铁面人冲将进来将众人围在垓心。黄衣人将手中的兽面吞刀巨盾拢在一起,形成四面铁墙慢慢向中间挤进,直至围成方圆三余丈的圆圈。

在盾牌外围,站着一圈白衣铁面人。这些人手持短戟,作投掷状。看情形,只要魏忠贤一声令下,这些短戟就会遮天而来。

人群有些恐慌,那些人应是血光门的弟子。青年面色严厉,呼喝他们稳定下来。

唐墨将唐梦护在身后,轻摇折扇面带冷笑。

我忽然想起来,初次碰到唐梦时,她曾向师父哭诉她被逼婚,要嫁给血光门的大弟子。如今看来应是面前这个青衫青年。这样一来,唐墨为何和血光门的人一起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唐墨直视魏忠贤,正声道:“国恨家仇。今晚誓要杀你这弄权阉臣。”话甫手中折扇就地一挥,但闻嘶嘶细风破空长去,风力直指魏忠贤。

人影一晃,一抹黝黑的刀锋黑暗中诡异杀来,挡在魏忠贤胸前。

一声金鸣碎响,刀身荡了荡,颤鸣不止。

唐墨脸上略带异色,“功底不错。”他冷冷对石竹道。

石竹细眯着眼,落寞空洞的眼神中掠过一丝阴寒。他直直盯着唐墨,浑身散发腾腾的杀气。

魏忠贤站起身,对石竹道:“不要逞强,小心伤口。”

石竹径直向前一步,道:“我要杀了他。”

唐墨傲笑道:“手下败将,也敢妄言。”

魏忠贤打了个哈欠道:“有点困了。小德子,扶杂家回去歇息。”

一个小太监俯身上前,小心翼翼扶着魏忠贤的手腕,欲向屋外走去。

魏忠贤这样的人江湖武林人人得而诛之,今晚这大好机会可为天下除去一大害,我岂会轻易放过。

唐墨收起折扇目视石竹,稍转了下头对青衫青年道:“邓老弟,魏阉狗就交给你了。”

青衫青年自负道:“你就放心吧。这一天,我都等了十五年。”

说着一挑衣摆腰间一抹绰了一把软剑在手。

周围的铁面人一阵躁动,那些锋芒刺目的短戟眼看就要抛射而出。

大战前短暂的宁静。谁也不敢贸然先动手,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的紧紧的。寒冬遗弃的晚风肆虐的袭入屋内,带来死神的狞笑。

魏忠贤走到门口,顿住脚步,回头冷冷一笑,张嘴道:“一个不留……”

嗡……,怒剑鸣,锋芒刺目。

落红剑带着它凛人的傲气,劈碎两面重盾,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斫向魏忠贤。

剑欺至,魏忠贤的脸上没有想像中的恐慌,却是挂着自负的笑意。

两个黑衣人从半空中像猛虎般扑下,挡在他的面前。

剑齐根而没,同时将两个黑衣人刺穿。

剑未拔出,无数个铁面人蜂拥而至,团团将魏忠贤护住。

与此同时,嗖嗖一阵响,一排银光亮起。待回头时,只见一片铁戟裂空飞去,射向唐墨等人。

血飞溅,惨叫起。我猛然想到荣戈还在里面,心中一急,大叫一声,返身扑了回去。

荣戈挥剑格开两根飞戟,踉跄后退两步,撞上了身后的铁盾墙。两杆银枪从盾牌后面探出,刺向他的后背。

“小心…”我急叫一声。荣戈茫然的望了相距一丈开外的我一眼,并未意识到身后的危险。

青影一闪,一柄软剑横地里削出,将两杆银枪打飞。

是邓勇平。

荣戈醒悟过来,返身刷刷两剑,却被铁盾抵住。

我长舒两口气,对邓勇平投去感激的眼神。

他微微一笑,道:“别让魏老阉狗跑了。”

我点点头,转头看向铁面人群中的魏忠贤。

身后,那些血光门的弟子已杀破黄衣铁面人的铁盾阵,捉对儿与东厂番子厮杀,四处都是嘈杂的喊杀声和刀剑尖锐的撞击声。

我深吸一口气,傲视眼前上百铁面人,缓缓将剑举至胸前。

冷蝉二十四式,息蝉。

心静,剑鸣止。

湛红的剑锋掀起一阵血浪,割破一根根粗壮的血管。浓浓的血腥扑鼻而入,我感到胸腔里慢慢凝聚着冲天的杀气,一丝血影爬上双眸,体内真气浑然充沛,感觉舒畅无比。

又是那种感觉,只是不甚强烈。体内的真气一瞬间汹涌澎湃起来,像是蕴藏着无穷的力量,随时准备爆发。

片片血光中,魏忠贤的脸开始变的惨白,额间冒出涔涔冷汗。

落红剑锐利的剑锋如破竹之势,将漫天挥砍的刀枪如朽木般削断。

围着魏忠贤的铁面人人数没有减少,只是还能站着的越来越少。

耳边的惨叫厮杀声逐渐减小。我抽隙望去,不禁愕然,就这一会,血光门的那些弟子已所剩无几,而且均被无数的铁面人团团围住,性命岌岌可危。

荣戈武功底子不弱,正摒力和十来个黑衣甲士拼杀。邓勇平的情况却不大好,被一大群番子逼在墙角,咬牙奋力抵挡。

唐墨一手护着唐梦,一手挥掌与石竹缠斗。但见他掌影飘遥,身姿萧轩飞逸,宛若一只轻灵翩跹的白蝶般气定神闲,一招一式间优雅如斯,看不到一丝武夫的蛮戾粗暴,不虚为南华高人的传人。他虽然只凭一手,已和石竹斗的旗鼓相当,丝毫不落下风。

第一次见到石竹时,我就觉得他非常人。他性情虽颇孤傲,但我能感觉的出来,他并不是个冷血的杀手。他的感情,其实比常人还丰富。只是,他一直压抑。

压抑的太久,总有一天会爆发的。

唐墨内力雄浑无铸,已达至臻之境。他的掌力,连我都难以抵挡。石竹功力与我不相上下,自不是他的对手。

石竹手中,握着一把黝黑的铁剑。白衣,黑剑,两者融在一起,分外的醒目,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别扭,好像,它们天生就应在一起。

凄冷的剑锋,遮拦不住剑主人的愤怒。

凌利的攻势,渐渐让唐墨有些发急。他开始用上了另一手,逐渐放松了对唐梦的保护。

一根银晃晃的长链,带着刺耳尖啸横空划出。唐梦站在唐墨身后,呆呆的看着他与石竹间凶险的打斗。银链结结实实索住唐梦的右臂往后一带,将她拉入那群扬刀的番子当中。

唐墨与石竹厮斗正酣,全然没注意到唐梦已身陷险境。直到唐梦发出那声歇斯底里的惨叫,他才蓦然惊觉。

可惜,为时已晚。石竹的剑,不可能让他有机会转身去救唐梦。

一个人怒吼着冲杀过去,一把灿银软剑连砍翻数人,却依然近不了唐梦的身。

邓勇平,他一心为救人,全然忘了,自己也已陷入了铁面人的包围。

我回头,看向魏忠贤,笑道:“旁边都打的热火朝天,我们这也不能太冷清了。”

十几面兽面巨盾挡在他的前面,又有二三十个黑衣人相继从房梁上垂下。一袭大风卷至,屋内烛火忽的一暗,大门啪的合上了。

魏忠贤在众人的保护下退至门口,刚欲打开门冲出去,一把剑砰地一声刺在门上。

湛红的剑锋颤动不止,离魏忠贤的头颅仅隔一寸。

“不好意思。”我抱手微笑,对面带余悸的魏忠贤道,“刺歪了,真是可惜,让各位见笑了。”

魏忠贤双颊抖动,嘴角一咧,似笑非笑,忽地面色一冷,挥臂一指,大叫道:“别给我愣着,杀了他。”

数十个铁面人大叫着冲过来,铮亮的兵刃耀出寒目的厉光。我轻敛笑容,右手一抬,将插在门上的落红剑吸入掌中。

剑光起,飞血四溅。连绵不绝的惨号中,一排排冰凉的尸体相继倒了下去。冰冷的剑锋,带走了一具具躯体的温度,剑刃上浸满了血,剑身竟微微有些发热。

漫天血雨中,那些铁面人终于害怕了。他们惊慌的蜷缩在一起,趔趄不前。

我提着血淋淋的剑,直视他们藏在面具下空洞的眼光,寒声道:“不想死,滚开。”

他们没有动。在这世上,有些东西比死亡更可怕。因为,站在他们身后的,是魏忠贤。

我默认了他们的选择。

魏忠贤孤零零站在我面前。他看了看满地的尸体,惨白的脸,不经意抖动了一下。

突然,他笑了,尖锐的笑声,刺的人双耳发疼。

落红剑滴血的剑尖抵着他的咽喉,我轻笑,道:“你笑什么?”

他笑道:“江湖人皆言天下第三剑落红是把邪剑,没想到所言不虚。杂家自负这些铁面人武艺高强,竟然挡不住一把剑的锋芒,可笑,可笑。这些年来,刺杀杂家的武林中人不在少数,其中不乏高手,你是第一个能无视杂家众护卫的。杂家麾下曾有一人名曰步之聆,武功之强中原无一敌手,如果他没死的话,杂家倒有兴趣知道你俩到底谁强。不过,杂家更想知道,你眼睛为何,是红色的?”

“因为,”我感到自己的声音透着慑人心魄的阴寒,心底里那种突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盛,“是被血染红的。”话讫,力贯于剑,用力往前一刺。

沉闷的屋内忽地刮起一阵大风,疾风中涌出一股大劲。我感到手腕似是被千斤巨锥狠狠钉了一下,剑锋堪堪偏离数寸,擦着魏忠贤的脖子刺过,在上面留下一条浅细的血口。

“是谁?”我顺着风起的方向望去,怒吼道。

风息,纷纷扬扬的木屑落下,破碎的窗户前,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罗衣袈裟,腰悬戒刀,千机大师。

他长笑一声,对我道:“花少侠,别来无恙啊。”

我收剑,故作惊讶,道:“咦,正气凛然满口慈悲的佛家大师,怎么会在东厂出现呢?莫不成拜佛拜到阉狗窝里来了。”

他悻悻一笑,道:“僧者,乃为普渡众生。这东厂怨气冲天,老纳来此化解化解又有何不可。”

魏忠贤长笑道:“千机大师,幸得你及时赶到。这份大恩,日后必当重谢。你不是在闭门解图吗,为何有暇到这来?”

千机纵声大笑,道:“洪荒古卷,我终于解开了,我终于解开了。哈哈……从古至今,又多少智者都破解不了的迷图,终于让我破了,哈哈哈……”

魏忠贤大笑道:“当真?”

千机目光一冷,道:“当真。所以,老纳才特地来向魏太监你告别。”

魏忠贤面色一变,怒道:“告别?你想独吞宝藏?”

千机一脸陶醉,笑道:“千古神器,青眉·叶竹就是我的了。有了它,我就能成为一代宗师,一统江湖,呼风唤雨。八荒六合,唯吾为尊。所有的人都会拜倒在我的脚下,低头膜拜,歌功诵德。成佛成仙,也不过如此,也不过如此,哈哈哈…”

魏忠贤脸色铁青,难看至极。我对他冷笑道:“过河拆桥,见利忘义,这种人你也会相信。”

魏忠贤闻言更是怒火冲天,嘶声大叫道:“石竹,别打了。过来给我杀了这秃驴。”

“他过不来。”身后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转头望去,是唐墨。

唐梦躲在他身后。她手臂上有一条深深的血口,一脸泪渍正小心的用一根长布包扎。

想来唐墨出手制住了那些番子。荣戈和邓勇平业已停止打斗,收剑望向这边。

而石竹,此时却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拄剑,满脸痛色,挣扎着想站起来。

唐墨复言道:“刚才我听各位提到洪荒古卷,原来世上真有此物。我曾听先师说过,它与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神兵青眉·叶竹有关。也不知是真是假?”

千机笑道:“你师承何人,却也知晓洪荒古卷的秘密?”

唐墨眼中闪过一丝傲意,道:“南华高人。”

魏忠贤和千机脸色均是一变。千机脸上迅速堆满笑容,道:“原来是南华高人的门下。南华高人威名远播,老纳仰慕已久。少侠此次来东厂所为何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老纳愿尽一份绵力。”

魏忠贤闻言更是惊慌,目光在千机和唐墨两人间徘徊不定。他努力稳定神色,道:“几位有话可以好说。这宝藏内的财宝堆积如山,大家几辈子都享受尽。这洪荒古卷本是杂家偶然所得,后被逆人步之聆窃之。机缘巧合,几经转辗,虽已回到杂家手中,但杂家年事已高,看来是无福消受那些财物。更何况杂家不是习武之人,对那什么青眉·叶竹根本没什么兴趣。如今这古卷已被千机索去,各位若有什么想法,尽可与他商量。”

唐墨转眼看向千机,轻轻一笑,道:“刚才听闻大师狂笑数声,说已解开古卷迷图,也不知是真是假?”

千机脸色一紧,似笑非笑道:“殚精竭虑,才窥得冰山一角,何来破解。”

唐墨冷笑道:“出家人可不打诳语。”说话之时,他将手中的折扇轻轻收入袖中。

千机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他脸色开始绷紧,粗眉皱起,双眼慢慢聚出狼一样凶狠的光芒。

唐梦瞧了瞧千机,又看了看唐墨,道:“哥哥,怎么不快杀了魏阉贼?”

唐墨伸手将她护在身后,头也不回小声道:“因为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唐梦奇道:“更重要的事?”

我上前一步,挡在唐墨和千机的中间,道:“古卷是楚嫣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

唐墨对我道:“楚嫣是谁?”

我正声道:“步之聆唯一的后人。”

唐墨哦了一声,道:“看来也是一个和东厂有渊源的人。洪荒古卷是天下人之物,她有何德何能,竟敢妄称是她的东西。”

一股强劲的内力从我身体深处涌出,我感到手中的落红剑渐渐受不了控制,尖鸣不止。

我勉强稳住心神,道:“楚嫣,她是我的女人。别说小小的洪荒古卷,天下任何东西,她都有资格享有。”

唐墨冷冷笑了两声,不屑道:“无聊。”

一丝强风从破碎的窗中卷进,风中带满了黑夜的煞气。

我深吸一口气,眯起了眼,道:“有些人活着的时候无聊,也许死了之后就不无聊了。”

千机笑道:“花落杨,做人可不能不知天高地厚。唐公子乃是华南高人的高徒,纵然你如今借助落红剑功力大增,也未必是他对手。”

我冷声道:“你不用急,呆会就轮到你。”

耳边传来唐梦的惊叫,“不好了,魏阉贼要跑出去了。”

我们三人都没动,眼睁睁看着魏忠贤在一群铁面人的保护下砸碎大门逃了出去。

荣戈和邓勇平惊讶的望着我们,欲追过去,却还是呆在原地。

唐墨双目一聚,喝道:“借古卷一阅。”右臂一展,挥掌袭向千机。

我怒喝一声,一剑斫去,格开他这一掌。左脚跺地,右足腾起踹向千机。

千机一摆衣袖拔出戒刀,凌利的刀锋光芒四射,破空削出。我见势腿换为横扫,腰身一矮,袭向千机的下盘。与此同时,却忽觉脑后风声大起,转眼间唐墨大掌扑至。

“滚开”,我怒吼一声,剑随声去,将他逼开。猛然间背后一凉,随之传来一阵剧痛。

千机提着滴血的戒刀,狞笑不止。刀已扬起,长劈直下。

就在这白驹过隙一瞬,一道白影闪电般窜出,一把黑色铁剑斜地杀出,格住这一刀。

是石竹。

千机怒啸一声,双目精光暴射,戒刀大力高举,刀光如虹,带着不可歇止的万均之势裂空迎头砍下。

石竹低啸一声复举剑相格。

千机这一刀势力雄浑,相较刚才那一天更是开山碎石,石竹强行格挡,哪里抵敌的住。刀剑相击,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暴响,整间房屋竟被四泄的刀剑之气震的微微撼动,屋顶纷纷落下碎裂的瓦片。

石竹痛叫一声,口中吐出一大蓬鲜血,铁剑脱手长飞,人跌飞而出,撞在两丈开外的墙上,重重摔在地上。

千机连连后退十余步方才稳住,在厚石板地上留下两寸余深的脚印。

唐墨避开我,手中扣住三把飞刀,一个大鹏展翅,跃上半空双足在房梁连连轻击数下改变身势,以不同的方向射出三把飞刀。

千机也不是等闲之辈。刚才与石竹那一击虽然令他气息微乱,但此人内力沉雄无铸,极短时间内便已调整过来,一招连环刀,相继将那些来势凶猛的飞刀击开。

唐墨一击不成,一个鹧子翻身,双掌齐张,自房顶垂下攻向千机的天灵盖。

千机狞笑数声,挥刀迎上前去,和唐墨缠斗在一起。

我没有动手,立在原地看着倒地不起石竹。

“为什么要这样?”我带有一丝的不解。

他强行吞了口血,气若游丝地说道:“你是杨二,我记得你。”

“可惜,”我感到自己的声音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我花落杨从不屑于与东厂的人为友。”

第二十三章

 二十三

路方泪眼迷离,呆呆地望着我。

“走。”我对她说道。

她没有动,只是略转头看了看倒在血泊中的铁貌君。

鸿荟伏在他的尸体上悲声恸哭。法师幸灾乐祸的冷笑,漠然看着眼前一切。

魏忠贤怒目道:“还妄想刺杀杂家。来人,鞭尸。”

四个厂卫取过挂在刑具上的棘刺长鞭,朝铁貌君的尸首上策去。

叮叮一阵响,一节节雪白的剑齿将四根长鞭缠住,格在空中。

“滚开……”泪水横飞的鸿荟歇斯底里的尖叫道。

魏忠贤眼中杀气盛腾,厉声叫道:“吃里扒外,乱刀砍死。”

啾啾啾,几把弯刀从不同的方向飞来,斫向鸿荟。

由于先前被唐墨的“翻云手”重伤,她已是无力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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