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长宁_晴二初-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些什么,又不敢闯进去让里面的人领着她出去,便想悄悄地走过后面看看,不想一扭头,正见着后面的矮墙上,竟立着一杆梯子。
  按着方位看去,墙外当是那个大湖,只要出去了,编个谎说自己走迷了便是,这么想着,宁宛便轻手轻脚地想顺着那个梯子爬上去。无奈她穿着裙子,着实不便,又怕惊动屋子里的人,爬了好一阵,终于从墙上探出头来。果然,外面就是那个大湖,墙下似乎是草地,旁边挨着一条小路,此时并没有什么人,宁宛有心想跳下去,又觉得这墙有些高,心里害怕,便骑在墙上犹豫。正想着怎么下去,便听得那房子门开的声音。
  元宁宛心里一惊,来不及思考,便翻身跳了下去。
  沉闷的一声过后,没有预想的疼痛,元宁宛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她似乎,“砸”到了人?
  被砸的是个少年,看去年纪也没有很大,借着零星的灯火可以隐约看见他蹙着的眉头。元宁宛脑袋枕在他的肩上,手抓着他的衣服,以一种极狼狈的姿势压着下面的少年。
  看着这个小女孩愣愣的模样,感受着身上的重量和温度,少年终于低声说了一句:“你再不起来,我要被压死了。”
  元宁宛好像也反应过来了,撑着地迅速爬起来,拍了拍皱皱的裙子,想着该怎么同母妃解释。那个少年也站了起来,没比元宁宛高多少,小身板倒是看起来很结实。大约刚刚是想接住她的,没想到年纪太小,力气不够,两人都摔在了地上。
  “谢谢你……我得去找我母妃了……”元宁宛小声道,正想转头逃跑,便听得那个少年声音传来。
  “等一下。”
  元宁宛有些害怕,她从墙上翻出来本来就没法解释,如果这个少年是宫里的人,告诉了她爷爷,或者,告诉了圣上,她会不会死啊?
  “还有……什么事吗?”小女孩低着头,俨然一副委屈的样子。
  那少年轻轻上前一步,笨拙地将她头上的珠花扶正了些,“看你的衣服,像是哪家的小姐。皇宫不是可以乱来的地方,今日你是自己摔倒的,也没遇见我。”他轻轻地说完,盯着她看了会,“明白吗?”他不是这么有耐心的人,却出奇地向这个小女孩解释了起来。虽然她看起来是未过男女大防的年纪,不过如果这个小妹妹在长辈面前多说了什么,终归是件麻烦的事,还是不要麻烦的好。
  “我……我明白的。”元宁宛虽年幼,大抵也晓得一些事情,皇宫里遇到的人,不是皇族,就是哪家显贵,看似简单,其实却要处处小心。何况她今日到此处的原因,本就解释不清。
  看那少年没什么话再说了,她再道了句谢谢,便很快跑走了。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这么奇妙,明明想着日后最好不要再有什么交集,却偏偏想要问下她姓名,少年立在原地,看着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这才转头看了眼方才她掉下来的高高宫墙,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宁宛!你去哪了?可吓死我了。”从这宫殿后面转过来,行到方才那棵梅树下,薛凝嫣便看到了她,急急地跑了过来。
  “我……我没事,刚刚有人过了这宫殿门口,我心急,就躲了起来。”元宁宛低着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薛凝嫣见状,便将后头跟着的灵沫遣回去同落花说她们主子找到了,这才拉着宁宛到湖边的石凳子上坐下。
  “现在没人了,你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
  宁宛想了想,便将她躲进宫殿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后来又翻墙出来的事情说了,只略过了那个少年的事。她虽信任薛凝嫣,可既然那个男孩子特意说了,那还是只有他俩知道吧。
  薛凝嫣盯着湖面,好像在出神。
  “凝嫣表姐……”宁宛拉拉她的袖子。
  “宛儿妹妹,你别怕,今日这事,先不要说出去,也不要同姑姑讲,就我们两个知道,好吗?”
  元宁宛点点头。
  “我们回去就说你是不小心走迷了又摔了跤。这宫里个个都是人精,谁问你你也别说出去。”薛凝嫣又郑重叮嘱道,这才牵着宁宛,回了宴席上。
  薛梓沁见自己女儿裙子有些脏,头发也微微散开,便着急地问怎么回事,宁宛只说自己不小心走迷了路,摔了一跤,并无大碍。薛梓沁心疼女儿,便数落了几句跟着的丫鬟,恒亲王妃听了,很是嫌弃地瞪了她一眼,倒是皇后娘娘坐在上首道:“小女孩第一次到宫里,迷路了也正常,梓沁也别怪她了,横竖没什么事情。”
  薛梓沁领着女儿道了谢,这才归了坐,妇人们有说有笑,又热闹了起来。


第7章 宫宴(上)
  待酒足饭闭,便有宫人来撤了宴席,宫里面的乐师舞女便会来表演新编的歌舞。贵妇小姐们便会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谈谈时兴的纹样,说说各家的孩子,边欣赏歌舞,边度过这个年节。
  薛梓沁便领着宁宛,同定国公世子夫人楚清鸢、英武侯夫人孙芳惠坐在一起,三人自打未出阁就是好友,如今各自成家,虽薛梓沁离开朔京六年,可一直书信往来,倒也不很生疏。
  “来宛儿,这是你芳惠伯母,是娘在你这么大时候开始一起玩的手帕交。”薛梓沁牵着宁宛坐下,向她说道。
  “伯母。”宁宛喊了人,行了礼,这才规矩地坐在旁边,偷偷打量这位伯母。孙芳惠今日穿着宝蓝色绣花的袄子,下裙上绣着繁复的纹样,头发尽数梳起,看去很是和蔼,虽不似薛梓沁弱柳扶风自成一股美态,可看起来倒是健康多了。
  孙芳惠也搂过她的女儿道:“悠儿,这是你梓沁伯母,这是宁宛姐姐,早你半年出生,只是宁宛姐姐那时还不在朔京。”
  被称作悠儿的小姑娘也行了礼,一双大眼睛瞅着元宁宛看。
  “一晃都这么些年了,那时我走的时候,凌远和凌尘还都是小孩子,如今大概也都长大了。”薛梓沁感叹了一句,“悠儿和宛儿都这样大了,那时还在肚子里呢。”
  便听一个稚嫩的女声道:“我大哥和二哥可厉害了,我爹说,哥哥们以后要上战场,上战场的都是大英雄。”
  一席话逗得众人都笑起来。
  “月悠妹妹真厉害,你哥哥战场的边都没上,就是大英雄了。”安静坐在一边的薛凝嫣却冒出一句来。
  “哼,你哥哥不会打仗,你是羡慕我。”燕月悠嘟嘟嘴,不满道。
  “好了嫣儿。”一旁的定国公世子夫人拉住自家女儿,“就你话多,还和妹妹抬杠。”
  燕月悠和薛凝嫣没什么大仇,就是爱抬杠,见面就要抬一下,两家的大人看也就是孩子们玩闹,只是笑笑罢了。
  孙芳惠摸摸宁宛毛绒绒的小脑袋,笑着同薛梓沁道:“当年你离开朔京,这孩子还没出生呢,如今长得这样好,你可不能反悔那时答应我的。”
  薛梓沁低头笑了笑,倒是一旁的燕月悠和薛凝嫣一脸好奇地问:“答应了什么呀?”
  楚清鸢也捂着嘴笑道:“就你精着,怕自己相中的小媳妇跑了不成?”说着推了孙芳惠一下。这句话可把燕月悠和薛凝嫣的好奇心给激起来了,谁家的小媳妇啊,虽说大家还小,可媳妇是什么还是知道的。
  原是当年还怀着孕时薛梓沁和孙芳惠的约定,若是将来生个小小姐下来,便嫁给孙芳惠的小公子,其实也不全是两个闺阁妇女一时的玩笑话,这件事情,不仅恒亲王世子、英武侯知道,恒亲王和老英武侯也知道,连圣上都知道,女人家当然是开玩笑说着,可当时圣上、恒亲王、老英武侯,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只不过这事,薛梓沁和孙芳惠也不知详细。
  元宁宛呆呆地看着母妃,小媳妇她大概知道什么意思,只是,她还这么小,就定亲吗?不是说女孩子要及笄之后才出嫁的吗?
  元宁宛一头雾水地被燕月悠和薛凝嫣笑了半天,到有公公传话,圣上来了,一行人才依品级站好,跪拜圣上。
  至和帝身后还跟着一干王公贵族臣子等等,过来不过是意思意思喝一杯,取个与民同乐之意。
  而就在浩浩荡荡的人群里,元宁宛竟然看见了刚才救她的少年!见他看向自己,元宁宛心虚地低下头,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今日宴会,诸位爱卿不必拘礼,热闹些。我大周国力强盛,诸位爱卿功不可没啊!”身着明黄色华服的至和帝,站在上首,笑着说道,手中的酒杯举起,象征着这位帝王与民同乐之心。
  “吾皇圣明!”下首按品级立着的王公贵族、一干大臣,以高高举起的酒杯,表示着对这位君主的尊敬。
  “梦如啊,今日宴会就是为了高兴,众位女眷朕招呼不到,还要靠你了。”至和帝携着建德皇后方梦如的手,温柔地说道。
  “圣上还不了解我吗?今日如此佳节,臣妾必定照顾好众女眷。”方梦如微微一笑,眼波流转,俨然同皇上夫妻恩爱,一派和睦。
  这边话音刚落下,那边临湖的舞台上,灯火次第亮起,宫廷乐师们奏起华美的音乐,穿着艳丽夺目舞衣的舞娘们从水上舞台的两边乘舟而来,登上舞台。乐舞表演,这个每年都会有的项目,却年年都被翻出新的花样。灯火亮起的一刹那,看着两边臣子女眷们惊讶的神情,建德皇后坐在上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往年的乐舞由淑妃负责,今年淑妃身体抱恙,方梦如亲自同皇上请命,监督乐舞排练,总算是不负她的期望,这水上舞台,乘舟登场虽耗费大些,可效果到底好很多。皇上正在她身边鼓掌呢。
  建德皇后轻轻瞥了眼侍座的德妃和淑妃,神情里满是身居高位的优越。
  今年这别具一格的乐舞表演,令一众大臣、夫人都赞不绝口。
  “今日之乐舞,实是令朕惊讶,非常精彩。福临盛,传朕旨意,赏!”
  至和帝身边的亲信,内务府的总管公公福公公,眯着眼笑道:“是,皇上!”便着人安排赏赐事宜。
  那边乐舞进行着,这边至和帝的儿子女儿次第奉上礼物。年节里子女为父母奉上礼物,和正月初一长辈向晚辈送压岁礼一样,是大周朝历来的习俗。至和帝勤政爱民,于女色上并不贻误,是以如今共有四子一女。
  长子齐王元启檀,乃建德皇后方梦如所出,因是嫡长子,皇后母家又是镇国公方家,故在朝内民间呼声极高,很多人都认为将来必是齐王继承大统,只这话不敢明说而已。
  次子宁王元启渊,乃已故的皇贵妃楚忆鸾所出,皇贵妃在世时极得皇帝宠爱,却因生宁王时失血过多而逝,故而宁王自出生起便备受皇帝冷落,十八岁成亲后即远去封地临江,只在每年三四月时回京面圣,而今已有十年了。故而这年节的宴会,这位王爷不在。
  三子淳王元启名,乃德妃谭琪歌所出,因自幼受宠,如今有些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性子,众兄弟里他同元启檀关系最好。
  四子燕王元启诚,乃李修仪李默频所出,因生母位分低微,故自幼时起便处处谨小慎微,今年里刚成婚,却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而至和帝唯一的女儿,便是大周朝鼎鼎有名的如意公主元清月,生母淑妃赵飞璐,承袭了母亲绝美的容貌,却随了父亲至和帝刚毅果敢的性格,贵为公主,却精通骑射,便连一些世家公子都非其对手。至和帝自是宠着这个小女儿,只是这性子,着实在招驸马一事上,成了阻碍。故而如意公主如今年已十六,却仍待字闺中。只是公主身份高贵,旁人自不敢妄论。
  这厢王爷和公主也将礼物呈了上来。三位王爷呈上的均是名贵珍品自不必说,唯这如意公主所献,别出心裁。乃是亲手绣了梅兰竹菊四扇的矮屏风。众人都道如意公主善骑射,却不知竟还擅刺绣,一时惊讶不已。
  “朕竟不知如意还会这等手艺?”至和帝面对女儿时,更像一位平常的父亲,满眼慈爱,不断抚摸着精致的屏风。
  “父皇不嫌弃便好,如意祝父皇新的一年身体康健,祝大周朝永世太平。”
  少女清脆的声音如泉水叮咚作响,将已有些昏昏欲睡的元宁宛惊醒了起来。这乐舞虽好看,只是小孩子们大多喜欢热闹些的东西,故而下面坐着的这些小点的小姐们,早都一副要睡着的样子,如意公主这几句话,倒是将这伙小不点们都叫起来了。
  人对美的东西自是歆羡的,对美人亦如此。将及笄的小姐们羡慕如意公主身份地位、绝色容颜,而如宁宛这些小点的女孩子则是歆羡公主正值妙龄的那份出众气质,哪似她们这些小孩子,站在那里也看不出这分高贵气度,还是更像贪玩的小孩罢了。
  “公主姐姐好生漂亮。”宁宛小声地同身边的母妃薛梓沁道。
  “宛儿,不能叫姐姐。”薛梓沁摸着宁宛的头发,趴到她耳边说:“如意公主是圣上的女儿,圣上是你祖父的兄长,所以呀,公主是我们宛儿的姑姑才对。”
  宁宛眨眨大眼睛,反应了一下,进而笑道:“那,公主姑姑好生漂亮。”
  薛梓沁笑了笑,不再言语,继续欣赏起表演来。
  宁宛却一直盯着这个公主姑姑,直到如意公主献完了礼物,下面的王侯大臣们一阵赞美后,才收回了目光,对着立侍的落雪悄悄招了招手。
  落雪俯过身来,便听得自家小主子在她耳边压着声音道:“今儿见了几位王叔和公主姑姑,回去你讲讲他们。”
  落雪便捂着嘴笑笑道:“小姐想听什么落雪就讲什么。”


第8章 宫宴(下)
  子时,宫宴已近尾声,觥筹交错之间,突然一声炮竹破空,响彻天际。随之而起的,是京城各处人家大大小小的爆竹烟火,近一点的,是宫中的人燃放的烟花,远远近近,交相辉映,忽明忽暗的灯火,映照在喜笑颜开的臣子脸上,倒映在后花园宽阔的湖水里,象征着大周朝的国富力强,体现着天子与民同乐的美好愿望。
  在这灿然而逝的烟火中,元宁宛度过了她在朔京的第一个新年。
  “小姐,看了这么一会了,外面凉,咱们进厅里去吧。”落花将小手炉递到宁宛手里,说道。
  方才烟火开始,厅里的众人都跟着圣上出来欣赏。可这到底是冬日,虽说朔京不似褚州那般寒冷,可这一会,元宁宛的小脸也冻得红扑扑的。
  “圣上也在外面,咱们等会回去。”宁宛接过手炉,却又抬头,去看那璀璨的烟花了。
  “宛儿!我找了这半天,原来你藏在这呢!”没想到,薛凝嫣竟然得空跑来找她了。
  “嫣儿表姐,你怎么跑这来了?”恒亲王府和定国公府两家出来时可不是在同一个方向,凝嫣必是自己偷偷跑过来的。
  “看烟花也没说只能在原地,你刚来朔京,我想着你定没见过,特来给你介绍介绍。”薛凝嫣眨眨眼笑着说。
  “褚州也有烟花,只是没这些好看。”
  “宫里的烟花可是最厉害的匠人做出来的,还有名字呢。”说着薛凝嫣便开始报起了烟花名,什么花开富贵,什么国泰民安,名字当然是图个好兆头,可薛凝嫣报着报着却停了下来。
  “怎么了凝嫣表姐?”
  “宛儿,你在朔京有认识的公子吗?”
  “啊?”宁宛皱皱眉,“我在朔京,才只认识了表姐你,还有家里的几个哥哥姐姐。”
  “那……那边那个人怎么一直盯着你看啊。”薛凝嫣努努嘴。
  元宁宛朝着她比划的方向扭过头去,那少年却在与她对视上后迅速地将视线转向了天空。
  竟然,又是那个少年!
  他还在,果然是哪家的公子!
  “没有人在看我吧。”元宁宛扭了扭视线,“那边站着的哥哥们我都不认识。”
  “登徒浪子。”没想到,薛凝嫣却自顾自地来了这么一句,“肯定是看宁宛妹妹你漂亮,就跟刚才,好些个人偷偷瞧如意公主一样。”
  宁宛捂着嘴笑了笑,“嫣儿表姐,跟个大人似的。”
  “有什么好笑的呀,这是皇宫,当心让人瞧见了,说你没有规矩。”
  两个女孩子捂着嘴笑作一团。
  天空中炸开一朵又一朵灿烂的烟花,元宁宛又朝着刚才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少年正和他的几个朋友们低声讨论着什么,灯火和烟火映在他身上,却让才背了不多首诗词的元宁宛脑海里映出了一句话,那词怎么说的来着?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褚州时先生教她,只说她年龄尚幼,这词于她而言,太过困难,却不想,元宁宛还是记住了。从前不知道意思,如今虽仍不知道,不过,却有了画面了。
  元宁宛开心起来,虽然先前误进了前皇贵妃的宫殿,不过没有什么大事,如今平平安安出来,还给背过的词配了画面,这朔京还是有些好的。
  烟火渐渐结束,王公大臣们纷纷说着吉祥祝福的话同帝后道别。本该宁静的夜晚,却因着年节而仍旧热闹,华盖马车驶离皇宫,朝向不同的府邸而去。
  恒亲王府,安竹园,清萱阁。
  外面的烟火爆竹声渐渐消去,落花掖了掖宁宛的被角,只露了一个小脑袋在外面的宁宛却睁着大眼睛瞅着她。
  “小姐,睡一会吧,明儿个初一,要给王爷王妃,各房的夫人们请安呢。”
  “嗯……等一下睡。”宁宛眨眨眼睛,“落雪,落雪。”
  “哎小姐,怎么了?”落雪放下手里的衣服,走了过来。
  “你同我讲讲王爷们和公主姑姑。”
  “小姐,奴婢们不能妄议主子。”落花听得,却在旁边蹙着眉道。
  “我们就悄悄说说,不让外面人听见。”宁宛笑笑,“我们小点声说。”
  “就是,落花姐姐,小姐想听嘛,我们悄悄说。”落雪也眨眨眼。
  “小姐还小,你也跟着她胡闹。”落花撅着嘴嘟囔了一句,“唉,没办法,听小姐的。”一边说一边笑着,走了出去,“我去外间守着,落雪你可小着点声。”
  “知道了知道了。”落雪坐在床边的脚凳上,开始讲起故事来。
  “小姐想知道什么?”
  “今个你偷偷跟我说的,有个王叔不在京城,是怎么回事呀?”
  “呀,小姐这是对没见到的王爷好奇呢!”落雪笑着道,“这没在京城的啊,是宁王,是圣上的第二个儿子。听说十年前就去临江了,每年年后三四月才回来一次。说起宁王爷,也是可怜之人,自幼就没了母妃,还被赶到临江那么远的地方。”
  “这么可怜呀……没有娘亲吗?”
  “听说,皇贵妃生下宁王,就病逝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没有母妃,这可是宁宛想都不敢想之事。
  “那公主姑姑呢?我瞧着公主姑姑真漂亮。”
  “如意公主是淑妃娘娘的女儿,不仅聪明漂亮,还擅长骑射。好些王公大臣们都比不过呢。”
  “公主姑姑这样厉害呀。”
  “可不是,我们大周的女子们,大抵都羡慕公主殿下呢!听说公主为人也十分爽朗,真是顶顶好的人。只是都过了及笄之年,也没招上驸马。”
  “驸马?”
  “小姐还小着,大抵不懂,驸马是和公主过一辈子的人,不过朝堂上的事,奴婢也不懂。”
  宁宛呼了口气,驸马这个称呼她还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那么漂亮的公主姑姑竟已过了及笄的年岁,却还待字闺中。
  “想必公主殿下出嫁时,定是十里红妆,漫天花雨。说起来,将来也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娶了我们小姐呢?”落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却忽然发现没了回音,低头看时,自家小姐却是闭了眼睡着了。
  “小姐自小就能看出来将来定是性子极好的人,就是不知道谁家公子这样幸运了。”落雪小声嘀咕了一句,轻声出了外间。
  至和二十五年的第一天,正月初一,年节里的热闹还未散去,朔京城里,到处都是念着歌谣的孩子,走街串巷,来往不同的亲戚家,收些压岁的礼物。有钱些的人家封些金银裸子,没钱的人家给些麻糖干果。也有那想挣钱的人,推着木板车,上面扎着一串串的糖葫芦,两个铜板一小串,三个铜板一大串,省了年节里的休息日子,却能挣得不少银子。
  王公贵族们自是不用为挣银子这种事情苦恼,初一日,大多也是家里的长辈给晚辈们封些小礼物,权做讨个福气用。
  这一日,落花落雪早早便叫起了宁宛,梳洗打扮,穿了新做的衣裳,再戴上昨日进宫皇后娘娘赏的碧玉钗子,虽是小小年纪还未长开,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嫡出娇小姐,气质便与旁的人不同。
  安竹园里,先是见了父亲母亲,宁宛到的时候,她的两位哥哥——元方睿和元方棋已经在那了,恒亲王世子正在给自己的两个儿子送上新年的礼物,各是两个小金裸子,虽说嫡庶有别,到底做父亲嫡母的还是稍公正了些。
  “宛儿给父亲母亲拜年,父亲母亲安康和乐。”宁宛说着盈盈一拜,词是今早晨落花教的,让宁宛这样一说,倒是一副小女儿的娇俏样子。
  “宛儿快来。”薛梓沁犹宠爱这个小女儿,说着便伸手将宁宛搂进怀里,“早晨里过来冷不冷?”
  “宛儿不冷。”宁宛也笑笑,钻进薛梓沁的怀里。
  “来宛儿,这是父亲母亲给你的,拿着。”说着薛梓沁便将一柄绿绿的玉如意放到了宁宛的小手里,“这是当年母亲出嫁时,你外祖母送给母亲的,今日作为年节的礼物送给宛儿,保佑我们宛儿年年如意。”
  “这如意你母亲可宝贝得很,我都不能多看的,宛儿可要保存好了。”一旁的恒亲王世子元启同揉揉宁宛的小脑袋,笑着道。
  “真好看。”宁宛摸着光滑的玉如意惊叹道,一旁的落花上前,将如意收进盒子里,恒亲王世子便领着妻小,至春和厅去,给王爷王妃拜年问好。
  主院春和厅里,恒亲王元平祉和王妃林氏在主座上坐着,已有二房元启捷和妻子吴氏领着方逸方崎两个孩子在厅里说话。
  “儿子给父亲母亲请安。”元启同进得厅里,便按礼数携妻子儿女向恒亲王爷、王妃请安。
  “启同来了。”林氏对家中嫡长子的爱,这么些年在王府里是有目共睹的,除去世子去褚州的那几年,余下的年数里,恒亲王府里的主子下人,无不知道王妃对世子的疼爱,那是连句责骂都不曾有过的。
  “母妃。”听得王妃的声音,元启同便上前去,将王妃腿上搭着的毛毯子又掖了掖。
  “这么些年都不曾在家中过过年了,今年可还习惯。”哪怕元启同的长子都已经十二岁,将成大人了,在王妃眼里,这个世子始终都是她最疼爱的儿子,都是个孩子。也是因了这个,她对害的她儿子远离朔京六年的世子妃薛梓沁,十分不满。
  “回母妃,家中诸事,无不完备,儿子过得很好。”
  听得这话,林氏便笑笑,将一只荷包放进了元启同手里。
  “我还当我们是早的呢,没想到大哥二哥更早啊。”里头正说着话,却听得一个女声传了进来,原是三房元启哲领着王氏并房里三个孩子到了。王氏性子直,惯是先闻声后见人,王妃林氏乃是世家出身,极不喜欢她这市井气的样子,因而正眼也未瞧一下,仍是同元启同说话。
  王氏便进来同世子妃,二房夫人吴氏问了好,才刚坐下,四房的人也到了。
  恒亲王瞧着零零总总的人都到齐了,这才轻咳一声。


第9章 王府(上)
  恒亲王年轻时上过战场,平素不怎么见有笑容,单只坐在那,便带着股凌厉的气势。下面众人听得王爷出声了,便一个个屏息凝神地坐了端正,准备听着王爷训话。
  “今日里你们来,也是依着我们大周的习俗,旁的话我也不多讲,只给这些小辈们准备了些礼物。恒亲王府上承天恩,需得你们个个都珍惜些。我听得有些人爱仗势欺人,今日便说下,日后若惹出什么事情,本王向理不向亲。”
  元启同兄弟几个听了这话也是一颤,年节里突然说起这个,王爷还是同早几年一样不尽人情。
  三夫人王氏横了一眼三房的三个孩子,四夫人刘氏瞧见,嘴角偷偷扯起个笑来。三房的三个孩子惯是仗势欺人的主,王爷这话,摆明了敲点他们呢。
  话说完了,便有下人端着几盘礼物上来,这是赏给各房的小姐少爷的。
  嫡出的少爷,如方睿、方逸、方崎、方立、方瓒这些,依着往年的旧制,是一枚上好的翠玉制成的玉佩;庶出的少爷,如方棋、方冲,则是上好的玛瑙石制的佩饰;庶出的小姐们,如宁如、宁词、宁媛,是每人一对银质描金的镯子。唯这嫡出小姐,往年不曾有过。
  少爷们还好,什么礼都同他们无甚关系,宁词、宁如、宁媛三个丫头,心里则十分好奇,宁词大些,尚克制着自己,不表现出一丝异样,宁如宁媛还小着,心里藏不住事,好奇和探究早写在了脸上。
  “宁宛,过来。”不想,却是恒亲王爷亲自发了话。
  元宁宛初到朔京,便怕祖父祖母,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仍旧心里害怕。只是现今不能逃避,便看了眼薛梓沁,小心走了过去。
  却见恒亲王爷亲手将一个金制嵌玉的璎珞圈戴在了宁宛脖子上。
  不光是二房三房四房的主子们惊讶,元启同和薛梓沁也对视一眼,不知此是何意。
  元宁宛自是不知这璎珞圈有多贵重,只当是比旁的姐妹好一些,故而照着礼数行了礼,谢过恒亲王、恒亲王妃,恒亲王妃仍是冷眼瞧着她,恒亲王却一反常态,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头发。宁宛心里惊讶,抬起头瞧去,却见祖父仍是冷着脸,只是眼底,又好似有些温度。
  王爷王妃赐完了礼,便到元启同兄弟几个给各房的孩子些小礼物,宁宛也算正式地见了王府里各房的所有主子。
  宁宛的二叔元启捷和二婶吴氏都是温良敦厚之人,因二房所出只有两位少爷,所以对小姑娘们尤为喜爱。宁宛到王府的第一天便是吴氏领着见了哥哥姐姐,故而对吴氏也分外有好感。喜滋滋地叫了人,得了个金线绣花,下缀玉珠子的荷包。
  三叔元启哲和目前的三夫人王氏则与二房不同。元启哲其人有些散漫,因着上头有兄长,也无需他将来继承王爷的爵位,故而将个“富贵闲人”的气质演绎到极致。平日里也不爱管这些庶务,只偶尔查查儿子的课业,在朝中担着个闲职,常跟些富家子弟出入风雅之地品茶听曲,倒是风流极了。三夫人王氏是元启哲之前的妻子周氏因病去了后抬成的平妻。宁宛素来对这种风风火火爱讨嘴上便宜的人没多少好感,故而对这个三婶,也不是十分亲厚,规规矩矩行了礼便算作罢。
  四叔元启让虽也是风流倜傥的气质,却同三叔元启哲分外不同。用落雪的话来说:“三爷那是寄情美人风月,四爷心里是万里河山。”倒不是说四爷元启让有什么远大的政治理想,只是他实是极爱山水画作、名家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