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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之工匠大师-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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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四大著名时装周,即米兰、巴黎、纽约、伦敦时装周。
在四大时装周中,伦敦时装周相对其他三个来说一直名不见经传,不论是规模、影响力、成交额等都屈居最后。
虽然参加伦敦时装周对很多设计师都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但只要努力,还是有机会上的。
一般的设计师,一辈子,也许就是一两场时装周就打止了。
伦敦时装周,对很多人来说无异于锦上添花,却不是非它不可。
但真正才华卓绝的设计师,一般都是盯准了米兰,非米兰不上。
可想而知,米兰对沈曼歌抛来的这橄榄枝,对一个有野心的设计师来说,诱惑力有多大。
消息传回华夏,举国哗然。
时装界简直集体高潮,一时之间,沈曼歌的名字简直传遍了东南西北。
这一次,不再是以边角小料出现在报导上,更不是以天才少女、美女学霸、大师女友一类的名头。
而是真真正正以设计师、甚至是顶级设计师的身份登上的荣耀舞台!
尤其是沈曼歌的获奖感言,被各种宣传,获得了无数人的赞扬和肯定。
在这样热烈的氛围之下,终于有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哎?好像缺了点什么?
是什么呢?
隐约的暗流,在沈曼歌接受采访的时候,被一个记者直接挑破了:“沈小姐,请问关于你获奖,陆大师是怎么看待的?他有为你庆祝吗?”
因为来得措不及防,沈曼歌怔了两秒,不过她反应得很快,以俏皮却又圆滑的话语一句带过去了。
可是因为陆子安迟迟不现身,流言到底还是掩不住了。
这时人们终于想起了陆子安的官微,一打开,最后一次微博居然还是好久以前的。
而且,是转发了沈曼歌当时的一个时装周视频:【我很】
很……
很什么?
很高兴?很失落?很遗憾?很不高兴?
这欲言又止的话,被各路人马进行了万千猜测。
最靠谱的一种,就是陆大师不高兴了。
本来嘛,女人嘛,就该好好呆在家里相夫教子,跑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只是这种话一说出来,就被众妹子破口大骂:沙文猪,大男子主义!大清早亡了!我呸!
一时之间,网上抛起了一股妖风,各路人马简直把陆子安的官微当成了发泄的场地。
有支持陆子安的,有支持沈曼歌的。
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沈曼歌初时觉得这不过小事,解释了也就罢了。
结果事情逐渐失控,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为了避免事态继续恶化下去,沈曼歌连忙出来澄清,说她和子安真的没事,一直好好的,只是陆大师最近沉迷工艺,无暇顾及其他事情而已,等他忙完了会和大家解释的。
然而这般话语,只让众人更加同情她了。
【别捂着了,我朋友的二舅妈的三叔叔家的大儿子都看到你们在美院门口吵架了。】
【分了就分了,让他后悔去吧!心疼我女神,快来我怀里。】
【只要陆大师没公开宣布,我就不相信,如果你们都分了,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我不相信陆大师会是这种人,我不信我不信!】
沈曼歌哭笑不得,最后只能秀了一番订婚戒指:【官宣,大家别误会,我们真的没事,一直好好的。】
然而人们早知道他们订婚了呀,纷纷说她果然黔驴技穷,连秀戒指的招都想出来了,陆大师果然不要她了。
沈曼歌无奈了,陆子安这边忙得很,官方有和她沟通,她也很理解,但她也不能说实话,这事简直就是个死结。
她索性不再搭理这件事情,专心致志补落下的功课,以及筹备明年的时装周。
有了这几笔大订单,她的服装公司也终于开始轰轰烈烈地运转起来了。
外界吵得再热烈,她自巍然不动。
除了偶尔有人递来的同情眼神让她有些无奈以外,倒也没什么差别。
她并没有拿这些琐事去吵陆子安,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他拍拍照,也不希冀有回应。
有时难免会有些小失落,但她也忙得飞起的时候,好像也逐渐能理解了。
很多人为她鸣不平,就连陆爸陆妈有时都会埋怨陆子安这次过分了些,但沈曼歌却反而逐渐平静了。
她有时甚至会反过来安慰他们:“我觉得这样没有关系啊,而且,这种一起努力,一起变得更好的状态,其实真的挺好的。”
两个人各有各的事业,虽然没有一直在一起,但是心却是连着的。
她并不觉得失落,因为她确信,子安是爱着她的。
只遗憾的是,连春节,陆子安都没有回来。
大年三十这天晚上,陆妈都忍不住自嘲:“果然我还是该生个女儿的,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这儿子啊,就是个皮夹克,热的时候穿了热,冷的时候穿了冷,顶多穿出去炫耀一下说我有个皮夹克。”
一旁的陆爸哂笑:“何止,女儿就是颗卫星,到底还是围着父母能转一转的,儿子就是艘飞船,飞出去都不带回的,只偶尔发个信号回来:‘打点钱,打……点……钱……’”
他们这说法倒是有趣得很,一屋子人都笑弯了眉眼。
第625章 钧魂
与去年相比,这个春节陆家到底还是安静了许多。
没有了陆子安,每个人都仿佛在强颜欢笑。
虽然有应轩一众嬉笑逗乐,陆爸陆妈也笑得很高兴,但是转背后,还是忍不住叹气。
好在有沈曼歌一直陪着他们,就连陆妈,也忍不住拍着她的手,感叹:“曼曼你很好,很好。”
沈曼歌趴在她的肩上,笑嘻嘻地探过头去:“你看,我在,奇奇在,咖啡在,我们就是快乐的一家!”
咖啡适时喵了一声,舔了舔爪子。
可惜,沈曼歌虽然回来过了个春节,却也不能停留太久。
毕竟马上,米兰时装周就要开始了,她得马不停蹄赶过去。
沈曼歌其实也担忧过,毕竟像她这样子,经常缺课的,学分都是勉强修够的,真担心毕不了业。
不过这想法只略略提了一下,就立刻被无情地嘲笑了。
真是想太多了,如今国家对她的扶持,简直是到了分外体贴的地步。
就连这次去往米兰,也是派了专机的,她居然还在担心毕不了业?
沈曼歌想想也是,愉快地登上了去往米兰的专机。
华夏境内,顿时陷入了一种奇诡的氛围之中。
众人既期待她又拿回大奖,在米兰时装周大放光彩,又担心陆大师一直没有音讯,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每天都有各种猜测,但谣言却始终没有被肯定和解释过。
一个阳光晴好的午后,陆子安对钧瓷工艺的研究,也终于迎来了转机。
无数次的试验,反复的烧制。
禹州神垕境内特有的土质、水源和气候,被他一一摸了个透。
他认为,钧瓷之所以名贵,是因为这里有秉乘天地之灵气的大龙山、风翅山特有孔雀岩、豆腐石、玛瑙岩、虎皮绿的名贵矿石和独特的瓷土。
此外还有蕴含自然精华的当地特有的颖河水配料,再加上暖温带季风型气候,日照充足,四季分明。
这样矿藏丰富的土质,由寒风的冰冻,春暖的软化,夏日的暴晒,秋雨的浸润,就形成了禹州境内独特的烧制钧瓷的独特资源。
自成五色瓷土,十色釉药,经过精妙的配比、细致的烧制,方才能得出名贵华美的钧瓷。
往这个方向出发,他便少走了些弯路。
拉坯成型十九道工艺,在陆子安手里切换自如。
做得多了,动作便愈加行云流水。
他如今甚至已经不需要借助工具,手指断处,瓷泥自动分开,竟无一丝拖泥带水,完全没有任何粘连。
将这个小小的瓷坯托在掌心,陆子安对着光线仔细地看了看。
小小的罗汉杯轻盈而精美,映衬着光线,泛着幽幽光晕。
陆子安满意地点点头,将它轻轻放进了匣钵,由专人推入炕房。
说起这匣钵,其实也是陆子安新创的一种方法。
与平常的匣钵不同的是,根据陆子安绘制的图纸新制的匣钵。
匣钵中空,呈上下相合、有顶有底、薄厚均匀的圆柱形。
据陆子安所说,这样有助于温度的平稳,就算温度有变更,也会更加持久。
用这种匣钵之后,成功率果然提升不少,也让更多的人有了信心。
只是即使如此,时至今日,跟着一起做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毕竟日复一日的研究,却没有任何大的进展,对很多人来说,大量无意义的重复,本身就是一种酷刑。
除了几位老师傅依然坚持外,年轻人里面,竟只剩寥寥几人仍在坚持。
陆子安偶尔也会回应他们的疑问,对一些人遇到的难题也会尽心尽力地帮忙解决,但是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默默地研究。
就如此时此刻,有些人觉得累了,便自行坐一边休息了,准备等补充了体力再继续。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陆子安竟然也跟着一起坐了下来,没有再继续。
虽然平日里也看得多了,但一看到陆子安的罗汉杯,他们还是不禁有种被惊艳到的感觉。
“陆大师,您技艺又有精进啊,这罗汉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这样的……会是纯手工制作。”有人忍不住拦了托车,打开匣钵凑近前来细细观赏着。
也有人看着陆子安的动作,有些奇怪:“陆大师,今天不做了吗?”
“不做了。”陆子安笑了笑,平静地道:“后天准备装窑了。”
有了重新设计制造炕房,今晚过后,所有瓷坯都能干燥好了。
众人精神一震,欢喜地道:“那明天就是上釉了?”
“嗯。”
所有人都打了鸡血似的,纷纷扔下手中的活计,赶回工作台前:“那我也得加快速度,把手头这件做完。”
没有做东西的,也颇具希冀地道:“我感觉这一批肯定能成!”
陆子安刚洗完手,在躺椅上坐下,端起茶杯微微一笑:“借你吉言。”
或许是冥冥中一种奇异的感应,他其实也有这种奇妙的预感。
目光透过众人,他看向安静的窑炉。
沉寂了几天的窑炉,后天将再次开启,此时的它如一只蛰伏的巨兽,冷冷地与他对视。
成,败。
这段时日以来,偶有所得,但最终都因为些许的瑕疵而化为尘土。
而这几个月来的坚持,也终于到了考验成果的时刻。
陆子安情不自禁微抬茶杯,目光未变,浅啜一口,咽下,满口余香。
第二日,又是爆满。
虽然陆子安已经烧制数次,但每次他上釉,人们还是忍不住赶过来。
因为,看陆子安上釉,真的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情。
不曾有幸见到陆子安作过画,但能亲眼看着他上釉,好像也没差太多。
每一笔勾勒,都仿佛是在山水间肆意挥毫。
经过特殊调制的釉料,比初时调配的略稀,却又比常时用的更稠。
欲滴未滴,凝于笔尖,在素烧过的瓷坯上尽情涂抹。
难得的是极为均匀,多一分嫌厚,少一丝露底。
仅从这釉层的掌控度,亦可见陆子安的技艺,已到了炉火纯青的气候。
从成型开始,陆子安每一道工序都精益求精,对于各工艺的严格,甚至已经超过了苛刻的程度。
完全没有死角!
无论从哪个方向观察,研究,它们都非常精美。
趁着陆子安在创作,有人低声问道:“之前不是说也有成功的吗?怎么都没见到?”
这话一出,周围不少人暗暗瞥了他一眼,见胸前挂着的工作牌上写的他是上面下来视察的领导,众人便回过了头。
只站在他身侧的青年温和有礼地点了点头:“有啊,都在那里呢。”
领导对上釉不大感兴趣,见有成品,便踱了过去。
围墙边上,是一个巨大的缸,缸上以草书龙飞凤舞写就二字。
他只略看了一眼,觉得很难辨认,便没过多留意,心里却在嘀咕着,好好的成品,怎么放缸里。
结果探头一看,他感觉心都凉了半截。
却见那深约一米的大缸里头,哪里有什么成品。
堆了大半个缸身的,居然全部都是碎瓷。
仅一眼,他便看到了一片流光溢彩,炫目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瓷片。
这!
真正的美如画,它们简直是一首首无字的隽永含蓄的诗篇!
这分明就是真正的钧瓷啊!
他扑到缸边,探出手去,却什么也捞不着。
凑得近了,他才发现,满满一缸,竟全部都是这般精美的瓷片。
他们怎么敢!
简直暴殄天物!
他大惊之下,下意识退了一步。
这时,他目光落在缸身,忽然整个人都震住了。
血液如热潮在身体里呼啸、在奔涌,全身都僵硬,心里仿佛有一头巨龙在咆哮。
他刚才怎么没留意?
龙飞凤舞、深深凹进去,以釉料铺就的这两个字,分明就是——钧魂!
第626章 人无魂不立,钧无魂不珍
看着这钧魂二字,他完全惊呆了。
在他看来,这些钧瓷的碎片,有些真的达到了足可的地步。
尤其是一片暗红色的瓷片,如雾霭乍破,如朝霞蓬勃,这种流冶的光泽,简直让他眼睛都看直了。
从这瓷片上,他终于明白了曾经听说过的“家有黄金万两,不如钧瓷一片”的真义,可惜……
可惜它到底是碎了。
带着无限感慨,领导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无限惋惜地走了回去。
找着了车间负责人,直接好一通责备。
既然有了进展,为什么报上去全是失败?
如果他们早知道有了这等进步,早就可以……
车间主任沉默地听着他说完,等领导察觉到不对,顿了顿,他才声音沉沉地道:“抱歉,领导,这是陆大师,也是我们所有人讨论一致的结果。”
“……能问一下原因吗?”
人们回头看了看钧魂,再看看正聚精会神上釉的陆子安,脑海中忽然浮现了那日陆子安挥笔写下“钧魂”二字时的气势如虹。
笔锋略带凌厉,一笔挥就。
墨迹略渗,却凝而不散,灼灼日光照耀着陆子安的侧脸。
挺拔的五官,眉宇间透出自信和沉稳。
负手而立的陆子安剑眉朗目,一身英气:“人无魂不立,钧无魂不珍!”
钧魂二字,便由此而来。
残次品一件不留!
每一件作品都力求极致,窑火凝珍,便是陆子安一直坚持恪守的甄选标准。
所以时至今日,依然没有一件成功的钧瓷。
非是不能,只是不愿!
了解了这些过后,领导看陆子安的眼神都变了。
真的可以说是大开眼界啊,他万万没想到,原来还会有这种人存在。
他也拎了把椅子过来,认真地盯着陆子安上釉。
原来上釉有这么多的规矩,复填时有这么多的讲究。
一勾一画皆为神韵,更不用说有些复杂的饰件,需要耗费的精力更多。
等到陆子安全部上完釉,已经临近两点了。
这时,陆子安才终于吁了口气,轻轻搁下了笔。
“陆大师,这边的事情我们来就好,你赶紧吃饭吧!”与他共事久了,众人都挺心疼他。
陆子安摇了摇头:“不急,我封完窑门再吃。”
一水儿的匣钵全部打开,陆子安站在一侧,看着他们将各器物坯胎一一放入匣钵。
全部是根据陆子安的排列顺序来的,这时候人们才发现,原来这匣钵的安置也有技巧。
匣钵的大小,竟与器物的大小刚刚好相匹配!
“陆大师,全部装好了。”
陆子安接过递来的热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巡视一遍。
确认无误之后,他慎重地点点头:“合钵吧。”
各个匣钵的上半部分终于被盖上,严丝合缝。
这是因为合钵必须要严,不留缝隙,否则易串烟,烧制的质量就会下降。
确认完毕,陆子安慎重地点点头:“放火样。”
火样是什么呢?
就是一些小零摆件什么的,和这批次的瓷坯取于同样的工艺,只是都做得较小,属于碎了也不心疼的这种。
它是专门用来了解窑内状况的,所以一般是放置在窑门处,以便于他们观察。
一排儿的生肖小玩意儿摆在窑门口,不少人眼睛都望直了。
喝!这手艺!
这猴子活灵活现,这盘龙威武气派,一整套虽然都非常小,难得的是细节都做得非常精妙,这样的工艺品,只要烧制成功,怕是都得飙天价。
这样的瓷胚,陆大师居然拿来做火样?
人们瞅着这精巧的火样都心疼!抽痛!
他们恨不能把自己刚才塞进去的瓷胚拿出来摆着做火样,如果能把陆大师的这些生肖给换进去的话。
算了,不能这么没出息……
众人捂着心口,各自退了一步。
将装着瓷坯的匣钵依次装好之后,陆子安便开始用砖泥密封窑门。
看着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窑炉逐渐被封上,众人的心情有些复杂。
陆子安在窑门上方留了观火孔,再三确认能够看到火样的变化,却也不会过大之后,他才重新净手。
“好了,点火。”
先是烧小火,听着柴火噼啪,火光灼目,领导略带迟疑地道:“这,要烧多久?”
“短则一夜,长则三五天。”陆子安擦干净手,顺着众人的意思终于在桌边落座。
这也说不清是午餐还是晚餐了,反正都快四点钟了,他竟然也不是特别饿,大概是饿过头了。
除了专门添柴的工匠外,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吃饭。
和之前每一次一样,所有人全都守在窑炉旁,等待着命运来临。
以前他们还会感到紧张恐惧,如今都已经心如止水。
虽然还是很期待,却也能在略带忐忑的情况下谈笑风生。
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
夜,渐渐深了。
很多人困倦不已,纷纷以各种奇葩的姿势昏昏睡下。
陆子安坐在窑炉前仰看天空,浓云已经散去,天边挂着一轮圆月,清亮而温柔。
就着这般月色,他坐在桌前,以清冶的行书写下了四个字:《钧瓷新解》。
在瓷文化里,有一个著名陶瓷艺术家,很多人都不陌生,那就是被国外陶瓷收藏家称为“陶圣”的唐英。
唐英自幼能文善画,在16岁的时候就被内务府选中,为康熙画制瓷器样稿。
这是一位在于瓷艺上极富天分,近乎天才的匠师。
他47岁才接触瓷器烧制,但是短短三年,他便已经熟悉了瓷器烧制的各个流程。
他仿制古瓷。
唐英仿制出的宋代四大名窑作品,如仿哥窑的金丝铁线纹、仿汝窑的冰裂纹,和原作摆在一起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他超越古瓷。
唐英擅书画,他大胆地把书法、绘画和陶艺相结合,把字画意境融入到瓷器烧制中,最终把瓷器的艺术水准推高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他创烧新瓷。
唐英不但研制出仿古瓷器的釉料配方,还在这个基础上研制出新的釉料配方。
最让人拍案叫绝的是,唐英在器型上的大胆革新。
转心瓶和交泰瓶,是唐英艺术生涯里的巅峰之作,时至今日,也没有人能将其完全复制出来。
而唐英于瓷文化最大的贡献,却是他所编纂的《陶冶图说》。
这是华夏历史上,第一本用图文形式把陶瓷烧制的流程呈现出来,详细记载了陶瓷烧制的各个流程的书籍。
这为后世的研究者提供了重要的文献凭证,功在千秋。
【奉敕奉敕编陶冶图,为图二十:
曰采石制泥,曰淘炼泥土,曰炼灰配釉,曰制造匣钵。
曰圆器修模,曰圆器拉坯,曰琢器做坯,曰采取青料。
曰炼选青料,曰印坯乳料,曰圆器青花,曰制画琢器。
曰蘸釉吹釉,曰镟坯挖足,曰成坯入窑,曰烧坯开窑。
曰圆琢洋采,曰明炉暗炉,曰束草装桶,曰祀神酬原。
各附详说,备著工作次第,后之治陶政者取法焉。
英所造者,世称“唐窑”。】
陆子安以《陶冶图说》为基准,重新编写了一部更直白、更详尽的书籍。
他在其中加入了自己对瓷工艺的理解,事无巨细地剖析了自己的研究过程。
图文并茂,言无不尽。
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陆子安对转心瓶和交泰瓶的研究。
转心瓶是一个形状看似平常的花瓶,它可以拆卸成两部分。
外瓶中央镂空,造型是莲叶荷花,内芯则可转动。
上有四名小童,下有亭台仙女,一旦转动,就如四名小童绕柱而行,仙女则驾舟穿越莲丛,匠心独具,巧夺天工。
交泰瓶则是把瓶身分成上下两个部分,二者彼此独立,又相互勾连,可作细微活动,却又不可拆分。
寓意上下一体、天地交泰,是我国古代制瓷史上设计最为精巧、工艺最为复杂的制品。
时至今日,也无人能仿制出来。
最贴近的一次,是有位工匠仿制出了其形,花纹相同,但是瓶身却是相连的,不能活动。
陆子安经过反复的尝试和研究,终于制出了两件,也在这同一批瓷胚里面。
没有经过烧制,谁也无法确认会得到什么结果,所以陆子安也没有和任何人说。
三天三夜的烧制,陆子安从未歇笔,偶有睡眠,也很快醒来。
终于,在第三天的夜里,陆子安终于写完了这一叠宣纸。
一直轮班候着的青年眼都没眨地盯着他,见他终于起身,连忙凑了过来:“陆大师……”
“嘘。”陆子安扫了眼睡着的众人,意思很明显:别吵醒他们了。
青年将陆子安扶到躺椅上,保持着书写的姿势太久,缓缓躺下来的时候,陆子安仿佛都听到了自己骨骼嘎嘣声响。
他恨不能就这样一觉睡过去,睡他个三天三夜才好。
只是下一秒,他猛然跳了起来:“住火!”
这一声,如晴空霹雳,惊醒了所有人。
负责守火的工匠连忙住火,犹自有些疑惑:“炉温还不够呀……”
“看火。”陆子安抬了抬下巴:“火焰炽白,温度已经有1300℃了。”
没有人质疑他的决定,众人帮着上前打开炉门,除去炉中余火。
这是为了让窑温下降,以便于取出瓷器。
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没了睡意。
众人眼巴巴地望着窑炉,恨不得这温度一下就降下来才好。
第627章 汝窑为魁
等炉火熄了以后,众人又重新退回原位。
陆子安等他们都让开后,才走上前去,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有人忍不住道:“不如直接把窑门全打开?通下风温度应该就降得快了吧?”
听了这话,众人额角青筋都跳了一下。
啧,一听就外行了吧!
顺着声音一瞅,竟然是先前去看钧魂的领导,好吧,果然是个外行。
“关于这个降温,也是有讲究的。”一旁的老师傅捋了捋胡须,慢慢地道:“降温有快慢之分,有的发色甚至需要24小时以上的降温,降快了降慢了都会影响颜色。”
“还有先快后慢,先慢后快各种手法,降温没这么简单的,一旦错了,就是整窑的瓷器毁了。”
领导若有所思:“那如果有的瓷器要快,有的要慢,怎么办呢?”
“择其优。”老师傅微微一笑:“有了一件成功的,其他的毁了又如何?如果能保证一个窑位的品质,其他的全毁了也在所不惜!”
这话当真是说得霸气又嚣张,偏偏还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的确,十窑九不成,出了一个成功的,就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问题是现在就算他们愿意为了一件放弃其他所有,他们都……连一件都保不住。
倒是某个人精准地捕捉到了老师傅话里的知识点:“窑位?”
这算是说到了点子上,就连在场的不少工匠都投来了视线,显然颇感兴趣。
老师傅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皱了皱眉不再开口。
偏偏有学徒却还在问:“我看刚才不都是随便摆进去的吗?难道摆放位置也有讲究?”
老师傅犹豫不决,不知当说不当说。
见他迟疑,陆子安平静地点点头:“当然是有讲究的,如果不懂摆位,烧一百次也枉然。”
现场所有人都对此颇感兴趣,连连追问不休。
陆子安倒也大方,不顾老师傅的阻拦,详细地讲解了一下关于窑位的讲究,譬如匣钵的大小、布置、叠放多少,匣钵薄厚等等细节对降温的影响。
众人听得眼睛放光,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们下意识按下了录音键。
——没办法,以前试过多种方法,唯有这一种办法才能让他们跟得上陆子安的进度。
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陆子安仅报以微微一笑:“其中青瓷的天青色,是极难掌握的一种颜色,因为瓷釉中的铁元素太过“善变”。”
无论釉色发灰发黄,还是发绿发蓝,业界都将它们统称为“青瓷”。
因为这些瓷器的呈色原理都是相似的,都依靠瓷釉中的微量铁元素来改变原色。
“铁元素非常善变,窑内氧气充足时显黄色,氧气不足时变蓝绿色,釉层厚了发黑,温度太高又发紫,窑变的变化万千就由此而来。”
在场的工匠,在曾经的创造中饱受铁元素折磨。
它没有任何规律可循,与很多元素都能结合,接触空气的面积大小都能影响到最终结果。
不可捉摸,一度让人头疼不已。
因此此时听到陆子安详细地说及这一部分,一个个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陆子安负手而立,目光平和沉稳:“其中可以作为青瓷代表的是汝瓷,但汝瓷刚刚烧成时往往偏绿,只有冷却速度得当才会慢慢变蓝,可见烧出纯正的天青釉已是非常不易。钧瓷的窑变是釉色的变化,而这种变化则和温度密切相关。”
汝瓷?
领导眼神一凝,微微倾身:“陆大师,你刚才说的可是汝瓷?“汝、官、哥、钧、定”五大名窑之首、在华夏陶瓷史上素有“汝窑为魁”之称的汝瓷?难道您对汝瓷也有研究吗?”
陆子安皱了皱眉:“略懂一二。”
“……”这也叫略懂?惹不起惹不起。
这人不再追问,心里头却琢磨开了:如果钧瓷都能被陆子安研究出来,那么,汝瓷还会远吗?
现场众人将他的沉思看在眼里,欲言又止:是不是想得也忒远了点儿呀?
没有人再说话,陆子安一时拉开窑门,一时又关上,取舍纯粹只靠着他的辨识。
每当他做完一个动作之后,就会侧耳倾听,偶有几声裂声,靠得近的几位工匠额角青筋直抽抽。
偏偏陆子安丝毫不为所动,恍若未觉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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