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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才娘子的锦绣年华-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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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趣吗?苏夏至摆了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给她,算是作为听众捧了场。
  可她一点儿也没有觉得明澈这样的行为有啥可笑的,她只替那些宫里出来的女先生们感到了悲哀,竟遇到了如明澈这样有钱有权任性的女娃!
  明澈止了笑,在身边的三个孩子脸上一次看了过去,然后依旧对着苏夏至问道:“无趣么?看来,娘过去可真是太刁钻了。”
  苏夏至对上她好看的大眼睛,她竟觉得就是在此时看来,明澈的眼神都是清澈无比的,如同一个不谙世事地孩子。
  无端地心里一紧,她伸出手去在明澈的膝上拍了拍。
  “小时候真是不懂事。”明澈接着说道。
  “教习们都气走了,我娘便准备亲自教授我识字读书。只是我在我娘面前只知道耍赖发脾气,让我练得字帖也都被我撕了,笔砚更是不知道毁了多少……最后我娘都要死心的时候,我听见在院子栽花的花匠的儿子说,学馆里来了位先生,是个秀才,学问很好,就是脾气不好。”
  “这是我家秀才的父亲吧?”听得认真的苏夏至又情不自禁的插了嘴。
  “你可真是聪明!我一说就被你猜到了。”明澈对苏夏至又点了头,眼睛望向闵青兰:“滢心,你啊,生的就像你爹呢。”
  “我……我现在不叫那个名字了。”闵青兰躲闪着母亲的目光,小声地说道。
  “滢心,滢心……这是我生了你之后娘与你爹爹一起给你取的名字啊……为何就改了呢……”明澈喃喃自语着,目光有些游离。
  又过了片刻之后她才自己从回忆中惊醒,接着方才的话说了起来:“我听了花匠儿子的话便生了作弄那小秀才的心,于是便对我娘说要去学馆听课。”
  “那学馆是给明家的家生子子弟以及新买的下人学习的地方,我娘当然不肯让我去。”
  “我闹了几次,我娘都不为所动,于是我就动了脑子,好好的一想,想出了一个对付我娘的法子!”
  “从那往后,我便假装忘了要去学馆看小秀才的事情,天天在内院里胡闹。我娘宠我,只要我不出去惹事,在内院里随我闹腾。”
  “后来,趁着我娘去家庙礼佛的机会,我换了小厮的衣服偷偷溜去了那个学馆。”
  “他来给那些孩子授课的时候,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我,当时你爹的神情娘现在都还记得。”讲述间,明澈清冷的眼神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一抹暖色。
  “他啊,是不错眼珠地看了我好久之后才问了我的名字。”明澈歪着脑袋,嘴唇微微翘起,看着像是在笑。
  苏夏至也是不错眼珠的看着她,只觉得岁月对她确实是格外的眷恋,只这样单纯的看明澈的外貌,分明还有几分怀春少女的妩媚,美的不可方物!
  “我也很聪明的!”明澈对望向自己的苏夏至一笑:“当然不能和他说实话了,我告诉他我叫琉璃,是内院的小花匠。”
  “于是啊,他便让我写自己的名字。”
  “我虽然早就开始提笔识字了,可我一直对这些不上心。琉璃两个字是佛经上的,我只听我娘念过,哪里写的出?”
  “姬先生……是了,你爹对我说他叫姬玄,娘不懂,为何他自己要改了姓氏呢?”
  “闵姓本就来自姬姓,是同根同族的传承。父亲那时应该是用了先祖的姓氏。”一直默不作声的闵岚笙缓缓接口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明澈慢慢地阖上眼,在心里琢磨着儿子这句话的意思:原来,我们从最初的相遇便是从相互的欺骗开始的……
  “姬先生见我写不出‘琉璃’两个字,便亲笔写了给我,并让我回去一定要练会。”
  “他说,人什么字都可以不会写,唯独自己的名字是一定要会认,会写,会读的……”
  “可他自己为什么要编了个假名字对我?我与他生了一双儿女,为何都换不来他的一丝真心呢!”
  才说了几句,一项八风不动的明澈忽然有些激动,她摇着闵岚笙的手臂,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这么多年了,这是她心中的一个死结:为何啊,他们都生了两个孩子了,他还忍心抛弃了自己!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闵岚笙心里难受极了,他看着那个面容与自己一样的母亲,想着这许多年来她过的孤苦伶仃的日子,他也说不出一个答案来。
  那个能说出答案的人已经死了,就埋在闵家不远处的山上。
  “要不,您歇歇吧?”觉察到她情绪变化颇大的苏夏至忙小心的问道。
  明澈松了握着儿子手臂的手,低了头又继续的开了口:“我在书馆听了半日的课,学了两个字,很高兴的又偷偷溜回了内院。”
  “回去便听他的话趴在桌子上练字,就写琉璃两个字……我写了好多遍,一直到到天快亮的时候都在写,可我总觉得自己写的没有姬先生的字漂亮!”
  过去了这么多年,明澈始终保持着那个最初的习惯,称呼自己的相公为:姬先生。
  “练了一宿的字,天亮以后我才睡,本想就睡一刻的,可我睡过了时辰。”
  “想着给他去看看我写的字,我便高高兴兴的跑去了学馆。”
  “可今天他看见我便沉了脸,说晚了的学生便要受罚。”
  “我看他拿着戒尺过来,心里怕的紧,忙吧手里的字都递给他,可他不看,拉着我的手就打了我的手心!”
  “那几下可真疼啊……我生在明家,身份尊贵,谁敢打我?姬先生便打了我……”
  明澈柔弱无骨的手掌握紧又张开,轻轻的颤动着,似乎隔了经年,那痛仍在一般。

☆、第八十六章 前尘往事(三)

  陈年往事历历在目,每一瞬间发生的过往都刻在了明澈了心里。
  在姬玄带着儿女一夕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她便开始了茫无边际的寻找。
  如今分散了多年的母子们坐在佛前说起过去的点点滴滴,都似将明澈心头伤口上的痂掀掉,让人看到里面的鲜肉。明明那道伤似乎早就愈合,可痂被掀掉之后心却更疼了……
  “那是他头一次打我……”明澈说着话,左手不自觉地右手上轻抚着,她觉着疼,不只是心疼,手也疼。
  “他以后也打过您?”苏夏至自认为是个文明人,她也觉得自己顶讲道理。可她也根深蒂固的认为:凡是打女人的男人都是渣!
  当然,女人打男人那是爱的体现……
  明澈的神情慢慢地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啊她这是?苏夏至对于这种猜谜似的交流非常头疼!
  可再看人家母子三人都是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的态度,她也便淡然下来:艹!又不是打在老子身上,要是秀才干对我动拳头……哼!
  她眼神不善地在闵岚笙身上扫了一下。
  闵岚笙一扬眉,对于娘子这样的态度有点莫名其妙。
  “我兴冲冲地拿着练习了一夜的‘琉璃’去找他,可他却打了我,我从小都被明家上下的人宠着,哪里经过这些,于是我掉头就跑掉了。”
  “这下姬先生可是闯了大祸!头一日是我命令学馆的那些孩子要装作不认识我的,今日我就这样一跑,学馆里发生的事情马上便被人告了上去。”
  “我负气离开,当然不会再理学馆的事情。”
  “独自躲了两日之后,我再从内院出来,却是被母亲下了严令,半步不许离开!”
  “这样的命令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一样的普通,更何况下命令的还是最疼我的娘亲,我便没有放在心上,以为过个半日,等娘出了佛堂,我说几句软话也就是了。”
  “可我娘一直在家庙礼佛,打佛七,一时半日的哪里出的来?倒是内院外面闹成了一片,我听见声音跑到门口一看,下人们正拖着一个少年男子离去,而那少年一直对着内院里大喊:‘琉璃……琉璃……’!”
  “我便站在院子里叫住了下人,让他们将那个少年带了回来。”
  “我被娘禁了足不能离开院落,因此只能隔着一道大门与他们说话。”
  “你们道这少年是哪个?”明澈说着又看了看她的孩子们,才接着说道:“他原来是你们的二叔,你们父亲的亲弟弟呢!”
  自己有个二叔,父亲在世的时候是与闵岚笙说过的。只是这二叔后来去了哪里,就谁也说不清了。
  “他一见大门里里的我便呼喊着,求我快去救救他的兄长,只说他都快被打死了……”
  “姬玄打了我,我当时确实很生气的,就想着以后再也不要理他,可我没想对他怎么样啊,怎么他就会被打了呢?”
  “姬雅当时只顾了对着我喊救命……姬雅是你二叔的名字,他现在一定也改了名字了。”
  明澈说起这些的时候已是不自觉的轻叹了一声。
  一饮一啄皆是因果。她自己开口就说了个假名字给人家,结果也同样听到了两个假名字。
  “在明家,如你父亲和你二叔这样的人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就真的被打死在府里,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可当时我许是没有接触过如他们这样出身的庶民吧,一下便对他……便对他们上了心!”当着儿女说起自己少女时候的心事,这让明澈感到了羞臊,她说话竟变得结巴,继而红了脸。
  “您一定是管了闲事了。”苏夏至一看她臊眉耷眼地模样就猜到了结果。
  男女之间的姻缘大多如此,非常不可思议!经常是不经意的一次邂逅,便改变了彼此的一生。
  明澈的生活轨迹从偷偷跑去学堂的那一刻开始以及发生了偏转。
  只是那时的她如此年轻,怎会想到自己小小的一番举动,会给自己将来的日子造成多么大的改变呢。
  “我怎么可能不去救他?”明澈扭头望向苏夏至:“我若是不去,就凭他用戒尺打了我的手,他就能死上十次!”
  “呵呵,人只有一条命,怎么可能死上十次?”对于明澈的这句话,苏夏至不置可否。
  “你没有见过明家的手段,所以才会这么说。”
  明澈望向自己的目光,让苏夏至觉得自己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不管不顾的从内院走了出来,虽然丫鬟仆妇们都知道不能放我出去,可又有谁真敢拦着?”
  “我出了内院,让那些人直接带着我去见了姬玄……”明澈再次停顿下来,闭上了眼睛,调整好情绪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是去晚了啊!”
  明澈带着深深地自责的声音听了让苏夏至心里也跟着揪了起来。
  她开始想象明澈去晚了之后的后果……不会是成了太监吧?
  当然,这个奇怪地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在看见闵岚笙的时候,她自己便给否定了。
  “我在刑房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打了打了两天,是我父亲下的命令:一天不多不少只打一百鞭子,是他打了我十下的十倍的惩罚!”
  “明府行刑的打手都是经过训练的,一鞭子下去便可抽得人皮开肉绽!”
  “那时,他脊背上的皮肉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伤痕,只死死地盯着我看……”
  这样诡异的画面,这样的陈述压得苏夏至胸口一阵的憋闷,她用手在胸脯上轻轻地胡噜了几下,似乎这样才能喘上气来。
  闵岚笙伸过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轻声说道:“不想听便到外面等着我们吧。”
  苏夏至摇了摇头。
  这是他父母的过往经历,她都听得如此难受了,那秀才心里又会是多么的痛苦?所以她得陪着他……
  一样的痛苦,两个人分担了,是不是就会好些?
  明澈的眼神落到了儿子与儿媳握在一起的手上,一直没有移开:“我父亲,让刑房的打手每日抽他一百鞭子,这还不算,还……还割了他的右手……”
  “!”苏夏至惊呆了,而且是目瞪口呆!这明家做事确实够黑够黑够绝啊!
  不过是十下戒尺,他们竟剁了秀才父亲的手掌?!
  耳边传来闵青兰呜呜滴哭声,如泣如诉,苏夏至听得心烦意乱,只好又看向闵岚笙。
  “父亲确实没了右手,他都是用左手做事的。”闵岚笙开了口,声音哑哑的。
  “你们看,娘当初做了那么多任性的事,也经常连累身边的婢子挨打受骂,我都没有当回事。唯独这次任性,害苦了你们的爹爹……我好后悔啊!”
  “如我们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自己的肆意任性所犯下的错处,却要旁人来承受苦果,我错的离谱……”
  “我救了姬玄,可他也是因我才受的惩罚……”
  又是一饮一啄的因果,谁能说得清?
  “看着他那只没了手掌的臂膀,我责无旁贷,必须救他。”
  “只是,他那时是在明府,我又如何能救得了他一世?”
  “父亲和哥哥们都来劝我,母亲也出了家庙,顾不上礼佛,匆匆而回,她甚至当着父亲的面答应我:一定安排好姬玄今后的日子……”
  “那年,他才二十二岁,因为我没了手,他还有什么今后的日子……”明澈的声音越来越小,脸色也苍白的吓人,她眼神迷离地说道:“后来我才知道,他到明府谋了这份差事就是想挣些盘缠,去参加第二年的秋试的。当时他已经有了秀才的功名……这下,全毁在我手上了……”
  古时的科举制度不仅在人才的选拔上十分严苛,就是对参加科举的人士的身体也有着特别的要求。
  像容貌过于丑陋的,身体有残疾的,大多是不许参加科举选拔的。
  姬玄没了手,虽然性命还在,可确实已经是没了未来了!
  “呃!”苏夏至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先头她还再为姬玄动手打了明澈手掌鸣不平的时候,转眼出现的结果就让她傻了眼。
  难怪明澈会说:在明府,能让人死上十次!
  对于一个有心于仕途的大好青年来说,没了手掌确实太过残酷。
  忽然之间,苏夏至有种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好在大殿里的冷场并未持续多久,明澈接着讲述起来:“我不敢离开他半步……”
  “就一直守着他,怕他一出了我的闺房,就会被杀死,我也怕他自杀……”
  “就这样,我拿着一支钗子扎着自己的咽喉,一边守着他,不敢放人进来给他医治,也不敢闭眼……”
  “我就熬着,使劲的撑着,我对姬玄说:你不死行不行?你要是不死,我就嫁给你,伺候你一辈子,算是赔罪了……”
  “这是何苦啊?您是做错了事情,但也可以用别的法子去补救啊,难道一定这样两个人就好过了么?”苏夏至接口道。
  “那时候我才十五岁,哪里会想这么多,况且……”明澈地脸上泛起一层红晕来,她盯着地面小声说道:“况且,我和他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那么久,我……我夜里不小心睡着的时候与他躺在了一处……”
  “呃!”苏夏至再次无语。张口结舌地望着秀才美丽依旧的娘亲想到了那句话:很傻很天真!
  ------题外话------
  这一章俺是从新写过的,写的非常慢~
  有些话不知道大家能看明白么~
  秀才的爹和秀才的娘,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相遇~
  随后便一直错了下去……
  成就了两个人的悲哀!

☆、第八十七章 前尘往事(四)

  那时的明澈对于人情世故是懵懵懂懂的。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更是一窍不通。
  心地简单的她把姬玄断手的责任一股脑都背在了自己身上,认为都是自己害了他。
  任性妄为的明澈是拼了自己的性命要保住姬玄的性命。
  在将自己与姬玄反锁在闺房之内两日后,她确实救了这兄弟俩,但也重重的伤了父母的心!
  两日后的夜晚,明澈与姬玄兄弟一起离开了明府。
  临行前疼她宠她的父母隔着大门对她说道:“从今往后不要再回明家,否则,你们三人皆是一死!”
  “唉!”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苏夏至眼望着目色沉沉地明澈说道:“这下您可是从天上要掉到地上了……”
  明澈‘呵呵’一声轻笑,接着说道:“我当时只顾了救他,哪里会想那么多,我们连夜出了明府,又不敢在府郡里久留,一直走到了府郡与青县毗邻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其实啊,您的父亲母亲还是爱护您的,否则你们三人无论如何也是出不了明府的。”
  “可惜,我没有你聪明。”明澈终于扭头望向说话的苏夏至。
  “从明府出来后,我们一直在逃,在赶路……那时,乃至以后的好多年,我都在怨恨我的父亲母亲。”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依着明家的势利,杀死他兄弟好比杀死蝼蚁,我的母亲和父亲并没有这么做啊……”
  明澈的头又低了下去,如同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去认错吧,您既然那么想自己的爹娘,何苦扭着性子不见他们呢?”
  对于明澈这样的性子,苏夏至有着天生的好感。只要看着她一难受,苏夏至便也跟着郁闷起来。
  知道明澈是个纯净如孩童般的人,甚至觉得自己才是她的长辈。
  哪知这句话才说完,明澈便俯下身子趴在蒲团上嚎啕大哭起来……
  苏夏至与闵岚笙一起傻了眼,而一直用袖子捂着脸‘唔唔’哭泣的闵青兰也止住了悲声,满脸都是泪水地望向明澈,好似也有点迷糊。
  “嗳,这话怎么说的,您怎么哭上了!”一向清冷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突然像泼妇一样的倒地嚎啕,谁见了也得傻!
  苏夏至往前一躬身,屁股离了蒲团,跪在伏地的明澈面前想要扶起她来,只是她的手才伸过去,就被明澈冰冷的手掌握住了:“我从家里出来没有多久,我爹爹便故去了……这都是我的过错啊……”
  “……”
  古代的人寿命长的并不多见。因此才有人活七十古来稀这样的语句。
  苏夏至从明澈的话中已经大概估算了一下她父亲的岁数,大约也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依着时下的说法,算是寿终正寝,实在不算是短命的。
  只是明澈的心思太重,什么都要往自己的身上背负,这一点,让苏夏至不好去劝解。
  诚然,也许就如明澈所说,她父亲的去世和她的事情有些关联,可她懊悔了这么多年啊……若是一直不能想开些,自己的身体也堪忧了。
  大殿里的哭声惊动了偏殿的两位比丘尼师父,她们一起站在门外往里看了看之后,便安静的离去了,并未多说什么。
  如此哭了一阵之后,明澈慢慢地坐了起来,苏夏至连忙将早就拿在手里的帕子递了过去。
  明澈伸手接了,当着几个孩子的面将自己好歹收拾了一下,算是情绪稳定了下来。
  “我与姬玄兄弟并未走得太远,只在府郡的边上住下了。”
  “你父亲不管是在明府,还是出了明府,那几日他都不愿理会我。”
  “因为出来的急,他们的衣物都留在了府里,我们已经困窘到什么都没有了。”
  “我就把戴着的首饰卖了一件,好歹我们是租了房子暂时有了住处。”
  “姬玄的右手没了,身上的伤又重,请了大夫来医治了不少时日,他身体才逐渐恢复。”
  “那段时日,我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他,学会了熬药,生火,甚至洗衣服……”
  “我那个时候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好好地活着,只有好了,我才能心里好受些。”
  “养了三四个月的光景,姬玄身上的伤都好了,他没了右手。”
  “那样他原来想去参加科举的路便行不通了,于是他便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你二叔身上,亲自教授于他,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他不与我说话,整日里又只与你二叔做学问,家里的事情便都落到了我身上。”
  “您哪里是会干活持家的啊……”听她一说,苏夏至便忙不迭的摇了头,光想着就能猜到她那个时候一定会过的手忙脚乱!
  “我确实不会过日子。”明澈对儿媳妇的评价马上就点头认了,没有一点不快的意思。
  “三个人的吃穿用度压在我的身上,我每日都愁到不能安睡。”
  “好在我离开的时候身上的几件首饰还算贵重,依次被我变卖了之后,我们捱到了第二年的开春。”
  “才开春的时候,青黄不接的,连棵带叶的菜都看不见,我们几个因为凑合了一冬天,菜蔬吃的少,嘴角都烂了。”
  “听说集上有家铺子里有春笋和芽菜,我便早早的起来出了门,想买上一点煮了给他们吃。”
  “谁知啊,到了那里我才知道身上的银子根本不够买一把菜的。”
  “买不了便回去吧,我却被那商户给盯上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明澈到这里住了口。
  偷眼看看闵岚笙和闵青兰,她小声地说道:“娘真的不认识他……不认识……”
  “回去的路上,那个人一直纠缠于我,就在他正与娘拉拉扯扯的时候,你爹爹来了。”
  “他那次可真是厉害呢!”
  “几下就把那登徒子的鼻子大打出血,然后拉着我一起回了家。”
  “回家后他便赶我走,说我是个……是个勾三搭四的坏女人,是害人精……”
  “我便与他解释,可他不听啊,还……打了我一巴掌……”
  “我艹!第二次了吧?这一巴掌您要是不打回去,我看您以后就等着挨打吧!”才对姬玄放下成见的苏夏至对他又没了好感。
  理由还是那个:能对女人动手的男人都是渣!
  “他力气大,一巴掌将我打得人都晕了,倒在地上起不来,是他又给我扶了起来……”
  “我伤了心,把身上仅有的一点银子都掏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自己想着不如离开吧……”
  “可姬玄又拉住了我……后来就是……就是……”明澈的脸红的如同火烧。
  就是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就那么一次,我就有了滢心。”明澈的头垂得低低的,仿佛连儿女都对不起了。
  “以后,他依然对我爱答不理,也不与我宿在一处。直到我害了口,吐得一口水都喝不进去,他才与我说了话。”
  “现在想想,我们夫妻几年,说的话真是太少了,难怪他离开后,我才惊觉对他的境况是一无所知的。”
  “唉!”傻女人啊……苏夏至又是一声叹息。
  “有了滢心之后,你爹爹似乎也有些变化,他张罗着重操旧业,继续当先生。”
  “很快的,便又几个孩子认了他做先生,我们终于有了点进账,虽然几个人的束脩银子不多,总算是不会让我们三个人饿死了。”
  “我生滢心的时候是难产,生了四五日都没有生下来,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便求你爹爹给我个名分,别让我的坟上连块碑都没有……”
  “后来,孩子还是生下来了,我的身子一下亏了很多。随时都要死一样的。”
  “你爹爹终于答应了,说若是我真的不在了,他会用他妻子的名分安葬我。”
  “……”艹啊!苏夏至听得火蹭蹭地往上冒,实在不明白秀才爹有啥好的,值得明澈这样生死相随的跟着他。
  难不成人真的有天生就爱犯贱的?非要被虐待了才舒服?
  看着娓娓道来的明澈,苏夏至只觉得她的世界自己实在是不懂。
  “人命就是杂草,越是卑微的时候越不容易死去。”不止是苏夏至,连明澈自己都开始感慨一番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我活了下来!”
  “生了滢心,又大病了一场,家里还多了张嘴,都靠着你爹爹一个支撑着。那时,他也不容易。”
  “可我挺高兴!”
  “你爹爹终于承认了我是她的妻子,也给你名字,并没有不认咱们娘俩儿。”
  “那时候日子过得紧紧巴巴的,你二叔又特别的能吃,娘给你喂奶,也……也饭量大。”
  “你爹爹就一天只吃两顿饭,省下点粮食来给我。”
  “娘觉得那个时候是最快活的!”
  “他虽然话不多,可心眼儿很好,也没怪我害他断了手,还……还和我做了夫妻,偷偷地给我买馒头吃……”
  “家里太穷了,他给我卖了的那个馒头,被我泡了软软的给滢心吃了。”
  “他还怪了我,可我知道,他是心疼我的。”
  “只是后来就不好了。他教书教的不赖,收的束脩又公道,因此来咱家学堂的孩子慢慢地多了起来。”
  “孩子一多,事情也多了。常有一些大人也往学堂里跑,你爹爹就生气了,又开始骂我!说那些人都是我招回来的,是我不稳重才净往家里带男人。”
  “可娘都不认识他们呐,不过是每个月收束脩的时候才说上一两句话,这如何怨的我?”
  ------题外话------
  草稿啊~
  俺这几天都要加班~
  到周五才能恢复正常~
  所以贴文都晚~
  大家困了就睡觉~
  第二天看一样的~

☆、第八十八章 前尘往事(五)

  明澈是个清冷的性子,在明府的时候能与她说上话的不外乎她的父母与几个哥哥。
  作为家里的小女儿,她是受尽荣宠的。
  可如今面对了不爱说话,心眼儿还小的姬玄,明澈的话便越发的少了。
  无缘无故的挨了几顿拳脚之后,明澈更是怕了他。除了必要的一些话语之外,她已经不知要和丈夫说些什么。
  如此战战兢兢地过了几年,小叔子长大了,明澈与姬玄的儿子也落了地。
  一儿一女,原本是最应该和美的时候,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除了偶尔的同床共枕之外,几乎没了话。
  “岚笙一岁多那年,你二叔考取了生员,他那个时候年轻,得了考中的消息之后高兴得忘了形。”
  “姬玄开始见姬雅考取了秀才也是高兴的,可不知为什么再姬雅说要去京里参见春闱的时候,却发了脾气。”明澈说到此处此处许是累了,独自坐着发起了呆。
  苏夏至先是扭头看了看同样发了呆的秀才和闵青兰,她又望向了大殿外面。
  外面残阳如火,将一片天空都染成了红色。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从中午到了下午时分。
  明澈讲述的故事说的是闵家的旧事,因此娘三个各有所想,时不时地会陷入沉思。
  而苏夏至对于先前叫姬玄后来改了姓名的死鬼公公无甚好感,也就听得如同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除了在心里将秀才爹归入了动不动就打老婆的渣男行列,倒是没有他们几个人的那么多感慨。
  “家里的银子是姬玄挣的,也是他管着。你二叔要去参加春闱与他要银子,他竟说让姬雅自己想法子。”停了一会儿,明澈又开始讲述起来。
  “你二叔便来求我去和他哥哥要点盘缠,可我也不敢开口。”
  “眼看看过了年,春闱的时日越来越近,姬玄还是决口不提盘缠的时候,你二叔急的落了泪。”
  “我看不过去,再说参加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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