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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女的高嫁之路-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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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娘子想起报晓者敲着铁牌的声音,“三月初五,天色晴明、早夜潮冷。”子时一过;眼下才堪堪三月初六。春暖乍寒;早夜潮冷,不光是伤风多发之季;更是江海雾霾最盛的春头。这便是周内司打算昨天一早的缘由。若是昨天一早就出发,眼下已经进入了护城河。半天的耽误;直接导致了眼下的困局。

只听程来远据实分析道:“我们的船刚到沂春江和雅岷江的交汇处;这里船只来往最多,眼下雾霭蔽目,稍有不慎两船相撞的话……眼下星月被障,无法辨别方向,若是跟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后果可想而知。

雾霭越来越浓,徐氏和程琦就站在琉璃灯旁边,雾霭袅袅的看不真切。筠娘子本就没睡好,寒气和风而来,紧了紧衣裳,额头突疼,眼睛也有些花,就跟盲人一样,手在旁边摸了摸,摸到一个椅子,循过去坐下。

甫一坐上两条软腿,筠娘子脑袋一懵!

两人在暗处,周内司眼见着这个傻孩子打着哈欠,摸着他的椅子,窸窸窣窣的过来入座。睡眼惺忪的她带着别样娇憨,以至于她一坐上去,就被他的手勾住了腰肢。

“啊!”

“啪!”

一听声响,丫鬟们赶紧执灯过来,筠娘子慌慌张张的站起身,他委屈的捂着脸。仗着光,筠娘子眯着眼睛看他,眉间稍蹙,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程琦看着低头玩手的周内司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表妹还是站我们这边来比较好,被某些东西绊了脚受了惊吓可就不好了。”

这就是她以之为天的夫君,一出事就事不关己,一副不着调的孩童心性,仿佛耍流氓比任何事都来的重要。……如果这是他的真脾性,她也认了,然他总是能在最后出人意表给人当头棒喝!

没完没了的算计,为什么连嫁个这样的人,都不能倚靠和信任?

筠娘子情绪不佳,对此时的险境置若罔闻,生死无畏的懒懒道,“依程师傅之见,现下该当如何?”

程来远斩钉截铁道:“恕老奴直言,星月遮蔽,举目无法视物,不若抛锚停船、吹号示警。但凡有船靠近也会规避。这两江交汇处,实在不宜莽撞行船!”

“貌似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徐氏与程琦对视一眼,先前舵夫跳江时徐氏是急的不行,又嚷又骂又惊又怕,哪有一点气度?眼下倒是镇静的分外可疑。徐氏掂了掂,方道:“程师傅说的不在理。春头雾重,目不能视物,朝廷的排查自然形同虚设,这里可是船只最多的好地方,我若是水匪,也舍不得此时的天时地利罢?一旦停船抛锚,岂不是刚好做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呵,还吹号示警呢,要不是老爷信你,我还以为你是有意给水匪通气呢!”

“程太太说的也不无道理,行船这一块,程太太和表哥常年奔走禹州和京城,自是比我和周内司懂的多。”筠娘子撂下担子,“我和周内司的身家性命,就在程太太和表哥的手上了!”

程来远不得不承认徐氏这话就挑不出毛病,老脸一埋,也没搭腔。徐氏双手端起,脸稍稍抬起,眼光悠远,朱唇开合:“这条道,我这么多年走的次数,比内司夫人吃的饭也不少了。适逢雾期,行船都会谨而慎之,在这个时辰点错开这一段是非之路。这也是老爷打算一早出行的道理。当然,眼下说前事也没用了!依我看,船不仅不停,还得尽快赶路!你们想想,既然大家都习惯性错开,这四周该是鲜有船只了!咱们吹起号角,便足以规避危险!水匪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尾随咱们进雅岷江!”

程来远愈发直觉这其中有猫腻,给筠娘子打了好几个眼色,徐氏将他那点小伎俩尽收眼底,勃然大怒道:“程师傅有何高见,直说便是!合着你是不把我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了,先是假装受伤意图一船的金银珠宝和牡丹花,难道这是一计不成又生的二计?你是仗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好欺负、我儿一介文人不问事,包藏祸心了是罢?”

“太太饶命!老奴听命便是,只是行船以日月星辰指向,眼下何处南北,老奴不知!”

“休的推诿!”徐氏冷笑,“难道没了日月星,船都不开了是罢?老爷可是跟我提过,我程家用的罗盘天干地支、二十八宿尽含其中,程家每个宅子建造之前都用罗盘看过风水呢。要不我程家怎么能有如此滔天的富有?”

程来远见瞒不住,只得差人去拿了罗盘过来。周内司转着轮椅过来,伸长了脖子,两只蛤、蟆手从羽缎中伸了伸,拿起罗盘,把玩起来。许是对罗盘上的东西感兴趣,倒是愈发爱不释手起来。众人对他这副蠢样已经见怪不怪。

程琦嗤笑一声。程来远同情的看了一眼筠娘子,只得好言引导周内司把罗盘放平,罗盘在周内司的腿上定下了南北。

这条死路,就近在眼前了!徐氏竭力压住心头的快活,指着北面道:“一路向北,天亮了便到京城了。行了,去开船罢。”

**

子时三刻,沂春江和雅岷江的交汇处,吹起了嘹亮的号角。

貂皮劲装的旻王一身水匪的短打打扮,脚下的长筒皮靴锃亮,走起路来咔嚓响。额头上绑了带子,磨拳霍霍,一把搂住萧九娘的腰,暧昧的吐着气,“九娘,你就等着爷的‘捷报’罢!果然如范参政所料,咱们循着号角声过去,将周内司一网打尽!”

萧九娘眼里一闪而过筠娘子的脸,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扒着旻王的靴子道,“三爷不可!”

一百来个水匪已经整装待发,旻王恼极萧九娘的不懂事,一脚踹开,“再拦着爷,爷就一脚踹死你!”

萧九娘巴着他的鞋不放,尖声嚎道:“三爷三思呐!爷有没有想过,这万一是周内司设的套呢!九娘恳求三爷,听一回九娘的罢!咱们干嘛要相助范参政谋害周内司,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能给三爷什么好处?眼下巴着周内司死的人,有大殿下和二殿下在前头呢,咱们渔翁得利还来不及,作甚犯这个险?”

四周的都是自己人,旻王也无需再装,一脸戾气,捏起萧九娘的下颚:“要不是你,当初在上元节,在闵秀宫,宋筠娘就是爷的人了!都是你这个贱奴擅作主张,放跑了爷的皇后,反倒成全了周内司!你以为爷是真的非宋筠娘不可?得宋筠娘,便是得了白地蓝花,你知道白地蓝花日后会值多少钱么?……足足可以买下一个国了!蠢货!”

“三爷,咱们如今不是在封地呀,多少眼睛盯着呢!皇上眼下可提防着三爷呢,要是知道三爷不在府中面壁思过,跑到这里当水匪,后果不堪设想啊爷!”

“都是周内司害的!”旻王被戳了痛脚,双手握成拳,露出的胳膊上青筋凸起。

“爷一直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呢。钱?爷那两个蠢货皇兄都指着周内司点石成金,而爷,就偏偏要把周内司手中的石头都抢了来!爷买通了大大小小的官员,花了多大本钱承包了瓷山、釉乡,单单瓷器的每年赋税就占国库的三分之一,瓷中之利可想而知。爷自以为是,以为自个是钻通了米袋的老鼠,总有一天能将这袋米给搬了个干干净净!这些个矿山,一是生财的好地儿,二是藏人的好地儿。生了钱刚好养兵,日后还愁不得皇位?”

“可惜爷的一手好算盘,都毁在周内司的手上了!”他们两人何止是不共戴天之仇?

“爷知道周内司不仅在父皇面前把爷告了,还要拿出铁证置爷于死地呢!幸亏爷手快,把练兵场改造成了宫殿,又掳了二十多个庵里的尼姑,爷散了财,又落下个好色荒唐的名声,这才打消了父皇的顾虑!爷知道父皇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饶爷一命,爷不稀罕,一点都不稀罕!”

旻王揉着钝痛的胸口,“他不配做我的父皇!他害的母妃枉死,害的我伶仃孤苦在封地,我当时不过一个刚生下来的婴儿,他怎么忍心,怎么下得了这个手?我凭什么不能抢皇位?他凭什么让我娶一个徒有美貌的蠢妇?”

“爷!”萧九娘泣不成声。

旻王把长枪插在自己的前头,负手而立,威严道:“本殿下向来不拘一格降人才,尔等助我,日后少不得尔等的荣华富贵!”

“杀周内司!”

“抢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

第113章 生死局6

船继续向前,徐氏和程琦心照不宣的回了各自的屋子;筠娘子情绪不佳,周内司自然是想做她的小尾巴。雾霾遮天障目,他不跟紧一点;她便会随时消散在了雾里。

轮椅的声音咯吱咯吱的;筠娘子眼下是一丁儿都听不得,回头准备赶他;眉头拧了起来……轮椅上的周内司一手转轮、一手捂着肚子;蛤、蟆脸一脸扭曲,弓着背生不如死的模样。

“内司大人哪里不适?”

被抓包了!周内司赶紧把背挺起来;要做男子汉。可是这肚子……果然耍流氓是有报应的;糯米团子的水可不是白喝的!周内司指了指肚子;低下了脑袋,脸面全无。

他是要出恭?

“芹竹呢?”筠娘子下意识的看过去,周内司像是印证她猜想一样,点了点头。真是一个矫情的婢女!主子罚奴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她倒好!

筠娘子这头在纠结,周内司被憋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考虑着要不要咳嗽一下让她回神,问题是这一旦咳下去……万一开了水闸怎么办?

筠娘子想通的时候,周内司已然两手捂住肚子肝肠寸断了!筠娘子脸红红的,咬了咬嘴唇才支吾出一句:“事出突然,就由筠娘服侍内司大人罢。”言罢,推着轮椅就走。

程家人样样讲究,船上的恭房熏了香没有异味,筠娘子把周内司推进去,生怕旁人看见,忙不迭关上了门。整个空间狭庂起来。筠娘子拈起几上的红枣,给自己和周内司塞住了鼻子。周内司此时反倒不急了,她凉飕飕的小手触到他的脸,给他塞红枣的模样温柔至极。

太贤惠了!周内司心里别提多美了,噌的一声把红枣给喷掉,筠娘子以为自己挑的枣子太小,没塞紧,脸又红了一圈。周内司早就发现了她这个特征,喜欢的不行。

筠娘子在枣盘里拨了又拨,挑了两个最大的枣子,堵住了他的鼻子!

再也不犯傻了!……周内司被堵的呼吸不畅时,如是想。

谁能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办?

两人大眼对小眼的一会,周内司伸手指了指腰间的袍面。筠娘子明白了他的暗示,恨不得能夺门而出,脸已经红的滴血,又想着沐浴那天用鞭子抽他,把他的裤子都给抽破了,露出白花花的肉。他不是一身疱疹么?筠娘子再是好奇,总不能扒了他的裤子检查一番罢,心想这人真是命好,要是屁股上都是疱疹,天天做轮椅上还不给捂烂了?

扒就扒罢,反正都是自个的夫君!

筠娘子蹲下来,把他的袍子先给掀上腰部,手搁在了他的裤腰上,周内司心跳加速,看着这两只小手在腰上作乱,他自认不是柳下惠,脑子一阵发热,鼻子又热又堵,整个人就快憋过气去。周内司从未想过此生会有这样的待遇,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在最意气风发的年纪沦为了下奴,情、爱对他本就是无稽之谈,身为杨武娘的时候,被她拐上、床,夜夜挺尸到天明!周内司深刻觉得身为男人的尊严掉光光,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这么愚蠢过,这样一想又稍稍心定了一些,暗忖等他用真面目示她的时候,一定要做好房中术的功课!

周内司的手一把紧握她就要突破防线的手,暗示她,他可以自己来!

谁想扒他的裤子?……筠娘子欲哭无泪,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脑门,强词夺理道,“自个会扒,还不乖乖的扒掉!”

周内司害羞的低下了脑袋。筠娘子恨不得撞死在墙上,眼下到底该怎么办?

周内司伸手指了指恭桶,筠娘子醍醐灌顶,只要扶他上了恭桶,就没自个的事了!筠娘子架着他的咯吱窝,累的气喘吁吁,他倒又矫情起来了!两腿不用,死都搀不起来。筠娘子看着这个扶不上墙的烂泥,骂又骂不得,恨的牙痒痒。

指望他的腿是没用的了,那就只能指望他的两手臂了。筠娘子总算有了解决之道:“我自然比不上芹竹力气大,你要是不想憋死,就听我的话,用手臂撑在椅子上得力,我一鼓作气,把你抱到恭桶上!”

待筠娘子一手穿到他膝腘,一手搂住他的腰。筠娘子腹诽:腰这么细,真不像个男人!

周内司是个聪明的,双臂赶紧撑上椅子,给筠娘子省力,好让筠娘子把他拦腰抱起!恭桶后面有案,周内司一手撑上去,筠娘子顺势把他扔上了恭桶!

筠娘子擦了把脸上的汗,颇有成就感的出去了。周内司坐在恭桶上想:难怪女人都喜欢被男人抱了,这被人抱的滋味真销、魂!

想到待会完事后还能被抱一次,脸上从高兴、激动转向了沮丧,懊恼道:“还是做瘫子的好!周内司你看到了罢,你多命好呀,真让人嫉妒!”

**

雾霾已经重到对面不识人了,船平稳前行,前面一道庞大的黑影,“嘭”的一声大船整个一震!

“嘭……嘭……嘭……”

船身巨大,临时改向是不可能的,程来远眼睁睁的看着变故猝不及防,掌舵的手颓废的放了下来。

“触礁!触礁了!”

“不好了!船漏水了!”

“要沉了,要沉了!”

甲板上满是慌乱奔走的下人,船檐上悬着的琉璃灯禁不住这样的颠簸,已有两个摔到了板上。船在往下沉。

“杀!”

“杀!”

“是水匪!”

“水匪来了!”

“保护太太和大少爷!”

“保护周内司和内司大人!”

“快放救急船!”

“太太这边,少爷这边,赶紧上船!”

筠娘子在秀棠秀娇的簇拥下,程来远已经在候着她们了,“娘子赶紧上船!”

一条小船已经放在了水上,筠娘子的头顶刚好有一盏琉璃灯摇摇晃晃,程琦远远的看见筠娘子上船,急呼:“表妹!表妹!”

筠娘子朝秀棠秀娇道:“你们快去找周内司,我先上船了!有程师傅在,你们不用担心,找周内司要紧!”秀棠秀娇向来听话,赶紧忙不迭的在雾霭的迷宫中寻找周内司!

不!

不!

表妹不能上小船!

他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徐氏一把扯住程琦,捂住他的嘴:“你这个逆子!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告诉你这个计划!”

这才是让周内司和宋筠娘不让人起疑的最好的死法!

一路向北,是上京城!那一路向南呢?

南段多暗礁,乍入的船十之八、九都逃不掉,也是水匪的根据地!

先是触礁漏水,然后是水匪突袭,周内司和宋筠娘自然要乘小船逃生……

范参政那边早就打好招呼了,水匪已经候在船下面就等着狙击小船上的人!

水匪图什么?自然是图钱财!

大船沉没在即,水匪搬金银财宝还来不及呢,徐氏会跟水匪谈判,拿一船的好东西换了一船下人的性命,博得美名!

待水匪打完了劫,范参政的船会开过来,拯救他们一船人的性命!

届时这事就是上报朝廷,也是徐氏和程琦仁善,把逃命的机会给了周内司和宋筠娘,结果运气不好罢了!

而范参政闻声来救人,救的不及时罢了!

徐氏装模作样的尖叫:“来人!程来远那个叛徒呢!我明明是让他往北开,他怎么偏偏往南开?这下好了,又是触礁,又是水匪,我一船人的性命,都丧在这个恶奴手中了!我要杀了他!”

水面翻涌,程琦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把扯开徐氏,慌张的跑到了栏杆旁,筠娘子已经上了小船,程来远划起桨来!芹竹也已经推着周内司过来,准备上船。

筠娘子身在雾中,抬头看了看宛如蜃楼一样的大船,就要消失在程琦和周内司的视线里!

只听程来远惊呼:“筠娘!小船漏水了!”

“小船要散了!”

“筠娘!”

“扑通!”

程来远扑腾在江面,痛呼:“有没有会水的婢女?救救筠娘!救人呀!”

男女授受不亲,程来远就是会水,他一个奴才要是碰了筠娘子,筠娘子还怎么嫁人?

凄怆的声音在江面萦绕不息:“我可怜的筠娘啊!”

徐氏跑的快,又一把扯住程琦,这是拉也拉不住了,程琦面上一层诡异的笑容:“母亲,孩儿救了表妹,表妹就只能是孩儿的了!孩儿累了,厌恶了这世道,这一定是上天对我的报应,我一而再的弃表妹要仕途……不!不!孩儿什么都不想要了,什么宰相梦,什么青天凌云志,都通通见鬼去罢!”

人在做命运抉择的时候,会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你疯了不成?你拿什么救她?那些水匪可是刀子不长眼的!”

程琦发疯了一样犟开徐氏,扑通一声跳下了水!船上传来徐氏凄厉绝望的嘶哑声:“我儿!我儿!”

“我儿,我儿就这样没了么,不,不,上天不公呀!我儿,为娘悔了,为娘宁可死在你的手上成全你和宋筠娘,也不要你死呀!为娘悔了!我儿,你听见了么?你想要什么,为娘都给你,你这是生生的剐为娘的心肝呀!来人!快去救我儿!”

筠娘子的身体已经被冰冷的江水包围,她张开嘴,想要说话,却是一嘴巴的冷水,已经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

程来远眼睁睁的看着筠娘子沉了下去,爬上大船时,老泪纵横。下雾之前,筠娘子特地去见了他,一见面便用了幼时的称呼,“远叔!”

敦厚的程来远激动的难以言表,“筠娘还信老奴,真好!”言罢,抹了下眼泪,“你既然相信老奴,就该知道老奴不是见财起意之人,老奴……”

“远叔无需多说,筠娘心里有数,”筠娘子眼里一片清明,“二表哥两次示警,还请远叔代为转达筠娘的谢意。连二表哥都能看出这船有问题,何况周内司?周内司执意要走,要往徐知府和范参政的套里钻,我身为他的内人,只能助他一臂之力,不是么?”

程来远哑然,筠娘子的声音里都是疲惫。筠娘子站了起身,一身萧索,冷清的笑将开来,“远叔高看筠娘了,才五岁的小人儿就晓得舅舅的好,呵,真是讽刺呀,筠娘当年只知道有舅舅在的一天,就能吃一天饱饭,舅舅走的一路,我就抱着他的腿哭了一路,可是舅舅没有带我走,把我留在吃人的宋家!表哥、奶妈、舅舅……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么,算计着一顿饱饭一件衣裳一床被褥一个铜板,使出全身的本事讨他们的欢心!果真还是徐氏看的明白呀,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不是母女胜似母女?什么舅甥血浓于水?呵,筠娘还真不懂呢。”

如果没有过武娘,她可以这样囫囵一辈子。因为尝过真情的美好,她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程来远老眼酸涩,筠娘子已然下定了决心:“远叔,这船上只有你能帮我了!”

“筠娘想做什么?”

“……”

“不!筠娘你糊涂啊!”

“……”

“老奴死也不能答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是青娘拿命来换的,你这个不孝女!”

“周内司最多只有两年的寿命了,而我这一辈子还那么长,这几十年的寡妇生活,我该怎么熬下去?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什么一品诰命、富贵荣华,那些都是死物!远叔,你当我是疯了罢,我需要一个理由,这个理由能让我心甘情愿下半生都守在坟墓里!”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下更。

第114章 生死局7

“内司……”伴着仿若呓语的嗔唤;筠娘子猛的睁开了眼睛,头顶黑漆漆的一片;如同野兽的狰狞大口。头疼欲裂,全身被碾了一遍一样酸软。

筠娘子勉力坐起身,盖在身上的袍子滑下;酥、胸以上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冷气齐齐的戳上来。筠娘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处境,她全身上下只有肚兜和……垫在身下的是男人的衣裳,衣裳下是厚厚的草堆。

这里分明是一个山洞;难辨日夜。

而近处一堆火在噼里啪啦的烧着,火上架着一个铁锅,锅里的药在翻滚。火边的人只身着一件裤子;低头专注的拨着火。

肌理分明的胸膛如白玉雕成,宽肩瘦腰、修长的手臂和因专注而弯曲的脖颈;连着优美的侧脸;一副完美无瑕的美男子裸图。

真是可惜了……本文重文轻武;男子以白面为美,这副好身材加上好皮相,以及不用端起便浑然天成的矜贵,若是个公子哥,岂不迷倒一片莺莺燕燕?

筠娘子赶紧捂紧了身子,还未想明白是怎么回事。男子慢条斯理的把药倒了一碗,药碗是一个破着口的搪瓷碗。

认真做事的男人最迷人了,尤其还是这么一个光着身子的尤物!

男子端着药过来,目光专注而且冷淡,小巧圆润的肩头和光如美玉的香背哪能捂得住,她的嗓子是冒火的疼,还没骂出来就先咳了一番。男子把药搁在地上,一副你爱喝不喝的模样,径自回去烘火。

筠娘子大骇……他,他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么?

头一回她没一张口就是混蛋、刁奴,而是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他把漂亮的手臂伸直,两手在火上搓着,要充分展现他的肢体美。目光平视着火堆,竭力压住想看她表情的迫切心情。

还是他之前逼着芹竹说,女人都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一,坐怀不乱像柳下惠那样的君子。”

“二,心无旁骛的男人让人敬佩。”

“三,这点爷都具备了,呶,那么多女人想扒爷的衣裳,爷该知道了罢!”

他当时一脸此计可行的奸笑,芹竹赶紧溜走,她真不想打击他,不用溜也知道他这只骡子充不了马。

“周司辅?”筠娘子试探性的让他回神,嘤了一声,“我身子乏,手软的紧,你来伺候我吃药!”

周司辅两手一滞,压住澎湃的激动,端着目中无人的架子,走了过去,蹲下拿碗。周司辅把瓷碗靠近她的嘴边,她粉白干裂的嘴唇一碰到碗口,无力的嗔道,“这碗口这么糙,怎么喝药?你这个刁奴,存心让我不舒坦是罢?”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他的怀里歪了歪,小脸蛋儿配着楚楚可怜的泪眼,两颊的酡红含羞带怯,周司辅就要破功了,咽了咽唾沫,强忍镇定道,“眼下没有好碗,还请内司夫人凑合一下。”

好一声规规矩矩的“内司夫人”!

筠娘子的脸往他胸口蹭了蹭,墨发搔的他痒到了心坎里,低低道,“凑合不了,不若你先吞了药,口对口喂我吃。”

到底是要做流氓还是伪君子?

不!她一定是在试探他,千万不能因此毁了正面形象!

周司辅往后一退,“奴才不敢,内司夫人自个喝药罢。”

“作甚这般怕我!我又不吃人!”

“夫人是主子,奴才是下人,下人怕主子,天经地义。”

“周司辅总算是有了做奴才的觉悟了!”

“做一行精一行,能做奴才做到六品朝官,奴才自认已经前无古人了!”

“既是人精,周司辅也该晓得个间利弊,我喝不下去这碗药,万一撑不下去了,回头周内司还以为我是被你轻薄羞愤自杀……周内司既是碰了我的身子,眼下装君子,只会让人啼笑皆非罢!”

“夫人受了寒,高烧才退,这碗药可是救命药,自个的性命自个顾惜,夫人以为呢?”

“我发烧了?”

“满口胡话。”

“怎么退烧的?”

“自然是喝了奴才的药。”

“我既是神志不清,又如何喝药?”

“……”

“呵,既然口对口喂了一回,现下也不在乎多来一回,周司辅以为呢?”

“那是救命之举,奴才顾不得男女之防。现下奴才要是做了不轨之事,那跟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有何区别?”

“看不出来周司辅是如此拘礼之人呐!”

“奴才一向拘礼。”

“周司辅这是要洗心革面呐?”

“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奴才立志重新做人,教夫人见笑了!”

“……”

“夫人?夫人喝不喝,药奴才都会热的,凉一次热一次,一直热到夫人喝下为止。”

狐疑的神色一闪而过,筠娘子嫌弃的瞥了一眼他的小胡子,心里已经得出了结论。

一,周内司还活着。

二,周司辅救她的事没人知晓,她还是能稳当当的嫁到周家。

三,周司辅没有碰她。

可是,为何她的腿酸疼的抬不起来,筠娘子的手循了过去,摸到一个可疑的肿胀,不像简单的乌青!筠娘子脑袋一懵,见他非礼勿视的模样,赶紧掀了袍子,腰上种了好多梅花。不对,转脖子,脖子都疼,筠娘子只侧脸看到肩膀上都是斑红一片!

她*了?

周司辅掩住心中的小得意,当时他还在芹竹面前纠结来着,“问题是周司辅已经臭名昭著,我忽然转了性子,万一她不信呢?”

芹竹估计被他烦的没法子,摆手道,“生米煮成熟饭,但凡是个女人,都会对你死心塌地。”

筠娘子自然明白在周司辅这个疯子面前只能示弱,骇的全身颤抖,手心被掐了又掐,虚弱的扯出笑来,眼泪却掉了下来。

筠娘子越哭越伤心,“周司辅你这个混蛋,你过来!”

“夫人有何指示?”

“啪!”

“夫人作甚打奴才?”

“主子打奴才,本就是天经地义,我难道还打不得你么?”

“夫人教训的是。”

“啪!啪!啪!”

“奴才不知犯了什么错,教夫人如此生气。”

“你……”

“夫人有话但说无妨,让夫人委屈在这个地儿,是奴才的不是。旦夕祸福,奴才管不了老天,也只是尽人事了。夫人死里逃生,还有奴才伺候,该惜福才对。”

“……“

“夫人打够了?”

“打的我手疼,你给我揉揉手。”

她的柔荑就伸在他的面前,梨花带雨的嗔道,“没见着我的手都打红了么?”

做君子太受罪了,果然还是衣冠禽、兽比较适合他。

“你……我的衣裳都被你剥了,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君子!你就是碰了我不想认账,你这个混蛋!”

“夫人息怒,当时情况紧急,奴才也是不得已。呶,夫人的衣裳已经烘干了,奴才拿来给夫人穿上?如果夫人还嚷嚷着四肢乏力,奴才勉为其难帮夫人穿上便是。”

“现在不做正人君子了?”

“奴才做惯了奴才,也是近日得了一位君子点化,一个人的身份尊卑,天生是不可逆因素,然后天并非完全不可补救。就像那些官场上的狗腿子,纵然他在百姓面前人模人样,也摆脱不得狗的本质!奴才虽是一介奴才,却也是在朝廷用两脚走的,奴才若是把自个往主子方向修养,这命数指不定也跟着改呢,夫人以为呢?奴才痛改前非,自当敢作敢为。亵渎夫人是奴才的不是,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奴才明白。”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推诿!”

“夫人小看奴才了,奴才既然碰了夫人,自然非夫人不娶了!”

“你……你这个巧舌如簧的贱奴,你分明就是居心不良见色起意!”

“夫人误会奴才了,奴才没有。”

“那我身上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夫人当时浑身冰冷性命堪忧,衣裳也都湿透,奴才没有法子,只得以身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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