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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第1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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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要驱赶大家去撞击这个步兵阵,那不是让众人去送死吗,本来满清的军将在这些蒙古散兵中的威信已经是荡然无存,现在又发令让他们去送死,蒙古散兵那边顿时是哗然,大有把传令的摆牙喇亲兵,还有派来率领他们的满蒙军官直接杀掉的意思,此时的局面,比那哗变也差不了多少了。

鞑虏军阵喧闹无比,嗡嗡嗡的掩盖了一切声音,可明军步兵队列的鼓声还是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奉命大将军阿巴泰这时候可不讲究了,满八旗才是根本,蒙八旗是忠心的奴才,至于这些蒙古散兵和汉军,只要是八旗的基本实力不弱,要招募多少,就能招募多少,谁还担心你们这些人的死活。

“各旗、各营列队,驱赶蒙古散兵上前,若是违抗军令者,就地格杀!!”

阿巴泰毫不犹豫的下达了这个命令,如果不是兵贵神速,奉命大将军阿巴泰肯定要沿途掳掠汉民作为攻城打仗时候的签军炮灰使用,先下没有俘虏,那就只有用地位最低,最无价值的蒙古散兵来代替了。

此时的科尔沁贝勒图里琛,终于是显现出来了一点政治上的不成熟,他一直是听着阿巴泰在那里下达命令,看着如此喧嚷,阿巴泰又是下达了这般不近人情的冷酷命令,禁不住上前说道:

“大将军,这些可都是皇帝的子民,都是咱们的自己人,要是用的这太狠了,回去和草原上的各位王公不好交待啊!”

听到这句话的阿巴泰转头冷冷的看了这图里琛一眼,森然地说道:

“贝勒爷,好好呆着,这些分寸,老将我把握的清楚。”

图里琛被这突然的冷淡态度吓了一跳,紧接着就是心头火起,可环绕在阿巴泰身边的八旗军将以及摆牙喇亲兵各个神色不善,兵器早就是抄在了手上,怕是再说几句,局面就不一定会怎么发展了。

眼前能不能活着回到关外还另说,谁还会和这所谓身份亲贵无比的科尔沁贝勒有什么好脸色。

几名图里琛贝勒的亲随看着势头不对,连忙陪笑着把图里琛拉开,这才算是了结了眼前这尴尬的局面。

对于这等驱赶仆从军攻击的手段,满蒙八旗又是用的熟了,阿巴泰这边一声令下,到没有人有什么抵触或者是反对,有人在前面挡着,各旗营头的甲丁骑兵干脆利索的在军将的号令下开始列队。

蒙古散兵虽然在那里鼓噪,可毕竟不是一个整体,草原上各处汇聚而来,甚至彼此之间都有积怨矛盾,怎么能是完全都是一个系统的满蒙八旗的对手,被满蒙八旗的马队在身后列阵开始驱赶,完全是措手不及。

不向前冲的蒙古散兵下场很简单,立刻是被督战的满蒙八旗砍杀当场,在这寒光闪闪的利刃之下,在死亡威胁之下,蒙古散兵也不得不向前冲锋,对他们来说,不管是明军那边还是自己战友那边,都没有给他们留下活路。

他们的路也只有一条,那就是向前冲……

这一回合,胶州营这边仅仅是出动了七个营,而鞑虏大军这边却已经是完全的运动起来,乱哄哄的蒙古散兵在前面,后面跟着满蒙八旗的骑兵队,开始缓缓的向前推进。

蒙古散兵的前队实际上是被后面的同伴向前拥挤着前行,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情愿,可知道这种前冲的势头根本没办法逆转之后,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做出了战斗的准备,这样万马奔腾的局面,谁要是故意放慢马速,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同伴们的马匹撞倒,在马蹄下被踩踏成肉泥。

也只有抽打马匹向前冲,当成是生死搏杀的战斗来对待,这样或许有一条活路,本来垂头丧气的鞑虏队列,从开始的士气低落、纷乱、沉默。除却马蹄声逐渐的嘈杂密集起来之外,喊叫声也渐渐的大起来。

每个从前是牧民,这次为了贪图明国的财富而依附八旗强盗集团来到这里,谁想到在明国关内并不是金山银山,而是死路一条。

对面这支明军不动如山的军阵,他们已经是见识过,也知道这军阵的可怕,冲上去的下场,十有八九是死亡。

被逼着前冲的蒙古散兵,他们知道前面就是死路,可如果不冲,他们的下场同样是死亡,每名蒙古散兵都是绝望至极,好像是濒死一样的野兽般发出了凄惨的嚎叫,高高举着武器,不管不顾的踢打着马匹。

蒙古草原上的牧民,他的坐骑差不多和他们的亲人差不多,也是他们最重要的财富,可此时谁也顾忌不到这些了。

这些散兵们马靴上的马刺已经是把马腹踢的血肉模糊,剧痛把马匹刺激的也同样快要疯狂了,整个的满蒙大军,经过了短暂的杂乱之后,几乎是突然变得狂暴,加速朝着明军军阵这边冲了过来。

看着对面狂躁起来的鞑虏兵马,李孟神色不动,朗声开口说道:

“七个营的正面恐怕是要被这些鞑子兵马包住,第十营到二十营随后跟上,列横队前进,炮队后退。”

万马奔腾,在冬天的土地上激起了巨大的尘土,遮天蔽日,就连天空在这一刻都好像是被挡住了,似乎变得阴暗,配合上蒙古散兵的绝望嚎叫,马匹被马刺刺激剧痛的惨嘶,此刻仿佛天幕被拉开一块,露出了被他遮蔽的地狱。

地狱的出口被打开,无数的妖魔鬼怪被放了出来,场面突然间变得极为的恐怖,震慑心神。

两侧的轻重骑兵依旧是不动,半路上的七个营看着如此的势单力薄,但这七个营似乎是没有感觉到恐惧,鼓点的节奏其实,在那个七个营之中的步卒已经是听不清楚,可他们的步伐和阵型却丝毫不乱,平日的队列训练已经成了每个人的本能。

对面大股的鞑子骑兵冲来,可这七个营却没有减缓速度,依旧是保持着常速前进,而后排的十一个营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也是开始前进。

打马狂奔,两军之间的距离不需要跑太长时间,甚至可以说是转瞬即到,这样的狂奔状态下,所谓的骑射自然是谈不上。

马匹颠簸的厉害,想在马上拉弓射箭,不去拿着缰绳,人从马背上直接被甩下来都有可能,每名骑兵都是把手中的兵器高举或者前伸,继续拼命的抽打马匹,以期让坐骑的速度达到最高。

但实际上蒙古散兵大队的速度已经有了稍微的减缓,在剧痛刺激的下的马匹高速奔驰并不能持续太久,这样的奔跑,甚至可能是耗尽马匹的马力,衰竭而死,几百步过后,已经是接近极限了。

站在火铳兵队列之间的火器统领同样是冷静异常,一直是在估算着这个距离,对方这么不管不顾的猛冲,想要是轮射估计很难了。

相距一百五十步左右,火器统领终于是大声的下达了命令:

“立~~~正!!”士兵们停住了脚步“检查枪械!!”命令次第的被传递开来,火铳兵都在检查手中的火铳,尽管在列队行进之前,按照操典,火铳应该是装填完毕等待射击的状态,士兵们检查挂在鸟嘴勾上的火绳是否是燃烧的状态,这一切都是在很快的速度就会完成。

“全体~~~~端平!!”骑兵部队的前锋已经是进入了百步之内,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尽可能的把身体缩在马身之后,他们知道这火铳的利害,只是这种重型滑膛枪,缩在马身后面并不是能防御住的。

“第一排~~~开火!!”火器统领喊出这样的口号,那就说明是排列成三排的火铳兵就要每排次第开火。

火铳打响,弥漫的尘土之中立刻是被掺杂进枪口飘散的硝烟,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就好像是被大锤重重的砸中一样,打中人身上的还算好,马匹失去控制,乱蹿乱跳,把阵列搞的混乱之极。

被火铳打中马匹身上,马匹不是痛的人力而起,就是向前屈膝跪倒,可狂奔之中的惯性极大,做这样的动作,往往就是连人带马滚到在地,人在这个过程中已经是被摔的血肉模糊,没有来得起爬起,就会被身后的千军万马直接踩踏成为肉泥。

第一排火铳射击完毕,前排的士兵蹲下,第二排的火铳兵又是打响,又是同样的情景,第三排火铳打响,终于是把前冲的蒙古骑兵这势头打挫了几分,蒙古散兵的前锋至今仍距离火铳阵线九十步。

若是全体齐射,固然声势惊人,不过却有很多子弹回打到最前列的骑兵身上,三列轮射,能把所有火铳的威力发挥完全。

“全体回撤,队间列队!!”

七个方队的正面和火铳兵的阵线远远不如两万鞑虏骑兵齐齐冲锋的宽度,中间这一块虽然被打的凹陷进去,可胶州营这七个营的两侧却已经是被骑兵包起来了。

如果登州军的军将来观察,就会发现老营的长矛方队之间,宽度要比他们列队的距离宽很多。

火铳兵们在得到命令之后,拿着火铳和架着火铳的木叉,转身朝着队列的间隙跑去,七个长矛方阵之间共有六个空隙,火铳兵们跑进这个空隙之中,并没有和从前那样的散乱,而是同样按照长矛方队的队列排队。

在这六个空隙之中,每队二百四十人左右,每排十二人,火铳兵也是排列成了整齐的队伍。

最前排的火铳兵把手中的木叉向长矛一样向前伸出,火铳兵们恰好是填补了长矛方阵之间的空隙,现在这七个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大阵型。

拒马的命令早就是下达,步卒阵列早就是把长矛伸了出去,层层叠叠的好像是刺猬一样,在这七个营的正面,已经被火铳打的人马尸体倒伏一地,这对于后面紧跟着冲上来的骑兵是个摆在那里的障碍。

可身后推挤,对这些鞑虏骑兵来说,完全就是个向前不退的局面,没法转身,没法动弹,也只能是向前。

有的马匹被下面的尸体绊倒,有侥幸的跳了过来,继续的向着长矛方队撞过来,胶州营老营的长矛兵的双臂很坚定,长矛甚至没有一丝的颤抖。

冲进了五十步的距离,每名骑兵都是在琢磨着,骑兵的一波波撞击或许能把这坚实的长矛阵列撞开。

但火铳这个时候又是响起,在长矛方阵之间的火铳已经是完成了装填,又是开始开火,这次的射击没有人号令,第一排射击完毕,蹲下,第二排开始,在方阵之间的火铳方队开始轮射,二十排,足可以从容轮射,没有任何的停顿。

火铳射击,就是加长矛柄的长矛的刺杀。

刺杀不停……

第401章 困兽,轰杀,合围

马也是有灵性的动物,面对着尖锐的物体他也会害怕和恐惧,前面密密麻麻,在阳光下闪烁着寒意的矛尖,马匹也想闪躲。

可在这些马匹不敢转身或回头,在动物的本能之中,还有它们背上主人的控制,都不许它们回头,回头的下场会更加的凄惨,不会比撞上去更好些。

不断的有骑兵在前冲的过程中倒在地上,尽管他们还没有进入长矛的长度范围之内,六个空隙之中,不曾停歇的轮射,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杀伤。但即便是这么大的死伤,可还没有阻止对方撞上来。

撞上来就撞上来,胶州营的长矛兵在进入军队的第一天起,就会被士官和军官灌输这个信念,你们是坚城中的一块砖,你们要面对战场上最可怕的情景,你们要和你们的战友并肩作战,依靠团队的力量来对抗。

倚靠着团队和、纪律和坚强的意志,你们可以战胜那些个体战斗力超过你们的敌人。

一名长矛兵落单的情况下和一名骑兵相遇,想要保命都很难,但是一队完整编制的长矛兵面对同样数量的骑兵,却可以做到不动如山,甚至可以战而胜之。

只要团结,只要坚强,就一定可以顶住甚至战胜,何况身边还有火铳兵的支持,身后还有大军的倚靠。

这和当日间登州军与鞑虏大军的战斗完全不同,登州军的士兵们觉得自己是孤单作战,尽管激发出来了士气,但心中的那根弦却绷得太紧,如果绷断了就会造成崩溃,而今日的胶州营大军却不同。

他们心态从容,所以能以更坚强、更无畏的心态来面对比昨日更加疯狂的敌人,即便是鞑虏的骑兵冲到跟前,胶州营长矛步卒的手臂依旧没有颤抖,目光坚定。

“噗”“噗”的声音先是响起,这声音接下来就被爆发的惨叫和呐喊所掩盖,完整的步兵阵线极为的坚实,这方阵甚至没有变化,根本没有被撼动。

冲到跟前的骑兵们都是被长矛丛林,连人带马的贯穿,方才那噗噗的声音就是矛尖刺穿人身马身的声音,钢铁和血肉对抗,胜负可想而知,而这些蒙古骑兵们手中的兵器,能够进行的攻击,也就是在垂死的时候拼命的向前丢出去,或者砸伤了胶州营的士兵,仅此而已。

甚至连冲撞都仅仅是这么一波,在胶州营的这七个营头的大阵之前,第一波骑兵撞上了长矛,仅仅能在步兵阵线正面对的地方才冲到了跟前,而六个空隙处的火铳兵阵线,则是空档。

不停轮换射击的火铳兵把正当面的骑兵一拨拨的打倒,即便是悍不畏死,已经是疯狂的骑兵队也需要改变自己运动的方向,要不然他们只能是在距离阵线几十步的地方无谓的死去。

驱散了面前的骑兵队,排列在第一排的火铳兵开始倾斜着朝冲击两边步兵阵线的蒙古骑兵射击,这个法子倒是和两军最开始交战,骑兵方队的火铳射击一样,后面的装填完弹药后,直接把火铳由后到前手手交替着传出来,由第一排斜射,第二排直射。

这样的描述,或许会显得很乱很麻烦,但是经过操练,每个动作都是接近标准化的火铳兵面前,效率就变得极高。

冲击步兵阵线的鞑子骑兵也在这样的射击之下,变得愈发的稀疏,越是后排冲击的速度就越慢,速度越慢的骑兵,就越会被火铳队列从容的射击,不断的倒下。

七个营的阵型,对于满蒙鞑虏骑兵的大军来说,还不能说是完全的阻隔,除却正当面的冲锋之外,大部分骑兵都是分成了两股,顺着这个大阵的两侧冲向胶州营后面的本阵的大队人马。

这就好像是海中的礁石,狠狠扑向这礁石的大浪都在礁石上撞击的粉身碎骨,还有更大的海浪绕过礁石直扑礁石的身后。

不过这块礁石的身后,还有更加巨大的礁石等着他们,那或许不是礁石,而是一座山,或者说是一座大陆。

第三营到第九营投入战斗一段时间之后,第十营到第二十营才开始出列跟上,两道阵线之间,有颇大的距离间隔。

满蒙的骑兵们绕过前面的七营阵线,直扑后面的阵线,这次等待他们的可是严阵以待的火铳阵线。

方才李孟除却这十一个营的两千二百火铳手之外,又是抽掉了本阵的两千名火铳手加入到第二道阵线之中,四千多名火铳兵,排列成四排,这个阵线的宽度,差不多能够和鞑子骑兵大军的冲阵齐平。

每隔五十人,就有一名火器统领站在那里,发号施令,两道阵线相隔两百步左右,鞑虏的骑兵绕过第一个阵型之后,马上就要进入到阵型之中,但站在右翼的总发令官(站在火铳队列第一排最右翼的火器统领,负责大队的统一号令)却始终没有出声。

这样的火铳密度和阵型,要把鞑子放近些射击,这样才有最佳的效果,在队列之中的火器统领已经开始低声让身边的火铳兵们检查弹药和火绳,检查火铳是不是在待发射的状态,一切不能出错。

大队的骑兵绕过前面的军阵的时候,烟尘迅速的遮蔽了前面,二百步在这样的天气下很多事情可以看的很清楚,可此时前面的战友们已经看不清楚了,只能看见奔跑在最前面的鞑子骑兵,这鞑子骑兵身后的烟尘甚至连他们的同伴都给遮蔽掉了。

士兵们斜举着火铳,始终不是射击的状态,看着声势如此浩大的骑兵冲锋,看见这些敌人是如此的疯狂,很多人尽管面色平静,可心中还是有些紧张和兴奋,但每名队列中的火器统领都是在拼命的约束着手下的士兵保持这种状态。

尽管是有木叉的支架,这沉重的滑膛枪端平的状态,依旧是很消耗体力,既然火器总指挥没有下令,那要保持着最省力的状态,免得等下的时候,火铳颤抖,弹道歪斜,丧失威力。

一百二十步,总发令官神色不动,一百步,总发令官神色依旧是平静,九十步,总发令官的眉头挑了下,八十步,总发令官举起了手中的斧枪,拉长了声音大喊道:

“第一排~~~预~~~备!!!!”

这个命令下达,火铳队列的第一排都是把火铳房评标架在了木叉上,后面几排的火铳兵也作出了射击前的动作准备。

鞑子大军的前锋已经冲进到六十步之间,火铳兵总发令官手中的斧枪朝前挥下,大吼道:“开火!!!”这句话吼出来,队列中的火器统领们次第的喊出了这个口令,第一排的火铳直接打响。

按照命令的吼叫,后面三排次第开火,四千多支火铳的开火范围很大,枪膛中散出的硝烟更是弥漫天地。

第一排火铳开火完毕之后,第二道阵线的士兵们已经看不清火铳队列之前的东西了,硝烟、尘土彻底的掩盖住了视线,这就是所谓的战场迷雾。

四排火铳的射击之后,战场上有了短暂的安静,每个人都不知道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五十步左右开火,这是胶州营滑膛枪威力最大的距离,何况是这四千多火铳分成四排次第开火,所有的子弹都是射中一名敌人。

“装填弹药,准备第二轮射击!!”“不要发愣,不要管对面的敌人,装填完弹药,你就是这战场上的主宰!!”

队列中的士官和军官都是在扯着嗓子大喊,就是因为这安静,所以无法判断,不能回撤到长矛阵列之中找到庇护,所以他们还要继续的战斗。

晴朗了这么多天,腊月的北直隶总归是有些变化,何况这接近海边的地区,天空稍微阴暗,战场上刮起了风。

弥漫在战场上的硝烟,烟尘都是被吹散了不少,视线总算是清晰了些,这一刻,就连胶州营的火铳兵都是目瞪口呆。

方才已经是冲进六十步距离的鞑虏骑兵,被方才密集而又有间隔的射击打到了八十步之外,地上都是倒伏的人马尸体,后面的大队骑兵,竟然是被这密集的攻击打的愣在了那里,地面上的尸体也是阻碍了他们的行动。

看着“战场迷雾”渐渐的飘散,那些愣神的蒙古骑兵才是回过神来,现在他们实际上就是牛马,因为身后满蒙八旗马队的驱赶才拼命的向前跑,之所以回过神来,因为后排的满蒙八旗的督战队又开始砍杀驱赶了。

不知道是奴才性格还是女真八旗在草原上打出来赫赫威名作怪,蒙古散兵被威逼成这个样子,都没有想着自己内讧,杀掉这些满蒙八旗的士兵。

就是这稍微的停顿,这些蒙古骑兵们此时都已经是昏了头,或者说这种地狱般的景象,对面明军这些威力奇大的武器已经是把他们吓得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或者是这种绝望和暴烈已经让他们不想去思考乐。

鞑子骑兵的大队居然又是动了起来,不过这次胶州营第二道阵线的火铳射击并没有放进来打,而是直接在八十步左右的距离开火了。

这次的开火则没有方才威力那么大,因为这短暂的安静之中,只有不足两千左右的士兵能装填完火铳,这次没有轮射,在总发令官的命令下,直接的打了一个齐射。

这么多支火铳的齐射,威力同样是惊人。

又是硝烟弥漫,刚刚动起来的鞑子骑兵前锋又被当头狠狠的一击,势头又是延缓,但现在是全军亡命的向前突击,以求打开一道缺口,好逃亡而去。

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后悔,原来准备作为屏障的大营反倒是成了自己的障碍,如果没有这个障碍,全军向南突击,经受过较大损失的登州军可未必能抵挡住大军疯狂的冲击,可要想拆除这个营地,恐怕对方直接就追上来打了,那还有那么多的时间谋划。

事情已经是如此,那就蒙着头向着前面冲吧!

阿巴泰心中也有个大概的估算,就算是对方的火力厉害,可自己这边用蒙古骑兵的冲锋,总归可以消耗掉一部分,然后剩余的蒙古骑兵可以用来冲击对方的阵线,等到阵线被撼动的时候,蒙古八旗可以投入进去,打开对方的防御。

最后则是满八旗进行最后一击,彻底的撕开对方的阵型,奉命大将军阿巴泰心中当然明白,在这个过程中,几万大军最后能剩下多少人,可阿巴泰不在乎,只要是能带着大部分的满八旗冲出去,拿回去最多是个削爵,清国掌权的可是满八旗的上层亲贵,只要是能把这个力量保存住,各旗主贝勒亲王之类的,就不会为难自己。

要是冲不出去,各旗的亲贵子弟折在这里不说,那皇帝和睿亲王的小舅子图里琛也折了,枕头风一吹,怕他阿巴泰这一支,恐怕都要倒霉了……

鞑子大军又开始重新发动,现在这整个鞑子骑兵的势头都是缓慢了不少,毕竟是经过了前一道阵线的阻碍,速度和势头也被打下去许多。

特别是方才那两个波次火铳的射击,更是杀伤巨大,现在前冲的阵列比起方才,都有些稀疏了,更加该死的是,第一道阵线的七个营,火铳兵和长矛兵已经开始转向,前后都有射击和夹击,真是窘迫之极。

但开始时候的缓慢仅仅是很短的时间,接下来的速度又是提高到最快,已经有吐着白沫倒在地上的马匹。

昨天的作战本就是疲惫,没有得到什么充分的休息,今天又是这么极限的奔跑,有些马匹直接就是脱力身亡了。

但没有人想要减慢速度或者是放缓前冲的势头,所谓背水一战,所谓困兽犹斗,此时鞑子的兵马的确是被陷入到绝境之中,他们的确是被圈到死地的禽兽。

人人都已经疯狂,准备用这个疯狂来打开这个死地,逃出去,逃出这个突然变的极为可怕的大明敌国。

第二道阵线十几个营的火铳兵齐射之后就朝着后面跑,看来要寻求长矛方阵的遮蔽,这时候,几乎每个鞑虏军中的头目都是在扯着嗓子大喊:

“跟着那些火铳兵,不要让他们有列队开火的机会,冲进去,冲进去,咱们大家伙顺着那个缝隙冲出去,冲出去!!”

谁都看出来,如果火铳兵列队仓促,来不及开火,骑兵就可以抓住这个空隙直接的撞进去,顺着这儿空隙彻底的杀散对方,并且是冲出重围,或许有一线机会和生路,这或许是今天这明军的唯一破绽了。

鞑子的骑兵们纷纷的加快了速度,但马匹的力量的确是有些跟不上了,速度就算是再怎么威逼,都不会提高的太多,事实上都有些下降。

胶州营大营的队列若是这些鞑子的骑兵能静下心来观察,就会发现,已经是到达了一种恐怖的程度,四千多名火铳兵,在身后有穷凶极恶的追兵跟随下,而且距离不足百步,还能严整有序的后撤,到预定的位置的列队落位。

“兔崽子们,都给我看好,放进去的是霰弹不是实心弹,谁他娘的出了错,老子把他脑袋塞在炮膛里面去。”

郭梁早就不是那个老实巴交的铁匠了,在部队这么久,他养成了大声吆喝的粗豪作风,尽管是腊月寒冬,可炮兵们各个满头大汗,几个人甚至是把外面的棉袄脱掉,穿着单衫在那里忙碌。

在火炮和火炮之间的空隙中,则是快步跑过的火铳兵。

骑兵跑的毕竟比步兵快,而且那些步兵手中还拿着沉重的火铳,还有二十几步就能追上,看起来对方进入空隙之中,应该是来不及列队,就会被自己冲个落花流水,总算能打开个缺口,逃出生天了。

可对方火铳兵跑了十几步,突然好像是冰雪消融,露出下面掩盖的土地和植物,火铳兵退去,却有将近三十门炮显现了出来。

方才的战斗中,火炮都已经是被撤了下去,但看着鞑子这样的冲锋,凡是能在预计时间被推上来的火炮,这时候都是被炮兵和后面的步卒们吆喝着推了上来,不过这时候不会有太重的火炮。

三磅炮和三磅以下的火炮居多,六磅炮也就是七门,鞑子大军疯狂的冲阵,胶州营的炮队疯狂的装填弹药,总算是在火铳兵完成射击之后,也是装填完毕。

火铳兵们退到火炮之后,却没有进入长矛方阵之中,而是直接在长矛方阵阵线之前列队,装填弹药,竟然是不把即将冲过来的鞑子马队看在眼中,的确是不用放在眼中了,因为他们面前是将近三十门火炮。

看见这些火炮的时候,冲在前面的许多鞑虏骑兵竟然有轻松的感觉,一道道关卡,每一道关卡都会带来大量的死亡,可这些关卡,你不得不闯,必须要用人命填进去,可却不得不填。

谁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关卡,谁也不知道还要去送几次死,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发现前面大小不同的几十门炮,冲在前面的蒙古骑兵们不闪不避,照旧是骑着马猛冲而上,然后,火炮打响……

在胶州营的大部分战斗中,炮兵最辛苦,因为搬运安放火炮,还有弹药的整饬等等,但战斗的机会却不是太多,因为不是在射程之外的大阵对峙,就是距离太近的肉搏厮杀。往往是花费了好大的功夫,却连一炮都打不出去的情况,结果炮兵尽管被认为是威力最大的部队,却总是让人瞧不起。

看着眼前这么大股的鞑子骑兵部队杀过来,炮队的统领郭梁兴奋的眼睛都红了,他手中拿这小红旗,嘴里嘬着个铜哨子,死盯着前面的骑兵,算计着距离。

本来这距离就已经是很近,准备点火的炮长们都是紧张的手心出汗,炮队统领郭梁的命令不下,谁先开炮就是触犯军法。

冲在最前面的鞑子骑兵,手中的兵器都要触到炮口了,郭梁死命的吹响了嘴里的铜哨子,手中的小红旗也是向前挥了下去。

炮长们手中的火把都快要碰到点火的炮眼了,就是等待着郭梁的号令,号令以下,立刻是开火发炮。

将近三十门的火炮同时开火,这声音可真是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凡是在这个炮阵前后的士兵,不管是鞑子还是明军,都觉得耳中嗡嗡作响。

无数的铁砂和金属碎片,在炮膛中激射而出,就算是一磅的鹰炮,威力也要比火铳大上许多,充足的装药,炮膛蓄积的初速和动量,都让这每一粒或许还没有黄豆大小的铁砂,飞出炮口的时候,都变成了杀人的恶魔。

每门炮的前面都打出了一个扇面的杀伤,几十门炮的扇面封锁住了几乎变得稀薄的鞑子大军的前锋。

冲在最前面的蒙古骑兵都被这金属风暴打成了蜂窝,在那些三磅炮和六磅炮跟前的蒙古骑兵,直接就是被撕裂成了碎片。

火炮开火到停歇,是个极为短暂的瞬间,但其中的过程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开始和结束,炮膛中激射而出的铁砂穿过了最前面的鞑虏骑兵,速度并没有减慢太多,又继续急射,夺去后面那些蒙古骑兵的生命。

大炮轰鸣,在一开始居然没有一声惨叫发出,有个颇为明显的间隔和停顿,然后才是一片惨叫,还有马匹的惊嘶。

这次的炮击,彻底的把满蒙骑兵如疯如狂的潮水冲锋给打停在了那里,几十门火炮的霰弹齐射,直接把这满蒙骑兵的冲锋的阵列打出了一个将近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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