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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明-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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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派出去的探马和哨探也是回报,说是官兵的确是把颍上城包围的水泄不通,城内悄无声息,看着情况很是危急,老回回和改世王这才是确信无疑,不过心中还有疑虑,为什么这些人被放出来,为什么前些日子一点消息过不来,但眼下已经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第361章 棋局处处,笑对风云
改世王的出身是地方上的土豪,对其余几营很是淡薄,无非是跟着有实力的人一起罢了,事情如此,按照常规,革左五营也是同气连枝,肯定要救援的,可现在双方距离的这么远,颍州这边相对安全,眼看就要进入河南,还有必要回去救援吗,两人私下里很是有些争执。
“老刘他们被困在那边,由得他们吧,咱们走四天就能进河南,那就海阔天空,这样的乱世年头,要是事事都顾,那大家都没有得好,咱们这么走,想必老刘老贺也是能理解咱们的用意。”
改世王蔺养成倒是说的冠冕堂皇,不过马守应却很有自己的坚持,开口说道:
“天下人看咱们,永远都是看革左五营,没说把咱们单独拿出来说的,眼下河南那边,闯王已经成了气势,咱们过去投,肯定是带的本钱越多越好,要是咱们两个孤零零的过去,能有个什么好处。”
护卫和亲兵都是被撵了出门,两人说话也没有顾忌,马守应说的很是赤裸裸,冷淡地说道:
“听那报信的士兵说,城内三营的骨干还在,只要是能救出来,革左五营还是这天下有数的大伙,去闯王那边,怎么也有刘宗敏的地位,闯王要亲自给咱们安排,要是咱们两个过去,怕是刘宗敏出面,咱们就要当那次一等的了。”
这话说的实在,既然打定主意要去往河南,那就不是五营自由自在的日子,而要为将来的出身地位打算了,蔺养成当即是无话可说,马上表示服从马守应的调配,一同去往颍上城破围救援。
老回回和改世王大营一动,几乎是南直隶都能知道,立刻有就近监视的快马和哨探去往颍上给参将陈六报信。
革左五营的这两营一出颍州城,派出去的哨探又是损失惨重,他们知道的消息只能是大军看到的听到,视野之外完全是个盲人,其余的完全是摸黑。
但也是跌跌撞撞的朝着颍上而来,毕竟是过十万人的大军,探马和哨探奈何不了他们。
南直隶这一带还不像是河南陕西,地方上真正占主导是豪族大户,这些人自然不愿意和流民组成的革左五营有什么关系,都是坚定的站在胶州营的一方,替胶州营淮杨军进行战场遮蔽,并且通风报信。
本来在徐州驻扎的淮杨军副将高科,率领手下五个营在七月中旬就已经是到了洪泽湖,此时顺着淮水一路的西进,尽管逆流而上,可还是过了寿州,直奔颍上城而来。
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再和胶州营的文字官司中输的灰头土脸,朝廷对武将要心存顾忌,特别是那句寒了天下将士之心的话,最为惧怕,那就是要串联闹事的信号,这太监的权势完全是来自朝廷,反倒是可以说话重一些。
结果七月间,尽管天下士子攻讦山东漕运厘金的攻击还没有停歇,可朝廷依旧是下旨,申斥卢九德,说是不要妄自揣测,免得自生烦恼。
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真是郁闷之极,他这个镇守太监明明应该负责调拨南直隶境内的兵马,但这占据了四分之一地盘的淮杨军根本不听号令,而且还包藏祸心,打又打不过,说还被骂,真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眼见这高科率领这五个营声势浩大的从寿州边上经过,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只好是加强自家的戒备,满怀惊惧的看着。
不过等颍州城的老回回和改世王两部差不多的十万兵马南下的消息传来,他这边也就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了,革左五营去河南,大家清闲,这是南直隶文臣武将们共同的想法,谁想到这革左五营又杀回来了。
这山东兵马真是多事,你呆在正阳镇虽然不顺眼,可老老实实呆在那里就是,何必要去围什么颍上城。等那些流贼自己跑到河南去,岂不是大家省事,还耗费这么多的精力围打,结果本来就要走的又杀回来了,自找没趣啊!
现在河南安静,李、罗联军百万屯驻在开封城西的中牟休整部队,南直隶这边张献忠已经去往湖广,革左五营也是想着北去,谁想到这淮杨军不按常理的出牌,直接是把平静的局势彻底的打破。
各方面的势力又要动起来了……
李自成和罗汝才的百万之众就在开封城边上,尽管没有什么动作,但就好像是一只正在那里打着哈欠的巨兽,尽管很平静,但在巨兽身旁的人肯定会恐惧之极,战战兢兢。
眼下的开封城之后陈永福率领的九千多兵马,巡抚李仙风、总兵陈永福,巡按高名衡加上周王府上下,人人都是大骂朱仙镇的那些废物官兵,开始闹腾的好大声势,谁想到到最后这个模样。
结果杨文岳跑到汝宁,左良玉、虎大威跑到湖广的樊城,开封城上下又要面对百万流贼的威胁,真真是倒霉之极。
虽有百万之众,但闯营的探马哨探流水般的派往归德府和开封府南的陈州、项城一带,就是要看山东兵马到底是有什么动静,听说南直隶的兵马和革左五营要大打出手,李自成心里还真是松了口气。
目前的李自成和罗汝才都是在判断,开封府打下来了,仅剩一个开封城,这座天下前五大城,是不是山东兵马的底线呢?记得自己在河南如何动山东都是不做什么反应,但一围攻开封,山东马上大军动员。
而且闯营和曹操营的核心人员都是琢磨着,眼下士气高昂,就缴获了大批的辎重火器。闯营和曹操营的战斗力又是上了一个台阶,是不是可以和对方山东兵马再打一仗,见个高低。
可涡水那一次大战,彼此体现的战斗力的差别委实是太过悬殊了,这次虽然提高很快,但是否已经能弥补那差距了吗,谁也说不准!
原户部尚书侯恂被任命为督师之后,率领京营兵马三万在开封城北岸的封丘聚兵,和山西总兵许定国率领的两万晋兵汇合。
先不说侯恂领出来的京营兵马中很多人在崇祯十四年还是平民百姓,甚至很多根本就是市井流民,压根是为了混这些饷银,才送银子买的军籍,平时压根就不在营,这次等于是被强抓来的,士气低迷,武艺稀松。
这山西兵马也早不是大同那些经验丰富的边兵了,老边兵们跟着督师卢象升在满清入寇的时候,在巨鹿死伤大半,剩下的又被洪承畴带到关外去,在松山损失殆尽。
山西官兵不比京营的强到哪里去,南直隶那边一万淮杨军就敢和十倍于自己的革左五营死战,可在这里,对岸只有李过率领的一万多人在活动,做预警的前队,可这五万官兵压根不敢过河。
开封城的一封封奏折不停的派人送往京师,哭求朝廷派兵解围救援,朝中的崇祯皇帝和诸位大臣又是按照程序一道道旨意和文书的发到封丘的侯恂营中,催促侯恂尽快出兵渡黄河南岸救援开封。
为何启用这户部尚书侯恂,却是当年左良玉起家,全靠这侯恂扶持,尽管左良玉目前损失惨重,但仍然是中原最有实力的官兵武将,朝廷希望借着侯恂和左良玉的关系,来调动这些不听号令的武将。
可这侯恂被下诏狱的罪名可不是因为触怒了崇祯皇帝的刚愎自用,或者是常见的党争,而是在尚书任上犯了贪墨的罪过,这才是被下狱,他一直以来也没什么地方政绩,领军功劳,纯粹上一是敢说话,好为空言;二是站队没错,党争的时候总是勇猛在前,这才一步步走到这样的高位来。不过,以他这样的高位,加上党徒们的力保,都能因为贪渎而下狱,可想而知他的手多黑了。
这样的人的不管是能力还是品行,放在督师的任上本就是个笑话,指望他能去救援或者是让战事有些起色,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结果来到这封丘,每日里除却看他儿子来的信笺,就是饮酒行乐,坐等山西兵马汇合,督师侯恂很是以他的儿子侯方域为傲,这侯方域号称是大大大大的才子,而今正在江南游学,交游广阔,名动江左,但这名气更多的是在秦淮河上游玩,得了个风流才子的名头罢了。
这些年,河南动荡不安,兵火连接,那些穷泥腿子起来造反,害得豪绅们家破人亡,侯恂看着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不过家乡归德,这些年还好,当年那个李振海虽然是贼子,不过也不敢祸害尚书府这样的大豪门,这些年来尚书府里还多了不少田地,这几年归德又大兴水利,打的粮食甚至能赶上无灾之日了,家库丰厚,儿子又争气,尚书大人当然是老怀大慰。本来想着这次拼命多捞点,然后就致仕回归德颐养天年,或者是到江南去,见识一下孩儿信中的扬州瘦马,秦淮风流,结果却被人告了,下了大狱。
还好天不灭我,却又了这个机会南下带兵。这么一想,当初收了左良玉,倒也是一着好棋,可惜现在左良玉跋扈,自己当年那点老交情,还能不能使得动,还是两说。特别是当初自己对他,可也算不上温柔缠绵,倒有些暴虐了。
朝廷的旨意催促,这侯恂心中着急,只得是尝试着下令渡河,谁想头天下令,说是第二天渡河,结果晚上就是大批的士兵开小差,好几处营头还发生了哗变。大爷们本来就是列个名来混点钱的,谁他妈的给你卖命啊,你伺候得起吗?就连那山西总兵许定国也是压不住自己的营盘,处处营啸,最后又是许愿,又是威压,才勉强压下来,险些弄出大乱子,可就算这样,十停里也去了三停,剩下的也要靠着亲兵拼命监视,才没有跑散。这样的兵,如何可以打仗。
不得不说,历代的禁军,也多是这种冒名顶替的市井流氓居多,靠着贿赂入营,支领粮饷,反正是白得来的,又不用点卯,又不用操练。当年唐朝的神策军,也是一只强兵,压服藩镇,抗击吐蕃,端得厉害,可是天下都还没安定,就有大量的长安富户子弟进来了,除了在政变的时候在长安城里放火抢掠以外,什么都不会。
眼见着麾下兵马散去还谈什么救援,侯恂和许定国商议之后,上奏崇祯皇帝,说是河南局面已经是糜烂如此,贼势如此,必须要慎重的对待,开封城乃是天下坚城,又有红衣大炮,水路也未曾断绝,粮饷足备,以前也被闯营围攻几次,天子圣明,将士用命,都是逢凶化吉,这次想必也能支撑的住。
既然这般,黄河南岸的开封城暂时并不危急,不若派人在山西陕西收拢边兵兵马,壮大力量,等到有足够的力量的时候,再渡河而击,恰时闯贼屯兵坚城之下,士卒疲病,正好聚而歼之,才有十分完全的把握。
当然,眼下的开封城危急,既然封丘的兵马不能过河来救援,那可以用个折衷的法子,从前开封城遇险都是怎么办的,山东兵马渡河而来啊,这次不如仿照旧例,调派山东兵马前来,岂不是两全其美的方法。
不管是文臣武将,凡是领兵在外的,自主性就大了点,督师侯恂这么说,倒也是在理,可山东兵马自从朱仙镇开战时候起,就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出兵,朝廷上下已经是不指望能调拨的动了。
但侯恂当日担任户部尚书的时候,在朝中很有些人脉,下诏狱的时候口风严实,很是替别人担负了些罪责,这人情可是不少,这次上奏,很是有人帮着纷说,崇祯皇帝此时是一种昏头的状态,只要下面的大臣说出几分道理,他就准的。
结果是侯恂和许定国各派人手去陕西、山西去收拢边兵,这山陕的边兵,被朝廷和流民收拢了一拨接着一拨,天知道那里冒出来的那么多边兵,天知道后便这些边兵的战斗力能有如何。
在没有李孟的历史上,督师侯恂率领着京营、山西、山东的兵马来到黄河北岸,结果还没有交战,山西兵马一天一夜之内全部的溃散,京营也是溃散近半,只有山东刘泽清的兵马还在,但也是迟疑不敢去交战。
那时候侯恂所能做的,也就是上奏朝廷,说“臣之所统名为七镇,合之仅数万之卒,故为今计,莫若坚守北岸,尽弃河南地以委之”。
那个毫无变化的历史,和如今这个,虽说形式有所不同,可实际上结果没什么两样的,还好李孟仅仅是知道历史大事,却不知道这些细节,如果知道他改天换地了这么折腾,可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不知道他心中会如何想。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侯恂会想到这么做,其实还是他埋下的种子。尚书府在归德是豪门望族,前次涡水之战,侯尚书几个亲戚也都在阵中,所以侯尚书对山东兵马也颇多了解,才会想到这一出。而且,以侯尚书这样的人精,说不定在这些蛛丝马迹里,也嗅出了一些不同的空气。在这里下一颗闲子,未必不是一个妙手。
依旧是大明湖畔的水阁,天阴欲雨,空气中很是闷热,即便是这取清凉之地的水阁,坐在里面也是见汗。
不过此时李孟的心情却是比前些日子好了些,孙传庭的铁面却是换成了一个竹编的面具,这水阁之中有亲卫和文书帐房,不停的有人过来请示,文书批阅,情报的分析,总归是人来人往,闲不下来。
这天气,孙传庭就是带着竹面具也是闷热,汗水顺着缝隙流下来,不时的背过身掀开面具,拿着手巾擦擦汗。
“公孙先生,这济南府城的天气比起胶州来那是差的太多,此时灵山卫几处临海的地方,可都是清凉的很,等闲下来了,咱们过去,不用夏天在这里遭罪。”
平心而论,比起现代来,这时代的济南城实际上并不那么热,但李孟十几年已经是适应这时代的气候,来到济南,这一相对比较,自然感觉不舒服。
听到李孟的闲聊,孙传庭笑了笑,把面具盖在脸上,笑着回答道:
“大帅不要说这等话,今后忙碌的时候还多着呢,怕是那时想起今日,就琢磨着当日间怎么如此闲适呢”
屋中众人都是跟着哈哈的笑起来,而今李孟已经是镇东将军的身份,将来还要更忙,这话当真是善祷善祝,众人都是攀附着李孟这棵大树的,李孟将来要是了不起,众人也是跟着水涨船高,这话人人高兴。
孙传庭把“大人”的称呼换成“大帅”已经是有段时间,今天又是这样的打趣,的确是说明这位孙先生的心境转变。
今日间这么高兴,却是孙传庭的二儿子在登州军的训练中取得了优异的考评,这优异的考评是士兵平日表现考评的最高评价,有这个评价的士兵才有机会入选亲兵营,然后士官、军官一步步的坐上去。
孙传庭的二儿子本就是个半大小子,看这很天真童稚的一人,自从孙家被带到山东来之后,每日间就看着亲兵营的训练着迷,稳定下来之后,就央求出去当兵,孙传庭虽然可以上阵厮杀,也算是文武双全的大才。
但却毕竟是文官出身,自家的孩子还准备教他读书知礼,不过已经这种局面,不知道将来如何,拦阻也没有意义,也就应允了。
因为不能用原来的名字,就在李孟这边求了个名字,直接是当作登州大户的子弟,被登州参将赵能收到了手下的营中,这等官宦子弟,一来是小时候营养好,二来是头脑聪明见识不错,三来是孙传庭算半个武将,也算是家学渊源。
何况这孙家家风不浮,家中子弟都很实在,这孙家老二也是如此,去了军中从普通一兵做起,扎扎实实的练起,很快就是脱颖而出,被评了个优异,这样的好苗子都是要重点培养的。
接到消息的孙传庭还担心对方有什么照顾,查询之后才发现完全自己儿子努力而来,这个当父亲的真感觉脸上有光,这几天都是没有断过笑容。另外他的大儿子也是差不多的情况,目前正在宁师爷的幕下当差,也是颇受好评,将来也要重用的。
附带说一句,既然是孙传庭的儿子,当然不能用原名,索性是李孟起了两个假名,名字倒是中正平和,一个唤作“孙中”,另一个唤作“孙山”,也不知道有什么含义……
在水阁之中,各地汇集来的文书按照紧要程度分为几等,第一等的是从滦州和京师传回来的消息,第二等的是河南和南直隶传回来的消息,第三等则是山东内部的事务。
“杨晨五从前是亲兵营五队的队长,是第一批被放出去做千总的,不错,不错,临敌的时候有这般谋划,又有这等敢战的勇气,是大将之才!”
战斗中选拔可用的人才,这是军事组织中增加军官人才的重要手段,越是在这种临敌的重要时候,越能显现出一个人的素质。
李孟拿着那张陈六给下属请功的文书,稍微琢磨了下,沉声说道:
“现在大局纷乱,有功之臣就要提拔,激励我胶州营的士气,河南归德府那边目前是几个营千总合议,毕竟是在外,临机决断总归是要有个拿总的人物,这杨晨五去那里倒是合适。”
有这句话,等待着杨晨五的就是飞黄腾达了。
李孟抬手挥退了水阁中的亲卫和文书,看着人都离开,孙传庭解下面具,拿着边上的一个手巾抹了抹了脸,擦去汗水,李孟低声地说道:
“革左五营单独一营拿出来不值一提,合在一处方才有分量,这道理咱们懂,革左五营也是知道,本以为能把这五营都围在颍上城中,直接剿灭了利索,谁想到居然是走了两个最强的。”
孙传庭擦完脸,听到这里,就接口说道:
“这样的局面,却是更好!”
“没错,围城打援,围住颍上,迎战援军,但陈六这边的战报上说,那老回回和改世王的手中有过十万的队伍,城内还有四万,他一万五千人支撑,自保尚可,要想有什么大胜却很难……这等的大战,胶州营没必要一人承担,那边不是还有卢九德的兵马吗?”
说到这里,两人脸上都是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李孟笑道:
“孙先生,你觉得是上奏朝廷催促好呢,还是直接写信给卢九德好呢!”
“大帅,按照孙某的意思,直接上奏朝廷是最妥当的手段的,不过,老太爷那边在内廷时间久,应当有更精确的判断,可否透露一二。”
李孟略微想了想,开口回答道:
“这段时间,伯父那边在操持京师那边的事情,我们伯侄二人议论这卢九德,还是半年前,只记得伯父有个判断,说是卢九德虽然是文衙门出来的人,可更像是一名武将,当时和他不合的人都骂他‘童贯’。”
听到这个,孙传庭呵呵的笑了起来,笑道:
“有大帅这句话,孙某知道如何了,还是写信直接给卢九德那边,陈述利害,他自然明白该如何做,他们兵马不动,青州军便要动,由不得他们。”
李孟点点头,这件事情就是这样的决定了,他伸手翻检了下来自京师的文告,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略有些郁闷的问孙传庭:
“孙先生,这邸报从誊写到散发各地,一般需要多少时间?”
孙传庭很是纳闷,心想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第362章 乱纷纷,围城打援
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尚书的家僮文书之类的,怎么也得是个从七品。
明朝和以前历朝不同,六部尚书的威权极重,特别是吏部兵部两尚书,更是号称大司徒大司马,能够跟元辅相抗的重臣。
按照祖宗家法,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辅臣,大学士只是出入顾问,他们参与机要其实都是属于令外了,而在律令之内,百官乃是以尚书为尊,尚书上承天子之命,下领百僚之任,威福自作,位高权重,吏部乃左司第一,兵部乃右司第一,权力特重,出入禁中,直奏天子,无日不会。
宣德以后,内阁权威日重,日益有威压六部之势,但是吏部兵部威权半分不减,百官见元辅都要行大礼,而大司徒大司马见元辅,双方也就是平礼而见,平日行事也压根不管内阁的意思,端的厉害。
兵部尚书又称本兵,手握天下兵权,令行禁止,很是权重,比之前朝,宋有枢密院,总揽兵事,却无掌兵之权,还要与殿前都指挥使互相牵制,到了本朝,五军都督府衰颓,只成了武将加衔,天下兵马大事算是全操于本兵之手,威权之重,古来皆无。威权如此之重,却没有什么僚属,只有兵部诸司按班办事,这千头万绪的汇总,都要归于尚书和侍郎,在官制里偏偏他们是光杆司令,只有信重依赖于自己的家人,这些家人的权柄也就越发的显赫了。
兵部尚书陈新甲出身四川长寿,家中是当地的大户人家,等一步步做知州,巡抚,侍郎的向上升官,家业家产也是愈发的膨胀,奴仆家丁当真是不少,但真正信用的反倒是那几个从起家时候就任用的下人。
陈禄就是这些贴身下人中的一个,他却不是四川长寿出身,而是陈新甲在京师科举中进士的时候,收的下人,听说是个破落秀才的孩子,识得文字却生活无以为继,不得以去屈身为奴。
到如今也是将近四十岁的人,因为攀附上陈新甲这么显赫的主家,家里的日子也是好过了不少。
据说是在陈府的外面,自己也置办了个宅子,父母和家小都是安排在那里,也是中等之家的规模,也算是让人羡慕了。
但在尚书府中做亲随的下人,这活计并不轻松,以陈禄和几名轮班的仆人来说,他们实际上是做秘书的工作,每日把陈新甲朝廷和地方上的文书整理归类,某些文卷还要誊写后交给相关的部门。
陈禄实际年龄不到四十岁,可看着他的长相说是五十岁也有人相信,这都是平日里在府内劳心劳力的结果,当今天子勤勉,无日不设朝,所以兵部尚书陈新甲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摸黑上朝,所谓的宰相待漏五更寒,说的就是这京朝官的辛苦。
上朝前,各种文牍都要准备得清爽利落,虽说这上朝其实没什么意义,也处理不了什么政务,只是折腾人,但是政争往往就是这种情况下发动的,所以有备无患,免得被人暗算了。所以他们这些人轮值的,也是天不亮就要忙碌,要不然到五更天尚书大人出门的时候,更有可能是忙不完。
七月末的京师,白日间虽然仍是暑热难耐,太阳火辣辣的毒,城里又没有什么林荫,颇为的难熬,但天黑下来之后,温度却降的厉害,颇为凉爽,人都能睡的踏实。
凌晨时分,在偏院里的陈禄能听到府中人马喧哗,一会又人呼喝说要找冰盆,一会有人翻腾着找折子,府里的人都知道这是兵部尚书陈新甲要去上朝,轿夫、亲随都是要跟着早起忙碌。
尚书府,其实与京师大多数的高官府邸差不多,这些府中的家人上下早就习惯了这种响动和生活规律,很多人听到这喧哗之后根本不会有什么反应,照旧是呼呼大睡,但陈禄却睡不着了,披了件衣服坐了起来。
此时很适合睡觉,外面也是漆黑一片,陈禄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就那么呆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从打开的窗户看见天光还没亮,陈禄穿上青衣小帽,缓步的走出了卧室,这时候的尚书府已经是颇为的喧闹,各处的人都是起床忙碌,准备一天的事情。
陈禄走在院子里,不断的有人和他笑着打招呼,可见他人缘很是不错。
“禄兄弟,今天不是陈福当值吗,怎么你过来?”
“呵呵,过段时候我有些事情要忙,特意和他们几个换了班。”
“陈禄大哥,听说您家老人要搬出京师去?”
“是啊,这几年真定府那边年景好,老人家就想着回乡看看,也拦不住,说是祖屋还在,干脆让俺婆娘和孩子一块跟着回去,也好有个照应,等过些日子再给他们接回来就是。”
一路上点头答应,笑脸相对,很快就是走到了书房,到了太阳升起,开始吃早饭的时候,还会有两名外面请的师爷过来,一并处理分类这些文书。
陈禄进了书房,关上屋门,又是点上了蜡烛,书案和边上的架子上都是昨日间从兵部带回来的,地方上送上来的,私人之间的,衙门之间的来往公文、信笺。每天都有海量的这种东西涌入尚书府,尚书大人的职责,是争权夺利,是争宠党争,政务这种闲杂事情,哪儿能劳动他老人家处理,所以这些东西都是需要整理分配,甚至要协助的处理。
毕竟以尚书这么一个人,根本无法处理那么多的政事私务,总要有人协助处理才是。
在外面的和蔼笑意在走进屋中的时候已经是消失无踪,陈禄走到那放着各处来往信笺的桌子上,仔细的翻检寻找。
若是往常的行事规矩,只不过是坐在书案之前,从最上面的开始分配罢了,但陈禄却是每封都是仔细的查看,好像是在寻找什么特定的文件,他一个小小的仆役,自然不会有人给他发什么信,他在找什么?
这么翻检寻找已经是将近半个月,不过一无所获,陈禄表面上还是如常,可实际上已经是心急如焚,父母家小“搬家”离开快十天,不见一面,心中无论如何也是安定不下来的。
翻检了几封信,陈禄的呼吸却变得粗重了起来,他看到了一封从永平府发回来的信,永平府,那可是距离山海关很近了。
他们这些贴身的家仆等同于陈新甲的机要,对这些信笺都是有权拆阅,并且根据内容分门别类的处理。
这信封的落款是马绍愉,陈禄平静了下呼吸,把信封口撕开,打开了里面的信笺,内容倒是不复杂,无非是到了沈阳城之后(明人仍然叫沈阳,鞑子叫盛京),所受的满清达官亲贵的款待和接见。
马绍愉在信上还讲,满清的同文馆多见汉族文人,很多还都是在大明取得功名的士子,不过都已经是剃发留辫,对来自大明的使者很是鄙视,而且虽然满清亲贵上下接待使者的态度很好,颇为的热心。
但仔细的琢磨,对方好像是没有什么和谈的意思,这么下去恐怕不会有结果,还是提前通知这边才好。
信上所说的东西,对陈禄来说什么都不是,但这封信就是陈禄找了这么多时间要找的东西,拿着信纸的手都颤抖起来。
等到尚书府雇佣两名师爷走进书房的时候,陈禄已经是坐在书案之前抄录文告,这些人都是熟识,彼此之间也是熟悉,点头笑着打了个招呼,闲聊了几句,陈禄站起来,手中拿着一叠抄录好的纸张,笑着说道:
“两位先生,收邸报和京报的人就要过来了,我把这些东西给他们送过去。”
邸报是通政司汇集朝廷各个衙门以及地方上政事的文告,相当于官方报纸,这京报是在明后期,官府允许民间开办的报坊,在官府的监视下刊登一些官方允许的政策消息之类的,京师各个高官府邸,提供给通政司是责任,提供给民间的报坊则是人情,也算是宣传自己的手段。
每日里负责书房当值的家仆,就有这个任务,去把文告交给通政司和有关系的京报人员,陈禄这行为也是让大家司空见惯的举动了,两名师爷都是点点头,继续忙碌,也不当是什么大事。
交给通政司和京报收取消息的人之后,陈禄突然想起家中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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