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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元灭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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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国珍还未踏上画舫时,就听得画舫中人正在吟诵着什么,现在甫一登上画舫,倾耳一听,就发现在座众人却是在吟诵着:“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方国珍心下一惊,脸上就显出些不自然来,没奈何,先前他为了能够上船,却是在脑中搜肠刮肚找出这么一首词来,现在听得旁人吟诵,看起来还颇为赞赏的样子,哪能不感到羞愧难挡呢,但他好歹是控制住了自己想要落荒而逃的想法,定了定心神,踏上画舫,朗声道:“不才方国,请见各位了!”
第七十九章 诗会(下)
方国珍这话一出,就见得画舫上原本坐着的数人猛地站了起来,其中一位四十多岁的夫子模样的汉子更是赶到方国珍面前,问道:“你就是作这首《沁园春》的方国?”说罢扬了扬手中的诗文。
方国珍对这人这般激动,有些很不感冒,但他还是作了个揖,答道:“不才正是晚生,区区小技怕是不入方家法眼。”
“方公子谦虚了,方公子这首《沁园春》豪迈大气,可谓世之经典,岂能谦称小技二字啊。”那人听得方国珍回答称是,兴奋的一把抓住方国珍的胳膊,赞道,却是将方国珍请上了上席。
这时,方国珍刚要坐下,就听得画舫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道:“方国方公子可是到了?”随着话音落下,方国珍就见得进来一个身着白色男子长衫的女子,方国珍凝神看去,就见进来这人,身量颇高,体型纤瘦,看起来弱不禁风,然而一张脸虽然不施粉黛,却是美绝人寰,清亮如寒星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心,乌黑的头发以蓝色发绳扎住,显得英气勃勃,若不是她喉头没有凸起先前发出了女声的话,方国珍几乎都要以为面前的是个俊俏的男子了。
听得旁人发问,方国珍也不好立时坐下了,只得答道:“不才正是方国,不知姑娘是?”
方国珍留意到整个画舫内除了几个年纪颇大的中年人外的所有人现在的目光都停留在了面前的女子身上,心下不由觉得好笑,心道:美女不管在什么时代都具有同样的吸引力啊。而这时,就听得那女子答道:“小女子楚方玉见过方公子。”
果然这就是楚方玉,方国珍大抵明白了先前在岸边时那些年轻人为何那般踊跃的想要获得登船地机会了,想是大多是想来看看这名满江浙的才女的。方国珍也不好失礼,便朗声道:“原来是楚姑娘。在下久仰,今日幸会,实在荣幸之至。”
楚方玉请方国珍坐了。而后自己坐到了主位上。待侍女上来上茶毕,方才向着众人介绍了在座地诸人,而最让方国珍惊叹地居然是刘基刘伯温居然就坐在楚方玉的左手第一位。方国珍满怀着好奇向着刘伯温看去,却发现那一身灰色儒衫,头扎方巾的刘伯温却并没有比旁人显出多少出奇地地方来,虽然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气质在里头,但方国珍怎么也不觉得面前这个中年儒生般模样的人和自己印象中的上知天文下察地理的刘伯温有什么相似之处。
除了刘伯温,在座的居然还有章溢、刘显仁、郑士亭、熊文彦、月忽难等人,方国珍对于章溢还有点印象。知道他和刘伯温、宋濂、叶琛并称浙西四贤,但是后面几人就不太了解了,所以也就没有特别在意,而那些年轻人里面,除了先前第一个登上画舫的聂鸣一外。更有那那号称江南第一才子地李醒芳,其余的众人,方国珍见他们一脸猪哥模样的望着楚方玉,就懒得关注了,径直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然而,偏偏那楚方玉却不放过方国珍,待得来参加诗会的众位普通读书人介绍完自己后,便向着方国珍道:“不知方公子是哪里人士,向来在何处书院学习,竟能写出《沁园春》这般绝世之作?”
一听楚方玉提《沁园春》这茬。方国珍差点没把口中地茶水吐出去。好容易克制了自己的情绪,道:“不才台州人士。近日方到杭州,《沁园春》不过是玩笑之作,哪里当得绝世二字啊。”
方国珍这话一出,那楚方玉面色就是一冷,向来她自负才貌双全,多少青年才俊、王孙公子都对她仰慕非常,哪知道她今日主动向方国珍示好,他却如此搪塞自己,这让她如何不心生不满,她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斥骂这人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这时那李醒芳忽地站了起来,方国珍留意到他看这楚方玉的眼神似是与其他年轻人的略有些不同,那是欣赏多过于痴迷,心下对这人的心性也颇为赞赏,暗想:这李醒芳倒是个坦荡之人。只是他没想到,这李醒芳站起来却是取过方国珍写的《沁园春》,朗声读道:“独立西楼,大江东去,橘子洲头。看万峰苍翠,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侪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候!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方公子的这首《沁园春》豪迈直追苏辛,气势迫人,更有一番,一番气度,当真是绝世好词啊!”李醒芳其实却是想说这词有一番皇者风范,只是到临了,才发现不妥,只得支吾了过去,这下倒让他原本颇有气势的诵读变得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
方国珍听得李醒芳的转变,心下也是悚然一惊,才发现似乎自己今天地风头出地太过了,想到通缉自己的画像还挂在城门口,虽然那画像画得惨不忍睹,但是自己这般高调,终究是不妥,不由心下出了一身冷汗,而这时,那李醒芳又道:“今日既然是楚姑娘开诗会,那不如请方公子作一赋文,以开今日之兴,大家以为如何?”
方国珍心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我跟你有仇啊,还是怎么地。但他也不能拒绝,毕竟大庭广众之下,特别是刘伯温还在场的情况下,方国珍不想给刘伯温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只得站了起来,向那李醒芳道:“今日高明之士俱在,方某岂敢喧宾夺主啊,不才方才在西湖游玩之时,见西湖天下景亭上有一楹联,是为: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方某方才略沉吟一下,发现此联却是有四种读法。不知李公子能否为大家解读一番?如此,此次诗会方才显出高致啊。”
原本李醒芳提议让方国珍作赋的时候,楚方玉就满目期待的望着方国珍了。可是没想到方国珍根本不接招。反而是反将了李醒芳一军,楚方玉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了,在她看来。方国珍却是故意让她这个做主人的难做,但是她却也对方国珍提出的这幅楹联的四种读法也很感兴趣,是以强忍着没有说话,但潜意识中未尝没有想看李醒芳将方国珍地嚣张气焰压下去的想法。
面对方国珍的反击,李醒芳地脸色显得很难看,甚至在座地其他的年轻人也俱是满脸的怒色,他们却在不知不觉间和李醒芳站在了一边。显然是对方才方国珍对他们心目中地仙女楚方玉如此冷淡的不满。wωw奇書网方国珍将他们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心下只觉得好笑,暗想:要是我对楚方玉热乎一点,你们还不得找我拼命啊。
场面一时之间显得有些尴尬,这幅对联平日里众人都没少看。但还真没有人深思过它的四种读法,李醒芳到底也是才思不凡,见得场面有些冷场,众人都在小声轻喃推敲,心中傲气一上来,就朗声道:“四种读法有又何难,李某却是得了。”
“哦,李公子果然大才,不知是哪四种,李公子不妨说出来以解大家之惑!”这李醒芳才思如此之敏捷。方国珍心下也是暗赞。
“第一种: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不得不说。这李醒芳不仅一表人才,这幅嗓子也颇为不凡,这幅楹联在他口中诵来,真给人一种美妙的享受。
“好!”在座的其余年轻人都是叫好,只是那楚方玉却是不动声色,想来,这第一种读法实在简单,并不足道。
方国珍没有说话,他看着李醒芳接着道:“第二种:水水山,山处处明明秀秀;晴晴雨,雨时时好好奇奇。”
“好!”仿佛是自己给出了答案一般,那群年轻人叫得更响了,只是,方国珍却留意到楚方玉脸上却是闪过了一丝厌恶之色,显然对那些人的聒噪很是不喜。
“第三种,第三种,有了,水山处处明秀,晴雨时时好奇!”李醒芳却是有了些迟滞,但是好歹说了出来,只是他骤然想到,声音里难免就带了些激动。
“好!“此时却不是那群年轻人在赞了,现在他们还没明白李醒芳怎么就把那副楹联地字数变少了呢,现在叫好的却是楚方玉。而李醒芳听得楚方玉叫好,面上竟然一红,当真让方国珍大跌眼镜。
“那第四种呢?“方国珍却是在这时候落井下石了。
听得方国珍的逼问,李醒芳方才从刚才楚方玉的赞好中回过神来,可是一时之间哪里想得出,顿时涨得脸色通红。
“水山处,水山处明秀,明秀!晴雨时;晴雨时好奇;好奇!”楚方玉的话似是满含着怒气,显然对方国珍地行为很是不满。
“楚姑娘果然高才,但是今日方某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能奉陪了,还请楚姑娘、刘先生诸位见谅!”方国珍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不然自己这个盗版才子非得露馅不可,因此说完这句话,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便扬长而去,只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众人。而那楚方玉更是眼中含怒,自她成名以来,还从未让人这般轻视过,而方国珍的这般作为简直就是在她脸上狠狠的摔了一巴掌,这让她如何不愤怒欲狂,但她的性子素来也颇为坚毅,虽然现在怒火中烧,但是并未失去理智,仍然强自平缓的道:“如此请恕小女子不送了,方公子走好!”见方国珍头也不回的出了画舫,她再也克制不住,勉强向刘伯温等人行了一礼道:“诸位先生见谅了,小女子今日身体不适,今日这诗会便散了吧,得罪之处还请诸位先生海涵。”说罢,便掩面进了后舱,好好的一个诗会,就这般不欢而散了。
第八十章 忽悠刘伯温
方国珍从画舫上下来,径直登上小船,招呼了在一旁伺候的船工,向着岸边去了。此时岸上看热闹的人还未散去,见方国珍这么短的时间就回来了,都以为方国珍是因为才力不济,所以被赶下来了,俱都满脸嗤笑,那些个作过诗词却仍然没能上船的士子书生更是大声嘲讽,方国珍见他们这般嘴脸只觉着好笑,也不去计较,径直找到了正在一边闲看的李木和方国达,带着他们便回城去了。方国珍这般傲然姿态,只让那几个浅薄书生怒气勃发,偏生又无可奈何,整个场面宛如一场闹剧,方国珍心下却是想着:狗咬人一口,人难道还能咬还回去?
方国珍一行三人回了杭州城,但方国珍却并没有回客栈,而是在离城门口不远的一个卖阳春面的铺子坐下了,李木和方国达二人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多嘴,只得自去对付面前的阳春面了,他们早晨根本没吃饱,这下倒是吃得欢实。
过不多久,方国珍见几人从城外进来,也顾不得李木和方国达正吃着,一把抓过两人,便悄悄的尾随那几人去了。
“三哥,我们这是?”李木悄声问紧紧跟随着前面几人的方国珍道。
“别说话,跟着就是了。”方国珍没有时间跟他们解释,仍是一步不慢的紧跟着。
听得方国珍的话,李木也不敢多问。一行三人就这般迅捷而悄然地向前走着。
过得片刻。******方国珍见前面并排而行的几人在一处岔路口分手了,其中一人向着一条小巷行去,方国珍连忙紧赶两步跟着那人走进了那条巷子。进得巷子来,方国珍发现这巷子不长。大约只有一百来步吧,其间有四五家百姓的门户。而先前他跟着的那人正是走进了最尾地那户人家。
确定了那人的位置,方国珍也不再着急,没有当下就跟进去,反而是带着李木方国达回到了大街上,去到一家卖文房四宝地店铺。买了些上等的笔墨纸砚等物,而后才又返回到先前的巷子里,走到先前那人进去的屋门口,敲了敲门。
李木和方国达看着方国珍的举动,不禁面面相觑,心下暗想: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三哥这般重视呢?
方国珍敲完门。也不着急,径直像门神一般杵在门口,也不动弹,过得片刻,就听得院内传来脚步声,而后便是“吱嘎”一声,院门开了,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方国珍三人眼前,这却不是旁人。正是方国珍此行地目的所在,他就是先前方国珍在诗会上见过的刘伯温!
“刘先生,这么快又见面了!”见刘伯温出来,方国珍连忙行礼道。
刘伯温见方国珍带着礼品,显然是来拜见自己的,又见他对自己这般礼敬,心下却是疑惑不已,他不明白面前这个刚刚在楚方玉办的诗会上大出风头又搅了整场诗会的年轻人前来拜见自己却是为何,实际上,除了今日方才在诗会上。他想不出来自己与面前这年轻人有过什么纠葛。但他是一时大儒。虽然不明白方国珍地目的,但还是还了礼。将方国珍请进了自己家里。
先前在诗会上,方国珍只是对刘伯温有个大概的印象,并未如何仔细的观察过他,现在,方国珍拿眼瞧这刘伯温,就见这刘伯温身着一身布衫,面色微黄,头戴方巾,一张脸微有些干瘪,显得他整个人都有些消瘦,他的身高很高,方国珍暗暗估计大概有一米八左右,再加上他的一双手很宽大,方国珍觉着面前的刘伯温身宽体大,却又偏偏感觉消瘦无比,实在是有些怪异。
就在方国珍在打量刘伯温的时候,刘伯温却也在观察方国珍这个不速之客。在他看来,面前这人虽然一身儒衫,一张方正的脸显出些许正气来,但眉宇间却露出隐隐地风霜之色,再加上方国珍不经意间露出的上位者的风范,刘伯温几乎可以肯定,面前这位方公子绝不是普通的书生。若不是先前方国珍在诗会上一鸣惊人,刘伯温看着方国珍黝黑的脸庞和结实的身体,经脉虬结的大手,几乎就要认为面前这人都不是读书人了。
两人这般互相打量着走进了刘伯温的书房,待得一个中年妇人来给方国珍上完茶水后,刘伯温才徐徐而言道:“吾与方公子素不相识,不知方公子今日到访,却是为何?”
方国珍知道他要和刘伯温谈的事非同一般,因此也没有急躁,故意和刘伯温打起了太极。*他喝了一口茶水道:“刘先生贤名,天下俱闻,方某今日查知刘先生居处,岂敢不前来请教?”
“方公子怕是说笑了,刘某素无才德,区区贱民也不过闻于乡里之间,方公子远在台州,怕是素难听闻吧。”刘伯温也看出方国珍来访的不同寻常了,也是故意推诿。
“刘先生过谦了,方某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处啊。”
听得方国珍这般老是不透露出自己地意思,刘伯温也偷了个懒,也不答话,径直坐在椅子上,再不置一词。而方国珍也不知该如何向刘伯温开口,一时之间狭小地书房内,仅听得见两人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书房中静默了良久,方国珍手中地茶都凉了好久了,方国珍终于忍不住了,长身而起,走到窗前,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而后道:“刘先生以为,当今天下如何?”
方国珍想象中的石破天惊的情景并没有出现,而刘伯温也没有被方国珍的这一句话吓得茶杯落在地上摔个粉碎或是惊慌失措怎么地。刘伯温听得方国珍的话,虽然脸色微变了变,却仍然是不动声色的答道:“刘某一介草民,平日里不过读两本诗词曲赋。如何懂得什么天下大事啊,方公子这话却是问错人了。”
听得刘伯温的话。*****方国珍忍不住在心下骂道:“老狐狸!”,但他对刘伯温这话却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说:老刘啊,我知道你有经天纬地之才,你出山助我夺得元朝天下。成就一番伟业去吧。想到此处,方国珍这才觉得要说动这刘伯温当真不是一件简单地事,但他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更何况是在这样关键地事情上,于是他转过身来,向刘伯温道:“若刘先生都不懂得当今天下大势。那当今天下当真就没有人能懂得了。”
刘伯温听得方国珍此言,心下也是微惊,暗想:这方公子到底是何人,竟然对自己这般了解?这时,他又听得方国珍道:“结发事远游,逍遥观四方。天地一何阔,山川杳茫茫。众鸟各自飞,乔木空苍凉。登高见万里,怀古使心伤。伫立望浮云。安得凌风翔!刘先生胸怀凌云之志,何以今日推诿胆怯若此啊?”原来,方国珍正绸缪无计间,却见得刘伯温书房上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字,字迹苍劲有力,豪气溢于之间,一看便知是心情激荡之时所作,方国珍看其落款正是“伯温”,知道是刘伯温自己所作,当下便将此诗诵了出来。这下。刘伯温却是再不能抵赖了。
刘伯温听得方国珍将自己一时激愤之作读了出来,自己胸中的抱负再不能瞒下去了。只得答道:“方公子倒是好眼力,不知方公子到底姓甚名谁,驾临蜗居却是为何?”
方国珍知道刘伯温已经服软了,便也不再隐瞒,坦然答道:“小子方国珍,见过刘先生,先前以化名见礼实属无奈,还请刘先生多多见谅。”
“方国珍?你就是那个占了台州路的反贼方国珍?”方国珍话一出口,刘伯温就惊呼出声,只是他面上却似乎是早料到一般,并未露出多少讶色,语言和表情显得极为不搭调。
“不错,在下就是方国珍。”方国珍听得刘伯温惊讶的话语,只得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下,暗想:看来我这反贼的名号怕是跑不掉了。
“你倒是好胆,竟然敢轻装简从的到此险地来。”刘伯温面上依然如平静的湖面一般不起一丝波澜,只是他心中却为方国珍的胆识而叫好。
“为访刘先生,方某便是龙潭虎穴也愿意闯一闯!”现在正是博得刘伯温好感的时候,方国珍地话说的那叫一个动听啊。
“方公子怕是要失望了,刘某何克敢当啊,虽然方公子是贼,我是民,但是方公子还是尽早离去吧,不然,一旦方公子来到杭州城的消息被泄露出去,方公子怕是有些麻烦。”刘伯温现在心下也有些矛盾,他已然猜到方国珍来的目的了,但一时之间他委实难以决断,因此只能这般劝方国珍道,他先前对于方国珍的才华也是颇为欣赏,因此也不愿他因为拜访自己而让自己深陷囹圄。
“刘先生是大才之人,也曾出外远游过,当知道,当今天下如何了吧?”方国珍哪能就此放弃啊,不依不饶的问道。
“天下灾害连连,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听方国珍提到天下百姓,刘伯温的心情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至正六年,他自山东、燕南经过时,已然见到盗匪如蚁聚,百姓无完者,整个天下已然糜烂不堪,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已然困苦不堪,甚至有地地方发生了易子而食的人伦惨剧。
“既然刘先生已然知晓当今天下形势,为何不能挺身而出,为天下百姓求一份保暖?而要蜗居在此,整日凑两三个闲人,谈些无关痛痒,既不能保得家人富贵,又不能泽被天下万民的诗词歌赋?”方国珍的语气甚是凌厉,一时之间将刘伯温问得怔住了。
良久之后,刘伯温方才颓然叹道:“刘某又何尝不想保一方百姓安宁啊,奈何当今之世,贪官横行,吾虽有心,却实无力啊!”原来,这刘伯温自至顺四年(即1333年)就考中进士,奈何他两次做官,却据因官场不净而不得不辞官而去,所以此刻,他亦觉得心中苦闷无比。
“刘先生为何把拯救万民的希望寄托于这腐朽不堪的蒙元朝廷?殊不知,当今天子无道,致使贪官酷吏横行,百姓困苦不堪,早到了要灭亡的时候了,刘先生当佐明主开万世太平才是,对这腐败的朝廷抱有幻想,妄图昏君醒悟,何异于期冀泾渭同色,此实愚不可及也?”
“方公子此言大谬!吾等圣人弟子,当以忠义自勉,圣上纵有错失,亦非吾等可论也,更遑论改天换日等无父无君之妄语也!”刘伯温听得方国珍这般大胆的话,却是大惊失色,连忙斥责道。
“无父无君?当真好笑,原本还以为刘先生是当世大贤,却未料到刘先生也不过一腐儒而已!如此,方某告辞了!”方国珍说罢,便朝着房门走去,却是作势要离开。
“方公子且慢,不知刘某如何迂腐了,还请方公子见告。”刘伯温见方国珍要走,连忙叫住了他,先前方国珍的话已然给了他很大地震撼和启发,他怎么能这般轻易地让方国珍走呢。
“刘先生也是当时大儒,孟圣人如何论君民,想必刘先生比方某清楚。”方国珍听得刘伯温挽留,心道:哈哈,不怕你不上钩啊。而后立住脚,向刘伯温逼问道。
“孟圣人言: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刘伯温几乎是喃喃的念叨着。
方国珍见此情形知道刘伯温心有所悟,也不去打扰,却是径直坐了下来,拿起茶壶给自己续了杯茶。
片刻之后,刘伯温面色轻松了起来,而后便向方国珍作了一揖,道:“多谢方公子赐教,刘某今日才算明白。”
方国珍哪能受他这一礼啊,连忙跳了起来,离了座,却是避了过去。
这下刘伯温方才算是可以和方国珍坦诚相谈了,刘伯温方才郑而重之地问方国珍道:“方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不知现下是否可以见告?”
第八十一章 论势
“无它,方某见天下万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想要匡扶天地正气,为万民求一世太平,但奈何素来粗鄙,虽有心,却无力,因此,想请刘先生出山助方某一臂之力。”听得刘伯温的话,方国珍知道现在话已说开,也不必再隐瞒了,故而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方公子怕是找错人了吧,刘某一介腐儒,哪里能助方公子成就如此大业啊。”听得方国珍的来意和自己心中猜想的差不多,刘伯温心中一阵踌躇,但他自小读书以来,想的便是忠君报国,今日让他骤然下定决心与反贼为伍,这却也是难为他了。更何况,如此大事,怎可轻易答应,面前这方公子虽然气度不凡,但到底能否成事却也是未知之数,所以他打定了主意想要推诿过去了。
“实不相瞒,刘先生,方某先前从台州出发时,却是先去了先生故里武阳村,从先生大哥口中方知先生在杭州,所以才一路赶到杭州,如此一番辛苦,若是先生自身真的才力不足,那方某又何必如此行事?”
听得方国珍说他为了自己从台州到青田再到杭州,刘伯温原本已经下定决心要拒绝的想法又动摇了起来,他如今已过了不惑之年,奈何却无半分成就,这如何是自小聪慧的他能够接受得了的,现在有人这般赏识自己,他委实难以推却,毕竟,士为知己者死。
方国珍见刘伯温面上有些踌躇之色。知他心动了,连忙趁热打铁道:“刘先生,请恕小子不敬,先前上茶者想必是夫人吧,不知道刘先生以为先生现在生活如何?”
刘伯温这下却有些奇怪了,不知道方国珍把话题转到这不相干地问题上来却是为何。但他还是坦然答道:“刘某每日会数好友,吟诗作对。倒也不失逍遥。”
“哼,刘先生自己却是逍遥了,却未想过夫人操持家务该如何辛苦,先前方某进屋时见院内有小儿衣物,想是先生爱子所用。而方才上茶,竟然是夫人亲至,由此可见,先生府中怕是没有一个仆人,所有家务,大概都是夫人亲历亲为吧。”
听得方国珍的诘问。刘伯温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大男人却天天游手好闲,家中诸事俱是老妻操持,实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却不能承认自己心中所想,梗着脖子答道:“家中杂事,本就该妇人操持。”
“那刘先生难道就打算这般闲下去,那先生家中父母亲人该如何奉养?”
刘伯温听得方国珍这话,心下也是一黯。他的母亲早已过世,却还有八十老父健在,前些时候,老父病了,他却拿不出为老父延医问药的银钱,若不是几个至交好友帮忙,他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刘先生莫不是还想着有朝一日,朝廷能起复,而后便能光耀门楣,德誉满身?”方国珍此时的咄咄相逼。让刘伯温的脸色很是难看。他也知道当今朝廷地现状。怕是就算自己真的被起复了也无法有多少作为,胸中地济世之才也是无处施展。他猛的握了握拳,向方国珍道:“不知方公子如何看待当今天下,吾夜观星相,发现虽然当今帝星晦暗,昭示国运多舛,但近期内却无乾坤颠倒之势啊!”
方国珍听得刘伯温发问,心下当真是狂喜,他知道这就是刘伯温在考察自己值不值得追随了,于是略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朗声答道:“当今之势,天子无道,百官昏聩,百姓困苦,天下实已到了该改天换日之时了!”
方国珍说完这句话,见刘伯温面上并无反应,显然在等着自己详细说出自己的见解,于是又接着道:“蒙元建立之初便是依靠武力强行灭掉大宋,而后为防止天下百姓反抗,便以嫡系的蒙古军队驻防河洛山东要害之地,而以汉军、探马赤军驻防淮水长江一带,区区江南三行省便建立了六十三处驻兵区,虽然现在那些驻兵区早已名不副实,但是朝廷的军费每年却是依然照常拨发,经年累月以来,军费负担依然庞大不堪,再加上皇帝定期对蒙古诸王地赏赐,据方某看来,当今朝廷怕是早已入不敷出。”方国珍说完,顿了顿,又道:“再加上现今天下当官的,哪个不已捞钱为己任,有几个管老百姓的死活的?更何况,百姓原本就在蒙元朝廷的欺压下活得困苦不堪,而现在又是天灾连连,百姓如何能活得下去?老百姓活不下去,除了反抗,又能如何,物不平则鸣,百姓不平,则天地翻覆,小子以为,不出半年,天下必反!”方国珍斩钉截铁的话显然让刘伯温有些震动,他平日里虽然也看到百姓困苦不堪,但着实还没想过现在已经到了改天换日地时候了,这下听方国珍说得有理有据,不禁心下也有些拿不准了,他忍不住在口中念叨着:“不出半年,天下必反?”
方国珍见刘伯温还在犹豫,不禁有些急了,急问刘伯温道:“刘先生以为当今何种灾害为害最巨?”
“水患!”对这点,刘伯温倒是毫不迟疑。
“不错,至正四年五月,黄河暴溢,平地水深三尺,而后白毛堤决口,接着金堤又决口,河水北侵安山,突入会通河和运河,这些年来,水患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方国珍解释道。
“难道方公子以为这河患必将导致天下俱反?”刘伯温疑问满腹。
“不错!”
“可是今年四月,工部尚书贾鲁贾大人不是调集了1万民夫,2万军队,投入了治河吗?”
“刘先生难道忘了秦亡的教训?”方国珍说完这句话,又道:“白莲教刘先生不会没听说过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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