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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权臣的心尖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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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酒以‘沉香亭’为先河,几代更迭,而今后麯院街酒坊所酿,道是‘琼浆玉液’也不为过。一斤市值十斗米,定是叫你不虚此行。”王秉正是汴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商贾巨富,也是丰乐楼的常客,这一番劝说年轻人吃酒,亦有卖弄之嫌。
  “今个裴某倒有口福了,多谢王员外美意。”
  “嗳,何须这样客气生疏。我比你年长,承情唤我一声老哥,我就叫你裴老弟如何?”
  “王兄美意,却之不恭。”裴徵笑意内敛,眸光微闪。王秉正四十多的年岁,叫一声老哥,岂不间接做了相爷的‘儿’。
  一个有意拉近关系,暗打盘算;一个乐得装聋作哑,静观其变。
  惹得伙计不由地向年轻公子那多探看了两眼,就被王员外的随从给挡了出来。
  同时将门带上,左右各站了一边守在外头。
  雅间里热酒驱寒。
  酒喝上了,话自然也好说开。
  王秉正心念意动,借着酒劲开了口,“裴老弟是能在相爷面前说上话的,老哥这也是实在没了法子,眼下已经过了相爷所说的半月期限,我儿还在牢房里受苦。他一芝麻绿豆的小官儿,怎会同三皇子那桩扯什么联系,若相爷上上心,从中调停调停,我儿定能回来了。”
  一万两的白银,进了姜丞坤的袋里,却左等又盼不见儿子归来,王秉正这心里无疑也是憋了暗火。
  “三皇子一案牵涉诸多,但凡沾点边的都抓了问话,抓得多,放也是放了不少。若令郎真如王兄所言毫无瓜葛,今日也该安然在府上了。”
  “事有凑巧,我儿确有想讨那伶人回府的念头,只是他母亲不容,没出几日,伶人就转投了三皇子怀抱作了侍妾。受贿纳贿那都是后来的事儿,跟我儿绝无半点干系!”
  王秉正说完,见裴徵沉凝思虑,遂取过带来的那只檀木匣搁在了裴徵面前。
  “我儿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牢房那地方要再关下去,人怕是要废了!还得请相爷给想想辙。”他一面说一面打开匣子,白花花的银元宝直晃人眼睛。
  裴徵从里头拿了一个掂在手里沉甸甸的,实心浇灌。这一匣子少说也有五千两。
  他把玩过又放了回去,阖上了盖子,“王兄太客气了。朝野上下风声正紧,不是不帮,而是义父若插手,此事会变得更复杂,于令郎也更不利。言尽于此,请恕裴某告辞。”
  王秉正的自信在裴徵这番态度下渐生动摇,他僵硬笑了笑,“这……这酒才吃了一半怎么能走呢。吃酒,吃酒。”
  裴徵被按回了座。
  在王秉正的拍掌示意下,几名衣着暴露,身段妖娆的舞姬走了进来,或纤细曼妙,或丰腴婀娜,施施然向王秉正和裴徵行礼。
  “今哪个能讨了我小老弟的欢心,我不但给她赎身,还许绫罗绸缎,风光送嫁。”
  话音落,便在舞姬们之间引起了一阵骚动。如她们这样的贱籍,多是辗转风尘,待年老色衰遭人鄙弃。王秉正许诺的,是她们从不敢想的。
  可机会摆了眼前。
  最先反应过来的舞姬抢在了裴徵面前,“公子,带姣姣走可好?”男人的五官周正俊挺,结实的臂膀,硬朗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令人心旌荡漾。
  绮色的薄纱滑过男人的脸,他的肩。顺延而下,柔媚地伏在他腿上,极尽挑逗诱惑之能。
  王秉正怀里亦是搂了名舞姬,笑看这一幕。
  财帛和美色,是这世上最能打动人心的两样东西。
  “裴老弟可想好了,要哪个?”
  独独取悦裴徵的舞姬面色生变,饶是不置信地望向男人。她卖力取悦这么久,那儿却无分毫变化!
  怎可能——
  下一刻,裴徵捏住了她的下颔,周身气场陡变,“不想死就滚。”将人像破絮般嫌弃丢开。
  舞姬们慌张地拖着昏过去的姣姣往后退。
  王秉正倏然冷下了脸,睨着他,“裴老弟这是什么意思?”
  “你儿子要是够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守住口风,等风头过了,自然能平安。否则,就只能怪你们父子的情分浅了。”
  在这香腻的脂粉中愈久,他就愈是想起那人身上的清甜气息。寻遍全城的脂粉铺都没有的香,仿佛是她天生带来的。
  毫无可比。
  裴徵转身欲走。
  王秉正被那句父子情分浅气得发抖,“不知好歹的小杂种,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物了,敬酒不吃吃罚——”
  暴躁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王秉正拼命掰着扼住咽喉的那只手,不住挣扎拍打,一张脸涨成了猪血色,双脚离地的窒息感随之而来,此刻正对着裴徵阴鸷的眼,“救呃……救……”
  女子失控的尖叫声骤然划破,舞姬们看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王员外纷纷吓得争抢着夺门而逃。
  裴徵淡漠地扫去了一眼,洞开的门外舞姬们跌跌撞撞向楼下,在她们身后一道墨色身影如影随形。
  他慢里斯条地松了手。
  堂堂八尺的男人软成一滩泥似的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莫、莫不是叫我说中了,小杂种,狗东西,敢动你爷爷!我定让你们给我,咳咳,我陪葬!我儿的官怎么来的,怎么进去的,而今你们倒想撇得一干二净了!我告诉你们,休想!”
  “来人,来人……”
  那扇门却在他的呼喝声中从外面被关上了。
  王秉正陡然撞上裴徵冰冷如看死物的眼神,张了张嘴,血色倏然褪尽。“你,你想干什么?”这时才隐约觉得自己错估了什么。
  “活着不好吗,为何非要逼我造杀孽呢。”一声似悯非悯的低叹溃散风中,王秉正尚未反应过来,便已人首分离。
  一颗脑袋骨碌碌打了个转滚到了圆桌下。
  双眼瞪突像是要掉出来似的直直盯着裴徵。
  裴徵用白布拭着半臂长的短刀,刀鞘上的纹路与上臂露出的刺青如出一辙。视线微垂,便同舞姬姣姣惊恐的眼对视上。
  身上的纱裙被地上鲜血浸透。
  此刻正表情惊恐且绝望地看着他,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裴徵面露困扰,并未再出手。
  墨影悄无声息而入,扫过里面的情形,将舞姬从地上拖起,两手并用擒住她的手将尖锐刀锋送进她腹中。毫不拖泥带水的狠戾。
  “公子从前可不曾有怜香惜玉的时候。”墨影正是丫鬟芷兰面无表情道。
  裴徵不由认真反思,“用中原的话,是从良了。”杀戮与那人相比,已然无趣。
  “……”确定不是弃恶从善?
  “收拾干净。”
  “是。”
  ——
  七月末,连日阴雨,如在汴京上空蒙上一层阴翳。
  铜雀台的舞姬死在丰乐楼的第二日,一名在淮央河畔浆洗的仆妇报案,随后衙役们从河中打捞起一具无头尸体,断口处齐整,脑袋不知去向。
  根据衣饰,和胎记判定正是被报失踪的员外郎王秉正。
  联系和舞姬尸体同时被发现的一匣银元宝,坊间二人桃色情杀之说愈演愈烈。
  而曾和王秉正约见的裴徵受官府传召,简单询问便放了回去。
  “一个舞姬如何能将一个成年男人的头砍断?”宋吟晚拧眉。
  “是衙役在饭食里发现迷药,许是昏迷后砍下来的,然后抛尸河中。后又怕败露难逃一死,畏罪自杀?”这是坊间传闻最多的说法,且有理有据。
  “那裴徵呢?”
  “裴老板是同王员外谈租地的事儿,戌时初走的,据伙计说,王员外那会儿正和舞姬饮酒作乐,这才排除了犯案嫌疑。”
  “是伙计亲眼所见?”
  枕月努力回想,“说是路过窗子投影看到的,还有听到的,哪能真在里头观摩呀。”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别人冒充的。
  王秉正的尸体泡在水里太久不能准确估算几时死的,舞姬死是亥时三刻。雅间里没有挣扎打斗过的痕迹,留存完好的一匣银子证明不是见财起意的冲动杀人,外加两名随从的口证,似乎都能证明裴徵出现过只是单纯的巧合。
  只有宋吟晚不信这等巧合。
  裴徵和王秉正。宋吟晚隐隐有种直觉,有什么被忽略过去了,且至关重要。
  还有一处铜雀台。
  封鹤廷是在宋吟晚乔装准备前往时来的,穿的是他旧衣裳,束着他的玉冠,一副唇红齿白的文弱书生扮相。
  后者见他打量,便大大方方地由着他看。“可要随我一起去铜雀台?赏一赏那名动京城的风花雪月?”
  宋吟晚俏生生地背过手,端作风流。
  下一瞬就被人搂进怀里,透露了恨不得把她揉进骨血里似的欢喜。
  “别闹,好不容易才束好的头发。”宋吟晚抬起胳膊小心护住脑袋。
  “我给你束。”封鹤廷在瞧见她穿着的那刻就心头滚烫,嗓音微沉,“你便是风花雪月,何须另赏。”
  宋吟晚脸一红,“姜相就像是滑溜手的老泥鳅,裴徵则像是刚涉世的狐狸,许迂回着来可另有所获。”
  封鹤廷嘴角的笑意没压住,闷笑了两声,“夫人所言极有道理。”
  宋吟晚眼眸微闪。
  “不过铜雀台那不必去了。于三娘那边送来消息,死的一共是六个。撇去丰乐楼里的,余下五个都是染了天花不治身亡,尸身焚化无存。”
  “……”


第44章 
  王秉正的案从大理寺归到了京兆府。
  凶案三日了结;不料又因王家叔嫂为争夺家产而再次上了公堂。汴京老百姓看热闹之余;不由想起了还被关在大牢里王文邕,为了个女人,正八品仓部主事的闲差丢了,爹一横死,继母那尖酸刻薄相,别说救人了,不下毒手就不错了。
  另个倒霉的;就是出了命案的丰乐楼。
  短短几日,生意一落千丈。
  正值午时饭点;宋吟晚随封鹤廷一道进了酒楼;放眼去;整个大厅就三四桌,萧条得很。
  伙计一搭汗巾殷勤迎上来;“二位想用点什么?二楼有雅间空着,要不楼上请?”
  “要天字一号。”宋吟晚先说道。
  “天……?!”原是对着封鹤廷的伙计脸色顿生古怪;目光掠向说话那个,溜到嘴边的嘲讽硬生生改了个调,软言细语地劝。“小公子还是换一个吧;这天字一号房前几日出过人命,不吉利。”眼前的小公子一身烟青杭绸过肩云纹通袖镧袍,外罩金丝衔鹤的软云纱;通身矜贵不说,跟玉仙儿似的;叫人移不开眼。
  宋吟晚被他看得不甚自在,拢了拢外衣,“无妨。”
  “那地方是真邪乎……”
  “就听她的。”封鹤廷略一侧身,正好挡了伙计视线,摸出二两碎银予他,“上好酒来。”
  伙计冷不防撞上男人眼神,跟在冰刀子上滚了一遭似的,激得一哆嗦,忙讪讪转身张罗了去。
  封鹤廷则领着‘小玉仙儿’上了三楼。
  过道里还残留木樨香薰过的淡淡味儿。宋吟晚随着封鹤廷走进天字一号房,桌布毯子概是焕然一新,一点瞧不出曾发生过血腥场面。
  “这里几次搜证,但凡和案子有丁点关系的都被带回大理寺登记造册。”封鹤廷一顿,“即便有,丰乐楼解封了两日,洗涤置换,未必能留存。”
  宋吟晚正站了临河的窗子那,闻言去推竹窗的手在半空中一停,方又继续支起。“怕是临河才故意将窗子设得这样高,连开个窗子都如此费劲……”
  不等她说完,手就被封鹤廷捉了,眼见着男人皱眉,“又没事。”
  手心却拂过轻轻吹气的暖意,痒痒麻麻的。
  宋吟晚定住当下,每每见他那样神情,总有种自己是易碎瓷器的错觉,且被这人妥帖收放,悉心养护着。
  哪怕是床笫之事,经了头一次的莽撞,即便是再难忍,都会顾及她的感受停下问上一问。
  这思绪歪得宋吟晚猛地涨红了脸,抽回手按住砰砰狂跳的胸口,掺了几分恼羞成怒嗔道,“说正经事呢!”
  封鹤廷眉眼微垂,“我又怎么不正经了?”
  伴着低低的哼笑,与洞悉,直叫她无措应对。
  “那舞姬比我还矮一寸,不管是借外力还是靠自己抛尸,必然会在墙这儿,还有这……”宋吟晚绕到另一边就着墙比划估摸了下,“磕着碰着总会留下个印子,又或勾衣裳线头。偏什么都没有。”
  “情杀看似合理,却又存了这样的不合理。我就不信你没有怀疑裴徵。”宋吟晚暗暗吁了口气,离四叔远了点,思路都清晰了。
  “不止怀疑。”封鹤廷凝着她,却话锋一转,“夫人为何对此案如此上心?”
  在看到女子错愕神情时就后悔了。明明已经得到,却仍有一种美梦随时会醒的患得患失,这种情绪被极好的掩藏在镇定表象下,连同那已近疯狂病态的渴望与占有欲。想把她藏起来,不会再有人觊觎他的心头至宝,完完全全独属于他的。
  这念头早在国子监就有了。
  愈久,愈是压抑。
  也是封鹤廷最不愿展示在她面前的一面,他可以忍受几年如一日的孤寂,也可以坦然应付冷言蜚语,明枪暗箭,却独独害怕面对她惊恐畏惧的眼神。
  屋子里一时无声。
  宋吟晚实则是在想这个问题,不经意撞进那双凝望自己的黑眸,如旋涡凝转,愈发深不可测。周身却似有一层薄薄的悲凉浮漫出来。
  为何四叔会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念头一闪,还来不及捕捉细想,就看到男人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云淡风轻,那令人心惊的眼神再寻不着。
  封鹤廷坐下道:“王文邕的官是王秉正从姜相那买的。从边缘的芝麻小官,一路换到能捞油水的肥差,想必费劲了心思。而今王文邕身陷囹囵,王秉正动用一切关系想救人,找上裴徵的理由才更贴切。”
  “可那案子是你负责,你与姜相几番针对,朝野皆知你二人已成水火不容之势。若他出手,便是将把柄亲自送你手上。”宋吟晚也随之坐下,呐呐道,“都已位极人臣,名和利都有了,却为一己私欲,罔顾人命,卖官鬻爵,祸乱朝纲……”
  “人一旦贪了,哪有只贪一点的。”
  封鹤廷说完默了片刻,这话说的是姜丞坤,何尝又不是指了他自己。
  宋吟晚敛眸作思量。
  “四叔刚才是想问为何我会对裴徵此人如此关注?”
  她咬了咬唇,像是在斟酌,后豁出道,“不敬只是一点诱因,他来历不明,路数不正,邪气得很,与其疲于防人不如先下手为强。”
  将祸患尽早扼杀。
  此言一出,封鹤廷便僵住,眼里的震惊着实不掩。
  宋吟晚瞧他这反应,心底压下去的那股隐忧又冒了出来,“四叔可觉得我是个毒妇……”要人命什么的,虽不至于到那地步,却是想过放眼皮子底下监禁了。
  她这厢惴惴,却听到一声突兀的笑从旁传来。
  封鹤廷笑得起咳,仍似止不住的笑,眉眼之间极是风流情动。
  宋吟晚正提心等,却不妨是这结果,“……”好比是认真等会试放榜,放榜的却在旁拿著名单一通狂笑迟迟不挂上去,多叫人恼!
  美眸似春水,含娇带嗔的模样,盘亘在封鹤廷心底的郁气一扫而空。
  笑意渐渐收敛于眼底,只剩下嘴角还勾起清浅弧度:“夫人如此善解人意,又识大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宋吟晚切切实实能感觉到他此刻心里的欢喜,皆因她一句话。脑海里不合时宜冒了‘狼狈为奸’这几字,轻轻一咳,“只可惜,这次又让他逃脱。”
  “裴徵是戌时离开酒楼,酒楼伙计还有许多在场能证明,而王秉正的随从说在那之后没有外人进过,那王秉正死当是死在裴徵离开前。”宋吟晚沉于案子,意在还原,“伙计从外面看到的投影,可以是纸片也可以是堆做的假人,烛光投照的只是轮廓。”
  “要么,是舞姬听命于裴徵。要么,是随从说了谎。”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清润男声接了话。“那两名随从是半月前招募入府的,在大理寺审讯结束后就离了王府,去向不明。”
  一玄衣朝服的年轻男子捂着眼从外推门而入,然而两指间缝隙露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全然是毫无诚意的‘非礼勿视’。
  宋吟晚被这突然闯进来的人惊了一跳。
  那人自顾熟稔坐了封鹤廷旁,隔着座朝宋吟晚作了一揖:“嫂夫人好。”
  宋吟晚更是诧异,“……我都没出声。”不至于扮相这么差罢?思忖着,就不由地横了封鹤廷一眼,都是他好端端的不知抽哪门子,让宝衣阁依着她的身量定制了好几身男儿装束,将她的一时兴起变了另一重味。
  果然,就听他道:“我朝民风也不算严禁,为何偏生就有姑娘家作儿郎打扮,还觉不会被人发现?是何癖好?情趣?”
  “……”
  封鹤廷同宋吟晚道:“这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于直,时年二十八,尚未娶亲。”后四字似乎有刻意咬重之嫌。
  “此言差矣,是我无意娶。”于直辩驳,又瞥了宋吟晚一眼。“我志在世间无冤案,又岂是红颜白骨。”
  这是……娶不到罢。宋吟晚在心底暗暗补了句。不过因外人在,识趣地不再多言,留待封鹤廷同于直二人探讨几个案子。
  端庄贤良。
  半刻后,宋吟晚的耳根开始泛红。
  小拇指被旁边那正认真分析的男人勾住,一心二用,嘴上条理分析同手上的一个没落下。
  宋吟晚想抽回,却不敢惹出动静,怕了于直的洞悉力。随时会被发现的羞耻之下,却也诡异暗生了几分旖旎刺激。
  于直忽而道:“对了,还有王秉正那案,丰乐楼里的布料毯子俱是有人来收去浆洗,并送来晾晒干的。那日比寻常晚了一个时辰,是在亥时。”
  宋吟晚兀的蹙眉,布帛垒在一块,不管是运送什么都不容易被发现。藏的也极可能是……舞姬?
  封鹤廷:“查案这等辛劳事乃于大人分内,无需夫人费神。”遂拉着宋吟晚起身。
  “话不能这么说,这阵来三皇子那案尽是我一个包了善后,你哪日不是早早回府陪嫂夫人去。这事,怎就不能是你来。”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封鹤廷神情沉肃几许,拍了拍他肩膀如托重任。“纸终是包不住火的,你只要用心,就一定能让真相大白于世。”
  “那我再多派些人手跟着裴徵和他底下那些。”
  封鹤廷‘嗯’了一声,带着宋吟晚离开。临到门口,宋吟晚回头看了眼斗志昂扬的年轻人,不由想今个四叔带自己出来的目的……
  不简单。
  ——
  是夜,暗无星光。
  大理寺牢狱外,一只寒鸦蜷于枝头,与黑暗近乎融为一体。
  全京城都知道,只要进了大理寺,哪怕是只蚊子也别想全须全尾的出去。
  即使白日里,这儿也是阴森可怖。
  一到了夜,阴凉寒湿,总让人有一种身在阴司的错觉。
  牢笼里的男人囚衣褴褛,披头散发,蜷靠着墙半睡半醒。原来睡觉的干草铺上面一滩可疑液体,充斥着一股子难闻的尿骚味。甚是狼狈。
  几个狱卒巡查完了夜,凑到了一起。
  当值共四人。
  当然,大理寺的外自然还有更多把守的。
  这四人负责的仅是内里的安全,正因着外头的戒备森严,里头反倒不需太多的人。
  没过多久,一名带璞头的伛偻老妇提着大食盒走了进来,“老婆子给各位爷送烫酒和小食来了。”
  “总算是来了,这夜里寒飕飕的,就差口热酒喝!”狱卒里头最年长的接了酒,立马分了碗给兄弟几个满上了。
  “那今儿就承头儿的情了,这酒真带劲儿!”
  “咱哥几个跟那小子熬鹰似的,眼看着也就快了。他爹王秉正一死,那小子知道自个的后路没了,又不是个傻的,投靠了于大人兴许还能保他条命呢。”
  兄弟四人围着方桌各守一边,酣畅淋漓。
  旁边老妇年迈,温酒都是慢吞吞的,一边赔着笑,一边收拾着。
  待一壶酒见底,四个人相继倒了桌上。
  老妇从狱头身上解了一串钥匙,走向牢房,展开身子,依稀是个娉婷姑娘的身段。不多时,停在了最末一间。
  铁锁链被打开的嘎拉响声,在深夜里极是磨人耳朵。
  里头的犯人当即被惊醒,沙哑地呼喝了声‘谁?!’,就看到一根白绫从来人手上一直拖了地上。
  顷刻缠上他的脖子,呜咽挣扎间,被活活缢死。
  女子慢里斯条的收回了白绫,从他身上囚衣扯了一条,弃在尸体旁。
  整个牢房里都寂然无声。
  谁来,亦或是发生了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个死的不是自己就好。
  在狱卒昏迷,牢犯们装聋作哑下,女子泰然离去。
  “哇——哇——”一声寒鸦鸣叫突兀,悠悠回荡在狱间。
  在牢房尽头的阴影处,渐渐显出一道颀长身影。蛰伏暗处的十数名侍卫纷纷围聚向男人,尽护卫之责。
  牢房内顿时响起一阵急促脚步,以一身官袍的于直为首,面容沉肃站在敞着的牢门前。
  “将这死囚拖出去安置。”
  “是。”
  在几名狱卒搭手抬人,从里面拖出来之际,正对面牢房里的人忽然抖得更厉害了。蓬乱脏垢的头发下露出一双惊恐万分的核桃红眼,神情近癫。
  封鹤廷视线定格:“王文邕,这是你最后可说的机会了。”


第45章 
  “大人救、救我……”王文邕猛地扑到了栏杆前;拼命伸出手去够封鹤廷;就像抓救命稻草。
  当然,连封鹤廷的衣角都没挨到,就被侍从用剑鞘敲打着缩回了手。
  王文邕已经被吓破胆了,如果不是调换了牢房,那刚才死在里面的就是自己了。不,那杀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只要自己还活着……
  “侯爷;侯爷救命,我罪不至死;我不想死!”王文邕死死扒着铁栏杆迸出强烈求生意念;“是他杀了我爹;派人杀我是灭口,这样就没人知道他的罪行了!”
  “他是谁?”
  王文邕瑟瑟抖了下:“绥安侯何必明知故问。”就看到一小官坐了对面方桌后;执笔似等他开口录下。
  穷途末路,一脸灰败。
  “我的官是透人买的;与我同期者有数名,官职可竞价,如都水监丞八百两;秘阁修撰一千六百两,太史局中书二千一百两……更有地方美差曾有价万两。只需缴纳投诚即可上任。”
  “嗬,好大买卖。”于直嗤言。
  王文邕被嘲也无谓;“姜相爷门生广布,上下照应;且有专人引渡,不论当中哪个环节出错,就会是个死环。”
  于直直皱眉头。
  “牵涉人等死证。”封鹤廷沉声,“元亓十七年孔案,二一年吴李错案……”
  王文邕每听一个脸色就白一寸,对绥安侯的畏惧就更甚。他咬了咬牙,“孔勐买官赴任前夕,与友人吃酒吃醉漏了口风,遭同行者告密,当夜孔勐坠楼身亡。友人却因他透露的而起疑心怀疑是被谋害,奔走相告,然案子最终还是被官府定为失足。”
  “吴瑁就是个直愣子,落榜之后,几番求证缘由,却意外发现自己的文章为李长垣所用,扬言要敲登闻鼓上诉,与李长垣推搡落河双双溺亡……这些人都是被灭口的。”
  门生,亲朋故党盘根错节,又谨慎,才以至于只闻风声,无从查证。
  “透过何人买,怎么买,可有文书?”
  “文书是真!”王文邕道,“有专门办事的牙保,先交一半定金,事成清付。来送上任文书的又是另外的生面孔,如何运作我真的不知道。我敢对天发誓!”
  封鹤廷漠然睥睨。“若只是如此,你父亲就不会死了。”
  “王秉正不单为你谋官攀权,他能从姜丞坤那谋的更多。可像他那样的,上了船,又怎会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只是你出事了,不得已动用了,才招致了杀身之祸。可那样重要保命的东西,如果有第二人知的话,那必定是他这辈子最信任,最亲密的人。”
  那东西才是关键。
  王文邕的脸色乍青乍白,“你怎知!”话落,已是漏失,毫无招架之力。
  ……
  秋月寒光白,洒落在大理寺正殿,巍峨间,透出一片肃杀冷意。
  于直从大牢离开后到现下,心绪仍是复杂。世人道绥安侯恃才傲物,狠辣绝情,却不知人的心思能缜密如此,推演算计如厮。
  这人从晋州,不,应该还要早就开始筹谋,一步一步,一环一环,即使有些许偏离,算都不影响他最后想要得到的结果。王文邕那脑子怕是想破了都想不到,三皇子宠妾会因封鹤廷一言,拉他下水。
  王文邕的无能懦弱,王秉正的性情手段,算无遗漏。
  他看了封鹤廷良久,“真是……后生可畏。”
  封鹤廷凉凉瞥了他一眼,拂开了那搭在肩上的手,“多周顾些。姜丞坤弄权数十年,如成了精的老泥鳅滑脱得很,不到定数定要谨慎当心。”
  于直差点喷了茶,这样‘可爱’的形容从封鹤廷嘴里冒出来,与方才那强大的气场成了截然反差。
  只是正主毫不在意,望了眼外头深沉夜色,大步离开。
  三更的梆子声沿着侯府高墙外敲打而过。
  云隐斋里的寝居里留了一盏豆大的油灯,女子躺了床上酣睡,手上的书籍松了一半,沐浴后的馨香残留,丝丝缕缕合着娇软身姿,直叫看的人心底柔软一片。
  朝堂争斗,风云诡谲如烟消,唯有踏实平静。
  封鹤廷将书从她手里抽出来搁在床柜上,正欲搭被而眠,却听见一声迷糊的‘四叔’。
  “吵醒你了?”问完瞥见了她缩被子里的举动,才察觉身上携了夜露寒凉。“冷么,我去拿个暖焐子。”
  乔平昭畏凉,入秋就离不开暖手焐子。
  他正欲起身,却被人从后抱住了腰。回头一看,就见‘小仙儿’还贪困地闭着眼,咕哝着,“这不是现成的么,别折腾了。”
  封鹤廷眼眸一沉,掀了一角钻进暖热了的被窝里。脚寻摸着找到她的,将那双冰凉的脚丫子挪到他腿肚子上,裤腿提上来,直接贴了肉给捂着。
  宋吟晚睡懵的时候是顺下意识的,在感觉熟悉的气息回来后,窝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是骨子里的随心所欲,也是封鹤廷以‘习惯’做切入努力来的结果。
  男人抱了一会儿没忍住,侧头亲了亲她额发,心底涨得满满的温情。
  “大理寺那边出什么事了么?”宋吟晚并没完全睡着,介于半梦半醒,把睡前一直惦念的含糊问了。
  “有点麻烦。”封鹤廷牵起嘴角,“不过已经解决了。”
  “嗯。”宋吟晚哼应了声,不再多问,俨然信任的姿态。
  封鹤廷低头看向同他说‘半意识’交流的女子,忽而兴起一抹恶劣的心思,“王文邕为自保都交代了,其中有一人,还同你有关系。”
  宋吟晚原本迷迷糊糊的,陡然睁大了眼睛,“宋——我父亲也掺和进去了?!”整个人霎时都清醒了,宋国公食邑三千户,不至于这样糊涂罢!
  封鹤廷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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