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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唐(庚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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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眼见新年将至,杨广传诏命李渊返回洛阳,将出任殿内少监,来年将留守长安。

要说的话,从品秩上,李渊是升官了。

可从实际权力来说,殿内少监是殿内省的长官,掌管朝廷供奉诸事,属正三品衔,比之楼烦太守要高出一个品秩。而且远离苦寒之地,还可以生活在繁华的京师长安。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是杨广对李渊的看重。但李渊却知道,杨广把他调回长安,其实是出于对他的猜忌。毕竟这两年,他在楼烦做的非常出色。

自古精兵出幽并,楼烦不禁出精兵,而且出骑兵。

让李渊把持这么一个战略要低,杨广并不放心。哪怕李渊和他是亲戚,可是在杨广眼中,李渊终究是关陇贵族成员,而且还是八大柱国之后,威胁着实太大。

而李渊也大致上能明白杨广的心意,二话不说,让家眷前往长安,自己则来到洛阳。

只是,才刚到洛阳,没等站稳脚跟,就听说了郑言庆和麦子仲之间的冲突。本来李渊可以去询问窦威,可这时候天已经晚了,城门已关,他只好先来找长孙晟。

“叔德,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说。”

长孙晟心里有些奇怪,素来谨慎沉稳的李渊,为什么会对一个外姓子弟如此在意?

他命人备酒,然后关上房门。

“叔德,我回来以后,因为身体缘故,所以没有马上召见郑言庆。

哪知我这边身体刚好一些,这坊间就流传郑言庆当街调戏裴仁基的女儿裴翠云。

你也知道,我对这种事情非常反感。要不是这样子,当初濮阳郡公想要让他孙儿拜在我门下,我又何必推辞?”

“裴翠云?可是河东裴氏的那个才女?”

“正是!”

长孙晟话音刚落,李渊立刻摇头道:“这不可能。言庆才多大年纪,怎可能做这种事情?

他如若是那种人,又如何写的出‘士甘焚死不公侯’的诗句?我也不可能向你推荐啊。”

“叔德,你听我说嘛……这件事后来被证明是一个谣言。

郑言庆和麦子仲发生冲突,就是在我犹豫的那段时间。我当时就觉得奇怪,麦家小子虽然跋扈,但也不会轻易生事。他倒是真的喜欢裴翠云,这在长安并非秘密。当年裴仁基在长安时,麦子仲就追求过裴翠云,但是被裴翠云拒绝,后来返回河东。”

“然后呢?”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鱼老柱国多事。本来挺简单的事情,他一掺和,变得复杂了。到后来裴行俨薛收那帮小子出面,再加上郑言庆的出身,也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你也知道,郑家也好,裴家也罢,还有那河东薛氏,全都是关东世族;而麦老柱国的出身又不太干净,加之是南来之人,以至于朝中不少人,对他不太服气……慢慢的,这后天的击鞠,就变成了新老之间的争执,以至于连陛下也不愿出面调解。”

李渊心道:他肯定不会站出来调解!

身为帝王,不管是麦铁杖这种新兴权贵也好,还是裴世矩等老牌世族也罢,都会愿意看见他们和平共处。估计杨广的心里,巴不得两边争斗起来,而且是斗的越狠越好。等两边斗得差不多了,他再出面调解。可以进一步加强对双方的控制。

这种帝王心术,身为八大柱国后裔的李渊,不可能没有了解。

“季晟,我不是问这个,我的意思是,这谣言是谁放出来的?”

长孙晟紧蹙眉头,“这也是我没有站出来的原因。我原本想再观察一下,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暗地里搞鬼……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谣言突然间中止了。

以至于我还没来得及布置妥当,就不得不中止查找。

叔德贤弟,你应该知道,我站出来的话,如果真是有人在暗中捣鬼,会立刻偃旗息鼓。我不希望平白无故的多出来一个仇家,若不能打探清楚,我不会行动。”

“那你的意思是……”

李渊的语气有些不善。

这也让长孙晟心里更加好奇。

李叔德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很少用这种口吻说话。当初因为他的长相有点阿婆,以至于杨广会当着众人的面,称呼他做‘阿婆面’,可李渊却是毫不动怒。

“叔德,你别误会,我没说过我要反悔。

事实上,这个郑言庆的确是年少而才华出众,其眼光和见识都不比常人。你看,这是前不久薛收写得《太平论》。呵呵,据薛道衡那老儿说,薛收能写出这篇太平论,却是受郑言庆的启发……还有这一句‘君子曰:居庙堂之高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你可知出自何人之口?”

李渊想了想,诧异道:“莫非是郑言庆所言。”

长孙晟笑了,“看起来你对郑言庆挺了解嘛……不错,这句话正是出自他之口。”

“三年不见,昔日小儿竟成长如斯?”

李渊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丝羡慕,一丝丝欣慰。

以至于长孙晟心中怀疑:莫非这郑言庆是李叔德的私生子,否则怎会是这种语气?

“不过,你别高兴太早。”

长孙晟连忙浇了一盆冷水:“薛收这篇《太平论》,让陛下不太高兴。前两日我伴驾时,陛下还和我说:两个黄口孺子,焉知天下大事,怎敢妄议‘太平’?”

李渊闻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莫要紧张,陛下虽然不太高兴,但也不会对郑言庆他们不利。

而且陛下对郑言庆这句警言颇为赞赏,还说如果满朝文武能如此,他就可以放心了……

我估计啊,陛下暂时不会启用他们,甚至会压制他们一下。但将来,定能大用。”

李渊揉了揉面颊,“也是,他此时作《太平论》,只怕不太合适。

压制一下也好,也可以打打他的锐气。凭着一点才气,胡言乱语,难免会有祸事上身。”

也不知他说的是薛收,还是郑言庆。

反正李渊和长孙晟,心里都非常清楚……

“关于谣言一事,虽然毫无头绪,但我大致上已有了判断。据我所知,破野头家的少孙,也追求过裴翠云,为此还被麦子仲揍了一顿。我私下推断,此事应该和宇文成趾有关联……麦子仲不过是受了宇文成趾的挑唆,只是现在骑虎难下。”

“宇文成趾?”

李渊皱眉皱眉,轻声道:“那孩子我不喜欢。要说破野头家的几个孩子,我倒是更中意天宝将军。小小年纪,便能杀戈果决。年初对吐谷浑之战,若非这孩子斩将夺旗,只怕老薛也不会如此轻松的击溃伏允。只是跑了伏允,终究不美。”

“呵呵,那是老薛的事情,与咱们无关。我准备在此次鞠战之后,再收他为徒。”

李渊倒是能理解长孙晟的想法。

毕竟这个时候他站出来,宣布收郑言庆为徒的话,很容易卷入这新老权贵之争的漩涡当中。

鞠战结束,言庆胜了,收他为徒,顺理成章。

若是败了的话,收他为徒,也可以令他无需离开洛阳,反正结果如何,对郑言庆都有好处。难不成麦子仲还敢跑到这霹雳堂,让长孙晟把郑言庆赶走不成?

别说是麦子仲,只怕连麦铁杖也没这种胆量。

李渊放下了心事,和长孙晟闲聊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李渊就准备起身告辞。

临出门的时候,长孙晟突然问道:“叔德,这郑言庆与你究竟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却问的李渊张了张嘴巴,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二十章 割喉礼

郑言庆站在半人高的铜镜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白色短襦。

然后将挂在墙上的大红色战袍斜披身上,从书架上拿起一根腰带勒在腰间,用力的紧了紧,将虎头辔扣扣死。腰带大约有成人的巴掌宽,对现在的郑言庆而言,显得略有些宽大了。不过这根李基送给他的祖传腰带,却可以起到保护作用。

毛小念去荥阳了,言庆自己把头发扎好。

“言庆,准备好了没有?”

徐世绩走上书楼,沉声问道。

他和言庆一样,也是白襦红袍,显得格外精神。

言庆点点头,走到楼边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两头小獒的脑袋,而后和徐世绩一起,走下书楼。

竹楼外,裴行俨等人已整装待发。

清一色白襦红袍,脚蹬黑色马靴,手持大红漆鞠杖。

虽然只就个人,却流露出一股凝重之气。王正把鞠杖交给了郑言庆,一言不发。

“好了,大家都别这么紧张,不就是打球吗?”

郑言庆能够感受到裴行俨等人心中的紧张,于是微微一笑,开口道:“轻松一点,想想咱们前些天泡温泉时的感觉。薛大哥,鞠战还未开始,你无需瞠目欲裂。”

众人闻听,不由得露出几分笑容。

薛万彻本来是挺紧张,可言庆这一句话,令他有些赧颜,嘿嘿笑了一声,身子板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窦孝文作为替补随行,还负责携带几十支鞠杖。

由于鞠战时,会有激烈的搏斗,所以鞠杖损毁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雄大锤牵着玉蹄俊走过来,郑言庆也不客气,抓住辔头,翻身上马。那玉蹄俊似乎感受到那种大战将临的气氛,忽然间仰蹄昂首狂嘶,引得其余马匹一起嘶鸣。

“出发!”

随着言庆一声呼喊,一行骑队,风驰电掣般冲出了竹园。

王正和雄大锤站在竹楼的门廊上,目送言庆等人远去的背影,两个老头相视一眼,轻出一口浊气。

年轻人的世界,不是他们两个糟老头子可以掺和进去。

再者说了,郑言庆如今所处的那个圈子,不管是王正还是雄大锤,都难有发言的资格。

“大锤子,咱们真不过去给娃儿助威吗?”

“去有何用?”雄大锤苦笑一声,“你以为凭咱们这种身份,能有资格进入南苑吗?”

王正挠挠头,也不由得嘿嘿笑了!

没错,南苑岂是寻常人可以进入的地方?

虽说圆壁城不过是皇城外廓,但终究也是皇城所在,驻扎有禁军守卫,普通人焉能靠近?

若非郑言庆是要和麦子仲鞠战,而且又有鱼俱罗出面,加之双方的出身和地位,才能有资格进入圆壁城校场。

辰时,玄武门上彩旗飞舞,綉带飘扬。

围绕着圆壁城校场四周的城头上,已聚集了许多人。一面面绘有各家堂号的大纛,插在左右两边城头。而正对玄武门的尤光门外墙,明显要比玄武门城墙低许多。

这里也是普通朝臣和洛阳豪门名流聚集之处。

站在外墙上,需仰视才能看到玄武门门楼上飘扬的大纛旗,以表示皇权至高无上。

郑言庆等人要先过洛水,而后从尤光门进入圆壁城。

眼见着距离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有名隅中)还有半个时辰的时候,言庆等人抵达尤光门城外。

守卫尤光门的人,名叫裴虔通,是裴行俨的族叔。

他拦住了郑言庆等人的去路,示意众人下马,然后命宿卫上前,搜查言庆等人的衣装和随身物品。

“叔父,用不着这么严吧。”

裴行俨嬉皮笑脸的说:“难不成我们还能图谋不轨不成?”

“嘘!”

裴虔通脸色骤然一变,恶狠狠的瞪了裴行俨一眼,“你这小子,胡言乱语也不看看地方,当这是你家里不成?记住,进去之后,先环场一周,要向陛下行礼。”

“我知道啦!”

“知道就赶快滚进去……”

裴虔通说着话,突然压低声音,“臭小子,一定要赢。你姑姑可是押了三千贯在你们身上,如果输了的话,你自己知道后果喽?嘿嘿,她可就在城楼上观战。”

“啊!”

裴行俨的身子一哆嗦,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你姑姑是谁?怎么看上去,你有些畏惧?”郑言庆检查完后牵马上前,与裴行俨并肩而行。

“就是我淑英姑姑。”

裴行俨似乎有些不愿意提起他的姑姑,咬牙切齿道:“今天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赢!”

郑言庆越发觉得奇怪。

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裴行俨,怎么会对他的姑姑如此畏惧呢?

只是没等他来得及询问,耳边骤然响起一阵子山崩地裂的战鼓之声。这是鞠队进场时的奋威鼓,为参赛鞠队壮大声势。上百面战鼓咕隆,咕隆隆同时敲响,令郑言庆顿时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激动。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刹那间都沸腾的一样,他的脸也因为这鼓声,而呈现出一抹红色。

不得不说,言庆这一队人的扮相,非常抢眼。

清一色白襦红袍,黑色马靴。郑言庆和裴行俨走在最前面,两人都属于那种体态修长,相貌俊秀的美男子,一时间引得那城头之上,无数人同时大声的叫好。

玄武门城头,一面飞龙旗下,杨广带着他的后宫嫔妃,早已经坐稳身形。

杨广今年尚不到四十岁,不过看上去,似乎更加年轻一些。身穿明黄色的龙袍,头戴冕冠,腰扎九龙玉带,披着一件大红色披风,显得英姿飒爽,别有气质。

他不似杨坚,给人以阴郁之气。

相反,乍看杨广,会觉得他很阳光,玉面朱唇,带着几分懒散的笑意,更像是一个文弱书生。在他身旁,端坐一美妇,一双灵动的眼睛,眸光闪烁,秋波荡漾,流露出万种风情。她坐在杨广身边,不时和杨广说上两句,引得杨广大笑不止。

她的年纪,看上去也就是二十多的模样。

但别被她的外貌所迷惑,这美妇正是当朝皇后,杨广的正妻,南梁皇室后裔萧皇后。

她的实际年龄,比杨广还要大。

可在外人看起来,却是个千娇百媚,风情无限的小娘子。

当奋威鼓敲响的一刹那,萧皇后探螓首向城楼下观望。

她轻声笑道:“皇上,哪个是半缘君?”

杨广一怔,他也没有见过郑言庆啊……于是向身边的内侍询问,“半缘君是哪个?”

“陛下,就是走在最前面,牵白马的小郎君。”

“哦?”

杨广和萧皇后都来了兴致,微微探身看去。至于他二人身后的嫔妃,一个个也颇为好奇。指着城楼下的郑言庆等人,窃窃私语,不时还发出来娇柔的笑声。

“挺秀气的小郎君,不像是那种桀骜之徒啊?”

萧皇后笑道:“还以为做出天子呼来不上朝,自称臣是酒中仙的半缘君会是什么模样。这看起来,却像个小姑娘似地秀气……皇上,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杨广则哼了一声,“还不桀骜吗?三年前敢作‘士甘焚死不公侯’,如今又‘天子呼来不上朝’……以朕看来,这小郎君桀骜的,快要没边了!”

萧皇后美目秋波流转,纤纤玉手轻柔握住杨广的手掌。

“陛下,昨日您可还赞他‘处江湖之远忧其君’呢,怎地今天就变了口风?”

杨广喜怒无常,令人难以捉摸。

即便是他最宠爱的嫔妃,也不敢抵触他的言语。可偏偏,萧皇后不管说他什么,甚至语出不敬,杨广也都不会放在心上。算起来,二十余载的夫妻,萧皇后比杨广大一些。在杨广最为艰难的时候,能与之同甘共苦者,也唯有萧皇后。

所以对于萧皇后,杨广又爱又敬。

即便他设立了西苑十六夫人,相比之下,还是萧皇后最得他宠爱。

闻听萧皇后的打趣之言,杨广不怒反笑,“梓潼,你似乎对半缘君他们,很看好啊。”

“皇上莫非忘记了妾身的出身?”

萧皇后是南梁皇室,而南梁皇室则出自于琅琊萧氏,也是有数百年历史的名门望族。

旁边那些嫔妃,立刻默不作声。

这萧皇后可真是胆大,居然明目张胆的挑开了隐藏于这场鞠战背后的权力之争。而且旗帜鲜明的表达了她的立场……我是琅琊萧氏出身,自然站在关东士族一边。

若换个人,说不定这就是死罪。

但从萧皇后口中说出这番话,杨广是怎么听,怎么觉得顺耳。

梓潼于朕,事无不可言啊!

萧皇后越是这样子,就越是说明心怀坦荡。和杨广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她对杨广的了解,可能比杨广自己都要清楚。躲躲藏藏,才会被杨广猜忌……

“既然梓潼要支持半缘君,那朕就选麦子仲他们胜出。”

萧皇后咯咯娇笑,“那好啊,妾身就与陛下打个赌,如何?”

“哦,那要什么赌注?”

“如果半缘君输了,妾身就将那条祖传的玉佩蛮带和朱贵儿送与陛下,你看如何?”

朱贵儿,是萧皇后的女官,二八好年华,生的是花容月貌,杨广早就心痒痒了。

“那好,若是麦子仲输了,朕就把阿史那献上的那匹什伐赤送与梓潼。”

什伐,在波斯语当中,就是‘马’的意思。

萧皇后闻听,顿时笑逐颜开。

她刚要开口谢恩,耳边突然又响起一阵轰鸣奋威鼓。两人连忙向城下看去,原来是麦子仲率领鞠队,行入圆壁城。

麦子仲一身黑襦黑袍,牵着乌骓马,绕圆壁城走了一圈。

这些天,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原本只是一场少年之间的争风吃醋,哪晓得会演变成新旧权贵之间的博弈。麦铁杖虽然是个大老粗,可是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也是气得立刻派人前来,把麦子仲骂的狗血淋头。

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场权贵之战,若麦子仲找其他门阀任何一个人的事情,麦铁杖未必会气急败坏。非但不会气急败坏,说不定还要在后面推波助澜。可问题是,麦子仲惹上的是郑言庆。别看郑言庆年纪小,而且是个白身,但他在清流之中,名头极为响亮。得罪了关东士族,麦铁杖未必害怕,但他真不想去招惹那些清流。

所以,麦子仲的压力很大!

不仅仅是来自于新兴权贵的期望,还有许多清流对他的指责。

五十天来,他几乎是足不出户,在家中埋头苦练。

当进场的一刹那,玄武门两边的城墙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嘘声,让麦子仲万分恼火。

他也知道,那些发出嘘声的人,他惹不起。

再者说,大都是女人在嘘他,难不成让他跑去和那些大婶大嫂们较真?

麦子仲和郑言庆两支人马,在绕场一周之后,来到玄武门下。

有内侍高声宣读杨广的旨意,不过在旨意宣读完毕之后,他明显停顿了一下,扭头向后看去。

片刻后,内侍大声说:“圣上有旨,郑言庆、麦子仲击鞠,胜者将封为云骑尉。”

云骑尉,是隋文帝时期,置下的八尉头衔。

准确的说,这个官职没有任何权利,是一个武散官头衔。但不可否认,这却是一个荣耀。

麦子仲和郑言庆一怔,连忙叩头谢恩。

与此同时,周围城楼上,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声……

“小白脸,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麦子仲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盯着郑言庆说:“过一会儿,我会让你爹娘都认不得你。”

“麦肥,你别嚣张!”

郑言庆还没有回答,薛万彻已忍耐不住道:“肥子,待会儿输了,可别找你娘去哭诉。”

“说不定会是谁哭呢……”

麦子仲毫不示弱,瞪着薛万彻,冷冷道:“听说天宝将军要来洛阳,薛三郎,你有种就别再跑。”

这一句话,把薛万彻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裴行俨还要说话,却被郑言庆一把拉住,“会叫的狗不咬人,咱们鞠场上见分晓。”

比口舌之利,薛万彻不是麦子仲的对手。

可若要拿麦子仲和郑言庆做比较,那麦子仲又明显不是郑言庆的对手。麦子仲原本是想要威慑裴行俨等人,这在鞠战当中,是经常使用的心理战招数。但没想到,郑言庆一句话,把个麦子仲气得暴跳如雷,口中哇呀呀咆哮,若非身后家将拉住他,只怕他就要冲过去,和郑言庆比试一下拳脚的高下。

城头上,李渊窦威和长孙晟这些人坐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李渊不由得眉头一蹙。

“这些个小家伙,好像要动真格的啊。”

前天晚上,李渊并没有回答长孙晟,他和郑言庆究竟是什么关系。但在长孙晟的心里,却已经把郑言庆定位在李渊的私生子上。闻听微微一笑,轻声道:“叔德,你又不是不知道,关东士族和南来权贵素来不合,小辈中有些火气,也很正常。

再说了,鞠战嘛……不动真格的,又有什么看头?”

窦威说:“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让你家小子上去?”

“哈哈哈,我家那小子才十二岁,又没有和麦子仲争风吃醋,他跑上去做什么?”

不远处,一名身材雄武的中年男子,用力的哼了一声!

这名男子,就是裴行俨的老爹裴仁基。这段时间他有点抬不起头……因为这满城的人都知道,麦子仲和郑言庆冲突的起因,就是他那个宝贝女儿。

以至于不少人见他都会打趣:裴将军,可曾选定,让哪个做你女婿?

每每遇到这种情况,裴仁基都是赧颜苦笑。

也是长孙晟的声音大了点,周围的人全都朝裴仁基看过去,一个个面带诡异笑容。

只气得裴仁基扭头,狠狠瞪了长孙晟一眼……

城头上,鼓声再次响起,这是奋进鼓,也预示着鞠战即将开始。

三通奋进鼓之后,就要开始鞠战。郑言庆等人这时候,也都纷纷上马,各自抄起鞠杖。

一匹匹雄骏战马,在圆壁城两端希聿聿仰蹄暴嘶,使得圆壁城中登时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玉蹄俊也感受到了那种大战将临的紧张气氛,不停的踩踏地面,摇头摆尾。

也就在这时候,郑言庆纵马上前,用手遥遥点指对面的麦子仲,而后在脖颈前一横,做出一个在后世极为经典的割喉礼。

麦子仲的脸色,顿时铁青!

第二一章 先声夺人

圆壁城四周,突然间鸦雀无声!

没有人见过这个手势,也没有人能准确的说出其中的含义。可是所有人却能体会到,它所蕴含的挑衅之意,以及郑言庆对麦子仲的轻视……不能不承认,这手势很酷,甚至酷到了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地步。郑言庆,这个在所有人印象中,总是笑眯眯,看上去很阳光的少年,竟然用这样一种方式,向麦子仲挑衅……

“爹爹,小哥哥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垢从母亲的怀抱中挣扎出来,跑到长孙晟的身边,抱着他的手臂询问道。

长孙晟突然笑了,“他在宣战!”

殊不知,就在他回答的一刹那,站在他身后的少年,眼中闪烁着炽热的火焰。

不仅仅是少年,包括许多成年人,也沉浸于割喉礼所带来的不羁和狂傲。

“梓潼,你现在还认为,半缘君不桀骜吗?”

萧皇后无言以对,一双美目看着场中的郑言庆,久久无语。

郑言庆原本只是想要用这一种手段,来激怒麦子仲,使其失去冷静。可这产生的效果,连他都没能想到。许久之后,突然听到城楼上有女人高声呼喊:“半缘君,杀死他!”

扭头看去,只见标示着河东裴氏家族标志的大纛下,一名年轻女子,正在振臂呼喊。

这女人的呼喊声,顿时引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声息。

“杀死他,杀死他……”

杀死谁?

其实包括呼喊的人在内,恐怕也说不清楚。只是被言庆这种极其剽悍的行为,引发出心中那一点狂野的血性。杀死谁都不重要,重要的这将是一场精彩的鞠战。

奋进鼓声再次响起!

郑言庆不理面色铁青的麦子仲,调转马头返回己方阵营。

“贤弟,你刚才那动作,是怎么想到的?”

裴行俨兴奋的呼喊,“看见没有,麦子仲被你挑衅的,快要发疯了……”

是的,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言庆这种带有极其侮辱意味的挑衅,麦子仲血气方刚,如何能受得了?如果不是在圆壁城,有皇帝老儿盯着,这厮说不定就已经冲出来,要和郑言庆来一场真刀真枪的比试。

郑言庆扭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麦子仲,而麦子仲也瞪着一双几乎要喷出火焰的眼睛,正盯着他。

可怜的娃儿!

郑言庆心中一笑,回过神道:“大家都听好了,麦子仲已经被我激怒,估计开赛之后,他恐怕用不上什么战术。我会缠着他,大家要趁他冷静下来之前,奠定足够的优势。”

徐世绩和薛收相视一眼:这家伙一肚子鬼主意,就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

的确,郑言庆等人心里都很清楚,麦子仲的骑队,在长安经过无数次鞠战,不论是实力还是从默契的程度上,远非己方这些临时组建起来的鞠队可比。想要获胜,不容易!言庆用这样的方式激怒了麦子仲,一定要在他清醒之前占居优势。

三通奋进鼓毕,随着一声铜锣响,郑言庆和麦子仲双方都催马冲进鞠场中。

与此同时,杨广也起身来到了城楼边沿,从一名内侍手中接过一枚木鞠,奋力向城楼下掷去……

夺鞠,就是争夺控球权。

能率先夺得木鞠的一方,将拥有进攻的优势。当然了,这种控制权是在不断的变化,如果技不如人,被别人抢走控制权,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总之,就在杨广掷出木鞠的一刹那,圆壁城顿时沸腾了!

十六匹战马,六十四只铁蹄踏踩地面,犹如万马奔腾一样,引得人肾上腺激素分泌都是增强。麦子仲挥舞鞠杖,冲在最前面。胯下乌骓马奋蹄突进,如同闪电一般,冲向鞠场中央。而郑言庆也毫不退缩,一马当先,迎着麦子仲就冲了过去。

一黑一白两匹骏马飞驰,眨眼间就冲到了鞠场中间。

而木鞠也就在这时候落下来,麦子仲挥杖击打,郑言庆则一催玉蹄俊,胯下坐骑猛然间一长身,凌空跃起。赤红色的鞠杖,与黑色鞠杖交击一处,发出一声闷响。

麦子仲势在必得的一击,被郑言庆破坏,心中怒火更盛。

两匹马照头一刹那,乌骓马猛然一个甩头,正中玉蹄俊的脖子。也幸亏是玉蹄俊,换做普通马匹的话,乌骓这一计甩头,足以撞断脖颈。白马一声长嘶,一个急停之后,横身就撞向了乌骓马。把个乌骓马吓得连忙向后倒退,希聿聿暴嘶不停。

战马争锋,马上的骑士同样是互不相让。

麦子仲挥杖连劈带砍,郑言庆摆杖相迎……玉蹄俊逼退了乌骓马之后,木鞠落在地上,发出空的一声闷响。一道火红色影子掠过,马上骑士侧身一个探腰,挥杖空的敲击在木鞠上面,木鞠飞起,紧跟着薛收催马跟上,凌空一击横敲,将木鞠敲向姚义。

而沈光和徐世绩,已拦住了冲上来的麦家鞠手。

麦子仲一看这木鞠落入郑言庆等人手中,登时急了眼,拨马就要向姚义冲过去。

这时候,一匹战马斜里窜出,正拦在了麦子仲身前。

麦子仲连忙勒马躲闪,定睛看去,却是一个陌生骑手。此人也正是裴行俨的家将。

他的责任,就是帮助言庆阻截麦子仲。

趁麦子仲被拦下的一刹那,郑言庆突骑猛进。

“言庆,击球!”

几名麦家的家将甩脱了徐世绩和沈光的阻拦,向姚义冲过去。而姚义并不慌张,突然间把木鞠往旁边一拉,挥杖空的击出。木鞠几乎是从几匹马的马腿之间穿过,正落在了后场地面。而此时,麦家鞠门前,却是一马平川,不见一个人。

“拦住他们!”

麦子仲顾不得找那家将的麻烦,拨马往回走。

一道白色闪电,绕过拥挤在一处的人群,冲向木鞠。郑言庆两腿夹紧马腹,使出镫里藏身的绝技,在马背上侧身弯腰,一杖击出,空的一声,木鞠向鞠门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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